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时景苏的心顿时一梗。
问出来了, 楚砚冬果然还是问出来了。
赵越洋一脸诧异,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连自己老婆家里还有个小舅子这样的家庭情况都不知道的吗?
他准备开口:“当然是在等……”
还没说完, 床上的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人, 似乎在见到他百般撇清关系后, 苦苦支撑不下, 竭力想要从床上起身。
但迫于一条腿已经绑上石膏, 难以动弹,挣脱半天,一个挺身,居然凄凄惨惨的从床上侧翻摔下。
众人吃惊。
太太为了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 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只有王叔是少数的“太太仍然在逞强, 在找其他人演戏”的坚定派。
时景苏匍匐在地,艰难地往前动了动, 伸开掌心,像是隔空要抓住赵越洋的身影:“赵赵,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既然如此, 你走吧,你快点走吧, 今天私奔一事, 就当我没有提过。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赵越洋:“?”
私、私奔?
等等,他怎么突然就和这么一个大美人要私奔呢?
他感觉眼前的这出戏,有点上头,居然比那些狗血的影视剧还要狗血?
赵越洋都不得不想要称赞一句, 景心姐真是好演技, 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这么出众。
他以前竟然没看出时景心这么的好相处, 早知道都是戏精,保证大家能够在一开始就玩到一起去。
他每回看到时景心,时景心都是默不作声不爱开口的类型,如同高岭之花一般,只可远观,不敢近触。
他一直以为时景心就是这种性格,或者不太喜欢他这种贱兮兮的样子。
也可能是因为时景心为人比较慢热,需要一定时间的相处,才能逐渐熟络。
如今一看,赵越洋瞬间释怀。
原来“时景心”一直在假装矜持。
赵越洋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红颜知己。
可惜,发现的太晚了。
楚砚冬气得指尖发抖。
他难道看不出吗?
时景苏的意思就是故意激将法,想要这个渣男带着“她”远走高飞。
越是让他走,对方越是可能不走。
最后还要带着时景苏一起走。
这样,这个渣男就能各方面任何时候好好照顾时景苏。
就连时景苏不方便上厕所的时候,赵越洋都能扶着“她”的细腰,来到卫生间,和“她”笑着说:“我帮你脱。”
然后时景苏会折了腰般倒在他怀里,表情激动又放浪地说:“啊,赵赵,你好温柔,好体贴,好有爱哦!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画面感太强,一股浓郁的冰冷气息降临,房间内顿时像是开了低八度的空调,众人纷纷感到冷空气降临,开始浑身发冷。
楚砚冬走近赵越洋的身边,冷冷睨视着他。
角落里的那些保镖们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看起来就像是要随时给赵越洋一顿最强的教训一样,让他知道知道,胆敢绿了霸总的下场究竟是什么样。
老实说,先前还在叫嚣让楚砚冬等着吃牢饭的赵越洋,被眼前的场景也震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甚至在怀疑,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赵越洋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
突然,楚砚冬的脚边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不要!”,他的脚腕顿时被人抓住。
低眸一看,竟是时景苏不惜忍着剧痛,艰难爬行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脚不放。
“不要伤害赵赵。”时景苏一字一顿,非常艰难,像是语声卡在脖子里,快要断气的声音。
楚砚冬:“……”
“呜呜,”他小声啜泣,居然在楚砚冬想要动动脚脖子的瞬间,又说了一遍,“不要伤害赵赵,求你。”
楚砚冬气得头冒青筋:“……”
时景苏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莫名其妙得到解救,赵越洋还没从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
他浑身冷汗,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惊到忘记他之前等的人是时景苏。
虽然他真的很想帮时景心报警,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时景心已经嫁给楚砚冬,连警察都管不了,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楚砚冬对“她”进行家暴。
说起家暴,赵越洋顿时望向他的腿。
不会楚砚冬这么狠,一个铁拳就将景心姐的腿打断了吧?
他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激昂的正义感,斥责道:“你对景心姐做了什么?”
“不要因为景心姐不喜欢你,你就可以真的这么为所欲为。”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一样扎在身上。
楚砚冬平白无故被扎了好几刀。
他真的快被这一对痴情男女气死了,在赵越洋的口里,他俨然成为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楚砚冬不动声色地轻抚一下疼得能滴血的胸口。
他冷笑一声,觉得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解释一遍,说:“时景心为了和你私奔,不惜从两层楼高的房间跳下。”
赵越洋:?
要不是他真的无比清楚他和时景心之间没什么,赵越洋都快深受感动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顾一切都要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存在。
竟有这等好事。
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不知道?
“不不不,老兄你先听我说。”赵越洋很想把误会解释清楚,但此时此刻,最不想让他解释的人,是时景苏本人。
“不用说了,你走吧,快点走啊!”时景苏咬着下唇,痛恨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想在本市都混不下去吗?”
赵越洋缩回跃跃欲试的脚步,他原来觉得楚砚冬的手应该不至于伸这么长,但几次三番的寻事挑衅,让他意识到楚砚冬这个人的脑子可能不好使。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一个偏执狂。
赵越洋有点于心不忍,他眉头紧皱,很想带趴在地上的时景苏走。
可是时景苏一直口口声声让他快点跑,说得那么痛彻心扉。
赵越洋终于还是咬紧牙关,转身打算加快脚步赶紧离开现场。
等到他日他羽翼丰满一点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将景心姐给解救出来。
赵越洋迈出脚步,眼看就要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突然听到时景苏在身后又说:“等等。”
赵越洋停下脚步。
连楚砚冬也觉得费解。
时景苏又想做什么?
时景苏眼巴巴望着楚砚冬,就像在望着盼望已久的事情一样。
“那个九千万,真的不考虑再给一遍吗?”
楚砚冬快被气死了。
他真的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顺着他。
唯独时景苏,三番五次能精准踩到他的痛点。
楚砚冬气得双眼赤红。
都到这个时候了,时景苏居然还想着要给“她”的渣男好哥哥谋划下半辈子。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楚砚冬的口中顿时冒出三个字:“不!考!虑!”
连带着赵越洋也不再是那么体面地离开病房,而是被两名虎背熊腰的保镖给“丢”出去。
时景苏望着赵越洋消失的背影,就像再一次看到煮熟的鸭子从眼前飞走一样。
他很郁闷,非常的郁闷,很想揪住赵越洋问他一句:当初楚砚冬他要给你钱,你就拿着啊啊啊!
终于送走那个恼人的渣男,楚砚冬感觉有一段时间,时景苏和赵越洋之间应该不会再见面。
可能从今往后,两个人都不会再见面。
但他对时景苏的信任已经大大降低。
亲自扶着他,将他从冰凉的地面扶着站起,楚砚冬冷冷一笑,那俾睨众生的目光,有着漠视一切的霸道。
楚砚冬看着他,忽然笑说:“挺能跑的是吗?”
在他表白后还要跑,就这么讨厌他吗?
很可惜的是,“她”的情郎再一次丢下“她”逃跑。
时景苏浑身一个激灵。
总感觉楚砚冬的这个眼神,比吐着信子的毒蛇还要来的可怕。
时景苏硬着头皮,迎面对他一笑。
至少在他的极力保护下,赵越洋算是相安无事地走了。
否则赵越洋如果出什么事,他这良心上可过不去。
时景苏干脆也不装了,他摊牌了:“我都说了,我们之间……”
还没说完,楚砚冬的眼底像是藏了一抹烈焰,单手扶住他的腰,锁死他的一切。
“想走?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时景苏腰肢一软,险些跌进楚砚冬的怀里。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大概是听到一句幻听。
但看向楚砚冬坚定无比的目光,那其中暗藏的汹涌,不是作假的模样。
时景苏头有些发晕,很想要再度昏倒过去。
时景苏捂着悲痛万分的胸口,抬起眼,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他昳丽的面庞上,眼角滑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楚砚冬,把我埋了吧,求你。”
楚砚冬:“……”
……
埋是不可能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埋。
但楚砚冬接收到时景苏的决心以后,似乎一直在生闷气,在医院里后半段时间,不是冷笑,就是在预备冷笑的路上。
时景苏陷入昏迷的时间恰好在三个小时左右,于是他从王叔的口中听到不少关于楚砚冬这期间的事迹。
例如楚砚冬在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后,如何不管不顾,连只开了一半的非常重要的会议,都能暂且抛弃。
又比如楚砚冬为了尽早能赶到他的身边,特地自己开车抄近路。
但由于路上堵车,楚砚冬行至一半的路程,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
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楚砚冬临时弃车,几乎是夺路狂奔,一口气跑到医院。
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楚砚冬那一刻的面色很难看,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他的那一刻,险些喘着气要晕倒。
幸好王叔临时找医生加急,给他安排上氧气。
吸了痒之后,楚砚冬才逐渐恢复状态。
他当时的意识已经有点迷离,几乎是红着眼睛握住时景苏的双手,无论谁来劝说让他也去躺着休息休息,他都不愿意走。
医生前来出示报告单,楚砚冬第一时间就猛地站起身,关切问他情况。
可无论医生怎么说,时景苏只是一条腿骨折,楚砚冬都不相信,反复询问时景苏有没有波及到大脑,腰椎有没有受伤,肋骨那里,还有内脏那里有没有受伤。
还有“她”有没有很明显的外伤。
说“她”是一个很爱美的女性,千万不能留下太明显的伤痕。
王叔一字一句在讲述和楚砚冬相关的事情,时景苏听得有点迷茫。
他侧着脸,漂亮的眼睫轻颤。
视线尽头内,楚砚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削苹果。
修长的手指拂过漂亮的苹果,似乎是为了逗他开心,他居然还很有耐心地削成一块一块的小兔子形状。
很快,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竖着耳朵托在他的掌心上,向着时景苏的距离跳脱而至。
第 112 章 小骗子。
时景苏的内心轻轻一动。
日光笼罩下, 楚砚冬肌肤苍白得十分招摇,五官拆开来,每一样都很精致, 组合在一起, 又显得万分英气。
但在这惨白病弱的脸容下, 如同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仿佛轻轻一碰, 就能支零破碎。
这是他认识的楚砚冬吗?
会在他受伤之后, 比起自己发病还要紧张?
时景苏别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
一切都像做梦,失真到让人不敢置信。
楚砚冬让王叔别再说了,他就不是一个喜欢邀功的人, 不管他做什么, 时景苏信也好,不信也好, 他都懒得对时景苏描述太多。
“王叔,你先下去吧。”
王叔知道自己有点多言,点点头,赶紧退下去。
病房内, 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时景苏忽然鼻子有点酸,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到自己是个小骗子, 楚砚冬做错过什么,只是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一直在告诉那个女人,不要轻易接近他, 因为他不会爱上她, 他会伤害她。
而那个女人, 其实是个男人。
他心情很低落,舌苔里顿时有点苦。
楚砚冬看出他心情不佳,想到公司里那些女下属,总是喜欢买甜食吃。
可能甜食会让人的心情变好。
苹果也是甜的。
他怕他不信,还亲自吃了一块,告诉时景苏:“甜的。”
然后他将苹果递到他的唇边。
修长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他有些冰凉,有些柔软的唇,楚砚冬眉心轻轻一跳,心里也跟着轻轻一跳。
他突然看到时景苏带着些湿意的眼尾,深藏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可能依然讨厌他的碰触吧。
毕竟一时半会儿,时景苏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改观。
楚砚冬低垂着双眼,眸光黯淡,苍白的嘴唇上,血色尽失。
他将苹果快速塞进他的唇边,期望着他能够快点将这份甜吃下,然后情绪高涨起来。
但是随即,时景苏像是意识到什么,居然把他的苹果全部打掉。
一只只的小兔子,顿时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从原本的鲜活,变得死气沉沉。
楚砚冬竭力忍耐着克制着什么。
他低眉看着那些“死”去的小兔子,指尖轻颤。
时景苏望着他,眼神冰冷到没有机质:“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非要我做得这么绝,才肯相信吗?”
“你觉得你可能会用感动感化我吗?”
“别笑话人了。”
“这辈子,让我爱上你,简直痴人做梦。”
楚砚冬下垂的眼睫轻轻掩着他深色的瞳孔。
他没有开口,看着时景苏嘴角暗含的嘲讽,如同眼前生出一面镜子,好像看到他曾经对时景苏的所作所为。
那些曾经的种种,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着,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当初时景苏的感受。
不过楚砚冬又暗自庆幸。
那时候的时景苏,和如今的他不一样。
那时候的时景苏就不爱他。
不在乎他。
不喜欢他。
所以,他那么刻薄地伤害“她”,“她”也没有感到任何心痛到难以忍受的滋味。
和他现在的狼狈不一样。
楚砚冬默不作声地将小兔子一一捡干净。
丢进垃圾桶之前,他还有点舍不得,想拿水冲洗一下。
他虽然没有铺张浪费食物的习惯,但掉在地上的食物,基本也不会再吃。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为一个人削苹果,第一次这么舍不得丢掉一份食物。
但最终,小兔子还是一个个从掌心里滑落,滚进垃圾桶里,像是掉进了黑洞,连挣扎也没挣扎,很快消失不见。
时景苏望着他折返的身影,忽然发疯似的在床上大吼大叫,还朝他扔枕头。
他的准头很好,枕头一下砸在楚砚冬的肩膀上,其实不疼,但是楚砚冬被他砸得肩膀往一侧轻微晃了一下。
时景苏情绪显得很激动:“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你把赵赵弄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赵赵了,楚砚冬,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
“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让我再接近赵赵,我对你也不可能有任何一点的感情。”
“你就是个恶魔,你拆散了我和赵赵,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楚砚冬默默捡起枕头,走近他,按住他不断挣动的肩膀,又将枕头默默塞回他的后背。
他抿紧唇线,深深望着他,最终,还是将按住的手收回,说了一声:“我先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你在这里先好好休息。”
楚砚冬总算从他的眼前离开。
时景苏指尖冰凉,瞬间轻呼一口气。
他不禁要为自己刚才的演技点个赞。
连他自己都快被骗过去,整一个痴情人发狂的样子,更别说楚砚冬会被他骗过去。
他也是迫不得已,临时想到用这个办法打消楚砚冬对他的想法。
如果不表现得凶狠一点,不表现得痛恨一点,时间一久,楚砚冬会认为自己一直都会有机会。
就像曾经楚砚冬认为他会有机会获得他的心一样。
时景苏的眸光一黯。
楚砚冬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自尊心又强,肯定不允许自己的付出,被一遍遍无情的践踏。
楚砚冬迟早都会受不了。
至今为止,时景苏仍然不敢相信楚砚冬会喜欢他。
他像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想东想西。
不明白究竟哪个环节出现错误。
为什么楚砚冬要喜欢他?
