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帮你?”
姜甜动作一顿, 抬起头看向安与南,仔细想了想,随后微笑着点头:“好, 谢谢。”
她与安与南是搭档,也算是朋友,帮这点儿小事儿,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诟病。
安与南温和地笑了笑,动作分寸拿捏得极好,两人距离也正好,长指温柔细致地将她的发丝与皮筋分开, 却丝毫没有碰到她的头, 不会使人产生暧昧的遐想。
可正是如此的分寸, 才使人更能注意到他的魅力。
—“完了, 我开始动摇了, 我觉得甜甜这样乖巧的女孩子还是适合男主持这样温柔的男人呜呜呜!”
—“主要是太子爷太狗了!只知道欺负甜甜!”
—“而且甜甜节目结束要回嘉城,和安与南还是同事呢!”
丛野斜眼睨着安与南的动手, 十分手痒, 他皱起眉“啧”了声,语气看似随意:“你这样太慢了, 船上有剪渔网的剪刀, 不如一剪刀剪掉?”
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费事儿。
姜甜倏地睁大眼, 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水润剪瞳里显然意见的惊恐闪过。她下意识抬手想摸自己的头发,却猝不及防碰到了安与南微凉的手指, 当即缩回手。
安与南长指一顿, 随后轻声道:“抱歉。”
丛野瞥见两人的小动作, 顿时牙酸得好似徒口吃了十斤柠檬。
姜甜摇摇头,根本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她在意的是自己的头发长得很慢,随便剪一撮,就跟剪她的肉似的。
所以,她十分抗拒地摇头,“不剪。”
丛野清晰地捕捉到了小姑娘眼里的担忧,气得轻轻磨了磨牙,黑眸盯着她冷冷问:“谁说要剪你头发了?”
从他的话里回过味儿来,姜甜怪不好意思的,随便想想都知道他说的是剪皮筋儿,可他留给自己的印象实在是不太正面,所以直接想岔了。
她没再回答,避开丛野的视线,低着头不说话。
丛野一口气堵在胸口,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又不端正了。
小姑娘本就挺讨厌他,这回直接把人惹落了海,他生怕自己语气稍重,让她在心里又给自己记上一笔。他头一次如此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吃瓜群众许诚啧啧摇头,他居然从一向桀骜不驯的丛哥身上,瞧出了半分可怜。
凌晨,他们的小渔船终于收网。事实证明,达纳判定得不错,他们的收获很好。虽然没有远航,但今晚的收成也够基地吃上一段时间。
渔网被拖进船内,几乎能瞬间感受到网内生物的活蹦乱跳。一离开海水,它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串,自寻生路。
姜甜裹着毯子出来,被溅了一身水,但还挺开心。她好奇地看基地工作人员扒开网清点收获,突然指着往里对镜头兴致勃勃地说:“好多皮皮虾!好大,肯定肉很多!”
捞起来的海鲜,比她平时吃到的个头都要大上很多,有她小臂长的皮皮虾在渔网里活跃地弹跳。
安与南目光扫过她灿烂的脸,适时接话:“小甜喜欢吃皮皮虾?”
“喜欢!”姜甜用力点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渔网里的海货,又温吞补充一句:“海鲜我都挺喜欢的。”
许诚看了看丛野,又看了看姜甜,状似无意地提起:“丛哥会做皮皮虾,他厨艺可好了,是吧达纳。”
他把自己的话翻译了一遍给达纳听。
收了网,达纳满脸都写着开心,听了许诚的话,他赞同地点头,随后略遗憾地说:“可惜哥很少下厨。”
姜甜偷偷看了眼丛野,有些诧异,虽然他进山巡逻,保护动物时,十分不惧辛苦,但他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会做饭的男人。
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丛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短暂的眼神,眉梢一挑,要笑不笑地问:“怎么?不信?”
姜甜摇摇头,也不看他,目不转睛盯着达纳他们收鱼,仿佛能盯出个美人鱼来。
随后,她对安与南说:“他们将小鱼小虾放生了。”
达纳与基地另外的工作人员,分工分别将大的装入鱼箱,小的全扔进大海。
丛野眉梢微动,神色懒洋洋地放松,似乎正要开口。
而下一刻,姜甜立即兴致盎然地与安与南讨论:“这叫索取有度,与大自然达成平衡的交易。”
“小甜说得对。”安与南笑着点头,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到她脸上。
丛野脸色一沉,冷冷地与他人吩咐:“差不多了,返程。”
回程的途中,丛野跟一条酸菜鱼一样,盯着姜甜与安与南在镜头前互动,仿佛能把两人盯出个洞来。
注视着姜甜面上始终甜美的笑,他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他收回目光,倏地起身,往船舱外走去。
姜甜抬起头,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后垂眸,无意识地搅动自己的手指。
她有点想回嘉城了……
许诚瞧了眼姜甜,跟着追了出去。
船尾,丛野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船沿,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深邃的目光仿佛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许诚走到他身边,掏出根烟点上,随后捂着火递给丛野:“丛哥。”
丛野略一低头,漫不经心地将烟给点上,淡色烟雾由下至上地蒙上他的脸,使他漆黑的眼眸看起来不那么真切,就像雾气缭绕的深邃大海。
渔船在行驶,尽头的海平线仿佛没有半点变化,只有在黑暗里亮起的灯塔,指引着渔船越来越近。
许诚吐出口烟雾,清了清嗓子,凑近丛野,悄声说:“丛哥,小姑娘是要哄的,你别整天冷着张脸,说不定人小甜都怕你呢。”
丛野眼神斜也向他,仿佛他说了句蠢话,略带嘲意地反问:“我会不知道?”
许诚:“……”
他决定不与情场失意的孤寡男人计较。
丛野抬手摩挲两下下巴,突然打量似的看着他,不着五六地问了句:“就这么明显?”
许诚一愣,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后,一阵无语:“您天天搁人家面前开屏,想不看出来都难。”
隔老远都能闻见雄性动物发情的骚味儿了好吗?
丛野不太得劲儿地“啧”了声,“她怎么就看不出来?”
早在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心思时,张阿姨那样的八卦中年妇女都能看出来,她一个美少女怎么就眼睛不太好使?
许诚一噎,多少能看出他眼里的意思,他张了张嘴,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把那句“人家也许知道,但故意躲你呢”的扎心语录咽了回去。
他不太走心地安慰道:“小甜单纯吧。”
丛野赞同的点头,懒洋洋道:“所以不好哄呢。”
渔船靠岸,海面已经被染成一片金黄,太阳缓缓从海平线底下钻出。
姜甜跟着渔船几乎是一晚上没睡,被阳光一刺,眼睛又酸又涩,根本睁不开。路生良心发现,今天白天就让他们回去补觉。
手机在她落海时,也进了水,被她交给了节目组里的专业人员,不知道陈教授他们打不通电话会不会着急。
……
晚上,姜甜从宿舍出来,食堂外的草坪上已经摆上了桌椅和烧烤架,有几名工作人员在摆放食材,捯饬烧烤架碳火。
还有些迷糊的瞌睡虫瞬间没了,她小跑过去,兴致勃勃地问:“今晚准备烧烤吗?”
“对,正好你们今天打回来那么多东西,让大伙儿吃个够。”张阿姨端着食材出来,热情地招呼她:“小甜,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弄。”
姜甜试探地问:“可以做烤蒜蓉生蚝吗?”
不过生蚝好像需要在礁石上采,而不是渔船打捞。
“可以,怎么不可以?”张阿姨给鱼腌上料,笑呵呵地说:“昨天才有人去弄了生蚝回来。”
所有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唯独丛野不在。
有人问:“丛哥呢?”
“小丛在厨房呢。”张阿姨随口回答,随后纳闷嘀咕:“不知道在厨房神神秘秘忙些什么?”
平时哪里见过他下厨房?
安与南弯起衣袖,问姜甜:“小甜想吃什么?我帮你烤。”
姜甜立即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可以放松,当然要好好体验一下。
此时,丛野从食堂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盘,装着几只只比女孩儿手臂小一点的皮皮虾,椒盐虾的香味顺着风先一步飘到众人面前。
“咯哒”一声——
装有皮皮虾的盘子放到条木桌上,随着异口同声的“哇哦”惊呼,平日里跟随丛野的那群兄弟顿时双眼放光,撸起衣袖,一拥而上。
姜甜听见动静,强迫自己不往那边看。她从食材盘里拿了只大虾,放到烧烤架上,心不在焉地翻动。
她闻到了椒盐皮皮虾的咸鲜香味,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皮皮虾的味道,可是味蕾却背叛了大脑,不停地分泌唾液。
太不争气了……
丛野眼疾手快地一一拍开他们的手,眼神不善地睨向他们:“一边去!一个个大男人,要吃自己做。”
他瞥了姜甜一眼,清了清嗓子,状似很随意地说:“我们基地全是一群大男人,当然要让着女孩子,让女孩子先吃。”
“哦~”
所有基地员工默契地都用起哄的眼神看向姜甜。
当初他们丛哥可不是这样说的,坠入爱河的男人,真善变。
丛野冷冷瞪了眼许诚,这个大嘴巴恐怕早已经宣扬得整个基地都知道了。
许诚眼神心虚地飘开,忙扬声开口:“小甜!快来吃虾!丛哥做了虾!”
姜甜一顿,绝望地暗暗叹了口气,许诚这一嗓子,让她不过去都不行。
丛野仿佛没听见许诚的话,看似姿态闲散地站在桌前,拿起一把剪刀,随意将皮皮虾两边剪开,然后掀开壳,里面的肉与黄竟半点没被破坏。
因为皮皮刚打捞起来,虾极其新鲜,被整个剥出来,裹着诱人的黄,虾肉看起来紧实,一点都不松散。
他将剥好的虾肉放在小盘里,顺手似的递给正走到桌边的姜甜,随口道:“给,你的手拿了生的海鲜,别再用手拿。”
姜甜缓慢收回正要去拿的手,目光犹豫地看着他手里的虾,在思量该不该接。
作者有话说:
野哥为爱下厨,感动!
今天粥终于不用再熬夜,超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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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丛野看出姜甜眼里的犹豫,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气定神闲道:“我手洗过了,不脏。”
“不是……”姜甜张了张嘴, 只好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小盘。
田钰从桌上拿了个叉子递给她。
姜甜用叉戳着盘里的虾,莫名觉得基地员工们的目光都炯炯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她吃的不是虾,而是唐生肉,一时让她有些下不去口。
丛野又拿起一只皮皮虾,心不在焉地剥,看似不经意抬起眼皮扫她一眼, 顿时“啧”了声:“趁热吃, 不然会腥。”
“哦。”姜甜被他存在感十分强烈的目光盯着, 顺从地叉起虾肉。
不等她将虾送入口中, 丛野突然十分不要脸的问了句:“吃了我的虾, 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她茫然地“啊”了声,抬起头看他一眼,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生他的气?因为昨晚她掉入海里了?
姜甜两瓣唇动了动, 头一次没有跟往常一样认真的解释。误会了也挺好的,如此自己的某些隐秘心思在回嘉城之前就不会暴露了。
等回到嘉城, 她又回投入到新的工作, 遇到新的人,有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也会跟着这段旅程尘封在回忆里。
大概是心慌意乱, 竟没有惊讶丛野这样的人,竟然为如此费神地去哄一个人。
瞧她一动不动,丛野的心开始忐忑起来, 恨不得回到两分钟前扇自己一嘴巴子。他清了清嗓子, 嘴角略显不自然地轻扯, 刻意拉出一个随意的笑:“吃你的,我开玩笑,不用理我。”
话落,他又将手里剥好的虾放进了姜甜盘子里。
姜甜当即受宠若惊地后退几步,摇头拒绝:“不用再给我剥了,给大家吃吧。”
剥第一只是顺手,剥得多了,总会让人觉得不太合适,或许只是她心虚,毕竟对方就是为了道歉。
丛野遗憾的停下动作,怕自己太心急,给人家小姑娘吓到。
他抬起眼环视一圈,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谁要吃?”
