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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照万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六十一章


    准备了那么多的营销策略, 赶在四月底之前,挂面铺子终于开张了。


    鞭炮响,客人来, 来凑热闹的是一波接着一波,一直没停过。春霞姐全家出动,都到铺子上来帮忙,听人喊自己的闺女/姐姐林老板, 那滋味, 用骄傲形容怎么能够?


    同样来帮忙的青山哥,心头又有别的想法, 他家买的铺子需要修缮,所以迟迟没法开门迎客,看到堂妹也开了铺,焦急的就跟猫挠一样,坐都坐不稳。但一想到那铺子市价四百两,勉强按捺下来。


    不急不急, 其实他们已经赚了一百多两, 划算啊。


    春霞正忙的抬不起头来, 突然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妹子!我来恭贺开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来人喜气洋洋,热情无比, 说完话已经直接上手去帮着招待客人。


    原来是当初从茶摊转型成面馆的夏荷老板娘, 说起来, 当初的第一桶金还是她帮手才赚到。


    “咱们两什么关系?当初要不是你, 我还能赚到银子, 还开了分店吗?”夏荷扬起声音说, “城里的“夏记面馆”大家都晓得吧?里面的“福禄寿”面就是采购林老板家的原材料, 欢迎大家自个买面回去煮啊!”


    人群静默了一瞬,有人半开玩笑:“那我们光买面条,不去夏记吃面这么办?”


    “嗨!”夏荷故意皱起眉头,做出一副苦相:“那只能说明,我家面馆味道不过关,还得继续改进啊!诸位帮我挑出毛病来,我还得谢谢呢!”


    “哈哈哈!夏老板爽快人!”


    夏荷一顿操作,反而把自家面馆的大方的名气扬了出去,当然,顺便也给林氏挂面加了噱头,毕竟面馆都是在这里采购哎!过了今天,人人都知道两家铺子亲密无间。


    夏记能开分店,说明味道经过大家的认可,既然如此,买把面回去尝尝也不贵啊!


    众人纷纷掏出银钱,买个一把或者一斤回去尝尝,提前预备的一百斤面,全部销售一空,还没到晚上呢!


    春霞提前收摊,请的两个配送伙计帮忙收拾东西,而她感激的握住夏荷的手:“夏荷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嗨,一点小事而已。”夏荷大度摆手。


    “你真的不介意我开铺子吗?”春霞踌躇之后,终于还是问出口。


    夏荷扑哧一笑:“看来我今天不说清楚,妹妹你都要睡不着觉。”她指着旁边的米铺子说:“你看,整条街有三家米铺子,其中两家就是亲兄弟开的,照你这么看,算不算互相抢生意?”


    “呃”春霞姐无语,那肯定算啊。


    “其实呢,做生意肯定有竞争,哪有那么多独门生意?还不是你卖米我也卖米,撞上多正常,而你买原料我卖成品,根本不搭嘎,相反,还能互相提携,互相扩大生意面。”夏荷说完,拍了拍春霞的手,“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的性子什么样我清楚,与其是别人来卖,我还宁愿是你呢!”


    听得春霞姐心潮澎湃,说不出的感动,紧紧的握住夏荷的手。


    事后,林屿听到春霞姐转述,只觉得夏荷好厉害的生意头脑!说实话,夏荷讲的,都是真心话,两边难免形成一点碰撞,但她主动一剖白一退步,反而把劣势转化成优势。下次再有什么好事,春霞姐肯定记得这个人情。


    而且,两边的确没什么竞争,夏荷的店铺开在靠近港口的地方,做的是挑夫生意,他们没有家口,省事最重要。而挂面铺子在居民区,都是一家人买回去吃,针对的客户完全不同。


    不过,看她也是个聪明人又有原则且爽快,以后真的有什么事情,林屿肯定会记得先找她。


    现在香膏铺子的客源趋于稳定,而做香膏的话,只要一月里做两批,也就足够使用,目前家里的五个人一起做,也还忙活的过来。


    反而是看铺子,每日要早起,傍晚要回来,一待就是一天,相当的无趣。林屿坚持了一个月,实在觉得浪费时间,想要雇个人看铺子。


    这个人选不好找,单独看铺子需要信得过的人,林屿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让春霞姐帮忙找个亲戚。


    “平常店里帮忙的伙计倒是不难找,可单独看铺子的,不好找,最好还是找两个人互相监督,也有个顾忌,你要是没人选,我倒是可以让我表姐来试试。”春霞姐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好啊,叫人来试试。”只要不是特别拉胯的,林屿都觉得用了。


    春霞姐的表姐叫蓉蓉,看起来老实本分,林屿让她算了几笔账她也能记得清楚,当个看铺子的人也足够使了。


    而给蓉蓉开的工钱是一个月八百文,再加上月度奖金,如果本月销售量高,自然赚的多。


    这个工钱算是高的,而且活不累,蓉蓉千恩万谢的谢过表妹。


    “既然出来做事,该尽心就尽心,如果出了什么疏漏,我也保不住你。”春霞再次强调。


    “我懂的表妹,这情我记在心里,肯定是尽心尽力的。”


    “那就好,我堂弟他也不是苛刻人,只要你好好干,钱不说,还会教着你管账算账,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棒子加甜枣,虽然老套但有用,春霞姐把厉害关系都说明白,听得容容心驰神往,恨不得马上开干。


    新员工还是需要教导半月才能上手,容容虽然老实,但也肯学,记不住的事情就拿本子写下来,店里的香膏又有标价签,她只要学着接待客人,让客人试用就行。


    只要教会她,林屿就能获得更多的空闲时间,一忙起来,他连练字都没时间,实在忙的晕头,连睡懒觉都没时间。


    今天终于空出时间来,林屿痛快睡了一回懒觉,天亮时候才起身,弟妹们留了早饭给他,已经出门该学习的学习,该做事的做事了。


    林屿洗漱后先去看花台里的芦荟,那可是他的摇钱树!


    芦荟又长出好几片新叶子,等到秋天就能用叶片做扦插,再慢慢繁殖,好养的很。


    林屿照顾完耐养的芦荟后,正说要出门溜达一圈,有个抽着旱烟的老爷爷,过来敲门。


    “林屿在家吗?是我,大伯伯。”


    大爷爷?林屿在脑袋里过了一圈,硬是没想起谁是大伯伯?村里人攀亲带故的,随便怎么都能扯上关系。


    “来了来了。”林屿去打开大门,吃了一惊,这不是林家村的村长吗?


    他是林三叔的大堂哥,跟三叔家关系倒是很好,平时没怎么跟林屿交流过,毕竟林屿是小辈嘛。


    但上次办宅基地的地契,林屿也跟他打过交道,总体来说还是个处事公道,让村民服气的人,不然也当不了这么久村长。


    他的村长位置可是在祠堂里,一户户人选出来的。


    “大伯伯,有事让堂哥他们跑一趟就行,怎么还劳动您专门来一次。”林屿把人往屋里请,“快坐快坐,我去倒茶。”把面子团的妥妥帖帖的。


    林村长心里舒坦,跟小辈低头的那点不甘心也就消散了。


    林屿去厨房端来大麦茶,林村长已经组织好语言,“其实这话说起来也很不应该的,但我还是村长一天,就得替村里人着想,事情也就不得不做,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小屿你也直说。”


    “那您先说。”林屿并没有马上答应。


    “是这样的,你看你忙活生意,也招了不少咱们村的妇人去做工,又不远又能补贴家用,大伙其实很感激你的,毕竟以前也没这种机会,大家都说,让我上门当个代表感谢你。”


    “哪里哪里,都是我该做的,本乡本土的,不照顾自己人还照顾外人呐?”林屿没有被吹捧吹晕脑袋,知道重头戏还没说出来。


    “对啊对啊,”林村长忙点头,“妇女们都出来做事了,大老爷们也不能落后啊,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能干的吗?”


    他看出林屿的迟疑,又补充:“绝对没有强迫的意思,我也晓得赚钱不容易,只是想说,下次有什么机会,优先考虑他们。”


    “大伯伯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虽招了婶婶嫂子们做事,也有她们手巧的缘故,都不是粗活累活,需要一定的技巧,要说适合男人的,我还真没头绪,一下子想不出。”林屿先把预防针打好。


    林村长神情一黯。


    “但是,大伯伯好容易开一次口,我总得想想办法才行,且容我几日,等想出办法来,自然回去告诉大伯伯的。”


    得了口信,林村长心里也算是有数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来过一回,尽到义务就行。


    那些个耸眉臊眼的胆小鬼,自从春霞跟老三挣钱后,眼红的很,恨不得是自家赚钱。


    但再看看林大关缩脖子的样子,提到林屿就猛摇头,又不敢跑去找林屿说。


    最后呢,只好来怂恿村长,毕竟也担着名头,村长他不得不走一趟。


    林屿也看了出来,村长打着成与不成,都跟村长没关系的主意,对于是不是真的能提供就业岗位,并不在意。


    而对于林屿来说,如果能提供岗位,那也是他吃肉别人喝汤的份儿,所以,出个主意倒也无妨。


    作者有话说:


    发现有小天使问过叔伯称呼的问题,我知道有些地方是比父亲大的叫伯伯,比父亲小的叫叔叔。


    但咕咕本地的习惯是,同辈兄弟中老大叫大伯,其余的就是二叔三叔四叔依次排开,并不根据父亲的年龄来。


    3月想努力多更新~嘻嘻嘻。


    第六十二章


    村长说完正事, 又扯了一会儿家常,这才终于告辞离开。


    他回到自己家里,屁股还没坐热, 儿子还冒出脑袋来,“爹,事情谈的这么样?”


    看到自己没出息的儿子,村长就气不打一起来, 冷眼看着儿子殷切的给亲爹倒茶, 上烟丝,伺候的周周到到, 村长这才开口说话:“事情我说了,但能不能成就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好赖也是同宗同族的,有好事咋不想着我们呢?”


    “我看是单单想着你吧?咋尽想美事呢!”


    “我也没有光想着我自己,村里的男人谁不盼着多赚钱?一年忙活到头也就糊口,碰上生病或者嫁娶,还得倒欠钱, 这日子不好过啊。”


    这个倒是, 家家户户都没有余钱, 能把日子勉强过走,已经谢天谢地了。村长吐出白烟,之前事不关己的心态淡了些, 还是得紧着问一问。


    “不过呢, 我也看得出来林屿是个知恩图报的, 老三以前帮过他, 春霞也帮衬过, 他心里有一笔账, 碰到好事就先找他们, 咱们没什么交情,他能答应都是看在老三的面上,你可别乱说话得罪人。”


    村长儿子不服气,“小辈而已,我得罪什么?”


    村长斜眼看他,“既然是小辈,你咋不敢自己去说这事呢?还要老头子出面?要不然我就不管这事了,你看着办吧。”


    “别别别,爹我错了!”村长儿子连忙认怂。


    “哼!”村长背着手,也不搭理这倒霉儿子,还是跑去问老三吧!说不定现在豆腐店缺人手哩!


    村长晃晃悠悠跑去三叔家里时,也算是遇到冲突现场,三叔的两个儿子出门置办东西,只剩老两口和儿媳妇。


    而另外一伙人堵在门口,吵吵嚷嚷的,似乎在让三叔出来见人。那伙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正热闹。


    “吵什么吵!你们是什么人?跑到我们林家村来撒野了?是不是活腻歪了?”村长气愤的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去。


    众人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但只看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心里也猜到是个人物。


    他们让开一条路来,三叔如蒙大赦:“大哥,你来的正好!这伙子人都欺负到家里了,我今天跟他们没完!家里孩子都被吓哭了!”


