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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计成

作者:入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待萧宝音抵达宴席时,丝竹声与笑语声早已热闹过半。暖风卷着炉中清香缓缓荡开,人影摇曳,她却不惹眼,只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珠花,在最末的空席上坐下。


    她本就不是来赴宴取乐的。


    席面上皆是年岁相仿的公子女郎,锦衣光华,佩玉声声。今日齐聚,不过是为几位即将启程赴藩的贵公子践行。


    席间名次分明:赵王次子刘杉,齐王世子刘铭,昌邑侯,永安侯,以及最末席上静静独坐的淮阳侯燕昶。


    萧宝音举杯掩目,借着酒色微光将几人一一打量:


    刘杉尚未娶妻便放浪宫闱,与侍女笑语间尽是轻薄风味,不妥。


    齐王世子刘铭虽无艳事,却面色阴狠,眼底积着深不可测的算计意味,且大她十岁有余,不妥。


    昌邑侯虽明显稳重许多,但身形圆硕,肉影轻晃,让人联想到庙前的大冬瓜。


    再是永安侯,当年在上书房就读时便最爱随风倒向权贵,人品犹为不妥。


    萧宝音目光最后停在低头饮酒的燕昶身上。


    此人因异性侯身份,在诸位王公贵族子弟间反倒格外沉寂。既不与人相争,也不巴结讨好,不喜权力斗争,也无半点风流韵事。


    最重要的是,生得极好。


    眉峰若刀锋轻削,眼神凌厉明亮,如天生带着孤傲战意的鹰。可那身清朗挺拔的气度,又将锋芒稳得沉静,反添一分儒雅的疏离。


    “只有他了。”萧宝音垂下眼,心中暗暗笃定。


    她指尖轻轻一动,将指甲缝里藏着的药粉重新扣好,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身后的侍女已依她吩咐,端来一盏新的温酒。


    萧宝音提起裙摆,步伐轻的像一缕风,她循着灯影,一步步走向角落中那位寡言的小侯爷燕昶。


    -


    这一段不过是十数步的距离,却仿佛被夜色生生拉长,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被衣襟一层层压得发闷。


    她暗暗在心底数着步伐一、二、三直至二十。


    越靠近,手心越湿,握着酒盏的指尖几乎要打滑脱手。心口仿佛被火灼过,她不知自己是因激动而热,还是因恐惧而颤。箭已上弦,岂有退缩之理。


    只要这一杯酒顺利渡入他喉,她便能离开这座掩着金粉的牢笼;不用嫁给舅舅,不用披上皇后的凤袍,不用把一生葬送在深宫。


    “逃离”二字在脑海中回荡,反倒让她的脚步渐渐稳下。


    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扬起,在光影下划出优美的弧度,若隐若现。鬓侧的步摇被风一触,连连轻鸣,碎金般的光落在她肩头,如从她身后追随而来的金色细流,明艳得叫人移不开眼。


    燕昶独坐席末,一盏清酒慢慢饮着,察觉有人靠近时,抬头所见,便是这幅在光影下缓缓不来的身姿。


    她确实美,美得明亮,美得像一束忽然闯进沉雾中的光。


    四目相接时的那一瞬,萧宝音脚步微滞,他的双眸,冷得仿佛未曾有过温度,那是一种看惯风雨的孤明。


    直到这时她才忽然想起,她与他,好像并无交情。虽自幼在宫里长大,却无半分交集。


    一时间,尴尬在空气中蔓延,让她不知如何开口。但她很快想起,之后更尴尬的事尚在后头,这一点算得了什么?


