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每天都想离婚》 第 1 章 “怎么办,到处都找不到景心那丫头。” “再过一个小时,楚家的人就要来接新娘了。” “夜里还看到心心的,不就上了一个厕所的功夫吗,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再找找,看看还能不能联系到人,要是楚家知道新娘子跑了……我们……我们就算是有十条命,也没法给他们交代啊……” 大概是预感到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说话的人的声音都在颤抖,时景苏当听戏似的听得云里雾里,很快有人摇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摇醒。 “睡睡睡,你姐姐人都跑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睡!” 时景苏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眼前围着四五个陌生的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是说不出的精彩,有焦虑,有迷茫,有恐慌,也有像是将要面临死亡时的绝望。 时景苏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 唯一的感慨就是,这楚家人似乎挺牛?得罪他们的下场会很惨? 怎么和昨天晚上他看的一部小说有些相似? 说到那部小说,时景苏有一肚子的话要吐槽。 他本是闲来无事看了一本小说,书名叫《都市之宏图霸业》,听名字,妥妥的升级流爽文没跑吧。 有意思的是,小说配角栏里有一个配角和他同名同姓,也叫时景苏。 这勾起了时景苏强烈的好奇心。 很想知道文里的“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带着一丝微妙的心情,时景苏继续往下品味了。 直到他想戳瞎自己。 原文里,不管是大反派还是男主的好兄弟,“时景苏”哪个都不沾边。 他是一个因为双胞胎姐姐逃婚,迫于无奈换上女装,替姐姐出嫁的炮灰小可怜。 这就很离谱。 原作对他的着墨也不多,毕竟不是重要人物,作者估计懒得在他身上花心思。 所以他替嫁后不久,就出于心理压力等各种原因,主动和男主坦诚自己男扮女装的事实。 男主这才发现自己的“老婆”,居然是个掏出来可以吓死你的男人。 试问哪个人可以容忍这种羞辱? 从那之后,男主不仅成功破防,对婚姻有了阴影,再也不娶,还怀恨在心,严厉打压“时景苏”,害得他下场凄惨,无家可归,最终只能流落街头,靠捡垃圾为生,好不可怜。 作者创造“时景苏”这个人物,以及这段剧情的时候,美名其曰为了制造坎坷,给太过一帆风顺的男主增加历练的机会。 神他妈历练的机会。 时景苏看得瞠目结舌。 代入感太强,他已经感觉自己不是在捡垃圾,就是在去捡垃圾的路上了。 男主狠是狠了一点,但是作者能想到用双胞胎弟弟代替姐姐出嫁这个情节,时景苏真想高声呼一句,牛逼,真的牛逼。 首先,不说这种伤害性极高,羞辱性也极强的事放在男主的身上,有多么的让他羞恼致死。 就说一个男人怎么能伪装成一个女人,成功骗过另外一个男人? 他们不需要洞房的吗? 不需要为爱鼓掌的吗? 于是,时景苏合理怀疑要么是男主不行,要么是男主太纯洁,分不出此洞非彼洞,要么就是男主根本没碰过小说里的“时景苏”。 那么,果然还是男主不行? 带着强大的疑惑,时景苏在文下展开了理性的探讨: 【作者大大,你的人物有点ooc?一个龙傲天男主,怎么能够不行?即使他现在生病了,身体虚弱,该有的生理机能也能够正常运转。】 后面接着列举了几点男主不太行的证据。 而在最末尾,时景苏还留了一句:【我和这个女装大佬同名??】 底下一片哈哈哈,全是让时景苏快点背诵全文,小心穿越了自身难保。 还有开玩笑让他穿越后去试试,男主究竟行不行的。 也有回复忠告他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 这…… 时景苏得瑟了一下,在该条评论后面接着留言: 【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之中?】 【穿女装这种事,就算我从这里跳下去,跳进黄河里,也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有机会发生的!哈哈哈……】 “哈”字还没打完,许是犯困了,时景苏眼睛刺痛了一下。 抬手稍微揉揉,他的身体顿时感觉很轻,眼皮很重。 恍然间回过神,眼前就出现和书里差不多的情节。 此时,几个人的目光全部锁定到他的身上,好像在秘密谋划什么。 靠窗的位置,时景苏茫然坐着。 成片暖光倾泻入室,照在他的身上,像是鎏金璀璨在波动的河,将他拢在其中,也往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波光浮动的金。 他穿着熨烫得服帖的白衬衣,半截身子趴在窗台,整个人睡得有些软乎乎,如同一只慵懒散漫的猫。 那双漂亮的,形似琥珀的眼,正略感迷惑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睡意朦胧之中,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尾都被揉得通红,泛出一点点流光涌动的水意,竟是为他上翘的眼平添一股意外风情。 那双湿漉漉的眼,看起来柔软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小心呵护。 画里的美人和活了一样,纤细白皙,俊秀昳丽,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你们不觉得,小苏只是头发短了一点,要说他是个女孩子,别人也几乎看不出来?” “的确,他的身形也比较纤细,和他姐姐差不多,光从背影看,瞧不出什么区别。” 纤细? 我吗? 时景苏从朦胧睡意中逐渐清醒,将手臂抬至眼前。 果然很纤细修长。 还意外的白皙。 虽然他在原来的世界也很清瘦,但至少没人说过他纤弱。 时景苏很快意识到。 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也不是一场梦! 他猛地站起身,那几个打量他的人更是可以通过此举,将他的身形一览眼底。 弱质纤纤的“美少年”,穿着一件夺目的白衬衣,沐浴在阳光中,腰细腿长,气质恬淡。 几人的眼神更加火热了,仿佛看到了希望。 “小苏几乎看不出喉结。” “他和心心长得也很像。” “要是换上女装,你指着他说他是心心,我都信!” 这剧情怎么越来越眼熟? 时景苏顿时一僵。 紧接着浑身窜过一阵酥麻感,和过电了一般。 好像终于察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时景苏嘴角抽筋,顿时笑不动了,那笑容便壮烈牺牲似的凝固在唇边,脸色苍白的可怕。 几个人似乎在他发怔的功夫里,已经商量好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时景苏清清楚楚听到他们在说。 “快,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不及了,把家里备用的假发拿过来。” “小苏和心心是双胞胎,两个人的长相几乎分不出区别,身高身材都差不多,只要给小苏化上妆,死马也能当活马医。” “至于楚家那边,能瞒几天是几天,我们就用这段时间,先想办法把心心找回来。” 好家伙,好一个死马也能当活马医。 时景苏惊了,怔怔望着这几个怎么可以把这种话说的如此轻松自然的人。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真的穿越了吗? 早知道打脸来的这么快,他一定死皮赖脸想方设法都要跪求作者给他改个完美结局,或者干脆点,把那个炮灰配角的名字改了。 为了避免误伤其他好同志,他会建议作者直接把炮灰配角的名字设置成超高难度的生僻字。 比如叫玁玂玃,或者叫犩犪犫什么的都行。 “我们……”他颤抖着声音,极力为自己争取机会。 “我们要不要再缓缓?千万不要被冲动误事!毕竟这办法不是长久之计!” “你们仔细想想,楚家是什么人,楚砚冬可不是笨蛋,他肯定很快就能识穿我的真面目,到时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得罪楚砚冬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原作里他的下场,可是背负巨债,穷困潦倒,最终惨兮兮的以捡垃圾度过余生。 救救孩子吧! 面前的一位妇人显得很是哀伤,突然泪目。 “那小苏,你说我们能怎么办?你爸的公司欠了好多债,是楚家帮我们还的,现在公司想要重新起步,也是靠楚家在接济。本来楚家指名让心心嫁给他,可如今心心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时景苏:…… 所以你们就要迫害我换上女装去嫁给那个原作里谁都不敢得罪的大佬? 时景苏想起来了,原作里他的姐姐之所以会逃婚,是因为楚砚冬不知怎么,突然得了一种怪病。 楚家人为了这病急得团团转,带楚砚冬见过不少医生,都说查不出病因,没法医治。 楚家人这才想起冲喜这一办法,找人算了一下,正好时家的女儿时景心和他的八字相合。 于是楚家在一周之内,就风风火火的把这件婚事给定下了,连婚礼都给安排好了。 当然绝大多数的现场布置,还是由楚砚冬亲自操刀。 原作里没有过多描写他对本次婚事的态度,所以时景苏也不清楚他对这个“新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只知道时家人很欢迎这次的联姻。 毕竟时家现任当家真不是块经商的料,祖上经营的钱已经被败的差不多了。 而楚家,那个赫赫有名的楚家,竟然要迎娶他们的女儿。 这也就意味着,日后他们的公司有了强有力的保障。 但崇尚自由的时景心不依了。 她压根不了解楚砚冬,也没见过他几次,所以当听说自己被安排成冲喜新娘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时家要卖女儿。 新婚前夜,她连忙跑路。 害怕父母找到她,连她最好的闺蜜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大概时景心也没想到,自己跑了以后,她的爹妈能够如此疯魔,可以安排儿子偷梁换柱嫁过去。 胆子忒肥了吧! 时景苏脸上装着痛苦面具,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们:“这个方法真的不行,我没扮过女人,肯定会很快露陷。” “我的音色条件就不容许!” 哪有女人的声音这么低? 除非楚砚冬是个聋子,才会听不出来问题! “你在说什么?”时妈妈又说话了,“你可是网配声优啊,女声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时景苏微微一愣,稍微提高嗓音试了试。 “嗯……咳咳……”一道清亮的女声顿时脱口而出。 时景苏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原主居然有这么强的技能。 他都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时景苏又颇感新奇地试了几遍。 意外的好听,难怪原主可以在短时间内骗过男主。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时景苏又挺直腰杆说:“我……我没有胸。” 时妈妈叹气:“放心,你姐姐也没有胸。” 时景苏:…… 我替姐姐谢谢您。 但是出于敬业关系,时妈妈还是帮忙准备了一副假胸——两团硅胶物体。 时妈表示,时间紧迫,只能先用这个临时代替了。暂时得委屈一下他,等回头给他买对真正的假胸。 时景苏又想谢谢她老人家了。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假胸这玩意儿,还分真假一说。 他脑子转的极快,脑海里罗列了不下数十条拒绝的理由,并告诉他们:“骗婚是犯法的!是不道德的!是践踏对方自尊、挑战对方底线、自我毁灭的一种行为!” “我们应该直接和他们说,姐姐有更高的追求,她暂时不想结婚!” “而不是将错就错进行到底。你们不觉得被欺骗的楚砚冬也很可怜吗?!” 时父当然也知道这个办法看起来有多么愚蠢,但现下也只有这么一个主意。 他怎么敢真的和楚家说时景心逃婚的事? 双方请帖都已发出,如今交不出新娘,等于是抹了楚家的面子,让亲朋好友们都知道,楚砚冬今天被一个女人丢弃了! 时父几乎要给他跪下:“小苏,算爸爸求你,你就帮帮爸爸的忙,不然咱们家就要立即马上拿出十个亿来还啊。” 十、十个亿? 上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时景苏,被这震撼的数字弄得一怔。 他喉咙上下滚动,额角冷汗虚浮。 别人穿越都是动不动要去娱乐圈,混不好就要回家继承财产的那种。 他穿越过来也要继承财产,不过是负资产。 时景苏深情望着他爸,轻轻眨了眨眼,表情仿佛在说。 爹,您是我亲爹,这钱,我可以不用还吗? 时爸爸也深情凝望他,甚至握住他的手,只言片语都通过眼神传达到他心底了。 孩子,你说呢? 于是,时景苏被强行拉入换衣间。 还债不还债的不重要,他就是想要体验一下女装…… 时景苏僵硬脸微笑。 毁灭吧,累了,不爱了。 婚纱早已准备好。 被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捧着进入换衣间。 时景苏缩在角落,满脸写着抗拒,身体因极度的羞耻而在颤栗。 他红着一张脸,目光别向墙壁,尽量不去看那件婚纱,羞耻度爆表的感觉让他眼尾都开始泛红,声音发着颤:“真的要?” 几个人齐上阵,不由分说将他的衬衫脱掉,露出更加白皙的上臂。 时景苏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落荒而逃的时刻,尽管这不是他的身体,但是女装什么的…… 啊啊啊果然好想死。 很快,被迫营业的时景苏被套上婚纱,鱼尾曳地的款式收紧腹部,逐渐勾勒出s身形,显得他腰细腿长。 他站在原地,满脸害羞带怯,还没上妆,面颊已经起了薄薄的红晕。 婚纱竟然意外的合适。 所有人露出惊艳的目光。 时景苏的脸更红了。 和熟透的红苹果一样。 真想找个地缝钻走。 他崩溃的想着。 看着身上不合时宜的穿着,时景苏险些忧伤过度,两眼一闭昏倒过去。 也许他应该感谢一下,他不是什么肌肉猛男,而是有点清瘦的身材。 否则就是一个金刚芭比娃娃。 …… 时景苏是怎么也没想到,时家居然真的有假发这玩意儿。 套上假发的那一刻,他再次面如死灰。 我真的穿上女装了,我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处男了。 直到脸上的妆容完成以后,看到镜子的那一刻,时景苏才从面如死灰的状态中逐渐回归。 他简直要晕了。 被美晕的。 太可怕了。 时景苏盯着镜子里的人,不禁看得有点入迷。 我、我怎么会、这么好看? 时景苏忍不住想要拿起镜子左右端详。 这就是我吗? 他不禁捏了捏。 确实是他的脸,皮肤简直可以用“吹弹可破”四个字来形容。 时景苏心底狂喜,十分惊叹,面上却没有表情的死死盯着镜子看。 不能笑,千万不能乐,得好好憋着。 老实说,和他原来世界的脸有一点相像,但是要比他原来的那张脸还要精致。 鼻梁更加高挺,下颚线条更加流畅优美,连那双眼睛,都像含了一层水雾,迷迷蒙蒙的。 多么的惹人怜爱啊! 原来身为女人的他差不多长这样。 时景苏故意轻微嘟嘟了一下唇,镜子里的美人也同步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而且正如时父时母所言,他的这具身体的喉结竟然真的很不明显,都不用丝巾等物遮挡,肉眼根本看不出有喉结。 简直是女装的不二人选。 时景苏几乎迷醉在自己的美貌里。 这么好看的美女,谁看了不会心动呢? 他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身后发现他嘴角逐渐要翘起的跟妆:“……” 这次楚家找来的婚庆公司,是时家人毛遂自荐的公司,给他正在做造型的跟妆是时景苏的表姐。 否则时景苏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立即揭穿真实身份,然后被楚砚冬当场挫骨扬灰了。 想到即将要面临的那个恶鬼般的恐怖人物楚砚冬,时景苏感觉胃里一阵绞痛,仿佛一次穿越,把他的压力性胃炎也一并带了过来。 即使镜子里的美颜也拯救不了他,时景苏脸上的痛苦面具更加痛苦了。 他哀叹一声,趁着楚家人还没来,仔细回忆小说里的情节。 原主并非一嫁过去就被楚砚冬发现男扮女装,而是在几天之后,不堪心理压力的重负,才将深埋于心底的这个秘密告知男主。 中间的细节并没有过多描述,又是以楚砚冬为主的视角,时景苏只能看到楚砚冬不停的忙碌工作,没有什么甜蜜恩爱的时刻。 还有一件事,时景苏在赌,赌楚砚冬究竟有没有碰过原主。 时景苏顿时有了一点底气。 如果没有碰过,加上不主动和楚砚冬玩一场坦白局,他还是可以瞒天过海一段时间。 今天知道时景苏将要嫁给楚砚冬的人,只有现场的几位。 包括时爸时妈,表姐跟妆,表姐婚庆公司的摄像和摄影,以及时景心的闺蜜,也是要做伴娘的人。 婚庆公司的那些人都不用担心,表姐担保他们绝对不会往外说。 而时景心的闺蜜傅莎更不可能说了,她也没想到时家会有如此骚到没眼看的操作。 要是说出去,那就是出卖自己的好闺蜜。 简单搞了几个为难新郎和伴郎的小游戏,时景苏被扶着往床上坐好。 傅莎替他将婚纱的裙摆铺好,一帮人开始屏息静气等待婚车的到来。 现场的空气几乎都已经凝固,气氛格外的安静。 时景苏平日在家悠闲惯了,都是穿t恤配沙滩裤,如今穿着婚纱,感觉腰部和腹部被紧紧的束着,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将婚纱撑开。 要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但时景苏睡眠质量向来格外好,属于雷打不动的类型。 他看向床头摆着的电子钟,才凌晨四点,时间还早,外面天也还黑着。 等着等着,打着哈欠的时景苏竟然两眼一黑,不小心坐着睡着了。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 时景苏顿时睁开眼,迎面撞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男人五官精致,身材板正修长,比他历来见过的任何一位偶像明星,都要更加的英俊挺拔。 只不过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白的有些厉害,而他的额角,似乎隐隐的浮着一些汗珠。 够虚啊。 这么帅的男人,肾不好吗? 时景苏仰头盯着他。 男人的情绪应该不太好,发现时景苏在看他,他嘴角立马现出一抹凉凉的笑意。 这笑容配上这副英俊但是苍白的脸容,顿时看起来阴森了许多。 时景苏心底咯噔一声,迎上他居高临下而来的目光,男人那一双看起来多情的眼底,此刻凉薄得没有任何温暖的情绪,时景苏的心里,忽然有一道不好的声音响起。 他想起来了,他穿书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好像就是他将来的“老公”。 时景苏被气场压得心底一慌,猛然伸出手,要与之交握。 好在,他没有忘记用女声说话:“你、你你好,请……请多指教。” 只不过因为过于慌张,没有控制好力度,伸出手之际,时景苏被脚底的裙摆一绊,瞬间一个猛扑,趴进了楚砚冬的怀里,险些拽掉了他的西裤。《 》 第 2 章 时景苏感觉头顶的目光似乎更凉了,仿佛能够化成两柄利刃刺穿他的脖颈。 他不敢抬头,脑袋埋得极深。 望着眼前已经被拽的有点松动,险些脱离楚砚冬两腿的西裤,时景苏认为有必要“物归原主”,他慌慌张张帮忙将他的西裤重新整理好,尴尬笑着:“幸好幸好,虚惊一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砚冬的名节算是被保住了。 显然除了时景苏以外,其他人也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时父时母心里发虚,让儿子代替女儿出嫁这种事,说出去没有几个人敢信,谁能想到一个男人穿上女装也能这么合适呢? 而一旦揭穿,那就是天大的笑话,等于当着众人的面,把楚砚冬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那么时家就不是背负巨额债务那么简单了。 刚刚时景苏险些露出马脚,他头上的假发戴着一些点缀用的发饰,不多,但沉。 头纱摇摇晃晃的时候,险些将他的假发也一并甩出去。 好在他及时稳住。 时妈深呼吸一口气,险些从口中惊出一声“小心!” 现场气氛一度陷入紧张和沉默中。 楚砚冬静默看着他低垂的脑袋。 细致修长的天鹅颈露在外,皮肤白得近乎能生光,没有一点点的瑕疵。偶有几根微卷的乌黑发丝点缀在上面,显得他的脖颈更加弱质纤美。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初见第一眼令人惊艳。 她双眼天生含情,温柔妩媚中,还有一些懵懵懂懂的迷糊可爱。 然而…… 楚砚冬唇角轻勾,无声淡笑。 时景苏扶了扶插有发饰的假发,并不知道楚砚冬已经将他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他在暗自庆幸,暂时用女声发音,楚砚冬没能看出问题。 加上他的外形条件,和时景心两人相差无几,一米七三的身高,身材修长略清瘦,婚纱穿在他的身上,不但不显得违和,竟然还意外的美丽端庄。 他深深埋着头,在思考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精神面貌面对楚砚冬,毕竟这个将来很可能让他去流浪街头的男人,到现在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呢! 他是石膏吗? 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居高临下盯着他的样子,光是想象一下,就……真的很恐怖啊! 时景苏心里直打鼓,手指都快抠进肉里,悄悄抬起眼,准备以求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伴娘傅莎。 企图让傅莎说两句话,缓解一下现场尴尬的气氛。 没想到傅莎比他还紧张。 时景苏:…… 看来楚砚冬不是石膏,而是美杜莎,拥有能够让所有人石化的能力。 就在大家全体沉默之际,突然,耳畔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那笑声的主人笑得前仰后合,时景苏都怕他会不会就此笑晕过去。 他顺势抬起头朝向笑声的主人看去,顺便也小心观察一下楚砚冬。 没想到这么一看,与仍在观察他的楚砚冬四目相对。 时景苏:真的很可怕啊!! 他要和这个眼神阴鸷的男人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吗? 不行不行不行,感觉这个男人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时景苏不知道他这时的表情是什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够自然,是不是和女人还有一定区别。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有面镜子能够长在身上。 楚砚冬身后的男人一边笑得抽气,一边调侃:“楚砚冬,没想到你这新娘子出场的方式还挺别具一格啊。哪有人结婚现场一见面就伸手要握手,还说什么‘你好,请多指教’,这是要搞什么商业会谈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仅如此…… 他擦擦眼尾快要笑出的眼泪:“她还差点扒掉你的裤子。” 这么丢脸的事情能被他说得如此自然,时景苏脸上一热,藏在裙摆下的脚趾都能尴尬得抠出一座城堡。 楚砚冬才收回审视的目光,看向已经走到他身侧的男人。 男人眼睛狭长迷人,左眼角下面缀着一颗美人痣。 他单手插着兜,姿势很随意悠闲,穿着一身精致笔挺的西装,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好像天生嘴角自然上翘,一副很是会招桃花的长相,与时时刻刻冷着一张脸的楚砚冬形成鲜明对比。 时景苏原本的紧张慌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被那惹眼的桃花痣冲散了。 路容,又被读者亲切的称之为“鹿茸”,配角栏里的名字排在“他”的后面,但却是男主身边真真正正的好兄弟,好跟班。 可恶,既然他是一个炮灰,为什么要比重要角色的排名还要靠前。 “仇富”的心理让时景苏一时哀伤过度,看着路容时的表情一不小心用力过猛。 “哇哦。” 路容摸摸自己的下巴,嘴里没个正经,只以为他的玩笑话可能有点过火了。 “新娘子好像发火了,她居然在瞪我耶。不过就算是瞪我的样子,也很好看。这就是美女的优势吗?” 楚砚冬眉梢轻扬,冷嗤一声,说出今天照面以来第一句话:“不会是你的哪个前女友吧?” 作为今天主角身边的伴郎先生,路容觉得这个笑话可一点不好笑,他是花花公子了一点没错,但楚砚冬的女人,他哪里敢碰。 楚砚冬却笑:“可我看她的表情,好像认识你。” 时景苏面上一窘,赶紧收回目光。 认识,必须认识。 原文里路容每次出场,作者就要花笔墨反复描写他的桃花痣,只要那颗痣不被点掉,化成灰他都能认识。 但是他怎么敢说自己其实是个穿越的人。 首先时爸时妈就要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把原来的时景苏还回来。 毕竟夺舍之仇,不共戴天。 时景苏心里冤啊。 如果可以让他直接穿回去,他能立即直播一个一口气吃十斤饭来。 现场的耽误时间有点久了,傅莎才想起摄影摄像怼着他们拍了半天,只拍到楚砚冬静默站立冷眼看着时景苏的画面。 这要是放在婚礼现场大屏幕上,现场的人都可以作证,绝对不是静止画面。 她小声提醒:“要接新娘子走可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有游戏没做呢。” “对对对,”时妈也附和,“还有小游戏没玩呢。” “不用了。”