这份感情,他就算想回应,也根本没法回应。
**
许久之后,楚砚冬带着医生重新回到病房。
在楚砚冬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给安排时景苏又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
所有的报告出来以后,不管是时景苏还是楚砚冬,都总算放心。
时景苏除了腿骨折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问题。
医生提议让他在家静养,但必要的时候,也最好下床动动,不要总是待在床上。
时景苏谨记嘱咐。
因为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楚砚冬并没有为他办理入院手续。
楚家还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到时候拆石膏的事,也可以由家庭医生代劳。
时景苏跟着楚砚冬重新坐到专车里面。
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回家路。
他假装情绪不高涨,也的确很难高涨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腿摔伤以后,行动不便的他彻底由楚砚冬照料。
楚砚冬的占有欲强到不能经由别人的手碰触他一下。
哪怕是女人都不行。
时景苏一路被楚砚冬扶着走路,他很抗拒,想要和病房里的时候一样,如法炮制一遍,用大吼大叫的疯狂形象震退楚砚冬。
谁想到楚砚冬干脆要打横将他抱起来走。
时景苏顿时垮下脸来,被再次不按常理出牌的楚砚冬弄得停止冲动的想法,马上表示他可以走,扶着走就好。
楚砚冬又牢牢搀住他的手,五指抓得很紧,生怕他跑掉一样。
时景苏心里在计算,今天晚上该怎么顺利度过去。
他一条腿不太能动,另外一条可以,其实努力努力的话,行动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方便。
只要给他一根拐杖,时景苏脑海里演练了一下,完全没有问题嘛。
但回到家中以后,他才意识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有多么的无情。
楚砚冬根本没为他准备医用拐杖。
时景苏被一路搀回房间里,连许久没见到的楚东来江以惠夫妻俩人,也正好从外地赶回家中。
看到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江以惠握住他的手说:“心心,我听砚冬说你被车撞了,这出行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后你可以叫王叔派人跟着你,这样身边有人提醒着,也不太容易出事。”
好家伙。
时景苏没想到楚砚冬会把这件事“美化”成他被车给撞了。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楚砚冬,不然他从二楼上跳窗逃跑不成,反摔断腿这么丢人的事就要被更多人知道。
而楚砚冬也没有编造他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这种借口,不然感觉好像更加丢人。
楚砚冬大概也是怕自己的父母担心他们,更不想被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已经到达岌岌可危的地步。
时景苏勉强应声:“妈,我知道了,我下回会注意。”
江以惠“嗯”了声:“这次还好没有什么性命上的大碍,我和你爸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快急死了。”
楚东来也在旁边说:“那个敢撞人的司机已经拦下来没有?”
不过就算没有拦下来,现在天眼系统那么发达,也可以通过街上的监控看到对方的车牌。
撞人的司机绝对跑不掉。
楚东来不打算私了。
他们楚家不缺钱,那个敢撞人的司机一旦抓到,他得用法律的手段让对方付出一定的代价。
时景苏脸色一僵,望了一眼站在角落默不作声,一直目光沉静看着他的楚砚冬。
他怎么有一种楚砚冬在报复他的错觉?
明明知道他的父母肯定会砸破砂锅问到底,还故意编出一个他是被车撞的理由。
那他宁可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丢人就丢人吧。
时景苏梗着脖子说:“爸,妈,不用追究了,是我没看清楚红绿灯,走的太急,没遵守交通法规,而且对方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也挺穷的,听说还欠了很多债,因为他家孩子刚得了血癌,那司机是在送货的路上,为了努力挣钱给孩子治病用,遇到这种事也是无妄之灾。”
江以惠听后,直夸他心地真是善良,不愧是他们家看中的儿媳。
只有时景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小心翼翼看向楚砚冬。
他仍然一副风轻云淡,默不作声的模样。
时景苏:“……”
时景苏:“!!”
楚砚冬果然在故意报复他吧。
楚东来和江以惠这次回来,也是临时之举,看望完他之后,还得出去。
他们要参与一次其他公司的品牌发布会,会议就在明天召开,在其他城市,坐飞机也得要四五个小时。
到时候会邀请许多业内记者光临现场。
楚东来和江以惠一会儿就得动身。
和两位长辈阔别以后,时景苏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他好像真的落入楚砚冬的陷阱里,而且是双重陷阱。
他刚刚应该和楚父楚母痛诉和楚砚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而他也已经出轨的事实。
楚砚冬可以忍这个“绿”帽子,相信楚父楚母应该忍不了。
然而现在,他因为要临时想办法编造腿为什么会断的理由,不知不觉间竟然替楚砚冬苟住和他之间的恩爱夫妻的假象?
时景苏诧异地看了眼楚砚冬。
楚砚冬慢条斯理走到他身边,忽然笑道:“你说起谎话来,真是一点也不脸红。”
所以曾经的那些说爱他,离不开他的言论,才能那么轻易的被“她”说出。
可他还是相信了时景苏的信口开河。
谁让“她”把假的,都说的跟真的似的呢?
时景苏:“……”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
楚砚冬给他又埋了两个坑。
因为他没带包出门,被直接送进医院,出行时手机不在身上,现在暂时被楚砚冬收着。
时景苏望着他,要求道:“把手机给我,我要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让他们再回来一趟。”
楚砚冬知道他是什么动机,居然真的把手机往他的身边一扔。
好像在示意他,随时可以拨通这个号码。
第 113 章 诱哄的声音:“听话。”
这么主动的举动, 让时景苏反而看不出楚砚冬的意图。
楚砚冬会这么干脆果断地让他拨电话,让他和他的父母说他们要分开?
他愣了一下,准备捡起手机, 就被楚砚冬突然前来的摁住他手掌的举动制止。
楚砚冬的眼底透露着一种疯狂, 从那份显而易见的疯狂中, 时景苏得知,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拨通这个号码。
一切又是试探。
反复试探他到底能不能心软, 对他究竟有没有感情,有没有留恋,有没有不舍,哪怕一点点都好, 那么的卑微, 几乎低到尘埃里去。
然后想看着他追悔着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楚砚冬笑了一下,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居然会想到拿这种他平时根本看不起的手段,来压迫时景苏“投降”。
“一旦和我分开, 你就得偿还那个十个亿。”
十个亿的数字,顿时冲击在时景苏的脑海里。
他大概心算了一遍十个亿这个数字到底有几个0。
被一连串的0震得脸上即刻戴上痛苦面具。
最后觉得, 好死不如赖活着。
哪天掉马了, 不仅会没有命,连十个亿还得还。
“那就还。”时景苏说得铿锵有力,实际内心心痛无比。
那可是十个亿啊。
是他可能几辈子都挣不回来的钱。
要不是那天楚砚冬在现场捣乱,他没准可以搭上一条变成男明星的暴富道路。
尽管当时给他抛出橄榄枝的那个人, 看中的是身为女性的他。
但他可以用女性的身份, 向那个富二代导演介绍“她”的弟弟时景苏, 也就是他自己试试。
毕竟时景苏对自己的外形条件,还是挺有信心。
再不济,如果有什么影视剧里需要客串伪娘角色,他也可以上。
仿佛get了一个全新的发家致富的路线,时景苏更加感觉自己错过了十个亿那么多。
他心里滴血。
又铿锵有力地说了一遍:“我慢慢还。”
楚砚冬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不认命到这样的地步,又冷笑着说:“你拿什么还?”
忽然,他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拉至眼下,至怀里。
楚砚冬低垂着脸,唇瓣逐渐靠近他的唇瓣,还有一两公分的距离,几乎就能吻上他的唇。
楚砚冬凉到刺骨的嘲讽声,忽而更大了:“拿你的命还吗?”
时景苏也并不是想要故意添油加醋,只是在这种时候,无疑是一次能将楚砚冬的想法狠狠扼杀在摇篮里的好机会。
纤长浓黑的睫毛随着眼睑轻轻眨了眨,一把小扇子似的落在他的下眼睑上,时景苏似乎越过楚砚冬的脸,望向更深远的地方。
他眼神茫然一瞬,紧接着似乎想到什么,露出情意绵绵的笑容。
他嗓音甜而不腻,眉眼处都是对未来的希翼:“这个不用你担心,赵赵说过,他会和我一起共渡难关。”
楚砚冬牙齿顿时一酸,连挖苦他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以描述此刻的心情,简直气急败坏。
时景苏的脸上此刻写满着一派天真,对赵越洋的信任,对未来的展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纯粹到让人想要破坏、摧毁殆尽的地步。
楚砚冬咬紧牙关,最终只是冷笑一声,告诉他一句:“做梦。”
时景苏也想对自己说声做梦。
他真的好想好想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如果楚砚冬那么好解决,他肯定也不会成为本书的男主了吧。
时景苏已经做好楚砚冬可能会丧心病狂碰他的举动。
但楚砚冬不仅没有碰他,还从楼下推来餐车,上面摆满着许多丰盛到让人眼馋的食物。
时景苏:“……”
如果不是他确定以及肯定楚砚冬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男人,时景苏都快认为楚砚冬是故意的了。
为减少有可能上厕所的次数,时景苏特意减少喝水的量,连肥宅快乐水都已经不能令他感到快乐。
他躺在大床上,望着头顶洁白的吊顶,做出誓死不从的模样。
可楚砚冬的手里端着汤碗,轻轻一闻,那汤里浓郁的香味直入鼻息。
太香了。
是精炖大骨汤。
时景苏心一横,第一次拒绝美食的诱惑:“我不吃,你不要给我!”
楚砚冬笑一声:“绝食?”
时景苏:?
等等,绝食?
他没有想过这个办法。
那就……
时景苏闭起眼,一副“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在绝食”的表情,拒绝张嘴。
“好。”楚砚冬将碗收回。
“那就绝食吧。”
时景苏:“……”
艹。
这个男人之前不是还说爱他爱的不行吗?
忍心看到他不吃饭饿肚子的模样吗?
时景苏猛然间睁开眼睛,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楚砚冬竟然端着碗已经靠近他的身边站着。
香气四溢,铺入鼻间。
时景苏已经快十个小时没吃饭,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吞了吞口水。
感谢这副身体,喉结生的不明显,在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下,楚砚冬才没能看出他是个男人。
时景苏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端着的汤碗。
楚砚冬挑眉轻笑:“不是说好绝食的吗?”
“是、是啊。”时景苏说话时都有点心虚,他看着汤碗,真的如同剜肉般的疼痛。
“我确实不吃,所以你也不用拿的这么近。”
他故意叫楚砚冬端走。
结果,楚砚冬居然当着他的面,非但不走,还开始一口接一口喝汤。
时景苏:“……”
汁水从楚砚冬的唇角滑落,又被他用舌尖舔了回去。
时景苏看得喉咙一阵干痒。
天杀的楚砚冬,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楚砚冬这么擅长气人呢?
时景苏想要闭着眼睛,假意看不见,可那香味实在太浓郁了,时景苏饿得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唤。
他又睁开眼,看着楚砚冬一勺接一勺慢悠悠喝汤的模样,口水直咽。
等哪天楚砚冬生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也要在他的面前这样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气死他。
楚砚冬漂亮的眼型弯了弯,问他:“不是说不吃的吗?”
时景苏还在坚持,他冷呵一声:“我看看都不行吗?”
又是叽里咕噜的一声,将他的饥饿显露的无处遁形。
他真想骂一句楚砚冬真不是人。
楚砚冬对他表白之后还是这么坏,经常言语打击他,对他进行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还挖坑给他跳。
但这样也好,这样他就有理由不可能喜欢上楚砚冬。
楚砚冬对他坏一点,总比做什么都对他特别的温柔强。
时景苏张张嘴,话还没出口,楚砚冬又是一声冷笑:“真的不吃是吗?”
紧接着,也不等他有所反应,楚砚冬喝下一口汤后,唇已经接近他的唇瓣。
在时景苏愣怔的目光中,他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抱着汤碗,居然就这么直直地吻了下去。
口内的唇齿似乎在拼杀。
时景苏意识浑浊,想要反抗,他的唇边流下汤汁,一股浓郁的骨头汤味在口内弥漫。
时景苏才意识到,楚砚冬刚刚喝的那口汤并没有咽下去,他是在通过这个办法给他灌汤。
时景苏“唔”了一声。
幸好这个是汤,他还能接受,如果是饭,他绝对会说一句不行!