许诚忙开口:“我不吃,全给小甜吃。”
其他人跟着整齐划一地摇头,仿佛刚刚来抢着吃的不是他们一样。
丛野收回目光,对姜甜一摊手,故作无奈:“看,除了你,没人吃,他们长年在海边儿,都腻了。”
姜甜:“……”
她十分怀疑自己在这中间,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田钰看着镜头里某大尾巴狼翘起的尾巴,恨不能戳瞎自己的双眼,要不是她得跟拍,一定给这位大少爷全炫光,让他不能找甜甜撩骚。
随后,丛野略微俯身,放轻了声音对姜甜说:“慢点吃,吃完我再给你弄。”
姜甜一顿,差点被嘴里的虾肉给噎住,她用一种“你是不是鬼上身了”的目光震惊地看了眼丛野。
惯常脾气不好的的基地大哥,突然这么温柔,太不习惯了。
此时,安与南温润的声音突然递过来:“小甜,你的生蚝好了。”他端着装了生蚝的盘子走到另一张桌边。
“来了!”姜甜非常感谢他这阵及时雨,逃也似的跑过去,声音雀跃:“哇!好香!”
安与南面上带笑,仔细用烧烤夹夹了一个放她盘子里,细心叮嘱:“小心烫。”
“谢谢!”
两人凑一块儿,统一比别人白两个度的肤色,看起来明显就更和谐。
丛野轻嗤,野人就不配温柔地说话了?
许诚瞟了眼孤独寂寞冷的丛野,鸡贼地端着一盘烤好的烧烤,坐到姜甜对面,热情地招呼她:“别光吃海鲜,野吃点别的。”
“好。”姜甜笑眯眯地点头,“谢谢。”
没有了丛野,她整个人上起来放松许多。
许诚暗暗叹气,不讲究地撸了口烤串,闲聊似的说:“前些日子忙,都没关心你们在岛上住得习惯吗?”
姜甜几乎没有思考,就笑着回答:“很习惯呀,闻洲岛的风景很好,我很喜欢。”
从小到大二十几年,她都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充实过。在嘉城,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所以苏岚总说她佛。在闻洲岛短短的时间,见到这么多动物,甚至与偷猎者擦肩而过,几乎每一天都很激动、刺激。
或许这会是她这一生,最特别的一段经历。
许诚点头,随后用感叹的语气说:“像小甜这种能吃苦的女孩子真难得啊,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什么样的男人呢。”
姜甜一顿,长睫略一下垂,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手里的叉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生蚝壳里的肉,蒜蓉与油脂被碳火融在一起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却突然没有了食欲。
许诚看她低着头,以为小姑娘对这种话题比较害羞,没太在意。他余光扫过悠闲靠在桌边的丛野,状似很随意地问了句:“小甜心中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听起来就像是正常朋友之间的八卦。
丛野皱起眉,许诚那男八婆问人家小姑娘这种问题做什么。心里如此想,他脑袋却不由自主地偏了偏,恨不得将两只耳朵都递到人家面前。
闻言,姜甜彻底放下了手里的叉,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个人。出于尊重,她偏头仔细想了想,乱成一团的脑子什么也想不到,便把自己理想型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她温软地微笑着说:“嗯……大概是学识渊博,斯文有礼,性格温柔脾气好的吧。”
因为家庭氛围的耳语目染,她从来都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会倾心于这样的男人。第一次见到丛野,更是不想招惹他的心情居多,绝不会觉得自己会对他心有动摇。
—“哇!甜甜果然喜欢这种男人!”
—“呜呜呜呜那这样,太子爷岂不是没戏了?”
—“甜甜喜欢这种很正常啊,她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听说连爷爷奶奶都是搞学术的。”
—“汪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的磕的CP就这么要be了吗?”
—“磕什么CP!豹豹老虎不可爱吗?!”
—“啊啊啊我想去闻洲岛旅游!刚捕回来海鲜就烧烤,好舒服!”
许诚了然地“哦”了声,他偷偷瞟了眼明显在偷听的丛野,心里为他点上一排蜡烛。完蛋,他们丛哥那是半点不沾边儿啊,这不等于完全没希望嘛。
此时,姜甜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嗤笑,她下意识扭过头,就见丛野从她身后路过,留下一句——“撒谎。”
他刚才不温柔?但她那小眼神明晃晃地写满了他有病。
姜甜一懵,脸上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莫名的羞耻与后悔。
偏偏此时路生不是时候地插上一句:“我怎么觉得小甜说的就是安主持呢?”他一双八卦的眼睛看了看安与南,又看了看姜甜。
丛野脚步一顿,又倒了回来,十分随意地往许诚身边一坐,撑起脑袋好整以暇地听他们聊天。
他一来,整个条形桌的压力瞬间倍增,连路生这个迟钝的愣头青都察觉到了丛野不太妙的心情,不自觉闭上了嘴。
丛野看似不理解地扫视一圈,长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木质桌面,声音懒洋洋地说:“继续啊,我看你们聊得挺有意思,继续说。”
姜甜开了开口,想解释,虽然陈教授是准备给她介绍安与南,但在镜头前还是不要有这样的误会比较,她说的不是他。
此时,安与南拿了个椰子过来,放到姜甜面前,仿若未觉地与路生笑说:“小甜说的大概不是我,但我与她还真挺有缘分。”
“什么?”路生好不不容易生出的一点危险直觉,轻易被八卦战胜,立即支棱起耳朵问:“你们俩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快交代!”
姜甜只觉得自己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抬眼瞟了眼丛野,莫名不是很想让他知道。但她又矛盾地认为,这事儿就这样误会,或许就不会被他发现了。
“小甜爸妈和我妈是朋友。”安与南坐到姜甜旁边,他看了眼姜甜,状似无意地说:“来节目前,我们父母准备让我们相亲,因为要上节目,就暂时耽搁了。”
“还有这回事儿?”路生一惊一乍地震惊,随即摸着下巴点头感叹:“还真挺有缘分。”
连许诚都为他们丛哥捏一把汗,人家这叫天时地利人和,他啥都不占,能有戏才怪了。
姜甜低着头没说话。
—“我天!两位主持人居然还有这种故事!”
—“虽然真的很有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的CP我就是磕不出来。”
丛野直白不加掩饰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安与南,如此存在感,安与南不可能不发现,对方坦然回视,好脾气地露出微笑。
他突然就突兀地笑了出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许诚目光担忧,丛哥不会因为情场失意就疯了吧?
丛野目光扫过姜甜,面上笑意未消,略显可惜地摇头,故意拖腔带调地说:“这哪儿叫有缘?分明是无缘啊,硬凑的机会都没了。”
众人迷茫地看向他,还能这么理解?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
今晚,除却姜甜的不自在,都挺开心,如此宁静的放松,是在快节奏城市里所感受不到的。
姜甜回宿舍洗了个澡,随后就有人来敲门,是工作人员来送手机。
“谢谢。”
她将手机开了机,果然全是陈教授与老姜的未接电话,还有苏岚的无数条新消息。
姜甜先给陈教授回了电话,几乎一打通,就被接了起来,那头响起陈教授温柔又平静的声音:“甜甜,你没在国内,是吗?”
猝不及防地一问,让姜甜懵了下,她慌乱地支支吾吾:“妈妈……你们看节目了?”
此时,听筒里传过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是老姜扯着嗓子喊:“甜甜回电话了?怎么每次都给你回,不给爸爸回……”
听见他们的声音,姜甜有一瞬间的撒谎后的心虚,随后就是像回到了家一样安心。无论她在哪儿,只有他们,永远都在她身后保护她。
陈教授沉默了一会儿,缓慢问:“你不知道国际长途很贵吗?”
姜甜:“……”
她怎么就忘了这回事儿,脑子被大海泡没了吧?
“你们节目不是还在拍?就能能看见了?”
姜甜反射性提高声音:“没,还不能看。”
“你那边信号不好?怎么总是听不清?”
姜甜这才想起,“嗯”了声,声音温软:“是有点儿,我出去和您说。”打开门,往露台走。
出来后,她小心关上玻璃门,基地蚊子很多,如果不关上,整晚都别想睡。
“妈妈,现在——”姜甜抬起头,蓦地一愣,随后下意识紧张地问:“你……你来做什么?”
“什么?甜甜你在和谁说话?”
被抓个正着的丛野,毫不尴尬,跟进自己家似的,把还留在隔壁露台的那条腿也跨了过来。
他单手抱着束花,是玫瑰与茉莉,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整个人靠在隔栏上,目光遥遥落在姜甜脸上,嘴角若有若无地含了点很“丛野”的痞笑。
姜甜忙对陈教授说:“妈妈,我同事找我有事,先……先挂了。”
她说完,不等电话那头有所反应,就迫不及待挂了电话。
随后,她背靠在玻璃门上,略显局促地看向丛野怀里明显刚剪下来的话,结结巴巴地问:“这么晚,你……你来做什么?”
“道歉啊。”丛野目光如电似的戳在姜甜身上,几步跨到姜甜身前,破天荒地做了个绅士献花的动作,俯身凑近她耳边说:“谁让我们小甜主持还没原谅我呢。”
他成天像个野人一样混迹猛兽之中,正经起来,倒也像个人。身高腿长的往那儿一戳,不安寂寞的荷尔蒙乱飞,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勾引眼前的女孩儿。
滚烫的呼吸与低沉的嗓音跟他整个人一样,极赋侵略性地撞进她耳朵里,两相结合,在她耳窝里荡来荡去,使她全身连脚趾尖都绷直了。
她出于像小动物本能似的想逃,可她身后的手汗湿了手心,都怎么也打不开玻璃门。
玫瑰的张扬与茉莉的清新,混在一起,也不经同意地争先恐后往她鼻腔里钻,使她脑子晕头转向,开门的动作越加没有章法。
瞧她反应,丛野抱着花的手臂略一往下,状似挫败地叹了口气:“这么讨厌我啊?”
姜甜下垂的眼睫不住地轻颤,嘴唇嗫嚅,小声解释:“不是……”
下一刻,丛野话音一转,用十分“居心叵测”的目光盯着她,轻轻地问:“真喜欢温柔的?”
听见这话,姜甜瞬间就跟炸毛似的,反射性要反驳,好在极快的反应阻拦了她,随后细若蚊声地“嗯”了声。
“啧。”丛野没太惊讶,眉梢微挑,又将话题转了回去:“小甜要怎么才能不生我气?”
姜甜这下倒实话实说了:“我没生气。”
解释清楚,或许他就不会总来道歉了,惹得她心烦意乱。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如此地反反复复。
她被突然闯过来的丛野逼得,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半点没发觉他刚才那样问的突兀。
深呼吸几个来回,放松稍许,她突然看了眼丛野,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从眼前的男人身上发出的。
难道是她太紧张产生的错觉?
丛野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把“哟,竟然没结巴”明晃晃地挂在了眉梢眼角。
随后,他突然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递给她,露出一个偷了鸡的贼笑:“花不要,我把甜甜借你摸摸,你总不能还生气吧?”
已经长大了不少的豹崽,跟只小豹猫儿一样抱着他的手臂靠着,毛绒绒的一团窝在他手掌里睡觉,时不时舔一舔嘴,圆圆的耳朵偶尔抖一抖,软绵绵的看起来就很想上手rua。
可见豹崽对他的信任。
看清他手里是什么后,姜甜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又看向他手里的小豹,瞳孔地震:“你你……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基地领头人带头违反规定真的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豹甜甜:你追老婆,关我什么事?