楚砚冬懒得配合那些无聊的互动。 他捂着唇,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让他忍不住重重咳嗽一声。 楚砚冬眸色渐沉,本就苍白的脸容更显苍白,他神色不耐地看了一眼身后,“抓紧时间,直接带走。” 一听要走,坐得腿都麻了的时景苏,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愁苦。 其实,就这么麻到天荒地老,也挺好的。 他一点都不介意保持姿势做一个望夫石。 时景苏很想体贴地告诉楚砚冬一声,他工作这么忙,平时还要顾着调养好身体,真的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也挺好。 下一秒,从楚砚冬的身后突然窜出四道人高马大的身影,一个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 时景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其中两道前来的影子,直接架着手臂,毫无美感可言的从床上抬起。 时景苏:??? 说抓紧时间带走,还真是够抓紧时间。 难道楚砚冬不明白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他现在可是一个可爱的娇弱的“女孩纸”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砚冬。 现场新娘团的人无一例外都很震惊。 有人试图提出异议,被楚砚冬一个眼神杀灭了下去。 大家安静得如同一只只小鹌鹑,全都低着头不敢发言。 时景苏瞪大了双眼:“我要这么走吗?” 不是应该由女方家里的男性同胞来背着出门吗? 比如哥哥或者弟弟什么的。 哦,对了,时景苏想起来了,身为弟弟的他,如今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新娘。 根本没有人可以来背他。 时景苏:…… 累了这个词,他已经不想再说。 时景苏总算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到底哪里不太对劲。 他记得接亲的流程里,有一项是新郎和他的接亲团们被困在门外,需要用红包打点门里的新娘团的成员们,才被允许放行进入。 但是由于他睡晕过去,根本没见到楚砚冬他们怎么进来的。 现在想想,立即就明白为什么之前会没有动静了。 哪怕结婚,楚砚冬也将他的四名体格彪悍的保镖带在身边,新娘团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立马和看到“阴兵过路”一样让道,一个红包的子儿都不敢要。 时妈还想作势阻拦一下,被楚砚冬其中一名保镖盯着,她马上“缴械投降”:“心心啊,既然砚冬说要接你走,那你就跟着他一起走吧。” 时景苏双脚离地两公分,被两个人举着,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望着时妈的脸满是凄风苦雨。 ——认真的吗?我要这样出门? 你们有谁见过新娘子是被人这么举着出门的吗?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出去肯定都不会有人敢相信! 他妈的!楚砚冬还是个人吗,完全不给人留一点脸面! 这是什么阴间剧情? 时景苏被架着经过楚砚冬身边时,咬牙切齿得真想踹他两脚。 但在看到楚砚冬冷睨在他身上的目光时,时景苏即刻把眼神偏向其他方向,立即温顺得如同一头没有攻击性的小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时景苏暗暗咬牙。 新娘子被这么耸人听闻的对待,却没有人敢再出面阻止,听说楚砚冬的脾气不好,得罪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倒是路容眼底充满了遗憾和可惜,好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就要嫁给冷面无聊、不知什么叫情趣的楚砚冬接受暴风雨般的洗礼了。 …… 众人都在猜测楚砚冬对本次的婚事也十分不满。 毕竟接完新娘,楚砚冬直接省去在户外拍摄vcr的环节,叫司机开着婚车,准备沿着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绕一圈,然后回到楚家大宅里给楚父楚母敬茶。 望着户外高照的艳阳,时景苏也乐得如此。 开玩笑,穿着收腹又束腰的婚纱,在户外顶着日头做各种拍摄姿势,根本是困难模式好不好。 他这还是没有穿着高跟鞋的情况下…… 如果穿着高跟鞋,时景苏在考虑,自己会不会连路都不会走,扭得比水蛇还要妖娆。 不是人的楚砚冬终于做了回人事。 时景苏也不想在外面逗留太久,免得他哪个小动作暴露了他是男人的事实。 他正襟危坐在车内,半点不敢大意,两条腿并拢得紧紧的,身体发僵发直。 时刻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没事睡着。 楚砚冬则坐在他的身边,与他保持至少一人宽的距离。 即使坐在车内,楚砚冬也时时刻刻在观察他,害得肚子有点饿,本想从蕾丝袖套里摸出一包偷偷带来的小饼干的时景苏,只能又偷偷把饼干往里面塞了塞。 显然,楚砚冬也看到他偷塞到袖子里鼓鼓囊囊的小饼干了。 他眼睛微微一眯,那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偷藏食物的小仓鼠,被尾随在后的猎手发现他食物一样,开始竖起警觉的防线。 可怜的,柔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手破坏这样柔软的和谐。 时景苏本想无视他的眼神,奈何他的目光似乎能在他的脸上盯穿出两个洞。 时景苏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把小饼干掏出,对着他“友善”温柔的一笑:“你也要吃吗?” 修长白皙的手指递了过去。 楚砚冬也不答话,眉峰微扬,眉眼愈来愈冷。 他本以为时景苏会迫于他的威力,主动交来小饼干。 也许他会委屈到想哭的地步,那样可怜巴巴地看着小饼干的样子,反而让楚砚冬觉得很是快意。 却想不到下一秒,正要将小饼干塞到他手里的时景苏,临时拐了一个弯,变戏法似的重新将小饼干拿回去。 当着他的面,亲手撕开包装纸,囫囵吞枣一般往嘴里一塞,连一点险些飞出嘴角的饼干屑也不放过。 那表情好像在说,嘻嘻,想吃吗? 有本事来我嘴里抢啊。 活该,饿死你个乖乖。 我有的吃,你没的吃,是不是很羡慕啊? 羡慕就对了! 时景苏故意将嘴巴吃得鼓鼓,边笑边看着他,得意洋洋往嘴巴里充气,鼓得更大了一些。 楚砚冬:…… 时景苏吃完小饼干,顺便看到楚砚冬吃瘪的样子,他更加的心满意足。 不过楚砚冬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真的很恐怖,时景苏索性偏过头来,开始望不断掠过的街景来转移视线。 窗外吹来轻柔和煦的暖风。 吹得轻软的假发刮擦在脸上,痒兮兮的,又有点说不出的舒服。 一阵阵困意顷刻间袭来。 时景苏懒懒洋洋看着窗外,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架。 本想警告自己千万千万不要睡着。 可看着看着,时景苏终究招架不住睡神爷爷的侵扰,竟然逐渐闭上眼,连什么时候再度睡着都不知道。 没一会儿,在婚车头车经过一个弯道时,他肩膀一晃,身子一滑,径直滑向楚砚冬的肩膀,头轻轻靠了上去。 楚砚冬本想第一时间避开他,结果没避好,时景苏的脑勺稳稳当当滑向他的双腿。 楚砚冬身体一僵,正要抱着他的肩膀让他离开,没想到时景苏居然双手一环,抱住他的腰就是不放。 楚砚冬的脸都白了,想拨开他的双手。 时景苏的手指却越缠越紧,几乎要将他的手指也要拢紧去。 楚砚冬的脸更是白成一片。 偏偏时景苏睡着以后,雷声也打不醒,楚砚冬一连叫了他好几声,时景苏都不应。 嘴里还一连声地喊着什么“honey”。 楚砚冬心里不由得冷哼。 这女人……还真是很会用计,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找机会靠近他吗? 不惜装睡都要躺在他怀里? 时景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只知道脑袋上枕着一对不能说很软,却很舒服的物体。 手里也抱着一个有些结实的物体,让他想起他那个世界里养的金毛“哈尼”。 明明才几个小时没见到“哈尼”,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 这个书里的副本太难了,比他下的任何一个游戏本都要难。 想家,好想家。 睡梦中的时景苏鼻子有点发酸,忍不住与“哈尼”又贴贴,想尽可能从它的身上寻求熟悉的温暖感。 直到慢慢蹭来蹭去时,他终于渐渐的察觉到哪里不对。 “哈尼”的毛不应该是这个感觉。 应该更柔顺,更轻软一些。 不对。 这家伙没有毛。《 》 第 3 章 “!!”时景苏瞬间惊醒。 他正仰着头,楚砚冬正低着头,两人的视线静默无声地一撞,时景苏瞳孔震地,整个人都麻了。 他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枕在楚砚冬的双膝上睡觉,而且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楚砚冬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睛,仿佛蕴藏着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时景苏哑然片刻,才悄无声息从他腿上离开。 过程中,楚砚冬始终静默注视他。 时景苏赶紧避开他表面平静无澜,实则波涛汹涌的目光,第一时间去抓自己的假发,看看有没有歪,有没有掉。 幸好,一切都安然无恙。 时景苏心里打着鼓,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震颤。 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玉皇大帝,观音菩萨,额滴个神啊,真的太恐怖了呜呜! 时景苏赶紧摸摸自己的身体,他还在吗?还在吗还在吗? 还好,他人还在。 两个小时后,婚车终于抵达远离热闹城区的楚家大宅外。 时景苏已经从原本升天的感觉,终于又飘回了地面。 他看过原文,知道男主家大业大,财力雄厚,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坪里,遥遥看去,大庄园般的豪宅坐落其中,泳池、大小景观用花园、高尔夫球场……只要能想到的,都应有尽有。 可耻,这万恶的腐朽的充满金钱气味的地方。 他真的太喜欢了! 如果是他的家,如果他是真正的男主,那该多好。 他不介意有个女装大佬做他的老婆。 后半程在车内,防止再睡着,时景苏坐的更加端正笔直,以至于才下车的那一瞬间,时景苏腿麻得差点跪到地上,他眼疾手快,扒着先他一步下车的楚砚冬肩膀,借力重新站稳。 楚砚冬被他用力一撑,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力气还挺大,竟生生让他后退一步,险些倒进时景苏的怀里。 时景苏头皮又是一麻。 他快忘了,眼前这家伙不仅是个病秧子,还可能是个肾虚! 楚砚冬被他撑了一把后,身体都有点摇摇晃晃,时景苏赶紧又扶着他的手臂帮他稳住。 一直以来都努力忍耐的楚砚冬,终于对他忍无可忍,目眦欲裂瞪着他,只差嘴里呵出一个“滚”字。 经过几次的“交锋”,楚砚冬彻底离时景苏远远的了,起码有一米以上的距离。 楚砚冬不靠近他,反而方便时景苏行事。 他趁着没人注意,又从另外一个袖子里掏出一块小饼干。 然而,时景苏伤心欲绝的发现,这块小饼干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碎成了渣渣。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 时景苏只能叹着气,将渣渣也一吞而尽。 傅莎乘坐的车也已抵达,下车第一时间跑来和他集合,看到时景苏嘴角沾着的饼干屑,赶紧找来表姐替他补妆。 见他还有心情吃吃喝喝,傅莎不禁要为时景苏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大点个赞。 能和那种鬼见愁待在一个屋檐下,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何况时景苏还是…… 傅莎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真英雄。” 跟妆师表姐也一道竖起大拇指:“是男人就坚持一百天。” 时景苏:?? “什么一百天?”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到这个略带调侃的声音,时景苏的警报系统作响了。 路容之所以能成为楚砚冬的好兄弟,是因为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头脑灵活的很,在商业的手段方面颇有一番见解,有时候楚砚冬都会听他的建议。 两人算是强强联手,在原文中大杀四方,近乎称霸了整个商界。 和他这种替嫁炮灰不同,他就是一个时时刻刻羞耻度爆表的女装大佬。 所以每当看到路容出场的时候,都仿佛在提醒他过的是怎样一个悲催的人生。 时景苏半是羡慕,半是绝望地看着路容。 也许他上辈子应该拯救一下银河系,此生才有机会不用穿成一个替嫁大佬。 傅莎和表姐赶紧和声说:“我们在祝福他百年好合。” 西装革履的路容,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目不转睛打量他们。 别说,还挺人模人样。 时景苏努力保持微笑。 不管路容出于什么心理在接近他,他都要尽可能远离路容,防止被眼尖的路容看出端倪。 时景苏加快脚步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悄悄扒拉一下裙摆。 心想女孩子们可真不容易,他每走一步路,都感觉腰腹被紧致的衣服勒着,喘不上气。 他现在无比想念自己的沙滩裤,以及可以让大脚趾随意造作的人字拖。 幸好时景心逃婚是临时起意,时妈他们没时间为他准备新娘鞋,时景心的鞋码比他小,他穿不下去。 否则,时景苏难以想象自己穿高跟鞋的绝美画面。 那一定像是踩在刀尖上走路,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痛。 此时此刻,时景苏穿的是自己的运动鞋,以脚有些疼,没精力再穿高跟鞋为由忽悠过去,楚砚冬竟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时景苏轻呼出一口气,眼角余光向旁边一瞥,顿时对上路容笑意盎然的面孔。 时景苏:! 差点一口气没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重新走到他身边的路容,一脸兴味地看着他的脚面,笑说:“想不到新娘子的脚,还挺豪横。” 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点心虚的时景苏低头看一眼脚面,两个比起一般女人的脚,要稍大一点的脚正暴露在外面。 他俨然忘记走路要淑女一点,都是和平时一样,豪迈地迈动着大步伐,走路几乎能够生风。 仿佛正在偷食被抓包的小仓鼠,时景苏赶紧把两只正要往外继续豪横迈步的大脚,偷偷地缩了回来,藏进宽大的裙摆地带。 你才豪横!你干什么都豪横! 时景苏侧身望着路容,学着温柔一点,淑女一点的笑容,回敬他:“伴郎官和新娘子总是走在一起,也挺豪横。” 路容桃花眼一眯,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 原本离他们有一点距离,好像碰到时景苏,就等于沾到晦气的楚砚冬闻声回过头来。 充满凉意的眼眸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徘徊,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们两个真的没有谈过恋爱?不是驴我的吧?”。 时景苏想和路容撇清关系,他还没忘记他的“老公”是楚砚冬。 不管楚砚冬对他什么态度,新婚当天被“老公”误会自己和伴郎官有染,那可是天大的误会。 时景苏不想死得那么快,那可比原主还要丢脸,起码原主熬到主动坦诚的时候。 他赶紧迈着步跑向楚砚冬身后。 当然他没忘记要淑女一点,矜持一点,以防两只大脚提前露馅,但火候没控制好,最后就变成了忸怩的小碎步,扭扭捏捏跑到楚砚冬身边:“老、老公,等等我…” 他这都没上手挽住楚砚冬的胳膊,没想到楚砚冬眼角微垂时,望来的眸光里凉意更重。 时景苏观后后颈麻了一瞬,自觉离他有几步远,楚砚冬这才似乎满意些许。 时景苏如履薄冰,不禁为之后的相处胆战心惊。 …… 有钱人的豪宅里也充满着金钱的味道。 时景苏被楚家壮观豪宅内部震撼的同时,再次感慨这该死的主角人生就是爽。 时家也是做生意的人家,但和楚家的布置和坐落面积等等相比,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上午十点左右,时景苏终于见到未来的“公婆”。 原本已经做好楚砚冬长得这么冷感,他的爸妈肯定也不好相处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楚父楚母看起来比楚砚冬温柔和善许多,热情接待他的同时,两人早都准备好改口用的大红包。 时景苏意外的同时,楚母已经拉着他,左右端详起这个未来儿媳。 越看越满意。 越满意越心生欢喜。 想当初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但算命的说,面前的孩子是楚砚冬的良配。 只要让两个人多多待在一起,楚砚冬的怪病迟早能够痊愈。 “她”就是楚砚冬的药。 楚母自然对“她”不一般。 时景苏有所不知的是,哪怕现在他说想要天上的月亮,楚母都会想办法去给他摘下来。 一帮人在身后笑着,催促着:“还不赶紧改口喊‘爸妈’?” 时景苏这才回神。 他一直看着那些颜色鲜亮的红包,眼睛都看直了,突然也不反感结婚了。 结婚好啊,那红包一看就塞得满满当当,还是好多个红包摞在一起,有钱人的排面果然不同凡响。 从他成年以后,他就再没收过红包,如今敬茶的时候甜甜一笑,喊一声“爸——”、“妈——”,几十个红包马上手到擒来,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时景苏拿到红包的那一刻,感觉幸福得快要死去。 如果我有罪,请不要拿穿越制裁我,而是拿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软妹币! 可惜红包在手里还没热乎,时景苏眼睁睁看着那一摞红包们,全部飞进楚砚冬的手里。 时景苏才发现这个万恶的资本家,似乎喜欢处处针对他。 先是在很多人的面前,用保镖夹起他就走,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现在又想…… 在面对他爸妈时,楚砚冬露出了很会伪装的和善笑容,声音也顿时变得温柔体贴。 “这么多的钱,心心穿着裙子不太方便拿,我先放到路容那边,替她保管。” 楚砚冬转身就将一摞红包丢给了路容。 眉眼沾着笑的路容,想也不想便接了过去。 时景苏:…… 狗男人! 忘了,他也是个男人。 时景苏颓了。 傅莎也是一脸懵逼,新娘子收到的钱,不应该全部放到她这里保管吗? 不过大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哪里敢真的和大佬呛声。 傅莎觉得她现在和时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靠演技蒙混过关,真的太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傅莎能少说话尽量少说话,也希望时景苏能自求多福。 呜呜,她还想留着性命去看爱豆哥哥们的演唱会呢。 婚礼现场不在酒店,楚砚冬选择了草坪婚礼,简单粗暴到连婚礼彩排的环节都给省去。 不断有宾朋前来,时景苏和楚砚冬分开迎宾,应该说,是楚砚冬单方面选择远离时景苏,和他分开一大段距离。 女方的亲属朋友远不如男方家多,今天来了不少时景心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以及同事等等,见到妆后的时景苏时,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虽然早就知道“时景心”平时即使不化妆,也很漂亮,但这也真是太过好看了! 其中几个人,时景苏完全分不出她们究竟是时景心的哪界同学,拉着他的手热切地带着他转圈。 一边转,一边感叹:“景心,今天终于盼到你结婚了,你穿婚纱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谢谢。”时景苏不介意别人夸他美,因为他也知道他妆后的样子确实绝美。 只是同学,你们太热情了。 时景苏很想告诉他们,他的头都已经快转晕。 那几人开开心心拉着他聊了好多话,时景苏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干脆抿唇微微笑,安静听着。 直到其中一个似乎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左右环视一圈,才说:“景心,你的弟弟呢?” 听到“弟弟”两个字,时景苏吓了一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的猫一样,立马弓紧了背。 他笑着说:“啊,他在外地,一时间赶不回来。”同时双眼寻找楚砚冬以及路容等人都在哪个方向。 对方有些不可思议:“你都结婚了,这么大的喜事,你弟弟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赶不回来?” 时景苏沉默一瞬,慢慢地咬着唇,表现出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 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总而言之,她们好像懂了。 “别难过。”其中一个拍拍他,“既然他那么留恋外面的世界,那就让他去吧。” 她们一直知道,时家看起来不错,是个富贵人家,那也只是看起来。 时景心曾经偷偷和她们说过,其实他们时家啊,早就负债累累。 可能,欠债的压力已经压垮了那具年轻的身体,时景苏逃脱了自己的责任也说不定。 时景苏微微一笑,“……” 极限操作,我黑我自己可还行? 幸好楚砚冬等人不在他的附近,时景苏有种暂时保住了小命的感觉,轻轻松了一口气。 拿着邀请函进场的人陆续变多。 不了解详情的人看着时景苏,只以为他一个刚过门的新娘子,已经被老公冷落成这样。 好好一个豪门的婚礼,怎么能办得这么寒酸。 想象中的豪华游轮婚礼没有,摄影摄像的跟拍也没有,连站立的方位都远的不可思议。 可怜,实在太可怜。 难怪新娘子看起来一脸愁云。 还不知道等正式同居后,新娘子的日子得过得怎样一个惨字。 而楚父楚母也完全不了解情况,到现场才知道他们的儿子竟是这么一个安排,没想到他们的儿子会这么胡来,难怪一开始安排婚礼的事上那么殷切热情。 楚父楚母还以为儿子转了性,对此次的婚事非常满意,却是会错了意。 他们一边叹息,看待时景苏时,目光里都多了一层怜惜。 楚父楚母决定,以后一定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好好补偿这个一句怨言也没有的儿媳。 角落里,时景苏唉声叹气。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不翼而飞的红包们,仔细思考着这么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楚砚冬会将本该是他的红包还给他吗? 会吗,不会吗,会吗,不会吗,会吗? 群众演员都能有个出场费,看在他这么卖力表演的份上,多少也应该有点工资吧。 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被丢去捡垃圾。 在去捡垃圾的路上时,画饼充个饥也是好的。 时景苏眼巴巴望着花桥上馥郁芬芳的鲜花,真想辣手摧花一把,拔掉花瓣算算答案。 反正他现在是一个可爱的娇弱的“女孩纸”,做点不符合男人的行为也没什么。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可以同时点很多甜品回来吃,再也没人说他特别的娘? 时景苏暗喜,他突然发现,一旦接受女孩子这个设定,好像也不全是什么坏事? 索性伸出手去掐花桥上的一朵鲜花。 但他相中的那一朵太高,时景苏拼命踮起脚尖,也只勉强够到花瓣的一角。 远在别处的楚砚冬,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粉色、桃红、浅红、纯白色相间的蔷薇花桥旁,一身净白无暇的新娘,努力地踮起脚尖想要伸手折花。 因距离不够,“她”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得到理想的成果,一张脸也因此憋出一抹羞红,将“她”的面容衬出一股风月般的娇。 他抬起脚,不知怎么想往那个方向走去,想故意将花给折走。 但临了,脚步微顿,因为楚砚冬看到路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时景苏那边去。 像是天生的一对璧人,路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站在时景苏的身后。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人看起来精神洋溢,又风流多情,竟一时间迷惑了别人,看起来和时景苏才更像是羡煞他人的一对。 很快,那朵花被他轻而易举摘下,像博美人一笑似的,路容将蔷薇递给了时景苏。 