他艰难地咽了下去,胃里因为这口汤的浇灌,顿时产生一点暖意。
口舌分离时,楚砚冬高大的阴影附着在他的身上,他正冷冷看着他,那眼中燃烧着一股欲的味道。
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磁性,像是在诱哄他:“乖乖吃饭,听话。”
时景苏的脸上莫名一燥。
楚砚冬俊气逼人的脸离得太近了,他连他瞳孔里的倒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诱哄的声音似乎很有效果,他莫名其妙又咽了咽口水。
口齿里仍然有汤带来的美味气息。
当真回味无穷。
但很快,楚砚冬就被时景苏的略有些嫌弃的眼神给狠狠一刺。
时景苏居然又这么嫌弃。
楚砚冬端着汤碗的手指紧了紧,嘴唇微张,似乎想继续给他灌汤。
时景苏已经抢先将他手上的汤碗一把夺下。
“我喝我喝我喝,你别喂了。话说你有健康证没,我们要保证汤汁的纯粹,不能让口水混杂在里面吃进肚子。”
楚砚冬气得脸都快绿了。
好一个保证汤汁的纯粹,还不是在嫌弃他不干净。
还问他有没有健康证,他们两个都已经亲过那么多回。
“她”以前在亲他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问他有没有健康证?
不知怎么,时景苏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必须防范的能够随时将人生吞活剥的大灰狼一样。
楚砚冬气得浑身钝痛。
他的呼吸都开始变紧。
毕竟受之前在医院做的那个梦的影响,时景苏总觉得他会不会被卸了腿脚,又被卸了手。
然后被楚砚冬五花大绑绑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更无法动弹。
惊疑不定地看着楚砚冬,时景苏开始慢慢喝汤。
第一口的时候,他还在被害妄想症中怀疑着,这汤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他喝得极为小心翼翼。
但汤太好喝,甫一进入胃里,就暖了他的全身。
第二口开始,时景苏已经狼吞虎咽。
转眼间,就将满满一碗浓汤饮尽。
如果有什么事,喝过汤的他和楚砚冬,之前就已经有事了。
没有必要想的太多。
喝完汤,时景苏开始干饭。
他的胃口向来很好。
既然已经开吃,就不要再装什么矜持小可怜。
他索性敞开肚皮吃。
很快,楚砚冬眼前的食物风卷残云般进到时景苏的肚子里。
他终于吃到美味的红烧肉,炖排骨等等鲜嫩肥美的肉类大菜。
楚砚冬有点愣怔。
以前他就知道时景苏的胃口很好,但因为V博的存在,他一直以为时景苏是故意装成那样,好让他因“她”太能吃而嫌弃“她”。
如今一见,时景苏是真的能吃。
吃完一碗饭,又接着干了一碗。
第二碗结束,又问他要了第三碗。
最终,楚砚冬都怕他的肚皮撑破,竭力制止他吃第四碗。
时景苏顿时露出万般无奈的神情。
他摸着滚圆的肚皮,瘫软在床上躺尸。
只有在这种时候,时景苏才会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女人。
他兀自回味着口内的香味。
如果不是想克制一下喝汤的量,那样他就能够通过此举少上几次厕所,时景苏恨不得再战两大碗汤。
时景苏想过了。
完全不上厕所压根不可能,他总不能被尿活活憋死。
那只能由原先的一天好多次,尽量缩减成早中晚一起共三四次。
所以喝完抢来的汤以后,他就管住自己的嘴,连平时最爱喝的饮料都无法勾引他。
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反复想到“上厕所”三个关键字,时景苏有股尿意顿时上涌。
他越想努力压制,这股尿意便越来越横空出世。
最终,时景苏憋得浑身难受,脸色都快通红。
他心里烦躁不安地看着楚砚冬,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想上厕所,让我自己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放在下午,后天恢复12点。
第 114 章 背他上厕所。
时景苏心里盘算着, 楚砚冬应该没有看人尿尿的习惯,就算他坚持要将他扶到卫生间门口,也不一定会跟在他的身边。
但以防万一, 如果楚砚冬忽然禽兽大发起来, 一定坚持要带着他如厕怎么办?
时景苏重复一遍:“我要自己去。”
楚砚冬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
不知时景苏想到什么, 漂亮的眼睛似乎是有些害怕的在闪躲。
那张白净无暇的面孔, 此刻也染上一丝丝红晕, 让昳丽的面孔更显娇羞与张扬。
楚砚冬看得有点痴,瞳色深了几分。
艳气逼人的“女人”唇线轻启,鸦青色的黑发如瀑,轻轻的、也懒懒地垂在“她”的肩侧。上衣的肩带有些凌乱, 露出肩膀上一对形状漂亮的锁骨。
可能是室内空调的温度调得略高, 望着“她”双颊上的微红,不知怎么回事, 楚砚冬的耳廓也逐渐染上红晕。
只是要上个厕所而已。
这个女人为什么也要露出这种该死的会让人误会的信号?
楚砚冬的手指紧了紧。
喉口有点干哑。
几乎是陷入时景苏温柔又倍显无辜的多情眼中,他忽然伸掌拢在他的脸上。
时景苏等待半天,没有等来楚砚冬应答的声音,却是等来了楚砚冬有点迷醉的双眼。
他神色一惊,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楚砚冬的薄唇欺近,突如其来的那个吻, 温柔得如同雨后绽晴的空中, 拂来的一阵轻柔的微风。
酥酥的感觉密集如雨点,错落有致地沿着唇线一路遍开,像是被万物簇拥着的感觉,时景苏被吻得大脑一片混沌。
他一直处在被动的动作中, 甚至都没有回应。
当楚砚冬兵临城下时, 他只是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楚砚冬无限放大的俊脸。
楚砚冬高挺的鼻梁。
楚砚冬浓黑的眼睫。
楚砚冬深邃如一汪深不见底幽潭的眼瞳。
楚砚冬……
楚砚冬又在吻他?
时景苏猛地将他一推。
楚砚冬看他“痴痴傻傻”的模样, 本以为他已经逐渐能适应这样的关系,最初的时候,时景苏都已经没有抗拒。
没想到,最终时景苏还是将他猛然推开。
楚砚冬的肩膀一侧,因为推得有些突然,他的唇角被迫与他的分离时,不小心被牙齿咬伤。
楚砚冬的口内顿时有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他摸一摸唇角,有些刺痛。
时景苏不可思议望着他,要不是楚砚冬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公,他真的想抱住自己的肩膀,大喊一句:“流氓,你做什么!”
自从他作为一个老师,亲自对楚砚冬展开如何亲吻的教学后,这个学生似乎开始迷恋上亲吻的滋味。
吃饭吃到一半就要亲,给他灌汤灌药也要亲,坐在交通工具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时,也要亲,他刚从医院被扶着出门,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也要亲。
总而言之,就是一言不合就要亲亲亲。
时景苏本以为教他如何温柔接吻的技巧后,他的唇皮会好许多。
然而现实告诉他,在这种行为于数量上取胜后,他依然会得不到期望的结果。
唇上现在又红又痛,痛到时景苏即使没想过哭,但眼尾也莫名其妙有了水光。
“我想上厕所,你突然亲我做什么?”时景苏的双眼里,似乎写满着大写的“禽兽”两个字。
居然上厕所前,都要亲一亲吗?
害他肾上腺素激增,险些尿在裤兜里。
楚砚冬……你真是好样的!
那直白的眼光,看得楚砚冬也在一瞬间快要以为自己的确是个禽兽。
趁楚砚冬不备,时景苏赶紧从床上慢悠悠滑下地面。
他心里默念没有问题,他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到,就算是没有拐杖,也完全能行。
时景苏双掌贴着墙壁,准备沿着墙壁一点点慢慢挪动到卫生间里。
以肉眼观察,从他现在的这个方向,距离卫生间也就几十步。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准备牟足劲加速走向那个地方。
一条腿上打上石膏,只能靠另外一条腿作为主要支撑作用,他可以单腿跳动,打石膏的那条腿就做划船时划桨的动作。
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然而,刚迈出两步远的时景苏,因为石膏太沉,重心不稳等各种原因,轰然倒地。
倒地的那一瞬间,他露出万分惊恐的面孔,心里默念:我完了,我会不会折上折?
那他原来已经被打了对折,现在是不是就要2.5折?
时景苏的脸色一僵,手心都是汗。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只希望余生这条腿,还能被复原到可以走路的地步。
然而,五秒钟过去后,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他还倒进一个柔软的胸怀里。
时景苏睁开眼睛一看,楚砚冬一张冷厉的面孔正在上空,带着似乎是暗含讥讽的笑容正在冷睨着他。
时景苏假笑一下:“楚砚冬,有没有兴趣打游戏,我瞧着你身手不错,做刺客很好,不会打没关系,我教你。”
楚砚冬:“……”
不等他继续开口讲话,楚砚冬已经将他的腋下托起,近乎是半搂半抱着起身,时景苏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上一根蜡,又重新强调一遍:“楚砚冬,我想自己上厕所!”
但是这次,无论时景苏怎么央求,楚砚冬都不再听他的诉求,终于还是将他一道带到卫生间的门口。
待在门口站着时,时景苏的身体叫嚣着抗拒的情绪,如果楚砚冬跟着他进入卫生间里,也就意味着要当着他的面看他上厕所。
时景苏试想过会在任何场合掉马。
比如他早起,假发不小心从头上脱离,或者换衣服的时候,楚砚冬忽然闯入门内,甚至在马场的那次,时景苏都怀疑会不会在骑马的过程中,因为风把假发刮到楚砚冬的脸上。
他怎么都没想过,会通过这个办法有可能被楚砚冬看到……
时景苏的喉咙上下噎了噎。
他表情凄苦,脸色红得不自然,满脸写着抗拒的情绪,始终揪着楚砚冬的衣服不放手:“砚冬,就送到这里吧,不用麻烦了,真的不用了。”
他露出一张万分不能相信的面孔,勉强笑着说:“我上厕所,你在旁边看着,我真的很难为情。”
“难为情”三个字,被他着重描述。
“砚冬……”时景苏的眼底都是哀求之色,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每次时景苏有求于他时,态度就会像现在这样恩爱缠绵,不是叫他“砚冬”,就是叫他“老公”。
楚砚冬唇角冷笑,他不明白时景苏怎么会突然这么害羞,这个女人以前的胆子,不是一直很肥的吗?
都能做到站在他身边看他上厕所,而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楚砚冬笑了一声,忽然恶趣味自心中攀升。
从来都是时景苏站在制高点,那么风轻云淡地策划着一切。
他忽然很想看到时景苏为难的样子,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也会感到困扰,也会露出和平时的步步为营不一样的一面。
楚砚冬唇角弯得更深:“我不放心你,万一你摔进马桶里怎么行?”
他靠得越来越近,高大的身影几乎附着在时景苏的身上。
就这么轻轻看着他,笑得有些邪佞:“再说你是我的妻子,迟早我们要彼此融合在一起。”
融合在一起,融合在一起……
时景苏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脸上便突然燥得不行。
这意思就是说,他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彼此应该找个机会坦诚相见,就算现在不见,以后迟早也要见。
如果不是知道楚砚冬的心意,时景苏会有胆子再说一遍,咱们可不是领过小红本本的关系,你别和我沾亲带故,小心我告你。
但是现在,他根本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就怕激将到楚砚冬,让他真的又狠起心来强制着把他带到民政局领证。
时景苏的哀求无用,看来楚砚冬非得带着他上厕所不可。
他干脆拿出杀手锏:“我的尿很骚,我不想臭晕老公你。”
楚砚冬笑:“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我身上的味道,你都可以吗?我也一样。”
时景苏:“……”
艹。
楚砚冬真的是魔鬼本鬼。
他莫名其妙眼睛有点红,鼻子也有点发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时景苏努力稳住心态。
楚砚冬这么做无疑就是报复,报复他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比如待在他的身边看他上厕所,还在门口拿着湿毛巾等他出来替他擦手。
这个人还真是小肚鸡肠。
也忒睚眦必报了。
时景苏想了想,反正都是要上断头台,死就死吧,努力捂着马甲这么久,他已经够累的。
索性当着楚砚冬的面,提起裙角,时景苏闭上眼睛,嘴唇轻轻颤着说:“如果你觉得折腾一个病人也可以良心上过得去的话,那么你就来吧,记得要温柔一点。”
楚砚冬几乎被气笑了。
这个女人总能在这些地方掌握到至关重要的那个点,让他根本无从下手,他怎么可能真的禽兽到不顾时景苏的感受,在“她”腿摔断的期间,就对“她”做这样那样的事?
时景苏羞红着一张脸,闭着眼睛,眼睫似乎因极度的害怕与紧张,在轻轻颤动。
他以为楚砚冬会真的对他下手,结果却等来楚砚冬突然唤他的一声:“上来。”
时景苏:?
他悄悄睁开眼睛,不知不觉间,楚砚冬已经蹲下,在他的身前向后张开双臂,似乎等着他随时能够趴上他的背。
这是第一次,楚砚冬这么纡尊降贵地伺候一个人,不惜降低自己的身段,也要背起一个人。
时景苏的鼻子一酸,心里蓦然有些什么流过。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体会,又或是什么滋味。
默然看着楚砚冬如山岳般的挺阔的后背,一时半会儿,时景苏忘记要动作。
楚砚冬等待一会儿,不见他上来,回头端看他一眼,见他只是傻愣愣地杵在原地,楚砚冬眉头轻皱,说出口的话可一点都不温柔:“你不会是被我这样的举动感动到了吧?”
时景苏吸吸鼻子,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对着这个动不动就喜欢打压他的讨厌鬼楚砚冬,他才不可能心动。
永远都不可能。
只是看他那样,多少有些感动。
但是一想到楚砚冬要背他上厕所,时景苏又开始表情复杂。
就像老爷爷看手机一样,他真想说一句“不行!”。
他心中纠结半天,最终还是被楚砚冬略带强制性质地背上背。
时景苏心中有无数土拨鼠在狂叫。
万般无奈之下被背进卫生间。
不是他想这么操作,实在是楚砚冬这个人,真的太难对付。
怎么劝他离开都没用。
时景苏已经做好要死就死的准备,大不了到时候拿尿滋楚砚冬一脸,然后仰天大笑三声:“傻了吧,爷是男的!”