第23章
“你你……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小豹崽被这么一折腾, 也从丛野手里醒了过来,它眼睛只睁开了一点小缝,仍靠鼻端嗅闻。
圆乎乎的脑袋在丛野手臂上拱来拱去, 细细地闻,或许是闻到了安心的味道,就在他手臂上一直舔。
姜甜眼巴巴地看着,注意力逐渐被软萌可爱的猫科幼崽所吸引,身后努力开门的手走神似的心不在焉,手指蠢蠢欲动地蜷缩,余存的理智使她依然在顾忌。
丛野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手欠似的拨了下小豹崽的肚皮, 故意拖腔带调地问:“真不摸一下?”
小豹幼崽被他扒拉得肚皮一翻, 立即不满地奶声奶气地“嗷呜”两声。
姜甜看得心惊肉跳, 生怕它掉下来, 下意识伸出手去接,连埋怨都是软绵绵的:“你小心一点呀!”
小豹崽还那么小, 怎么可以如此粗心大意。
丛野挑起眉梢, 顺势将小豹放到她递过来的双手里,十分大方地说:“将甜甜借你一晚, 让你摸个够。”
甜甜从他嘴里喊出来, 知道他叫的是小豹崽,听起来却总是不那么正经。
姜甜噎了噎, 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随即严肃地与他讲道理:“你不能这样,就算是想要道歉, 也不能拿小豹开玩笑, 万一它摔了怎么办?”
说完,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轻轻放到小豹圆圆的脑袋上,从上至下地摸到尾,毛绒绒、软软的触感仿佛要化在她手里。
越是感受到小豹的脆弱,她看向丛野的目光越是责怪,一时连自己对她的躲避都忘了。
小豹崽仿佛一个被大人的事无辜牵连的小朋友,换了个人,它闻了闻姜甜怀里的味道,依旧安心,便懵懂无知地在姜甜格外“母爱”的抚摸下,舔了舔嘴,又睡着了。
对自己工具豹的身份,一无所知。
被丛野放在地板上的火红玫瑰与重瓣茉莉,花瓣上还带着露珠,争宠似的散发出两种香味,纠缠在一起,不安冷落地试图吸引注意力。
“小甜主持说得对。”丛野满脸“我错了”的表情,真事儿一样受教地点头,随后他话音一转,不思悔改地扯出抹笑:“看小家伙儿付出这么多,小甜总该原谅我了?”
他此时的形象,十分像利用孩子哄人开心的老父亲,对利用未成年儿童的行为十分恬不知耻。
姜甜抚摸小豹的动作一顿,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小豹,随后将豹崽缓缓递回去,小声说:“你赶紧将它放回去吧。”
大人之间的事情,扯上小动物做什么?或许因为她见证了这只小豹如何出生,它的同胞又是怎样的死亡,所以在她眼里,这只小豹总是异常的脆弱。它还这么小,看起来一阵凉风都能使它生一场病。
若是因为此事出半点意外,毫无疑问,她一辈子都会愧疚难安。
“真这么难哄啊。”丛野略一垂眼,叹息似的说了一句。
“什么?”姜甜没听清,抬起头。
昏暗的露台灯光下,显得丛野的眼眸格外的黑,他直勾勾地盯着姜甜恬静斯文的脸,压低了声音问:“真打算一辈子不原谅我了?连孩子的面儿都不给?”非常地恬不知耻了。
“不是……”姜甜没去纠结他话里的“孩子”二字,温声细语地解释:“放在我这儿,我怕照顾不好它。”
顿了顿,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能摸到它就已经很开心了,我原谅你了。”
不要再如此费神地来找她道歉了,多来两次,她怕自己会掩饰不住,更怕某些不得光的东西向她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
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并不能打发丛野。散漫的气质缓缓褪去,他的目光深邃而沉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姜甜受不住,便转身打开门,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与他笑着说:“早些休息,晚安。”
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几不可查地轻颤,刚刚拧了好几次门把手才打开门。
丛野眼睁睁地看着她推开门,走进去,也没什么反应。
姜甜不太敢看这样的他,略低着头,缓缓将门关上。随着门缓缓关上,她与丛野的之间,隔上一层干净得看似无形的玻璃。
在门彻底关上之前,丛野突然猝不及防地上前一步,用手臂挡住即将合上的玻璃门。姜甜一惊,反射性要将门关上。
小姑娘那点儿力气,在常年丛林里穿梭的丛野那儿根本不够看,他轻易就讲门推开一点,不由分说地将她扯出来,抵在门框上。
他侵略性十足的黑眸将姜甜钉在原地,神色格外冷峻,声音却懒洋洋的:“真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嗯?”
低沉上扬的尾音,使姜甜头皮一麻。
好似一道惊雷,她毫无防备地被劈在了原地,自己一心在想方设法地将自己藏起来,竟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瞧她的表情,丛野一腔躁动的荷尔蒙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还是太急,吓到她了。但他刚刚莫名就觉得,等那道们关上,或许再打开就难了。
此时,他满心忐忑,又有些期待姜甜的反应。
姜甜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倜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抬起来,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丛野目光讶异起来,倒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仔细把她面部表情打量了一遍,随后半开玩笑地调侃:“怎么?野人就不配有喜欢的姑娘了?”
“不是……”姜甜忙摇头,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她都不知该调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丛野,却还不忘认真地解释:“我没说过你是野人,你自己说的。”
“……”丛野听得十分无言以对,他凑近姜甜耳边,暧昧地压低了声音:“就没有别的想说了?”
“可是…可是……”甜甜背后抵着门框,被他手臂拦着,退无可退,她支支吾吾了一半天,艰难地说:“节目刚上岛时,你明明很讨厌我,他们都说你最不喜欢娇气柔弱的女孩子。”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柔弱,但她确实很容易哭,哭起来没完没了,连自己都烦,他这样的娇弱过敏症患者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我记得上次小甜主持好心安慰我时,我就已经为自己的以貌取人道过歉了。”丛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小甜主持能说点别的么?”
说完,他一本正经地举例:“比如你不喜欢我哪儿?我好改。”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犹如丛林深处,一步一步耐心靠近猎物的某种猛兽。
姜甜被他逼得慌乱无措,心脏几乎不受控制地乱跳,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她绞尽脑汁琢磨措辞,“穷图匕见”地小声说:“可是……我要回嘉城的……”
她要回嘉城,继续自己的工作与生活。陈教授与老姜都在嘉城,他们将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自己,她唯一能回报给他们的就是,在他们身边,安稳无忧地过一辈子。
闻言,丛野忽然笑了,他状似无可奈何地叹息,用介于玩笑与正经之间的态度说:“我真不是野人,我也有家,正好在嘉诚。”
或许很自私,可他就是想将她留下来,他能从她眼里看到对这座岛,对丛林里所有动物的热爱,她就跟在他年少时教导他的女人一样,对满山的动物了如指掌。
是往今二十几年里,第二个让他如此想抓住的女人,他不想放她回去。
作者有话说:
妈宝女x自私男(bushi
他们的心境都会成长哒。
呜呜呜好卡好卡,先更这么多,明天尽量多更点。
第24章
“我真不是野人, 我也有家,正好在嘉诚。”
话虽这么说,姜甜又如何不知道, 他往后余生大部分时间都会奉献于闻洲岛,而在闻洲岛的这段时间只会是她漫长人生路最短暂的旅程,与他终是陌路。
但对上男人炙热如火的眼眸,她却下意识垂下眼,不知道该如何将拒绝的话宣之于口,就像他所说,撒谎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
夜里寂静, 偶有虫鸣鸟叫伴随潮起潮落, 像一首煎熬不知尽头的循环单曲。
屋内窜出的明亮灯光下, 丛野清晰的脸庞, 故作轻松之余, 明显越渐紧绷。他觉得此时自己就像一只热锅上蹦迪的蚂蚁,缩手缩脚, 却又甘愿煎熬。
他紧紧盯着笼罩在阴影里的姜甜, 突然伸手用他的手指略微勾起姜甜的下巴,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总得给个反应?不然我怎么追你?还是说……”
“你依旧讨厌我?嗯?”
“不是……”姜甜下意识开口, 随后又惊慌失措地缩了缩肩膀, 想后退却又退不了。在丛野执着的目光下,她转动浆糊一样胶着的脑子, 艰难地说:“我……我……”
心头酸涩的情绪胀满,一滴晶莹倏地从眼眶里滚落,她几乎是抽泣了一下:“我……”
喉间强烈克制的哽咽, 使她根本无法开口。
她不想哭的, 可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想, 等她回到嘉诚,两人或许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她控住不住……
这滴泪像一把刀子猝不及防落到丛野心上,使他心脏蓦地收紧,滚烫热血的左突右撞瞬间全都老实下来,整个人都快被眼前小姑娘的眼泪淋化了。
他忙伸手给姜甜擦眼泪,可他越擦,涌出的确越多,就像整个人都是水做的。
丛野缓慢收回手,难得露出几分手足无措来:“你别哭,我不说了就是。”
太急躁了,表个白能把人姑娘逼哭,说出去大概也是独一份儿。
姜甜忍不住用衣袖擦眼泪,仍旧是越擦越多,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太丢人了,为什么自己是这个样子。
丛野手上本来又睡着后的小豹崽,被他无意识收紧的五指弄醒,不满地“嗷呜”两声,用它还没长牙的牙床却啃他的手臂。
丛野一激灵,立即将小豹崽递到姜甜怀里,放缓了话音,尽可能温柔地说:“我不说了,让甜甜替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只要你不哭了,我就马上回去。”
姜甜摇头,她很想为自己解释,可一开口,就会更加泣不成声地哭出来,只能咬紧牙关,守住自己最后一点体面。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这样的自己?明明自己是他最讨厌的模样啊……
她留下的泪水,滴在小豹崽的皮毛上,惊得它在姜甜怀里到处乱拱,拱了好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危险,随后又开始咋姜甜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舔,仿佛动物的某种灵性,感知到了她的心情。
瞧她越哭越凶,丛野知道她哭是因为自己,可又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哭泣,那多可怜。
他咬了咬牙,故意凑近她,好似随时要亲上来的距离,来了一个土掉牙的威胁:“再哭我就亲你了?”
姜甜忽地一顿,抬起头,眼泪朦胧地“啊”了声,被吓得还真暂时止住了哭泣,还心有余悸地抽了抽脖子。
丛野盯着她,几乎是被气笑了。
感情讨厌他都讨厌出“止小儿夜啼”的功效了是吧?
看她反应这么大,丛野“居心叵测”的目光就不自觉落到了她的嘴唇上,因为哭过,饱满湿润,看起来就很软……很好亲。
下唇被她自己咬出一排牙印,他用舌尖抵了抵腮肉,十分不要脸地想替她抚平。
姜甜被他盯得浑身后背发毛,真怕他说到做到,忙带着哭腔开口:“我是……怕……怕我照顾不了它。”
第一眼见到丛野,她就看出了他的野性难驯,自己就像被他盯上的猎物,轻易不会松口。
他真那么做了,她也不会惊讶。
丛野忽略她拙劣的转移话题,瞥了眼她怀里的小豹崽,恨不能与它灵魂互换,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野兽不需要养得那么精细,饿不死就行,等他再长大一点,我们还要训练它自力更生呢。”
姜甜依旧不太放心,犹豫地看了眼怀中的小豹,在想丛野话里的可靠性。想到他对这些动物的重视程度,肯定非她能所及,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
那这样,小豹崽就可以在她房间睡觉了,看着豹崽软软的一团,她心里也跟轻快起来。
“不过……”丛野突然话音一转,压低声音与他说:“如果小甜实在是担心,需要的时候可以叫我。”
他直起身,一挑眉:“保证随叫随到,一分钟不敢耽搁。”
姜甜:“……”
他真的只和野生动物在一起,没谈过恋爱吗?怎么这么会啊。
……
次日,姜甜姜小豹还给动物保护中心后,才去食堂用早餐。
安与南与她招了招手,温和笑道:“现在才来,小甜昨晚睡得好吗?”
