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两侧是浓密的树影。
沈宗年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面。副驾驶座上的谭又明歪着头。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低微声响。
沈宗年偶尔会侧过头。看一眼谭又明沉睡的侧脸。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今晚在谭家。谭母那些关于联姻。关于未来的话。像一根刺。虽然被谭又明坚定的态度暂时安抚。但依旧扎在他心底某个角落。
他不是不相信谭又明。
他只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被所有人祝福的未来。
车子驶过一个弯道。远光灯扫过路边的指示牌——小谭山。
沈宗年心中微微一动。
他记得很多年前。谭又明还是个半大少年的时候。曾经兴奋地跟他说。听说小谭山顶要建一个天文台。以后可以去看星星。
后来天文台不知为何没有建成。这件事也渐渐被遗忘。
沈宗年看了一眼导航。打了转向灯。车子拐进了通往小谭山顶的岔路。
山路有些崎岖。但并不难行。
越往上。周围的灯光越稀少。夜色越浓。
快到山顶时。谭又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黑黢黢的景色。有些茫然。
“这是哪儿？不是回家吗？”
“小谭山。”沈宗年言简意赅地回答。将车停在了山顶一块平坦的空地上。
他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看看。”
谭又明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下了车。
山顶的风有些大。带着山林特有的清新和凉意。吹散了车内的暖意和谭又明残存的睡意。
他走到空地边缘。扶着冰凉的栏杆向下望去。
整个海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密密麻麻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勾勒出城市的轮廓。远处的维多利亚港像一条镶嵌着钻石的黑色缎带。静谧而璀璨。
没有了城市的光污染。头顶的星空也变得格外清晰。
深蓝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像碎钻般洒满了天鹅绒。一条模糊的银河横贯天际。壮丽而神秘。
“哇……”谭又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清晰的星空了。“你怎么想到来这儿？”
沈宗年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着。同样望着脚下的城市和头顶的星空。
“突然想来看看。”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头发和衣角。带来丝丝凉意。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音。
谭又明看着星空。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
“说起来。小时候好像听说这里要建天文台来着。结果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白白期待了那么久。”
沈宗年侧过头。看着他被星光勾勒出的柔和侧脸。和那双映着星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的心里一片柔软。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谭又明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谭又明顺势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仰头继续看着星空。
“真漂亮啊……”他喃喃道。
沈宗年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在夜风中显得低沉而温柔。
“不需要天文台。”
谭又明疑惑地转过头。“嗯？”
沈宗年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比星空还要璀璨的温柔和爱意。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谭又明的脸颊。动作珍重而虔诚。
“因为我的星星。”他轻声说。每一个字都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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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地落入谭又明耳中。“已经在我怀里了。”
谭又明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沈宗年。看着他眼底那片只为自己闪耀的星辰大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被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感动填满。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他用力眨了眨眼。想把那不合时宜的湿意逼回去。却徒劳无功。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沈宗年的肩窝。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沈宗年……”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传来。“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沈宗年感受着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收紧的手臂。心底软成一片。
他收拢手臂。将人更紧地拥在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
“实话而已。”
两人就这样在小谭山的山顶。在璀璨的星空下。紧紧相拥。
脚下的城市灯火辉煌。头顶的星河浩瀚无垠。
而他们拥有彼此。
过往所有暗恋的酸涩。试探的忐忑。分离的痛苦。在此刻都化为了乌有。
只剩下彼此确认的爱意。和共同期许的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又明才从沈宗年怀里抬起头。
眼睛还红红的。脸上却带着明亮而幸福的笑容。
他踮起脚尖。在沈宗年的唇上印下一个带着夜风凉意和彼此温度的吻。
“我们回家吧。”他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沈宗年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并肩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星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夜还很长。
而他们的路。也还很长。
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携手同行。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