结果,楚砚冬只是背着他把他放下,全程都背过身体。
时景苏:?
他脱口一句:“你不是要看我尿尿的吗?”
楚砚冬的耳根有点燥,听到他这么说,没来由的就是心烦意燥,皱着眉头很不自在地说:“谁要看你上厕所!”
这句话就好像在指责时景苏,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骚。
太好了。
时景苏的心中又开始放出一曲圣歌。
楚砚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正人君子。
就是他平时总是嘴上不饶人,说出的话可真欠扁。
唉,真是亦正亦邪的人物。
时景苏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准备上厕所。
可实际操作比他想象中要难许多。
面前就是楚砚冬的背部,可以看到他细长的颈,微微低垂的头,后脑勺上密而浓黑的发,以及宽阔的肩,修长的手臂,细致到可以看到他手背上纵向的青筋。
时景苏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此时此刻,只要楚砚冬微微偏转过头,就能立即看到他上厕所的模样。
时景苏脸上一燥,心里贼慌。
原本想把马桶圈提起来站着如厕的计划,彻底打破。
他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越来越乱,脸上莫名其妙再次产生两坨微微的红晕。
如红霞满飞,很快,几乎将他的整张白净的脸笼进一层霞光当中。
并不是因为矫情到不好意思让同为男人的楚砚冬看到上厕所的样子。
而是一想到他自己身上还穿着女装,这种羞耻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看到。
刺激、紧张、考验人的脸皮薄厚程度,许久不曾出现的羞耻感重新笼罩心头,时景苏不仅是脸上发烫,连身上都开始发烫。
紧张到手心上密密层层出现一层汗珠。
时景苏目不转睛盯着楚砚冬的后脑,生怕他一个不留意,或者一个故意,突然就会转过头来。
他站立半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断的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那层羞耻感,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更上一层楼。
特别是在楚砚冬的问声中:“你还没上厕所吗?我听不到水声。”
“还是说,需要帮忙?”
时景苏的眼睛开始发红,鼻子越来越酸,居然羞耻难为情到快要掉眼泪的地步了。
他的眼眶里已然有了点湿意。
感知到这样的情况,时景苏感觉更加的委屈。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时景苏的双眼红通通的,配上那张白净细致的面庞,委屈得像是一只纯白柔软,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兔子。
时景苏强打起十二分精神。
紧张感和羞耻感一直在交错着咆哮着生长壮大。
沿着他的四肢百骸,迅猛而不受控制地窜遍全身。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终于在紧紧盯着楚砚冬后背的同时,努力下定决心,将裤子脱下。
第 115 章 你爸爸找到心心了。
感觉灵魂要再次升天。
时景苏努力想要弯下腰坐下, 却发觉他的那条打了石膏的腿,根本不听使唤。
连下蹲都变得有些吃力,唯有借助外力才可以。
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外力可以借助。
但是, 要他现在扶住楚砚冬的腰, 楚砚冬肯定又要以为他是个胆敢在这种时候也胡乱勾引人的小骚.货。
憋了憋, 时景苏憋得满脸通红, 心想豁出去了, 快点解决需求才是正事。
他心一横,手指一点一点慢慢挪到楚砚冬的腰间,和全身过电一般,腰际被轻轻一触, 能明显感觉到楚砚冬的身体轻微的一颤。
时景苏赶紧补上一句:“我坐不下来……”
“你不要动, 站着就好”八个字还没出口,时景苏扶着楚砚冬的腰, 瞬间感知到他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
但很快,楚砚冬的脖颈似乎动了动,侧脸逐渐向着他的这个方向偏移。
不是吧?
他怎么突然就要转过脸来了?
时景苏几乎石化在原地。
心里砰砰直跳。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行动快于脑速。
抱着楚砚冬的腰, 就在楚砚冬即将调转来的视线底下猛然一坐,恰巧精准无误地坐在马桶上面。
那宽大的裙摆, 将他的两腿以及下半身罩住, 恰如其分的半遮半掩,不该看到的地方一点都没外露。
时景苏捂着裙摆,耳根羞红,脸色也羞红到无处遁形的地步。
因为心虚、害羞、紧张、慌乱等各种情绪, 一眼都不敢看楚砚冬。
他微微皱着眉, 难以想象这个情景之下万一再晚一秒钟坐上马桶, 楚砚冬直接看到他裙摆下的小刺刀会是什么模样。
羞耻感沿着心脏搏动的血液,游走遍全身。
时景苏低着头,视线轻微别向其他地方,他眉间紧蹙,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从虎口逃生。
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中,会有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瞬间。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掉马,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黑历史。
但是这副娇羞浓艳到让人怦然心动的场面,让楚砚冬瞬间愣怔,已然忘记时景苏目前的状态是坐在马桶上。
他有一刻的冲动,很想即刻抱住“她”,就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镜子之前,让时景苏好好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副娇羞到如何让人疯狂,让人受不了的面容,从后面抱住“她”,疯狂地拥有“她”。
他的血液不断上涌,疯狂和迷乱几乎占据全身。
但在他即将伸手抱住他的那一刻,楚砚冬忽然看到时景苏腿上打的石膏。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淋湿他全身。
楚砚冬瞬间清醒,本来已经溃不成军、消失殆尽的理智,重新凝聚归位。
见他双手努力撑在马桶边缘,其中一条腿因为要保持强撑的姿势,已经有点打软发抖。
楚砚冬眉头轻皱,面容和平常无异,但藏在发丝下的耳廓,已经慢慢有一点红晕。
想起时景苏很介意他看着“她”上厕所,恍然之间,楚砚冬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都怪时景苏这么容易害羞,害得他脸上也一片燥。
在那层红晕即将攀上面容上时,为免时景苏看到笑话,楚砚冬又飞速转过头去。
他也不敢走远,生怕时景苏万一不小心真的跌倒怎么办。
时景苏还处在惊魂未定当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大概今天惊心动魄的场景,能够划到他有史以来最尴尬,最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的黑历史中。
身为男人,他随便尿一尿就可以了。
但是身为女人,要怎么做才好?
男女身体的构造好像不太一样。
以前时景苏上过生理课,也在一些书籍上见过科普知识。
女性好像要擦拭一番才可以,不像他们抖一抖就能收回去。
楚砚冬就在面前等着,为了精益求精,不让他产生片刻的起疑。
时景苏在这强大的羞耻心的驱使下,红着一张脸,伸手去拿了一张厕纸,假装擦一擦。
随即丢进垃圾桶里。
再用水一冲。
他尝试着自己起身,却发现完全起不来。
就算抱着楚砚冬的腰,和坐下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以为刚才绝对可以载入他尬到脚趾抠地的黑历史史册,现在才是史册中的史诗级场面。
鲨了我吧!
时景苏仰头真想痛哭一场。
这道题好难,真的好难。
最终,尝试好几遍都无法成功站起来的时景苏,只能被迫求助于楚砚冬。
他脸上红得能滴血,下唇也几乎咬破了。
要想说出这样的话,还得在楚砚冬的面前穿好衣服,而不让他看出一点端倪。
简直是难上加难、骚上加骚的神级操作。
时景苏有些磕磕巴巴地说:“楚、楚砚冬……”
楚砚冬凝眉,闷哼了一声。
时景苏纠结半天,舌头都快打结,还是磕磕巴巴说:“抱、抱我起来一下,不、不许看我。”
楚砚冬听后,并没第一时间动作。
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乎听到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时景苏轻轻一抬眼,明显能看到他的耳后根比之先前,要更红了。
时景苏心里很郁闷。
混蛋,你脸红个什么劲,搞得他现在也越来越觉得羞耻了。
时景苏觉得他这几天脸红的频率,大概是他这辈子有史以来最高的几天。
可能是楚砚冬这个小处.男的纯情有点感染到他,加上现在的场景也确实让人心里慌乱。
时景苏皱着眉,一副羞耻到快哭的表情,忍不住强调道:“你一定一定不许看我。”
楚砚冬这才转过身来。
视线在短瞬间与他相触,但他谨记时景苏说的话,刹那后又收回来。
当真很沉默,也很听话地将视线别向其他的地方,双手一点一点支撑在他的腋下,很规矩,半分没有轻.薄他的意思,更没有要偷看时景苏的情况。
时景苏被迫趴在他的怀里。
楚砚冬扶着他纤瘦的腰,能感觉到他正伸手去理衣裙。
因距离太近,时景苏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他腰部、腿侧等地方,楚砚冬极力克制着、压抑着心中的欲望,面色越来越难忍。
“好了吗?”察觉到他的呼吸在逐渐变沉,楚砚冬的嗓音有些干燥、喑哑。
时景苏窝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声如蚊呐:“好了。”
时景苏本以为说完“好了”,楚砚冬就会放开他,或者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可他却临时改变主意,环住他的腰身,搂住他的脊背,忽然抱住他。
顷刻之间,时景苏被一股冷香的气息环绕。
他比楚砚冬要矮一些,微微弯着腰时,恰巧能听到楚砚冬胸腔不断振动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跳声速度很快。
似乎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起,就越来越快。
快到时景苏都忍不住也跟着心跳加速的地步。
他的怀抱很结实,也带着很强大的,不容反抗的侵.略性。
近乎像是漫无边际的大雪一样,将他掩埋其中。
只不过,这雪是暖的。
时至今日,时景苏仍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楚砚冬竟然会喜欢他?
这太破天荒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有一点点的害怕。
害怕楚砚冬太喜欢他。
害怕这个喜欢会传染人。
害怕他早晚有一天,也会喜欢上楚砚冬。
楚砚冬沉浸在这份感觉中。
他能感受到,时景苏已经逐渐在回应他的心情。
至少这一次,时景苏没有唐突的将他推开。
楚砚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人生唯独的一次怦然心动,都是给了时景苏。
他能感受到因为这份漫无尽头的喜欢之情,快要溢满胸腔的那个感觉,有多么的浓厚,也有多么的沉重。
任何语言在此时此刻都可能是苍白的,虚无的,难以表达的。
因为喜欢之情,有时候是用言语也没法转化的内容。
但楚砚冬还是尝试着去表达,或者说,体内的一腔热血,和一种冲动,让他忍不住想要表达。
表达对时景苏的喜欢之情,有多么的浓烈,有多么的张狂,有多么的难以掌控。
“心心,”他轻轻在他耳边开口,“我真的好喜欢你。”
“心心”两个字,瞬间将沉浸在这个氛围感中的时景苏拉回神。
时景苏的双眸蓦然睁大。
他哑然半天,很想对楚砚冬说一句,我不叫心心,我叫时景苏。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楚砚冬亲昵地喊着他,又唤了一声:“心心。”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将他重重打醒。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密,也是第一次这么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感情完整的外泄在时景苏的面前。
猛然之间,时景苏将楚砚冬狠狠推开,在楚砚冬颇有些错愕的眼神中,时景苏宁可摔倒在地,也不要他继续环绕着他。
万幸的是,他是朝后仰倒的,臀部先着地,对他的那条断腿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楚砚冬默着一张脸,当即为他找来家庭医生好好看看他的情况。
时景苏重新躺回床上,脑海中认真思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脱离楚砚冬,彻底摆脱这个女装的“时景心”的身份。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有一点撑不住了。
每回楚砚冬对他进行爱的表白时,他总是要么莫名其妙脸红,要么莫名其妙心跳加速,根本不能自已。
简直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难怪楚砚冬总是会对他把持不住。
时景苏躺在床上的时候,因为实在无事可做,干脆拿来他常备的那面小镜子,对着面容照了又照。
镜中的容颜精致姣好,肤如玉雪,白净秾丽得叫人无法忽视。
许是刚才在卫生间的那一幕的影响还没结束,时景苏的唇色以及面色,都红得张扬,红得夸张。
换成其他的男人,甚至是他自己,都会忍不住被他这含情带怯的小娇羞给整得心动。
生得太好看,真的是一种罪过。
在家庭医生颇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时景苏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因为他想这么狠,而是他真的很费解。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他真想伸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努力晃醒自己。
——楚砚冬喜欢你是他的事,再说他喜欢的是作为时景心的你,你究竟脸红个什么劲,又心跳加速个什么劲!
这么娇滴滴的样子,难怪楚砚冬三番五次之下都会误会。
时景苏抓着头发,第一次这么纠结,他真的又想抽自己一个巴掌。
要不是家庭医生可能以为他疯了,会将等候在门边的楚砚冬叫进来,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时景苏有点慌。
他不确信楚砚冬的这份喜欢,能不能跨越性别,会不会知道他是个男人的时候会觉得恶心。
他觉得应该会吧。
所以不管楚砚冬怎么做,怎么对他百般缠绵,时景苏都保守着一丝丝的澄净。
他感觉自己像个逃兵。
如果这时候喜欢上楚砚冬,只要待在楚家的一天,待在楚砚冬身边的一天,迟早有一天会不幸掉马,等到那一天的来临,楚砚冬说不定会恶心他,讨厌他,鄙弃他,痛恨他。
那他的喜欢,就会变成一种无可奈何、无法得到回应,还会被鄙夷笑话的悲剧童话。
他根本没法回应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楚砚冬想象中的样子。
连性别,都弄虚作假。
经过家庭医生的仔细检查,和楚砚冬说明情况,时景苏的腿并没有任何的大碍。
楚砚冬总算放下心来。
等他和家庭医生说完话,重新走进来时,时景苏故意表现出困倦的模样。
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浓睫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楚砚冬暗含着心事,站在他的身边垂着眼眸,看他许久。
他以为时景苏在熟睡,实际上他只是装成在睡觉的模样。
只有这种时候,时景苏才是安安静静,任他亲近的时候。
楚砚冬第一次体会到情爱的滋味,原来除了甘甜之外,还有苦涩,五味杂陈。
楚砚冬喉口微哽,在时景苏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平心静气等待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蹲在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放置在唇边轻柔地落下一吻。
而这个吻,又辗转反侧许久,最终来到他的唇边、眼角、眉心等多处。
他声音低低的,望着他精致的睡脸,像是自嘲一样的笑:“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今天你不喜欢我,明天你不喜欢我,后天你不喜欢我,都没关系,今年结束以后还有明年,明年之后还有后年,后年之后还有后后年,算一算时间,我们居然能有两万多天的相处时光。”
“是不是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法摆脱我了?”