时景苏也明显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他的肩膀不小心与路容的胸膛一撞,惊诧之下回过眸,才发现是谁。 看到路容递花来,他还有一点发怯,往后小心退了一步,不小心又撞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抬起脸,楚砚冬已经一脸严峻地盯着他看,像是死亡凝视一样,在他与路容之间来回徘徊。《 》 第 4 章 时景苏:“……” 不等他开口,手腕已经被楚砚冬重重提起,他有点吃痛,但是硬忍下来了。 楚砚冬拉着他的手腕,很不客气地说:“走了!” 时景苏心想着,你妈的楚砚冬你又发什么神经! 人已经被他拉到草坪上搭建的见证台。 证婚人同时也是神父,穿着一身黑色的神父服,准备为他们见证这次虔诚的婚礼。 台下屏息静气看着,时景苏还被拉着手腕,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楚砚冬拉得靠得如此之近。 台下楚父楚母很满意,时父时母却一脸担忧。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时景苏往台下看去,不小心瞥到时父时母的目光,他手腕一麻,被楚砚冬捏着的地方越来越痛。 但他很快松开。 时景苏也松了一口气。 神父开始做宣誓语:“时景心,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时景苏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回答:“我愿意。” 当问到楚砚冬的时候,他犹豫的时间比时景苏还要长。 楚父楚母面面相觑,很怕他们的儿子临了又搞出什么事来。 婚礼不能再出现差错。 楚砚冬皱着眉,望着眼前的新娘,别人都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只有他觉得也不过如此。 “她”正满脸窘迫地望着他,似乎希望他不要说出悔婚的话一样。 楚砚冬嗤笑一声,这女人是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说法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他吗? 时景苏满脸无奈地望着他,观测出他好像也不是很想结婚的样子,心里一直在祈祷,楚砚冬你这个大孙子可给力点吧,快点在现场……就现在就说出“我根本不爱他,我不想和他结婚”的话来! 望着他紧皱的眉头,时景苏感觉有戏。 殷殷期盼的想法更浓烈,时景苏都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有多么的深情。 有戏吧,一定是有戏的吧? 楚砚冬冷笑完,突然说:“我愿意。” 时景苏感觉自己跌到了谷底:“……”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两人都各怀着不同的心思,不情不愿做完宣誓,神父让他们交换戒指。 伴郎和伴娘马上前来送上婚戒。 时景苏的心马上提到嗓子眼。 时父时母也想到一件事。 糟了,景心和景苏的身材没有太大区别,景苏能穿下景心的婚纱实属运气,那婚戒可不一定那么精准…… 就在几人都万分紧张的时候,楚砚冬居然成功的将婚戒套在了时景苏的无名指上。 虚惊一场。 时父时母暗松了一口气。 时景苏的头上也开始冒虚汗。 这可比灰姑娘试鞋的场面还要刺激。 做完宣誓的环节就是…… 时景苏将婚礼的步骤想的太简单了。 当他听到神父说新郎新娘开始接吻时,时景苏的人都快没了。 接接接吻? 不仅要他穿着女装和一个男人接吻,还要当着这么多宾朋的面吗? 时景苏的双手都无处安放,整个人看起来紧张极了。 还好楚砚冬对接吻这件事比他还要抵触? 直接回复神父一句,“接吻就免了吧”。 没有人敢提出异议,更没有人敢在台下起哄,让新郎新娘来一个。 时景苏悄悄吐出一口气。 楚砚冬,你总算又做了回人! 等到结束整个婚礼流程,天色早已黑透。 时景苏被人簇拥着回到楚家豪宅,时景心的那些同学们才知道他嫁了一个怎样的大佬。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楚砚冬,就是那个经常上金融财经杂志以及活动的楚砚冬! 大家羡慕的同时,都想问时景苏取个经,想知道怎么才能拿下这么有钱的一个大佬。 嫁给楚砚冬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后半辈子的生活,都再也不用到处奔波。 时景苏尴尬笑笑。 总不能和她们说,同学们好,其实我是我姐的替嫁冲喜新娘吧? 这个话题被他顾左右而言他地避了过去。 晚上回到房间,一帮人轰轰烈烈闹完婚房,只剩下他和楚砚冬两个人以后,累到浑身酸痛的时景苏才意识到,他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情况。 望着床上洒满的桂圆红枣花生等物,时景苏万万想不到,豪门也信奉“早生贵子”这一套。 如果楚砚冬选择今晚和他鼓掌,他身为男人的事实就会被攻破。 一旦楚砚冬知道他是个男人,等待他的结局就是流浪街头,以捡垃圾为生。 时景苏脑海里闪过十个亿的巨额债务,窒息感和恐慌感同时涌上心口。 千万不能被楚砚冬发现他是个男人,千万不能一起滚床单,千万不能…… 他慢慢朝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在楚砚冬冷冷逼视的目光中,时景苏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贴在墙角。 楚砚冬站在床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数米远,他冷冷望着时景苏,不明白之前这个一直表现的很想讨好他的女人,怎么突然转变了一个态度。 好像生怕他侵犯她一样,一瞬间离得那么远。 楚砚冬冷嗤一声。 之前不是还说要请多指教吗? 一会儿一个变化,是想用别具一格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吗? 楚砚冬的身高要比时景苏高上十几公分,远远走来,带着威压似的能将所有负面的能量集拢而来,自上而下的阴影,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时景苏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近,心想这哪是男主啊,这是反派人物还差不多吧! 作者,你对主角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的身体和水泥石砖一起砌进墙里。 看着楚砚冬幽深的目光,时景苏往后拼命地耸着肩,尽可能与墙壁贴合得再完美一点。 他的两只手紧张地垂落身侧,指尖紧紧蜷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喘一声。 原文里没写他们新婚当晚是怎么度过的啊。 时景苏大脑一片空白。 今天晚上,到底要怎么瞒天过海? 时景苏心中一片焦急。 万一,他是说万一,楚砚冬禽兽大发起来,一定要和他强行鼓掌呢? 毕竟“她”可是他新婚燕尔的小娇妻。 怎么办? 时景苏曾经好像见过一些女装大佬蒙蔽伴侣,成功欺骗伴侣长达数年的新闻。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真实存在,每次双方发生关系时,女装大佬都用黑漆麻乌的环境来麻痹对方的视野,成功蒙混过关。 但是楚砚冬…… 他不确定楚砚冬是不是小处男,总之楚砚冬应该没有那么好骗,他总不能铤而走险真的献上他的菊花吧。 时景苏脑海里千回百转,想着要不说自己有个什么隐疾,不方便实操好了。 听说富豪们一般都很惜命,他往严重点说,就说这个隐疾会传染,楚砚冬在原文里就是一个病秧子,虽然后文他不治而愈,但现在他肯定不想雪上加霜吧? 就这么办! 时景苏重新振作,认真看向楚砚冬,准备夸大其词往特别惨的方向说,却不小心碰撞到楚砚冬逐渐垂下,越靠越近,几乎能贴着他脸的目光。 时景苏眨一眨眼,楚砚冬再靠近一点,他人就要没了。 望着那双深如幽潭,静静注视他的完全没有情感波动的眼睛,时景苏吓得快要裂开,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好好一个爽文的主角,看人的眼神搞得和恐怖片里的boss一样邪恶又冰凉。 时景苏勉强维持着笑意:“我……我们能不能保持一米之外的友好的社交距离?” 他这张脸上的胡子干不干净啊,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正好被楚砚冬看见? 他现在真的……慌得一批啊。 “你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楚砚冬唇角轻勾,捏着他的下巴,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新婚之夜,我想这样,那样你,不都可以吗?” 时景苏:“?” 这是什么反派言论? 作者对主角和反派人物有些认知混淆的证据,终于被他找到了。 时景苏被捏着下巴,完全不能动弹,他还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过。 穿着女装的行为本来已经够羞耻了,如今还要被男人蹂躏。 禽兽啊,明明今天白天的时候,楚砚冬还莫名其妙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怎么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时景苏心里贼慌,面上燥热,微微偏过头,闭着眼睛,瑟瑟发抖成一团。 被强行捏着下巴,等待着对方轻薄他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女装,时景苏脸上的热意更浓,连耳根都红得发烫。 他紧皱着眉头,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羞耻到想要死的地步。 他…… 眼睛里居然莫名其妙突然有了点湿意。 是泪水在眼眶里正打着转。 时景苏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羞耻难过委屈得要掉眼泪了。 感觉……更委屈了。 楚砚冬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长着一张秾丽秀美的面孔,一双眼睛总是含着情,显得温柔又无辜,每回都不敢以正眼打量他,总是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他。 当撞上他的视线时,眼前的女人又会飞速将视线转移,生怕他发现她在偷看他一样。 那种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美,在她身上充分展现。 如今也是,她正侧着头,紧闭双眼,满脸窘迫的娇羞,很难为情,也很困扰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亲手扼住她细嫩修长的脖颈,尽情摧毁她。 楚砚冬目光微沉,指尖的力道难免逐渐加重。 时景苏等待半天,也迟迟等不到那个凌迟般的一吻。 时景苏心下疑惑。 他实在搞不懂这位哥想做什么,不会雷声大雨点小吧? 缓慢睁开眼睛,时景苏困惑看向对方,没想到等来对方的一声嘲讽至极的冷笑。 “你不会真以为我要亲下去吧?”楚砚冬还捏着他的下巴,眼底翻滚着浓厚的近似厌恶的情绪。 时景苏不可置信看着他,嘴角抽动。 你没有吗? 毕竟妆后的我这么美! 他现在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鱼尾曳地款式不仅勾勒出流畅的s型腰线,抹胸的造型更是将他精致的锁骨完美露出。 感谢时妈的先见之明,让他没有真的以一马平川的姿态展现在楚砚冬的面前。 时景苏努力挺了挺,前胸的弧度瞬间大了一些。 更显得细腰纤纤。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怎么样,爷就是这么美! 楚砚冬望着他胸前那短斤少两的肉,又是冷笑,一点也不为所动。 时景苏:…… 你妈的你已经冷笑好几次了! 劳资明天就快递买个c cup以上的假胸回来! 算、算了,突然变得很有料,他难道要和楚砚冬说自己一夜之间二次发育吗? 果然还是楚砚冬不行吧! 楚砚冬眸光一深,狠狠望着他,捏着他下巴的指尖始终没松,突然狠着声音严厉警告:“不要以为嫁进来了,我就会爱上你。” 时景苏:嗯? “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 时景苏:嗯嗯? “什么事?” “你在装傻?”楚砚冬好笑。《 》 第 5 章 楚砚冬凝视他,只觉得越发好笑。 今天白天不知道是谁,总是借机想要靠近他。 草坪上举办婚礼仪式的时候也是,总是心不在焉、略有惆怅地看着他,仿佛在他的身上要望眼欲穿出一个洞来。 在车上的时候也是,借着假寐的机会一个劲的腻歪在他的身上。 还哼哼着什么“哈尼”。 后来还挽着他的手臂,喊他“老公”,试图让他等一等她。 连平日里几乎很少拿他开玩笑的路容,也忍不住逗他:“你这新娘子啊,真是娇滴滴的,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一整天了,看来对你情根深重,爱你不悔啊。” “也是,咱们楚总这么帅,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心动。我要是一个女人啊,我也会情难自禁爱上你。” 情难自禁的爱上他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她今天含情带怯偷偷看他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楚砚冬冷笑。 别忘了,他们两个人只是协议婚姻。 这段硬被安排在一起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可言,是因为他身体不适,作为冲喜新娘,时景心才有机会嫁入他们楚家。 他根本不可能爱上她,天方夜谭的笑话,想都不要想,一辈子都不可能。 如果时景苏能够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大喊一句冤枉啊。 他哪是含情带怯看他,他那是害怕,那是恐慌,是做贼心虚一样鬼鬼祟祟。 他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会露馅的情况,正好被楚砚冬抓个正着。 “你最好做一个不会说话的石像,胆敢缠着我,我随时都能和你离婚。” 楚砚冬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狠。 “你、你要跟我离婚吗?” 原本还在担心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安全度过的时景苏,突然抓到了什么重点。 虽然男主的语气令人不适,稍微代入其他人一想,比如这个时候站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时景心,过门第一天被这么出言不逊,真的好气。 可是此刻的时景苏,心里乐得恨不得立马在地上打滚。 瞧瞧,他都听见了什么? 多么美妙的天籁之音。 楚砚冬和他说,只要胆敢缠着他,他!就!要!和!他!离!婚! 还有这等好事?! 是这样的,时景苏想着,如果继续待在楚砚冬的身边,难保哪一天会被他发现真实身份。 与其这么战战兢兢活着,体会着凌迟般的肉痛,不如早一点成全彼此,放过彼此。 楚砚冬不也很不满这场婚姻吗? 他也算是帮楚砚冬行了一件善举。 时景苏算了算,四舍五入一下,缠着不就等于在楚砚冬的面前做作吗? 好的,安排! 时景心如果知道他帮她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难题,也一定会无比感谢他。 他就是这么纯真善良得朴实无华啊! 楚砚冬感觉警告的效果很好,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之间将会井水不犯河水,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他根本不可能去经营。 一旦陷入热恋的人们,总是容易做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尤其是他的外貌这么出众,很容易让人一见倾心。 从小到大,他的魅力值就很高,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爱上他。关于这一点,楚砚冬也很烦恼。 男女情爱对他来说是身外物,他根本不屑于去谈一场恋爱,也不可能陷入爱情的漩涡当中。 他还有许多更值得他花时间和心思精力的事情要做。 他很讨厌那些见到他的脸就喜欢上他的人。 看得出来,眼前的女人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类型。 所以他的父母为他安排这一场婚事,他虽然很反感,但也懒得忤逆父母的意思。 他们也是好意,希望他的身体能够好转。 只是用错了办法。 楚砚冬的眸光一深。 他必须要警告眼前这个女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定位,别做出无谓无聊的挣扎,如果以为她是他的妻子,从而区别对待她,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可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在他的身上总是做出自以为是的付出,然后因为得不到回报而和怨妇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总是歇斯底里的一遍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她。 结束和时景苏的对话,楚砚冬自认为没有必要在一个房间继续相处,他抬起脚,转身没有留恋的准备离开。 然而,楚砚冬刚走到门边,只差一点就能打开房门。 下一秒,原本缩在角落的某个人,一个箭步冲刺过来,伸展长臂,从后面拦腰抱住正要离开的他,用充满着渴望的声音,热情说道:“老公,新婚之夜,你要去哪呀?” 楚砚冬身体一僵,因为这一身热情洋溢的“老公”,头皮都开始发麻。 他能感受到身后女人某个酥软的部位,正靠着他的后背。 “她”似乎还觉得不够亲近,两只原本纠缠在一起的手顿时松开,开始缓慢的像是在邀约一般的上下摸着他。 楚砚冬低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死亡凝视般地盯了许久。 直到时景苏不依不饶用额头抵着他的后背,小猫挠痒痒一般蹭来蹭去,嘴里娇娇柔柔,又亲密无间地唤着。 “老公,今天晚上我刚过门,你真的忍心留我这么一个小可怜待在房间里独守空闺吗?” 楚砚冬:………… “老公~”他故意重重拖着鼻音,就是不放手。 女孩子一般怎么撒娇来着? 时景苏完全没有对人撒过娇的经验,只能临时抱佛脚,绞尽脑汁地幻想着一个人如果撒娇起来,该是一种什么模样。 算了,得越作越好。 按楚砚冬说的,越作,这婚离的越快。 希望楚砚冬不要骗他。 “老公公~伦家~~伦家家想要得到你的宠幸嘛。” “这个夜晚,我一个人在陌生的不熟悉的环境里,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噢。” “老公公,你忍心看到伦家一个人在这个恐怖的黑夜里待着吗?” 呕—— 为了尽早脱坑,保命要紧,豁出去了! 时景苏空出一只手,拼命掐自己大腿,把自己掐出几滴鳄鱼般的眼泪为止。 效果非常的好,起码他摸着楚砚冬腹部时,能感受到楚砚冬的肌肉都逐渐变得僵硬。 看来他在极力克制着忍耐着不立即爆发自己的脾气。 时景苏趁机加大火力,趁楚砚冬肢体动作僵硬时,绕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眼看着就要亲亲亲上他…… 根据他的预判,楚砚冬在他接近的那个瞬间,一定会反手狠狠一推。 他再借机摔倒在地,佯装一副“老公,你怎么能够下手这么狠…呜呜呜…”的姿态,可怜兮兮望着他。 没想到,还差零点一公分的时候,楚砚冬依然与他大眼望小眼,完全忘记要反手将他推开。 时景苏:!! 想及时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车速过快,甚至时景苏感觉自己的双脚一滑,连老天爷都要助他一臂之力,他身子狠狠地往前倾倒。 两个人的四片薄唇很快碰到一起,时景苏眼睁睁看着楚砚冬的双眸睁得更大了一些。 只感觉口干舌燥,时景苏很想舔一舔自己的嘴唇,他尴尬地望着楚砚冬,出于良心的谴责,在考虑要不要和楚砚冬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真的亲你”。 但是,时景苏转念一想,他现在可是一个绿茶小娇妻啊,他得稳住自己的人设,千万不能在楚砚冬的面前露陷。 所以接下来最好的做法不是远离楚砚冬,恰恰相反,他要利用此次的机会,加深楚砚冬厌恶他的印象。 为早日脱离苦海而奋斗! 楚砚冬发现眼前女人的目光中的情绪,在短短一瞬间,从原本的沉默挣扎,忽然变得热情浓烈起来。 接着,对方张唇。 只感觉有一片柔软在他的唇边慢慢摸索,似乎要借机闯入他的领地,对他做些妙不可言的邀请。 楚砚冬:!!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瞬间,忘记将牙关闭紧。 眼前的女人居然利用这个空隙,口中的灵巧如入无人之境般,忽然闯了进来。 楚砚冬的头皮一下子麻了。 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时景苏头皮也麻了。 和预判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的预判是楚砚冬肯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手继续将他狠狠一推,并居高临下眼神凶狠的警告他—— 不是说了吗,别对我做一些非分之想,我们两个人之间注定不可能,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再表演一个原地平摔,姿势凄惨一点,绝美一点,倒在地上嘤击长空。 台词都想好了,就这样—— 老公…对不起老公……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我就……情难自控爱上你。 啊呜呜,嘤嘤嘤。 然而此时此刻,楚砚冬不仅没能将他推开,还完全被他来了个热情的拥吻。 时景苏:“……” 这就很尴尬了。 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亲他! 冤枉啊! 楚砚冬平时不是挺凶狠的吗? 怎么关键时候开始掉链子? 几乎是将自己的嘴从他的嘴上拔开,时景苏抓着他的肩膀,面露惨淡笑容,往后慢慢退去几步。 楚砚冬才想起短短的一分钟之内,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身体僵麻一瞬之后,他不可思议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那上面,还有时景苏留下的口水。 他摸了摸,摸了又摸,甚至不惜抬起手臂,用熨烫得异常整洁的西装擦了擦,终于将上面的口水全部擦净。 目呲欲裂地盯着时景苏半天,楚砚冬终于爆发出一个字:“滚!!” 好的,时景苏麻溜地“滚”开了。 他错着肩膀让开一条道,心想这招可真好使,楚砚冬的眼珠子几乎要从他的眼眶里瞪出来。 既然选择做戏,就要做全套。 时景苏低着头,扭扭捏捏地绞着手指,趁他转身要走之际,从后面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拉一拉。 “老公”两个字还没出口,楚砚冬回头瞪着他的眼睛通红,面色也异常潮红。 “闭嘴!” 时景苏乖乖闭嘴了。 楚砚冬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豪迈地离开这个房间,他真的连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愿意再多待。 房门被“砰”一声关上,很快楚砚冬的身影就从视野里消失。 原本绞着手指,还愁眉苦脸满怀失落的时景苏,在楚砚冬消失的那个片刻,短短一秒之内很快换了副面孔。 成了!居然真的成了! 楚砚冬居然被他气走了! 今天晚上可以暂时睡个安稳觉了。 时景苏差点克制不住哈哈大笑,嘴巴都乐得快裂到耳后根。 几乎是跳着蹦到床边睡下,望着那一堆硌得腰疼的红枣花生桂圆之类,时景苏伸手抓起一把,一边偷着乐,一边开始剥掉外壳慢慢往嘴里扔。 反正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就由他的胃来代劳一下。 发挥它们最大的作用。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嘛。 果然放松心情以后吃嘛嘛香。 为防止楚砚冬临时反悔,时景苏吃着吃着,赶紧又跑到门前上了保险。 这下好了,楚砚冬绝对进不来,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身心。 首先就是将身上扰人的衣服饰品全部脱掉。 时景苏边脱边感慨。 女孩子真是世界上最不容易的存在,这胸衣堪比紧身衣,又勒又难穿,还特别的闷热,难以想象夏天的时候,女孩子们要穿着这玩意儿一整天是什么感受! 时景苏可不想体验,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婚。 偏偏这个还很难脱,时景苏背着两只手,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时景苏险些要打场外求助热线给傅莎,或是表姐。 幸好他机智了一把,把肩带拨下,后面的搭扣被绕到前面,很快将这个勒的快让他喘不过气的家伙解开。 深吸一口气,没有束缚的感觉真是好。 