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人刚用完早膳,阿拙跑了进来。
“世子!少夫人!”阿拙跑得一头汗,“张公子和张少夫人又来了,在偏厅等着呢。”
“还有顾公子也来了!”
夫妇二人来到偏厅,果然里面已有三人。
陈灵珠见厅中除了张氏夫妇外,还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衣衫华丽,风度翩翩,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她知道,这位想必就是阿拙提到的顾公子了。
顾言对她而言是个生面孔,她不禁多看了一眼。
上次在聚香楼遥遥一望,顾言知道陈灵珠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再加上那些传言,对陈灵珠难免有几分好奇。他又是个风流人物,见美人就在眼前,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李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恰好走到二人中间,高大的身形将陈灵珠、顾言二人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顾言:“……”
陈灵珠对顾言也不过是有点好奇,被挡住,她也就不看了。
毕竟,她又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子。
各自落座,顾言的目光又忍不住朝陈灵珠瞥了过去,心中暗叹。
真是个貌美的女子,济之这小子的运气一向不错,但没想到岳家换人都能给他换来这样一个美人。
想着,他不禁转头看了李济一眼。
这一看,却让他心一跳,手一抖,差点将茶汤泼洒了出来,因为李济正盯着他,脸上似乎有两分不豫之色。
朋友妻不可戏,他虽然没有戏弄的心思,但盯着朋友的妻子瞧总归是无礼的,顾言心中有愧,难免心虚,不敢再看。
李济这才转开脸看向陈灵珠,小姑娘正与傅映瑶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注意到顾言的注视,更是一眼都没有再看顾言。
他垂下眼,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今日这茶,喝下去通体舒畅,似有丝丝回甘,好茶。
喝了一盏茶,张现笑道:“济之,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比一场了,你伤势如何?可能比?”
李济并不是个只顾逞能的人,但他的身体已好了七八成,便笑道:“如何不能比?”
顾言也拍手笑道:“走!往日我都是你们的手下败将,如今趁着济之还未恢复,看我将济之打个落花流水。”
李济欣然应战:“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傅映瑶笑着对陈灵珠道:“咱们也看热闹去。”
三个男子各自换上了劲装,来到了演武场,陈灵珠、傅映瑶二人跟在后面。
张现虽然主动邀李济比武,但他对李济的伤始终有些担心,他自己以刚猛见长,一棍下去力量极大,万一李济与他比武时伤口崩开,那他罪过可就大了,便提议比骑射。
固定的靶子没多大意思,战场中,人是不会固定不动的,李济提议将胡萝卜作为目标绑到山羊的角上,各人带十支做了标志的箭,在不射死、射伤山羊的前提下,谁射中最多,用时最短,就算胜利。射中的数量一样,则以时长论胜负,时长一样则以数量论胜负,若不巧都一样,就再比一次,分出高低。这个过程之中,可以放箭干扰别人,也可以将他人的弓箭击落。
张现同意,顾言也跃跃欲试。
三人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都很俊俏风流,此时劲装打扮,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挽弓,箭箙背于身后,看上去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尤其是李济,面如冠玉,眸若点漆,宛若天神从天而降。
陈灵珠又想到了二郎神,那个以俊雅和英勇善战著称的天神。
见她发着呆,傅映瑶拍了拍她,“快,咱们给他们呐喊助威!”
说着,她喊了起来:“隐之!现郎!不语!努力啊!要赢李济之啊!挫一挫李济之的锐气!”
自己喊完,她催促陈灵珠道:“快喊,不然一会儿比试开始他们就听不到了。”
陈灵珠只好喊道:“世子,要小心!不要受伤!”
她知道张现和顾言都不是泛泛之辈,李济可不要为了赢把伤口给崩开了。
傅映瑶笑道:“妹妹不必担心,济之这小子做事向来有成算,不会逞强。”
李济骄矜地回头望了一眼,淡淡地朝她颔首。
一声鼓响,三人策马奔了出去。
顾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张现第二,李济在最后。
陈灵珠不禁替他捏一把汗,这虽然是兄弟之间的切磋,但李济毕竟伤重才愈,若是输得太难看,只怕于他的自信心有碍。
顾言跑在最前,他边驱马边从箭箙中抽出弓箭,从满场乱蹿的山羊里选了一只锁定了。
山羊受了惊,不停乱跳,若不能射伤或射死山羊,甚至山羊角都不能伤的情况下,想要射中胡萝卜,并不是一件易事。
顾言将弓拉满,将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如果没有意外,此箭必中羊角上胡萝卜的中心!
他有些得意,他就知道自己进步不小!
本以为自己必定拔得头筹,哪知就在这时,左右两侧传来破空之声,李济和张现的射.出的箭一左一右同时夹击他的箭矢,那箭矢咔嚓咔嚓碎成数段,然后掉落在地。
顾言心里大叫可惜,不敢耽误,当即抽出另一支箭准备补救。
然而这时张现早已策马越过了他,搭好了弓箭,瞄准了一只山羊。
“嗖”地一声,那弓箭快如闪电,射中他瞄准的山羊头上的红萝卜已成必然之势,但另一支箭比它更快,在它的箭头堪堪碰到胡萝卜皮时,已将另一只山羊头上的胡萝卜射成两段。
山羊毫发无损,却难免受惊,“咩咩”叫着,跳跃着跑开了。
“世子先得一筹!”
“张公子也得一筹!”
“世子再得一筹!”