时景苏心口一滞,等到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房间内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存在。
楚砚冬早已关上房门,不见踪影。
他心砰砰砰地乱跳。
总觉得再喃烽这么下去不行,肯定有什么就要坏掉的感觉。
时景苏从枕边摸到手机,打开手机想要刷刷V博,看看究竟还有没有什么狗血的方法他还没用上。
比如,他在外面其实有个私生子,已经养到好几岁大了这样?
许久没有联系的林菁月那里,却忽然发来一条消息:【你爸爸找到心心了,就在海市,看到这条消息速回,记得删除。】
第 116 章 “老公,求你~”
时景苏有一瞬间的懵逼。
林菁月的意思是, 时迁已经找到时景心了?
海市这个市他有点印象,小说里曾经提过好几次,好像时景心以前在海市念大学, 而他之前V博刷到的内容, 影帝霍司宇也是海市土生土长的人。
还挺巧的。
时迁找到时景心, 也就表示他可以和时景心换回来了吗?
但很快, 时景苏情绪逐渐低落。
时景心愿不愿意换回来还是一回事, 不然她也不可能干出逃婚这个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好的开端。
没准时景心会看在她的弟弟在为她女装替嫁受苦的份上,和他换回来呢?
他们两个人长得这么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楚砚冬仍然有一个美艳逼人的小娇妻,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 楚砚冬已经喜欢作为“时景心”的他,会对他付诸温柔, 对他交付百般耐心。
那么以后,也不会对时景心太差吧?
不知怎么,时景苏一想到这里,幻想出时景心很可能和楚砚冬恩爱缠绵的画面, 他的心脏就骤然一缩,有点刺痛。
这样真的很不对劲。
他现在是鸠占鹊巢的状态, 虽然是被迫的行为, 但本应该是楚砚冬的妻子的人,是时景心。
他应该把这个身份地位还给时景心。
至于时景心该怎么处理和楚砚冬的关系,那也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不可能代替时景心一辈子。
就是这样。
时景苏皱着眉, 尽量把这个刺痛的感觉无视, 回复短信道:【姐姐她被接回来了吗?】
林菁月大概是一直守在手机旁, 但又碍于他在楚家里不便接电话,只能一直和他发短信。
【没有。只是在海市看到她,你爸爸还在那边努力寻找。】
时景苏怅然失望。
海市那么大,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再说,也不知道时景心是在那边长住,还是短期经过。
如果短期经过,那么她的下一站会是在哪里,无人知晓。
小说里,时迁努力了那么久也没能找到时景心。
等到时家彻底家破人亡,而原身也窝在冷冷的桥洞里睡觉,以四处捡垃圾为生的时候,时景心才突然出现在原身的面前。
果然时景心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想到这,时景苏微微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暗松一口气的感觉。
下一瞬,他怔怔望着床单,眼神有些迷茫。
嗯?
暗松一口气?
时景苏又开始充满想要一阵捶胸顿足的郁闷。
夭寿啊!
你难道不是那个最希望时景心回来的人吗!
一直找不到人,你松什么气!
时景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真的真的不太明白自己近期的心理变化究竟是为哪般。
大概是天杀的楚砚冬突然变得太温柔导致。
男主的杰克苏光环太过可怕。
时景苏想办法让自己冷静冷静。
上辈子,他在原先的世界活了二十几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漂亮妹妹。
从小他就喜欢收集美丽的事物,包括蝴蝶标本也有不少,家里也珍藏着一些漂亮妹妹的写真。当然是正常款的那种。
时景苏对自己的性取向深信不疑,直到最近他开始有所怀疑。
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对楚砚冬一阵、脸红心跳?
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他拿起手机,置到面前。
为了让自己强打精神,坚定自己的性取向不动摇。
时景苏特意找到一些漂亮女明星的图片,准备欣赏一番。
但打开的那个瞬间,时景苏变得索然无味,大概是因为漂亮妹妹们虽然漂亮,好像都不如他穿上女装的样子更吸引他的目光。
时景苏:?
我完了。
难道我喜欢的是我自己?
要自攻自受了吗?
时景苏满脑子胡思乱想。
网页搜索栏里的那些图片完全没有心思再做欣赏。
时景苏干脆拿起床头特意每日准备在侧的小镜子,对着自己漂亮的面孔照了又照。
心情平静下来的同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真的真的……对女性……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了?
……
傍晚,楚砚冬准时准点于五点的时候出现在房间内。
依然是推着餐车望着他吃饭的操作。
不过这一次,时景苏很明显配合许多。
楚砚冬莫名发现时景苏呆呆地望着床单,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偶尔会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当与他目光不经意一撞时,又会难以忍耐地火速移开视线。
像是有什么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让他连看到他的一刻,都觉得荒唐、不可置信。
楚砚冬的眉头轻轻一皱。
时景苏突然的古怪,他其实已经见怪不怪。
他暗暗呵笑一声。
时景苏无非就是对现状有着强烈的不满,随时随地都在计划着该怎么逃跑。
自从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转了性取向,时景苏一看到楚砚冬那张脸,就会感到万分的心慌意乱。
肯定是受楚砚冬多次表白的影响。
肯定是!
时景苏尽量劝诫自己,一定要平常心对待。
对,平常心。
他努力压制自身不断膨大的诡异情绪,才总算恢复一点片刻的宁静。
再度看着楚砚冬,终于不再像他进门之前那样有点心慌意乱。
望着餐车上的食物,时景苏干脆化郁闷为食欲。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皆是人上人。
不等楚砚冬胁迫他进食,时景苏居然乖巧的将碗主动拿至身边,开始狼吞虎咽。
这鸡腿不错……
时景苏大口大口吃着肉。
一不小心一眼瞥到楚砚冬静默无声注视着他的面孔,时景苏胸口莫名一热,干饭的速度和动作更加迅猛,也更加夸张。
很快,一餐车的食物几乎被他风卷残云吃的一点不剩。
若是换做往常,楚砚冬没准会嘲讽他一句:你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乞丐吗?还是肚子里在闹饥荒?又或者,你是蝗虫吗?
但今非昔比,显然这种时候,楚砚冬不会再这么肆无忌惮的用低情商的话,再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火上浇油。
这是时景苏难得体会到的清静。
只是楚砚冬的眼神也太过直白了些,害得他大口吃肉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噎住。
时景苏再次被噎住的瞬间,操起餐车上的杯子猛灌起水。
喝下去的那个瞬间,浑身通畅。
喝完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小心又打破自己的计划,一脸悲痛之色地看着眼前的杯子。
有点悲剧了。
果然不出一会儿,已经长达一下午的时间没有再光临的尿意,突然之间再次上涌。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真想抽烂自己这张特别好吃的嘴。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他觉得应该不至于像第一次那么难堪吧。
时景苏心下一横,没有再扭扭捏捏,而是看着楚砚冬的面容直接说:“我想上厕所,麻烦扶我去吧。”
楚砚冬微微一愕,大概完全没有料到时景苏接受能力这么快。
他以为他会再抗拒一些,再扭捏一点,再挣扎一下,时景苏却没有这么做。
但想想也是,时景苏就是这种接受能力向来很快的选手,说起谎来也从来不会脸红,不然他也不会一步步陷入他步好的局中。
楚砚冬本想直接将他扶着从床上下地,但临了,他抱着他的腋下时,欺近他的身体,忽然有些恶趣味地说:“你难道不该求我吗?”
时景苏:?
时景苏:??
意识过来楚砚冬在说什么,时景苏真想骂他一句:你妈的楚砚冬,你简直比小说里的邪恶反派还要像个反派。
就这……就这……?
也能成为男频升级流小说的男主角?
每当这种时候来临,时景苏真想找到原书作者,好好将他写的人设翻开来,看看他对男主的人设到底有什么误解。
不就是说“求你”两个字吗,又不会少块肉。
更难为情的骚操作都干过了,自从换上女装作为“新娘”替嫁之后,时景苏早就有点没脸没皮。
他果决干脆地说了句:“求你。”
看着楚砚冬这么恶趣味,时景苏忽然之间也有点恶趣味盘绕心头。
在楚砚冬的面前,作为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可怜存在吗?
不存在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目前的情况,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感觉是在互相磋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时景苏秾丽的面孔,突然笑得很张扬。
那唇轻轻一翘,他两眼似含着浓浓绵绵的情意,就是要故意让楚砚冬也尝尝他尴尬的滋味,让他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羞耻的感觉。
“老公,求你~”时景苏故意用很魅惑的声音对他轻轻说。
只要能看到楚砚冬吃瘪的表情,就算成功了。
岂料,他这个小骗子的行为,在楚砚冬的眼里,已经不算什么让他会觉得害臊、难以理喻的行为。
不过就是一个戏法一样的手段,楚砚冬哼笑一声,他已经不知道从时景苏那里见识过多少回。
“我说的求,可不是这样的求。”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玉石般清透,清凌凌的一点一点落进时景苏的耳朵里。
时景苏愣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求,是哪样的求?
难道楚砚冬这种魔鬼本鬼,真的残忍如斯,要他这个断了一条腿的病人,现在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跪下来求吗?
难度太高,还侮辱自尊,那他还是憋死算了。
时景苏不打算搭理他,却忽然听到自上空传来的,依然是逐字逐句的楚砚冬的声音:“主动吻我一下,我就带你去。”
时景苏的心顿时剧烈跳动一下。
灵魂都快从躯壳里离家出走的地步。
这个人果然是强买强卖的类型,奸商,妥妥的奸商。
在他落难之际,只能求助于他帮忙的时候,就这么打家劫舍,压根不留一点情面。
见时景苏似乎不愿意照办,楚砚冬现在有的是时间奉陪。
他最近向公司里请了假,暂时不用去公司,说是有家务事要处理,很严重。
楚砚冬为公司兢兢业业服务了也有好几年的时光,公司里的其他董事会的成员们,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不好。
甚至认为楚砚冬真是一个不要命的工作狂,连日常的休息时间都情愿牺牲掉,也要长长久久待在公司里持续发光发热。
所以这一段时间,他说要暂时请假待在家里办公,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而最了解情况的楚东来,也就是万朝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也直接批准他可以在家工作。
令时景苏意想不到的是,楚砚冬是真的如他所言,很有奉陪的时间和精力。
他坐在他近旁,欧式白款的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身形高挑挺阔。
楚砚冬漂亮的手型正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一派优雅,也不知是真的在看,还是假借这样的机会,趁时景苏不备时会偷偷观察他。
他浓睫纤密,如两柄扇子轻轻垂下,正好掩住他深邃黑沉的双瞳。偶尔抿唇轻笑,偶尔又一脸严肃。但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板正严肃的模样。
看情况,是真的不打算轻易离开。
时景苏觉得这个场景简直像是他曾经上学时,在考场里进行考试的时候,讲台上的监考老师静悄悄监视他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
有一句话时景苏真的很想讲很久了。
一时没有忍住,望着楚砚冬优雅的身影,时景苏脱口而出:“你这个霸道总裁,天天陪着我谈情说爱,对得起你工作狂的人设吗!”
话音落,许是这句话带了他十足的劲道,害得那股尿意再次上涌的很厉害。
第 117 章 他好像弯了?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血槽已空。
再这么憋下去, 他可能就要膀胱炸了。
时景苏一直认为,人类进化史上最失败的两件事莫过于——吃完食物会进行排泄,以及没有冬眠。
开玩笑, 作为可爱的“小仙女”, 怎么可能有上厕所这一门骚操作。
他尽量望着窗外的暖阳, 数着天上飘过的云朵, 听着屋外偶尔盘旋飞过的鸟鸣啾啾, 尽可能感受着窗帘被微风拂动的那层暖意。
想将这份感觉彻底的从身体里驱走。
可越是放空大脑,越是有一股难以排解的压抑,也越是想要迫切的上厕所。
最终,时景苏屈服于楚砚冬的威力之下。
不是他不想再坚持坚持, 而是真的已经快要受不了。
时景苏望着楚砚冬的方向, 看见他还不疾不徐翻看下一页。
纤长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有型,楚砚冬似根本没见到他全面告急的模样, 仍然神情专注地片刻不离书籍上的内容。
时景苏终于勉强启齿:“求你。”
楚砚冬似仍然没听见。
时景苏心想,反正都叫了那么多回老公了,再多叫几声似乎也不会少块肉。
“老公,求你~”
楚砚冬仍然没有动作。
时景苏只能咬咬牙, 笑得脸皮都有些发紧:“老公,你不过来, 我怎么亲嘛。”
直到这时, 楚砚冬才终于有所动作。
他眼神森冷,嘴角却勾着有些玩味的笑容,望了一眼时景苏的方向。
每回这种时候,时景苏在有求于人之下, 才会露出这样弱小的、完全依赖在他身上、攀附在他身上的表情。
好像整个世界里, 时景苏能够依靠的人, 唯独只剩下他一个。
而时景苏的世界里,也只能剩下他一个。
楚砚冬终于舍得从木椅上站起。
高大的身形带着一份从小精心培育过的优雅,走至时景苏的面前,楚砚冬目中似乎燃着黑色的焰火。
他在对时景苏的身体进行一种长期的灌输,让他的脑海产生记忆。
记住他身上的气味,记住他身上的每一处构造,记住他身上的触感,记住和他接吻的滋味,让时景苏逐渐适应、熟悉。
“吻我。”楚砚冬又开始下达命令。
时景苏感觉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被调养教育的汪汪。
楚砚冬这样的举动,真的让人莫名其妙又涌上来一股羞耻感。
曾经那个纯情小处.男楚砚冬已然不见,现在出现在面前的是他根本不认识的楚砚冬的另一面。
大概他是被什么黑暗物质侵袭了吧。
一旦问起来,时景苏就是大写的后悔。
非常的后悔。
当初的他,为什么要对楚砚冬多次做出那种挑逗的行为,害得楚砚冬早已经产生免疫能力。
楚砚冬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现在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一并统统还给他。
“怎么?”楚砚冬笑眼看他,“以前的你,不是亲的更加痛快,更加毫不犹豫吗?”
