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放在枕边叮咚几声响,吵得江簌先是不耐烦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才不情不愿地捞过来划开。
意料之内地看到了向浔发来的消息,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意思:姐姐我好激动。
向浔:姐姐,我跟父亲说过了,他说晚上直接过去就行!
向浔:姐姐,我们今天要不要穿同一个色系的衣服啊!
向浔:同一个色系看上去比较好看,我看别人都这样……不过还是都听姐姐的!
向浔:今天气温比较低,我下午去接姐姐吧?我给姐姐带着那条咖色的围巾,很衬你的大衣!
……
从上往下翻,一连串的白色信息布满了屏幕,乍一眼看去全是感叹号。
光是看文字就能感受到向浔在对面叽叽喳喳掩不住喜悦的神情,避免不了地与昨天他那张充斥着期待的面庞联系起来。
江簌揉了揉眉心,宿醉般的疲惫感并未完全消散。昨晚她从向浔那里回去之后,又被温俟久一个电话叫去,陪着她那群狐朋狗友闹到后半夜,此刻太阳穴还隐隐作痛。
向浔这过分旺盛的精力,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没急着回复,将手机反扣在枕边。
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在耳边嗡鸣,她注视着房顶上的吊灯,思绪有些飘忽纷乱。
答应去见向衍,与其说是对向浔的妥协与纵容,倒不如说是对她自己的一次“试探”。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不是向浔,是助理发来地工作邮件提醒,关于下个季度品牌合作案的初步方案已经发到她邮箱,需要她尽快过目。
也好。
江簌放下水杯,走到书房打开了电脑,正巧用工作来填充这段被过度期待的傍晚之前的时光。
方案做得还算细致,她只不过挑出几个数据的逻辑漏洞问题之后便离开了书房。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点开与向浔的聊天界面,那一片刺目的白色信息再次涌入视野。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回了三个字。
江簌:知道了。
没有回应他的颜色提议,也没有接受他的接送邀请与围巾。
但几乎是消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对话框顶端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向浔:姐姐吃过午饭了吗?
向浔:好的姐姐!我都听姐姐的!
向浔:那姐姐先忙,我不打扰姐姐了!
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带着被简单回复就能轻松被重新点燃的热情。
临到傍晚向浔便提前上了门,透过可视门铃,看到他站在楼下,穿了一件米白色毛衣,头发精心打理过,怀里抱着他说的那条咖色围巾,正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摄像头的位置。
江簌下楼一打开门,秋日的凉风裹挟着向浔身上清浅的香味一同涌入。
闻不出是喷了香水还是其他什么……
但意外地不让人讨厌。
向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热切地把围巾递过来,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欣:“姐姐,外面有点凉,给你围巾!需要我给姐姐戴上吗?”
“嗯。”江簌挑挑眉,顺手接过,直接忽视了他那过于热切的视线,只是随意将围巾搭在臂弯。
向浔倒也全然不介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姐姐,我们……”
他正想要继续讨论晚上的见面,江簌的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是温俟久。
江簌瞥了一眼,随手接起,语气平淡:“什么事?”
她眼神示意向浔,他也就乖乖闭了嘴,先一步朝停车位置走去。
电话那头传来温俟久带着戏谑笑意的嗓音:“哟,江大小姐,没打扰您的好事吧?听说你今晚要去见‘家长’了?”
消息传得真快。
江簌不动声色,一边示意向浔去开车门,一边回道:“你的耳朵倒是灵通。”
“那是自然,”温俟久笑得狡黠,“我可是特意打电话来给你提个醒。向衍那个人,可不像是他家养的那只小白兔那么简单。他最近在谈的那个项目,好像和你家有点竞争关系。”
她语重心长:“你这突然跟他养子走得这么近,小心被人当枪使。”
江簌坐进副驾驶,闻言系安全带的手微微一顿。
温俟久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在这种消息上很少空穴来风。
她状似不经意地朝向浔投去视线,却正对上对方傻愣愣又有点兴奋的目光,还歪了歪头,像是在问是不是问到和他相关的事了。
江簌:……
这种傻子吗?