    最小的绣金跟石蛋,眼里含着两泡泪要哭不哭的,可怜极了。


    村长看着心里也冒火,这不是拿着他的面子往地下踩吗?以后谁还会尊敬他这个村长?他气势汹汹的瞪着来闹事的人群,努力辨认到底是哪个村子的。终于被他逮住一个熟面孔,村长眯着眼睛:“你们不是下河村的吗?看来我得去找你们村长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是不是想打架啊!”


    两个村子挨得近,以前抢水划分地界时就有过摩擦,反正是谁也不让谁,两村的青壮都全力出击组织过械斗,干的天昏地暗,各有输赢。但这次道理在林村长这边,他是一点都不怂。


    怂了以后还怎么当村长!


    两边人一触即发,互不相让,眼看就要打起来时,从人群后面钻出个人来,目瞪口呆的:“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就是上个茅房的功夫,怎么就快打起来了?


    “你是”三叔眯着眼睛,“你不是豆腐王三兄弟家的老大吗?怎么,不服气?”


    生意做不成功,就跑来砸摊子?


    王老大只见乱哄哄的一团,心里暗暗叫苦,他是来求饶的不是来示威的,搞成这样,别人还当他脑子犯浑呢!


    没奈何,王老大只能先对着三叔拱手,“叔,这事肯定是有误会,肯定是误会,我怎么可能大老远跑来闹事呢?”


    王老大拉走自己的发小,发小失声喊着:“什么?你是来卖做豆腐的工具的?”


    王老大绝望了,这下大家都听到了,他还怎么下台?他破罐破摔的说:“对啊!我就是来卖工具的!”


    如果这事私下商量,还有讲价的余地,他服个软低个头,还能把家里欠的债还掉。现在能卖掉就算不错了。


    当初王家三兄弟搞降价,刚搞了半个月心里就后悔了,别人做豆腐是赚钱,他们是亏钱,还越亏越多。本来就是指望把豆干铺子弄垮,自己再慢慢把生意招揽回来,结果人家避开他们,跑去县城开店了。


    还闹什么闹?人家丝毫没有损失,反而是王家裤子都亏掉了,大豆都是赊的,现在买卖人挤在他们门口,等着让他们给豆子钱。


    没奈何,他们只能卖掉家当,先把欠债补上。


    想来想去,能出个高价的也只有林家三叔这边。


    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三叔翘了翘嘴角。这王家人觉得他是冤大头不成?被人对付了,还要巴巴的送上去帮忙?他又不是犯贱!


    三叔不咸不淡,话说的冠冕堂皇,自家的店铺规模小,根本用不着第二套工具,所以还是散了吧散了。


    王老大心知理亏,还闹了一回乌龙,只能怏怏的回去了。听说后来,还跟自己的发小吵了一架。


    王家的豆腐工具当初花了真金白银置办的,想要卖个好价并不难。但他们三兄弟一心想把债务一口气还完,于是对出价的人总是百般挑剔,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买,只能白放着。


    他们想要重新把豆腐生意做起来,还是那句话,能用一文钱买到的,为啥要花三文?周围人都不愿意买。无奈之下,工具以平时一半的价格卖掉。王家三兄弟收拢心思,开始种田还债。


    后来,三叔托了人转了两遍手,把工具买了回来,不胜唏嘘。


    “好好的家业,就这么被三个败家子搞散了,终究还是他们心不齐的缘故。”三叔对着底下的儿子,“前车之鉴啊。”


    “爹,我们都懂的,兄弟齐心才能旺家。”三兄弟齐齐回答,以前看到家里有银子后升起的几分小心思都散了。


    毕竟在古代,人多力量大,单打独斗的始终不成气候。就拿装修铺子来说,有人帮忙做事肯定比一个人忙活好。


    这边还是有条不紊的筹备开业,林屿的时间空下来后,每隔几天去香膏铺子一躺,看看销售情况。


    蓉蓉对香膏铺的买卖逐渐上手,绢花销售也不错,收入慢慢稳定。


    而对于村长之前提过的事情,林屿心里有了模模糊糊的主意,还在实践中。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实林家村靠着一座大山,山里物产丰富,随便找点特产都可以。但要说道有把握成功的,还是人工养殖蘑菇。


    蘑菇是食用广泛的一种真菌,营养丰富,对于食用有好多种法子,不论是炒菜还是炖汤都十分美味,又耐久放,晒干之后能放大半年。而且,晒干后的蘑菇能够卖到三百文一斤,相当的昂贵。


    但具体怎么养殖,林屿只有一半的把握。之前,他在山上发现好几处树根下有蘑菇,于是当时把含有菌种的泥土移栽到另外一处腐泥里,最后成活的只有一半。


    可能是他遗落了杀菌这一步,如果杀菌后,能够成活大半吧。


    “一半?已经很够用了。”村长听了这事,“你当真有把握种植?”


    “大伯伯,口说无凭,我带你去山上看个明白。”林屿把人领到山上,看到他移栽在腐泥里的蘑菇,一个个圆滚滚的,长的正好。


    “所以大伯伯如果真的信我,就先在您家里跟几个亲近的人家之间试一试,左右蘑菇长出来一批也只需要两三个月,事情成了,再让所有人都种上,如何?”


    村长沉吟不语,风险跟收获林屿都说的清楚,就看他怎么选了。


    “好,好吧!左右也就是费点人力,辛苦点,不要许多本钱,这事做得!”村长下了决定,准备回去找人安排种蘑菇。


    蘑菇种植最好在阴暗潮湿的环境,而水气过大也不行,还得经常通风,不是每家都有条件准备一个专门的蘑菇房。


    村长费劲吧啦的找了一个差事来,结果跟他亲近的人,不情不愿推三阻四的,把他气了个仰倒。


    “爱干不干!真是天生的穷命!送到手边的饭都不吃,要喂到嘴里去。”村长骂骂咧咧,也不找其他人了,只按头让自己的儿女准备蘑菇房。


    到时候自己发了财,眼红死他们!


    村长让儿女先去准备麦草,把麦草干草泡过之后切碎,用麦草在地面铺上一层后,再撒上麦草碎,铺个三层左右,沤在那里。


    这个活不累,但是繁琐,需要人细心照看,村长正指挥儿女切麦草,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大伯伯,您在家吗?”有人隔着篱笆喊村长。


    村长过来推开木门,辨认出来的是个小姑娘,不安的搓动两手。


    “小翠啊,有事吗?进来说进来说。”


    小翠捏着衣角,“大伯伯,没事没事,我问句话就走,那个,我能跟着学怎么种蘑菇吗?”


    “你想学?你爹娘呢?他们人呢?”村长问了两句,突然明白:“你不会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干吧?你才多大啊!粗活该让你爹娘做才是。”


    “我爹娘平时种田就很累了,他们该歇着才对。这活我听说不累,我一个人能做得!大不了就做的慢些,总能干完的,我保证没有问题的大伯伯!”


    村长感叹,怎么不慈爱的父母,总是能碰上懂事的儿女呢?真是作孽啊!


    “行吧,你来学一学,这事也确实不难,很容易上手的,就是需要精心,常常看着。”村长让出一条路来,“进来,我把诀窍告诉你。”


    小翠露出腼腆的笑,赶紧进院子看怎么种蘑菇。


    第六十三章


    村长家开始收集麦草, 跑前跑后的忙活着,很自然引起一些人的议论。


    “你们说说,真的能做成吗?这从前到后, 也没听说是能种蘑菇的,听着都悬。”


    “村长是不是被糊弄了?”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干,有空还不如在家里歇着,累的慌。”


    “也是, 村长也这么大岁数了, 估计是,嘿嘿嘿”


    村里的议论, 村长未必没听进耳朵里,只是咬咬牙,全当风吹过。想赚钱,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付出?要么出本钱要么出力气,总要沾一头。现在只需要出点力气,还不知足?


    心里憋着一口气, 不知不觉村长就收集了不少的麦草, 他家里人口多田地也多, 麦草都是平时用来做燃料的,门口堆了好几个草垛。


    村长一生气,就切了一大堆的麦草, 然后统统堆在草屋里, 等着下一步。


    麦草跟菌种都需要消毒, 现代常用的是高锰酸钾, 现在只能用石灰水代替, 然后把移栽来的菌种, 轻轻的撒在麦草碎上, 再盖上一层麦草保暖。


    之后,每天都要浇一次水,保持麦草的湿润,理想情况下,一个月会长出菌丝,两个月会长出蘑菇。


    因为也是头一回这么种蘑菇,跟现代的人工养殖技术肯定相差很多,林屿心里也没底,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好在这时,反而是村长过来安慰他,“不成功咱们就下次再换个法子,一个个的试,总能搞成的。麦草也没要钱,就是出力气而已。”


    “大伯伯也太有信心的,”林屿只笑,“这次不成,下次继续。”排除了错误选项,总能找到正确选项的。


    其实林屿看过本朝县志后,了解过各地的特产,要说找个省事也能赚钱的法子,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为什么这么费劲吧啦的,一定要种蘑菇,这其中当然有山上可以采菌种的缘故,更多的是他在有意培养自己的威信,看看他说的话出的主意到底有多少人听,多少人不听。


    像是种蘑菇吧,需要杀菌消毒,这一步很重要,如果种植过程中有人不听劝,没种活,反过来说是他的步骤错误,他又怎么辩驳?不管怎么说,大家会觉得他年轻不牢靠。


    现在一下子就试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听话的人很少。但也没关系,等到真正赚钱时,跟着他有肉吃的时候,威信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他就耐心等着蘑菇长出来好了,只要种植成功,根本不愁卖,光是几个饭馆茶楼就能把这些蘑菇消耗干净。


    时间已经进入四月末,天气逐渐开始炎热,做蚊香这事又要提上日程。


    林屿把这事交给康安跟康平,让他们全权负责,毕竟康安砍价,真的是一绝,两个弟弟头一回采购原材料,靠着犀利的目光拿到了低价,还顺便买了一卷染坏的细纱布。


    “拿纱布做什么?”


    “订在窗户上啊!”康平回答,“蚊香的效果很好,但是味道难闻,开窗透气吧,蚊子又进去了,订一层纱布不就挡住它们了?而且染坏的纱布又不影响用,还省钱。”


    他说着,还拿起剪刀把细纱布裁成合适的大小,用钉子钉在窗户内侧,这样实用又不显眼。


    “挺不错的。”林屿摸着两人的脑袋瓜子,上面的绒毛扎手。


    “摸脑袋会长不高的!”康平不乐意的挣脱开,眼珠一转,“大哥去摸康安吧,他长不高也没事。”


    康安听了这话,使劲在康平的脑袋上搓,搓的都要起静电。“你才矮你才矮!你才长不高!”


    康平回手就是一个猛虎掏心,康安一闪身,两人打打闹闹的跑远了。


    他们两最近爱上了这么打闹,嘴里念叨着各种武功招式,你来我往的,打起来就就没个歇的时候,大概是二哈旺盛的精力没地方发泄吧。


    把家里的事情忙活的差不多,每隔几天也要去检查菌丝的种植情况,接下来的就是忙活绢花的事情。


    因为是要交给金州最大商会的,品质一定要最好的,胡婆婆是带着绣红亲自动手,绝对不假手于人,每一片花片都认真剪裁,然后细心做好。


    胡婆婆审美很好,做出的牡丹花富丽堂皇,极具富贵气质,梅花傲雪凌霜,清雅幽润,海棠吐丝,无比娇艳。


    就是放到皇宫大内,也不逊色。


    “怎么样,我这手艺还行吧?”