时景苏喜滋滋的将它往旁边一扔,假发也一并被扯了下来,随意的丢在床头柜上。 今天一整天都在和男主斗智斗勇,他实在太累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问题。 楚砚冬虽然没人情味了一点,但他家的东西是真的好用,双人床又大又软,睡在上面能把骨头都睡化一般。 抱着枕头,时景苏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昏昏欲睡地望着床头暖洋洋的橘色灯光,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时景苏还做着和哈尼久别重逢的美梦,一人一狗正在快乐的遨游世界,急促的敲门声在得不到他的回应后,变得更加急促。 时景苏顿时吓得从床上挺直腰板。 他望着眼前装修得既陌生,也精致奢侈到令人震撼的房间,大脑当机了大概十秒钟之久。 我是谁? 我在哪? 这是什么地方? “太太,您醒了吗?”门外终于响起管家说话的声音。 这一声“太太”,差点没把时景苏人给带走。《 》 第 6 章 他扶着额头,大脑和喝断片一样,有点接不上目前的情况。 仔细回忆一下昨天的情节,在那一阵颇有节奏感的催命符般的“太太”声音中,时景苏终于想起目前他的境况。 是了,他穿书了,穿成男频爽文里男猪脚的老婆。 呵呵,男扮女装的伪娘老婆。 怎么不干脆点,让他穿成真正的女人,把小时弟弟给收走呢? 时景苏无比惆怅地从床上爬起,不禁庆幸还好他没有睡得昏头昏脑,万一刚刚在管家叫他的时候,他一不小心表演一个真男声回应,接下来的十分钟以内,楚砚冬肯定直播一个把他原地送出地球的剧情。 “我、我刚刚醒,有什么事吗?” 改变嗓音的情况以后,甜而不腻,软而娇柔的语调从他口中很自然流畅的说出。 悲了个大催的。 时景苏郁闷的发现,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现在用女声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管家在门外恭敬回道:“早餐已为您备好,太太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起床用早餐?” 用早餐? 听到这三个字时,时景苏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那可真是雪中送炭的一个行为。 他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就只吃了一点红枣花生小饼干等等。 结婚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行为。 两个人的寂寞,一群人的狂欢——看着宾朋们在欢乐的吃着晚宴,他和楚砚冬只能在台上机械式的发表结婚感言。 时景苏轻轻“嗯”一声,回道:“我马上就来。” 说是马上,时景苏没忘记要先看看目前自己的样子。 这个卧房连着一个非常大的衣帽间,以及一间卫生间和一间洗浴房。 时景苏脚步缓缓走向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珠宝都有,似乎在等待着他这个“女主人”的宠幸。 可惜…… 时景苏感慨,他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一个人,只能让它们失宠了。 别爱我,没结果。 衣帽间里有一面立体悬空全身镜,时景苏原本还有一点些微的困意,在看到全身镜里的一张脸,差点吓得他人原地去世。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敢置信地跑到镜子面前,双掌撑在镜面上。 化了浓妆的他,一只眼睫毛还幸免于难地粘在眼皮上,另外一只早已不翼而飞。 昨天晚上因为太过瞌睡,也没有化妆需要卸妆的常识,时景苏直接带妆入睡。 此刻他的眼影早已脏成一团,和眼线液结伴化成了黑漆麻乌的一团,像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耀武扬威待在他的眼睑底下。 时景苏:“……” 这种可以直接拉去拍鬼片的脸,根本就不能出门见人! 更糟糕的是,时景苏试图用清水去洗,却绝望的发现根本就洗、不、掉! 不管他怎么搓,怎么用力,脸上都快搓掉一层皮,那两团阴影还是坚不可摧的待在那里。 像是在取笑他的无用功。 时景苏终于想起要求助场外热线,第一时间找到手机和表姐联系。 就算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也不能掉以轻心。 时景苏决定只要他是女装身份的一天,他就要维持女声说话。 表姐清晨迷迷糊糊接到第一通电话,是来自这个小表弟的号码。 备注上写的也是景苏小表弟。 所以当她听到对方用一阵柔和娇软的嗓音说话时,表姐顿时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表姐:??? 表姐:“你谁?你怎么有我表弟的手机?” 可能是睡得太迷糊,她俨然忘记昨天时景苏刚刚用女生的身份替嫁。 时景苏困扰地说着:“表姐,是我呀。” 表姐:“谁?” 她又重新看备注,是写着“景苏小表弟”没错。 时景苏:“我!” 他说到后面几个字,音量不敢太大,只能轻轻的和蚊子哼一样,“景苏,你的小表弟。” 表姐终于回过味来,怔怔过后,是一阵绵长的爆发式的大笑。 昨天在婚礼现场颇有点提心吊胆的意味,根本不敢笑,如今想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的好笑,特别是…… 表姐太好奇了。 “你们昨天晚上没啪啪啪吗?” “楚砚冬没发现你是个男的吗?” “楚砚冬是不是不行?” 时景苏:“……” 表姐,如果你想我死的更快一点,你就直说。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表姐大致能想象出是什么情况,就楚砚冬那样恨不得离时景苏一个地球远的模样,八成两个人夜晚都没能睡在一间屋。 谈正事要紧,时景苏分秒必争,很快将自己致电的来意说明。 “我现在脸上的状况很糟糕,像被人打了几拳,两个眼睛都挂了彩。我这鬼样怎么出去见人?” 表姐听后得意洋洋地介绍:“那当然,我用的可是非常防水的眼线笔,持妆持久,非常服帖,一夜过后都不容易掉妆。” 时景苏沉默:…… 我求求你大发慈悲一点,这个时候就不要太敬业了! 表姐困惑:“小苏苏啊,你昨天晚上没卸妆就睡觉了?你脸上肯定会挂彩啊!” 时景苏扼腕:“这不是没经验吗?” 他以为这些玩意儿,用水洗洗就行。 大意了。 做一个精致女孩,得有多累? 首先化妆需要用时,多则数小时,少则十几分钟,已经够折腾了,回家还得卸妆,卸妆又要很长时间,卸完妆可能还得补个水做个面膜保养一下之类,又是时间…… 化妆品还很贵。 那化的是妆吗? 化的都是钱。 卸的也能叫妆吗? 卸的也都是钱。 感受着脸上的钱跟自来水一样即将哗哗流走,时景苏悲愤欲绝,祈求着让自来水赶紧流得更快点吧。 婚房里估计没有卸妆水,时景苏边听表姐科普化妆的知识,边翻遍了整个卫生间和淋浴房,每个角落都没落下,也依然没有找到一瓶卸妆水。 他又试着用沐浴乳搓了搓,效果不甚理想。 表姐也爱莫能助,如果要等她去楚家,那也要等到两三个小时以后。 楚家的豪宅太远了,在郊区的一个地方。 而且新婚第二天就登门拜访,表姐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 找不到卸妆水,时景苏只能气馁地看着镜子里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悲伤垂首。 继如何保持女装身份不掉马后,他又迎来一个新的难题—— 怎么以这副面孔去餐厅吃饭? 楚砚冬是不是也正在餐厅里面? 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时景苏更加悲伤了。 从卫生间离开,时景苏垂头丧气地走回卧房,慢悠悠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他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颓然发现床头柜上的假发,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和随随便便扯下来的一扔,乱七八糟的头饰和纷乱的长发全部绞在一起,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时景苏捂着心口,悲痛欲绝地捧起了假发,像是捧起了一个快要死得透心凉、心飞扬的炮灰角色,祈求它能再持久再坚强一点。 假发! 你不要走——!! 最终,时景苏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才试着把发饰全部拆开,然后稍微梳理了一下,总算将假发打理得勉强能看一点,但很多地方还是有许多死结。 他唉声叹气地将假发重新戴上,按照昨天的感觉适当的进行调整,这才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重新走向卫生间。 虽然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 望着镜子里的鸡窝头,以及脏得缤纷多彩、无比绚烂的脸妆,时景苏吓得一个激灵,人只差离火葬场还有一步。 时景苏捂着脆弱的小心脏。 这一天天的在小说里的日子真的太刺激了,感觉能随时把他带走。 怎么办? 时景苏满脑子都写着怎么办。 在房内焦急走了半天,那道催命符般的声音又来了。 “太太,”管家在门外敲门,“您好了吗?” 大概是耽误的时间真的太久了,楚家的人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时景苏绝望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捧着脑袋上的鸡窝头,他满脸惊恐,头疼欲裂。 原主究竟怎么撑下来的? 他再也不会嘲笑原主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太太,您要是在里面的话,可以回复一声吗?”管家开始有点着急。 时景苏一边飞速踱步进衣帽间,眼睛搜查着有没有什么能够蔽体的衣物,一边用女音回复:“啊,我刚刚又小睡了一会儿,这就洗漱。” 管家总算放心些。 就在时景苏以为管家已经离开,管家又出声,生生吓了他一跳。 “先生和夫人也都在餐厅里,等着您用餐。” 什么? 时景苏一边往身上迅速套一些东西,一边瞳孔地震。 楚父楚母也在,那就意味着,他得在三个人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 别扶朕起来了,没救了,让朕原地去世吧! 管家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什么声音,正准备离开前去餐厅回信时,紧闭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张——裹得严严实实的脸。 管家诧异看着他。 时景苏脸上戴着墨镜,头上围着围巾,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 他纤腰摆摆,腿又长又直,但暴露在外的面色却显得非常憔悴。 管家只能透过墨镜大略看到他一双眼睛是个什么情况。 那真的是太糟糕了,眼底一片乌青。 两只眼睛都没能幸免于难。 仿佛他昨天哭了一夜。 他的唇周也是,殷红的一片。 还有鼻尖,红的一样厉害。 管家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全新的画面。 刚过门不久的新娘,因为新郎官的态度恶劣,彻夜未眠,甚至抱着抱枕伏在墙头悲惨哭泣。 她不停地揉着眼睛,揉着鼻子、嘴唇,不断擦干不停流淌的眼泪,感受着一刀刀凌迟在心上的痛苦。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楚父楚母还做着两个孩子能够好好相处的美梦。 然而管家非常清楚,昨天夜里楚砚冬根本没有留宿在卧房里。 楚砚冬临时去了书房,留下这位新晋的楚家少奶奶,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 对于一个新娘来说,本该是恩爱缠绵的新婚之夜,却被丈夫无情丢下,这绝对残忍,大概一辈子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少奶奶会哭也正常。 管家看时景苏的目光中,不禁带了一层同情。 谢天谢地。 时景苏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幸好在衣帽间里翻出来一条围巾,一副墨镜。 这套装备放在脸上,暂时可以变作他的替身,替他抵挡一波攻击。 如果被问起来什么情况,时景苏连理由都想好了。 就说昨天晚上没留意,喝了许多水才睡,现在脸上很肿,不好意思见人,尤其是新婚第二天,不好意思以这样难看的面貌面对自己的丈夫。 他想在丈夫面前永远留下最美丽的身姿。 过程中还能嘤嘤嘤两句,加强令楚砚冬讨厌的绿茶小娇妻人设。 时景苏开始信心满满。 他一时不察管家逐渐变得柔软的眼神,只当他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年长者,轻轻说了一声“走吧”,麻烦管家带一带路。 不是时景苏要摆架子。 而是楚家真的……真的太踏马大了。 时景苏昨天来到婚房,路上七绕八绕生生把他绕成一个路痴。 这就是有钱人的好处吗?! 哦知道了知道了。 时景苏已经羡慕到麻木的地步。 餐厅里,西装革履的楚砚冬正坐在餐椅上,另外一侧是他的父母。 楚砚冬本想先行用餐,但是楚父楚母坚持一定要等到时景苏下楼才行。 昨天夜里,楚砚冬并没有和时景苏同房的事情,被楚砚冬偷偷隐瞒了,所以楚父楚母并不知情。 他们一直以为,楚砚冬和时景苏相处的非常不错。 已经派管家去请了两次,新婚妻子到现在也没能起床,不正好证明一些事情吗? 说不定就是因为日理万机,操劳过度,才导致那孩子睡到现在。 楚母不免偷偷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楚砚冬坐姿严谨板正,面容严肃冷漠,一言一行都像是一件精确到毫厘都不会出现差池的机器。 在这个儿子的脸上,她几乎没有看到除了冷笑之外的神情,那让他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一些,也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新婚妻子如此满意。 竟是这么一个不善言辞的小傲娇? 楚母轻轻咳嗽一声。 正好吸引来楚砚冬的目光。 尽管这个话题谈及起来有点尴尬,楚母还是觉得有必要小小的劝告楚砚冬一下。 年轻人,还是得注意节制。 况且楚砚冬的身体不太好,不能因为新婚妻子太过娇艳美丽,就一晚上来了好几次都依旧难舍难分。 楚母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身体虚弱而昏倒在新婚妻子的身上。 正好楚父也有此意,一直在用眼神提醒她。 她只是苦于该如何和楚砚冬不动声色提及这个话题。 所以当楚砚冬听到楚母用一种暗含比喻的方式说了忠告,他脸色急速变得难看。 楚母的话让他想起来昨夜离开主卧前,时景苏和他来了一个深情拥吻。 那团柔软在他唇边留下的触感,至今都记忆犹新。 意外的绵软,柔嫩,甚至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的香气。 在接触到他口舌的那个瞬间,香气顿时化作清甜。 很好吃的一股甜味。 竟然是甜的。 那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一个滋味。 楚砚冬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他对情爱没有兴趣,也就没有和人接吻的经验。 那个女人居然拥有了他的第一次。 他的第一次! 楚砚冬的一双眼睛,顿时化作两柄利刃,恨恨地盯着面前的刀叉,几乎能将它们当成那个可恨又可恶的时景苏一样,将他拆骨入腹了。 明明他已经厉声警告过那个女人,可她偏偏不听,还要踩在他的雷区蹦跶。 就这么喜欢他,爱他吗? 楚父楚母没看出什么端倪,只是在旁边一直关切的问着时景苏的情况。 比如楚砚冬有没有问出他的妻子有什么喜好,喜欢的食物,对什么品牌感到兴趣,介不介意以后跟随他们一起出席一些名流宴会。 楚砚冬无心去听,都是不冷不淡地回复“不太清楚”。 大概问了十几个问题以后,那个“昏昏欲睡”,让他们等了半个小时之久的新婚妻子,终于姗姗来迟了。《 》 第 7 章 他穿着一条淡黄色的长裙,纤细的身材被衬得更加修长匀称,气质淡雅且端庄。 两条腿又长又笔直,轻轻摆动时,身后似乎能送来一阵轻柔舒缓的风。 长裙便迎着这鼓动的风,沿着腰线以下的位置,如花瓣悠悠地展开,又含羞似的敛回身姿。 尽管他的脸容此刻藏在围巾和墨镜下,叫人看不清面目,但不妨碍这样装扮的他,走在人群里,也依然能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楚砚冬隐隐约约,又闻到那股令人心醉的香味。 是来自时景苏身上的气味。 他微皱起眉头,本想厌烦的移开视线,想起一句网络流行用语——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于是,站在管家身后的时景苏,很快看到那道凌厉到暗藏锋芒的目光。 时景苏:窒息!! 时景苏一眼看到楚砚冬身边的两位长辈,三个人正齐刷刷一起盯着他,更加窒息。 他心率加快,一直在祷告希望东方的各位神明能够撑他度过这个难关。 他的腿真的太软了,每走一步都感觉是在沼泽地里滑行,内心世界也一直喊着“好同志,快撤退,快撤退!”。 如果不是强撑着一点意志前行,恐怕他真的要露出破绽了。 管家将人带到以后便离开了,望着满桌早已准备好的中式早餐,时景苏刻意埋着头,声音放得低低的:“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本来已经做好会被责怪的准备,毕竟让他们等的时间挺久,楚母一边叫人将早餐拿下去重新热一遍,一边诧异望着他。 “心心啊,你怎么这个装扮?” 时景苏不敢正眼看她,他现在腿很软,随时都有滑倒的危险,尤其是楚砚冬还在打量他的全身,似乎看到了他昨天没能换下的那双白运动鞋。 长裙只到脚踝的位置,藏不住鞋,时景苏赶忙把脚尽可能往后缩了缩。 以防被他们看出什么端倪,心虚的他还小心拉了拉脸旁的围巾,将整个脸裹得更严实些。 他轻轻地摇摇头,悲从中来的感觉,让他的心碎得更加彻底了些。 楚砚冬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他小心翼翼低着头又摇着头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怯弱又无辜,软糯得像是一只急需人关切的小动物。 果然,楚父楚母的心顿时软了。 和管家一样,透过墨镜的缝隙,他们也一起看到了他眼底的两团乌青。 那副情状,看上去就像以泪洗面,彻夜未眠。 “怎么了?”楚母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站起身去牵时景苏的手。 她越是热切,时景苏越是不敢以正面面向她。 只得微微侧着头,眼神落向地面。 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也更加楚楚动人了。 楚母心疼一片,拉着时景苏的手便要往餐桌上落座。 时景苏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他只是怕这只有些偏大的手掌,在楚母的掌心里会形成鲜明对比,慌不择路地要进行撤退。 但是放在楚父楚母的眼里,那别有另一番滋味。 楚父立即起身,以一副大家长的姿态,对楚砚冬呵斥:“说说看,你昨天到底怎么欺负她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的楚砚冬:??? 他欺负她? 明明是她欺负他! 楚砚冬冷冷一笑,刚想回复一句,爸,你何不问问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好事? 她昨天可是这样那样亲我。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时景苏踮起脚尖,搂住他脖颈,与他温柔缠绵的模样。 楚砚冬:…… 好像说出来,只会让楚父楚母拍手称赞叫好? 他将那句话尽数吞了回去。 时景苏被拉着坐下。 楚母坐在他的身边,怜惜地望着他:“心心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是哭过了吗,眼睛这么红?” “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她一转头,皱眉盯着楚砚冬,一字字地问,“是不是砚冬这孩子?” 哭过? 谁? 我吗? 藏在镜片下的眼神迷离一闪,时景苏才后知后觉发现,他本来是想用墨镜将眼底的乌青给藏住,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让人误会成这个地步。 时景苏顿时来了精神,那可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助他一臂之力。 本来他还要编造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下连理由都可以省了,直接顺着他们的说法继续演下去就可以。 演的让楚砚冬越讨厌越好,声音再悲恸一点,咬肌再拉胯一点,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最好。 于是楚母看到面前拉着的这个高她一头的“女孩儿”,突然嘴角向下一弯,嘴唇颤抖,表情凄苦,一双眼睛隐隐含了泪光。 那泪光转了一下,又一下,眼看着要从眼眶掉落,最终还是被他默默忍了回去,抬头四十五度角悲伤望向其他的地方,再也不敢轻易看她。 “妈,”时景苏的侧脸看上去楚楚可怜极了,却一点都不想麻烦他们一样,“我没事。” “你没事?你这能叫没事吗?”才过门第一天,她的准儿媳就委屈成这样,这要是传到外人的耳中,特别是时家人的耳中,他们该怎么交代?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时景苏都保持沉默。 然而他嘴角颤抖的幅度,眼底隐含的泪光,都在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绝对有什么难言之隐。 酷爱追剧的楚母,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情感大戏。 比如她的儿子其实是个禽兽,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怎么怜香惜玉。 或者她的儿子确实是个禽兽,这么多年以来心里一直有一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所以才一直单身至今,让他的新婚妻子做梦都不要幻想他会爱上她。 更或者,楚砚冬其实有着奇怪的让常人难以接受的嗜好,逼迫新婚妻子去做。 更更或者,其实他的儿子因为生病以后,那方面不太行,没法满足新婚妻子? 楚母有点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找个机会偷偷问问她的儿子是不是真的不行。 从楚母无奈又尴尬的眼神中,楚砚冬似乎秒懂了她在想什么,毕竟他们误以为昨天夜里他和时景苏睡在一起。 楚砚冬从来没感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苍白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一想到他的父母在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能力有问题以后,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到难以形容。 虽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是楚砚冬可以很清楚的表示,他的那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不仅没有问题,还很健康,很活泼! 正要开口为自己正名,楚砚冬顿时顿住。 他忽然发现自己通过这件事,竟然有些情绪波动。 楚砚冬冷冷一笑,更加不悦。 有意思。 这个女人是真有意思。 她是想通过这个举动来引起他父母的注意,想要依靠长辈来给他们的关系施压吗? 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她的计划要失败了。 他绝对不可能因为父母的几句话,就和她同房。 想都不要想! 楚砚冬索性闭嘴,静静看着时景苏,准备看看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就听时景苏开口。 “妈。” “我真的没有事。” 时景苏的这一声“妈”,叫得亲切自然,叫得凄怆有力,丝毫没有生疏感,真叫楚砚冬感到拍案叫绝。 他轻轻拉一拉站起身的楚母,低垂着眼帘,那眼角的眼泪生动得近乎能够滚落。 时景苏又可怜兮兮地说:“不要怪砚冬,不是砚冬的错,和他没有关系,都是我,都是我这个妻子,没能做好应尽的责任。” 楚母听后,更是意外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小时为了保护砚冬的隐私,竟能隐忍到这个地步! “没事,妈都懂的。”楚母真想告诉时景苏,什么小说里的一夜七次郎,那都是假的,就说楚爸,后面那方面的功能也都因为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好使。 碍于楚爸的面子,她不便直说,只能用哀怨的眼神,若有似无瞟向楚父那里。 楚砚冬唇线紧抿,感觉自己的咬肌都凸出了一点? 果然如此。 这个女人玩的计谋果然是他想的那样。 真是站着也躺枪。 