“早餐给你拿了。”
“谢谢。”姜甜看了眼餐盘里的鸡蛋和牛奶,唇边带笑:“挺好的。”
其实不是很好,因为一整夜都无意识地担心小豹崽会有问题,总是隔一会儿就会醒,然后去看看窝里的豹崽,反复如此。
不过整晚都很开心,也算睡得好吧。
丛野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两人说说笑笑的场面,想起昨晚她说自己喜欢温柔的。他眯起眼,锐利地目光像激光扫射一样,将安与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斯文败类,笑面虎,有什么好的?
他向来都是存在感极强的,自然都注意到了他直勾勾看向安与南的目光,节目组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嘉城对丛野流传已久的传闻。
路生更是直接凑近安与南,用某种担忧却藏不住八卦的语气说:“我看丛先生一直盯着你,你小心点。”
安与南:“……”
—“太子爷看安与南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他吃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看情敌的目光!”
—“突然想起太子爷不喜女色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卧槽!我们不会都磕错CP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丛野才收回目光,端着两盘子,大摇大摆地往姜甜身边一坐。
姜甜笑容陡然一僵,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昨晚的场景,顿时不自在起来。
丛野拿起一颗鸡蛋剥干净,非常自觉地放在姜甜盘子里,意有所指地说:“早餐吃那么少怎么行?多吃一点,看我们小甜主持这么瘦。”
姜甜一惊,忙偷偷用手肘碰了碰他,眼神示意他看了眼前面的镜头。
这还在镜头前呢!
丛野假装眼瘸,随口安慰:“没关系,早餐多吃点又不长胖。”继续将他面前的一个盘子推到姜甜那边。
盘子里躺着两半比巴掌还长的大虾,上面裹着略焦的金黄芝士,芝士与海鲜被炙烤的香味不打招呼地散开在空气里每一寸,馋得人口水直流。
许诚高低起伏地“哦哟”一声,满口羡慕:“这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怎么没有?”
基地其他工作人员,也都笑得一口白牙,凑在一起八卦地窃窃私语。
—“啊啊啊这是甜甜的专属早餐!芝士芝士!”
—“哈哈哈哈哈吓死我了!我就说那是看情敌的眼神吧!”
—“啊啊啊太子爷开始明目张胆地求爱了吗?冲!”
—“我仿佛能看见太子爷屁股后面开屏的尾巴。”
姜甜被众多目光看得满脸通红,她没想到丛野会当着镜头如此明目张胆,更没想到他喜欢一个人时,是这样的热烈,热烈到她招架不住。
丛野简直把“得意”两个大字写在了脸上:“芝士焗虾,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快趁热吃。”
姜甜脑子晕乎乎的,下意识抠出他话里漏洞,脱口而出的问:“你给很多女孩子做过吗?怎么知道都喜欢?”
等她反应过来这句话如此像拈酸吃醋,已经晚了。
丛野用“你怎么这么想我”的眼神看她一眼,满嘴跑火车的话张口就来:“整个岛上我就见过你一个女孩子,哪里很多,别冤枉我。”
此时,他的脑子大概也只负责激情求爱,而没注意她话里的他意。
姜甜:“……”
她莫名有些怀念那个不拿正眼看自己的男人。
不开口的时候,多好。
大尾巴狼意犹未尽地欣赏她红晕如墨的小脸,边皱眉催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甜呼出一口气,犹豫着用叉子将虾肉与芝士扒出来,动作轻而小心。咬下一口虾肉与芝士,包在嘴里咀嚼,没发出半点声音,看起来格外斯文。
丛野这才收回目光,边剥鸡蛋边无意提起:“听许诚说,你想去镇上逛逛?”
姜甜顿了顿,轻轻“嗯”了声。
“过两天我休息,我带你们去。”
作者有话说:
豹甜甜:这是我麻麻,这是我粑粑,他们怎么还不拍拖啦~
啊啊啊找房子好累,希望明天能确定,不想再看了,精疲力尽QAQ。
第25章
虽然姜甜不想与丛野牵扯过多, 但去镇上是她们许久前便提过,因此还是期待更多。
一大早,姜甜就心情雀跃地拿出了自己到了闻洲岛, 就没怎么穿过的裙子,并化了个淡妆,对着镜子确定了好几遍,才准备出门。
昨晚许诚特意与他们说,去镇上就是放松,可以不用穿制服。
一开门,姜甜就正正当当地撞上了, 倚在走廊护栏上丛野的目光, 他难得没穿制服, 简单的黑T, 褪去了锐利, 慵懒更多一点。
见她出来,他先是用他那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将姜甜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 赞赏与喜爱直白不掩饰。他“啧啧”摇头, 随后看似浑不着调地说:“这么好看,待会儿可要跟紧我, 不然要被抓去当小媳妇儿的。”
姜甜脸一红, 小小地瞪他一眼,没有理他, 自顾自走在她前面。
“我说真的。”丛野在她身后跟上来,声音懒洋洋的:“要不你回去换件衣服?”
姜甜蓦地顿住,回头看着他, 认真地说:“不换。”
丛野不太在意地“哦”了声, 随后与她并肩走在一起, 半开玩笑地调侃:“没事儿,有人抢,也抢不过我。”
姜甜看了他一眼,突然正色说:“我是中国人,你也是。”
丛野:“嗯???”
他一时又没跟上小姑娘的脑回路。
姜甜一脸“我爱我祖国”的正气,字正腔圆地说:“中国人请尊遵守中国的法律。”
略顿,她又温吞地补了一句:“抢人犯法……”
丛野:“……行吧。”
出发前,张阿姨看了眼姜甜,忍不住唠叨地对丛野交代:“小甜那么好看,你可小心点。”
丛野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路生朝姜甜挤眉弄眼,她脸色微红,扭头找安与南说话。照丛野那高调的行事,整个基地与节目组,除了眼瞎的,都知道了丛野看上了她,使她无论在哪儿都觉得有人在打趣她。
几辆黑色的皮卡车开到办公楼前的坝子里,节目组到这儿这么久,倒是第一次见这些皮卡车被洗干净的样子,停在晨光底下,亮得反光。
丛野闲适地靠在打开的车门上,对姜甜扬了下下巴:“走,你跟我一起。”
姜甜看了看安与南,先不说她与丛野不尴不尬……他们可是在录节目,她理应与安与南在一起。
丛野叼起根烟,眼眸微眯,语气懒散道:“他有其他人跟着。”
此时,许诚一脸正色地与节目组交代:“到了镇上,你们一定要跟紧基地人员,不要擅自离开,无论女人还是男人。”
姜甜蓦地抬眼,看向车边的丛野,他懒散的眸光里隐约可见半分警惕,像行走在其他猛兽领地里的豹子,闲庭信步的威慑,却又随时准备应对攻击。
她这才回过味儿来,这个男人之前与她说的话,或许不只是调戏。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待在基地,被基地这群充满善意的工作人员所感染,倒是忘了,闻洲岛是一个发展落后的孤岛,也处在国界之间,十分敏感。
随后,她与安与南点点头,便不再犹豫地跟着丛野上了车。
快把脑浆都要颠匀的路程之中,姜甜在脑子里脑补了白集激情四射的警匪片。但到了地方,却是出乎意料地和谐。
除了街道路面些许泥泞,各色小吃摊贩,买菜卖水果,在国内早些年代才能见得着的摩托车飞驰而过,烟火气十足。
闻洲岛的小镇风格与国内完全不一样,街道两边的楼房不高,最高的也只有四五层,颜色不一,红的黄的白的粉的都有,连楼上楼下伸出来的招牌都是色彩斑斓,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垂落,有的开出艳丽的花,生机勃勃。
姜甜从街上走过,一路对着镜头感叹:“真的好漂亮,是国内没有的体验。”
太有风□□彩了。
节目组一行人,扛着相机,与街上忙碌来往的人相比,明显是“异类”,不少人驻足观望,店里伙计甚至在忙活之余抻着脖子看过来,目光好奇。
丛野突然拉住姜甜手腕,将人往身边一带,话音情绪不显:“跟紧点。”
—“哇!这里真的好漂亮!想去!!!”
—“真的好有风情……诶!我看到了什么?啊啊啊!”
—“他们牵手了!啊啊啊我死了!”
—“啊啊啊突然从太子爷身上看到了霸总的气质!”
姜甜一愣,低头看向握住自己的手,肤色比自己略深一点,但也算不上黑。骨节分明,轻易将她整个手腕握在了手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那只手的温度与力量,穿透力极强地透过脉搏,一路烫到了心房。
看风景的心情瞬间散了大半,她抿起唇,手上用力,试图抽回手,半点没能撼动。
丛野侧眸瞥了她一眼,挑眉道:“这不是看你一心多用,担心你跟丢了,那我责任可大了。”
姜甜仍在不懈努力,小声说:“可是我看挺安全的呀。”
就算走丢了也可以打电话。
丛野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此时,大概是来到了小吃街,不同种类酸酸辣辣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不安寂寞的胃一下子就被勾引起了食欲。
姜甜一双充满灵气的双眼,到处乱转,丛野随口问她:“想吃什么?”
她顿时纠结地皱起细眉,这里的小吃,除了集中一些在基地食堂吃过,她几乎都没见过,每一样都想尝尝。但她确定,自己的胃塞不下这么多。
他们停在一处卖凉拌青芒的小摊前,露出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笑,看似随口提议:“尝尝这个?”
“这是芒果?”姜甜目光好奇,随后点头:“好啊。”
小摊上摆放的芒果看起来很青涩,摊主将芒果刮成丝,飞快地抓进很多香料拌匀,摊前买的人不少,不过她没见过芒果的这种吃法。
丛野拉着她过去,松开手,与老板用当地语言说了几句。老板看了眼姜甜,忙里抽空应了声。
被男人握过的位置,被风吹过,凉丝丝的感受使姜甜不由自主地看向等在摊前的丛野,他似乎无论站在哪里,存在感都是那么的强烈,总能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他。
不稍许,丛野端着个塑料碗,伸到姜甜面前,嘴角若有若无地喊了点“丛野式”散漫的笑:“快尝尝。”
青芒丝与黄红颜色的小辣椒拌在一起,看起来极其开胃。
姜甜“哦”了声,强迫自己静了静心,拿起一次性筷子夹起一点青芒丝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的表情倏地一僵,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她不受控制地眯起眼,表情格外丰富地皱来挤去。
囫囵嚼过便吞下,她委屈又抱怨地看了眼丛野:“好酸……”
她想象中的味道是酸酸辣辣,清爽开胃,没想到竟这么酸,辣倒没有几分。
阴谋得逞,丛野“噗”地笑了出来,跟偷了鸡的贼似的,“假惺惺”伸手给她擦眼泪,毫无诚意地哄道:“这么酸?咱不吃了。”
而他目光却心不在焉地看着姜甜眼泪氤氲的双眼,心底的色心蠢蠢欲动,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变态的癖好?越看她哭,就越想欺负她。
她突然在人家小摊前不停地流眼泪,吓得人老板担心地与丛野快速交谈了几句,大概是以为丛野在欺负女孩子。丛野摆了摆手,眉眼带笑地解释了两句,老板也跟着笑了笑,多看了几眼姜甜。
杵在一旁的许诚,瞥了眼丛野,眼观鼻鼻观心。只有他听懂了,丛哥说的那句话是“我女人娇气,没吃过,不习惯这味道”。
啧,仗着人小姑娘听不懂,真不要脸。
姜甜捂住嘴,害怕自己大庭广众之下流口水,瓮声瓮气地问:“怎么这么酸?”