    “简直美的跟艺术品一样!不说出来,谁知道这是绢花?”如果簪在头发上,肯定美不胜收。


    “你可别哄我了,这些东西再好看,也就是绢花,不比金银珠翠,富丽堂皇,一派富贵气象,顶多也就是图个新鲜而已,能有富商女眷愿意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胡婆婆忧愁的说。


    “唉,这我可不同意啊!珠翠满头的是暴发户,搭配衬托才是美丽,要知道绢花也能成为贡品呢!而且状元郎打马游街时,不是还要专门簪花吗?那可是御赐的。”甚至林屿还记得红楼梦里,薛姨妈送了十二只拿纱堆的,新鲜式样的宫花,那不也是绢花吗?


    可见绢花的流行历史。


    “状元郎?游街?小屿是从哪儿听来的新鲜故事吗?”胡婆婆疑惑,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林屿捂住,一时说漏了,现在应该还没有科举这回事,当官都是父子相传。


    这种制度保证了既得利益者的权势能够一直穿下去,但是,对于当朝执政者十分不友好,毕竟罢黜了一个官员,上台的是他的同族,那还罢什么罢?闹着玩不是?


    所以到了隋唐时期,皇帝才会慢慢的开始搞科举试图培育属于自己的亲信,科举慢慢登上历史舞台。


    林屿从绢花上想了很多,它的市场不容置疑。问题就是,怎么跟金州商行的管事搭上话呢?敲开他们的门,他的绢花推广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端午节是不是快到了?”林屿突然想到。


    “快了,今年县令大人说要安排划龙舟比赛呢,你要去看吗?”


    县令大人为了盘活经济,真是煞费苦心,只要遇到传统节日,总要整点新花样来吸引人,正好长兴县挨着码头,不划龙舟简直可惜了。


    林屿心里的算盘简直打的噼里啪啦响,已经针对端午节构思出一个完整的策划方案来。


    他回去熬夜奋笔疾书,一个“十二花神祭”的策划活动逐渐有了雏形。他想着,在县城办一次花


    神祭,通过曼妙缥缈的花神形象,来展示绢花的精致美好。


    绢花不是没有平台来展示自己吗?他自己搭一个就好了!


    林屿看着自己精心炮制的策划案,有点可惜。时间很紧,已经快到五月,他自己没有资本没有人脉,就算办了十二花神祭,也吸引不了多少人来观看,只能交给衙门来做,交给那位县令大人。


    不过也是,县令出面名正言顺,也少了许多麻烦。


    只是,该怎么把策划案交出去呢?


    林屿逐渐想到了,之前元宵节认识的孙衙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孙衙役还记得林屿,听说了这事后,拍着胸脯说可以帮忙引荐。


    “那可太感谢您了!人情我记下了。”林屿万分感激。


    “嘿嘿,其实咱们县令大人一直都很好说话,鼓励我们想点新主意出来,但我这脑瓜子吧,不顶用,想不出什么新鲜的。林小哥你年轻,说不定就得了大人青眼。”到时候他作为举荐人,也有一口汤喝。


    就算不成功,大人也不会怪罪,多好。


    林屿把誊抄过的策划案揣进怀里,一起进了县衙。


    县衙结构出乎意料的简单,青砖瓦房后面的正房就是县令办公的地方,孙衙役敲门后耐心等待,直到里面喊进来,这才推门。


    林屿行礼之后,这才半抬头看着前方,之间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书桌前,搁下毛笔,正在翻看他写的策划案。


    室内无声,谁也没有说话,一时只听到翻页的声音。


    “不错,很有新意。”县令搁下策划案,“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的人?”


    “草民林屿,家在林家村。”


    “花神祭的事情,本官就同意了。你且先回去吧。”


    “是。”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之后,林屿退出书房,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这位本地父母官,只见他皱着眉头,正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一放松下来,刚才紧绷的气氛就消失了。


    孙衙役直到转到拐角处,才敢大声出气,林屿有心多打听点消息,故意调侃说:“不是说县令大人很好说话吗?怎么孙大哥紧张成这样?”


    “好说话归好说话,在正事上也从来不含糊,该怎么样就这么样。”孙衙役突然补充了一句,


    “大人英明啊!”


    林屿憋住笑,看起来县令的确是个好官,那他们这些治下的人民也能过上好日子。


    第六十四章


    果然, 县令大人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扮演者,还有重要的花车。到了端午那一日, 提前让“花神们”坐在花车上游览,绕场五周,在搭配一点歌舞,也算是提前预热气氛了。


    而林屿他们需要做的, 就是先把每个花神对应的绢花装在匣子内, 一并送到衙门去。里面除了一朵主花,还另有几枝小花, 搭配起来相得益彰。


    胡婆婆没想到林屿想出这个主意,还能搭上县令,十分惊讶。


    “这样真行得通吗?”


    “行不行的,先试试呗!名气打了出去,这才好进行下一步。”林屿略带歉意,“就是得劳烦婆婆您, 赶工几套同款的绢花出来。”


    “这有什么劳烦的?总归赚了钱, 咱们一人一半的。”胡婆婆举起手来:“就是, 时间紧,而且那些特殊绢花顶多一天能赶出两套来,这还是我跟绣红全力赶工的前提下, 供不应求怎么办?”


    “那更好办, 一天就卖两套, 今天卖牡丹花样, 就称为牡丹日, 明天卖海棠, 就叫海棠日, 天天都不重样,天天都有新花样。”


    “明明是缺货,被你一说,倒像是特殊的设计,怪有意思的。”胡婆婆一看他心里有数,也就只专心去做绢花了。


    林屿嘿嘿直笑,他这还是只动用了一点点营销技巧呢。


    时间迅速的跳到了端午的前一天,一大早,河岸边就被衙役们提前用布匹拦了起来,让人先把船只顺着水流划到河边,提前停好。


    划龙舟的时间安排在巳时,也就是十点。而花神花车还要提前一个时辰。


    听说一早上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在河边守着,想要占据最佳观景位置,凑这个热闹。


    想着就算守着店铺,也未必有顾客光顾,林屿就给蓉蓉放了假,让她自己安排时间。而春霞姐那边,干脆直接带着伙计来河边看龙舟。


    人多一点,还能互相有个照应呢。


    五月的天气,已经微微有些闷热,加上今天天气也好,照的人额头微微冒汗,浑身燥热。春霞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好好的衣裳都挤皱了,还口渴的很,就说想要出去买点糖水喝。


    他们一行人有十多人,分成两拨去喝糖水,春霞姐心疼的很:“平时的茶水才一文钱一大碗,今天是端午,竟然涨到两文一碗了!”十几人就是快三十文,忒贵。


    林屿正要劝她,过节的时候涨价多正常,谁还不想玩呢?要不是的确缺钱,未必会出来摆摊呢。


    他还没说出口呢,反而是春霞爹先说:“这有什么好嫌弃贵的?我们在玩看龙舟,别人只能看乌压压的人脑袋,谁赚了还不知道呢!”


    春霞姐愣住张了张嘴,嘴角勾起笑意来。


    私下里,她悄悄的跟林屿说:“钱是人的胆,我今儿才算明白这个道理,想想我爹,平时多扣啊!为了省钱能从县城一路走回去的主,现在也舍得花钱去买涨价的茶水。”


    “要不是没钱,谁会那么抠门呢?”林屿说,兜里有了钱,自然也舍得消费,买东西也不觉得贵了。


    今天糖水摊的生意的确好,不光是他们,别的什么小吃摊玩具摊生意也很好,兴致一起,林屿跑去看了看别人做的玩具。


    以前他也曾经趁着节假日来卖过玩具,竹蜻蜓拨浪鼓七巧板,陀螺,样样都有,但是,自从他转行以后,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


    现在一看,同行们依旧没有进步,还是卖老花样。


    “要买竹蜻蜓吗?”林屿看着挤出人群的康安正拿了一只看,就这么问他。


    康安摇头,背过人小声说:“手工粗糙,还没有仔细打磨过,摸着硌手,我要是想玩,还不如玩家里库房的呢!”


    “库房?”


    康安点头,“对啊,库房里不是堆着玩具吗?用木箱子装着呢。”


    林屿恍然大悟,想了起来,那是他留下的样品,估计是被找到了吧?


    “那些都是陈年旧货,你要是有兴趣,下回我带着你们一起做。”林屿说。


    “做什么?”康平挤过来,钻出脑袋来。


    林屿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前面一声铜锣响,“来了来了,花神来了。”


    铜锣一声声的越来越近,花车也开始慢慢走近,上面站了一位标致的美人,如云一样的黑发梳成高髻,一层层的累上去,然后点缀了一朵艳丽的正红色镶金边的牡丹花,更加显的她光彩夺目,照耀众人。美人额心点了一朵花钿,也是同样的红色,顾盼神飞,神采飞扬。


    站在路边的男女老少,都被牡丹美人的艳丽镇住了。


    牡丹美人走后,紧接着就是海棠美人,垂丝海棠一缕缕的坠下,浅紫色深紫色丝丝缕缕,神秘娇艳,浅白色的面纱下,妙目横飞,人人都觉得自己被抛了媚眼。


    接下来是梅花美人,桃花美人,每个美人各有特色各具美态,让人瞧的挪不开眼。


    等第一位美人的花车走开,路人才缓缓回神,嗡嗡的讨论起来,“好美啊!”


    “咱们县里还有这样的美人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路人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美人,开始议论可能是哪家的女儿,而楚楚小声的说:“原来脂粉上脸后,竟然能变这么多啊!”


    当初送绢花时,楚楚跟去了,只看到院子里等候的花神候选人,一个个大姐姐看着温柔可亲,还拿糖块给她吃,现在站在花车之上,端正了神情,她都不敢认了。


    “希希高兴吗?这些发髻还是你设计的呢!”楚楚拉了拉妹妹的手。


    “姐姐小声点。”希希垂着头,羞涩的说,“我高兴。”


    看到自己的“作品”被众人认可,得到交口称赞,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希希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嘴角早就勾了起来。


    林屿分出一丝余光给她们两,自从上次聊过后,楚楚似乎接受了个人天赋点不同的事,对于希希取得的成就,发自真心的高兴。


    真好。


    花神在附近的街道转了一圈后,又开始第二圈,一直到临近龙舟开赛的时间,这才停下,转到另外一个街角,消失不见了。


    围布被撤了下来,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共停着五只长舟,上面漆着甲乙丙丁戊几个大字。


    而要上龙舟的勇士们,也分别穿着五色的马甲,正在活动手脚。


    这又是什么讲究?林屿正疑惑,春霞姐已经挤开人群,跑去前面的一个棚子里排队,捏着几张彩纸回来了。


    “小屿你选哪一艘船?”春霞捏着彩纸,兴致勃勃的。


    “什么船?哪艘船得第一?”


    “对啊,这是□□头,赛前可以买自己看好的船只,要是能赢,就能赚到翻倍的钱!我就随手买了甲号船,你呢?”