楚东来也秒懂了自己老婆的眼神,忙站起身,对着楚砚冬厉声一喝:“你给我过来!” 楚砚冬嗤笑一声,只能离开桌,跟随自己老爸来到隔壁一间小房间。 楚砚冬已经能想象到,他的父亲在进入房间后要怎么对他进行思想教育,无非就是“你们刚结婚,要好好相处”,“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善待人家”,“我们楚家是大户人家,千万不能叫别人瞧了笑话”…… 楚东来的神色很是肃穆,皱着眉仔细打量面前的儿子。 看到他的眼神,楚砚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以沉默来应对,就见楚东来从小房间木桌的抽屉里,忽然翻找出一样东西来。 楚砚冬定睛一看,竟然是…… 楚东来语重心长般拍拍他的肩膀,叹气:“砚冬啊,这个药可是我的藏品,吃了后效果很好。男人嘛,总有一些难言之隐,你现在还小,不懂,等到将来慢慢就懂了,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砚冬:…… 楚东来将东西交到他手里后,仔细一想觉得不对,又赶紧把东西拿了回来。 “算了,那方面差点就差点,你身子不好,这药效太猛,怕你受不住。” 他气音更重,“虽然会被老婆嫌弃,但那方面生活不太如意,也可以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抓住老婆的心嘛。” 仿佛听到了自己静静抽气的声音,楚砚冬:………… 所以二十分钟后,正在大口大口喝着炖得软糯香甜白粥的时景苏,看到走出房间的楚砚冬,是如何白着一张脸时。 他心底兴奋的在狂喜—— 来了吗来了吗,终于要宣布和我离婚了吗!《 》 第 8 章 时景苏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那句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也不知道楚爸在房间里都和楚砚冬说了什么。 说不定把他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顿。 为了防止楚砚冬看出端倪,时景苏尽可能压住不断往上翘的唇角,努力用白瓷碗遮挡。 嘴里的粥都甜了七八度,吃起来更香了。 楚砚冬望着他的脸,发现他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一边喝着白粥,一边总是用盼望式热切到浓烈的眼神盯着他。 时景苏喝了半天,也看了半天,也没能等到楚砚冬的离婚宣言,他心里开始逐渐产生疑惑。 不应该啊,他都这么努力的在楚砚冬的雷区里蹦迪了,楚砚冬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景苏冲他娇媚地眨眨眼,墨镜下的鸦睫轻颤,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故意娇羞一笑,对正拉开椅背坐下的楚砚冬说:“阿冬,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阿冬”两个字,成功的让楚砚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转脸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总是一度越界的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楚东来和妻子江以惠的感激更上了一层。 起初他们还担心儿媳会嫌弃砚冬,如今看来,他们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阿冬~”他又故意靠近几分,桌肚底下轻轻用腿勾住楚砚冬的腿。 楚砚冬浑身一震,两只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父母。 楚东来和江以惠明显没有注意到桌肚下的情况,见到他突然望过来的眼神,还好奇问:“怎么了?” 楚砚冬想呵斥他稍微注意点分寸,那轻柔的指尖像是故意要与他作对似的,在他的腿周轻轻点过。 如同蜻蜓点水。 力道不轻不重,但恰到好处。 楚砚冬感觉自己的神经,还有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 传来的令人不适的感觉,有点麻麻的,还有点痒痒的。 但是很快,这种不适感逐渐变得能令人适应。 甚至……还有点让楚砚冬无法接受的舒服。 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他的面色更是难忍,下颚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女人是在调戏他吗? 当着父母的面? 完全不在乎有没有人会看到,又会怎么看待? 带着难以置信的感受,楚砚冬脸有些僵硬的调转而来,轻轻一瞥,身边的时景苏坐姿优雅端正,和楚父楚母正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一点私下撩拨他的放浪。 楚砚冬咬紧牙关。 不疾不徐的轻拨慢撩,毫不影响他吃粥的速度和频率。 时景苏像是一个将林中虎当做小猫咪来逗的玩客。 楚砚冬能明显感觉到,他好像被玩弄了。 热。 楚砚冬额角冒着热汗。 心里更是烦躁得厉害,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这种情况。 他此刻内心羞愤交加,就在时景苏还在慢条斯理摸来时,楚砚冬猛地站起身,猛地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提。 时景苏的手臂被他生生高举至半空。 由于动作迅猛,时景苏一时不察,脚底一绊险些跌进他的怀里。 “过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尽是低低的呵斥。 楚父楚母的眼皮底下,楚砚冬将他拉走。 一路拉至某间昏暗的小房间,时景苏被他重重摔在墙壁上。 时景苏吃痛,还不忘用娇滴滴的女音闷哼一声:“好痛痛~” 听到这三个酥到人骨头都要化了的字,楚砚冬简直要裂开。 他刚才用力过猛,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在稍微松懈下来,身体突然迎来一种负重感。 楚砚冬闷声喘气,胸腔里滚动着烈焰一般的猛兽,他身体颓然地往前一倾,正好头一歪,病怏怏的歪倒在时景苏肩旁。 时景苏赶紧胸一挺,将他迎面一抱,抱进怀里,边调笑着:“小冬冬这么急不可耐地把我拉到这种环境里,是想和我做这种那种事吗?” 楚砚冬:…… 你妈的小冬冬。 一向接受良好教育的楚砚冬,都要忍不住飙粗口。 为了不让时景苏得逞,他牟足劲从他身上离开,却恍惚发现,时景苏竟然搂住他的腰耍赖似的不放。 “小冬冬,我们来啵啵啵吧。” “如此良辰美景之下,怎么能错过千金一刻的春宵?” 楚砚冬:??? 眼看那双柔软的薄唇要贴过来,楚砚冬和碰到瘟神一样,快速往后仰倒,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时景苏“才”没能得逞。 “哎呀~”他哼哼,现在撒娇的过程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了,“小冬冬,你别害羞嘛。” “就让我们两个人来友好相处。” 说完,时景苏的嘴唇又要贴来。 楚砚冬是真的怕了怕了,本来想拉着他进来给点警告,想不到警告没来得及给,时景苏要把他先逼到阎王殿报道。 楚砚冬慌不择路地从时景苏面前迅速逃脱,而且怕他随时能追上来一样,一定要用眼睛锁死他的动作才肯罢休,楚砚冬居然是倒着走出去。 那副景象颇为怪异,因为楚砚冬从小接触的精英教育告诉他,走路时一定要抬头挺胸,昂首阔步。 几乎是僵直着身体,盲目而机械地挥动着双臂,眼神还带着生人勿近的警告,楚砚冬一点一点倒退着迈出去。 所以今天的时景苏可能发现了楚家一个全新的秘密。 楚砚冬,一个身家千亿的精英男,很可能被现代高科技ai技术机器人入侵了? 退回到餐厅。 江以惠和楚东来已经用完早餐,也不知两个孩子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只是当楚砚冬回来时,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成了一幅静止的画面。 望着同样赶回来的时景苏,江以惠故意扬声提醒道:“心心啊,以后在楚家,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和我们说,包括砚冬这孩子也不例外,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千万别藏在心里。” 时景苏微微点头,乖顺地应了一句:“谢谢妈,刚刚砚冬确实是在欺负我,不过不是那种欺负,是那种那种欺负。” 说完,低头形似娇羞几分。 正在喝粥,企图压惊的楚砚冬,险些一口将粥尽数喷出。 他憋了憋,终于将粥全部憋回去,烧得喉咙有点痛。 时景苏没想到楚父楚母对他这么好。 他心里产生小小的愧疚。 也许有冲喜新娘这个因素存在,但是…… 时景苏暗暗决定,一定要再快一点离婚,省得把无辜的人们也一并卷进来。 没一会儿,楚父楚母还有事先行离开,留下两个年轻人暂且在家。 这几天楚砚冬可以不用去公司处理业务,楚东来特地为他放了假,希望他能在家多陪陪新婚妻子。 楚砚冬当然不可能听取父亲的话,他打算一会儿、立刻、马上就要出现在公司里。 总之多一分多一秒,他都没法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 时景苏正等着楚砚冬对他大发雷霆,他有足够的信心,在刚才多次降维的沉重打击中,楚砚冬应该会将离婚尽早提上日程。 如果没能尽早,他不介意再添油加醋一把,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些。 于是,时景苏在楚砚冬的死亡凝视下,慢慢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神情来。 “老、老公,我……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楚砚冬呵呵冷笑:“你很好,你没错。” 居然半句指责他的话也没有。 时景苏懵了。 不对,真的很不对,这个剧本完全和他想象的发展不一样。 这和他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时景苏可不想待在楚家里蹉跎人生,那真是要人老命的一个行为。 他脑中急中生智。 如果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事,那么就来两个! 在楚砚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时景苏一个箭步又冲到他的面前,飞速地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连给楚砚冬反应和反悔的机会都没有,时景苏两片柔软冰凉的唇瓣又贴了上去。《 》 第 9 章 只可惜他忘了自己眼睛上架着墨镜。 于是楚砚冬眼底咫尺间的距离就是一副大墨镜。 通过深色镜片看时景苏的眼睛,更衬得他眼下乌青越发耀眼的暗沉。 楚砚冬头皮麻了又麻,俨然再次忘了要推开时景苏。 隔着镜片,时景苏望着他,他也望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时景苏越发怀疑这个剧本的可实施性。 连吻都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就只有…… 时景苏干脆伸手在他的背后摸了一把,再轻轻一掐。 楚砚冬感觉自己的某个地方被掐得弹了弹,时景苏还故意笑着:“小冬冬,手感真不错呀。” 楚砚冬:…… 真的要炸了! 他从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骚操作不断,如此的厚颜无耻之人。 脸上的血色渐生,趁他还没有像上次那样如入无人之境般去闯入他口内城池,楚砚冬反手就是要一推,被眼疾手快的时景苏避开。 他一条腿勾住他的腰,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另外一只手还按在他身后的某个部位,看起来像是八爪章鱼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管家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他看到这对新婚小夫妻,竟然趁着先生和夫人都不在家的时候,玩的这么激情四射,这么狂野放浪,大感意外。 明明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分房睡。 心中不禁对新晋的太太肃然起敬起来! 太太看上去是一个比较容易腼腆害羞的女人,没想到这么的热情奔放,主动出击。 而他们的少爷,平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厉派,说不定意外的是一个很喜欢追寻刺激的人。 也就是“闷骚中的战斗机”。 因为少爷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太太。 管家看得咋舌,慌乱之间抽身而退,顺便屏退其他的家佣,千万不要打扰少爷太太的欢愉时光。 可能他们就是要把家里的每个地方都试一遍。 餐厅做,做完厨房做,厨房做完卫生间做,卫生间做完浴缸做,浴缸做完阳台做…… 被误会的更加深了,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楚砚冬脸一阵青一阵白,终于把时景苏像是从捕蝇贴上撕下来一样。 有感于时景苏的“粘性”之强大,楚砚冬望着他,很想让他好自为之。 可话到嘴边,看到时景苏眼中大放的像是期待的光彩,他噎了噎,想说的话全部吞回去。 最后恨恨地从他眼前离开。 他现在真是怕了这个瘟神了。 时景苏留在原地,目光怔怔。 说好的缠着他就离婚呢? 到底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看来缠的程度还不够。 又或者,他们昨天刚结婚,楚砚冬也是要脸的,总不能第二天就和亲朋好友们说,欢迎来参加我们的离婚宴。 今天的种种,都是为了日后离婚的道路在添砖加瓦。 为江山奠定基础,也同样重要。 时景苏大步追了出去。 楚砚冬已经把他类比成鬼见愁,完全没想到他会追来,司机还没来得及问他今天出行坐哪辆车,楚砚冬就近在露天停车坪选了一辆,飞一般坐进去。 “老公~” 时景苏在车后喊。 楚砚冬目视前方,假装听不见。 “小冬冬~” 楚砚冬皱起眉,拳头开始硬了。 “小冬冬,你要去哪里呀~带上我好不好~” 楚砚冬本想闭目养神,把这扰人的声音挥出去。 ——只要我离开的速度够快,“小冬冬”三个字就一定追不上我。 却没想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在耳边轻语呢喃一样。 “小冬冬~” “冬冬冬~~” 楚砚冬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偏过头,猛然间竟是对上车窗外时景苏飞奔的身影。 他更是猛然一惊。 时景苏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此刻他正提着裙摆,偏着脑袋,一双眼睛隔着墨镜直视而来,几乎与车内的他保持同一水平的运动轨迹。 “小冬冬,”时景苏深情的声音就在耳边,让他的心跳直打鼓,“让我们更加友好的相处吧……” 楚砚冬快要崩溃了! 从后视镜中,司机茫然的发现,他们家向来高冷、面无表情的少爷,此刻竟然如听到魔音绕梁般,用手指堵住了两边的耳孔。 顺便催促他:“加速,再快一点!马上加速!”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仿佛他的声音都在卑微的颤抖。 “嗡——”汽车猛地加速,瞬间扮演了一次速度与激情,一下开走。 时景苏在后面追了一阵,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眼看着他如同凋零花朵般零落成泥,待在门口的管家和几个家佣都有些咋舌。 新来的这位少奶奶,看起来还并没有成功俘获少爷的芳心? 那么刚才在餐厅的事情,很可能是少奶奶一厢情愿。 几个人唏嘘不已,没想到少奶奶喜欢少爷喜欢成这样,不惜放下尊严也要追在他的身后,哪怕摔得这么壮烈。 管家让他们赶紧散开,免得偷偷看热闹的事不小心被少奶奶发现。 他自己则前去搀扶他。 时景苏借力慢悠悠起身。 要不是感觉他脸上的墨镜还有围巾快要被风刮掉,他还能再支撑一会儿。 刚才他给楚砚冬下了一剂猛药,楚砚冬这几天看到他,说不定脑海里会闪现出金光闪闪的“离婚”两个大字,到时候他的好日子还久远吗? 想着想着,时景苏的嘴角忍不住翘得有些高。 管家看他竟是慢慢地笑了起来,只觉得恋爱中的女人果然可怕,都摔成这样了,还觉得很开心? 管家斗胆一问:“太太,您没事吧?” “有没有摔着哪儿?”比如说,脑袋? 时景苏摆摆手,将墨镜往上推一下,“没事,我很好,非常非常好。” 管家:“……”果然是摔坏脑袋了吧? 看他腿上的长裙都有刮破的趋势,管家又问:“太太,要不要进屋上一点药?” “不用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时间很紧张的,现在楚砚冬和楚父楚母都已经出门,他也要抓紧时间赶紧出门一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管家沉默:“……”那的确不算什么,如果和心里受的伤比较的话。 毕竟太太都摔傻了啊!唇角一直翘得很高! 恕他不能理解,难怪会单身这么多年。 时景苏说走就走,连长裙都来不及换。 管家问他要不要安排司机,他本想让他们安排一下,后来又怕楚砚冬会通过家里司机掌握到他的去向,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去的地方就在附近,正好好久没有运动了,我在路上散散心。” 管家第无数次沉默:“……”你确定吗?这附近可是郊区啊郊区,很荒凉的! 于是拒绝了管家的时景苏,在出门半个小时后,悲催的发现这附近居然连一辆的车都看不到。 时景苏:“……” 早知道还是让楚家的司机载一程。 好在他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一辆空着的的车。 觉得还算幸运的时景苏马上拦停的车,坐上去。 司机师傅见这么一个身材清瘦修长的美女走在这么荒凉的路上,忍不住笑了笑。 “美女啊,这条路这么荒,你怎么一个人?不叫男朋友送送你吗?” 时景苏心想,男朋友没有,老公算不算? 见他不出声,司机还是顾自说着:“你多大了?还挺害羞的。是本市的学生吗?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要不咱俩交个朋友呗,扫我一个二维码。” 时景苏冷冷一笑。 没看到脸,光看身材就想搭讪?小心我掏出来吓死你! 司机师傅见美女好像挺害羞生涩,继续笑说:“我不是坏人,你别怕。” 直到这时候,时景苏终于露齿“甜美”一笑:“真的吗,我不信。” 一阵悠扬明朗的男声,从身后传出。 司机师傅愣了愣,愣了又愣,通过后视镜看去,后面只有一位淡黄长裙的美女,正微微弯着唇,笑得甜美。 然后,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淡黄长裙美女再次用男人的声音:“人家可是可爱的女孩子哦。” 反差大到让司机吓得一个激灵,方向盘差点没能抓稳。 卧槽!人妖啊! 司机师傅深感受骗,亏他刚刚还起了搭讪的心思,把他送到目的地收了钱以后就骂了一句“死变态!”。 时景苏下车时,故意趴在窗口撩一撩头发,用低沉的男音笑着说:“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叫人家小甜甜的吗,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谁叫你小甜甜了! 司机被吓得都快得失心疯了,只能骂骂咧咧地赶紧开车离开。 时景苏对着他的汽车尾部比了一个中指。 估计他刚才的那一番操作下来,以后这个司机师傅可能会怀疑人生,再也不敢随便骚扰美女了。 时景苏慢慢悠悠走在路上,商业街的橱窗里隐隐倒映着他的身影,以及一些人频频回眸看他的情形。 即使将脸遮掩成这样,也有不少人偷偷打量他。 只因他背影纤瘦,腰细腿长。 皮肤也白如凝玉。 时景苏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掌握到表姐徐妍的工作室地点,直奔她那里而去。 他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情况,就是他脸上花的五颜六色无与伦比美丽的妆。 当看到工作室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时,时景苏将头刻意埋得很低,生怕有人认出他来。 徐妍一边领着他往里面走,一边和别人打招呼:“我表妹,嗯,她害羞。” 可能是心虚的缘故,时景苏感觉每个人的眼睛好像都长在他身上一样。 一直到进入化妆间,徐妍将房门反锁以后,他才找了个地方大喇喇坐下,将围巾连同假发一并豪迈地摘下,露出那头清爽的短发。《 》 第 10 章 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觉得分腿的坐姿是如此的爽。 也从来没有体验过在来时路上的那份狼狈。 时景苏低喘了一口气,看到这位亲人,他连话匣都打开,有些痛彻心扉地叹气。 “表姐,我太难了,太难了啊。” 徐妍:“嗯,我知道。” 昨天到现在,她一直处在大脑当机的状态中,感觉有些失真,很像梦境。 时景苏嫁入了楚家。 时景苏在楚家待了整整一夜,无事发生。 楚家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端倪。 大概是,一个男人伪装成女人嫁过来这种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往这方面联想。 徐妍只能这么解释。 当她看到时景苏时,也很难将他往是个男人身上联想。 因为时景苏穿上女装的样子,真的太适合了啊! 骨肉匀亭,腰细腿长,那双眼睛还隐有流光波动。 真是一双含情目。 除了脸上挂彩有些不好看以外,徐妍根本无法从他的身上挑出一处违和感。 他一边忧伤着,一边可能想到自己穿着女装,真的是叫人难以启齿的一个行为,何况路上还被人骂了死变态,时景苏的耳根包括双颊,都慢慢浮起红晕。 徐妍惊叹。 太不像话了,一个男人生得这么好看也就算了,还比她看起来更娇羞,更楚楚可怜。 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的徐妍:“……” 时景苏根本不知道徐妍心里想了些什么,他心里苦,只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情绪,甚至想到要不直接逃跑算了,走到一个楚砚冬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他今天付完司机钱以后,发现自己的余额居然不足十元。 时景苏:“……” 我踏马也太穷了吧? 我不应该也是一个豪门小少爷吗? 虽然这个豪门已经名负实亡,需要靠楚家接济才能运转下去,但我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时景苏暂时收回了想要逃跑的心思,还是先想办法赚钱吧。 听时妈说,原身是个网配声优,这副嗓子的条件也的确不错,时景苏觉得最近他配音的技巧也逐渐炉火纯青。 到时候看看原身留下了什么赚钱的渠道,他好继续继承衣钵,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原来的世界里,时景苏的本职工作是个软件工程师,偶尔接接打游戏的代练,每个月的收入也很可观。 时景苏是一个身上没有钱就会没有安全感的性格,哪怕缩衣节食,都要存钱。 看着自己的小金库一点点充盈起来,那种成就感,比任何感觉都要爽快和踏实。 所以没有钱也就意味着会产生焦虑。 在这个世界,他的新身份没有相应的履历,加上目前他在楚家无法全身而退,大的公司不会招收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人,时景苏不方便重操旧业。 只能回去先看看,原身的网配生涯是什么样。 他已经能预测到是怎样一个精彩。 一定是给一些动画,又或者游戏的角色配音吧? 原身这么厉害的技能和职业,原文小说里怎么不写出来呢? 在时景苏暗暗期待的过程中,徐妍帮他把脸上的妆卸了,很快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容。 徐妍一直知道这个小表弟漂亮,但今天再次近距离观察,才领略到他是真的漂亮到不像话。 时景苏微低着脑袋,任她帮忙在脸上洗洗弄弄。 他抿紧着唇,一双长而浓黑的鸦睫跟随呼吸在轻轻颤动,唇薄软而红润,肤色白皙而透亮,当真是唇红齿白的示范。 徐妍很快弄好。 因为他的皮肤状况很好,素颜也很好看,徐妍并没有为他再次上妆,免得时景苏回去以后再次遇到不会卸妆的麻烦。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卸妆的过程不困难,时景苏已经把免费教学全部看会。 临走前,徐妍不仅帮他把假发打死结的地方,用理发刀修了修,还免费附赠了他一堆护肤品、化妆品,包括卸妆水假睫毛眼影盒毛刷等等等…… 徐妍说:“回去以后我发你教程,再给你几个阿婆主的链接,你按照她们的步骤多进行锻炼,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微我。” 时景苏感激不尽,望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热切。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真想说一句“好同志”,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往后的日子只能靠他自己,徐妍竟然连这一步都为他算好了! 