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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黑色的水

作者:兔式虾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聊一直持续到子夜,塔莎甚至拿出了她珍藏的麦酒。


    维斯佩尔一口气喝完一杯,不好意思地看向塔莎。


    塔莎拿过她的杯子,斟满,递回去的时候没好气地劝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要喝这么急。”


    维斯佩尔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口麦酒,爽快地夸道:“这是我在这个世界尝到过最美味的东西,比旅馆那馊麦茶好喝多了。”


    塔莎哼了一声,眼角凌厉地剜向她的学徒,嘴角却忍不住轻轻上翘。


    不胜酒力的明明是塔莎,两杯酒下肚,这位老治疗师的脸颊泛起明显的红色,话也变多,平时的凶厉气势淡了些。维斯佩尔也终于得知,塔莎确实和伊莎、卡莎是姊妹。塔莎年纪最长,她们三人结伴完成了大陆巡礼。


    作为交换,维斯佩尔开始分享她的奥布西迪安王国。


    魔王宫建在高山之巅,形制和布局都能随她的喜好而变。偶尔为了巡查,宫殿会漂浮至整座大陆之上。其实五年里她只这么做过一次,因为太累。


    在维斯佩尔的世界,所有的种族都能使用魔法。火焰术、风唤术都是最基础的魔法,变出食物在推广后算是中级,而高级魔法包括空间穿梭、操纵天气、改变地貌、引起潮汐,但能以一己之力做到这些的魔导师并不少。


    塔莎听得专注,倒是没有过于吃惊,她大概与卡莎一样,从小就熟知吟游诗人那些唱诵大陆之外的歌谣。


    “听起来,你的世界万物皆可改变。而这个世界,魔法的本质是转移。附近必须有湖,才足以浇灭火,万物不能凭空变出。我们平时对物品使用的操控术,本质也仅仅是转移了物品的位置。”


    “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能创造。”维斯佩尔将一绺滑下的散发别回耳后,“唯有星斗日月,我们无法创造。我们也不能操控时间。”


    塔莎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总是如此。”


    接着,维斯佩尔坐在地上,兴致勃勃地在长椅上摆出下午在镇上买的东西,像个率真的孩子。塔莎喝着酒,不时懒懒地应对几句。


    维斯佩尔突然想到什么,从她新买的裙子里抬头问:“……说起来,我还有个问题,塔莎。”


    塔莎从酒杯移开目光,对上维斯佩尔那双如蜜糖般的琥珀眼眸,示意维斯佩尔继续说。


    “洛坎。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很有名吗?”其实她一直在猜,洛坎该不会是个功绩赫赫的英雄吧。


    塔莎搁下羽毛笔,重新拿起酒杯,“名人算不上,他现在是搜查士兵,经常跟女巫相关的事打交道,所以在法师间也很出名。”


    维斯佩尔试探性地追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妖怪?和你一样?”塔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随后突兀地笑了声。


    仿佛是自知失言,塔莎喘一口气,仰头喝酒,闭了闭眼。


    “具体……不知道。据说他的家族很古老,数百年来一直为王廷服务。老国王很重视他们家族,不允许别人议论。”


    言下之意,新国王有别的想法。


    维斯佩尔没再问下去,她觉得塔莎并不会告诉她更多有用的消息了。


    当天晚上,这位治疗师学徒再一次睡在师父塔莎的长椅上。


    只是这晚,塔莎莫名其妙升起壁炉,嘴边嘟哝着天气冷房间不保温,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还算舒适的枕头和两张薄毯,抛到长椅上。


    维斯佩尔没有揭穿塔莎。她哼着宫廷乐师常弹的小调,简单洗漱。换上新买的棉布裙裤,将月光丝晨衣洗干净,晾在塔莎的庭院。


    钻进温暖的薄毯,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塔莎和维斯佩尔按照蓝道尔的意思,等在魔法议会前。他们与蓝道尔、另一个叫修利斯的绿袍法师、三个穿戴整齐的士兵一起回到昨天的瀑布。


    维斯佩尔被放到前面带路,心里有很多疑问都没法出口。她只能一边拨开草丛,一边跟他们讲她昨天是怎么一路找水幻草一路来到瀑布边,又是怎么听见葛洛克和德文西的战斗声。


    蓝道尔仔细听着,一直摸着他那稀疏的胡子,似乎在琢磨什么很严肃的事情——他始终没有告诉维斯佩尔,交到镇公所的大妖头颅到底怎么了。


    但从他紧绷的脸色来看,应该不会是很好的事。维斯佩尔推断到。


    他们在瀑布前的河边停下,蓝道尔吩咐众人:“塔莎,你和士兵们守在外面,如果有魔物出来,不能放过。”


    他用木纹魔杖指向维斯佩尔和修利斯,“你俩跟我进去。”


    没想到,塔莎拐杖一笃,立即否定蓝道尔的提议:“不行,维斯佩尔不会魔法。”


    蓝道尔没有温度的眼神淡淡扫过塔莎,冷嘲道:“她的剑够用了。”


    在蓝袍法师面前,治疗师没有任何的话语权。维斯佩尔只好朝塔莎摇摇头,跟到蓝道尔身边。


    蓝道尔让塔莎和士兵到能监视瀑布又能躲开危险的地方等候,自己则走在最前。


    维斯佩尔屏住呼吸,做好再次被瀑布淋湿的心理准备,蓝道尔忽而轻挥手中的魔杖。


    顷刻,魔力从四周迅速袭来,那嵌在魔杖里的绿色晶石从杖身浮开,如同嫩芽抽枝般伸展成细长的枝桠。杖端轻盈地从空气里勾出一阵风,将眼前的瀑帘拂向两边,露出内里幽深的洞窟。