    林屿拿着那几张彩纸,上面果然写着号码跟奖励。


    “那我也就买丙号吧,看看我今日的运气好不好。”他也随时抽了一张纸。本来也没花多钱,图个乐乎。


    “好咧!”春霞问完其他人,又挤出去买了几张。


    几个孩子对这样的活动很好奇,想想也不算赌博,林屿就给他们一人五文,让他们自己看着买。


    康平和康安一人握住一个妹妹,小心的挤出去买彩纸,不一会儿又小心的回来,捏着薄薄的彩纸,兴奋的很。


    “会赢吗?”


    林屿一瞧,他们倒是心思细腻,分别买了甲乙,丁戊,肯定会有一个中奖的。


    “那就看咱们谁的运气更好了.”


    第六十五章


    锣鼓喧天, 热闹非凡,一声令下后,五只龙舟如同离弦的箭, 飞驰着朝目的地去了。


    岸上的人齐齐加油,呐喊声喧哗声吵翻了天。


    这时候,才显出龙舟上要画上字号是多么名字,众人的眼睛根本跟不上龙舟的速度, 只能通过色块来分辨。


    五条龙舟一会儿并肩齐驱, 一会儿各自分散,距离咬的很紧, 直到后半程,黄色的龙舟领先了别舟,并且保持了优势。


    康平踮着脚,想要看清黄舟上面写的什么字,奈何他面前实在挡了太多人,根本看不见。


    林屿看着他跃跃欲试, 索性两手一提把人半举起来, 再用胳膊一托, 直接高出别人半个头。


    “哎呀!”康平楞了一下,随后又转为兴奋,“再高点再高点!”


    “再高点, 我也举不动了。”林屿无奈, 好歹也是这么大个孩子, 考虑一下他可怜的肌肉好吗?


    康平咯咯直笑, 反手扒着脖子扶稳, 眯着眼睛:“船上好像写着乙。”


    “彩纸呢?谁拿着?”


    “在我怀里。”楚楚回答。


    康平看到了目标, 又心知大哥力气没那么足, 乖乖顺着爬了下来,转而去翻看那张彩纸。


    楚楚把彩纸给了康平,这就眼巴巴的把大哥盯着,布灵布灵的闪着光,那意思就是,快举我快举我!


    哥哥有的待遇,当然要给妹妹,林屿又把楚楚举了起来,因为楚楚身形较小,还能靠在肩膀上。


    “高”人一等的感觉的确不错,视野也非常的好,把河边上的来回看的一清二楚。


    “遭了,黄舟好像要被超过了!”楚楚突然这么说。


    “真的吗?我看看我看看!”康安也踮起脚来,楚楚哧溜的爬下来,又把康安一推,“五哥亲自瞧瞧。”


    康安有点别扭又有点渴望,一路上也瞧见许多当父亲当哥哥,把年幼的弟妹举到脖子上,尽享最佳观景位置,他也想试试。


    林屿也想到从前,他坐在青山堂哥的脖子上看花灯的旧事,顺水推舟的把康安也举起来。


    康安别扭了十几秒,立刻把心思放在龙舟上,一边看一边即时播放塞况:“黄舟的确被超过了,但是现在又超了回来”


    他报了一会儿,又滑下来把希希一推,让她感受感受,只有林屿苦逼的甩手,酸疼!真的酸疼,早知道他就不充这个大瓣蒜了。


    但既然已经答应,就需坚持到底,希希刚好看到比赛的结尾。


    “是乙字号的舟赢了。”她细声细气的说。


    “好,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博到了彩头,能中多少钱?”


    楚楚把彩纸翻出来,“中了二十文。”


    买彩纸都花了二十五文,这笔买卖可真划算。


    不过赢的钱总觉得是运气好的象征,分到这钱他们去买了酸梅汤喝。看完龙舟已经是中午,他们顺便在夏荷开的面馆混了一顿午饭。


    因为位置好,夏荷的面馆挤满了人,连铺子外面都摆了好几张桌子。夏荷老板笑的合不拢嘴,生意实在太旺了!但看到他们过去吃面,还是挤出一张桌子来,让他们安顿下去。


    “实在对不住!今天忙活不过来。”夏荷一连串的道歉。


    “今天人太多了!能找个位置就不错了。”春霞娘连忙说,“你忙自个的去吧,我们自己动手。”


    “哎哎哎没事,我还忙的过来,就是没桌子了。”夏荷连忙端了几叠小菜茶水来,把人照顾的周到。


    就是这种时候,才显出挂面的好来,只要热水烧着,水开了滚几滚就熟了,浇头也是现成的,比以前揉面切面快了不知道多少。


    其余面馆速度赶不上她们,自然也就留不住那么多客人。


    不过面馆的厨师也有两把刷子,匆忙赶制出来的面依旧汤鲜味美,十分好吃。


    “我看这个架势,夏老板说不定还能再开几家分店。”春霞感叹:“难怪前几天提前找我拿了一


    大批货,原来早就预料到了,我还有的学呢。”


    “活到老学到老。”林屿顺口回答,做生意嘛,学就是了。


    春霞姐匆匆点头,吃完面后斗志昂扬,跑起重新把铺子开张。


    林屿估计香膏店也没生意,还是休息了下午后才开张的。


    第二天满城的话题都在议论龙舟赛,有人议论龙舟,有人议论□□,而夫人姑娘之间讨论最厉害的,当然是花神们。


    美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妆容可以模仿,香膏可以买同款,绢花也一样。


    他们的香膏铺,适时推出牡丹花神同款,只有两套,后面还会适时推出其余的同款。


    这种绢花必定得在隆重场合,全幅披挂才好看,但是,架不住颜值高啊,才挂出去第一天,就被


    两个富商家的夫人,用高价买走,比平时价格高出十倍。


    胡婆婆数着银子,都不敢相信。


    “有钱真是烧得慌啊。”她感叹着。


    “哪里是烧得慌,这是物以稀为贵,市面上至于咱们做得出来,而且不会轻易撞款,富商夫人有钱,当然喜欢独一无的东西。”林屿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得给匣子上刻一个编号,只当是限量版。”


    手工限量版,绝对不复刻。


    “限量版?那不是每一个都不相同?你怕是要累死我。”胡婆婆怪道:“就算一个能赚多少钱,我也不干这活儿。”


    “嗳,这可不是每个绢花都要重新设计的意思,比如牡丹花,可以点缀金粉,银粉,露珠,珍珠,每朵绢花都不相同,那不就是不重复的限量版吗?”要论歪主意,林屿多得很。


    狡猾!相当的狡猾,难怪人家说无商不奸呢!胡婆婆目瞪口呆,好吧,她现在也是奸商中的一员了。


    真香。


    这样一波限量发售的绢花,迅速的给绢花铺子打响了名气,绢花精美自带想起,还用匣子在上面雕刻了“玉香雪”三个大字,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林屿发现因为他偶然的操作,玉香雪几乎成了高端发饰的代名词,加上限量发售,身家一跃而上。


    名气打了出去,如果金州商场要来,肯定会打听消息,采购的事情就成了五成。


    林屿按捺住焦虑,一边让希希设计成套的绢花,一边等候码头的大船。当初采购的消息是四月中旬听到的,三个月后就是七月中旬,还有两个月来得及。


    上次的花神发髻是希希设计的,广受好评后,希希有点遗憾自己没有记录下来,林屿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既然中意,不如把画稿跟成品图都收拢到一起,像画集一样按照顺序装订起来。


    希希眼前一亮,回屋去收拢了一堆纸,统统放在书桌上。


    林屿耐心得按照顺序整理好,还让希希最好在右下角标注上,日期跟第几版,方便自己回顾。


    毕竟他还是有些强迫症在身上的,不写清楚不舒服。


    希希拿着笔小心的备注,林屿负责穿孔装订。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个孔,手都麻了,让他十分的想要开溜。


    天呐,来个人解救他吧!


    正想着呢,村长溜达着过来串门,眨了眨眼睛,林屿灵机一动,“蘑菇的事怎么样了?”


    “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村长看着林屿前后忙活,没好意思打搅,加上地里活多要浇水,就忍住了没开口。


    “那大哥去看看吧。”希希十分的善解人意,催着林屿出门。林屿顺势放在锥子,跑去看村长搭建的蘑菇房。


    村长一路上絮絮叨叨的,“麦草上长了一层白毛,黏糊糊的,我听你的没敢上手去摸,揭开看了看又盖了回去。”


    “那最好,免得弄污了菌丝,那些白毛都是菌丝,在长一长就是蘑菇了。”林屿盘算着,既然到这个程度,距离蘑菇也不远了。


    他们到村长家,村长先把人带到后院的草屋,按照林屿的说法,不透光但是透气,每天需要浇水,又不能让水分停留太久,麦草下另有竹席透水,还要经常开窗透气。蘑菇生长需要氧气,所以透气也是必须的。


    他们采集的菌丝,都是去年长出过蘑菇,林屿吃过没问题的,才会拿来做菌种。


    但蘑菇房里味道不好闻,带着麦草沤水的腐烂味。林屿秉着呼吸,去揭开了麦草,果然杆子上缠绕着白色的丝状物,看上去怪恶心的。但定睛细看,就会发现上面还有颗粒大小的凸起物,像个小耳朵一样。


    成了!蘑菇长出来了!


    林屿喜不自胜,把麦秆上的小点指给村长看,村长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真的长了出来,乐的开了花。


    “成了成了!”压在他肩膀上的担子啊,总算轻了一半,也算是看到希望了。


    “我告诉别人去!”村长扭头就想走,被林屿拉住:“大伯伯别急,这才刚刚出苗,长不长成,长成什么样还未可知,等到了收获那天再宣布也不迟。”


    “好好好,刚才是我急糊涂了,麦子刚出苗,哪有到处嚷嚷的道理。”村长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小心把麦草盖回去,他准备严格按照时辰,换气浇水。


    村长把林屿送走后,美滋滋的回屋去休息,心里盘算着,等种出蘑菇来卖了钱,先扩大规模,一


    口气种个百八十斤,二百文一斤就是二十两,差不多是家里两年结余的银子,那还不美的上天啊?


    至于那不听劝的,先晾他们一晾,谁让他们居然敢质疑他的决定?哼哼哼


    窗外传来村长两个儿女对话的声音,似乎正在讨论蘑菇的事。


    “爹是不是魔怔了?照顾那些麦草,比地里的庄稼还要精心。”这是大儿子。


    “我瞧着也是,天天看个不停,以前还偶尔带带孙子,现在连孙子都不带了。”这是二女儿。


    “要是最后失败了,爹得失落成什么样子啊”大儿子充满忧郁,“不会一蹶不振吧?”


    呸,你才一蹶不振!村长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到大儿子脑袋上,当着他面什么都不说,居然背后觉得他老爹傻了,真是个混账儿子。


    村长当时就想,把蘑菇的最新进展说出来,话在嘴边,又冷静下来。打脸肯定得当面打才响亮,


    还要摆出确凿证据,现在说,万一他们不信呢?还是等着收获那天再说。


    想到这里,村长平心静气的收回想踹人的脚,等待一个月后。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蘑菇也从颗粒大的小点逐渐变大,就跟吹气一样,一天一个样。估计很快就能成熟。


    林屿也留神了两家餐馆,他们的需求足够消化这些蘑菇,甚至还嫌不够。现在的菜色本来也偏少,常见的菜色吃腻了,换个口味多好?


    在收获的期待中,蘑菇逐渐长成了。第一顿当然要自己吃,村长激动的摘下第一批,还分给林屿一半。


    这点量就够一人吃两筷子的,但总归是辛苦劳动的果实,林屿当即做成了炒蘑菇。


    作者有话说:


    村长他们种植用的菌丝,都是事先查验过的,并不是纯纯的野生。


    野菇虽然鲜美,但是一辈子只能吃一次喔!


