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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药刑惩戒

作者:一百〇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影卫面色发白,唇无血色,垂在身侧的手不觉得得蜷了蜷。


    他分明是怕的,既然畏惧,又为何不曾松口?


    谢识危垂眸灌了口茶,他没有要影卫死的意思,就算当面抗命这事放在任何一个影卫身上都要重刑加身,折磨至死。


    他也不想动这个人。


    懒得再听他跪在面前说什么剜目割舌之言,正欲挥手让人退下。


    一直跪伏在地的影卫却忽然直起背脊,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重新聚起一点微光,定定望着他,充满了哀恸与凄切,像是终于做下了什么无可转圜的决定。


    “属下自知罪无可恕,不敢求主人宽宥,自请入药司,为主人试药……还望主人成全。”拾寂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也极沉。


    话音未落,白玉茶盏“砰”地一声砸在石桌上,溅出的茶水瞬间凝成冰茬,擦过影卫额角,划出一道血痕。


    “拾——寂!”


    谢识危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两个字。随他话音落下的,是一阵凛冽寒气,冰寒内息席卷整个庭院。满树桂花被震得簌簌而落,如雨纷飞。


    拾寂不敢运功相抗,硬生生受下,跪的更直了。


    海角阁早年也做过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璇玑部曾设药司,专司研制各类奇毒异药,那里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阴诡狠厉、摧人心志的折磨之物。


    除非叛主大罪,谢识危轻易不会将人罚入药司。


    刑杀尚且痛快,但入了药司,武功被废,经脉封锁,如同白鼠,囚于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日复一日灌下毒汤,任人观察记录,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毒药穿肠,直至脏腑溃烂、神智尽失。


    运气好的早早解脱,运气差的,便是烂肉生出蛆虫,依旧求死不得。


    与影部那些皮肉刑罚相比,药司才是影卫们真正害怕的。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偏偏这个拾寂,一次次地,非要往绝路上走。然后以此胁迫,再图所求。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还是如此。


    他到底想做什么?


    谢识危确实舍不得杀他,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他的底线!


    或许,是该让他吃点苦头。


    他冷冷牵了下唇角,眼尾生寒,“既是你自己所求,那便如你所愿,如何?”


    拾寂肩膀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在这个时候极轻地抖了一下。


    谢识危本以为他下一刻就会伏地讨饶,却不料那人竟深深叩首下去,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属下……谢主人成全。”


    一瞬间的决绝,竟让谢阁主都微微怔住。他无端想起前世,这死士在崖边红着眼认错的模样,心头莫名一躁。


    “药司试药的手段,本座还未亲眼见过,不如今天就看看吧。”他语气更沉了几分。


    阁主有令,自有人前去取药。期间,侍女重新奉上新茶。院中静得压抑,一地桂花飘零成泥,再飞扬不起。


    谢识危一言不发地喝着茶,拾寂则始终安静地跪在原地,直到寸许见方的锦盒呈到面前,他终究没等来一句服软。


    谢识危眉头越皱越紧,广袖一拂:“此药名为‘千绝’,药司新呈上来的,专用于刑讯,尚未试出成效,正好由你一试。”


    锦盒摔落在地,锁扣弹开,一只瓷瓶滚了出来,停在拾寂面前。


    他心口跟着抖了一下,盯着那瓷瓶看了片刻,才伸手拾起,拔开塞子——一枚黑褐色药丸躺在其中,散发出苦涩气味。


    “谢主人。”他朝谢识危深深一拜,再抬起头时,眼中已不见了方才的凄恻,平静又决然。


    他再一次大着胆子直视谢识危,光影斑斓,万物虚化,眼睛里只剩下那一个人。


    穿过十三载光阴,越过纷繁记忆,将十个铜板放进一个小孩脏兮兮的手里,收回去时,骨节分明的手也染上了尘埃。


    他眉目中有些眷恋,很快便又收回思绪,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回手中黑色药丸。


    药司试药惨绝人寰,但他并没有那么害怕。


    十三年前十个铜板放在他手心时,他就已经决定这一生都要追随这个人。


    牧州再好,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留在那样的地方碌碌等死,他宁愿亲尝百毒,为主人试药,那些由他所标注记录的药性,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帮到那个人。


    就足够了。


    死在主人身边,是他唯一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


    拾寂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不再犹豫,抬手利落封住经脉,将药丸送入口中。


    最后僭越的那一眼,竟让谢识危看出一点……满足?


    他觉得莫名其妙,心口有点堵。


    既是刑讯之用,药性自然不会温和。服下不到半柱香,药力便汹涌而来。刹那间,经脉逆转,内力如沸,仿佛有无数炭火同时埋入四肢百骸,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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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经络灼烧、撕扯,直钻进骨缝里。


    药性来得太猛太烈,即便做足准备的拾寂,也没能抗住第一波冲击。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逸出喉间,他身子一歪,险些跪不稳。


    额角瞬间沁出冷汗,他下意识抬眼看向端坐那人。


    谢识危正微微蹙着眉,显然不悦——主人一向不喜下属在受刑时失态挣扎。


    可这药……他未必忍得住。


    挣扎片刻,终是主人的喜怒占了上风,他压下喉中腥甜,低声唤了一句:“主人……”


    男人眉梢微动,静待下文。


    影卫声音发颤:“能否……将属下……绑起来……”


    不是他想听的,谢识危指节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越发不快。


    眼前已有些模糊,经脉被撕扯着,比那夜为主人疏导冰寒内息时更烈。主人不允,拾寂不敢再求,是他僭越了。影卫受刑,再疼也只能咬牙坚持,哪有借力一说,主人没有加罚,已经算是仁慈。


    他撑着身体重新跪直。汗水连成线,自鬓边滑落,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试药有试药的规矩。试了三次,才有清晰的字眼从拾寂口中吐出:


    “回…主人……此药性猛烈……服下后……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内力翻涌倒行……”


    回话时断断续续,也是不被允许的。他竭力调整呼吸,只在每句话的间隙得以短暂喘息。


    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必须努力感知身体每一寸的痛苦,再清晰地陈述出来。他几乎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全凭本能开口。


    “常人恐怕……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气劲暴动……”


    骨头像是被一根根碾碎,影卫挨过无数刑具,打罚皆不畏惧,这短短片刻便几乎崩溃,若常人服之,恐有轻生之意。


    “……若用于逼供……不算……上选……”


    谢识危面无表情,一直轻敲桌面的手指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这影卫,比他预想中的更能忍。


    千绝呈送到他面前之时,已在死部试过——四五个生死不惧的死士疼得满地翻滚,未等药效完全发作,便相继昏死过去。


    他确实没想到,这人在如此霸道的药力之下,竟还能守着规矩端端正正跪着,甚至分出一缕心神,细细描述身体的感受,连“不宜逼供”这样的结论都得出来了。


    千绝也确实不是用来逼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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