    “修利斯。”


    叫修利斯的绿袍法师看了看四周,飞快地挥动魔杖,他的魔杖则朴素得多,没有镶嵌任何晶石。


    一段巨大的浮木从水底缓缓升起,架在岸上,搭成桥。


    三个人踩上窄桥,进到洞里,蓝道尔马上闭合瀑布,并凭空凝出一团细小的火球,让其悬在前方引路。


    这一路上,蓝道尔魔杖的晶石都生长在魔杖周围,维斯佩尔猜想那是魔力注入的标记。


    不少惑水小妖的尸/体仍散落在地上,血肉的腥臭在洞中闷了一夜,臭得难以忍受。维斯佩尔的鼻翼翕动,瞬间感到胸闷。


    洞穴里不仅充斥着腐臭,还有一股逐渐浓稠的魔力。确实如蓝道尔说的一样,这里有异常。


    “空气里的魔力浓度变了,昨天的头颅到底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她。蓝道尔神色凝重地走出一段路,才问她杀死首领的地方还要多久。


    “……马上就到了。”


    维斯佩尔艰难地说。现在,她的身体微微蜷缩,一手紧拽着剑带,一手死死地捂着鼻子。


    这魔力大概与她自身的格格不入,呛得她就快要窒息。


    靴子下的感觉也很奇怪,不是粗糙的洞石,像是长了一层青苔般黏腻湿滑,幸好买的新靴子底部附有木钉,勉强支撑着她晕眩的身躯。


    蓝道尔忽然低喊道:“注意脚下,别踩到污物。”


    火球从他们的头顶降落,视野开始发白的维斯佩尔才看见,凹凸不平的地面浸满了水,有些地方已经形成一处小水洼。


    奇怪,昨天明明没有那么多水——不,这不是水,是什么?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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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修利斯突然开口,嗓音发着颤:“蓝道尔师父……真的跟您说的一样。”


    “果然,这里也是这样。”


    蓝道尔的魔杖一横,挡住莽莽撞撞低头向前的维斯佩尔,“停下,不能再往前了。”


    远远地,他们望见大妖的尸首。但诡异的是,尸首的断面正汩汩地流出的黑色液体,尸/体本身却散发着白光。


    黑水沿着崎岖的石地淌开,像嘶嘶蠕动的毒蛇,汇成黑色的小河,一路蔓延到他们脚下。


    白光则炽亮如日,一轮太阳后面还有第二轮太阳,那是维斯佩尔斩落的翅膀。


    两道强光合在一起,让这段洞道亮如白昼,盖过了蓝道尔的火球。


    维斯佩尔直勾勾地看着这幅奇景,大片的黑倒映着大片的白,一面不详,一面神圣,在这幽暗的洞穴里显得愈发瘆人。


    她不禁喃喃自语:“这是什么……这些东西在释放力量。”


    这与卡莎的病人身上的极为相似。


    蓝道尔转过头,问道:“你交到镇公所的头颅跟这具尸/体一模一样,先是流出黑色的液体,然后发出白光。你昨天杀死它时,它是这样吗?”


    “不,它只是流了好多的血。”维斯佩尔如实相告,又追问:“你打算就让它这样放在这里吗?通常来说,不是应该把尸体烧掉?”


    “你说得对,我们得把这里封起来。”


    蓝袍法师领着他们回到靠近入口的位置,转过身,将长满枝桠的魔杖架在胸前。修利斯同样照做。


    两根魔杖一左一右划开,形成一个完整的圆,两人齐声低念:“斯通,斯通,厄斯霍尔德!”


    在咒语的命令下,洞顶响起轰隆隆的滚石声,不久,连带着脚下的大地一同震颤。


    “轰”的一声,魔法成功让洞穴塌方,尘土和石碎飞扬而起,坠下的巨石将大妖尸/体封存在里侧。


    维斯佩尔却依然对着封闭的石堆皱眉,担心这并不足以把这些魔力封锁。而且,昨天小妖们是朝着深处逃跑的,说明这个洞有其他的通道。


    这时,有哒哒的金属声音从洞口一侧传来,维斯佩尔猛地转过身,手习惯性摸在剑柄上。


    “有人来了。”她小声提醒。


    “蓝道尔大法师!”来人是一位士兵,气喘吁吁,焦急喊着:“大法师!不好了,您得马上回镇上去!旅馆、旅馆出事了!”


    转过身的蓝道尔看起来有些疲惫,修利斯则满头大汗,面色发白,显然是过度消耗了。


    蓝道尔稳住气息,冷厉地质问士兵:“说清楚,怎么了?”


    照明的火球随之飘近,映出士兵滴水的盔甲,他肯定是强行穿过了瀑布。


    他说:“旅馆的老板娘去了镇公所!说远征小队的房间流出好多黑色的水!塔莎治疗师先过去了,让我赶紧来通知您!”


    “你说什么?!”蓝道尔的脸上同时闪过惊诧与恐惧。


    他一秒也不敢怠慢,立刻抬起魔杖,给众人覆加一道风速魔法。几乎是几秒后,他们如同疾风般回到镇上。


    旅馆外,一群士兵正忙着隔开看热闹的人群。老板娘和几位旅客站在人群最前方,不停仰头望向二楼,焦急地问守门的士兵她的旅馆会怎么样。


    可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等维斯佩尔他们冲进旅馆时,黑水正从楼板渗出,掉在一楼的吧台上。


    滴答,滴答,整座旅馆都浸泡在黑色的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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