    第六十六章


    要说人工培育的蘑菇, 比起风味来,的确稍逊一筹,没有那么鲜美可口。大概是缺少了树林里的环境?总觉得口味不算绝佳。


    但在现在, 缺乏新菜品的时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口味的缺陷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后,蘑菇进入了旺盛的生长期, 差不多每天都能摘上一回, 如果遇上吃不完的,村长就会特意摘到篮子里, 大摇大摆的送去三叔家。


    路上只要有人问,他就刻意举起篮子,得意的摇晃,“刚种出来的蘑菇,送点给我兄弟尝尝。”然后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快不快乐?简直快乐的能上天!


    等到产量稳定下来, 林屿就带着蘑菇去找饭馆跟商家, 跟他们商量供货, 酒楼验看过货品后,爽快的给出八十文的价格。


    因为这些是湿蘑菇,就不像干蘑菇更能卖上价。


    林屿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把价格抬高到了一百, 他总不能折腾一顿, 自己一分钱不赚吧?当然要抽成了。


    回去之后, 林屿把今天卖掉的铜钱交给村长, 也把抽成的事情说了, 村长连连点头, “应该应该的,这法子还是你出的,抽二十文还少了呢!”


    村长诚恳的说:“我又不是那些混不吝的,一点不知道感恩,要不是小屿你出主意,我还拿不到钱呢,现在有的赚还挑三拣四,就该挨天打雷劈了。”


    别人都是把价格往下谈,只有村长拼命往上抬,两人纠缠了半个时辰,终于商量好五五分账,林屿也算是技术入股。


    村长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林屿一看就不是池中物,等到发达后哪里还攀得上关系,不如趁现在打下基础,以后有好事不是还想着村长吗?


    捏着荷包里的几百文铜钱,村长心满意足。紧接着,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试着用商量的语气说:“这次种蘑菇也算是成功了,但是小屿,其他人也想过来种,都挤到我门口来问了,该不该答应?”


    林屿诧异:“这怎么能答应?现在只是初步试验成功,蘑菇的品质也不稳定,万一哪天又突变了?菌丝的品质也是,现在还没有培育菌丝的手段”菌丝还是从腐泥里挖的,这一步最关键,当初他还把菌丝分别移种到其余的腐土里,就是先看看能不能成功。


    “喔!那就先不急,不急。”村长转过身去,心想这官腔打的,比他这个老村长还厉害!听起来还怪有道理,让人找不到反驳的方向。


    “大伯伯,以后早晚会让大家都种上蘑菇的,形成大规模的种植,在市场上才有竞争力,小打小闹的,就算卖也只能赚个零花钱。”林屿继续叮嘱道,“大伯伯,你继续种,记下需要多少水怎么培育,还有看看能种到几月份。”蘑菇的生长会受到温度影响,这些都是第一手资料啊。


    “好的,我记下了。”跟林屿说完,村长把荷包揣进兜里,背着手在村里溜达。然后就溜达到了村子的西口,隔着篱笆喊人,“小翠,小翠!”


    小翠正在院子里洗衣裳,闻言把手在围裙上一擦,连忙要过来开门,“大伯伯,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钱过来。”村长从怀里数出铜钱,来,“今天你带了一斤的蘑菇过来,一共卖了五十文,钱你先拿着。”


    “这,这么多啊?”小翠背过手去,“我不能拿”


    村长硬塞了过去,“市场上就是这个价格,有什么不能拿的?麦草不是你辛辛苦苦切的?水不是你费劲泡的?该拿就拿着。”他觑了觑院子里,大人没动静,又小声说:“明天还是老地方,你提着篮子来找我。”


    “好的大伯伯。”小翠小心收起铜钱,塞进荷包里。


    “哎,这就对了。”村长欣慰的看着小翠,爹娘不上心,总要为自己打算,总不能眼巴巴的饿死?小翠至少不傻,还知道自己赚钱。


    村长交完钱就离开了。


    *


    天气越来越炎热,太阳照的人根本不想出门,到处都是明晃晃的阳光。


    林屿顺势在家歇着,顺便清理账本。


    豆干生意受了冲击停业了一段时间,收入只有去年同期的一半,但是挂面铺子不减反增,收入远超同期,直接翻了一倍,全部加起来,就有五十多两。


    这还不算完,香膏铺子走的是高价路线,也赚了二十多,加上新成立的副牌“玉香雪”高端绢花,分成之后也有三十多两,等于他半年赚了一百多两。


    这速度,难道别人都想开铺子,赚钱速度太快。


    但一想到那次“拍卖会”上挥金如土的商人们,还有舍得花十两银子买绢花的商家夫人的,他又觉得自己好穷。


    赚钱不歇,奋斗不止。


    林屿鼓起了斗志,准备继续投入新一轮的奋斗中。


    今天他过来巡视香膏铺子,蓉蓉过来接待,林屿摆手让她先去接待客人,自己坐着观察情况。


    来买香膏的妇人还算多,毕竟现在天气炎热,原来的滋润型就太油腻,正好换成了清爽款。


    现在柜台上就有一个夫人正在拿捏不定,不知道该买什么。


    蓉蓉热情的拿出柜台里事先准备的试用装,用干净白布在小挖耳勺上仔细擦拭,然后挖了一小块在那位夫人的手背上,“您先试试,看看哪一种更适合您的肤质。”


    那位夫人颇有几分惊讶,“你们这里还能试用吗?”


    “当然可以试用,瞧您说的。一罐子香膏买回去,至少也要用一个月,万一用着不舒服呢?用不完又拆封了退不掉,不是浪费您的银子吗?”蓉蓉看着老板在,表现的格外卖力,把背诵过的话术统统说出来,还分别给夫人的两手涂抹了两种香膏,让她亲自感受。


    夫人低头闻着嗅着,觉得两种都好闻,取舍不定,蓉蓉就补充:“要不然您各自拿一种?香膏有小包装的,但是价格要贵些,大包装的一百文,小包装的六十文,但是后者能选两种。”


    那位夫人笑了笑,“你们真会做生意。”把客人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最后她选了两罐小的,打包放好,说是等会儿有人过来拿,而夫人还准备继续逛街。


    蓉蓉怀着笑容把人送走,林屿夸奖了两句,做的很不错。不光是他会教,蓉蓉自己也肯学,很快就把一套客户接待的服服帖帖。


    蓉蓉咧嘴一笑,额头微微冒汗。


    “天气太热了,干脆在门口摆个茶壶跟杯子,供路人免费解渴喝水。”林屿突然想起什么,补充一句。


    “那不是纯亏钱吗?”蓉蓉不解。


    “短期看的确是亏钱的,但长期来看是赚的,赚的是口碑跟名声。再说了,一壶水能花了多少钱?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事实证明,摆个桌子椅子,反而会让过来买香膏的妇人更放心,还能歇歇脚,以后回购的意愿更高,等到香膏铺子规模逐渐扩大,还能改造成糖水铺,变成一体化休闲沙龙的模式。


    这些就暂时不用跟蓉蓉说了,林屿还打算慢慢实践。


    “说得好!一壶茶水能花多少钱!但这种心思值得夸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力夸奖着。


    林屿回头一看,瞳孔一缩,这不是县令大人吗?


    他正要有所动作,县令抢先一步拉住他的肩膀,“嘘!我只是出来逛街,顺便帮我夫人拿香膏的。白夫人买的东西是不是在这里拿?”


    蓉蓉没看懂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但客人来取东西她是知道的,麻利核对了姓名和购物清单,把牛皮纸包装好的香膏递了过去,“您的东西。”


    白县令微笑着接过纸袋,一手把着林屿,两人站在铺面外围,四下无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还想着谁这么胸襟开阔大气,原来是你,果然英雄出少年呐!”白县令微笑着,先进行夸奖。


    林屿觑着他的脸色,他当然不会傻乎乎觉得白县令在跟他套近乎,两人身份一官一民,天差地别。白县令这么说话叫平易近人,他就叫不懂规矩。


    所以林屿小心回答:“我赚的银子都来自大家,如果能回馈一二,也算没辜负大家了。”


    “要是各个商家都像你这么想,该有多太平呐!”白县令感叹着。


    这话一听就有故事!难道哪个商家头如此之铁,竟然敢跟县令叫板?林屿心思电转,但脸上还是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白县令似乎也就是感叹一句,说完之后也收回外露的神情,反而跟林屿提到,上次的端午庆祝搞的很不错,节目效果也好,想让他提前筹备中秋的活动。


    林屿被天上掉的大饼砸到头上,险些站不住。他思考了几秒钟,直说自己先前没有经验,可能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如果县令大人看好,不妨他先写个计划书出来。


    “行。”白县令痛快答应,说了一声他看好林屿就走了。


    望着县令离开的身影,林屿心想,上次端午已经让他赚足名气,这次再搞中秋活动,那不是要赚翻吗?


    林屿不信,白县令看不出他在其中赚取的利益和获得的声望,要知道连县令夫人,都知道他家的香膏铺子哎!玉香雪绢花的事,也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一条规则,没有明确提出反对的事情,就是默认赞同,事情过去这么久,县令也没人派人来警告什么的,看来是可行的。


    想到这里,林屿突然从记忆里翻出一件事来,要知道最初,三色蔬菜面的大卖,就是因为衙役带了一碗面回去,然后被县令随口称赞了一句,这才被取名福禄寿面,名气传播出去的。


    这么想来,白县令还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第六十七章


    既然得了任务, 就要认真去做,林屿咬着笔杆子准备设计一下活动。


    中秋节嘛,最要紧的还是团圆象征, 根据这个主题,设计一些全家都能玩的小游戏,以及特殊的奖品,就算没能拿到,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也高兴。


    除了这个, 花车游览的活动也不能停,这次就要设计“月神”主题, 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设计一点歌舞活动,或者小型的短剧,还要跟围观群众进行互动,抛撒一下端午曾经用的彩纸。


    还有赏月,拜月, 饮桂花酒, 吃月饼等等习俗, 只要精雕细琢,都是可以从其中发掘出新鲜魅力的林屿越写越是激动,只觉得思如泉涌, 恨不得统统都倾倒在纸上。


    他一口气写了七八张纸, 乱糟糟的, 又稍微整理后, 总算把整个庆祝典礼都规划好了, 然后拿去交给了县令。


    白县令挨个的看完, 大赞:“绝妙啊!不仅是主意新鲜, 还很留心细节,比如这个,在每个十字路口放在一份简易地图,让居民了解自己身处何地,再根据需要自行前往。以及把每个小商贩都按照贩售的品种,给他们分区,吃的喝的一个区,玩的用的在另外一个区。”看起来似乎很不起眼,但了解的人就会明白,这对管理来说能省不少事。


    “都是小巧,算不上大事。”林屿十分谦虚。


    “着眼小处,统筹全局,这哪里又是小事了?”白县令越看越高兴,“以前衙门是贴钱贴人工去办活动,这回还能少亏点。”


    办活动还亏钱吗?林屿大吃一惊,至少也该不亏不赚吧。


    “当然是亏钱的,衙役们的补贴,还有招呼商家来摆摊,都是需要咳咳,先出钱的。”白县令似乎说漏了什么:“但是呢,如果吸引到更多人路过长兴县,知道长兴的码头,从长远来看,赋税上能够赚回来。”


    这倒也是,人流量才是赚钱的法宝,来的人多,就是一人消费十文,都是一笔不小的钱。


    白县令暂时把策划书收下,提前开始筹备,他还给林屿开了一个后门,替他在中秋集市上,预留了一个好位置。


    真是谢谢咧!他更想中秋节跟家里人团聚,舒舒服服吃点冰皮月饼是不香吗?不过盛情难却,只能接下准备节假日加班。


    林屿回了家再次抱怨交通不便,他想买头牛!赶牛车至少挺快的,还省力气。


    “与其买头牛,不如干脆买匹马吧?”康安试探说道。


    “这又是什么道理?”楚楚追问。


    “看啊,大哥想要买牛,主要是为了赶路,马匹一样能达到这个效果啊!”康安说。


    “那牛,还能耕地呢!”康平提出不同意见。


    “但是咱家,不需要耕地啊。”希希歪头,“地不是都租给别人了吗?而买了马,可以单人骑马,也可以赶马车,都是两用的,那骑牛试试?”


