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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雾都钟楼

作者:衍已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回到古董店,白思程一脚踹开古董店的门,风铃被震得叮当作响。


    “活见鬼了!”


    他甩掉沾满泥水的靴子,一屁股瘫进藤椅里。


    “杜望那王八蛋居然早就知道时间管理局的事?那他之前装什么傻?!”


    燕怀峙没搭理他的暴躁,慢条斯理地锁好门,点燃煤油灯。


    暖黄的光晕在室内漫开,照亮了桌上那叠从钟楼抢回来的档案。


    白思程伸长胳膊去够茶壶,被燕怀峙一巴掌拍开:“手脏。”


    “我手哪儿脏了?!”


    白思程不服气地摊开手掌,结果看到指缝里全是黑灰,顿时语塞,


    “……靠。”


    燕怀峙递给他一块湿毛巾,自己则拿起档案仔细翻看。


    白思程胡乱擦了擦手,凑过去时差点撞到对方肩膀。


    “看出什么了?”


    燕怀峙的指尖停在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钟楼的原始设计图。”


    白思程眯起眼睛。


    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齿轮尺寸,右下角有个用红墨水圈出的奇怪符号,一个嵌套着十二个齿轮的圆形图案,旁边写着「归途之门」。


    “这玩意儿就是凶手要找的?”


    他戳了戳图纸


    “看着像某种机械锁。”


    “不是锁。”


    燕怀峙突然从抽屉里取出鎏金怀表,放在图纸旁边。


    “是校准器。”


    白思程一愣:“校准什么?”


    “时间。”


    燕怀峙翻开怀表盖,表盘上的符文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白思程这才注意到,那些符文竟和图纸上的齿轮图案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我父亲发现这批鎏金怀表能干扰局部时间流速。”


    燕怀峙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


    “他把它们改造成锚点,试图修复错乱的时间线。”


    白思程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修复’?那不就是时间管理局干的事吗?”


    燕怀峙冷笑:“管理局只会‘修剪’。”


    “有什么区别?”


    “修剪是切断整条分支,修复是矫正错误节点。”


    燕怀峙指向图纸中央的齿轮组,


    “我父亲想用这个装置精确回溯到污染源,但……”


    “但齿轮突然暴走了。”


    白思程接上他的话,后背一阵发凉。


    “所以……现在的凶手是在重复他的实验?”


    燕怀峙没有立即回答。


    他取出档案最后一页,一张被血渍浸透的便签,上面潦草地写着:


    「第七块表是钥匙,第十二声钟响时,归途将在血月下开启」


    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然能看出书写者的仓促。


    白思程喉咙发紧:“这是……”


    “我父亲最后的笔记。”


    燕怀峙轻轻抚过那些字迹,


    “凶手不是重复实验,是在完成它。”


    白思程猛地站起来,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所以周谨和温九抢档案是为了这个?她们想启动‘归途之门’?!”


    “不止。”


    燕怀峙抬眸,“你还记得棺材里的尸体吗?”


    “缺了小指的那个?”


    白思程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钟表匠协会……该不会所有成员都参与了这个实验吧?”


    燕怀峙点头:“他们每人负责校准一块怀表,作为锚点。”


    白思程倒吸一口冷气:“那俞师傅……”


    “最后一个幸存者。”燕怀峙合上档案,


    “现在,凶手在收集完整的锚点。”


    白思程在屋里来回踱步,靴子踩得地板咚咚响:“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突然急着完成实验?而且周谨说什么‘拯救被抹除的人’……”


    他突然刹住脚步,瞪大眼睛:“卧槽!该不会时间管理局已经动手了吧?!”


    燕怀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他站起身,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一本皮质笔记本,正是白思程之前见过的那本


    “三天前开始,《雾钟》的剧情变了。”


    他翻开笔记,里面贴满了剪报和手绘地图,


    原著里本该死亡的渔夫马老三活到了昨天,而本该活到最后的钟表匠俞师傅却提前死了。


    白思程凑过去看,发现笔记边缘还记录着许多陌生的人名和事件,全都用红笔划了叉。


    “这些是……”


    “被‘修剪’的时间线。”


    燕怀峙的声音冷得像冰,“管理局在清除所有知情者。”


    白思程头皮发麻:“那我们岂不是也……”


    “所以我们必须在第十二声钟响前找到‘归途之门’。


    ”燕怀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是唯一能修正一切的机会。”


    白思程被他攥得生疼,却莫名安心了几分。


    他咧咧嘴:“行啊,反正早就上了你的贼船。”


    燕怀峙松开手,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去睡吧,明天要去个地方。”


    “哪儿?”


