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五十两交到舅母手中,余下的二十两林霏清偷偷放在了她的屋子。
家中人都知道她的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相比别的地方,这里反而更安全。
林霏清抽空寻赵先生说了她已经攒够钱的消息,赵书源倒没多问,只告诉她,出发的日子在六月初。
她不会在荷花村待多久了。
一件心头大事了却,从赵书源家中出来时林霏清脚步轻快,余下的日子,只要照往常一样小心一点,不出什么乱子就好了。
……就好了吗?
她依然住在舅舅家,随着时间的推移,舅舅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有一次林霏清做饭时他凑过来批评油太多太浪费,罢了又道:“你这样可是嫁不出去的。”
玩笑的语气,却让林霏清惊出一身冷汗。
她的思绪不可控制地发散开来。
“你这样可是嫁不出去的。”
“好在舅舅家不嫌弃你。”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自那夜听到舅舅舅母说话后,林霏清便时常在晚间听墙根,偶尔也能听到舅舅问舅母有没有同她说起此事,每每这时,林霏清第二日看到舅母都会心惊肉跳一阵,但舅母始终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何雁的确是不想问林霏清这个。
究其原因,或许是林霏清的想法一向不重要,左右这丫头还不到十六,而新朝律法写明女子十六才可成婚,在此之前,何雁倒不是很急。
但不代表她不看重自己儿子赵栋的想法。
自出了事后,赵栋便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起先何雁还生他的气想着饿几天,只是还没等赵栋有什么反应,她自己便先舍不得了,好说歹说哄着赵栋一日两顿按时吃饭。
这日,何雁轻轻敲开赵栋的门。
屋内一片昏暗,窗前厚重的帘子紧紧拉着,模糊能看到床上一团蜷缩起的人影。
何雁心软得一塌糊涂,走近,便看到早上拿进来的饭碗已经空了。
赵栋并未睡着,听见脚步声从被子中露出头来。
“今日不出门吗?”何雁温声道。
赵栋:“待会出去。”
何雁坐在他床边,抚了抚赵栋的头顶,道:“娘有件事想问问你。”
话音将落,赵栋便若被踩了尾巴一般迅速翻身坐起,大吼道:“我说了!我没赌,之前一直是那姓刘的哄我呢!”
“娘当然相信你,娘不是问你这个。”勉强安抚了赵栋的情绪,何雁有些迟疑道,“你爹和我这几日看上了个姑娘,想问问你的意思。”
赵栋皱眉:“谁?”
“你表妹,林霏清。”
赵栋愣了愣,随即挣扎得越发厉害:“我不要她!”
眼见儿子动怒,何雁忙劝道:“娘知道你一向不喜她,只是你爹说得对,她一月能赚得几十两银,这样好的本事,总不能白白送给旁人吧?”
几十两银,庄户人只怕几年都赚不得这么多呢。
此话一出,原本怒火中烧的赵栋也不由犹豫了一分。
见状何雁乘胜追击,继续细说林霏清的好处:“再说了,你要是不喜欢,拿着钱再去聘个奴妾外室也可以啊,林霏清那个性子,还能跟你闹?”
她同赵栋描述美好的婚后生活:“到时候钱在你手上,你若是愿意,便同她生个孩子,不愿意,自去找自己的乐子,左右她是你的妻子,照顾你的孩子是应当的。”
不得不说,何雁所说的场景完完全全戳中了赵栋的心,挣扎了一会,赵栋最终点了头:“什么时候成亲?”
何雁笑着抚摸他的发丝:“不急,她还没十六呢,再等等。”
说罢,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见娘的几件首饰……”
话未说完,赵栋又钻回被子里,这次他干脆背对着何雁,见状,何雁只好悻悻闭上嘴。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大半个月,步入五月,樱花已全数凋落泥土,池面上的荷花反倒绽出新芽,要不了多久,荷花村就会到一年中最美丽的时节。
或许是林霏清身份的转变,近来赵栋多分了些许注意力在她身上。
每日他起床时林霏清已经从田上送饭回来,多半在灶房洗碗,桌上留着给他的午饭,有时他吃完时林霏清还没出门,就会过来把他的剩碗拿去洗净,有时吃完饭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赵栋就把碗搁在桌上,等他晚间回家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新的饭菜。
林霏清很忙,她在家的时间不比赵栋多多少,一连几日赵栋都跟她说不上一句话,她也从来不会过问赵栋的事,甚至赵栋隐隐觉得,林霏清很怕他,在刻意回避与他相处。
若有这样一个人在家中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夫妻俩不熟的婚姻,他也算是从小看到大。
加上看得多了,便也渐渐发现,林霏清长得,其实挺顺眼的……
但赵栋没想到,竟是他先主动与林霏清扯上关系。
林霏清的行迹很好掌握,下午的时间她多半会去山上挖兔草,去弄她的那堆口脂,或是到农田里帮着做农活。
这日赵栋吃完午饭,林霏清已经出门,而母亲也挎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竹篮去赵书源家中串门去了。
反复确定无人,赵栋放下碗筷,推开了林霏清的房门。
对于进出林霏清屋子,赵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多,说到底这是他家,他想去哪难不成还要一个外人同意?
