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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裸奔甘华社死记

作者:云上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漠尘吓得一激灵,“啊啊啊大姐你谁啊?!”那片有梨花印记的叶子都要抖成筛子了,也甩不掉这个粘在上面的图案。


    “我是梨白,姐姐……我是梨……白……”


    漠尘也就是现在无法摆出表情,否则惊恐的脸若被那个死古板的师叔李八卦的留影石拍下,能让他们各门各派笑话五十年。


    漠尘继续疯狂抖动着那片叶子,简直白日见鬼:“你你你你,你下来!!!我我我我公的……啊不,我男的啊!!你认错人了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姐姐……你不干净了……有魔气……妹妹护,护着你……”那柔柔弱弱的女声说罢,便自花苞纹印处微微发亮,漠尘瞬间感觉一股温暖且极度纯净的力量将自己包围,甚至还从花印处散发处极其微弱的令人舒心的香味。


    啊——不是,大姐你谁啊?!你姐姐又是谁啊?!


    突然,漠尘觉得这味道有点似曾相识。


    我……之前旁边的小野花?!


    不是,我旁边的小野花?!跟来了?!那玩意不就是个没开智的普通小黄花吗?隐藏这么深?这是啥品种啊?!这也不是魔啊也不是仙啊?鬼?!鬼啊!走开走开走开啊!


    哎,死古板来了,有个脏东西粘我叶子下面了啊!你快来把这玩意弄走啊!漠尘无声地嚎叫,抖动的叶子却刚巧融进吹来的一阵风中。


    云昭向着盆看了一眼,继续练剑去了。


    ……哎不是,有个东西罩住我了啊!死古板你瞎吗?!这么个奇怪的玩意是有灵力的啊!看不见吗?!


    ……


    外!!!


    漠尘在合理猜测云昭是不是故意装看不见的。


    可是此时暴露身份那就是万劫不复覆水难收收不回来来生再见了。


    漠尘终于不抖了(累了)。狂吸了几口日之精华,终于,在决定认命放弃之际,他回想起了往昔。


    他在这个小黄花旁边——


    裸!


    奔!


    过!


    我!草!啊!!!!!老子不干净了啊!!!!


    漠尘想用自己的茎把自己缠死。


    这次是真的。


    漠尘从未想过曾经叱咤风云的大魔头会怕“鬼”。更没想过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自己会在“鬼”面前肆无忌惮地裸奔。


    漠尘开始行动了,他伸出了一条茎,长啊长……


    终于,云昭看见他养的草以一种古怪的角度扭曲着。


    “哦。”于是云昭立即取出那精致的银剪走到漠尘身前,粗暴,蛮横,悍然,残暴,野蛮,无理,凶暴地,将漠尘刚伸出来的,超过“规定长度的”,那支想自缢的枝条,咔嚓一下,剪掉了。


    这下,漠尘是真蔫儿了。真不是装的。他连抖叶子的力气都没了。他像一株真正的、毫无生气的草一样,蔫头耷脑地杵在盆里,连吸收日精都觉得索然无味,满叶脉仿佛都写着“草生无望”四个字。


    那几天,他连看都不敢看那片带着梨花印的叶子,仿佛看一眼就会重温那场“裸奔”的噩梦。那个幽幽的“姐姐”声偶尔还会冒出来,他也只是叶子微弱地抽搐一下,连回骂的**都提不起来了——累,心累。


    然而,日子总得过下去。在极度的颓丧之后,漠尘那属于大魔头的、极其顽强的生存本能(或者说,是脸皮?)开始缓慢复苏。他开始被迫地、小心翼翼地观察那片叶子和那个印记。


    他发现,那个自称“梨白”的“鬼魂”似乎真的没什么恶意。除了时不时幽幽地喊两声“姐姐”,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得像不存在。那印记散发出的纯净暖流和微弱香气,虽然让他别扭,但……确实挺舒服的,甚至隐隐压制着他体内残留的、不易察觉的魔气躁动。云昭那死古板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练剑,对这印记也视若无睹——虽然漠尘怀疑他是故意装瞎,但这也侧面说明,至少在云昭这种级别的仙君眼里,这印记要么无害,要么……就是他默许的!想到这点,漠尘叶子更蔫了几分,但反抗的心思也更淡了。