大包带了一堆东西,时景苏重新返程。 走到半路时,被一家螺蛳粉店吸引进去,闻着那香味儿,他感觉自己的口气都清新了不少。 在外面,时景苏也懒得注意形象,在楚家真的快憋死他了,时时刻刻都要把腿并拢着,生怕楚砚冬等人看出端倪。 再一次感慨女孩子们可真不容易,时景苏一边嗦着粉,一边壮志凌云地岔着腿。 吃到一半,时景苏感觉对面好像有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大腿看。 他面上浮起冷笑。 对面是个色大叔。 看什么看,掏出来说不定比你的还大! 时景苏的冷笑加深,在色大叔身子越来越往前倾,仿佛就要看到他裙底风景时,忽然猛地大幅度岔开两条腿。 只听“刺啦”一声,以及大叔“噗——”的把螺蛳粉喷出的声音,奏成了一出双响炮。 时景苏赶紧低头,在看到自己的长裙撕开了以后,心想完了,有点用力过猛了。 但比起他来,明显是大叔更惨。 大叔被满口的螺蛳粉呛得面色赤红,几乎喘不上气,马上有店员跑来帮忙拍他的背。 估计被这么一折腾,大叔这辈子吃螺蛳粉时,都能想起这么阴间的一幕。 时间已不早,太阳开始西斜,时景苏嗦完粉就起身,顾不上长裙撕毁的部分,赶紧要往楚家赶。 楚家豪宅地处郊区,从这里回去也要至少两个小时。 时景苏拎着东西匆匆忙忙出门。 清风拂过裙摆,在他的腿间来回浮动,恰好从撕毁的部分隐约露出笔直修长的大腿。 路边,私家车里,楚砚冬和路容两人并排坐着,路容调笑的声音充斥在整个车厢里。 “怎么,楚大少新婚燕尔,不用陪小娇妻的吗?这么有空出来找我闲谈?” 也不是闲谈,楚砚冬是个死板的工作狂,和路容在一起时,绝大多数时间两人都是在聊工作方面的事宜。 此刻也是,楚砚冬将本季度好几个投标的公司的内容递给他看。 笔记本刚刚递出去,楚砚冬莫名其妙一抬眼,便看到路边一道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身影。 以及长裙下晃动着的,隐约可见的一对白皙长腿。 楚砚冬的双目瞬间锁定到他的身上。 …… 时景苏还犹然未觉,在路边快速地走动着。 轻缓悠然的风卷动着他的长裙,只要他每走动一次,那徐徐微风就能将长裙掀开一点,再掀开一点,让他的长腿暴露的更多,几乎要让人看到他的内…… 楚砚冬脸都绿了。 很明显时景苏的长裙破了,他却没事人一样,任由身后其他人看。 其中有几个猥琐的男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甚至…… 楚砚冬看到有一个人正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准备偷偷拍照片或者视频?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脑海里顿时显现出这个女人在家里是如何拥抱他,近乎挂在他身上的样子。 “她”那么热情如火,完全没有一点矜持可言,将很想从他的身上取得回报的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真的在这条街上偶遇,时景苏也没能发现正在坐在车内的他,楚砚冬真的会合理怀疑,时景苏是不是故意这么操作,好引起他的注意。 冷冷一笑。 楚砚冬很清楚如果现在就在这里下车,这个女人会摆出怎样的姿态来面对他。 肯定又以为,“哇,老公你真的太好了,明明就很关心我嘛,还这么害羞,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否则早就会丢下我不管,你只是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我满满的爱意对不对?” 楚砚冬都替他想好了一连串的台词。 如果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的话,一定会这么说。 他敢肯定。 “怎么了?”身边的路容也发现不对劲,马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窈窕倩影。 但还不及他继续看那人是谁,楚砚冬一个伸手,将他的目光拦了回去。 路容:“?” 楚砚冬一边阻挡着他的视线,一边直直望着路容。 他突然有一个无厘头的想法,如果身边现在坐着的人不是路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就好了。 那么他就可以让司机故意把车开到时景苏的面前,在他的眼皮底下和那个女人故意来个错位接吻,直接让时景苏断了这个念头,并告诉他,“看,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别不自量力了,你连她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但很快,楚砚冬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女人才可以?身边是男人的话,配合着演戏,不是更可以快速迅猛的解决某些问题吗? 路容发现他这位好兄弟的眼底,好像迸射出了寒光。 看起来格外的可怕? 但是没一会儿,他又火速地看向了车外。 依然是那个女人的方向…… 还好,那个疯狂的想法被临时按了回去。 楚砚冬本来想一走了之,当完全没有看到过今天的这一幕。 但是车慢慢快要远离有时景苏的范围,楚砚冬又一眼看到他身后的情形。 他呼出一口浊气,咬肌逐渐突出。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就这么喜欢被人看吗! “她”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裙子撕破了吗? 低沉的一声“停车!”,从楚砚冬的口中说出。《 》 第 11 章 说完以后,楚砚冬愣了愣,明显不敢相信他会念出这两个字。他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救那个女人?他的脑子不正常! 但为时已晚,无视司机诧异的目光,楚砚冬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他不喜欢时景苏,不代表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看着这么多人看他的身体。 尤其是时景苏,今天刚刚用这条腿勾过他的腰! 时景苏正疯狂赶路,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重重提起。 他心里一惊,来不及反应怎么一回事,身体已经向后倾倒,眼看着即将要倒向地面的时候,后背居然贴向了一个比他还要肩宽体高的男人怀抱。 时景苏小小地吃惊一下。 感受着对方略微熟悉的冷香味,他稍一仰头,就看到楚砚冬那张冷淡到极致的脸。 “你在做什么?!”楚砚冬提着他的手腕,将他更狠也更深地拉入自己的怀抱。 楚砚冬的两眼都像是暗含了凶光,时景苏还没回话,身后一直悄悄跟着他,偷拍他背影的男人也被楚砚冬一个狠擒,生猛地拉了过来。 对方都来不及出声,已经被楚砚冬强大的气场震慑。 楚砚冬冷笑着拿起对方的手机,一边找出视频删除,一边用最简单的语句,说出最狠的话:“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手机被还了回去,那人连一个字都不敢回应,夹着尾巴似的赶紧跑了。 楚砚冬还拎着他的手腕,目光一转,环视周边一圈,冷笑着和那些看热闹的人说:“难道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提醒她一下?” 不管是裙子破了的事也好,还是被人偷拍的事也好。 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话。 仿佛被年级的教导主任抓住训话的坏学生一样。 深深意识到刚才的行为确实不妥的一部分看热闹的人,统统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甚至有人前来和时景苏说了声“对不起”。 时景苏赶紧打圆场:“这事怪我,我自己没处理好。” 因为他觉得他是一个男的,就算被看了大腿也无所谓,完全忘了他现在是女装的样子。 楚砚冬:“你闭嘴!” 时景苏:“……” 他妈的楚砚冬你凶一点了不起啊! 呜,凶一点确实了不起。 时景苏在他的死亡凝视下,乖乖闭了嘴。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独处的机会,没想到还能在路上巧遇楚砚冬,时景苏感觉自己的运气也真是差到没谁了。 况且楚砚冬看起来吃了弹药一样,脾气炸到可怕。 很快,时景苏被楚砚冬一路拉着手腕带回车内。 像是用了毕生的劲,时景苏的手腕都被拉得通红,疼得他眼尾也开始泛红,只能咬着牙默默忍耐。 得了怪病的楚砚冬,不是时时刻刻都是病秧子,只有在一些无法捉摸到规律的时候会发病。 时景苏郁闷,为什么楚砚冬这个时候不发病? 狠狠地打开车门,楚砚冬几乎是用摔的方式将时景苏丢了进去,在丢的同时,他还用了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将时景苏的长裙破了的地方掩好。 时景苏:“……” 他身体被摔得摇摇一晃,往前倾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分外熟悉的人。 路容。 时景苏没站稳,险些摔到路容的身上。 楚砚冬显然也忘了车上还有一个路容,就在时景苏还有几公分的距离就要接近到路容的时候,他马上从后面狠狠一拉,又将时景苏重新拉回来站好。 时景苏第二次贴在了楚砚冬的怀抱里。 似乎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楚砚冬瞬间又将他往旁边轻轻一推,猛地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时景苏:“……”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感觉自己的假发在飞扬,险些要从脑壳上脱离的时景苏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一天天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确定不会再有意外情况发生,楚砚冬才重新让时景苏上车。 当见到楚砚冬带回的长裙“女人”真容时,路容马上意识到究竟怎么回事。 含笑的眸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路容说:“还奇怪你怎么新婚燕尔之际不陪自己的小娇妻,原来还可以整这一出英雄救美。” 听到“英雄救美”四个字,楚砚冬面无表情提醒他:“只是恰好看到了而已,不要夸大其词。” 路容:“是是是,不要夸大其词,毕竟是楚总的小娇妻,不由楚总亲自来保护,该由谁来呢?” 路容目光转向时景苏,调笑着:“你刚刚不知道你家的新婚丈夫有多么心不在焉,连我和司机在他后面喊他他都不回头,立马要奔到你面前去把你带回来,瞧瞧他多紧张你。” “他紧张我?”时景苏眨眨眼。 好家伙,这是一个可以作死的好命题。 生活当中真是处处有惊喜。 时景苏马上安慰自己,遇到楚砚冬没关系,小场面,不要慌。 这不就表示可以不用11路,直接搭乘顺风车回去吗? 还能在车上深度挖掘造化一下两人的关系,让离婚的日程来的更迅猛一些。 本来时景苏要坐在中间,因为楚砚冬有点轻微的晕车,必须要坐在靠窗的位置才可以。 但是多了一个路容,眼下的情况变得完全不同,楚砚冬率先挤到了中间,硬生生的把他们两个可以接触的机会隔断。 车厢后排同时坐着三个人,顿时变得有点挤,时景苏的肩膀一下贴到楚砚冬的胳膊上。 和被火烫了一样,楚砚冬倏地避开他的肩膀,身子尽可能往旁边靠靠,几乎快靠到路容的身上。 一码归一码,楚砚冬可不想时景苏逮着这个所谓的“英雄救美”的机会,从此真的一厢情愿的爱上他。 他知道刚才出手帮助的那一刻,他的模样和举止行为看上去,的确是很帅。 哪怕换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他,都会克制不住对他的怦然心动。 楚砚冬正要和他划清界限,身边与他相比,显得略微“娇小”的身影,忽然贴了过来。 时景苏一边贴贴,一边脸色娇羞地仰起头来看他:“小冬冬,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在意我,这么这么的紧张我。” 楚砚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来了,果然和他想的如出一辙,这个女人连借口都和他预设的台词几乎一样。 下一步肯定就是要得寸进尺地赖在他的怀里。 楚砚冬赶紧往旁边撤了又撤,几乎让了车内的半壁江山给时景苏,同时把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的路容的身体险些压垮。 “小冬冬,你不要害羞嘛,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关系。”他的肩膀又一次凑了过来。 然后楚砚冬闻到了一股很臭很臭的,像是马桶炸了的味道。 “你吃屎了吗?”楚砚冬问出口的话,让车内包括司机以内的另外三个人全部诧异望着他。 司机最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向涵养很高的楚总,竟然也会出口成脏? 虽然很想骂他一句,你才食屎了咩。 时景苏还是忍住了,脸上堆满了假笑,好言说道:“是螺蛳粉的味道。” 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抵达得住螺蛳粉的诱惑! “你不觉得很香吗?”时景苏故意扇了扇风。 多亏假发够长,好像锁住了不少螺蛳粉的香味。 时景苏将那味道一个劲地猛扇到楚砚冬的鼻间,在他捂住鼻子无处可躲的同时,时景苏再次伸出手,精准无误地朝向他的臂弯而去。 可惜的是,即将挽住他手臂的那一刹那,时景苏成功的让楚砚冬再次叫了“停车!”,三个人的位置重新变换。 楚砚冬坐在最左边靠窗的位置,路容坐在中间,时景苏则坐在最右侧。 位置一旦调整,路容的肩膀便和时景苏的挤在一处,楚砚冬一边皱着眉看他们的肢体接触得那么近,一边听路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时景苏闲聊。 路容:“你刚刚吃了螺蛳粉。” 时景苏:“嗯。” 路容:“我瞧你走在新华街上,是街口的那一家吗?” 时景苏:“是,你也知道那家店吗?” 路容:“我经常去吃。” 时景苏两眼放光,谈及吃的,已然忘记要远离路容这一点。 时景苏:“还有什么好吃的店推荐吗?” 路容笑得眼角桃花痣都在生艳:“好吃的可多了,怎么,嫂子对美食感兴趣?” 时景苏疯狂点头。 于是路容又推荐了好几家口味不错的店面。 …… 楚砚冬静默无声地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不断来回梭巡在两人身上。 连他都没察觉到自身的变化—— 他的身体正逐渐紧绷。 怎么感觉他才是那一个破坏旁人约会的电灯泡? 冷冷一笑,楚砚冬忽然开口:“你们两个人聊得这么投机,需不需要我现在立刻马上下车?” 时景苏顿时脸色一僵,尬笑一声,不敢再和路容哪怕只有零点一秒的视线接触。 楚砚冬见此情景,才深觉心情好些。 可三分钟以后,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他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那反应,怎么像是吃醋? 这么表现,肯定会被别人误会。 首先会误会他的人,就是时景苏! 他侧眸看向时景苏,发现时景苏也正小心翼翼看着他。 眼神中似有些怀疑,也有些讨好。 楚砚冬脸色一变,猛地转过头去再也不看他。 “离我远点。” 他语气又冷硬,又有点臭臭的。 时景苏脸上的完美假面险些又要破碎。 他微微一笑。 感觉拳头都有点硬了呢。 楚砚冬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中。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才是时景苏丈夫的他,脸色苍白又沉郁。 原先是要将路容接到外面吃饭,但这个计划临时变了,路容中途被他放了鸽子,又送回了家。 约好要一起吃高档料理的路容:“……” 当时景苏和楚砚冬一同回到家中时,楚父楚母早早的已经在家。 两人看到两个孩子居然结伴回家,目光彼此交汇到一处后,都有些惊诧。 明明白天的时候,楚砚冬看起来还很不情愿和时景苏在一起,怎么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虽然有点意外,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江以惠匆忙站起身,两眼上下打量着他们,笑着问:“出去约会了?”《 》 第 12 章 楚砚冬和时景苏异口同声。 “没有!怎么可能!” “妈,你怎么知道?” 楚砚冬偏头看向时景苏,有点不敢置信他怎么可以胡诌出这么荒谬的谎言。 只不过是在街上偶遇,顺便捎上他一程,却被他形容成约会? 这个女人可真是总会喜欢和他唱反调! 正要开口否定,见机行事的时景苏明显快他一步,脸上写满了甜蜜似的说道:“阿冬他真的太好了,今天他带我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二人世界,还带我买了好多东西。” 说着,时景苏将手中从表姐那里拿来的装有化妆品的“购物袋”展示给江以惠看。 江以惠有点看呆了。 楚砚冬也看呆了。 楚砚冬:?? 时景苏总能一步步刷新他对他的认知。 不止如此,时景苏一脸娇羞,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将音量刻意放大。 “阿冬他啊,也真是的,我都说了不需要买这些东西,想为他省点钱都不可以。他那么努力的工作,身体又不好,挣的都是血汗钱,那么辛苦,却还毫不犹豫掏卡说给我买买买。” 楚砚冬更加不可置信,一双眼逼视着时景苏。 仿佛他再多说一句,他就能用眼神杀死他。 仗着楚父楚母在面前,时景苏才不惧怕楚砚冬的目光。 江以惠颇为感动,他们家是豪门世家,家大业大,还没有人说过他们挣的是血汗钱,只认为他们有钱就是全天下最快活的事,根本不辛苦。 江以惠没想到娶过门的这个儿媳妇,这么善解人意。 她赶紧说:“心心啊,没关系的,我们家的确有钱,你也不用为他太过省钱,该花的钱,咱们还是得花的。” 不仅要花,还得多花。 江以惠打算今天晚上就给时景苏准备一张无限刷的卡。 楚东来也很感动,自己的儿子能娶到这么为他着想,还一点都不介意他目前身体状况的妻子,真是他们楚家修来的福气。 他也在考虑给这个儿媳名下率先购置一套房产的事。 只有楚砚冬一双眼冷冷地盯着他,那眼底充满的警告意味好像在说,你到底在乱说什么? 很明显,时景苏不介意旁人怎么看待他树立的人设。 他甚至觉得,越多人看着才越好,尤其是在楚砚冬的父母面前,努力表现出那一股腻歪劲,迟早会让楚砚冬忍受不了。 时刻谨记着自己的奋斗目标,时景苏马上抬头挺胸迎上楚砚冬的目光。 楚砚冬心想糟糕,已经躲不及了。 时景苏故意憋气,努力半天,终于羞红一张脸,眨眨眼说:“老公,你怎么比我还要害羞啊?” “这是有什么不好意思和爸妈说的事吗?” “爸,妈,你们听我说,今天还有一件事呢!” 脑海里的警报系统作响,楚砚冬想要后退但已经为时已晚。 当着楚东来和江以惠的面,时景苏上前一步,热切地挽住刚想要逃脱,却没能逃掉的楚砚冬的臂弯。 配合着抑扬顿挫,夸张到无比的声音,时景苏甜甜撒娇。 “老公,你今天真的好棒棒好厉害哦!” “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呢!” “不顾危险,当着我的面制服了歹徒,视自己的生命为草芥,就这么在意我不放心我的安全吗?” “你的形象在我心目中顺间变得更加高大更加伟岸了!” “我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真是更上一层楼了。” “我真是……真是爱你爱你好爱你哟。” 楚东来和江以惠越听越吃惊。 楚砚冬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长久以来在他们面前树立的高冷人设彻底崩塌了。 而更让楚砚冬无语的是,明明是很肉麻兮兮的话,楚东来和江以惠竟然不觉得时景苏矫揉造作? 江以惠紧张:“还有这种事?歹徒,怎么回事?你们受伤了吗?” 时景苏脸色马上变得凄苦:“本来是要受伤的,都怪我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个小偷,他拿刀正在划开我的包,还有我的裙子也不小心被划开了。” “还好身边有阿冬。”时景苏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幸福靠向他的臂弯,“阿冬回头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就将对方彻底打趴在地,徒手干翻了一个歹徒呢。” 感受着楚砚冬越来越僵硬的上半身,时景苏感觉自己今天这个绿茶小娇妻的人设立的真是妙啊。 楚砚冬皱着眉,立刻强调:“别听她胡说!我才没有!” 可是他说完以后,发现楚父楚母的目光顿时变了,变成了一副了然的“我们都懂,你这是害羞,不善于表达”的表情。 楚砚冬:“……”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无论他接下来怎么解释,怎么叙述当时发生的情景,楚东来和江以惠都会认为他是在不好意思。 即使他找来司机和路容作证,楚父楚母也只会认为他是欲盖弥彰。 真是越描越黑。 既然怎么解释都没用的话,楚砚冬索性闭嘴不再解释。 低垂眼眸,他望向身边这个越来越得寸进尺,已经贴着他的臂弯,轻轻柔柔蹭来蹭去如同小猫咪一样的时景苏,低声尽量好颜色地说:“你给我过来。” “呀~”时景苏被拉走前,还要故意发出一声娇嗔,“阿冬你慢点嘛,这么迫不及待是想干什么嘛,晚上不是也可以……” 后半段话他没有说完,却足够让人遐想非非,踏出客厅前,楚砚冬刻意回头看了一眼楚父楚母的表情。 老夫妻两人相视一笑,果然是误会了什么。 楚砚冬感觉自己的拳头又开始硬了。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能精准的在他雷区里蹦迪。 如果楚家人再仔细一点观察,便会发现,这个向来涵养很好,被公认不苟言笑的豪门少爷,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快要被新过门的妻子给逼疯了。 所以当时景苏被拉着手腕来到另外一处大厅时,楚砚冬的语句都开始不正常,声音也带了点难以抑制的因生气引起的抖动。 “你到底要干什么!” 时景苏眨眨眼,满脸写着无辜:“老公,你突然这么凶人家做什么?今天下午的时候,不还那么温柔地对待人家吗?” “住口!”想到下午下车去救场,楚砚冬的心中,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悔”字。 他就不该那么冲动行事,就应该假装没有看见,反正他们两个人身为夫妻,只是有名无实罢了,他绝对不可能爱上“她”,省得“她”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要钱的话,那很好解决,楚砚冬打算给他一大笔勿骚扰费。 倘若这就是“她”缠着他的目的,那么很好,楚砚冬想告诉时景苏,女人,你成功了! 时景苏满脸震惊,随即就是伤心失落,情绪里甚至饱含了羞愤:“老公,你是想给我钱吗?!我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吗?!” “我想要的是你的心啊!”时景苏说的同时,连他的身上都忍不住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再这么下去,时景苏都产生了要不要进军娱乐圈的想法,等将来别人问起他的演技怎么练成的,时景苏可以满脸绝望地说,靠曾经的对象。 他突然发现,对象这个词真是好用,多么中性的,让人分不出对方究竟是男是女的一个词啊。 楚砚冬感觉和这个女人完全无法沟通,说了半天根本是对牛弹琴,他打算放弃。 正要一走了之时,身后那双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立马环住他的腰不放。 同时,时景苏那一声声娇滴滴的嗓音传入耳中,“老公,今天晚上我们能一起睡吗?” “我好冷,好孤独,好害怕。” “放手!”楚砚冬警告他,“别想我踏进你的房间一次!别想!” 好的。 时景苏记下了,今天晚上也是一个美好又安全的夜晚。 他可以没有负担的在两米五的大床上滚来滚去了。 “可是……可是……”时景苏决定来个完美的收尾,“哪有新婚夫妻不在一起睡的道理?” 他一边抱着他,生怕他会随时逃脱似的,居然双手环住他,就这么一点点从楚砚冬的背后挪动到了他的面前。 楚砚冬刚要开口说话,时景苏已经踮起脚尖,唇瓣逐渐凑近。 做这个动作,从一开始的紧张窘迫,到目前的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现在已经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楚砚冬眼皮一掀,眼看着他又毫无预备地要贴过来,身体已经被他箍住逃脱不掉,他试图挣了挣,再次发现这个女人的力气大到可怕。 楚砚冬只能尽可能将身体往后仰,他的脑袋也是,已经仰到一种极限的程度,时景苏的薄唇还是即将贴来。 就在这时,门口晃过一道身影。 楚砚冬斜着眼往门边看去。 管家突然走了过来,发现他们两个人又以一种极其诡异且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吓了一跳。 他慌张地低下头,想将面前这么香艳的一幕从脑海里挥走,同时嘴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太太,我不是故意打扰二位的雅兴。” 随即,他摆出一副“你们继续”的表情,默默无声退了出去。 楚砚冬:“……” 他忍无可忍,终于将八爪鱼一样挂在身上的时景苏撕了下来,和他说:“你是女人吗,能不能矜持一点?” 