    林屿想象了一下自己骑牛的画面,太美不敢看。


    “那就买马吧!早点买了早点完事,以后上县城也就不用雇马车,想走就走。”林屿拍板,“买马!”


    在古代买一匹马,不亚于在现代,开了一辆奔驰回村,衣锦还乡啊,等于置办了一大笔固定资产。


    在县城的西市里,每隔十天就有一个牛马市,自家繁育的牛马就会带到集市上售卖,但如果有关系的也会提前预定,没等到卖就先被人预定了。


    所以很难碰到刚好合适的牛马。


    林屿去集市上看到的,都是半大的牛马,还要喂上一年半年的才能顶用,但是,价格也要便宜四成。


    他们是想要买一匹成年马,性格温顺能立刻派上用场的,可走了三圈都没瞧见合适的。


    他很失望,准备隔十天再来时,在集市旁边碰到一个牵着马的少年,正用脚尖踢着石子,看到人过来,鼓足勇气问:“买马嘛?只要二十两。”


    二十两?这是骨折价啊!市场上的成年马差不多三十到四十之间,这个价格太低了,而且那马看着也精精神神的,不像病马,浑身雪白雪白的,一双眼睛温顺注视着过往人群。


    难道是在销脏?


    林屿使了个眼色,康平立刻会意,慢了一步,然后悄悄倒退着离开了,而康安接上去,装做挑剔的样子,“这马价格这么低,难道是病马?你可别想糊弄我,出事了要找你的。”


    少年梗着脖子,“要买就买,这么问东问西的要做什么?”


    “唉,这话就不对了,嫌货才是买货人,二大二十两呢!我总不能扔水里吧?”林屿接话,“你让我看看马的牙口。”


    他跟康安你一句我一句的拖延时间,既挑剔货物的品质又好像诚心要买,逗的那少年心烦又按捺下去,焦急的说:“你们还要问多久?”


    “问到”林屿眼角余光已经看到康平回来,“衙役来。”


    少年唬了一跳,牵着马就想跑,林屿一个健步冲过去把他拦住。想跑,没门!


    衙役过来一瞧,看到被挡住的少年,以及少年的白马,无奈的说:“怎么又是你啊?”


    听这口气,还是个惯犯?


    不等林屿质疑,衙役先扭头回答:“他这马不是偷的,也不是病马,是他自家养的健壮马,之所以只卖二十两,是因为他想要半年或者一年后,再重新把马赎回来,多给钱也行。”


    “赎回来?”林屿五人异口同声的说。


    “嗯,对,他就是急用钱这才卖马的,但这马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心疼舍不得,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招数来。”衙役无奈的很,“我都说了,你要么卖马,要么不卖,搞什么赎回来,谁愿意啊!”这不是跟寄养一样,哪能这么搞?


    但这匹白马真的是威风凛凛,又是在温顺可爱,林屿很难碰到这么合心意的马,目光重新转回少年身上,“你家在哪儿?”问清楚家庭住址,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


    说话的功夫,白马靠近主人,温柔的蹭了蹭。林屿越看越喜欢。


    “我家在新马村,进村口那个就是。”少年回答。


    衙役看两伙人有商有量的说起来,满意的说:“嗳,这就对了嘛!有事慢慢说,说清楚,如果碰到骗子或者疑似骗子的,还是记得来找我,我在牛马市东北角。”说着就走了。


    少年看出林屿有心想买,条件苛刻他很难碰到合适的买主,很积极的推销着。


    “那就买吧,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会相马吧?如果想把马赎回去,先帮我买到合心意的马,行吗?”


    少年一听有门,“当然可以!小白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它很乖巧,但要说比她好的马,不是没有。”养出了感情他舍不得。


    “就这么说定了。”两边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去牛马市上找中人做了见证。


    少年拿着银子,依依不舍的放开缰绳,“小白,你要乖乖的,过上一年我去接你。”


    白马也像通人性一样,咴咴叫着,依依不舍的离开主人,等看不到主人了,这才扭头过来看着新任主人。


    一路把马牵回去,然后放在圈里,它也不吵不闹的,乖乖的蹲下。


    “马买了回来,现在问题来了,咱家有人会骑马吗?”林屿问,他就骑过牛,跟马应该差的不大。


    “那就,学一学?”


    五个人面面相觑,觉得自己真是绝顶傻蛋。


    好在后来,青山哥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以前雇佣的车夫他会赶车会骑牛,可以抽空来帮忙教一教。加上“小白”的确很温顺,学起来真的不难。


    趁着早晚不热的时候,他们轮流去学着骑马,逐渐喜欢上这种运动,奔跑起来只能听到耳畔风声呼呼而过,什么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他们牵着马走过时,村里的小孩十分羡慕,那可是马唉!只看过没摸过,而他们竟然可以骑,就像第一个拥有奥特曼的小朋友,被同伴的羡慕包围。


    林屿再想去县城,也方便许多,随叫随走,节约不少时间。


    这一天,林屿依旧去县城巡视香膏铺子,他在门口摆了桌子跟茶壶后,还真的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倒水喝,至于有几个浑水摸鱼的他也没在意。一杯水喝不穷他,一杯水也喝不富对方,做小气模样干嘛?


    而且多些人在门口带着,还显得店里人气旺盛。


    林屿把马栓好后,进店先补货,把缺少的货品重新补上,又检查了摆放。正要离开时,听到背后有人询问,“你好,现在“玉香雪”的绢花还有货吗?”


    因为高端绢花耗费的是高级丝绸,样品都是收在库房里的,蓉蓉上前正要说话,林屿抢先说:“你先等等,马上就到。”


    他给蓉蓉使眼色,这个客户他亲自接待。


    第六十八章


    林屿端起笑脸, 绕到库房里不仅把绢花拿了出来,还有希希当时的画册。


    当时的花神游街,希希凭着记忆画了下来, 她的笔触很稚嫩,线条也很简单,但是用色大胆而跳脱,分外夺人注意, 还很有灵气。


    来人先被画册吸引了, 连续翻看了好几页,这才合拢书册, 再看匣子里的绢花,正红色的牡丹花带着金边,上面点缀露珠,娇艳欲滴栩栩如生。他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摸,没有花瓣的触感,而是丝绸丝柔的感觉。


    真是绢花, 而不是实物。


    这小小的县城, 原来也卧虎藏龙啊!


    来人细致的看过绢花后, 除了牡丹只有梅花式样,而画册上有十二种花,“其他的呢?”


    “绢花做成后, 放的久了容易褪色, 就不鲜亮了, 所以只做两种作为展示, 但你放心, 品质都不会逊色于眼前的绢花。”林屿侃侃而谈, “玉香雪这个品牌呢, 本店是打算走精品路线的,每一片原材料都是认真挑选过的,花片只要没折好就只能扔,就算是最熟练的簪娘,也需要三天才能做出一个花朵”


    他把绢花吹的天花乱坠,偏偏还有理有据的,连细节都不含糊,说的对方一愣一愣,开始跟着林屿的节奏走。


    “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你看看这是店里其余的绢花,只求样子好看,而玉香雪系列,低调奢华,高贵典雅,最适合贵妇人佩戴。”


    两种绢花摆在面前,哪个便宜哪个贵,真的很明显。


    对方也拿起来对比,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他暗中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林屿就心道有门,让对方好好的看个够。


    对方告辞了,林屿说了一大堆的话,说的口干舌燥,蓉蓉万分佩服的说:“掌柜,你是真厉害啊!”嘚吧嘚吧的一通话,把她都说晕过去,然后呢,对方不买,还能笑脸相迎。


    “那是个大客户,当然要小心招待,说不定能给店里带来一笔大生意呢!”


    这时,林屿是发自真心觉得,自己要县志作为报酬的主意,十分明治,尤其是他还把县志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要点都记下来。


    金州,繁华富贵之地,人人都有钱,据说连路边都能捡到金子,后者林屿当然不信,但对于金州的富裕程度还是很有准备。州内做生意的人很多,也祈求好意头,喜欢在袖口上绣上铜钱纹,或者金钱草,以祈求财运兴隆。


    当时那人一说话一伸手,林屿就看到铜钱纹,还绣的十分精致。金州,商人,只看不买,多半就是采购的,就算不是,他朝对方介绍一波产品,也不亏。而万一对方真的要买,他就赚大发了。


    林屿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刚要歇一歇,眼睛一转盯着门口又来了一个妇人,笑眯眯的问:“请问玉香雪的绢花是在这里吗?”


    她一伸手,袖子上露出同样的金钱草纹来。


    *


    又费了许多口水,把这位笑眯眯的妇人送走,林屿满头问号。


    到底是他判断错误,还是其他?现在也才六月中旬,没到七月啊。


    他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叮嘱蓉蓉如果在碰到打听绢花的,就照着他说过的话术讲。


    蓉蓉生怕自己没记住,在纸上记下重点。


    林屿从香膏铺子走出去,想了想又溜达去看挂面铺子。


    天气热地面发烫,就跟铁板烧肉似的,生意清淡不少。但是呢,愿意花钱去雇个配送员的人,也多了不少。


    配送员是个青年男人,高高壮壮的,灰色的衣裳套着一件马甲,背后用蓝色颜料写着林氏挂面铺,小字还有地址跟备注,五斤起送。


    配送员热的满头是汗,一进门又接起五六张单子,扭头就想走。


    “哎等等!喝口水再走,别中暑了!”春霞姐追了出来,把竹筒塞到对方手里,“身体要紧。”


    “谢谢老板。”青年憨憨的,拿着竹筒就是一口气灌下去半罐,春霞又重新给他装满,让他路上喝。


    青年把竹筒塞进兜里,这才再次出门。


    林屿瞧了瞧,春霞姐怎么对人这么亲近还贴心?


    “你想什么呢?我就这仨配送员,最近单子又多,他要是病倒了,谁给我送去?”春霞姐拿起柜台上一沓的单子,还有七八张没送呢。


    “这才是资本家本色啊!”林屿感叹道,“物尽其用。”


    “我有那么抠门吗?”春霞姐知道他经常念叨的资本家是什么意思,“那小路,家里一个重病的老爹起不来床,离不得人又要吃药,小路当然要拼命赚钱,他是店里业绩最好的。”


    林屿想起以前他还跟春霞姐说过,找几个家庭困难的,帮他们一把,原来春霞姐还真记着呢。


    做生意嘛,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提供更多就业岗位,才能双赢。


    巡查完铺子后,他才回了家里。


    几个孩子学完了今天的算学课/绣花课,县志也背诵过重点,正在空地上玩竹蜻蜓。


    一整片的片子,烤过后成为对称倾斜的竹片,底下带着一根棍子,只要两手一搓,就能飞上天空,越飞越高,直到浮力降低才会落下来。


    他们在比赛谁搓的竹蜻蜓飞的更好,越玩越高兴。


    康平捏着竹蜻蜓,突发奇想:“为什么它能飞呢?”