    “算了……就当多了个烦人的、会说话的、审美奇特的……印记。嗯对。”漠尘试图说服自己,“本座当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朵小野花……区区一场……裸奔……”他强行把“裸奔”这两个字在意识里模糊化、边缘化,努力催眠自己那只是“一次在植物界非常正常的能量暴露行为”。


    日子就在这种漠尘单方面努力遗忘“裸奔”阴影、并试图将梨花印记合理化(主要是打不过也甩不掉)的纠结中,一天天平静(且鸡飞狗跳)地过去。他花了草生最大的努力,感觉比上辈子在魔渊称霸还要耗神,终于——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成功将那件“小事”封印在记忆深处最不起眼的角落。他下定决心要继续过他快乐且被某某伺候得很好的草生。


    然而,一个更加不和谐的音符,彻底地打破了这份他苦心维持的、脆弱的宁静……


    这日,漠尘正摊在花盆里,照例进行他神圣的午间吸光纳气仪式,晒得叶子油光发亮,忽然,院门被轻轻推开,还伴随着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师兄?云昭师兄可在?”一个娇脆如铃的女声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悬铃来探望师兄啦!”


    回忆片段闪过,漠尘的叶子一抖打了个寒战。云昭你三重结界是摆设吗?!这女人是怎么找上门的?!他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叶片微微绷紧,暗中观察。


    一个穿着鹅黄衣裙、发间缀着银铃的少女蹑手蹑脚地溜进院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她脸蛋圆润,杏眼灵动,腰间挂着的青铜天机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咦?师兄不在这儿?” 悬铃失望地撅起嘴,目光扫过整洁的小院,忽然落在窗棂下那盆格外翠绿精神的甘华草上,“这草……”她好奇地凑近,罗盘指针微微颤动。


    漠尘瞬间炸毛!他立刻开始疯狂表演:叶片卷曲,色泽黯淡,恨不得将所有魔气都收入地下三百米,整株草散发出“我快死了别看我”的气息。


    “奇怪,方才明明觉得有异样……” 悬铃歪着头打量这株突然蔫掉的灵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天机盘边缘,“师兄何时开始养草了?还养在卧房窗下……”她眼睛突然一亮,“莫非是送给我的礼物?”


    漠尘:“???” 谁要送你啊!本尊是死古板的囚草!囚草你懂吗!


    正当悬铃伸手想碰花盆时,院门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云昭自外面打开院门,看到院中人时眼光骤冷,面色明显比漠尘还要惊诧,手中白玉小壶内新采的山泉水微微晃动:“悬铃?!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师兄!” 悬铃立刻转身,脸上绽开灿烂笑容,提着食盒小跑过去,“我特意做了桃花酥来找你!我许久都没见到你了,你的伤怎么样了,人家可是担心得很……”她声音越说越小,脸颊微红。


    云昭眉头蹙起:“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空气似乎都骤然变冷。漠尘缩着身子,一方面怕得发抖,一方面又悄咪咪抬起片叶子仔细瞧着,这简直是他草生遇到的第一大瓜了。


    “啊,师尊下令了,就是,就是我们所有门派中人都要出来清魔气,我是为了更快找到魔气才求师尊强化天机盘的。师兄,你不觉得最近诡异的魔气越来越多了吗?”


    “你循着魔气找到这里?”云昭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没有啦!强化后的天机盘,辅以人的贴身物品,也……也可以用来找人啦……”悬铃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云昭的几缕头发。


    云昭皱了皱眉:“我还有伤在身,自顾不暇,不便领师命。师妹你去别处寻魔气吧。”他的目光扫过窗下的花盆,见漠尘蔫蔫的样子,身形一顿。


    悬铃好似没听见,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亮晶晶的:“师兄,那盆甘华草是准备送人的吗?长得真精神!”


    精神?我不是已经把叶子整蔫儿了吗?瞎?没话找话?