“都亲过那么多回了,这种时候,怎么突然不敢亲了?”
“还是说,其实你根本没有那么想要上厕所?”
时景苏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让楚砚冬黑暗的一面彻底发酵。
他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坏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时景苏嘴角蠕动。
还没开口说话,楚砚冬似乎又要折身回到座位上,继续专注看他的书。
时景苏也很纳闷。
明明以前动不动就亲楚砚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非常的得心应手。
怎么现在亲,就有那么多不便下手的感觉?
一想到下午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女人已经没有兴趣,时景苏的心里再度荒凉一片。
他完了,他好像弯了,是不是变成一个基佬了?
趁楚砚冬还没离开,时景苏瞬间扯住他的衣袖。
楚砚冬的动作一滞,脚步也跟着一滞。
他停了停,回身垂下眼帘,视线之内是时景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
他的脸和他的耳根,都逐渐变得通红。
像是一颗尤为诱人的多汁水蜜桃。
由于正低着头,楚砚冬看到他浓黑轻软的发梢,正搭垂在肩侧。
有一点点发丝钩缠在他的耳廓处,尽管被藏在肉眼难以第一眼看到的地方。
但楚砚冬还是看到他从耳根,近乎沿着整张脸,连脖颈也开始遭殃的,不断蔓延的红晕。
他以为时景苏仍然要纠结几分,以为他还在抗拒,已经做好时景苏会说“不”字,或者脸上露出万般无奈痛苦难忍的神情。
但时景苏只是突然抓住他的衬衫衣领,将他一下拽至眼前。
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凌空一吻。
薄软而冰凉的双唇一触即收,呼吸交错。
但是很快,他又将他的衣领拽得更紧,那绵柔的呼吸从他的下巴处走过。
时景苏忽然想到,既然楚砚冬都这么要求了。
要干干脆就干一票大的。
他撬开他的牙关。
一路掠夺他的呼吸。
将他口齿内的每一处地方,都没有放过。
片刻后,肆意拼杀的状况得到缓解,两人终于难舍难分离开。
楚砚冬的心骤然一缩。
眼底映着的是时景苏酥红着的一张脸。
他的双眼含情脉脉,如被水侵染的魅惑与勾引。
“求你。”
……
果然有了第一回,再做第二回就顺手许多。
时景苏发现,跟在楚砚冬的身边,既然已经是女装的模样,就不能再把羞耻心这个太当回事。
他全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流利,扶着楚砚冬的腰都没带停顿一次,把厕所上完。
倒是楚砚冬,似乎在亲过那一回之后,连正眼都不敢再看他一下。
那个消失不见的纯情小处.男,居然意外的又一次回来。
时景苏其实有些皮的想要故意再逗弄一下楚砚冬,比如上完厕所,在他的眼皮底下理好衣裙。
但是小心玩的太过火,会把自己给彻底搭进去。
时景苏觉得还是别乱搞事为好。
安安稳稳上完厕所,他重新被扶回床上躺好。
打上石膏以后,他连澡都不能再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时景苏都有每天冲澡的习惯。
一想到未来一个月的时间都要和汗臭为伍,时景苏有点忍受不了。
过几天他还得去拍片复查,到时候一定又是楚砚冬全程陪伴在侧。
时景苏唉声叹气。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可真够心累。
希望楚砚冬能够良心好点,不要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他求他一遍,再配上索吻。
然而,这件事真被时景苏料中。
临睡前,他又想上厕所,又只能麻烦楚砚冬扶着他过去。
这次,楚砚冬已经不再通过用语言的方式进行提醒,而是目光直白又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时景苏心口一紧。
禽兽啊!
好好一个工作狂人,怎么突然就变成接吻狂魔了?
在膀胱和唇皮二者之间选一者,时景苏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这次他也比前一次要如鱼得水许多,仿佛和他亲吻是每天的必修课,已经约定成俗,也习惯如常的事情。
一吻毕,时景苏被背着过去上厕所。
等解决完毕,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他得在床上静养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他如果每天要上四五次厕所,是不是得和楚砚冬接吻多达一百二十次到一百五十次之多?
这还没有带上吃饭的时候很可能被如此要求。
以及想要下楼散散心,也极有可能会被楚砚冬钻漏洞。
比起楚砚冬是忍不住心中的欲望,想和他多亲密亲密,时景苏更觉得这次的感觉,像是楚砚冬在对他进行的一场密训。
最起码,他现在越来越能感受到自身的变化。
他居然觉得和楚砚冬接吻,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不再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这是相处久了的情侣之间,才会有的技巧,被称作“老夫老妻”模式。
时景苏震惊了。
为楚砚冬缜密的心思而刮目相看。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落入楚砚冬的陷阱。
时景苏心里慌的不行。
梦里他变成金毛哈尼,被楚砚冬牵着狗绳的既视感,强烈涌上心头。
他不会就这么真的变成楚砚冬的小宠吧?
带着这份忐忑难安的心情,时景苏心情郁闷了整整一个晚上。
睡觉前,时景苏已经体会到老年生活的无奈。
他以前的睡姿很散漫,经常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如今腿上被打了厚厚一层石膏,时景苏动弹不得,没法侧躺,只能正面仰躺。
他望着洁白的吊顶再次发起呆。
人生第一次把腿摔骨折,总觉得被打了石膏的地方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乱爬,痒得他一阵心烦意乱,却又没法伸手去挠。
时景苏只能闭起眼睛开始数绵羊,期望着能够早点进入梦乡。
主卧的软床很大,是专门定制的款式,平时睡下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但他如今断了腿,医生也多次强调,他需要静养。
时景苏闭上眼前刻意看了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楚砚冬没能过来,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不会和他一起睡觉?
那可就太好了。
尽管无法和从前一样狂欢。
至少楚砚冬的良心还算不错,知道要为他这个病人腾出一大块地方。
时景苏数到第九十九只羊时,房门忽然洞开。
他心里一惊,睁开眼睛望向房门的方向。
门口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形。
时景苏险些屏住呼吸。
楚砚冬似乎刚洗过澡,倒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穿裹得精致又严实,此刻的他只懒漫不经心地裹着一条浴巾,上半身光着。
未经擦拭干净的头发,正湿漉漉地滴着水,一路沿着肩头、手臂等多处地方滚落。最终又汇聚成细小的涓流,顺着肌肉线条来到腹部。
第 118 章 你要霸王硬上弓?
他的腹肌垒块分明, 在蒸腾着热气的水雾下,被染成微微的粉。
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落至上面,将身体涂了一层蜜似的, 在幽幽发着油光般的亮。
除了八块腹肌之外, 那人鱼线条也正傲人地闯入时景苏的眼帘, 仿佛浴袍再往下一点, 就能看到更深一处的地带风光。
时景苏愣了愣。
尽管曾经在洗浴中心见过彼此的身体, 但是那时候的情景和现在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楚砚冬完全不知道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他本人。
现在……
楚砚冬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这么作为。
时景苏感觉自己脸上轰然一热, 浑身都热腾腾的, 莫名其妙开始口干舌燥。
他疯狂按捺下脑海里的冲动。
赶紧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束上枷锁。
时景苏心里纳闷。
同样是男人。
怎么楚砚冬的身材这么好,他的身材就……
虽然也挺好的, 穿上女装根本不在话下,腰细腿长肤白貌美,但和楚砚冬的相比之下,根本少了许多身为男性的魅力。
时景苏慌张地想要坐直身体, 却突然想起他现在腿脚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砚冬一步步浑身冒着热气, 走至他的面前。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
来了来了, 终于要来了吗?
小说里经典的狗血情节,男主因爱而不得,得不到女主,就得霸王硬上弓吗?
时景苏看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 再看看楚砚冬露出的腹肌。
说不出的震撼和郁闷。
楚砚冬不会真的在这种情况下, 要对他做出这样那样各种各样快乐无比的事吧?
好像有一些人确实会有着奇怪的性.癖, 时景苏就怕楚砚冬也有这种喜欢折腾病人,并且看到对方痛哭流涕,不断求饶为止。
时景苏虽然已经做好随时有可能会被掉马的准备,但是今天这样的日子,果然还是不行。
至少也要等到他的腿好了为止吧。
毕竟死也要死得光荣一点,而非震撼。
时景苏心跳快漏了一拍,自从楚砚冬明确表达自己的感情之后,勾引他用来震退他的那些举动,就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现在时景苏完全不可能做出突然宽衣之后,勾勾手指冲他媚笑说“来呀,快点儿的上吧,赶紧开始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吧”的举动。
时景苏脑海里百转千回,也没能想到一个良好的应对政策。
他梗着脖子,赶紧说:“楚砚冬,虽然我之前说过,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不知道要怜惜我,但是在这种时刻,我们两个人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圆.房。”
楚砚冬并没有搭理他。
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身侧,已经掀开被子,有着即刻要钻进来,与他同床共眠的景象。
时景苏的脸都快吓白了。
他的心跳加速,双眼望着楚砚冬苍白的皮肤,不经意间又看到他露在外的垒块分明的腹肌。
小水滴染出的蜜色,依旧那么的耀眼夺目。
时景苏喉咙发紧。
不禁噎了噎。
好像被人卡着脖子一样,让他顿时丧失自助呼吸的能力。
楚砚冬穿着浴袍,这浴袍下面,不会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穿吧?
难道他要再一次感受那个震撼的场景吗?
时景苏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里,生怕楚砚冬忽然伸手一拽,就将浴袍彻底从他的眼皮底下拽掉。
他的心跳直打鼓。
因为没法预测楚砚冬的下一步行动,而变得更加紧张。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散发着浓稠的味道。
是自楚砚冬的身上传来的一股清冷的香味。
耳际清晰可闻能听到他变得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以及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砰砰砰跳动个不停的心跳声。
突然,楚砚冬朝着他的方向哂笑:“怎么,就这么想要赶紧看到吗?”
时景苏一愣。
意识到他正在看楚砚冬的浴袍,那目光很可能显得非常的望眼欲穿,甚至由此还被楚砚冬调侃了,时景苏就是一阵纳闷。
他也笑了笑。
整得他多稀罕似的,又不是没见过。
你有的我也有,看你的还不如看我自己的。
毕竟是穿着女装长期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的人类,时景苏觉得楚砚冬可能低估了他脸皮薄厚的程度。
如果不是这层马甲他还想捂好一点,时景苏真的想亲自上阵对着楚砚冬实际教学。
让他知道他也不是好欺负的类型。
时景苏也笑着回复:“当然想赶紧看到,万一哪天你真的霸王硬上弓,强行睡了,你那里是个唇膏怎么办?”
这意思就是在骂他很有可能又短又小,跟唇膏一样,连有没有进去,都让人无法分辨出来。
虽然早知道时景苏有非常强大的气人功力,但楚砚冬的脸还是瞬间绿了。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不是个合适的好机会,楚砚冬也不想真的来个霸王硬上弓,导致时景苏从此以后怀恨在心,对他更不会产生感情。
楚砚冬真的很想当即掀掉浴袍,给他好好观摩观摩。
当然,他那里今天是穿着裤子的。
楚砚冬将浴袍拿走以后,非常意外的露出一条底裤,还是堪比泳裤长短的类型。
时景苏有点错愕,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要睡我的吗?”
楚砚冬脸色一僵,也脱口而出:“谁要睡你了!”
时景苏:“可你刚才的架势?”
楚砚冬的脸色越来越不自在:“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断了腿的人做那种事?”
时景苏还是不敢相信:“那你挑逗我的事?”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又放过他了?
没有想过看着他挣扎求饶的样子,会特别特别的爽?
楚砚冬无语:“你脑海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时景苏老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没事做会看一些狗血的电视剧,毕竟时景苏没事就喜欢关注霍司宇这类的影帝视帝。
谈起霍司宇,楚砚冬心中又是一阵蓬勃燃烧的无名火。
因为时景苏对霍司宇的关注有点过甚,前段时间,楚砚冬刚把万朝集团和霍司宇的代言解约,准备另换一个当红小生重新做代言。
但临了,楚砚冬忽然想起当红小生性别也是男的,没准也会出现在时景苏的观察列表下,索性将代言签给了一位刚拍了几部大火剧、正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楚砚冬有时候觉得时景苏的脑回路神奇的不可思议。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骚操作做法,让他不断的对时景苏产生兴趣。
也不允许任何一个其他的男人觊觎。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时景苏永永远远绑定在身边。
捆着“她”,束着“她”,让“她”哪里也不能去。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要伴随“她”左右。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要这么抱着“她”入睡。
“睡吧。”楚砚冬从旁边搂住他。
由于时景苏无法侧躺,他的腹部便被楚砚冬修长的手臂覆住。
颈窝里,瞬间陷入一个有些温热的前额。
如烈火灼灼而烧的呼吸,就在耳侧。
擦着他的下巴,一路拂过他的侧颈。
时景苏一动不敢动,被楚砚冬的一套行云流水、自然无比的动作弄得身体僵直紧绷。
他僵硬地转动着脖子,轻轻看一眼楚砚冬的面孔。
他已经闭上眼,均匀的呼吸让他前额的碎发在轻轻的震颤。
时景苏纳闷了一下。
他感觉他的脖子被这层呼吸弄得痒兮兮的。
又没法将楚砚冬推走。
难道楚砚冬要这么抱着他睡整整一夜?