“知道了。”她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
“啧,你就这反应?”温俟久似乎有些失望,“我可是冒着被你说‘多管闲事’的风险来通风报信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晚上别去了?来金梧,我新得了几个宝贝,保证比你家那只小狗有趣多了。”
江簌抬眼看向正在操控方向盘,努力地表现得沉稳,但明显看得出是有在分心偷看他神情的向浔。
他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飞快地瞟了她一眼,耳根微微泛红。
“不了。”江簌拒绝地干脆,“答应的事,没有反悔的道理。”
温俟久在那边夸张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你就嘴硬。但愿晚上你还能这么淡定。挂了,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车内恢复了安静,向浔似乎想问她电话的内容,又不敢,只是抿着唇,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
他显然有些紧张,开始试图找些话题,从今天天气说到他今天课堂上发生的事,又小心翼翼地问江簌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江簌大多时候只是“嗯”、“哦”地应着,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上,对他话的内容都不甚在意。
直到向浔又一次提到“父亲说他很喜欢收藏红酒,不知道姐姐对红酒有没有研究……”时,她才微微蹙眉,打断了他:“向浔。”
“嗯?”向浔立刻嘘声,侧过头看她。
“放松点。”她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吃顿饭而已,不是去谈判。”
向浔抿了抿唇,小声辩解:“我没有很紧张……我只是,想让姐姐和父亲都能……”
江簌没再说话。
她明白他的未尽之言,让他不紧张,恐怕比让他不说话还难。
向衍住在城郊一处很是清净的别墅区,尽是现代风格别墅,掩在高大乔木林之后。
管家早已等在门口,恭敬地将两人引了进去。
江簌漫不经心地环视打量,装修风格与向浔的住所几乎一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想来也是和其他老东西一样爱摆弄些烧香拜佛的东西。
她思绪纷乱地想着,下次来可以带个雪茄剪……
不对,江簌的思维顿了顿,她为什么会想到下一次。
向浔局促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江簌则随意地多,她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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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地靠坐在沙发背上,目光掠过墙上的几幅意象画。
看上去倒显得江簌才是主人,向浔只是客人。
脚步声自楼梯处响起,不疾不徐。
江簌抬眼看去。
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裤裹着修长的双腿,流畅地勾勒出略显骨感的脚踝线条,不过一眼,便能看出是与向浔完全不同的性格。
男人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穿着件白色的绸质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意地解开,倒衬出几分随性,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劲瘦的手腕与盘亘在其上的青筋,很是……
勾人。
他的面容与向浔并不完全相似,像是顶多只有几分类同。
向浔的气质是外露的、带着潮湿水水汽的依赖与讨好,而眼前这个男人眉眼间都是沉淀下来的沉稳与内敛,带着些惯常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向浔身上,似是在剖析“养子”的局促,随后,便缓缓投向了江簌。
这个理论上养子的“女朋友”,实际上这段感情真正的掌控者。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有刹那的凝滞。
江簌没有移开目光,甚至没有调整她那显得过度懒散的坐姿。她平静地与他对视,如同审视一件值得评估的藏品。
这与她想象中的那个形象大不相同,太……年轻,也太有侵略性。
向浔的眼神很沉,像望不见底的深潭,他并没有像寻常长辈那样露出客套的笑容,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她的姿态。
而不是一个父亲在看儿子带来的“女友”,而是一个男人,在打量一个与他势均力敌的异性。
几乎是在目光碰撞的同一时刻,一种无声地默契在两人之间迅速建立。
他们读懂了彼此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味,那并非源于向浔,而是直接源于对方本身。
“父亲。”向浔立刻站起身,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甚至下意识往江簌身前靠了半步,像是在寻求无形的庇护。
江簌眯了眯眼,状似无意地笑笑。
她自然知道向浔不可能是发现了什么,顶多是害怕她会被向衍难为罢了,不过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行为……
更像是挑衅啊。
果不其然,向衍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那弧度很浅,未达眼底,“江小姐,常听小浔提起你。”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流畅。
“向先生。”江簌站起身,并未迟疑。
她的指尖微凉,而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力道适中,一触即分,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进行,向衍只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学业、兴趣,甚至天气。
他绝口不提两人关系,也不涉及任何商业敏感问题,几乎要让江簌错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宴。
向浔渐渐放松下来,话也多了,眼睛亮晶晶地在向衍和江簌之间来回看,试图寻找出对方认同的痕迹。
餐后甜点被撤下,向衍用餐巾擦了擦唇角,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呈现出全然放松的神态。
“小浔,”他忽然开口,语气温和,“去把我上次开的那瓶红酒拿来。”
向浔立刻点头,雀跃地起身离席。
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方才平和的假象无声碎裂。
向衍不再掩饰,直直看向江簌,屈指在桌面轻轻一点,发出极轻的叩响,“现在。”他若有所思地微微倾身。
“我们可以谈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