    “就像小鸟的翅膀一样?小鸟也能飞。”康安顺着接话。


    “那如果做一个大竹蜻蜓,我挂在棍子下面,也能飞起来吗?”楚楚比划着棍子跟自己脑袋的大小。


    林屿扑哧一声笑了,这原来是通用的梦想吗?他是没能力做到,但机器猫可以。


    “大哥你回来了!”孩子们听到他的笑声,一窝蜂扑了过来。


    林屿灵魂发问:“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做完了。”他们齐声回答。


    其实学了一年多的算学,基础的算学已经被他们学的差不多,林屿觉得除了基础语文课,还应该给他们增加一下物理化学课,也不用学特别难的,基础就好。


    古人其实发现了很多物理化学知识,只是没有系统的归类总结过,突发奇想灵光一现。


    比如火药就是炼丹术的衍生物,还有各种化学物质的发现。


    但更多的人,是用化学来做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用封建迷信的心理来骗取钱财,比如当初在翠州碰到那个,卖假冒翠山石的姑娘。


    话扯远了,知道一点化学知识总归有好处,至少不容易上当。


    林屿在脑中回忆还能想起来的化学知识,悲伤的发现稍微高深的都被他还给老师,剩下的就是基础部分。


    剩下还没忘光,赶紧记下来。


    他回书房去努力记录化学知识,写写停停,想到什么写什么,一边还要抽出时间来,每日去香膏铺子里守着,以待后续。


    但守了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唉,大概是他想错了,上次商行的船队说过,三月来一次,现在才六月中旬,还有一个月呢!


    林屿心里念叨着,正说明天就不守着铺子,上次那个笑眯眯的妇人又来了。


    “林老板,生意兴隆啊!”


    “托您光顾,生意还不错。”林屿拱手。


    “我就开门见山了,林老板我是来采购绢花的。”妇人坐下,背脊挺直:“这是我的腰牌。”


    她递过一块木牌来,木质发沉,比一般的木头压手,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正面刻着新兴隆,反面刻着二掌柜。


    光是这块腰牌,就值不少的银子,如果是骗子过来行骗,还挺舍得下本钱。


    但不能凭着腰牌判断对方的真假,林屿手一抬,请对方到隔壁的茶楼雅间说话。


    妇人落座之后,自称姓徐,这次过来就是听说了玉香雪的名气,想要订购五套十二花神系列。


    五套就是六十朵,差不多是胡婆婆加上绣红一个月的产量。


    但是玉香雪的定价是一朵十两纹银,六十朵就是六百两唉!这笔钱换成铜钱,都能砸死好几个人。


    面对巨款的冲击,林屿好容易定住神,诚恳的说:“您先前就来问过,我也说过,高端绢花都是纯手工制作,熟手也慢的很,所以一下子做出五套,的确有点困难”


    所以,得加钱!


    妇人微微一笑,生意都是谈出来的,哭穷卖惨都是常有的事情,脸皮一抹揣进兜里,只当不存在,当即讨价还价,两人说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达成一致。


    生意也不是一天就能说好的,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妇人提出了告辞,约好等三日后再谈。


    林屿喜不自胜,这笔生意就算压价,也有大大的赚头,能够抵上一年的利润。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先去查查这位徐夫人身份的真假。


    林屿刚回到香膏铺,打算去码头附近找找跟新兴隆商行打过交道的人,还没出门呢,一个中年汉子来了,开口就是想要采购玉香雪的绢花。


    他自称是福慧商行的管事,也亮了自己的腰牌和印鉴。


    林屿开始挠头,怎么要么不来,一来就来两?


    作者有话说:


    林屿:我这绢花手工制作,材料精致,巴拉巴拉,所以得加钱!


    第六十九章


    一口气来了两个商行想要采购, 如果可以,林屿当然想要大手一挥,喊一句他都要!


    但不论从人手还是原材料上, 他注定只能选其中的一家。


    就是把胡婆婆累坏,她也赶工不出五套绢花啊!


    林屿暂时记下那位福慧商行管事的五官模样,第一要紧的还是先打听这两拨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商行管事,预防被骗。


    好在传回来的消息属实, 两家商行的身份都是真的。他们商行各自派出人来采购附近的特产, 装满一船后就会以水路直接送回金州,所以码头上很多人都见过他们。


    两家商行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别,闭着眼睛选都行。


    但林屿想要实现利益最大化,不然辛苦搭平台做什么?他仔细跟两位管事打着交道,小心试探着两人的态度,要说价格的话,两家商行出的一样, 但明显新兴隆的管事要更热情些, 而福慧商行的有些可有可无。


    林屿心中天平逐渐倾斜中, 开始倒向了新兴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相反的,他对待福慧商行的管事还更热情, 掩饰他的想法。


    新兴隆的管事徐夫人似乎看出了什么, 在一次谈话后苦笑着说:“林老板好利的眼睛!”


    林屿没接话, “这又是从哪儿说起?”


    “我们新兴隆商行, 的确在一年前重新换过东家, 也因此更了名字, 但以前的老底子还在, 绝对不会逊色于福慧商行的。”


    这原来里面还有内幕啊!他打听出来的消息并不准备!林屿转念又想,其实也正常,他们翠州距离金州那么远,时效滞后,顶多能打听到表面消息,对方换没换老板,谁知道?


    只是徐夫人能直言坦白,他还多了几分安心呢。


    徐夫人看着林屿还是犹豫中,终于放出杀手锏:“倘若林老板肯独家提供绢花,我们也有相应的


    福利,可以专门安排一个柜台,重磅推荐,针对特殊客户。”


    “这条能写进契约?”


    “当然能!”


    “那就,合作愉快!”


    既然这边谈妥了,林屿就把另外一边推了,福慧商行也没说什么,扭头就走。


    但林屿不在乎这个,明显新兴隆的条件更让人心动啊!他家可是愿意出一个单独的柜台,意外之喜。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况且还是意外之喜。


    至于徐夫人心里也很高兴,总算是压过福慧一头,拿到独家的商品,加上他们精心运作,何愁不能大赚?


    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彼此都很满意。


    订单一签,徐夫人先付了三成定金,约定好取货的日子,便去采购其余的特产了。交易总额是六百两,三成即是一百八,当时徐夫人交银子时还感叹,幸好翠州能用银票,不用特意找人抬银子,彼此都不方便。


    林屿深藏功与名。


    拿着定金,林屿全部都交给了胡婆婆,让她去采购丝绸绢布的原材料。


    难得一口气收到这么多钱,胡婆婆两手在围裙上擦了好几遍,点算过金额,有钱就是这么快乐!


    不过


    “小屿,我跟你商量个事,这次的绢花倒是可以采购现成材料,也不耽误什么。以后的话,最好还是专门请织女定做,也免得被人卡原材料的脖子。”


    “难道上次采购出什么事情?”


    胡婆婆迟疑:“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涨价了,涨了一成,我是担心,再过段时间继续涨价,成本提高,而且,万一某一种丝绸断货,整个绢花都不能做。”


    这一点,胡婆婆想的很周到,林屿正色说:“有道理,但是合适的织女上哪儿找呢?我也不认识。”


    “这个你就放心,我还认识几个织女,人也还可靠,找她们订做没问题。”胡婆婆拍着胸口保证。


    “那就全交给您了,辛苦您啦。”


    胡婆婆微微一笑,带着曼娘去州城采购不提。曼娘就是上次鼓起勇气自荐的姑娘,这些日子跟着胡婆婆忙前忙后,勤劳肯干,如果没怎么问题,胡婆婆是打算把绢花手艺交给她的。


    绣红的妹妹绣紫,也跟着学了不少,暂时作为后备。


    林屿让胡婆婆如果找到合适的苗子也可以吸纳进来,毕竟商行下了订单,他们拿不出货来,不是看着银钱溜走吗?


    胡婆婆走了,林屿在家里除了研究夏季新品香膏,还有编写基础化学基础知识。


    说道夏天,最当仁不让的自然是属于荷花香膏,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美丽而美好。荷花香膏一上市就收到欢迎。


    但是呢,荷花采摘不易,想要留住味道也很难,所以荷花香膏只能限量发售。


    说起荷花,林屿就想去去年,跟财聚钱庄的蔡夫人谈生意,那个美丽的荷花塘,之后再也没看过


    这么一大片的荷花,想必是私人地方,再想去看看可难了。


    他心里正遗憾着,那晓得说曹操曹操到,院子门口有人喊着,“请问林屿在家吗?”


    “在呢在呢!”正在院子里的希希上前一步,先拉下大门上的小窗户,朝外张望,“你是哪位?”


    门外的人好奇的说:“这是什么设计?为什么门上还有开个窗户?”


    被一打岔,希希一板一眼的回答:“这是门眼,方便看清门外的人,还不用开门。”


    “是这样啊!好聪明的设计!”门外的人恍然大悟。


    “可你还没说你是谁啊?”希希歪着脑袋,好奇。家里人不多时,就会把大门关上用门眼,也是为了家人的安全。平时的话,大门直接敞开的,毕竟村里串门的人多。


    “我是蔡元执,来找林屿的。”对方爽快的说。


    声音传进书房里,林屿站了起来,蔡元执?!他没事怎么跑来了?


    “元执?”


    蔡元执张开怀抱,笑嘻嘻的:“我来了,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太惊喜了!”林屿回以拥抱,悲伤的发现蔡元执不仅个头长的比他高,连胳膊上都是硬


    邦邦的肌肉,搭配上那张还显稚嫩的脸,活脱脱一个哪吒。


    “哈哈哈!”蔡元执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笑的可开心了。


    自从之前州城一别,两人只能通过书信交流,一来一往就需要一月之久,每次蔡元执都会巴拉巴拉写上一大通话,抱怨生活里的苦恼,而林屿气定神闲的告诉他该怎么应付,久而久之,无形中拉进两人的距离。


    林屿把人迎进书房内,蔡元执好奇的左看右看,“你家好古怪,但是看起来又有一点实用。”


    “都是自己设计的,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林屿端茶,“你怎么想起跑这儿来玩?”关键是,蔡夫人没有意见?


    “我当然是有正事啦!不然我娘能允许我瞎跑?”蔡元执解开手里的包袱,拿出一个匣子来:


    “喏。”


    “这是什么?”林屿揭开匣子,露出里面的纸张来,上面还盖了印章,银票?


    “对啊,这是我娘答应的分红,现在满了一年,这不是要给你送来吗?”蔡元执喝着茶,“点点数,一共五百两。”


    五百两?林屿好像想起这事来,当初他提的报酬是收集各州的县志,蔡夫人觉得过于简薄,硬是要添上分红,但林屿心里就没记着这事,全忘到脑后了。


    “第一年嘛,只在五个州里试运行,所以没赚多少钱。”蔡元执把林屿的迟疑当成了嫌钱少,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林屿被土豪之气震瞎了眼,默默的把银票先收了起来,他又多了一笔钱。


    有句话叫做有钱的人会更有钱,真是名不虚传。等到绢花生意做成,他的资产差不多要扩展到九百两了!