这么酸还有那么多人买,不科学。
丛野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哦”了声:“我怕你不吃辣,让她少放辣椒。”
姜甜:“……”
她仔细地观察丛野的面部表情,在思考他是不是故意的,但他不是不喜欢别人哭吗?怎么会故意让她掉眼泪。
丛野被她看得心虚,良心发现似的,假模假样地问:“能吃辣?那我再让她加点?”
姜甜迟疑地点头,经过刚刚那一口,她已经不相信这道小吃会好吃了,但是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想,加了或许比刚刚好一点呢。
“好了。”丛野再次回来,“要不再尝尝?”
姜甜犹豫着再尝了下,眯起眼不断地吞口水,还是好酸……只是比刚才好多了。
瞧小姑娘被酸得满脸通红的模样,丛野倒是不忍心欺负了,递给她一个“你还是太弱”的眼神,调侃道:“别吃了,给我。”
碗被他拿过去,姜甜还没来得及说“筷子她用过”,就见丛野夹起一筷青芒丝就吃了下去。平日与一群糙汉混在一起,可他吃东西时,仍能看出他从世家从来的教养,潇洒却从容。
半碗青芒,三两下被他消灭掉,表情淡定,眉头都没皱一下。姜甜看了眼被他连碗一起扔进简易垃圾桶的筷子,脸颊微烫,心不在焉地想,他不会觉得酸吗?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将目光放到其他摊位的小吃上,随后突然顿住,看着一颗颗晶莹剔透摆放在芭蕉叶上的果肉,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丛野顺着她的话音看过去,挑眉:“尝尝不就知道了?”
经过刚刚到教训,姜甜已经不敢随便尝试自己没见过的食物了,她目光纠结,犹豫又好气。
丛野动作格外自然地再次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过去,不太在意地说:“买来尝尝,你不喜欢都给我我吃。”
这话就自然得太过暧昧了,姜甜一愣,她下意识想挣开手,丛野却已经自己松开,和老板交谈去了。
作者有话说:
野哥大概是粥笔下最骚不要脸的男主了吧。
晚一点再补一更。
第26章
此次丛野与摊贩老板交谈得比较就, 姜甜目光落在小摊旁边的一堆果实之上,她扭头问许诚:“她卖的果肉就是用这个取出来的吗?有点像椰子。”
皮肤略黑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堆果实里,手法娴熟地将果实的皮剥开。她有些惊讶, 像椰子那么大颗果实剥开后,里面的果肉竟只有小小的三粒,而他继续用刀将果肉外附着的壳切掉,才终于获得了她刚刚看见的晶莹剔透的果肉。
许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眯眯地与她解释:“没错,这是糖棕果,当地生产的水果之一。”
姜甜了然地“哦”了声, 随后对着镜头浅浅笑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
随后, 她又看了眼旁边仍在与摊主交谈的丛野, 摊主絮絮叨叨地说, 他很少开口,只偶有点头回应, 但其神色看起来却极有耐心。
姜甜强迫自己抽回目光, 忍不住小声问许诚:“许先生,他们在说什么?”
许诚瞧了眼, 随口解释:“她说她认得我们, 知道我们是保护基地的工作人员,说我们辛苦了。”
姜甜的双眼讶异地微微睁大, 看来当地居民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基地保护丛林,就像阳光之下,总有阴影与明亮。
那位阿姨将糖棕果用芭蕉叶包裹起来, 边递给丛野边说话, 丛野付钱时, 却让她给极力拦住。
许诚神色感叹,语气听起来情绪复杂:“她说感谢我们对大自然的保护,只有保护好大自然,他们才会得到更好的回馈,这两年的糖棕果比前些年收成多了很多。”
所以她才不想收丛野的钱,以此表达一点她微薄的谢意。姜甜这样想。
但丛野强行将钱扔到了阿姨的零钱罐里,扫了眼姜甜,神色古怪地与阿姨说了两句。随后,阿姨收了钱,好奇打量的目光向姜甜看过来。
来到闻洲岛这么久,姜甜每天听基地员工说本地预言,已经能勉强听懂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但丛野与这位阿姨的对话,她半句也没听懂。
她对上阿姨莫名的目光,再次疑惑地问许诚:“丛先生刚刚与她说了什么?”
许诚:“……”
他十分无语地看了眼丛野,清咳两声,打着哈哈说:“刚刚他们语速有点快,我没听清。”
他们丛哥说,“她在旁边看着呢,不给钱我没面子。”
有本事当着人面,用中文说。
姜甜对他明显是敷衍她的语句,是半点不信,她只好回视卖糖棕果的阿姨,朝对方抿唇笑了笑。
阿姨突然突然对她说了几句话,语言难懂,但语气却能听出几分语重心长。
姜甜略偏了下头,稍显疑惑地看着阿姨。
许诚:“……”他不想翻译了。
丛野突然凑过来,距离近得能观察到姜甜耳朵上的小绒毛,两片薄唇差之毫厘便能吻上她的耳朵。他克制了又克制,暧昧地压低了声音对姜甜说:“她说你很漂亮,让你跟紧你男人。”
姜甜:“!!!”
低沉磁性的声音猝不及防贴着耳朵,或许她太过紧绷,竟有种他在对自己耳边吹气的错觉。滚烫的呼吸与暧昧的词句顺着耳窝,横冲直撞地直击大脑,仿佛有电流从头掠到了脚,使她整个人僵得连脚趾都绷紧了。
她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捏了捏白色棉裙布料,突然抬起头,温浅的眼里已有湿意,她红着脸愤怒地控诉丛野:“你……你乱说!”
他们这边这么多人,人家老板怎么可能,随便觉得他们是……那种关系。
丛野“啧”了声,长眉闲适地舒展着,语气懒洋洋地反问:“不信我?你问许诚,她是不是这意思。”
姜甜下意识看向许诚。
许诚不忍直视,直想捂脸,他对上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无奈地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有丛哥误导在先。
姜甜皱眉,看了看丛野,又看了看糖棕果的阿姨,若有所思。
丛野心知不妙,忙从芭蕉叶里拿出一颗糖棕果递到姜甜嘴边,清了清嗓子:“不是想吃?快尝尝。”
瞧他殷勤有鬼的模样,姜甜突然回过味儿来,一定是他先与阿姨说过什么,对方才会误会。但她这会儿再问,倒显得她不依不饶,很是在意。
姜甜长而浓密的睫毛略一下垂,拿过丛野手里的糖棕果,小心地咬了一口,随后眼睛亮了亮,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开。
味道很不错,口感略脆稍软,没有普通水果那么甜,自然淡淡的清甜,是她喜欢的口味。
果然,她不问了,丛野反倒像心脏正在被猫挠一样难受。他盯着姜甜的脸,十分确定她这么聪明,一定是反应过来了他的胡说八道。
可她却没质问他,说明她不在意,也就是对他毫无感觉,这样的猜想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忍住难受,强装随意地问了句:“好吃吗?”
姜甜点头,甚至对他笑了下:“好吃。”
丛野心下拔凉拔凉,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眼眸,随后抬起眼,要笑不笑地与她说:“糖棕果还可以做成饮料和糖,味道都不错,要不要?”
姜甜点头不语,她确实有故意的成分。不过因为刚刚阿姨的话,她感觉自己都快变成被迫害妄想症了,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她无意识观察四周,身体早已背叛了大脑,先一步靠近了丛野,大概是她见过他很多可靠的时候,总觉得跟在他身边,便会安心许多。
偶有手臂不经意碰到对方,丛野被细腻的触感激得一激灵,当即将一切抛到了脑后,长眉一挑,他欠欠地用某种耐人寻味的语气问:“怎么?真把我当你男人了?”
姜甜听得十分无言以对,不要脸能申请吉利斯记录,一定谁也打破不了他的记录。
她默默地远离了丛野。
丛野忽然笑了,不由分说将她拉回来,语气不要脸地带上纵容:“逗你呢,别闹。”
听起来就像男朋友在宠无理取闹的小女友似的。
“那儿有糖棕果饮料。”许诚突然指着前面一个店铺说,十分地助攻。
丛野正想着怎么哄人,这会儿格外积极,当即对姜甜说:“我去给你买。”
姜甜还没来得及拒绝,丛野就已经排队去了。看着队伍当中格外“出头”的男人,阳光快要正当头,队伍前后的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额边汗水,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热。
她在心底无意识喃喃,如果这是在嘉城,就好了……
他很好,如果在嘉城,他这样对她,她只会想要更多吧。而不是像现在,她觉得这样不好,却又不舍。
丛野握着杯糖棕果饮料回来,唇角挑笑地抬起眼,黑眸却倏地一沉——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街头,唯独不见姜甜的踪影。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要搬家,好累呜呜呜。
明天看情况,有时间写就更QAQ。
第27章
节目组与许诚几人正忙手忙脚地帮旁边水果摊捡地上的水果, 一地的山竹与红毛丹,有的滚到路中间,被路过的摩托车碾过, 变成泥泞的汁。
几分钟前,几个看起来格外非主流的摩托小流氓,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横冲直撞,水果摊无辜遭殃,不知又损失了多少血汗。
丛野黑眸从各位捡水果的“好心人”中一一扫过,脸色陡然一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姜甜呢?”每一个字都像是去北极游了一圈回来。
“什么?”许诚最先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惶恐地四下张望几眼, 脸色难看得几乎有些绝望:“……完了。”
丛野冷眸盯着许诚看了两秒, 随后扔了手里刚买的糖棕果饮料, 三步并两步地来到隔壁小摊前, 用当地语言冷声问:“穿白裙子的女孩儿,被带往哪个方向了?”
许诚被丛野刚刚到眼神盯得浑身发冷, 知道自己也许不能待在基地了。但他此时满心焦急, 无暇顾及这个问题,他当即松开了手里的水果, 忙问水果摊老板:“刚刚和我们一起的女孩儿, 是不是被带走了?”
他负责此次节目组的所有问题,这次是他失职了。
这种下三滥分明是那些人常用的拐人手段, 他居然没有想到这回事儿,作为节目组在基地的负责人,他太没有警惕, 太失职了。
闻洲岛这个地方, 就算是外地男人, 都得小心,节目组所有人可都是标准中国人的东方面貌。
被丛野问到的摊贩老板,目光犹豫,看起来像是害怕招惹那些人,看似低着头认真削水果,一言不发。
丛野极其锐利的黑眸盯着摊贩老板,一字一顿地地重复了一遍:“她被带往哪个方向了?”