校场中,李济不慌不忙,气定神闲,他似乎不怎么需要瞄准,甚至不需要太过近前,就已经一箭接着一箭,将算筹收入囊中。
她似乎小瞧了他。
傅映瑶在旁边啧啧道:“这李济之,还是一如既往地招人恨。”
她对陈灵珠道:“妹妹你不知道,我与李济之也算自小认识,无论什么比试,我就没见他输过,当真可气。”
她嘴里说当真可气,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气,反而颇为骄傲,似乎与有荣焉,陈灵珠朝她笑了笑,转头继续看校场。
顾言急忙射出一箭,总算得了一筹,再看另外两人,张现已得了三筹,而李济从容不迫,箭无虚发,已经得了六筹。
顾言:“……”
差那么远的吗?以前他怎么不知道?
又射.出一支箭后,李济只剩三支箭矢了。他把三支箭从箭箙中全部抽了出来,放到弦上,侧了侧头,用余光看了一眼陈灵珠的方向。
傅映瑶还是一如既往,没个正形,而她挥舞着双手,口中在喊着什么。
他笑了笑。
张现和顾言都注意到了他这个举动,哪里容他如此嚣张,急忙搭弓上箭,想要将他的其中两支箭射偏,却不想顾言胯.下坐骑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歪,顾言身子一斜,射出的那支箭竟直直地朝李济面门而去。
陈灵珠不由一惊,刚要惊呼出声,已听到“嗖、嗖、嗖”三声,三支羽箭同时射.出。
与此同时,李济上身朝后仰倒,与马背平齐,箭矢从他的面部上方擦过。
三支羽箭全中。
李济毫发无伤。
陈灵珠松了口气,又暗暗感叹,自己似乎又一次小看了他。
李济原来,比自己以为的要厉害多了。
身旁的傅映瑶鼓起掌来,为李济喝彩:“李济之,好样的!”
李济直起身,朝她们微微一笑,然后策马跑了过来。
“世子!”陈灵珠跑到他的马前,笑道:“你真厉害!”
李济潇洒地跃下马,微笑颔首,“雕虫小技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瞥陈灵珠的那一眼分明充满了自得。
傅映瑶虽说要丈夫赢了李济,真输了她也不失望——主要是早就习惯了,她笑道:“李济之,看来你的伤真的好得差不多了,今日这一手,真是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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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然毫无悬念,李济第一,张现第二,顾言排尾。
张现输了也不恼,笑道:“济之,还是小瞧了你!等我回去练练,我们下次再比试!”
顾言输得没了脾气,刚才差点误伤李济更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李济见他有些丧气,过去搂住他的肩膀。两个男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给了他一拳,笑道:“你小子!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
……
送走了三位客人,小夫妻二人回到了梅林上筑。
陈灵珠还念念不忘刚才的那场比试,问:“世子,你几岁学的骑射?”
李济没回答这个问题,盯了她半晌,突然问她:“你为何叫我世子?”
刚才在演武场上,傅映瑶叫张现隐之、现郎,而她叫他“世子”,他是镇国公世子,而张现是忠勇侯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叫张现呢。
昨日之前他都没留意,但认真想来,夫妻之间这样称呼,岂不生疏?
陈灵珠疑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一向都是这么叫的。
“我是你的什么?”他无奈引导她。
“丈夫。”她小声道,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但除了叫他“世子”,她也不知道应该称呼他什么。
时下夫妻,有像她母亲一样称呼她的父亲“老爷”的,也有像傅映瑶那样亲密点称呼“某郎”,或是按家中排行称呼为“大郎”、“二郎”的,不一而足。
她一直呼他为“世子”,是因一开始,总觉得叫“夫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婚书上的名字是陈灵瑛的,去陈家迎亲的是他的庶弟李澄,与她拜堂的又是大公鸡。
何况当时镇国公府认不认她还两说。
后来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也没想过要改过来。
不过如今听李济的口气,显然对此不太满意。
她试探道:“二郎?”
李济瞥她一眼,摇头,“换一个。”
“济儿?”
李济忍不住从太师椅上站起,走过来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你想得美,小小年纪的还想占我便宜。再想想。”
他就不信她不知道,这个可恶的小女子。
陈灵珠捂着额头不满地瞪着他,越发不肯就范,“大将军?”
李济笑道:“你再胡来,小心我把你当成小兵一样操练。”
陈灵珠根本不怕,“哥哥?”
李济沉吟了一下,还是不好,她虽然年纪比他小得多,可又不是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已经够多了,并不想多要一个。
“济之?”
“叫夫君。”
他一锤定音道。
“哦。”她表示知道了,“夫君”二字却没有出口。
李济:“……”
“你叫一声试试。”他清了清喉咙提议道。
“夫君。”她低了头,不知为何心里涌出几分不好意思,一抹绯色不可抑制地浮上她的脸,甚至耳后都热了起来。
脸红应是能传染,看她囧成这样,李济这样脸皮厚的人,耳朵竟也红了,还蔓延到了脖颈。
陈灵珠憋红了脸,想起一事,反击道:“你还不是总叫我‘少夫人’?”
有时候还“少夫人”都没有,一个“你”就完了。
也就是昨日,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突然叫她“珠儿”。
叫了她一声珠儿,今日就要她回称他“夫君”了,这李济,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
李济心虚地摸摸鼻子:“那我以后叫你‘李陈氏’可好?”
她瞥了他一眼,这是什么鬼称呼?他若这样叫,她是不会答应的。
李济笑道:“好了,那我唤你‘珠儿’。
“珠儿。”
他再一次唤道,简单的两个字,却似乎蕴含着其他的意味,让两人的脸再次烧了起来。
“好了,就这样决定罢。”陈灵珠实在尴尬,道:“去用膳。”
说着抢先出去了。
李济微微一笑,抬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