时景苏眨着眼,露出不解的神情:“我是你的老婆,对着自己老公,我为什么要矜持?”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要不是楚砚冬意志坚定,差点要被他说服。 啊——!! 仿佛听到心中如同动图站立的土拨鼠咆哮的声音,楚砚冬彻底放弃和他沟通。 疯了,他真的快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 再度看向这个女人,竟然发现这个女人又一次露出了一种类似幸灾乐祸的表情? 楚砚冬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几次“她”都要露出这样期待着什么的神情,可能“她”还是在期盼着今天晚上能够一起睡在一张床? 这个女人,就这么这么的爱他吗? 非他不可吗? 时景苏两只眼睛大放着光亮,看到楚砚冬忍无可忍的神情,他心底期待的声音再次叫嚣—— 来了吗来了吗终于要来了吗! “老公。”他语气暧昧。 快啊,快点和我说“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要和你离婚”! “今晚我在床上等你。”他眼神放浪。《 》 第 13 章 沉默一瞬。 空气仿佛都凝结在一起。 然而,期待再次落空,楚砚冬竟然雷声大雨点小,默默无声看他半晌,让他误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有点戏时,却突然哼笑一声,从他面前目不斜视的绕过了他。 时景苏:“……” 妈的,你怎么还不和我离婚! 晚上,伤心过度的时景苏一口气干完了三大碗饭,看得江以惠吃惊不已,都怕他的肚皮会不会就此撑破。 忧伤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饭后洗完澡躺在大床上的那一刻,望着已经被拿掉的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胸,以及这次谨记教训、被好好对待的假发,时景苏感觉自己的心再次飞扬,抱着枕头舒舒服服的在大床上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 他发出喟叹的声音。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 他回味着晚上吃的红烧肉,盐焗大虾等等等,咂咂嘴,想把那味道再次归魂。 如果不是要防着掉马,就这么一直待在楚家做一条吃软饭的咸鱼也挺好。 不行! 你怎么能够如此堕落! 想想将来有可能捡垃圾的日子。 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时景苏,立即从床上坐起,赶紧打开手机,开始寻找原主留下的网配声优的工作渠道。 说好的要好好挣钱,不能马虎大意。 时景苏兴奋至极地想象着原身牛逼轰轰的网配生涯。 然而,他刚打开某网络通讯工具,数十条醒目的消息立刻霸占了整个屏幕。 为首的那一条,差点辣瞎时景苏的眼睛。 【小姐姐,你的声音真好听,已经给你五星好评了,下次也指名找你做我的虚拟女友哦。】 时景苏:? 谢邀,人在公墓,刚被下葬。 眼前的每个字拆分开来他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他又都不认识了? 时景苏看了又看,揉揉眼睛再看,甚至退出屏幕,重新点进来继续看,眼下还是那一行闪亮的大字。 确定对方确实是在和他说话,他窒息一瞬,试着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对方在一个月前指名他做虚拟女友,两人中间相处十分愉快,“时景苏”基本和对方用语音交流。 随机点开其中一条语音,时景苏小心贴在耳边听,一口流利又温柔的女音顿然从听筒里传出。 “亲爱的,早安呀,需要给你一个早安吻的服务吗?” “mua~” 他大为震惊。 是他败了啊! 时景苏一直自认为自己女声的运用还挺炉火纯青,原来在原身的面前,他一直都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连续点开十几条语音,时景苏越听越上头,这声音他每天都在听,但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生成这么多的技巧。 时景苏败得心服口服。 他仔细观察对方的资料卡,如果资料无误,对方的的确确是个男人,而他就是对方口口声声说的虚拟女友。 时景苏:“……” 生活给他上了真实的一课,和想象中的网配生涯有一点不一样? 不,是很不一样。 退出这个聊天框以后,时景苏惊愕地发现,他还有个十百……几乎上百个用户,并且每一个都在近期内给了他超好评。 这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啊! 万万没想到,时妈口中说的网配生涯居然是指在网上冒充女人,被顾客指名做一段时间的虚拟网友。 时景苏不知道那些顾客知不知道他是个男人。 他想,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他要继承这样的衣钵吗? 周旋于不同的顾客之间,然后对他们角色扮演,演出一个温柔可爱善良的虚拟女友吗? 这不属于网骗吗? 可是,时景苏转念一想,一个指名虚拟女友,一个提供女友一般的服务,重在“虚拟”二字,只存在于网络,没有恋爱的纠葛,不会在现实有交集,也不存在骗钱的行为。 交易生成以后,让顾客享受到心满意足的服务,那这笔生意就算结束。 ……也算是一种正儿八经的职业吧? 想象中在游戏世界驰骋沙场,在动画世界任意翱翔的画面全部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网络角色扮演。 某一方面来说,时母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在担当网配一职,不能因为职业的差异性,就歧视它! 时景苏试图效仿着念了几句。 “亲爱的,今天是早安吻喵哟。” “你喜欢小酥酥吗,小酥酥可以给你最最最快乐的体验。” “mua,mua,木啊~” “小酥酥”是什么鬼? 时景苏瞪眼望着原身用的这个可能是取自本名谐音的网名,羞耻度更上一层楼。 “……”时景苏绝望地捂住脸,绝望地想,他真的要干这一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比穿女装替嫁还要让人来的羞耻。 况且—— 在楚家的日子如履薄冰,时景苏觉得还是不要这么铤而走险,虽然他可以确定,楚砚冬对他绝对没有那方面的非分之想,但是他也不敢在楚砚冬的头上添一抹绿。 直到打开账单记录,看到一笔笔几百块交易的那一刻,时景苏即刻满血复活。 我又可以了! 软妹币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们只是太迫切的想要投入我的怀抱罢了。 网络姻缘一线牵。 反正谁也看不到对面的人是什么样子,他就算再羞耻,再怎么感觉念不出口,也完全没有关系。 下了线,出了门,谁还认识谁呢? 嗐。 时景苏清清嗓子,刚准备戳开其中一位顾客,想问问最近有没有需要指名的地方。 聊天框里顿时弹出一个新的消息,他马上切入进去,一个不认识的被备注为“店主”的人在戳他。 【店主】:【酥酥,你总算上线了。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嗯嗯嗯? 找他的吗? 既然叫店主,那么是不是表示…… 时景苏悟了,没想到他还不是单飞,他们这一门还有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看起来还挺“庞大”的样子。 生怕对方看出什么端倪,比如他这个芯子已经换了人,时景苏心里一阵忐忑,回复之前,先往上翻了翻他与店主的聊天记录。 店主也是一个男人,平时偶尔接接单,专门做虚拟男友的工作。 不过他现在做幕后工作居多,接单的事情得看心情。 时景苏不确定店主知不知道他是个男人,通过聊天记录来看,知道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也是,好好一个男人,在网上专门从事虚拟女友的工作,是他的话,也不好意思到处宣扬称自己是个男人。 时景苏只能暂且用女性的口吻和店主打招呼。 【小酥酥】:【对不起呀,(>人<;)真的很抱歉,最近家里有点事。】 【店主】:【没关系没关系,你出现就好,之前突然说不见就不见,怎么都联系不上,担心死我了。】 不等他回复,店主又问:【最近状态怎么样?现实的事情很忙吗?接单方面,有问题吗?】 在楚家,接单的事情其实有点麻烦,如果被楚砚冬,或者楚父楚母乃至家佣发现的话,解释起来不太好办。 但为了将来而奋斗,时景苏仔细一想,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能有的,只要他按照现在的步骤和楚砚冬相处,晚上这大好的时光不都属于他一个人的吗? 【小酥酥】:【没问题,我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完美,随时随地都能待命!】 店主对他的敬业精神很满意,立即给他派单。 时景苏也顺着更多的线索,摸到他们组织的某宝店。 他没想到他还挺受欢迎,月销量很高。 虽然自己像是被挂出去销售的商品一样,让他感觉怪怪的,但是仿佛能看到好多小钱钱在眼前乱飞,时景苏瞬间有些心花怒放。 时景苏在某宝店被店主挂上空闲的状态后,店主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和往常一样,不一定会立即有派单过来。 时景苏心态很好的表示理解。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小钱钱迟早归他所有。 等待的时间中,时景苏打开表姐说的一些美妆大佬的视频页面,开始认真从零学起美妆知识。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时景苏,在视频不到三分钟时,已经开始抱头戴上痛苦面具。 光是口红颜色的分类,他就不懂啊! 正红橘红玫红姨妈红樱桃红它们都叫红,有区别吗? 还有美妆蛋和粉饼扑……他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还有化妆刷…… 那么多分类,时景苏已经快记不住了。 正好表姐给他的包裹里有全套化妆刷,时景苏索性拿起来仔细观察对比,当掏出最大的那个家伙时,他满脑子在想着—— 这是考古刷吧,还是考古刷吧? 光是画眉一项就难倒了他。 更别说假睫毛、眼线笔的用法。 时景苏试着往自己眼皮上“种植”假睫毛,手指抖如筛糠,差点把假睫毛粘到眼睛里去。 太难了。 太难了啊。 时景苏颓败地趴在梳妆镜前,欲哭无泪地看着桌上一片杂乱的化妆用品们,连先水后乳,还是先精华后水乳,又或者先水后精华再乳液这件事都没能记清楚。 而且表姐告诉过他,不同品牌的不同系列的不同产品,也有不同用法和不同的门道,化妆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非常考验耐心和对细节的把控。 他原来还觉得,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努力学习一下,没什么可以难倒他的。 但是时景苏现在只想高歌一句,女孩子们真的太难了,女孩子们真是全天下最最最最最不容易的存在! 又看了好几个视频,时景苏勉强记住妆前的护肤,以及如何涂抹底妆的做法。 正准备把脸上的妆卸了,亲自上手尝试一下如何化底妆,店主那边已经来了消息。 【店主】:【小酥酥啊,你的运气很好,经过我的推荐,有一名顾客说就想找你这样的,等一下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加一下。】 时景苏的双眼顿时亮了。 顾客=生意=钱=为他的富豪之路添砖加瓦。 早已把“羞耻”两个字跑到九霄云外,想要赚钱就得脸皮厚点。 时景苏拿到新鲜的热乎的联系号码,马上加好友进行验证,并在备注里醒目而热情地写了一行:【男朋友你好,你终于不迷路了!】 不再迷路地找到了我这里。 对方应该是在线等待的状态,很快通过验证,但是也不主动开口说话,似乎是高冷的类型。 时景苏想着,既然对方是顾客,他是对方现在的虚拟女友,理应由他来主动先打招呼,便率先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图去,然后说:【亲爱的,你想我怎么称呼你呢?】 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一行,对中间的对话流程有点懵懵懂懂,一部分基于刚刚浏览过的聊天记录,自己再编造编造,就硬着头皮上了。 时景苏用的这个微号是一个小号,上面只有店主、同团成员,以及顾客们。 家人朋友统统在另外一个号码上。 想来结婚都已经两天了,他还不知道楚砚冬的手机号码以及微号等等,大概他真是世上最惨新娘之一。 但是时景苏非常的高兴!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对方才姗姗来迟地给他回了一条消息:【不要用‘亲爱的’三个字。】 时景苏:? 我不是你的虚拟女友吗? 尽管对方不可能看到,他还是尽可能保持专业的微笑。 【小酥酥】:【不叫‘亲爱的’,那叫‘小哥哥’,‘哈尼’,‘死鬼’,‘老公’?】 他很敬业的,全套套餐服务绝对给对方最至上最无尽的享受,想要他喊什么就喊什么,只要给钱,你就是天神,一切好商量。 对方似乎在考虑,过了三秒钟,又回复他一条消息:【叫我‘小冬冬’。】《 》 第 14 章 便是这条消息,让时景苏大跌眼镜的同时,手机没拿稳,直接从他的手上砸到了他的脚上。 手机砸到脚上的疼痛,让时景苏疼得在床上直打滚。 不是吧!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楚砚冬一直号称对现实的情爱没有兴趣,难道他一直是一个沉迷网络的死宅男? 也许是同名同姓的也说不定。 再说,这人只说让他叫他“小冬冬”,并没直接了当的说自己叫“楚砚冬”。 只不过这个一字不差的爱称乍然出现在面前,真的令人感到恐慌。 时景苏打起十二分精神,捡起地板上的手机,悲催发现崭新的钢化膜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那支零破碎的感觉,犹如他好不容易重建的雄风,崩塌到死无葬身之地。 时景苏咬紧牙关,心中祈祷一定得是同名同姓的人,重新看向聊天框,颤抖着手打字。 【小酥酥】:【小冬冬。】 他当然不会傻到直接问对方的名字是不是“楚砚冬”。 万一呢,万一真的那么倒霉,对方正好就是楚砚冬呢? 他已经遇到非常人能够遇到的穿书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但是…… 时景苏又觉得以楚砚冬的性格,不会这么无聊在网上寻求慰藉感吧? 有他这么美的“娇妻”在家,他竟然将心思放到了别处? 如果对方真是楚砚冬,那果然还是他不行吧。 否则现实生活不当个男人,需要在网上来个柏拉图? 带着一丝微妙的侥幸心理,时景苏继续硬着头皮和他聊了。 对方似乎对这冰冷冷的语句不是很满意,屏幕里赫然惊现一条新的消息:【方便语音吗?】 时景苏心里直打鼓。 来了,顾客的要求,身为虚拟女友必须有求必应。 但是这一单可以不接吗? 真的好虚! 时景苏想杜绝一切可能性,哪怕只有很小的概率。 他火速戳进店主的聊天框,火速打好一行“这一单我想放弃”的字,正准备点击发送,许是对方瞧他一直不回复,怕自己说的那番话显得有点唐突,竟然发来一个红包。 点开红包的数额,时景苏有点眼晕,居然有高达八百块之多! 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吗? 时景苏秒删了预备发给店主的话,热情洋溢回复顾客一句:【方便!】 顺便,他将对方的备注由原先一串高深莫测的英文改成了三个字——金大腿。 时景苏清清嗓子,故意将语声变调得和平日与楚砚冬相处时的不一样,又高了一点,娇娇腻腻的嗓音顿时流出:【小~冬~冬~?】 不虚,小场面,千万要淡定。 时景苏拍拍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安静等待对方的回复。 以为他也要来个腻腻歪歪的语音,结果也只是冷冰冰的文字对话:【就这个声调。】 时景苏:…… 所以这人找虚拟女友到底是想干什么? 为什么他有一种去公司应聘,坐在面试官面前被审视的既视感? 另一面,楚家豪宅某间书房里,楚砚冬正坐在电脑前。 屏幕的蓝光冷淡地照在他的脸上,益发显得他的脸容立体坚毅,带着一般人难以亲近的淡漠感,沉稳高傲得如同占据在一方的王。 他的视线微微往下,看似在专注手头工作,实际,楚砚冬的目光没有一刻盯着电脑屏幕。 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手机内容上。 楚砚冬今天在公司里,也是无意间听到职员们在聊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网络产品。 算是前几年的新概念产品。 随着高科技发展的越来越快,网络普及的力度增强,人们也开始试着在网上寻求一些不一样的体验。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需求,虚拟女友这个项目似乎在一部分人里很受欢迎。 经过反复的激烈挣扎,以及几家店铺的交易评价对比,楚砚冬终于下手了一家。 身为霸总,自然不问价格,楚砚冬直接问掌柜的指名了一个最贵的虚拟女友。 据说这个叫“小酥酥”的人,最受欢迎,不少人指名以后都说好,回头客也多。 总有种好像在网上胡来的感觉,楚砚冬也是经过很久的思想斗争,才暂时稳定自己的心绪,说服了自己试一试。 试一试的原因自然不是真的想从网上寻求慰藉,而是楚砚冬从来没有遇到过比时景苏还要棘手的“女人”。 一想到那个女人,楚砚冬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腰背,连下巴都在微微发僵发颤。 那个女人……那个可怕的女人。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楚砚冬,竟然也会遇到让他惧怕的对手。 所以从此刻开始,楚砚冬想通过网络虚拟女友的性质,多锻炼自己面对那个女人时的沉稳度。 只有当他对“她”的做法不为所动时,才算迎来真正的胜利。 他对虚拟女友的要求很简单,尽可能模仿并还原时景苏带给他的感觉。 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 楚砚冬听完对方发来的语音以后,虽然声调不太一样,但肉麻的程度和时景苏带给他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愧是该店铺的金字招牌选手,初次相识,楚砚冬表示很是满意,又让对方说些比较肉麻的话。 最好是用语音来说。 对方的反应还算灵敏,也是有求必应的类型,在楚砚冬发完这个要求之后,他一连收到了六七条语音。 “讨厌啦,没想到亲爱的你进入正戏这么快。” “害人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说吧,今天想要我怎么奖励你嘛。” “既然你这么乖的话,我给你一个爱的么么哒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不开口说话的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 “么啊,么啊,么啊啊,把我的小心心统统给你给你,都给你。” 楚砚冬一边听,脸色一边逐渐变沉,他觉得对方嗲是够嗲了,但似乎因为两人是在网络上进行,不像时景苏那样对他有肢体接触,效果似乎折了半,至少楚砚冬没有想要赶紧撤退再撤退的心情。 差了什么。 他眉头深锁。 正要继续回复的时候,门边的缝隙骤然闪过一道人影,正好闯入楚砚冬眼角余光。 他倏地抬起头,当即放下手上的“工作”,以一种时刻备战的姿势假装在看电脑。 蓝盈盈的屏幕光罩住他的上半身,楚砚冬深沉得犹如无尽黑夜中的一汪幽潭。 时景苏看到他肩膀、发梢上的那些光,仿佛在跳跃游动。 他刻板暗沉得近乎像是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像,仅仅是略微掀起眼皮,往门边方向看来,都能让时景苏不由得脚底生寒。 他深吸一口气。 跑来此处的目的也是因为实在太好奇了,究竟他的新顾客是不是楚砚冬,时景苏很想考证。 本打算偷偷看一眼,听他会不会公放语音,没想到脚跟没站稳,楚砚冬已经发现他。 楚砚冬双眉紧皱,不耐地看向那个方向,一声厉喝:“你来做什么?”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时景苏干脆也不再躲藏,而是大大方方打开门,直接入内。 房间内只有屏幕亮着,昏暗的环境下,时景苏走近几步,楚砚冬才勉强看清他目前的装扮。 一身淡紫色丝绸睡衣长裙,吊带款式,让他香肩微露。 他的身材比例真的很好,锁骨线条鲜明,异常优美,双臂又长又白皙,就是…… 楚砚冬视线往下微移。 就是脚大了一点。 除此以外,不知是楚砚冬的错觉还是环境太昏暗了看不清,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妻子的胸,似乎比前一天的状态平坦了不少。 时景苏注意到他正在看着自己的胸,想起他早就在回家以后,就把假胸给卸了。 腰杆立马不敢挺直了。 时景苏含胸往后退了退,笑着说:“老公,这么晚了你还不来房间,我等的好焦急啊。”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放弃,楚砚冬眉头皱得更深,不胜其烦地说:“我说了,我不可能去,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话音未落,在他的注视下,时景苏竟然已经慢悠悠走来。 不知道他又要使出什么幺蛾子,楚砚冬身体顿时僵硬。 他慌张从办公椅上起立,生怕一个不留意,又被时景苏有机可乘。 比如突然贴过来,和他来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亲亲。 时景苏没能确认楚砚冬究竟是不是他的新顾客,本想就此作罢,早点回去房间,那张温软的大床还在等着他宠幸。 但临时一想,不对呀,此刻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既然来了,那么着急赶着要走做什么呢? 干脆让楚砚冬对他的恐惧再加深一些。 楚砚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精神已经在高度警备的同时,连他都毫无察觉的,他的身体在慢慢往后撤。 直到靠到书柜时,无路可走的楚砚冬才选择停下。 身体僵硬板直地立着,脸上神色却是不显,依然淡定无常。 时景苏已经慢慢走到距离他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突然,他用手指轻轻一捻,一边肩带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慢悠悠滑落。 “小冬冬~”时景苏孟浪地凑近他的面前,身体前倾,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身体,静悄悄撑在书柜上。 时景苏几乎贴着他,居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壁咚了他。 时景苏笑着抛媚眼:“人家真的好寂寞好无奈哦,你忍心抛下这么美艳的娇妻不管吗?” 他一边笑,一边用半露的肩膀抵着楚砚冬的手臂。 同时眼角余光看向桌面。 楚砚冬的手机并不在桌面,而电脑桌面显示一个英文邮件。 他似乎在处理工作。 难道真的是误会了? 时景苏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冷言冷语的男人,会在网上找虚拟女友。 他只好暂时放下怀疑,重新回头,再次贴近楚砚冬。 楚砚冬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总能一次一次的突破底线。 他现在居然在恬不知耻的试图勾引他? “小冬冬,让我早点为你生猴子吧。” 时景苏用上牙咬咬下唇,刻意让唇色变得更红润,那薄软的唇眼看着就要接近,楚砚冬猛地捂住他的唇,将他拨开。 “住口!” 楚砚冬几乎是失去了冷静自持这样的标签,拎着时景苏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他丢了出去。 踏出门的那一刻,时景苏身体前倾,一下趴伏在地。 他凄凄惨惨抬起头,凝视门口方向,高大冷峻的楚砚冬站在门边,在门缝即将一点点闭合时,时景苏嘴唇颤抖,眼尾硬生生挤出了几滴鳄鱼般的眼泪。 “老公……” “老公……不、不要离、离开我。” “我、我……” “呜呜。” “呜呜呜。” 他低声啜泣了很久,直到门内楚砚冬屏住气息,再也听不到他一点动静以后,时景苏觉得这场戏已经结束,差不多可以收工结束。 为防谨慎细微的楚砚冬会偷偷观察他,时景苏故意在原地逗留许久,才颓然惆怅地撑着地面起身,而后,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门边,再看一眼门边,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门内的楚砚冬果真在偷偷观察他,不过由于房门已被合上,楚砚冬不能再从缝隙里观测到时景苏,只能选择从地缝里观看。 他趴在地上。 一代天之骄子,何曾这么委屈过,楚砚冬还是第一次被逼到这种境界。 他曲着双腿,弓着身体,即使视线极佳的他,也只能在地缝里勉强看到昏暗廊道里的一双脚。 那也是他辨认了半天才勉强确定的模糊身影。 此刻,他看不到时景苏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在他的书房门口又逗留了很久,这才和一抹幽魂一样不甘寂寞地离开。 楚砚冬捏了捏额角。 他怕和这个完全不听人话的女人再待下去,迟早要得失心疯。 起身,豪迈的踏出步,楚砚冬即刻回到书桌前,拿起手机,点击屏幕,给虚拟女友发送了一条信息。 重新回到房内,还没来得及躺下的时景苏,发现金大腿发来一条新消息。