他后颈的纹身若隐若现,阿胶青筋暴起,看起来更不好惹,很像随时都准备一圈将眼前人干翻。
老板眼神缩了缩,犹犹豫豫地指了个方向。
下一秒,丛野扭头就拦住一辆正常行驶在街上的摩托车,言简意赅地说了两句,随后朝许诚递了个眼神,边开车往老板指的方向扬长而去。
车主原地焦急地追了一段路,许诚忙将人拦住,快速与他说明情况,又掏了钱。
……
姜甜是在水果摊被摩托车撞翻时,被人趁混乱之际带走。
她正要与同伴们一起帮摊主捡水果时,没料到摩托车后紧跟着一辆敞开车门的面包车,她猝不及防地被拉上车,甚至连呼救都没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面包车内十分简陋,除了前面两个男人,一个开车,一个看情况,后坐一个本地长相的男人控制着她,用威胁恐吓的语气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
姜甜从最开始的惊恐,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车内,随后目光小心地透过车窗玻璃看外面的环境。
含着泪的眼睛让人看起来她格外的害怕,车内男人似乎放松了警惕,没把她当回事儿。
手机和对讲机都被劫持他的男人抢了过去,余光瞥见身旁的男人正在倒弄对讲机,像是不会使用,对讲机上的指示灯闪烁,说明被开启了。
姜甜紧咬了下唇角,看似怯懦地出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看了她一眼,继续倒腾对讲机,没理她。
她无意似的瞥过男人手里仍旧开启的对讲机,再次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看见了海……”
基地使用的对讲机是银河集团特意研发,有效距离是常用对讲机的好几倍,丛野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她不在了,如果及时能跟上来,应该还会在有效距离内。
丛野骑着摩托车,已经飞驰出小镇,突然从对讲机里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握住把手的手倏地一紧,用尽所有的忍耐才强迫自己镇定,没有使本就不堪一击的摩托车直接抛锚。
海……
此时,前面副驾驶看着窗外情况的男人,突然往后一暼,当即怒气冲冲地抢过姜甜旁边男人手中的对讲机,随手熟练地关掉,随后回头凶神恶煞地朝他吼了几句。
姜甜假装自己害怕不敢看那个男人,偷偷看了眼窗外,只求丛野与其他人听到了她刚刚的两句。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们谁都没有开对讲机……
是码头!
对讲机里突然寂静一片,丛野磨了磨牙,当即联系许诚,冷声:“赶紧叫人去码头!我这边继续追。”
“是!”
许诚知道,他说的码头是闻洲岛的码头,而不是基地的小码头。
大海离自己越来越近,姜甜心下如潮起潮落一样起伏不定,不知道他们会将她带到哪里去。如果一直在岛内,她相信丛野很快就会找到她,但她就怕这些人会送她上船……
破旧不堪的面包车终于停下,车门打开,姜甜被人粗鲁地扯下车。
她抬起眼看似不经意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很明显是一处码头,看着人来人往,她惊诧于这些人的胆大。
竟然真的准备将她送出岛,她大概能明白,这些人或许是想将她带去其他地方卖掉。
有人握着她手臂强行带她走,姜甜扯着嗓子就对路过的喊:“救我!”
来基地这么久,与基地员工一起录节目时,偶尔会学到一两句简单的日常用语,其中就有“救我”两个字。
毕竟他们的工作,时刻都能在丛林里遇见危险。
但无论她如何喊,路过的那些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没有人愿意帮她,甚至还走得更快了。
她的心脏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这里没人帮她,她怎样将时间拖延到丛野他们赶来?
姜甜看着码头上有在卖刚打捞上来海鲜的渔民,她在想要不要装作食物中毒,肚子疼。
但这么拙劣的谎言,他们带大概是不会答应。
就在此时,摩托车轰鸣,她蓦地回头,猛地撞见黑色的身影骑着摩托车,飞速地向这边冲过来。他的头发已经被速度过快的风吹得全往了后,如此速度之前,那双锐利而沉稳的眼眸也格外引人注目。
姜甜愣了愣,忐忑不安了一路的心脏,终于回归到了原位,忍不住露出劫后余生以及某种情而自发的微笑。
劫持她的人明显认得出丛野,脸色一变,不甘心地看了眼她,当即松开她的手就想跑。
下一刻,丛野的连人带摩托车就滑到了他们面前,他扔下摩托车,便杀气腾腾地冲过来,抄起拳头就给了姜甜旁边男人脸上一拳——
男人被打得整个脸一偏,甚至吐出了一口带血的牙齿,可见丛野到底涌了多大的力气。
作者有话说:
猫跑了……找了一晚上,没找着QAQ
怎么办啊……又气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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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丛野打了那人一拳, 紧接着揪着对方衣领,抬膝往他小腹狠狠地一顶。
“啊——”惨叫声冲破了海浪的潮落声。
他一松手,那人如同一只破风筝似的, 整个人倒到地上蜷缩起来,五官痛苦得皱在一起,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周围的群众自动跑开,倒是意外,没有多少人看热闹,像是生怕惹腥上身。
姜甜始终被丛野护在身后,她目光怔愣地盯着他宽阔有力的背影。他手臂鼓起分明的肌肉, 紧握拳头手背上充满力量的青筋, 好似随时准备进入下一轮战斗。
虽说他平日里看起来锋芒毕露, 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阴沉揍人的样子, 敏锐快速, 就像捕猎中的豹子,一口咬住对方的致命点。
丛野冷眸盯着剩下两人, 锋利的目光将他们刀尖上舔食的巨胆划破, 露出内里的穷图匕见。
气氛肃杀,森森凉随着潮汐席卷而来。
那两人观察了一下周围, 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互顶对对方一点半, 随后两个人同时冲向丛野,其中一人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目光阴狠地向丛野刺过来。
姜甜不由自主地替丛野提起心, 下意识紧张开口:“小心!他有刀!”
好在不是所有的坏人都像警匪片里那样的十项全能, 那人持刀并没有什么技巧, 拼着一股劲儿发疯似的向丛野乱刺。
丛野轻巧躲过他的刀,另一人抄着棍子猛地砸过来,姜甜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捂着嘴不敢再出声,害怕会分他的心。
在这样的场景,她很愧疚也很无力,自己就是什么都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审时度势,跑到危险区域外,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给丛野添乱。
棍子从身后砸下来,丛野敏锐地往前一倾身,随后一脚踹向那人胸口,手里的棍子跟着“哐当”一下掉到地上。
下一刻,刚刚一刀未中的男人,再一次持刀捅过来。他往旁一侧,顺利躲过这刀,脚下踢起刚刚那人掉下的棍子,一伸手稳稳握住,锐利的目光审视地盯着对方。
在那人再一次捅过来时,他抓准时机,倏地抓住那人的手腕,抬起棍子猛地往下一敲,水果刀应声而落。
“啊啊啊——”那人杀猪般的惨叫,将微不足道骨头碎裂的声音掩盖了干净。
姜甜愕然地睁大眼,又惊又诧,丛野在闻洲岛呆了这么多年,经过了上次云豹妈妈事件,她知道他实战经验肯定不少,但没想到面对三个人,他也能如此实力悬殊地将对方解决掉。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此时分明跟罗刹一样凶狠,可在她眼里,他仿佛浑身都在发光,连地上的影子都好似瞬间高大了很多。
随后,皮卡车鸣笛的声音响起,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好几辆皮卡车停到了码头。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许诚带着巡逻队员们下车,每人手里拿着电棍,整齐地跑过来。
—“我天!刚刚打起来了吗?太子爷一对三?”
—“啊啊啊地上还有刀,太子爷好样的!”
—“啊啊啊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我老爱看英雄救美了,真的太帅了!”
—“呜呜呜太子爷真的好man!太有安全感了吧!”
—“太子爷好生气!甜甜差点被拐走了。”
姜甜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后援到了,那三人再厉害,也翻不出水花。更何况,他们已经被丛野轻易就解决掉了,她心底有莫名的骄傲划过,却不自知。
安与南目光下意识寻找姜甜,当即皱眉担忧地叫道:“小甜!”
他试图过去,但被巡逻队员护住,过不去。
有了巡逻队,那三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阶下囚,他们目光不甘也已经无力反抗。
许诚跑过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姜甜与丛野,随后带着自责地关心道:“丛哥,小甜,没事吧?”
今日的事,到底是出于他太过于放松造成,回基地后,丛哥怎么罚他他都认,但只怕让他滚出基地……
“没事的。”姜甜知道他的心情,斯文地微笑着开口:“虽然刚开始有点被吓到,但他们大概是想让我卖个好价钱,并没有伤害我。”
她时常用认真地口吻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达成了非同不一般的喜剧效果,可此时,许诚却笑不出来。
略停顿,姜甜偷偷瞄了眼正沉着脸,与一名巡逻队员交代事情的丛野,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还好丛先生及时赶来。”
长到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若说不害怕才是骗人。但是见到丛野到来的那一刻,所有害怕好像都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莫名就信任,他一定能搞定这件事。
就在这时,最开始被丛野踹到地上的男人,趁所有人都在关心姜甜与丛野时,抖着手,小心地从裤子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与刚刚那人的一样,看来应该是犯罪团伙人手一把。
下一刻,他突然猝不及防地爬起来朝姜甜冲过去,试图挟持她。
但他还未靠近姜甜时,丛野余光一暼,反应极快地伸手握住那人的肩膀,猛地往后一拉。那人算盘落空,已是穷途末路,始终带着点犹豫的畏缩眼神,突地全然阴狠起来。
最胆怯的那个人,最后却变成了最凶狠的。
许诚忙让两名巡逻队员护住姜甜,姜甜惊吓地回头看一眼,却生生撞见那人被丛野拉开后,反应极快地再次出刀捅向丛野胸口。
尽管丛野反应迅速地闪开,但仍旧让刀划过了他的肩膀,黑色的T恤瞬间被利刃划破一条口子,口子内几乎同时冒出血,都无法看出原本的皮肤。
姜甜登时睁大眼,脱口而出:“丛野!”
但他仿佛不知道痛似的,一脚踢开了那人,对上她担心至极眼神,丛野仿佛被蛰到了眼睛似的,很快移开目光,随后扭头咬牙叫道:“许、诚!”
许诚被刚才那一幕惊得冷汗淋漓,今天自己的失误太过了。
这段时间丛野直白地表现出了对姜甜的喜欢,他总想撮合两人,导致他下意识觉得姜甜有丛野看着,但保护节目组就是他的工作,实在是太失职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姜甜一心关心他的伤,立即看向基地的人里面,焦急地开口问:“有没有带医生?快点给他止血!”
跟着巡逻队员一起来的基地医生达尔,挎着急救箱连忙跑过来,看起来慌忙脚乱,实际上有条不紊地拿出所有需要的东西,可见对处理这种事情已经非常熟练。
三人被控制住,危险脱离。
安与南快步道姜甜身边,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肩,上下打量,略急地问:“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没事。”姜甜摇摇头,不习惯异性如此的触碰,反射性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安与南的手。她目光越过他看向丛野,抿了抿唇,神色担忧:“倒是丛先生为了救我受了伤……”
医生正在为丛野包扎伤口,他面不改色地抬起眼,对上姜甜担忧关心的眼神,顿了下,又移开了目光。
但余光里,却始终注视着不远处两人的身影,安与南紧张地关心她,两人如出一辙的文静斯文的气质,他不得不承认,真是登对极了。
随后,闻洲岛当地的警员也姗姗来迟,闻洲岛发生这样的事情非常常见,并没有多少人去在意。
见此,丛野神色冷峻地与对方说了几句,只见原本心不在焉的警员,当即正色起来。
闻洲岛当地之所以混乱,与当地警察与官员的不作为也有很大的关系,这又跟闻洲岛所属国的国情息息相关,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但闻洲岛保护基地,是丛野与所属国政府合作所建,他的人在闻洲岛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允许任何人懈怠。
回去的路上,姜甜与丛野坐在皮卡车后座,一路上她都试图想关心丛野,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打翻后的毛线团一样的情绪扰乱了她组织语言的思路,最终只化作干巴巴的一句:“伤口疼吗?”