    于是,她抬眸之间,收了慌乱,换上一抹甜而不媚、恰到好处的笑。


    她双手捧盏,俯身施礼,声音柔软而清亮:“听闻侯爷不日就要离宫赴藩,宝音特来奉上一杯,祝侯爷一路顺遂。”


    说罢,她将酒盏轻轻送到燕昶面前。若此时他触到她的手,便会发现那是一片冰凉,从指尖一路凉到腕骨,再凉上臂弯。


    燕昶神色一直淡淡,既不亲近,也无疏离,只像对待其他前来敬酒的人一般,抬手接过。


    下一瞬,他已将酒一饮而尽。


    萧宝音顿时怔在原地,她甚至还来不及担心“他会不会喝”那盏酒便已见了底。


    心口像被突然卸下重物,空了一瞬,才缓缓沉静下来。


    萧宝音回到坐席,指尖仍在微颤,却强撑着端起酒盏作势小酌。


    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宴末角落,燕昶所在的方向,不曾移开半分。只等着药效在他身上悄然绽开。


    或许是她从养马场取来的药本就猛烈,用于育种的东西本就不是给人用的,所以她等得并不久。


    燕昶本来平静无波的面容,忽然像被火气从内里灼开般,缓缓涨红。


    他的一举一动尽被萧宝音收进眼底,先是抚额皱眉,以为自己吃酒多了,有了醉意,抬手低声唤侍女去取醒酒汤。


    醒酒汤下肚后,他不但未清醒,反而愈发难受,颈侧的肌肤瞬间烧红,蔓上耳尖,额前的青筋肉眼可见地跳起,整个人像被困在看不见的火炉里,坐立难安。


    忽然,他起头。那一瞬,目光如刀锋磨过般冷亮,缓缓扫视一周,直到与萧宝音的目光撞上。


    她心口骤然一紧。


    -


    燕昶眼底先是惊,然后沉,像深潭被夜色压到了最底。他唇角轻轻一挑,勾出的弧度冷而薄,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他知道了,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灼热。


    下一息,他已霍然起身。燕昶大步离席而出,脚步匆忙,身后有人端着酒追上去敬酒,都被他冷冷扫开,只留阵阵惊呼声于身后。


    萧宝音心里一紧,立刻提裙起身追去。


    只是,燕昶的脚步太快,她一路小跑都略见其影,又要分神甩掉贴身侍女。“蓝儿,起风了,帮我取件衣衫来,我在前面的亭子等你。”


    幸好侍女向来唯命是从,“喏”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甩掉侍女后,萧宝音几乎是屏息奔跑,她知道药性强烈,也知道燕昶此刻极难受,若她追不上,叫宫人瞧见,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眼见燕昶的身影没入偏殿的厢房,她紧跟着进入,刚推开门,还未来得及踏入。


    “砰——”


    一个茶杯骤然砸落在她脚边,碎片四散,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萧宝音吓得急急退后一步,心口狠狠一跳。


    但厢房里空荡荡,根本瞧不见燕昶的身影。她屏住呼吸,迅速扫视屋内。


    灯影被屏风一分为二,屏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再一仔细听,是男子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原来,他在那里。


    萧宝音轻着脚步靠近屏风,欲靠近时,眼前景物忽然一晃,喉间倏地被一只灼热而有力的手死死扣住。


    毫无预兆的窒息感猛然袭来,胸腔像被重物压住般,萧宝音本能挣扎,可那只手的力道愈加收紧,甚至缓缓将她提离地面。


    耳边轰鸣,她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艰难挤出断断续续的字:“我……是来帮你的……放开。”


    屏风后那道充斥怒意的身影终于显出轮廓,燕昶的眼中布满猩红,眼底是真真切切的杀意,仿佛只要一字不对她就要丧命他手。


    但终究,他还残存一丝理智,他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摁向屏风,萧宝音的后背直直撞上屏风,震得她胸腔一紧,发出一声低促的痛呼。


    桎梏在脖颈间手终于松开,她大口喘息,却又在下一瞬被阴影笼住,燕昶贴得极近,灼热的呼吸扑洒在她耳侧。


    他的生硬低沉而沙哑,克力压着几乎要失控的燥意:


    “帮我?”


    “不是你做的手脚?”


    “帮我,还是害我?是谁指使你?”


    “说。”


    “没有谁指使。”萧宝音哑声回答,“是我自己。”


    燕昶眼神锐利如刃,紧紧盯着她,没有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闪动。


    “为何?”


