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凉州城的风吹过了六个春秋。
自凌越降生,赵夫人便满心盼着能再添子嗣,可腹中却始终未有动静。岁月流转,她渐渐收起了那份执念,索性认命,将所有的疼爱与期许都倾注在凌越身上,心肝宝贝一般,呵护得无微不至。
当年襁褓中的凌越,已长成可爱的孩童,眉眼间承袭了赵夫人的美貌,性子却格外温和,清俊的小脸上总带着几分软糯,跑起来像只轻快的小兔子。
可这份温和之下,却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凌峰记忆里小时候的凌越,总是下雪天时出现。
赵夫人自小便对他耳提面命,隐隐告知凌峰的来历——不过是个异族养子,并非凌家真正的血脉。故而,这位二公子面对比自己高出大半的兄长时,竟天然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姿态。
他待凌峰,既没有对仆从那种自然而然的轻视,也没有对父母的恭顺,那份不远不近的疏离,恰好划出了两人之间无形的界限。
凌峰还记得,凉州大雪天时凌,越身穿层层厚衣裳,本就矮小的像个豆丁,这样一看,完全就是个圆球。锦缎在雪光映衬下,使得他全身散发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偏偏自己还得给这小东西穿鞋!
那时,仰头看上去,凌越简直像只胸脯高耸的骄傲公鸡。
“鸷鸟膺,豺声……少恩而有虎狼心”!
凌越的话是很多的,软萌的小孩一天到晚响个不停。可那时凌越偏偏不怎么爱跟自己讲话。
他就那样,垂着眼睛看向自己,瞳孔一半埋在长睫毛里,好像是个什么城堡之王。
呸!小混蛋一个。
凌峰对这份界限感受得最为真切。他恨凌越,这份恨意如同深埋心底的毒藤,多年来从未枯萎,午夜梦回时,掐死这个夺走他一切的小家伙的念头仍会浮现。
可每当凌越软糯地喊出“哥哥”二字,他心头的戾气便会莫名消散几分,涌起一种连自己都厌恶的柔软。
更让他挣扎的是,面对凌越时,他竟会不由自主地放低姿态。两人相处时,整理衣物、递茶倒水这种小事,他都下意识地抢着去做,仿佛天生就该伺候这位少爷。
事后回过神来,凌峰总会狠狠唾弃自己的谄媚、没骨气,明明对方只是个可以轻易拿捏的小屁孩,可看到那双透着那倦怠般显出没兴趣的眼眸时,心底竟总是莫名生出几分敬畏。
这份复杂的情绪日夜啃噬着他,凌峰只能将所有的不甘、嫉妒与愤懑,尽数宣泄在演武的刀光剑影之中。
晨曦微露时,他的身影已在院中舞动;月上中天时,演武场仍回荡着他练拳脚的喝声。
他的武艺进步神速,枪法凌厉,剑法精妙,远超同龄之人。
凌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早已对这个养子刮目相看。比起被赵夫人溺爱得有些娇纵的凌越,凌峰的坚韧、机智与习武天赋,更合他这个武将的心意。
不知不觉间,他对凌峰的喜爱,已悄悄压过了亲生儿子。
一来念在凌峰懂事,二来碍着赵夫人对凌峰的偏爱,又念及凌越是自己亲生儿子,更要顾全家庭和睦,这份偏爱始终藏在心底。面对凌越时,纵有不满,也只能忍下,想严加管教却又像“投鼠忌器”一样只能沉默着叹气。
凌峰的长□□破长风,枪尖划过的近乎完美的光弧,让利刃在寒风中璀璨生辉。他知道,唯有手中的武艺足够强大,才能在这样的家中站稳脚跟,才能对抗那些无形的轻视与界限。
而这份强大背后,是无人知晓的挣扎与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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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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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兄弟?还是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