她担忧地看着丛野,但对方闲散地靠在座位,闭目养神,跟睡着了一样,久久没有回应她。
姜甜抿了抿唇,放在腿上的手,纠结得将白裙子的布料都揪得皱巴巴的了。
闻洲岛动物保护基地,全基地上下都弥漫着莫名的低气压,连动保中心的那些动物都好似叫得比以往小声了些。
办公楼的会议室里。
许诚带着人往镇上跑了一趟回来,已经是晚上。
他向丛野汇报自己了解的结果:“三人已经连夜送到城里去了,其中一人是闻洲岛本地人,他被另外两人诱劝加入,承诺他将小甜……卖到市里后,给他巨额的提成。”
闻洲岛虽然不大,但丛林密布,到处都长得差不多一个样,所以岛外的人前来,必须得有本地人带路,才不会迷失方向。
丛野神色冷峻地坐在首位,听完许诚的汇报,倏地起身,毫无预兆地径直走出会议室。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的猫还是没找到,但是在附近挺近了它的声音,被骑的声音……
还听见了好几次,但就是没找到猫呜呜呜呜。
推个基友的文儿。
《情书只念给你听》文/星弄
众所周知,沈家的小少爷沈星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幼时意外失聪,少年自小就养得性情阴郁,满身戾气,滋事打架无恶不作,众人闻声退避三舍,无人敢惹。
有一年,沈家住进一个小女孩,据说是沈家长辈在沈星辞幼时就定下的娃娃亲。
小女孩清灵白皙,声线软糯,目光柔得像月色,仿佛一个初入凡间的小仙女。
所有人都担忧小女孩会受欺负。
直到有一天,有人看见沈星辞将欺负她的人逼在巷角,豁出命般,直打到他们跪地求饶。
少年满身血迹,黑色眼眸血丝浓郁。颤着手折下树枝半跪在女孩面前,认真仔细写下两行字。
——念念,别害怕。
——谁都不能欺负你。
*
多年后,国内横空出世一位科技大佬。据说是从美国进修归国的精英,二十岁那年便名动旧金山湾区。只可惜耳朵有疾,但瑕不掩瑜。
访谈节目上,主持人问起沈星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沈星辞沉吟。
“有一年夏天,夜里,我睡不着。有个女孩子,说唱歌给我听。”
“她不知道,我当时偷偷带了助听器。”
所以,我知道,那年的你。曾用唱歌的名义,念了情书给我听。
*
/ 我坠入深渊,世界寂静,黑夜无垠;
你逆风而来,点亮一颗星,深夜长明。 /
【阴郁失聪少年×清灵甜软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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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丛野突然从会议室里离开, 所有有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
姜甜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若有所思。她莫名觉得他高大的背影,在独自离去时,落寞得使人不自觉心疼,好似过往的很多次,他都是如此独自落寞了过来。
节目组上岛这么久,丛野大多数时间都是桀骜的,漫不经心的, 闲散漫步在基地里, 就像在自己领地悠闲巡视的猛兽。
上一次姜甜见到丛野如此消极时, 是云豹母亲被偷猎者猎杀。他自责, 他无能为力……
今天接连犯错的许诚, 下意识反思自己刚才的汇报是不是有什么漏洞,仔细想过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并没有说错什么, 他迷茫了。
但丛野还没有说如何责罚他,他的一颗心也不敢随便放下。
一直到回宿舍前, 丛野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
张阿姨一直毕竟照顾姜甜, 今天她差点出事,她一直絮絮叨叨地关心:“小甜肯定受惊了吧?唉, 温州岛这个地方,就是不能轻易出基地。”
“我没事。”姜甜温浅地笑着摇头。
最开始确实十分害怕,可她心底也莫名地有一种信任, 认为丛野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就像当初达纳被村民所伤, 他当即发怒一样, 不止是野生动物,基地的每一个人都有被他放在心上。
张阿姨看了看一起回宿舍的人,随后叹了口气:“小丛怎么没在,他手机了不少猛兽的兽牙,可以叫他给你做一个项链,挂在胸口压压惊。”
他们保护动物的人,也总会相信,丛林深处的某些动物,在冥冥之中,也在守护他们。
安与南缓步跟在姜甜身边,目光落在姜甜恬静的侧脸,适时温和地开口:“小甜,我有带安神贴,要不要贴一片好好睡一觉?”
“我真的没事啦。”姜甜露出无奈的微笑,随后偏头看向安与南,眼神认真好奇:“你怎么跟一个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带?”
安与南“哈哈”笑了两声,随后说:“这不是想着要来丛林,也许会遇到各种不同的情况,所以就将有可能用到的全带上了。”
姜甜赞同地点头:“这样挺好的。”
她就想不到这些,自己在这里庆幸带上的很需要的东西,都是苏岚给她置办好,放进行李箱里。
如果告诉了父母,他们大概给她行李箱装满都不嫌多。
安与南与她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姜甜似有所感,突然抬起头,就正正当当地撞上了,站在宿舍走廊俯视楼下的丛野的目光。或许是黑夜,灯光再明亮也比不上白日,她看不清丛野眼中的情绪,但总觉得他好像在看自己。
和平日里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她心里不由来地慌了一下,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丛野索然无味地收回目光,懒散地转身进了宿舍,“砰”地一声关上门。
楼下的那对身影却仍在他眼前转来转去,转得他心浮气躁,好似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他们才是般配,他们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她不过是到他的世界偶然路过,他竟自私地想将她留下来。
进宿舍前,许诚突然叫住姜甜,不太好意思地勉强笑笑:“小甜,如果你见了丛哥,替我们关心一下,他的伤还没有去医务室处理呢。”
只是在码头,医生现场给他简陋地处理了一下。
仔细聆听了他的话,姜甜抿了抿唇,温声点头:“好。”
码头上丛野受伤的画面不经允许地在她脑海里回放,他是因为自己而受伤,关心他本就是应该的,她这样告诉自己。
给手机充上电,全是陈教授与老姜的未接电话,姜甜已经习惯。这段时间在基地里,白天基本上没时间接电话。
她没急着回电话,拉开窗帘,走到露台。见丛野正被靠在护栏上,姜甜莫名松了口气。
听见声响,丛野目光顺着看过来,突然动身,朝她这边走过来。
姜甜看着与她只隔了一排栏杆的丛野,强忍着面对他的时的不自在,斟词酌句地说:“丛先生,你的伤……”
“姜小姐。”丛野毫无征兆地开口,她的未说完的话被迫中断。
姜甜下意识抬起眼看他,对上他的眼神,心底没由来地一慌。
丛野那双深邃的黑眸少见正经地盯着她,默了默,嗓音低沉:“这段时间给你造成了困扰,抱歉。”
姜甜一愣,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茫然地“啊”了声,温软的声音听起来好似很疑惑:“丛先生为什么要道歉?”
她很聪明,轻易就听懂了丛野这话的意思,她早知他们俩不会有除了朋友之外的关系,但突然听见如此正式地从他口中说出来,却矫情得很难过。
姜小姐,与小甜,甜甜之间,相隔了嘉城到闻洲岛的万里之距。
丛野看着她茫然认真的模样,一如她刚上岛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他不甚明显地扯了下唇角,放缓了声音,公事公办的口吻对她说:“今天让你受惊了,是我的失责,不会再有下次。”
姜甜“哦”了声,略一低头,小声说:“没事的。”
调整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若无其事地看着丛野,关心地问:“你的伤怎么样?”
丛野挑眉,不太在意地回答:“没事儿,小伤。”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今晚的闻洲岛难得没有月亮,漆黑苍穹夜空之下,他们这一处原本昏暗的灯光尤其显眼,空气中好似每一粒分子都携带着尴尬。
姜甜用尽全力在脑子里翻腾了好一阵,最终只说出一句:“那你明天记得去医务室好好处理一下。”
“嗯。”
姜甜紧咬唇角,强忍着快要倾闸而出的情绪,故作轻松地微微笑出来:“那……早点休息,晚安。”
话落,她不等丛野回应,就转过声,步调轻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丛野吐出一口浊气,这是他想了很久做出的清醒的决定,但瞧见小姑娘浑不在意的样子,眼睛仍旧被她轻快的背影蛰了下,好似牵扯着肩上的伤口,一直疼到了两寸之下。
他双手撑在护栏上,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好似没有底没有边际的深渊,他不敢将她拉下来。
今日姜甜被拐走,他在追赶的路途中想到了很多事情——
小时候他从动物园回家,问那个人女人,园里的老虎为什么那么瘦?她说因为它们失去了自由。
她总是望着后山,对他说那里面居住着许多动物,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少……
她去世的时候,老头子痛心地对他说,她是因为生下他才会如此,叫他不要让她失望。
姜甜被拐走时,熟悉的害怕与自我厌弃席卷而来,那个女人半生被他连累,放弃了自己终生的信仰,郁郁而终。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也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陷进深渊。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在和谐发达的城市里长大的她,半点不适合这里,强留她下来,他不敢自负地肯定自己每一次都能如此侥幸地、将她从危险中拉出来。
丛野突然自嘲地笑了出来,他扶着额头,笑声低低的,掺入夜里冰凉的风,也毫无违和。
他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像玄幻电视剧里所谓的天煞孤星,他在意谁就克谁。
小姑娘那么美好温柔,何故要倒霉地被他喜欢上?
……
迫不及待回了房间,几乎是一关上门,姜甜的泪腺再也控制不住,泪滴珠串似的从眼眶不住地往下滴,“啪嗒”“啪嗒”落在地面,晕染成未能开出的花。
她靠在玻璃门上,用手背一次又一次地擦着眼泪,可她的眼泪就跟坏了开关的水龙头一样,怎么擦,都还是那样多眼泪。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是她一开始就决定掐灭了自己的萌芽,为何他说出来,自己却还这么难过。
泪眼朦胧之间,她总能看见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他们分明对面而立,却好似相隔了无法跨越的千里鸿沟。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自己,又为什么突然放弃,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她突然就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到闻洲岛,为什么那么在意这片丛林……为什么要那样看她。
但是她不能去求知,因为她明白,他们两未说清道明的种种,到此为止便是最好的结果。
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无声地亮起,姜甜看了眼,不是陈教授就是老姜。她再次擦了眼泪,来回深呼吸几回,才勉强呼吸平稳地拿起手机,是老姜。
她抖着手按下接听键:“喂……爸爸。”
“诶。”电话那头的老姜应了声,随后带了点鼻音说:“甜甜,不管你在哪儿,明天就回来,回嘉城。”
姜甜茫然地“啊”了声,一时都忘了控制声音,带着哭腔地说:“为什么?”
她很多特征都遗传了老姜,所以很少听见他说话这么强硬,而且听他的声音,像是哭过,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
“你哭了?!”一听她的声音,老姜就炸毛似的提高声音,随后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回来,马上回来,不然我就去接你了。”
但他的声音渐远,想来是被抢了手机。
随后,电话那头响起陈教授温柔的声音,略显无奈:“甜甜,别听你爸的,他就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略顿,她又用佯装责怪的语气说:“你这回确实出差得有点久了。”
陈教授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不对,姜甜略微放心下来,乖巧地“哦”了声,细声细语地说:“我也想你们了。”
她肯定不忍直视了,还好隔着电话,不然每次在家他们父女俩抱头痛哭的场面,都让她恨不能将他俩扔出家门。
陈教授轻叹,话里是无尽的感慨:“你倒是真的长大了,是第一次离开我们这么久吧?”
姜甜“嗯”了声,有些自责地歉意:“对不起,让爸爸妈妈担心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陈教语气温和,缓缓道:“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生活与工作,这是理所应当的。”
“甜甜,知道吗?”