    “不。”云昭径直走向花盆,指尖轻触漠尘发蔫的叶片,“此草……”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柔和了几分,“性子娇气,别人照料不得。”


    悬铃瞪大眼睛——师兄居然用这种语气说话?!她狐疑地盯着那盆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草,突然福至心灵地道:“我知道了,师兄是想等这草养成了,拿他疗伤!我听说甘华草乃神草,可修成妖神,不在三界之内,神力无边,治愈师兄的伤定没什么问题!”


    云昭叹了口气,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却像块巨石砸在漠尘的草心上。


    疗……伤?!


    拿我疗伤?!!


    漠尘整株草都麻了,叶片卷曲得更厉害,颜色直接吓到惨绿。


    原来如此!仇人就是仇人!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什么好生伺候,什么精心修剪,全是阴谋!养肥了再宰是吧!拿我当储备神药是吧!好好好。杀我两次还不够,还想杀我第三次!


    “师兄果然深谋远虑!”悬铃一听,眼睛更亮了,仿佛找到了和师兄的共同话题,立刻凑近青玉盆,伸出一根涂着蔻丹的手指就想戳漠尘,“这草看着是有点蔫巴,不过师兄放心,我认识药王谷的孙长老,最会调理灵植了!我这就传讯让他送些上好的养料……”


    漠尘的草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来了!这死女人的爪子要碰我了!本尊的清白!他调动起全身仅存的那点微薄魔气,拼命往根部缩,叶片卷曲枯黄的程度达到了演技巅峰,整株草散发出一种“碰一下立马原地去世”的强烈气息。


    云昭身形未动,指尖却快如闪电般凌空一点。一道极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斥力的金光屏障瞬间出现在花盆前方半尺处,精准地隔开了悬铃的手指。


    “别碰它。”云昭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他看向漠尘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似乎也是觉得反应过激了,云昭补道:“此草自有习性,外人插手,反易坏事。”


    漠尘的叶片在盆里抖了抖,拉扯间竟让他暂时忘了“储备药”的恐惧,反而开始意识到一件他之前都未曾发现的事——这死古板……受伤了?何时受的伤?


    啊呸呸呸,漠尘迅速把方才在脑海中冒出了尖尖角的疑问打散个干净。


    他受了伤又如何?本尊可是实实在在地死过!苍天眷顾,今生好不容易重生成一棵无忧无虑的小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喝孟婆汤),又被前世仇家找上门,这仇家受伤干我何事!我不站起来跳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悬铃的手指被无形的力量阻住,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她讶异地收回手,看看那盆草,又看看脸色冷得像万年寒冰的师兄,目中满是好奇。


    “啊……师兄说得对!”悬铃立即伪装了神色,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师兄有伤在身,还要分心照料这娇贵灵草,未免太辛苦了!不如……让师妹留下帮忙吧?我保证只打下手,绝不乱动!”她瞥过甘华草,最终目光落在云昭身上,满眼皆是“为师兄分忧”的恳切。


    云昭眉头立刻锁紧,周身气息都冷冽了几分:“此地清苦荒僻,魔气异动未明,师妹千金之躯,不宜久留。待我伤愈,自会回山门复命。”


    “我不怕苦!”悬铃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些,“正因魔气异动未明,师兄一人独居才更危险!我虽还未飞升,修为不及师兄,但好歹也是金丹期!还能帮师兄留意结界,打探消息!自魔渊一战后,师尊他老人家也担心师兄安危,若知道我在此照应,定能安心!” 她搬出了玉衡仙尊这尊大佛,眼神无比坚定,“师兄若执意赶我走,我便在此处山门外结庐而居!直到师兄肯让我留下为止!”


    漠尘:“……” 好一招以退为进!学到了学到了。


    云昭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目光扫过窗下花盆里那株没精打采的甘华草,又瞥了一眼悬铃腰间那枚对魔气极为敏感的青铜天机盘,最终落在她写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脸上,薄唇禁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强行驱逐,动静太大,恐生枝节。若让她在门外结庐,那又等同于直接告诉旁人此地有异。


    院中气氛凝滞如铁。最终,云昭周身迫人的冷意缓缓收敛,最终只化作一声听不出情绪的:“……随你。” 说完,他不再看悬铃,转身便回了主屋,禁闭的门扉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漠尘:“……” 完了。他的快乐草生,终究是喂了忘忧山的清风。死古板,你就不能硬气点把她扔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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