“楚砚冬,楚砚冬,楚砚冬!”
楚砚冬竟然装死,完全不搭理他。
“你这样抱着我睡,我难受。”时景苏还想抗争,“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洗澡,身上特别的臭,全是汗臭味,你抱着我会影响你的睡眠。”
但楚砚冬轻柔的一吻,分明是故意的,顺着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耳侧。
“睡吧。”他似是在呢喃低语。
竟然不出一刻功夫,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平稳,直到最后,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看情况是真的要抱着他睡一整夜。
时景苏心里有点慌。
也不知道楚砚冬有没有那种喜欢乱摸的习惯。
万一半夜突然伸手一摸,摸到他的前面,感觉手感不太对劲,岂不是完犊子了?
时景苏趁着他睡着,忍不住摸一摸自己的胸前。
手感还不错,楚砚冬这个小处.男,应该没摸过女人吧?
应该分不出什么区别吧?
带着这份忐忑心情,时景苏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不是怕一不小心假发从头上掉落,就是怕自己胸衣的搭扣忽然松开,两团硅胶假胸也从里面掉到楚砚冬的面前。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更为了楚砚冬的着想,时景苏无论如何也要死守一份清醒。
万一楚砚冬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两团硅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到了鬼怎么办?
他可是一个身体时好时差的病秧子,受到极强的惊吓,很有可能对身体产生影响。
在纷乱的思绪中,时景苏眼皮渐渐变沉,慢慢的闭上眼,进入梦乡。
睡梦中的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相拥而眠,好像也没有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时景苏缓缓睁开惺忪双眼,本以为身侧会是空空荡荡的。
因为这样才符合楚砚冬是个工作狂的态度。
然而他的身边,楚砚冬冷着一双眸,正静静看着他。
时景苏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幸好在最后一刻,他勉强稳住心态,操着一口再流利不过的女音,笑着和他说:“老公,醒这么早?”
醒这么晚,还不去工作,你的工作狂人设已经崩得难以入目了?!
楚砚冬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冷冰冰的双眸落在他的身上,不由得让时景苏一阵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不快点工作?”
被点出心事,时景苏有点心虚:“我没有。”
楚砚冬“呵”了一声:“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往常时景苏可能还会再狡辩一下,现在既然已经被点破,他也懒得再装了:“是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看着人睡觉,是很吓人的行为,我差点就要魂归西天了,那样你就会失去看到我像这样天仙颜值的资格了。”
楚砚冬居然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时景苏露出一副显而易见表情,好像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楚砚冬:“……”
一大早,就被时景苏给气得不行。
也就只有安安静静熟睡状态下的时景苏,看起来更像一只人畜无害、非常可爱的小动物。
不再多言,楚砚冬从床上起身下地,换上衣服,进行洗漱。
没过一会儿,又从外面推来一个餐车。
餐车上的食物,每天都不重样。
时景苏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他不挑食,所以每一样对他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简直是皇帝般的养老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要愁。
时景苏已经趋于咸鱼心态。
忽然觉得就这样过过养老的生活也不错。
如果楚砚冬能够同意和他之间一辈子都无性.生活,那他好像也可以毫无负担的一辈子装个女人?
时景苏无语望天。
他觉得这种事吧,大概率是不太可能的。
一时之间楚砚冬可以忍耐得了,一辈子的话,楚砚冬肯定忍耐不了。
昨天晚上楚砚冬的行为,分明就是一种全新的试探。
在尝试他的底线究竟在哪。
什么时候可以忍受和他发生那种事情。
餐车上的小妖精们,忽然变得不再那么勾人。
时景苏恹恹地瘫在床上。
做挺尸状。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时景心的下落究竟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我亲爱的姐姐,我本来想帮你把这个婚离了,结果一不小心,婚没离成,还让对方对你爱得不离不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时景苏那个悔恨啊,感觉自己的血槽已空。
他也不知道这剧本的画风,怎么会突然歪曲成如今这副模样。
脑海中涌过万千思绪。
时景苏叹气一声。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楚砚冬看他情绪不佳,轻轻皱眉。
尽管在这之后,时景苏也安安静静的将餐车上的食物吃了大半。
但对于他的胃口来说,和昨天一比,差了许多。
时景苏也不知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望着床单,一直唉声叹气。
那气息声一阵比一阵沉重,一阵烦躁不安的情绪上涌,逐渐盘踞心头。
楚砚冬忽然像是想定了什么,望着他的眸光渐沉:“你是不是很想回家?”
第 119 章 这个女婿,依然还是她的女婿。
时景苏很想说一句, 这不是废话吗,他当然想回家。
但是他如果真的这么说了,像楚砚冬这样占有欲强盛的人, 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时景苏以开玩笑的口吻, 打趣道:“怎么, 我就算说想要回家, 你会放我回去吗?”
不用想也知道, 楚砚冬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说一句,不会。
“你可以回家。”
时景苏愣了一瞬。
一脸错愕地看向楚砚冬,仿佛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点违和感。
楚砚冬是吃错药了吗?
居然会突然说出这种非他所为的话?
时景苏不敢置信地凝视他半天,以为先前听到的是幻听, 他兀自笑了一下。
直到楚砚冬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说, 你可以回家。”
这回绝对不是什么幻听。
从楚家跑回时家,满打满算, 时景苏已经干过三次同样的事情。
还是第一次,楚砚冬主动告诉他,他可以回到时家。
时景苏眨眨眼,突然觉得眼前的楚砚冬好像平易近人得有点不像话。
他怕楚砚冬反悔, 赶紧追加一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现在就想回家。”
当然如果他回家之后, 楚砚冬还得跟过来, 像昨天晚上一样,依然抱着他睡觉,那么回家的意义也等于没有了。
时景苏可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得意忘形,赶紧又说:“老公, 你放心, 我都断了一条腿了, 很需要人的照顾,行动方面非常的不方便,就算我回家之后,也不可能真的跑远。你瞧,过几天我还得去医院拍片做检查呢。到时候,医院也会有我个人的记录,你不放心的话,都能查到。”
“老公”两个字,果然只有像现在这种需要求助他的时候,才会如此自然生动地念出口。
楚砚冬不禁冷笑一声。
可他的这声“老公”,确实有一股娇嗔的味道,每次都让楚砚冬忍不住去答应。
他沉默一瞬,才说:“知道了。”
幸福来的太快,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时景苏的双眸瞪得极大,生怕自己听漏了一个字。
楚砚冬竟然答应了。
竟然真的答应了?
他现在就是大写的后悔。
没能把楚砚冬说的话录下来。
不过,现在开始录,好像也不迟?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景苏双眸都亮了片刻,对着楚砚冬的方向,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要不,你再说一遍?方便我录下来?”
有口气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楚砚冬气得牙有点酸。
他冷淡地重复了一遍:“你可以回家。”
时景苏当着他的面,用视频拍摄功能,将说这句话的楚砚冬彻底录下来。
拿到本段视频,时景苏还要在他的眼皮底下重复播放。
连续播放三五次以后,他才跟拿到什么宝贝儿似的笑嘻嘻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胸腔里的那团怒火窜得更加厉害,几乎有一种钝刀子剜肉,让人想要吐血的感觉。
但望见他亮晶晶的双眸,仿佛看到希望之光,连带着嘴角的笑容,都变得甜了许多。
有些烦躁不安的楚砚冬,又好像瞬时被抚平了怒意,不再觉得那么难受。
……
时景苏做事情喜欢趁热打铁。
趁楚砚冬真的还没有反悔,他忙让楚砚冬赶紧将车准备好。
关于行李,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时家那边就有。
再加上他现在不怎么出门,穿的都是些家居服。
如果拿上白色行李箱,反而会让楚砚冬产生一种有可能随时跑路的印象。
时景苏乘上专车的那一刻,都有些不敢相信。
楚砚冬竟然真的真的放他走了。
并且没有要和他同乘一辆车,共同回家的准备?
大概是回家心切,心情都不一样了,变得明朗许多。
时景苏心情极好,难得乖巧地坐在车内,在升起车窗的那一刻前,冲着楚砚冬甜甜地笑:“老公,不用送了,如果你很想我的话,可以随时来看我。”
这当然是用来客套的话。
楚砚冬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
但他没有对这句话再表达太多的疑问,只是状似不经意的冷淡地“嗯”了一声。
车身扬长而去。
时景苏放飞自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浓烈。
难以置信。
他居然……居然真的离开楚家了。
还是在楚砚冬的同意下。
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他回到楚家,还怕没时间跑吗?
身份证件那些,时景苏早于很早之前就携带在身上。
他怕楚砚冬会发现他的证件,刻意用塑料薄膜裹好,用单面胶粘在自己的身上。
反正经他观察,楚砚冬确实很有可能想等到他“回心转意”的那一瞬,再和他同房。
那么楚砚冬极有可能等不到这样的日子了。
时景苏不敢拿自己这条命去赌。
楚砚冬现在说爱他喜欢他,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可难说。
世界上那么多的情侣和夫妻,起初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也有很多,等感情破裂,互相谩骂、撕破脸的也不在少数。
窗口开了一条小缝,吹着送来的清风,时景苏很舒服地瘫在皮椅上,看着车窗外不断飞掠而过的风景。
只要他拿着自己名字的身份证件去乘坐其他交通工具,走到天涯海角,楚砚冬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妻子,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乔装改扮,也就不会想到他这种金蝉脱壳的方式。
一想到很有可能要和楚砚冬说拜拜,不知怎么回事,时景苏的心情竟然有一刻的低落。
回到时家时,林菁月和张婶正在揉面团,不知今天又要做些什么好吃的。
厨房里传来美妙的香味。
时景苏被司机扶进门的那一刻,吸吸鼻子,感受着这家庭的温馨氛围感,笑着问:“妈,张婶,你们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林菁月有点诧异。
怎么这个儿子每次回家,都不知道要提前知会一声呢?
上一次回来,他浑身衣裙沾着泥,这一次回来,居然打着石膏。
林菁月真的怕,下一次见到她的儿子,是不是就要在前往医院重症ICU的病房的路上。
呸呸呸。
她自然不是在咒她的儿子。
只不过,时景苏一次比一次伤的严重,林菁月忍不住担心。
她前去帮忙,等到时景苏被扶上沙发,楚家的专用司机向他们道别之后,林菁月才敢小心翼翼地说:“是楚砚冬家暴你了吗?”
时景苏摇头:“那倒不至于,我这是逃跑,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
林菁月微松一口气。
她的儿子为了摆脱楚砚冬,付出的也真是太多了。
但就算再怎么想“分手”,也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把身体都给赔进去。
林菁月忙问:“之前的那些计划呢?”
时景苏叹息:“都失败了。”
林菁月大为震撼:“都失败了?”
在刚嫁人的最初的日子里,时景苏就将他的计划全部向林菁月交代,包括在楚砚冬的家人面前丢脸,在家里尽量做出让人讨厌的行为,楚砚冬越是不喜欢他干什么,他就越是要和他唱反调,还有许多事,听得林菁月瞠目结舌。
这些计划不管针对谁,对方都不能忍受。
首先光是时景苏在楚砚冬的亲朋好友们面前,非常没有节操、没有品行的样子,就能让不少人诟病。
就这……也能嫁入豪门,作为豪门的阔太太?
结果,现在时景苏告诉她,所有的计划全部失败了?
林菁月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这婚?”
时景苏的气息声叹得更浓:“离不掉了。”
他望着这位娘亲,真想说一句“额滴个神唉,我也不想这个样子”。
时景苏悲了个大剧地说道:“楚砚冬不仅不打算和我分手,还和我表白了。”
林菁月的双眸顿然睁大。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时景苏说的话。
就连偶然路过的张婶,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林菁月:???
她愣愣地重复一遍:“楚砚冬和你表白了?”
时景苏非常悲痛欲绝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复述道:“对,他和我、表白了。”
林菁月有点头晕。
虽然的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得确实不错。
穿上女装以后的样子,可以以假乱真。
但是的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女婿,依然还是她的女婿,只不过从原先女儿的老公,变成了儿子的老公。
时景苏的态度在此时此刻,就显得尤为重要。
林菁月心情激动,紧张地问道:“那小苏你呢?”