之所以要趁着家中无人,只是因为他要拿的东西,不太那么见得的人罢了。
小时候有段时间赵栋很喜欢跑到林霏清屋子里,并非为了玩耍,她那屋子阴冷潮湿,没什么好玩的,只是每次进去后,看林霏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有趣。
而到后面,发现林霏清对于他的随意进出不再生气后,赵栋也逐渐失去了随意闯入林霏清屋子的兴趣,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进来是什么时候了。
这里依旧如他记忆中一般,哪怕晴日里开着窗也像阴天,不算特别整洁,但因为没什么东西,乱不到哪里去。
只是相比小时候,现在的屋子里,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柔软、微甜,像是什么花,又像是粉红的胭脂。
赵栋皱了皱鼻子,没有过多纠结,越过门槛,直奔林霏清的衣柜而去。
数日前。
“赵公子,您别灰心,只是运道不好而已。”那日来他家中要钱的领头安抚地拍了拍赵栋,“最后那把太可惜了,只差一点点。”
赵栋猛灌了杯酒,想起最后一把只差一点便能赚个大的,有些不甘心道:“可是我已经没钱了。您能不能再借我一点?”
领头看着他,露出一个为难,又有些古怪的笑。
赵栋反应很快:“有什么要切您尽管提,只要我能帮到您。”
领头神秘地笑了笑,附身在他耳边道:“您那个妹妹……”
对于那些要砍手砍脚的要求来说,只是一件贴身之物,实在算不得什么。
若是旁人赵栋或许还会有些犹豫,但这是林霏清,他未来的媳妇,只要他不介意,一件衣服而已,给别的男人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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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那可是二百两。林霏清浑身上下的衣服有没有二两都不一定呢。
赵栋很快便在衣柜内里的一个抽屉中找到了林霏清的贴身衣物,随便抽了几件出来便关上抽屉打算离开。
只是不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柜子实在老旧,抽屉不仅没有照常合上,反倒连着一片脱落了下来。
“糟了。”
赵栋暗道,他不介意是一回事,现在可还不能让旁人知道此事。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抽屉掉落时摔乱的衣物,却在一堆柔软的衣料中发现一团明显异样的东西。
拿走上面遮挡的衣物后,这团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显露出来。
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赵栋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心底涌上一股极度的怒火。
“娘——!”
-
林霏清赶在做完饭之前回到了家中,家里兔子又生了一窝崽,好在渐渐入夏,兔草比冬日要茂盛许多,若运气好,一窝兔崽或许能活过八成,今日割了一筐,两三日是够吃了。
往兔笼里补了些草料,林霏清洗净了手,打算到灶房去帮舅母做饭,只是才一迈入堂屋,一股狠厉的掌风迎面袭来,林霏清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已经被带得摔倒在地。
比起疼痛更多的是茫然,林霏清茫然抬头,茫然地看向站前面前的舅母,在问出茫然的问句前,何雁便抬脚踢了过来。
腰腹被狠狠踢了一下,胃壁抽动,好像有什么一下子冲到了喉头,林霏清迅速放弃了询问的打算,几乎是本能,她迅速侧躺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抱住脑袋,尽可能地使自己不要发出一点声响。
何雁气疯了,腰腹,肩膀,上躯,殴打的动作完全不成章法,只是着急地动手,好像晚一点点她就会被极端的愤怒气死。
何雁做了多年农活,力气不小,只是近来养病,无法持续长时间激烈的动作。
可以忍受,林霏清想。
不知过了多久,何雁停下手,只是怒火仍未平息,指着林霏清骂道:“贱货!贱货!我说我的首饰怎么最近少了这么多,竟都是你这白眼狼偷走了!”
“养你这么多年,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啊?!你说话啊!”
何雁骂着,时不时动手再打几下,林霏清半边身子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脑袋上像是裹了好几层棉花,根本听不清舅母的话。
终于,像是有人劝住了舅母,又像是有人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当林霏清有意识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她在她的屋子里,躺在床上,门窗都紧紧关着。
林霏清试着起身,但失败了,何雁用了比鞭打黄牛更重的力气。
她半边身子除了疼痛再没有别的感觉,另外半边也好不了多少,试探着碰了碰最开始被打的那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稍微碰触便是钻心的疼,而刚刚抬起手时,她才注意到小指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最糟糕的是林霏清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一顿打。
随着她逐渐长大,何雁对她动手的次数也在减少。
而显然舅母这次动了真气。
为什么?她做了什么事?
如果不知道缘故,日后再犯了怎么办?
就着微弱的光线,整间屋子内,唯有一处凌乱得显眼。
看着被翻了个底掉的衣柜,林霏清恍然,总算是知道缘由。
只希望别牵扯到赵先生……
她的精力只够她想到这么多,下一瞬,眼前一黑,林霏清彻底昏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