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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饮血

作者:一百〇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识危斜眼睨他,“你能吃得,本座怎么就吃不得?”


    “主人跟属下怎能一样!”


    谢识危:“何处不一样?是你不会中毒,还是你不知道疼?”


    拾寂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只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不一样……”


    主人跟影卫当然不一样,影卫是锻出来的刀剑,煎熬苦痛皆为烈焰,磨砺越多,刀才会越锋利,从他进入影部那天起,他就知道,他的一生都将只为一个人而活。


    剖开胸膛,献出赤裸裸的心脏,想他所想,忧他所忧,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承受一切艰难苦痛,为他斩尽前行道路上所有的荆棘。


    直到流干最后一滴心血。


    他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把自己和一个影卫做比,这是不对的,主人就应该高坐楼台,不染纤尘,冷眼看他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主人……怎么能把这果子咽下去呢?


    “您……您把它吐了吧,……属下求您了……”


    急切,自责,哀求。


    自重生以来,谢识危还从未见过拾寂露出此等惊慌失措的表情,影卫总是坚毅无畏的,脸上也没有过多表情,他们不会将自己的害怕与畏惧表露出来。


    但此刻面前的人,那双眼睛里的卑微与凄恻却是那么的鲜明。


    竟让他仅仅是看着就不忍心。


    他稳坐海角阁阁主之位多年,杀伐无数,又怎会因为这样一个眼神就心软?


    他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心软,对他精挑细选的刀?


    谢识危看着拾寂的脸色从憔悴到苍白,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


    “跪回去。”他面无表情沉声道。


    拾寂也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他迅速后退两步,重新跪在了离主人三步远的地方,脸色已恢复正常,半点看不出方才失态的模样。


    “属下知错。”


    这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谢识危要罚很方便,一脚就能踹到,但又刚刚好,是一个影卫能距离主人最近的地方。


    他总是这么贴心,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无论是谢识危生气,还是高兴的时候。


    “这几日吃了多少?”


    “属下……”拾寂不笨,他知道主人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谢识危:“怎么,回去还需要静影再教教你回话的规矩?”


    “属下不敢,回主人的话,属下吃了三枚。”毕竟是囚凤山的东西,他不敢多吃,只有实在难受时才会嚼上几口,即便影卫身体的抗药性好,也总要腹痛上半个时辰,才能将毒素逼干净。


    谢识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三枚不算多,他方才也试了,果子毒性不大,应当无碍。


    “手伸出来。”


    拾寂不敢耽搁,将两只手都举到主人面前,手心朝上,温热的指尖落在了右手手腕上。


    命门之处,只需稍稍施加一点劲力,就能让他痛不欲生。


    但拾寂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甚至为了让谢识危能更顺手些,又把自己的手腕往主人的方向送了送。


    贴心得过了头。


    谢识危指尖内力流转,在影卫身体里走了一圈,确保他体内已经没有了残余的毒素,才收回手。


    “以后还敢如此莽撞行事吗?”


    主人不仅没有降下惩罚,反而细心探查了自己的脉象,拾寂心中越发自责,“不敢了……”


    见吓唬得差不多了,谢识危伸手将人扶起。


    拾寂仍心有戚戚,他看了眼谢识危手上剩下的半个果子,小心翼翼道,“主人……能不能把那个还给属下?”


    谢识危立时眉毛一横,“你还敢吃?”


    “属下不敢!”怕主人不相信,拾寂连声音都拔高了些,“属下再也不敢了。”


    谢阁主这才满意,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他。


    拾寂刚一接住,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全都是相似的果子。


    当主人的这才知道,原来这影卫囤了满满一包!


    拾寂片刻不敢犹豫,将主人剩下的半个果子连同其余的放在一起,运起内力,刹那间便销毁得一干二净,见主人还在看他,便连手上的布袋也扔了,又重复一遍,“属下再也不敢了。”


    谢识危咬了咬后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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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没再发作,“下次再敢自作主张,你也不必再跟着本座了。”


    这句话果然很有威慑力,影卫刚恢复过来的脸色又白了。


    他低下头,牙齿撕磨着嘴里的嫩肉,指尖发抖,兀自挣扎许久,终于再次开口。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主人以后,也不能……再做这般有损身体的事了。”


    这句话当真是大胆得不能再大胆了。


    林子里许久没有声音,影卫的脸色越发惨白,就在他忍不住要跪下时。


    谢识危终于叹了口气,取来一旁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个拳头大小的玉瓶,扔给拾寂。


    他既然来了囚凤山,怎么会没有准备?


    “静影花了三百两黄金买来的,九霄丸,吃下一粒,可饱腹三日。这里面一共四十丸,足够我们再坚持两个月。”


    况且习武之人,内力在身,本就比一般人耐饿,只要有水,两三日不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原本给自己预留了三个月时间,就算如今再加一个拾寂,节省一些,两个月完全没问题。


    最要紧的——是水。


    拾寂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两日,给他干粮,推脱不过还会接下,但水,他却一口也不肯喝。


    想到这儿,谢识危忽然笑了笑,“但是我们的水不多了,囚凤山中溪流不少,用蒸馏之术便可提纯,但这片林子里,一滴水也没有。”


    拾寂捧着那个小小的玉瓶,沉默不语,他眼底微光闪烁,良久,忽然抬起头,冲着谢识危再次跪下。


    “林中无水,主人可饮属下之血。”


    谢识危原本调笑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在拾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周围的风都好像停滞了一瞬间,在这万籁俱寂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完完整整地落在了拾寂身上。


    这个在他身边跟了整整四年,因为十个铜板就甘愿进入影部,为他出生入死的人。


    他的目光坚定得近乎执拗,炽热灼人的虔诚。


    谢识危的食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一切的防备和试探都没有了意义。这样的人,让他如何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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