    当初还觉得铺子的四百八十两贵,这才多长时间?已经赚够了。


    辛苦蔡元执大老远跑一趟过来送钱,林屿邀请他留下住两天,蔡元执大大咧咧的说:“好啊!我还没在村里住过呢!看着就好玩。”


    城里住惯的孩子,看着乡下的东西,什么都新鲜,图的就是什么都没见过。


    林屿先请蔡元执吃了一顿野菜饭,现在又是野菜茂盛的时候,在锅里用豆油稍微一炒,撒上一点盐,就足够好吃。


    吃完饭,又去河边起竹筐,里面装了不少的小鱼。炸小鱼干可是林屿的拿手好菜,又酥又脆,前几年他每年都要做的,但是现在忙起来,常常忘了下竹筐,也就没有继续炸。现在为了陪客,林屿又重新下了陷阱。


    竹筐放下,剩下的就是等候,林屿在河边洗干净手,“还想去哪儿看看?”


    蔡元执偷偷摸摸的注视河水,“能下水玩吗?”


    “嗯?”林屿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下河?


    蔡元执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才没有想下河!”嘴上这么说,但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几个在浅水滩边玩水的孩子。


    住在河边,村里孩子少有不会游泳的,一到夏天热的待不住,大人小孩都会下河去玩水,当然,他们都选的浅水滩,就算以林屿的身高,也只能到他胸口下面。


    林屿迟疑着,下水其实没危险,还有那么多人,但这个主他能做吗?


    蔡元执眼巴巴的盯着水里,看起来好凉快喔。


    “你家里没有池塘吗?”


    “别说池塘了,就是澡盆都不让我久待。”蔡元执说的可怜极了,蔡夫人对着他那可是疼到心里,但也管头管脚无所不用其极。


    澡盆都不让?太夸张了,林屿看他那么可怜,还有那么多大人小孩在,“你要下水的话,我回家去拿干毛巾,你等等我。还有,不能去水深的地方。”


    “我保证!”蔡元执伸出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


    作者有话说:


    学游泳,生活必备技能!


    可是咕咕现在还没学会,可怜。


    第七十章


    林屿折返回去拿毛巾, 正好碰到家里的孩子也想去河边,顺便也带了去。


    等再去河边时,蔡元执望眼欲穿, 早就等不及了。他看着别人泼水,打闹,心里就跟长草一样。


    “康安,你盯着点康平, 我盯着蔡元执, 不能往水深的地方去。”


    “我知道啦!”康安摆手,“我就待在这个小河湾, 绝对不乱跑!”他也举起手指头做发誓状。


    林屿确保他们在视野内,这才放心的坐在青石板变,小心脱了鞋先把脚放进水里,那叫一个清凉透心,暑气全消啊。蔡元执小心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泡在水里,也舒服的直叹气。


    这片小河湾除了水浅且清澈, 还在河边种了树, 树荫堪堪能盖住人的头顶, 十分的惬意,如果再有几丝微风拂过,就是夏天最舒服的所在。


    还有小孩子正在挨个挨个的翻开石头, 寻找螃蟹的踪迹, 如果翻到了, 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欢呼!


    “抓到了抓到了!”


    蔡元执脖子伸的老长, 一心想看别人抓到多少, 林屿笑道:“几只螃蟹而已, 五文钱就能买到。”


    “但是他们好快乐啊, 单纯的高兴。”蔡元执脸上出现深深的愁虑,让他几乎不像无忧的少年,等林屿转过头来又迅速的消失,好像只是林屿眼花了。


    “我以前还没在村里待过,没想到这次来,居然这么好玩。”蔡元执又变的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不论吃住还是玩,天天都这么有趣啊!”


    “你喜欢就多待几天,玩个痛快。”林屿虽然不能提供更好的条件,但让朋友多玩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蔡元执狠狠的点头,他就等着这话呢!


    林屿又瞧着他对翻螃蟹十分动心的样子,主动让他拿着竹兜兜,跟在别人后面,一块块的翻石头,蔡元执大呼小叫着,迅速融入其中,光着脚丫,跟别人打成一片。


    一个下午,蔡元执收获小螃蟹十五个,草鱼两条,美滋滋的放在盆里养着,还试图研究螃蟹到底怎么喂。


    第二天林屿带着人去山上溜达了一圈,还摘了不少的野生蘑菇,吃过鲜美的野生蘑菇之后,又换成人工养殖的,风味各有不同。蔡元执对蘑菇能培育成功大感兴趣,还试图去浇水灌溉。总之他待了几天,林屿一直尽心尽力的接待着。


    直到有一天,康平颇为隐晦的提醒,蔡小郎君怎么还留在这里,林屿才发觉他已经待了十多天。


    “大哥,我说这话不是要赶人走啊,而是觉得奇怪,蔡小郎君怎么说,也是富豪之家,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也不带仆人什么的。”康平越说越觉得奇怪,“难道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林屿迟疑:“他自称是过来给我送分红的平时的表现也很正常,除了特别爱玩这点,其实也没毛病。”


    康平摇头:“像不像被关久了,终于能放风撒欢的狗子?”


    卧槽,康平这么一说,林屿立刻能脑补出来蔡狗子放开四蹄,在村里横冲直撞的模样。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维误区。林屿怎么说也活了两回,外表在稚嫩也不能掩盖心里的成熟,他也会独自出门办事,并且不觉得多危险。


    可换成蔡元执就不一样了啊!他也才十五六岁,家里还有钱,跑出门能不带仆人吗?以前他撒币的时候,后头还跟了两抬箱子的呢!


    “你提醒的很对,我差点忽视了这点。”林屿郑重其事,“等我先打听打听。”


    “他要是真跟家里人吵架了,那我们能怎么办呢?”康平托下巴,劝人回去?通风报信?


    为了蔡元执的安全,也免的他家人担忧,林屿写了一封信件,托人先带给县城里财聚钱庄的掌柜,等他回复消息,信件上写的隐晦,只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等收到回信,蔡元执先坦白了,“林兄,其实我是逃家出来的。”


    “逃家?”果然康平提醒的没错,蔡元执还真是偷跑出来的,林屿差点晕倒。


    “没错,我跟我娘吵架了。”蔡元执闷闷的:“我也找不到人说这些,只能说给你听。”


    “愿闻其详。”林屿拱手倾听。


    蔡元执跟蔡夫人这对母子,最大的矛盾就是继承家业,蔡元执完全没有兴趣,更没有相关天赋,于是一直抗拒接管家业。但蔡夫人也有难处,蔡元执不接受难道便宜了几个远方堂亲?家业放给别人管,就是在其中做了手脚克扣钱财,也没人知道。


    两人的矛盾原本还能按的下,但蔡元执快满十六岁,蔡夫人想要他进钱庄先从管账学起,蔡元执坚决不去,两人大吵一架,然后蔡元执悄悄的溜走。


    林屿心情如下:


    “闹矛盾也无所谓,彼此冷静也好。但至少要让蔡夫人知道你人在哪儿,免得她担忧。”林屿没忍住劝到。


    蔡元执梗着脖子,“她才不担心我呢!她只关心钱庄能不能传递下去!不然怎么会逼着我接手?”


    跟中二期的少年没什么好说的,越是讲道理越是犟,十头驴都拉不回来,已经渡过中二期的林屿自诩成熟,才不会跟他计较。


    “先写信,别的交给我!”林屿保证。


    “真的?”蔡元执别别扭扭的,“你能劝动我娘吗?”


    “你们两母子呢,就是因为关系过于亲近,有些话反而不好说,也担心彼此留下疙瘩,我是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林屿保证,“你先报平安。”


    其实蔡元执心里也后悔,梗着一口气离家出走什么的,现在有了台阶下,立刻去找了纸笔,写了报平安信。他安慰自己,我可是因为别人才写信的,可不是我自己低头!


    林屿收起信件,又一并转交给财聚钱庄分号的掌柜钱修。


    不过信才寄出三天,蔡夫人的马车就出现在林家村村头。


    现在信件速度这么快的吗?


    “不是快,我猜或许在这儿,于是赶了过来。”蔡夫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还是没遮盖住眼下的青黑,看起来一直没有休息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蔡夫人下了马车,林屿把人迎了进去,蔡夫人依旧絮絮的说着:“这孩子啊!跑出去也不说一声,我在亲朋好友家找遍了,要不是看到他书房里的信件,还想不起来他会跑来这里。”蔡夫人也是纯粹死马当活马医,倒是真没想到,居然能找到。


    “我跟蔡小郎君的关系完全没重叠,或许他就是想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林屿解释着,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对着亲近之人闭口不言,对着外人反而能言无不尽。


    蔡夫人进了书房跟林屿详谈,听过蔡元执的言辞,当然要听听蔡夫人的。蔡夫人苦笑,其实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担忧,她都说烦了。


    “他实在不想管,我也由得他,但是,元执居然想要跑去投军?!那战场上刀兵无眼,是轻易能上战场的吗?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蔡夫人说着说着眼含晶莹,摇摇欲坠。


    难怪两人吵起来呢!蔡元执居然想跑去投军,虽然能让他一展所长,但是风险大啊!


    林屿不由得摇头,他得调整之前的说辞了。


    其实要是现代,这种事好办的多,家里的后代实在不是经商的材料,就雇佣职业经理人,让后代只拿钱就行,虽然少了收益,但也少了麻烦。


    古代并没有这种氛围,还停留在父传子,子传孙的继承制中。


    蔡夫人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微微欠身,“都是些家务事,倒闹的你不消停,真是对不住。”


    “我拿元执当朋友,这就不算麻烦。”林屿摇头,“蔡伯母,要是凭着客观来说,元执如果进入军中,能闯出一番事业吗?”


    蔡夫人想起儿子一学就会的棍法,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点子天赋在身上的。


    “但天赋不能代表一切啊!人情往来,逢迎上司压服下属,他会吗?”


    “元执也才十六岁,他就是现在不会,难道二十六,三十六还不会?就是学也学聪明了。”林屿摇头,“蔡伯母,您只是不放心让这只雏鸟,飞出您的掌心,独自面对风雨。在您的羽翼之下,他固然能够把风险降到最低,但是也没了成长历练的机会。您说他不通人情世故,可是,给过他表现的机会吗?让他独自做事了吗?放手让他历练吗?”


    林屿一连三问,把蔡夫人问的楞住了。她扪心自问,思考以前对待元执的方式,真的错了吗?


    “其实伯母也是为了元执考虑,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钱万万不能。”林屿想起蔡元执那个土豪傻白甜的做派,又好骗,真要是钱庄搁他手里,估计十年内倒闭,都算是蔡元执努过力。


    “术业有专攻啊,元执不擅长做生意,反而擅长武术,还不如化劣势为优势,专门研究这一门,除了参军也可以使银钱调到太平地界,慢慢升职啊。钱难道还能抗得过权吗?”


    蔡夫人豁然打开思路,对啊!如果武官升到一定的地位,一样可以庇护蔡家!那时候,就算管账的人有什么小心思,在武力和权力的威胁下,难道还能翻出水花?管你心思再多,也顶不住一顿拳头。


    她越琢磨越是觉得靠谱,她今年也才三十六岁,再活个二十年总不成问题,那时候,蔡元执也该能顶门立户了。


    蔡夫人越想越是觉得有门,甚至开始考虑怎么给蔡元执的武官之路保驾护航,她想了一炷香,心里密集的阴云终于消散,晴空万里,“林小郎君,还是你想的周到!大恩不言谢,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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