    萧宝音一时语塞,若说出自己想借他逃离皇宫,他会愿意因此得罪太后、皇帝、长公主吗?


    她赌不起,她唯一能倚仗的人就是他,可他,却还有别的选择。那便只剩下让自己成为他“不能拒绝的那一个”。


    萧宝音微抬手,轻轻搭上燕昶的肩。她将两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近,呼吸间尽是他被药性炙烤出的热度。


    “我来帮你。”


    若他们之间不是这样近,燕昶还能再忍。可她指尖一触及他,被药焚得发烫的皮肤似乎遇到了一点冰凉的慰藉。


    他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却还是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额间,像要借她那一点凉意渡过烈焰。


    额头触到她的那一刻,他忍了又忍的理智被逼到了悬崖边。他侧首靠近她,呼吸炙热得像贴着她的颈侧燃烧。


    声音带着近乎咬碎牙的嘶哑:


    “不愧是萧氏女,算计人真是好一手。”


    闻着身侧女郎身体传来的淡淡幽香,燕昶的腹部越来越紧绷,急需疏解般想要找什么东西靠近。


    脚尖靠近,整个人附在萧宝音前方,他们之间没有了距离,紧紧贴在一起,燕昶的牙齿磨着萧宝音的耳垂,撕咬,像是在给自己磨牙。


    离得这么近,燕昶身体的一切变化她都能感知到,他就像火炉般,还在燃烧,烫的她面颊发红,却又一动不敢动,任由他一切动作。


    当然最不能忽视的就是紧紧抵在她小腹那处,他腰间的玉佩隆起,硌得她生疼。


    燕昶不再满足于仅仅撕咬耳垂了,慢慢到肩膀,再向下,一路都是用咬的,好似想让萧宝音知道这就是算计他的后果,要她疼,要她牢牢记住,这就是对她的惩罚。


    但两人身高上的差距让燕昶不满意,随即两首握着萧宝音的纤纤细腰,向上一抬,让她两只双腿挂在自己腰间。终于,这个姿势让他很方便。


    埋伏在萧宝音身前撕咬,饶是萧宝音再明白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但她从未经过此遭,心里还是害怕,身体紧紧缩着,却无处可逃,也不能逃。


    时间越久,燕昶越难受,他一直磨着,不过是想试一试能不能就此纾解,他虽然被算计,但不想做小人,就这样夺取一个女郎的身子。


    但这燥意已经猛烈到他停不下来了,已经快占据他的理智,冲破他的衣衫。


    最后他看了一眼靠在屏风前的女郎,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他自己都陌生:“你是自愿?”


    萧宝音虽是害怕,但明白自己要什么,只要能离开皇宫,不当皇后,不嫁给舅舅,她愿意的。


    且都到了此时,燕昶还愿意停下来问她一声,说明自己选的人没有走眼,即使陌生,但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她安慰自己。


    随后点点头,道:“是自愿。”


    话音刚落,燕昶就发了疯,不仅撕扯她的皮肤,还有衣衫,起初还一颗颗打开系好的结,后来直接越过阻拦他的衣衫,就往目的地去。


    萧宝音还整个人双脚离地,挂在燕昶身上,看他的样子,顿时害怕,声音发颤,“不要在这里,那边有塌。”


    她只觉得一阵飘忽,人就已经被放到了榻上,经过一番纠缠,两人都出了汗,萧宝音是紧张,燕昶全然是躁动。


    燕昶藏在衣衫下的起伏太明显了,萧宝音害怕地就要往后躲,却被拉回双腿,她此时只能求饶:“轻点,拜托,拜托。”


    她不知道此时的燕昶还能不能听到她说话,只觉得两人的双腿紧紧贴在一起,然后,慢慢,慢慢没有了距离。


    一阵钻心的刺痛从下面传来。


    那天,她永远记得,不仅是因为痛,而是因为自己想要逃离皇宫的心比那痛更强烈,她不后悔。


    唯一后悔的就是用了给马用的药,那药太猛,让燕昶纾解了好几次还是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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