他知道林菁月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时景苏才难以回答。
“我不知道。”
林菁月的头更加晕了。
他说他不知道,而不是非常痛快地回答一句,怎么可能,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我俩绝对不会在一起,他爱的是身为女人的我,我也根本不会喜欢上作为男人的他。
难怪她的儿子这么关心姐姐的下落,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林菁月心态有些不稳。
头晕晕乎乎的她,很快被张婶扶进房间里休息。
进房之前,她动动嘴角,望着时景苏站立的方向,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
回到家的感觉格外的好,尽管断了一条腿,但是生怕随时掉马的压迫感顿时减轻不少。
时景苏又可以短暂的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咸鱼。
他本想从冰箱里捞出往常经常喝的快乐肥宅水。
刚打开瓶盖,忽然想起医生交代的话,在骨骼恢复期间,像可乐这种有可能导致骨质疏松的饮品少喝为妙。
为了自己能够再次生龙活虎、活蹦乱跳,时景苏悻悻地将快乐肥宅水放回冰箱中,改选成百分百浓缩橙汁。
健康美味营养好。
他拖着一张椅子,扶着椅背艰难行动。
虽然行动多有不便,但总归有了支撑点。
就是上楼的时候,还得让张婶帮个忙,扶着他上去才行。
时景苏在客厅里逗留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事可做,显得有点无聊,居然在一瞬间有点想念和楚砚冬斗智斗勇的日子了。
一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景苏按下这种可怕的想法,赶紧找来张婶。
在张婶的搀扶下,他一点一点从第一级台阶,慢慢挪动到二楼房间门口。
有着人体标本杰克的那间主卧,他是绝对不会去的,这辈子都不想经常光顾。
所以时景苏选择来到了摆有他心爱小电脑的次卧。
望着自家的亲儿子,时景苏热情地扑了上去。
打算在网页上搜索一下,研究研究这个小说世界国内的地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他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最好把飞机票,火车票,动车票这些都看一下,大概估算一下未来一段时间的价格。
根据林菁月的短信内容,时迁目前在海市尚未回来。
他曾经上架的那款小游戏,也就一直没有机会给时迁过目。
时景苏叹了一口气。
看飞机票价格的时候,顺便把许久未曾登陆的游戏小平台账号登了上去。
然后,他就看到私信那里,有人在联系他。
还是加急件。
时景苏在制作完游戏之后,在平台上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招聘方向。
一开始,他也期待着会有许多同好加入,大家共同组建一个全新的团队。
但是果然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
许多人都是半吊子的水平,大概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平台上能找到正儿八经的好工作。
大家都持着观望态度,甚至有人觉得他说不定是个骗子,专门偷取人的创意卖给其他大型游戏公司。
更别说会有大佬主动上门进行投资。
戳他的那些人里,时景苏已经观察过好几个,水准都比较有限,和他想要的标准相差很远。
果然还是缺少投资啊。
时景苏叹气。
随意地点开那封私信,他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但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时景苏愣了。
一瞬间,时景苏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私信的内容。
第 120 章 像个胆敢蛊惑人心的小魅魔。
私信里面的内容写着愿意投资, 并且可以为他找到一个团队共同奋斗。
时景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他只是在平台上写了招聘职位的内容,和大致方向。
并没有公开自己会做的游戏类型和题材, 也没有透露过一点游戏创意方面的内容。
那这个人的留言虽然让他很高兴, 可同时之间, 也让时景苏产生一种对方是不是骗子, 或者过于冲动的想法。
为防止联系不上时景苏, 对方还贴心地留下一个手机号码,希望时景苏能够尽快电联。
他不是冲动型人格,所以看着这个号码,时景苏若有所思一番, 在想着要不要真的拨通一下试一试。
私信时间已是一周之前。
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楚家, 和楚砚冬周旋,根本无暇顾及游戏平台的情况。
再三思虑, 时景苏最终决定拨通号码试一试。
不管成不成功,都不要让自己产生后悔的想法。
一个键一个键输入号码以后,带着忐忑的心情,时景苏等着对方接通的那瞬间。
“嘟嘟”声响, 不过数秒时间,对方很痛快的接了。
“是虚月吗?”
一道有些年轻的, 听起来甚至有些稚嫩的男音传出。
时景苏愣了愣。
他在游戏平台用的ID名叫“虚月”。
这个人开门见山就问他是不是虚月, 也就表示对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号码外泄。
对方还挺小心谨慎的。
他很快表明身份:“是我,虚月,您在云想游戏平台上联系过我。”
“真的是你啊。”
年轻的声音显露出很诧异的感觉,因为那条私信已经发出去一周时间之多。
按道理, 虚月早该看到他的私信。
可是一直没有与其联系, 就说明虚月把他当做骗子了, 又或者有其他的顾虑。
年轻的声音很是兴奋:“虚月,你终于给我来电了。你知道吗?我等你这通电话等了真的好久好久。”
时景苏诧异一瞬。
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之间,纷乱的思绪过于繁杂,让他无法捕捉到那个真实的点。
时景苏有点尴尬,这人的声音彰显出他的热情,也太过自然熟了一些。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对方说是要投资,但万一是假借投资的说法,其实是粉上他的作品,作为粉丝来接近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景苏对自己的作品非常的有信心。
在网络上的好评也如潮,足以证明受欢迎的程度。
而在此期间,他也已经收到来自不少小粉丝的私信,都叫他快点再出新作品。
还有粉丝问他有没有V博的,想要关注一发,这样他以后发表新作,也能第一时间就能注意。
时景苏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他有V博,总不能把“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这个账号给供出去。
还是要脸的。
他“嗯”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最近一段时间太忙,刚有空看游戏平台的后台。”
许是时景苏的态度听起来有点不冷不热,对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态度太过热情,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骗子。
要想让时景苏相信自己,只能拿出一点诚意来表明决心。
“我一直对游戏这块感兴趣,玩了你制作的作品后,真的太喜欢了,不管是从脚本还是人设还是剧情节奏,还是女悬念制造的氛围,各方面都非常的棒,一直都想和你认识……”
听到这里,时景苏微微皱眉。
果然是小粉丝吗?
他已经做好会被对方放鸽子的准备。
对方只是想借此机会表达自己过于狂热的喜悦之情,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责怪对方。
毕竟,他也曾经年轻过,狂热过,崇拜过偶像大神。
然而,下一秒,对方说的话顿时峰回路转:“你的银.行.卡账号是多少?我现在给你转一笔钱,就当是代表投资前的订金。”
时景苏“噗”的一下,将口内正在喝的橙汁尽数喷了出来。
幸好他闪躲的快,他的亲儿子小电脑才能幸免于难,否则键盘就是第一个报废的部位。
时景苏呛咳几声,感觉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虚月,把你的银.行.卡账号给我吧,我现在给你转一笔钱。”
每一个字时景苏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的这个意境,他是真的不太懂!
哪有人上赶子对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说,把卡号给他,我转钱给你。
就算要投资,也不是这么一个流程。
对方难道就不怕他是一个小骗子吗?
说不定这个游戏就不是他做的呢?
又或者他是有做游戏的本事,但是组建团队只是说着玩玩,之前没几个人当真,就足以证明很多人的防备心很重。
这是一个好现象。
然而这个人……
连他的真实名姓都不知道,家庭住址、身在何方也统统都不知道。
时景苏赶紧找来一张纸,将嘴角擦干净:“你这么直接,不怕我卷款逃跑吗?”
对方的声音显得很是天真烂漫:“不怕呀,反正就一笔小钱,还可以挣回来的嘛。如果你真的卷款逃跑,那也是天命的安排,我就当做了一次慈善活动。”
时景苏震惊了。
一笔、小钱?
“你打算投资多少?”
这声音这么年轻,不会是什么未成年吧?
“不多。”
听到“不多”两个字时,时景苏暗松一口气。
但下一秒,对方又说:“你需要多少,我就能投资多少。”
时景苏的一口气又一次提了起来。
“听我男朋友说,游戏这块需要的运营成本和资金非常高,你看我先投个三千万怎么样?”
时景苏更加震惊了。
信息量太大,他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三千万……居然是一笔小钱吗?
还可以随随便便挣回来?
如果卷款逃跑,就当慈善活动,也懒得再追究责任?
这是什么样的傻白甜啊!
所以说,时景苏的眼角又一次流下羡慕的泪水。
有钱人有时候真的让人好可恨。
时景苏的心太痛了。
今天是他连日以来,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暴击。
幸好平日里和楚砚冬接触甚多,对这些一掷千金的豪门场面也已经有点见怪不怪。
但是,那毕竟是楚砚冬的钱,他不是他的真老婆,平时可不敢这么大手大脚,不然用着心慌。
也就他这样的落魄豪门少爷,每天可怜巴巴的看着干瘪荷包里,空无一文的场面,流下心酸的泪水。
他这穿越生涯,也太死板了一些。
“孩子,你先别冲动!”
对方:“我26岁了。”
时景苏:??
时景苏:“那很巧,我俩同年。”
不是!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时景苏:“你真的真的要仔细考虑考虑。”
对方笑了:“虚月,你真可爱,你不想要投资了吗?”
时景苏郁闷。
他当然想啊,可是这个投资流程简单的有点过分,就挺离谱。
对方:“安心啦,只是订金而已,是我们合作愉快的证明。”
对方的声音很柔和,有一种抚平人心灵的作用。
一时间,时景苏竟然被说动了。
带着半信半疑的忧虑,时景苏还是提供了银.行.卡账号,直接在电话里将数字报给对方听。
这张卡自然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借用赵越洋的卡,而是直接用他本人的。
因为对方肯定不可能是楚砚冬。
所以时景苏心安理得的用了自己的号码。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转个小几千意思一下,因为说到这笔钱是订金。
其实他还想叫对方三思,尽管他不可能真的诓了对方,但冲动是魔鬼。
谁的钱会是大风刮过来的?
结果,手机提示音提醒收入到账的那一刻,时景苏望着上面的数字,彻底傻眼。
从后数到前,再从前数到后,确认再三,时景苏才心惊肉跳的报出收到的数额——
五十万?!
单笔转账整整五十万?!
时景苏惊得下巴快掉在地上。
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诧异的感觉越发浓烈。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人还是挺多的,但再一次接触到有钱人,果然还是让他很心痛。
时景苏又想掐着作者的脖子问一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怎么没把我的角色设计成一个躺在毛爷爷堆成的床上面每天睡觉的大富豪!
对方拿出的这个诚意太妥了,以至于时景苏不拿出一点诚意,似乎也说不过去。
没想到时来运转。
他正想着逃跑路线呢,就有大佬给他做投资。
到时候他先跑出外省,再用时景苏这个本名暂且定居外地,拼杀事业。
等搞出一番成就再回来,也为时不晚。
时景苏笑着说:“投资人先生你好,关于公司团队的组建、注册,还有投资分成,以及股份制度这些,您看想要怎么弄?”
终于扯到正题上面,投资人说:“其实这些事情我不是很懂,我男朋友知道的比我多一些,不过我已经请了律师了,到时候他会拟定好合同,给你看看。”
他似想到了什么,马上说:“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能够立即见到虚月你本人?那就太好了,我早就想见见你,好想你在我的投资下,再多出几部炙手可热的大作品。”
时景苏也被说的一阵心动。
恍惚之间,他想起楚砚冬待着的万朝集团的那个商业帝国,那么壮观,那么朝气蓬勃,让他忍不住心神向往。
没准抓住这次的机会,他以后也能有自己的商业帝国呢?
哪怕从小做起,先打下地基,那也距离成功迈向了很大的一步。
他即刻应下:“好,我在A市,投资人先生你在哪座城市?我可以去找你,不过要等我一段时间,我最近不小心摔伤了,现在正在家疗养。”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时景苏已经做好要预定飞机票的准备。
然而,现实再一次无情的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投资人:“好巧,我也在A市,等你腿脚方便的时候,就见上一面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同虚月你见上一面了。”
时景苏哑然。
通信便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脑海里重复投资人的那一句:“好巧,我也在A市。”
好巧……
好巧……
好巧……
真的好他妈的巧。
上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楚砚冬身为金大腿的时候,和他说这句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时景苏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疑心病。
莫非,这个投资人,其实是楚砚冬在网上下载的什么音频软件,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变了音之后找到他的头上?
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时景苏很快打消这个疑虑。
楚砚冬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这样的地步。
再说,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在时家其实在干做游戏的私活。
说起来,楚砚冬压根都不了解他这个人的喜好,以及为人。
连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事,统统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又有一种低落的情绪产生,时景苏赶紧将这样消极的心态从身体里赶走。
他捧着手机,望着短信界面上的那个五十万,反复数上面的0,嘴角几乎快要裂到耳后根。
五十万,人生中第一桶这么多的金。
虽然不是给他的工资,但是,时景苏也在一瞬间体会到了一夜暴富的感觉。
**
某处豪宅里。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栀子香味。
一个眉眼生得有点可爱,甚至可以用娇娇软软这种词来形容的人陷在沙发中。
若不是他凸出的喉结将他的性别出卖,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个打扮比较中性风的可爱女生。
他的身边,正站着一个眉眼精致的男人。
男人低垂着双眸,站姿笔挺如松柏,侍立在他的近旁一动也不敢动。
无处宣泄的情绪几乎快要得不到控制,可是在许乐宁没有让他开口之前,无论如何,因不想得到惩罚加重的结果,楚之焕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他拼命地忍耐。
那双淡淡的眉眼里,有嚣张的越发浓烈的情绪。
许乐宁刚才当着他的面,竟然那么亲热地称呼别的男人,还转手就给对方打了五十万。
许乐宁漂亮的眉眼微抬,凝视他片刻,似乎看出他已经快到崩溃边缘的欲望。
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涣散。
意志被灼烧的片刻,楚之焕艰难求生似的,用形似想要得到无尽宠爱的小狗狗的眼神,满是欲望地看着他。
终于,许乐宁对他笑着伸出掌心:“过来,我的好狗狗。”
他的身体轻微一颤,因为被称作“狗”这个字,让他产生片刻的侮辱。
可羞辱感过后,竟是无尽的爽快感。
楚之焕将下巴托在他的掌心上。
许乐宁笑得像个胆敢蛊惑人心的小魅魔:“不可以吃醋哦,虚月可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你怎么可以不喜欢他呢?以后你们两个人,很有可能会经常见~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