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安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难以言喻的酸痛中醒来的。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奢华到极致的天花板吊灯。阳光被厚重的窗帘过滤,紧接着,他察觉到了不对。
身下的床垫过分柔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冽又陌生的木质香气,而最重要的是,他并非独自一人。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
一张英俊却带着沉睡中冷厉线条的侧脸近在咫尺。深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是萧渊。
他的老板,那个传说中不近人情、手段狠厉的萧总。
而他自己……陆止安猛地低头,视线所及,是羽绒被下自己光裸的胸膛,以及上面斑斑点点的、暧昧不清的红痕。
某些被酒精麻痹的记忆碎片,伴随着身体的酸痛,如同潮水般凶猛地涌入脑海。
酒吧里……他好像喝多了……然后……他看到了萧渊……他好像……主动走了过去……还……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摔进老板怀里,踮着脚,搂着人家的脖子,问要不要跟自己回家……
他还让老板脱衣服给他看,自己不光摸还咬上去了……
“轰”的一声,陆止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脸颊和耳朵瞬间烧得滚烫。他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牵扯到某处难以启齿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种种证据,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一个结论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他好像……把自己老板给睡了。还是他主动的?!
巨大的恐慌和社死般的尴尬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不敢再看身边沉睡的男人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他屏住呼吸,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试图寻找自己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醒了床上那位。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衬衫和长裤,看也不敢看床的方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最轻的动作,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直到背靠着客厅冰凉的墙壁,陆止安才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像是刚从什么猛兽的巢穴里逃生出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皱巴巴的衣物,再回想卧室里那一幕,以及自己身上无处不在的酸痛和痕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不仅工作可能要丢,他好像……还把顶头上司给……霸王硬上弓了?
而房间内,在陆止安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刻,萧渊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蒙。
他听着外面客厅里传来细微的、慌乱的穿衣声,以及最终大门被轻轻合上的声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逃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