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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月光下的宁静夜,浅月眼中光芒永

作者:番石榴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华如水,静静地淌过坤宁宫的琉璃瓦,在庭院的青石板上铺开一层清冷的银霜。晚樱的最后一拨花事已尽,风中只剩下淡淡的草木气息,混着泥土的微腥,是属于深夜独有的味道。


    苏浅月独自坐在窗前,没有点灯。她的面前摆着一盘残局,黑白二子在月光下界限分明,厮杀的态势却已凝固。这盘棋,是她自己与自己下的。


    那封信烧成的灰烬,早已被晚风吹散,可信上的字,却像无形的刻刀,在她平静的心湖上划下了一道极深的痕迹。雪夜破庙,苦主交易所。她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她的死亡而彻底湮灭,却不想,在她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时,被人从故纸堆里翻了出来。


    她没有感到恐惧,那份两世为人、早已浸入骨髓的警惕,只是像被拨动的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而后复归平静。她只是有些好奇,好奇那个藏在幕后的执棋人,究竟想做什么。


    “太后。”


    青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掌灯,只是借着月光,将一件织金披风轻轻搭在苏浅月的肩上。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满室的寂静。


    “哀家记得,新任的史馆太史令李修,是恩科的状元?”苏浅月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是,听闻此人文采斐然,策论更是被先帝爷朱笔御批为‘字字珠玑,洞若观火’。”青禾一边为她拢好披风,一边回答。


    “去,把他当年殿试的卷子,还有历年来所有的文章,都找来给哀家看看。”


    青禾的动作顿了一下。太后已经多年不过问具体的科举人事,更别提去翻一个新晋官员的旧文章。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恭顺地应了声“是”,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苏浅月的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敲击着。她不信巧合。一个性子孤僻、不喜交际的年轻状元,一上任便能接触到宫中最核心的秘档,还能精准地将一封信,越过层层宫禁,递到她的面前。这背后,若说没有推手,她是不信的。


    她想看看,一个能被先帝评为“洞若观火”的人,他的笔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乾坤。


    夜色更深,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赵念月和赵安禾来了。兄妹二人刚刚从议政殿出来,身上还带着几分夜露的寒气。


    “母后深夜还未安歇?”赵念月走上前,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为苏浅月续上一杯温茶。


    赵安禾则坐到苏浅月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腕,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像一只恋家的小猫,挨着母亲坐下。


    “江南的水患,处置得如何了?”苏浅月问道。


    “都妥了。”赵念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年人独有的、完成了一件大事后的轻快,“锦绣阁的船队比我们预想的还快,三日之内,第一批粮食就运到了。李牧的龙骧卫也争气,以工代赈的法子效果极好,如今大堤已经合龙,灾民也都安置妥当。最有趣的是那位陈御史。”


    说到这里,赵念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儿臣收到前线来的密报,说陈大人刚到灾区时,还端着他那御史的架子,嫌这嫌那。结果一场风寒,差点要了他的命。救他的,正是他口中那群‘有辱斯文’的女医。病好之后,这位陈大人像是脱胎换骨,不仅不再提什么‘祖宗之法’,还主动帮着女医们管理营地,分发药材。前日,他还上了一道万言折子,请求儿臣在全国各州府,都设立女医署,所需银两,他愿意捐出一半的家产。”


    赵安禾在一旁补充道:“他那是怕了。我听南下的女医说,他当时高烧不退,人已经说胡话了,嘴里还念叨着‘子曰,子曰’。是我们的人撬开他的嘴,硬把药灌下去的。他醒来后,抱着给他治病的女医的腿,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兄妹俩一唱一和,将一桩朝堂大事,说得像一出街头趣闻。


    苏浅月听着,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看着眼前这对儿女,一个沉稳果决,一个聪慧通透,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你们做得很好。”她没有夸赞他们的雷霆手段,也没有表扬他们的仁心仁德,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有时候,让一个人亲身去泥潭里滚一圈,比在朝堂上与他辩论一百次都有用。让他亲眼看到百姓的苦,亲身感受求生的难,他才能明白,那些写在书本上的‘大义’,究竟有多重。”


    赵念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儿臣明白了。就像母后常说的,与其教人向善,不如让他知恶。”


    苏浅月看着他,又道:“那知恶之后呢?”


    赵念月一怔。


    苏浅月拿起棋盘上的一枚白子,轻轻放在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知恶,是为了避恶,更是为了生善。念月,你把陈御史派去灾区,是惩戒,是让他知恶。可你让他活着回来,还给了他上书言事的机会,这便是生善。帝王之术,不在于毁掉一个人,而在于用好一个人。哪怕是他的一点善念,一丝悔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暮鼓晨钟,重重敲在赵念月心上。他站起身,对着苏浅月,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儿臣,受教。”


    赵安禾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看着母亲在月光下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母亲就像这盘棋,看似简单,实则每一步都藏着无尽的深意。她穷尽一生,或许也只能窥得其中一二。


    兄妹二人又陪伴了一会儿,才告退离去。


    空旷的大殿,再次恢复了寂静。


    苏浅月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那扇雕花木窗。一阵带着花香的夜风涌了进来,吹动了她鬓角的银发。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这双手,曾被毒药灼烧,曾在破庙的草堆里死死掐进掌心,也曾无数次在深夜里,紧紧攥着那本写满仇恨的日记。


    那时候,她每一次动用【苦主交易所】的力量,都像是与魔鬼做交易,用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去换取复仇的筹码。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是她雪夜里唯一的慰藉,也是她前行路上最深的枷锁。


    可现在,这双手抚摸过女儿的脸颊,牵过外孙女的小手,也曾翻阅过堆积如山的、来自女学和民间的报告。手心的温度,是真实的。力量的来源,也是真实的。


    那个神秘的写信人,以为他抓住了她的命脉,窥见了她力量的源头。


    他错了。


    苦主交易所,不过是她渡过那条名为“绝望”的河流时,所乘的一叶扁舟。当她踏上对岸,亲手开辟出这一片广阔天地时,那叶扁舟,便不再重要了。


    她真正的力量,是青禾和张妈数十年如一日的陪伴,是春桃在女学里点亮的万千灯火,是林晓在朝堂上掷地有声的辩驳,是念月和安禾眼中那份清澈而坚定的传承。


    是这满城的灯火,是这安居乐业的万民。


    想到这里,苏浅月的心境,前所未有的空明澄澈。她抬起头,望向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眼中映出的,是比月光更璀璨、更永恒的光芒。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永不熄灭的光。


    她的目光,越过层层宫阙,望向京城东南角的方向。那里,是京中旧日世家大族的府邸所在。与皇城彻夜通明的灯火不同,那个区域,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幽暗深沉,一座座高门阔府,像蛰伏在阴影里的巨兽。


    月光之下,万物皆有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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