“知道……”姜甜听了她这样的话,眼睛又开始酸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控制不住。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陈教授突然说:“甜甜,你从小都没有和爸爸妈妈提过,你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其实如果有一天,你开始为自己想要的去争取去努力,妈妈会很开心。”
姜甜拿纸巾擦了擦眼睛,浓重鼻音的声音透着不解:“因为爸爸妈妈什么都给我了呀。”
大概是两位都从事教育事业,他们在她的教育上,下了十足的功夫,从小就会与她像朋友一样聊天,所以他们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在她还未将自己想要的说出口时,他们已经将其捧到了她面前。
陈教授轻轻笑了下,随后语重心长地与她说:“但是你长大了,很多东西爸爸妈妈是不能给你的,所以遇见了,就要努力争取,知道吗?”
姜甜向来很听话,乖巧地“嗯”了声:“知道了,妈妈。”
突然就想起了她对丛野的那点心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一想到以后回嘉城,再见不到他,她就会很难过。
次日,用早餐前,路生给姜甜说了个消息:“以后由丛先生亲自负责我们节目组。”
“知道了。”姜甜点头,她对谁来负责他们不太在意,但对方是丛野,她还是没由来地有些雀跃。
她略垂下眼睫,掩盖住了其下显而易见的情绪。
路生对她的表现不满:“你就这反应?”
姜甜调节好,抬眼莫名地看向他,反问:“还需要有什么反应?”
“……”路生摆摆手,十分无言以对:“算了,你就是跟木头。”
说完,他又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是喜欢丛野还是安云南啊?”
姜甜茫然地“啊”了声,皱起秀气的眉,很认真地问:“我只能喜欢他们两吗?”
路生:“……那倒也不是。”
他放弃了,与这姑娘说八卦这能噎死人。
到了食堂,节目组与基地工作人员分别边吃早餐,边聊天,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一进来,安与南边向她招了招手,很平常地笑了起来:“小甜,已经给你拿好了。”
“谢谢。”姜甜礼貌道谢,下意识看向与他们隔了两张桌子的丛野。
他看起来像没睡醒的样子,姿态闲散地用餐,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幕。
第30章
近段时间, 丛野高调直白、随时随时对姜甜开屏的事情,节目组与基地皆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安与南给姜甜贴心拿早餐,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丛野, 目光带着看好戏的八卦。
丛野仿若未觉,自己吃自己的早餐,无意间抬起眼皮扫他们一眼,让众人以为过去那段时间见到的都是梦。
张阿姨站在餐台后暗自着急,她看了看姜甜与安与南,又看向丛野,故意扬声提起:“小丛, 昨天小甜受了惊, 你不如用你收的那些牙齿给她做点小玩意儿压压惊。”
姜甜一顿, 放下喝粥的勺子, 强忍住不去看他, 但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不听使唤似的溜去了那边。
许诚看了眼丛野,似无意地说:“之前Siri换下的乳牙不是被丛哥收起来了?可以用这个做。”
他自然也发现了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就好似一夜过去, 两人又回到了原点,互不理睬。
难道是因为昨天小甜差点被拐卖的事情?他不太理解。
丛野放下筷子, 用纸巾擦了嘴, 眉都没抬,懒洋洋地出声:“受惊了需要好好休息, 谁会信这些玩意儿?”
他起身将用过的纸巾随手扔垃圾桶垃圾,步调闲适地走出了食堂。
—“啊啊啊怎么回事?太子爷不应该很骚气地直接掏出来,说他早就做好了吗?”
—“一晚上没看,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是吧?太子爷怎么突然变脸了?”
—“昨天还是激情英雄救美剧情!今天怎么就大路朝天, 各走一边了?”
—“呜呜呜呜我磕的CP不会又be了吧?不要那么对我啊!”
“小甜?”“小甜?”
“啊……”姜甜被叫了好几声, 才回了魂儿似的,连忙看向安与南:“怎么了?”
安与南目光在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若无其事地温声笑道:“小甜不喜欢吃玉米?要不要换?”
姜甜看了眼自己餐盘里还未动的玉米,摇摇头,礼貌回道:“不用了……”
刚才丛野浑不在意的神情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确实比自己了不起多了,除了对丛林的付出,他对自己的感情,也那么拿得起放得下,十分干脆。
这样的男人,应当配上一个与他拥有共同理想的女孩子。
她突然端起碗喝完最后的粥,随后拿起玉米吃了起来。既然对方都已经完全放下,她一个什么都没挑明的人有什么好纠结的,为期三个月的节目马上就到时间。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与整个人生比起来,那就太不足为道了。
许诚看了看姜甜,又看了看丛野渐行渐远的背影,随后起身追了出去,三两步跑到丛野身边,喘着气道:“丛哥。”
丛野脚步没有停,斜乜了他一眼,语气稍显不耐:“有事儿就说。”
看清他了无在意的神色,许诚张了张嘴,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随后迟疑地问:“丛哥打算……怎么罚我?”
丛野漫不经心地说:“去洗半个月笼子。”
许诚惊讶地“啊”了声,不可置信地反问:“就这样?”
虽然洗半个月笼子确实挺难受,但在其他人帮不过来时,他们也会经常帮忙去洗,根本算不上什么惩罚。
“怎么?”丛野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非得叫你滚出基地,你才高兴?”
“那倒不是!”许诚忙否认,随后安静如鸡。
在这件事上,丛野从始至终都很清楚,他没资格处罚别人,许诚虽然有所失误,但是是他强迫人家跟着自己,到底还是他得意忘了形,没看好对方。
食堂内,在丛野离开后,也依旧安静,不像以往那么热闹。
整个玉米吃完,姜甜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朝安与南笑笑:“有点撑到了。”
安与南目光闪了闪,随后也笑了出来,嗓音如珠玉落盘:“那就休息一下。”
她是否对谁有过动心,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一个人一生本就不可能只喜欢一个人,也并非每一段萌芽都会有结果,而他只在乎结果。
只要离开了闻洲岛,就是新的开始,没有人比他们更合适。
接下来,他们各自投入各自的工作里,看似什么都没变,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没人再玩笑、调侃。
又是新的一天,姜甜整理好麦,随口问安与南:“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他们自然是提前对过工作,但在节目里,得呈现出他们搭档的互动。
安与南手里拿着本记录本,低头看了眼,话里带了点微妙:“给黑豹七月做产检,它预产期还有一周就到了。”
姜甜偷笑了声,随后朝他打趣地一眨眼睛,善解人意的地说:“那待会儿给七月抽血,还是我来吧。”
她可还记得,安与南害怕大型猫科动物。
安云南抬手扶额,略显无奈地笑了出来,自我调侃地说:“那就只有让小甜保护我了。”
走进动物救助中心,猫科动物的嗷叫声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裹挟着与生俱来的使人敬畏的力量。
丛野突然回头扫了他们一眼,淡声:“进来了就保持安静。”
姜甜与安与南对视了一眼,安与南在姜甜开口前,十分好脾气地微笑着应道:“好。”
说安静,他们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在路过笼舍时,姜甜忍不住新奇地指给安与南看。安与南分明害怕,却仍旧克制着符合她,等她想起来,又捂着嘴笑。
澄澈明亮的双眼睛如半月弯起,盛满星辰,任谁见了,都想掬一捧放在心里。
丛野紧握自己手里的对讲机,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很清楚一旦对上她的眼睛,自己之前的决定就白做了。
尽管如此,听见她与安云南说笑的声音,他仍控制不住放任自己的嫉妒,“以公谋私”。
跟在他旁边的许诚,叹了口气,丛哥这是何必呢?明明还喜欢,却假装不在意,看见人家两人有说有笑,偏偏又不爽。
他是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按照他的道理,要是自己喜欢,只管猛烈追求你就好了?还是说从大城市来的,都喜欢搞隐忍的爱那一套?
丛哥是这样,小甜主持的搭档也是如此。
到了七月的笼舍外,丛野突然拿出手机看了眼,随口对他们说:“接个电话。”
许诚招呼他们:“先坐一下。”
他们坐到休息亭下,值班室有人端着水出来。
姜甜仔细聆听动物医生给他们讲待会儿的工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休息亭外,丛野的背影。
“什么事儿?”他的声音是惯常的不耐。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丛野的语气冷了几分:“我说了,让你不要再送了,挂了。”
“诶等等!”从老爷子连忙提高声音,“这次的可不一样,我才知道你王叔的女儿也是研究动物的,你们俩总有话题了吧?”
“没有。”丛野不知道他哪里有个王叔,只想过几天清净的日子,不等老爷子继续争取,他就挂了电话。
他很快回来,随口对他们说:“走。”
姜甜若无其事地点头,看向安与南:“进去吧。”
她略一垂眼,不用细究就知道刚才是丛野爸爸给他的电话,看来老爷子很着急他的终身大事,恐怕过两天又会有像许欣一样的大小姐上岛。
检查结果出来,七月的整体情况不错,唯一一点便是,在基地怀着孕不用捕猎,长得太胖了,可能不利于生产。
丛野拧着眉,神色冷峻。
姜甜纠结着小脸,试探地问:“只有一周了,还能给它减肥吗?”
动物医生与他们说:“最后一段时间最好不要随便改变它的饮食量。”
“……好吧。”
近几天,丛林没有什么发现,他们节目组的拍摄工作都在基地内。
今天姜甜与安与南被通知,要去给白虎Siri打针。姜甜眼睛一亮,这算是这几以来,唯一一件令她惊喜的事情。
自从上次被许诚偷偷带着去看了Siri后,她就再没有去看过。
他们从食堂出来时,有人从停机坪的方向跑过来,用本地语言一惊一乍地喊:“丛哥,你的相亲对象又来了!”
姜甜眨了眨眼,她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却莫名悟到了什么意思,无意识地看了眼丛野。
走在前面的丛野脚步一顿,看似无意地扫过来,刚好与她对视了一瞬。顿了顿,他无事发生地移开目光,语气平平:“不用管她。”
他们正要坐上去老虎救助中心的摆渡车时,身后突然响起恼怒急促的女声——
“丛野!”
姜甜下意识回头,有些惊讶,这次竟然是一个短发女生,跟之前许欣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对方背着背包跑过来,短发飞起来,像个秀气的男孩子。
她跑到他们之前,瞪着丛野劈头盖脸就骂:“丛野!我这么远过来你都不接一下,有没有礼貌?”
丛野四平八稳地坐在座位上,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可不是我让你来的,想要礼貌找让你来的人要去。”
“你!”对方不可置信地看着丛野,大概是没想到他能如此无礼。
小姑娘看起来二十多岁,因为奔跑而脸色微红,仰着脸憋屈地看着他们,姜甜简直如坐针毡,丛野不动,她坐也不是,下车也不是。
丛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随意地对司机吩咐:“开车。”
车下姑娘的脸上肉眼可见地难看,姜甜到底没忍住,试探地对她说:“要不……你先上来?”
姑娘看了她一眼,有了台阶下,倒也不矫情,当即道:“好!”
话音未落,她就毫不犹豫地爬上车。
她打量了下四周,随后看了眼前面的丛野,凑过来对姜甜自我介绍:“我叫田圆,你是姜甜?我来之前看过你们的节目回放。”
姜甜无措地“啊”了声,忍不住仔细打量对方的神色,但田圆表情坦然,看不出什么。但如果看了回放,岂不是看见了丛野前几天光明正大撩拨自己的场面?而对方又是丛野的相亲对象……
她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田圆却仿若未觉,神神秘秘地问:“他一开始对你也这样?”
副驾驶的丛野目视前方,分明是“面不改色”、“浑不在意”,但就是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微妙地变了,就好像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姜甜一愣,看了眼丛野,随后诚实地点头:“嗯,他还让我回嘉城呢。”
丛野:“……”
“哦…”田圆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难怪追不到你呢。”
话落,她又放肆地嘲笑出来:“追不到就放弃那么快,真没用!”
姜甜:“……”这真的是相亲对象吗?
此时她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尴尬两个字来形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