    “钟表匠协会旧址。”


    燕怀峙吹灭煤油灯,“那里有第七块表的下落。”


    黑暗中,白思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摸索着往客房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靠!”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捞住他的腰。燕怀峙的气息近在咫尺:“看路。”


    白思程耳根发烫:“灯、灯是你吹灭的!”


    “嗯。”


    “嗯个屁!放手!”


    燕怀峙从善如流地松手,白思程立刻像受惊的猫一样窜进客房,砰地关上门。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白思程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牙切齿地想,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白思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燕怀峙说的那些话。


    他盯着天花板,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不对啊!"他自言自语,"那家伙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光着脚溜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古董座钟的滴答声。


    白思程轻轻拧开门把手,蹑手蹑脚地往客厅摸去。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照在沙发上,燕怀峙和衣而卧,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胸口规律地起伏着。


    白思程撇撇嘴:"睡相倒挺老实。"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档案袋上。


    "就看一眼..."


    白思程猫着腰蹭过去,手指刚碰到档案袋,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睡不着?"


    燕怀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白思程差点跳起来。


    "我、我渴了!"他梗着脖子狡辩,"来找水喝!"


    燕怀峙坐起身,月光描摹出他锋利的轮廓


    "水在厨房。"


    "我知道!


    "白思程恼羞成怒,"用不着你提醒!"


    他转身要走,却被燕怀峙叫住:"既然醒了,过来看这个。"


    白思程不情不愿地挪回去,发现燕怀峙从沙发底下拖出个木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照片。


    "这是..."


    "钟表匠协会的合影。


    "燕怀峙抽出一张,"注意看后排左三。"


    照片上,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站在角落,手里捧着块怀表。


    白思程眯起眼睛:"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周谨的恋人。"


    燕怀峙又抽出一张剪报,"三年前被时间管理局清除的穿越者。"


    白思程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周谨是为了..."


    "复仇。"


    燕怀峙的指尖划过照片上年轻人微笑的脸,"她以为启动归途之门就能让他回来。"


    白思程突然觉得胸口发闷:"那温九呢?她又是为什么..."


    "她哥哥陈九是第一个发现怀表秘密的人。


    "燕怀峙的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那场爆炸,他也在现场。"


    白思程猛地抬头:"等等!那你父亲和陈九..."


    "合作伙伴。"


    燕怀峙合上木匣,"也是竞争对手。"


    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吓得白思程一哆嗦。


    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所、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结结巴巴地往后挪,


    "周谨想复活恋人,温九想找回哥哥,时间管理局要阻止他们..."


    "而我们……"


    燕怀峙突然凑近,近到白思程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第七块表。"


    白思程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为、为什么?"


    "因为..."


    燕怀峙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大门,现在是凌晨三点,谁会来敲门?


    "杜望?"白思程小声问。


    燕怀峙摇头,悄无声息地摸出拆信刀:"躲到卧室去。"


    "开什么玩笑!"


    白思程抄起茶几上的铜烛台,"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敲门声越来越急,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燕怀峙突然脸色一变:"是记忆消除器的声音!"


    白思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燕怀峙扑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瞬间,大门被某种力量轰然炸开,刺眼的白光涌了进来。


    "闭眼!"燕怀峙的手掌覆上他的眼睛。


    白思程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再睁眼时,他们已经躲在柜台后面。


    门外站着三个穿制服的人,为首的正是裴时。


    "燕先生。"裴时推了推金丝眼镜,"私自藏匿时间证物可是重罪。"


    燕怀峙冷笑:"私闯民宅就不是了?"


    裴时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块怀表:"根据《时间管理条例》第37条,我有权..."


    "放你娘的屁!"


    白思程突然蹦出来,"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们就是想销毁证据!"


    裴时眯起眼睛:"这位是..."


    "我搭档。"燕怀峙按住白思程的肩膀,"《雾都日报》记者。"


    "记者?"裴时轻笑。“哪有记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他脚边。周谨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档案交出来!"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白思程被燕怀峙拽着往后门跑,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玻璃碎裂的声响。


    "等等!"白思程挣扎着回头,"那些照片!"


    "不重要了。"燕怀峙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我知道第七块表在哪。"


    两人拐进一条暗巷,白思程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到底在哪?"


    燕怀峙从怀里掏出鎏金怀表,表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直在我身上。"


    白思程瞪大眼睛:"什么?!"


    "这是我父亲的怀表。"


    燕怀峙轻声道,"第七块表从来不在别处,就在时间管理局的眼皮底下。"


    白思程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故意让他们来..."


    "调虎离山。"


    燕怀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该去钟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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