《 》 第 15 章 【金大腿】:【你是女人,你比较懂女人,你知道一个女人最讨厌男人什么吗?】 时景苏看着这条消息,半天,有点发愣。 什么意思? 【小酥酥】:【你要我讨厌你?】 原来顾客除了喜欢玩角色扮演游戏以外,还喜欢玩虐恋情深吗? 现代人的喜好还真是长得别致,时景苏有点看不懂。 不过既然是顾客的需求,他一定会全力配合。 大概顾客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误区,一分钟后,对方又发来消息。 【金大腿】:【就是怎么做,才能让一个女人厌恶一个男人?】 面对这个问题,时景苏有点懵。 他不是女人,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厌恶一个男人啊! 所以时景苏江湖救急,以短信的形式,把这个问题编辑发送给伴娘傅莎和表姐徐妍。 在这个世界,他目前只认识这两位年轻女性。 【时景苏】:【sos,江湖救急,你们都讨厌什么样的男人?或者,你们都讨厌男人做什么?】 好在她们的回复都很快。 【傅莎】:【我讨厌爱放屁的男人。】 爱放屁? 时景苏:??? 傅莎,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徐妍】:【满嘴跑火车,花心,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普却信,喜欢吹牛,小心眼,爱斤斤计较,游手好闲,喜欢占小便宜,邋里邋遢,没责任心,没上进心,没骨气,不要脸,油腻,吝啬,井底之蛙……emmm太多了。】 时景苏:…… 是挺多。 他结合了一下双方答案,发送了一条觉得还算完美的信息给顾客。 【小酥酥】:【爱放屁,邋遢,不要脸,花心,满嘴跑火车,油腻,小气等等等。】 同一时间,书房内。 看到打头阵的三个字,楚砚冬面色微沉地看向自己的西裤。 ——爱放屁? 意思是要在喜欢自己的异性面前崩塌形象吗? 楚砚冬紧皱双眉,很快面色变得异常难看,光是想象要在人前放屁就让他觉得异常难以忍受。 要让他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但楚砚冬还是鬼使神差的,在网页上进行搜索:【吃什么东西容易放屁多?】 好几条的回答都很统一:【番薯才是王道。】 楚砚冬神色逐渐凝重:…… 这一夜,时景苏睡了一个美美的大觉。 没有人打扰,没有楚砚冬随时会来的提心吊胆的感觉真好,他不用太着急起床,也不用顾忌旁人的眼光。 当然为保险起见,房门依然被时景苏从内锁上。 拖到接近九点,时景苏才慢悠悠掀开被子下床。 揉着惺忪睡眼,他一边握着手机走向卫生间,一边看向聊天界面。 神奇的是,昨天发完那条消息,金主大人不知是对他的回答无语到了,还是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再进行回复。 时景苏将手机放到洗手池台面,一边照镜子,一边刷牙洗脸。 经过临时的美妆知识恶补,时景苏现在已经会简单的卸妆和妆前护理等等。 他简单的拍了水乳,将假发稍微打理一下又重新戴上,换上一条质感轻垂又比较宽松的长裙。 之所以喜欢穿宽松的长裙,是因为正好可以遮住小时弟弟。 时景苏今天试图涂了一个偏橘色的口红,也是表姐徐妍友情提供,意外的衬他的肤色。 走出门,勉强记住路的时景苏,慢慢来到餐厅。 没能看到楚父楚母的影子,却看到了坐姿笔挺端正,正捧着一本书阅读的楚砚冬。 见到他来,他即刻将书本合上,目光停驻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有点困惑。 楚砚冬似乎……是在等着他? 之前不都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吗? 今天这是转性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时景苏的眼底顿时流露出防备之色。 可是转念一想,怕什么,他现在已经捕捉到楚砚冬的弱点,那就是楚砚冬似乎很害怕他的靠近。 只要利用这个弱点,就不怕楚砚冬会对他怎么样。 于是时景苏挺了挺胸,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走了过去。 感觉前面瞬间增大了一个罩杯,底气都更足了一些。 慢慢走近以后,他才发现今天的楚砚冬不对劲。 很不对劲。 平日一向注重自身外形的楚砚冬,今天的头发没有打理,经过一夜的生长,下巴好像隐隐约约也有一点胡子青茬? 楚砚冬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变成现在的模样? 带着满心的疑惑,时景苏往他身边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 竟又发现,楚砚冬的衬衫上有一点点油污。 时景苏:? 这不科学! 楚砚冬像是在一夜过后彻底放飞自我,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 他眨眨眼,楚砚冬究竟经历了什么? 佣人突然走上前,问他今天想吃什么,西式早餐还是中式早餐。 时景苏昨天吃了中式早餐,今天想换个口味吃一下西式。 佣人马上下去。 搞不清楚楚砚冬究竟想干什么的时景苏,只能静静观察他。 可刚一转头,楚砚冬率先出击,竟一反常态的往他身边靠了又靠。 很快,楚砚冬扬唇一笑,嘴里一股浓烈刺鼻的大蒜味,熏得时景苏有点上头。 “怎么了,我亲爱的娇妻?”楚砚冬伸出一根手指,眸光一深,漫不经心中透着一股无言的嘲讽,“早上见面,不应该和你亲爱的老公我来个恩爱的么么哒吗?” 他每说一句话,大蒜的味道都熏得时景苏想吐。 时景苏抿紧唇线,努力忍住那股呛人的味道。 但逐渐拧紧的眉头出卖了他。 楚砚冬发现以毒攻毒的方法果然有奇效。 他已经这么邋遢了,还为了生命献身,吃了整整一颗生大蒜,不信不会破坏时景苏的滤镜。 很好,这个女人,很成功。 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她”是第一人。 他刻意一掌拨弄着头发,将前额的头发全部拂到后面,故意发出和平时的性格判若两人的油腻宣言:“宝,想要吗?” 昨天晚上牺牲了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努力搜集网上油腻男人的发言语录,比如什么“头像是我,你不满意?”,“我真想把你狠狠办了”,“现在想聊了不?”,“别嘴硬了,你就是喜欢我的”,“眼神骗不了人”,“我养你啊”。 为此,楚砚冬准备了一个笔记本,专门记录这些内容。 但他的本性和这些油腻发言完全不兼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刻意很勉强的说出这些话,楚砚冬在穿衣镜前练习了许久。 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勉强让自己排除尴尬,说得如现在这般流畅自然。 楚砚冬眯着眼,挑挑眉,故意做出单眼wink的神态,很快吐出舌尖,沿着唇瓣轻轻一舔。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配合眯眼动作,看起来越发做作油腻了。 时景苏看懵了:…… 我靠,这男人怎么可以比他还要努力?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为了活命,才是那个更加敬业的人,结果是他输了,楚砚冬为了回避他的接触,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甘拜下风。 肝脑涂地。 楚砚冬见他愣怔,冷冷一笑,语气凉薄:“不是说很喜欢我吗?” “连这一点点味道都忍受不了,还叫喜欢我?” 典型的激将法,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是楚砚冬低估了时景苏脸皮的厚度。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皆是人上人。 就算是为了将来的目标而奋斗,那也是在为自己在努力打工。 时景苏熊熊燃烧起的打工魂,让他审时度势以后马上决定豁出去了,居然陪着他,两个人一起互演上了。 时景苏侧倾身体,双掌捧住他的脸,在佣人端着煎好的新鲜牛排走来时,唇角靠着楚砚冬,一边忍着难闻刺鼻的气味,一边热情贴上去。 嘴里一股令人犯呕的大蒜味,可时景苏似不在乎一样,两只眼睛深情闭着,尽情“享受”这曼妙时刻。 楚砚冬身体一僵,想要后撤根本已经来不及。 他的双目睁着,三秒之前,还完全自信于做出的破坏滤镜的举动,如今的自信彻底击垮,片甲不剩。 谁会喜欢自己的爱人是一个油腻轻浮的男人呢? “小酥酥”提供给他的信息和策略很正确,他也一直这么以为,但眼前的女人手段和忍功过于高超,不仅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甚至还……还…… 意识到唇角的温热,以及温柔的缠绵,楚砚冬下巴轻轻一颤,原先的那股令他都难以忍受的大蒜味,竟逐渐化成棉花糖般柔软的甜。 他神色一凛,总算明白靠这样的举动,根本不可能制止时景苏的举动。 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哪怕在“她”面前破坏滤镜,“她”也依然觉得可以忍受。 所以,“她”到底爱他什么? 楚砚冬想到一句话—— 我改还不行吗?!! 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楚砚冬满脸带着难以置信,看到时景苏竟然还意犹未尽,似在回味之前嘴里的甜,楚砚冬突然意识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名为“羞愤”的情绪。《 》 第 16 章 “你在做什么?!”他想指责他,想让他远离。 时景苏却满脸无辜,被他这一身训斥的低吼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眼尾竟一点点开始湿润。 雾气沿着那双善睐明眸,逐渐晕染开整个眼眶,为他姣好的面孔平添一股旖旎春色。 时景苏眼尾红红的,显得特别可怜、无措,声音都尽量放低,小心翼翼看着他,似在努力讨好,生怕他随时像昨天晚上那样,拎着他的胳膊又将他无情丢出门去。 “不是…不是、不是你说要……早上要来个……爱的么么哒吗?”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细若蚊呐。 因为太有道理,加上他的模样是真的让人感到怜爱,自认如石头心肠的楚砚冬,见他这样,都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楚砚冬也跟着情不自禁放软了语气,只不过他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的强硬:“我说的话,你也信?” “你是蠢材吗?” 时景苏微低了头,手指不安地绞着。 这是他新学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女孩子的小技巧。 绞了大概半分钟,他突然抬起脸,眼神很坚定:“就算你嘴里有屎味,我也依然爱你,永远不嫌弃你。” 楚砚冬:…… 一时间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说爱的宣言,还是在骂他。 站在一旁静默观察他们许久,又不敢轻易上前将牛排放下,只能尴尬站在角落,形似一个透明人的佣人也觉得震惊。 他们家的太太觉悟是真的高,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豪言壮语,就算楚砚冬吃屎了,“她”也依然爱他,不离不弃。 高,真的高。 “老公。” 时景苏伸手揽住他的臂弯,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我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让我这么心动的男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他说得信誓旦旦,让人不得不信他根本没有撒谎,“我以后一定会倾我所能的对你好。” 楚砚冬浓眉微皱。 难以招架他这么猛烈的攻势,且也不愿再看到时景苏那张可怜兮兮的面孔。 他赶紧起身离座,想着要尽快远离才对。 唇里的甜味经久不散,楚砚冬难以忍受这股莫名其妙的,以前几乎没有体验过的奇妙感觉,想着一定要赶紧回到房间里,去洗手池边好好洗漱一番。 对,好好洗漱。 要把他唇上的味道全部去除。 那上面有时景苏留下的印记,他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前去处理。 楚砚冬抬脚一边走动,一边努力用臂膀不断擦拭嘴上的印记。 他想着一定要尽快擦掉,要把属于时景苏的那部分全部擦掉。 这个可恶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搞突然袭击。 他讨厌“她”的接近,厌恶“她”在他身上留下的气味。 楚砚冬皱着眉,边走边擦,用力的程度很快将他的薄唇擦红,眼见有快要擦破的痕迹。 他有点吃痛,突然停下脚步,也不转身,就这么笔直地站着,用背影对着时景苏。 楚砚冬神色凝重深沉。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按照规矩,他们还是得把样子做好。 晨起,他的父亲楚东来便交代,明天他们应该去女方娘家回一下门。 楚砚冬语速飞快地说着:“明天我会空出一天,陪你回门。” 回门? 时景苏有点懵。 哦哦,对,嫁人以后还要回门来着,他差点忘了这个流程。 时景苏“温柔如水”地轻轻一嗯,看上去更加贤德淑良:“一切都听老公的安排。” 楚砚冬这才脚步匆匆离开。 太好了。 望着他远走的背影,时景苏真想高呼一声,解放万岁,单身万岁! 这时候,在角落守候已久的佣人,才敢端上牛排上前。 “太太,牛排有点冷了,需要我重新煎一份给您吗?” 豪门大家的服务都很到位,感觉像在超高星级的大酒店用餐,时景苏赶紧摆摆手说不用。 他现在心情贼好,吃嘛嘛香,牛排冷了算什么,现在给他一条牛皮带,他都能胃口好到嚼下去。 时景苏一边吃,一边感动。 呜呜,豪门大家的牛排都比外面实体店的好吃,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经过一天一夜没有楚砚冬来打扰的修整,第二天时景苏精力充沛的早早出现在大厅中。 楚砚冬和楚父楚母正在聊天。 见他前来,楚东来和江以惠都很高兴。 这几天他们一直以为小俩口睡在一间房,只是由于舍不得打扰时景苏,想他好好多休息休息,楚砚冬才起的每回都比时景苏要早一些。 看上去,他们的夫妻生活似乎不需要老人家来操心。 了解详情的管家并不想把真相告诉楚东来他们。 也是因为不敢。 其实楚砚冬很奇怪,管家不说是因为怕他,时景苏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和他的父母好好告一状? 如果楚东来他们知道,一定会想办法监督他晚上和时景苏睡觉。 甚至蹲守在门口亲眼见他进房门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这不是时景苏一直以来梦寐以求想要发生的事吗? 然而他却亲自丢失了这个难能可贵的好机会。 楚砚冬总觉得时景苏的行为哪里怪怪的,可又具体说不上哪里奇怪。 大概是因为,他无比自信他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已经真的让时景苏沉沦。 连吃大蒜都愿意和他接吻,楚砚冬毫不怀疑时景苏对他爱的深沉的觉悟。 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时景苏是装的。 毕竟楚家这么有钱,时景苏想要贪图楚家的财产也绝非不可能的事。 假如努力得到他的心,坐稳这个楚家太太的宝座,也就表示将来可以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 楚砚冬冷冷一笑。 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时景苏突然发现,楚砚冬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晦暗可怕。 他的后背一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不是没道理。 楚砚冬就是那头能够随时随地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 但仔细一看,楚砚冬今天的状态也已经恢复正常,着装不再邋里邋遢,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衣服上更是没有油污,坐姿板正得如同一株千年雪松,一丝不苟的。 当然他的口里面,也再没有异味。 饶了他吧。 如果让他再和伴着口臭的楚砚冬接吻,他可能会忍不住吐在他嘴里也说不定。 天知道时景苏昨天光是漱口,就花了多长时间? 时景苏热情前来,喊了一声“爸”、“妈”。 好在楚东来和江以惠为人比较好相处,时景苏和他们说话时,基本没有压力。 他不禁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怎么这么大呢? 按照习俗,他们今天要穿正装回门。 楚砚冬也早就准备好要送给时父时母的保健品、烟酒糖等等物品。 时景苏今天穿的也比较正式,依然还是长裙的配置。 一身纯白色长裙方显经典,腰线被松紧收紧,更衬得腰细腿又长。 他今天试着化了一个淡妆。 本以为会把眉毛画歪,或者将口红涂出唇线。 效果意外的还可以。 时景苏不喜欢坐以待毙的感觉。 经过他夜晚不懈的努力,一次次对着镜子调整和挑战妆容,才练到目前这个至少出门没有问题的地步。 还好晚上楚砚冬不会歇在他的房间里,所以也压根不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 用完早饭,楚父楚母着重交代了一些事情,主要是让楚砚冬去时家以后,千万不能没有礼貌。 楚砚冬一一应下。 老俩口才算放心了些。 江以惠又提醒道:“如果砚冬在外面欺负你,你回来就告诉我。” 时景苏也故作娇羞地点点头。 他忽然想到结婚接亲当天,楚砚冬可是命令四个保镖,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的面,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抬着走下楼。 很明显,楚父楚母并不知情,时景苏也不敢揭发。 他还不嫌自己的命长。 两人结伴出行,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已久。 今天楚父选了一辆最能彰显他们家身份的车让他们出行,目的也是为了让时景苏在回娘家时,显得更加风光,让他倍有面子。 一路忐忑,时景苏这几天都没有和家里联系,他的父母也一样没能联络他,还有他的姐姐,现在人在哪里,依然没有一个音讯。 出发前,时景苏带了不少零食在车上。 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绝对不是因为他嘴馋。 楚砚冬昨天的表现,给他一种全新的灵感,以不变应万变,他前面做的事,是过于缠着楚砚冬的话,可以引起他的反感。 但是,他也可以变成楚砚冬最讨厌的类型。 粗俗、贪婪、没有下限,不分场合的做出令人反感的行为。 豪门最在意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己的面子。 在重要的场合下丢了楚砚冬的颜面,楚砚冬一定会冷言冷语的对他进行训斥。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把我们楚家的脸都给丢尽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楚家,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幻想着,幻想着,时景苏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悠扬的弧度。 他转眼瞥向楚砚冬。 初春的早晨,窗外的绿植匆匆掠过,从枝叶中透过的斑驳细碎的阳光,慢慢投向他立体英俊的侧脸轮廓。 楚砚冬修长的指尖正轻轻搭在腿上,垂下的睫毛浓黑,如果不说话时,会替他遮掩大部分情绪,使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神秘深邃。 时景苏顿时觉得,楚砚冬也有可爱的一面,可能是幻想中的他低吼愤怒的样子,实在太令他欢喜。 时景苏微微一笑,悄无声息的将腿—— 刚刚还在心底感叹身边人今天怎么会这么乖的楚砚冬,眼皮一掀,突然发现时景苏岔开了两条腿。 他眉头微皱。 时景苏岔开得很大,几乎将身上的裙子撑爆,但他浑然不觉,似乎认为这样完全没有问题。 眼见着裙摆越来越往上,时景苏好像觉得这样不够,还是过于束缚,他又将裙摆往上捞了捞,裙摆的边缘都快露出底…… 楚砚冬眉头皱得更深。 前面还有男性司机。 动作快于脑速,他即刻伸手,将时景苏的裙子马上扯了下来,两只眼底紧盯着时景苏的大腿片刻不离。 不知道原身是脱过毛了,还是不长毛的体质,时景苏早就发现他的腿白皙细腻,光滑无毛。 此刻楚砚冬紧紧盯着他的那双长腿,几乎能在他腿上扎出洞来。 时景苏似无所觉。 他大喇喇重新岔开腿,往后懒洋洋一靠,坐没坐相的样子令得楚砚冬神色凝重一分。 好戏才刚刚开始。《 》 第 17 章 时景苏从随身拎着的包里拿出一堆辣条、泡椒凤爪、咪咪虾条、薯片饼干、坚果等等零食。 他翘起二郎腿,开始嗑瓜子皮,把车厢里的地面磕的到处都是,甚至有几个瓜子皮,完美着陆于楚砚冬的腿上。 望着西裤上多出的几个瓜子皮,楚砚冬的怒气值在慢慢蓄满。 他显得很震惊,尽管也遇到过素质低下的人,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到素质如此低下的人。 还是他的……老婆? 刚要转头制止他这一不雅的举动,时景苏忽然吃了一块饼干,一边吧唧吧唧嘴,一边说话:“老公,你要吃吗?我带了不少零食呢,可好吃了。” 饼干屑随着他的说话声音,在楚砚冬眼前飘舞横飞。 差点吹了他一脸。 楚砚冬:…… 忍住,忍住,不要跟这种没有见识的人去斗。 因为并不在乎这段婚姻,楚砚冬也便不关注对方的学历等等。 但是此时此刻,他想要对时景苏的学历打一个问号。 这么粗俗的人,真的是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 时景苏吃完饼干,开始吃泡椒凤爪。 他故意用了很大的劲撕开一个包装袋,那汁水横飞,顿时蹦到了楚砚冬的脸上。 楚砚冬本能的两眼一闭,用手抹了抹被溅到的地方。 好不容易躲开汁水攻击,刚一睁眼转过头,时景苏咀嚼食物的唾沫竟然喷到了他的脸上。 他浑然不觉,一边嚼,一边往楚砚冬的嘴边塞了一个被他啃过一口的鸡爪。 楚砚冬抿紧唇线,眼底映出鸡爪的模样,脸色黑沉得可怕,怎么也不愿意张口。 时景苏似乎想给他吃的执念颇深,一直试图将鸡爪塞进他的嘴里,他又不张口,时景苏只能机械式的一遍一遍往他唇边塞。 终于,楚砚冬忍无可忍,在司机的震惊下,咆哮得如同困兽:“你再这样,立马滚出车外!” “好好吃你的零食!” 得到想要的结果,时景苏见好就收。 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开始默默地在车上吃零食。 比起刚刚强硬塞人食物的做法,楚砚冬顿时发现,什么嗑瓜子皮到处乱吐,吃饼干饼干屑空中横飞,吃泡椒凤爪让汁水乱溅,还有吃零食时吧唧吧唧嘴…… 这些问题,都俨然变成了不值得一提的小问题。 只要不来烦他,什么都是小问题。 所以时景苏一路吃的畅通无阻。 楚砚冬根本不来制止他。 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状况的司机,惊得难以置信。 要知道,楚砚冬最讨厌别人在车上吃东西,尤其是将食物残渣掉落在车里,是他最最忍无可忍的行为之一。 可如今,楚砚冬不仅没有制止,还让新太太好好吃“她”的食物? 来到时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 一来楚家距离时家过远,二来路上堵车,他们是经历了“千难万险”才抵达了时家。 时景苏一不小心将所有零食全部吃完,他也不害怕楚砚冬会觉得他太能吃。 相反,他很希望楚砚冬认为以他这样的模样,根本不够资格做楚家的太太。 由于饭饱,吃完后,他还美美的睡了一觉。 在没睡着前,时景苏也很敬业的故意装睡着,故意打震天响的呼噜。 他偷偷瞄过楚砚冬的脸色,着实阴沉的可怕。 楚砚冬心里确实很不好受。 车在路上开了三个小时,他和食物的残渣也整整待了三个小时。 身边还躺了一个睡没睡相,几乎能将脚翘到他身上的时景苏。 怎么会有这样不可理喻的女人?! 楚砚冬忍了又忍,才将逐渐蓄满的怒气值,勉强忍了下去。 车停在时家门口,车门打开,楚砚冬伸手推了推他。 时景苏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楚砚冬的脸近在咫尺,他想着这也是一次好机会。 赶紧要火上添油一把。 时景苏伸出手,双臂环着楚砚冬的脖颈,脸越凑越近,在楚砚冬没反应过来之际,又一次成功的亲到了他。 但是亲完后,时景苏就后悔了。 他的脸,登时变得比楚砚冬的还要绿。 时父时母正站在车边,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不知是暂且回避一下,让自己的儿子继续操作,还是就这么站在车门旁,假装他们刚刚才出来,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意了。 草率了。 失策了啊! 时景苏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刚刚怎么就会认为在时家门口主动亲楚砚冬,是一个非常好的策略呢? 如今分明是大型社死现场,时父时母是在知道他性别的情况下看到他主动对楚砚冬奉上一吻。 是他主动的啊! 双手仍然捧着楚砚冬的脸,身体也几乎倾倒在他的身上,在发现时父时母身影的那一刻起,时间和空间仿佛凝固起来,时景苏俨然忘记要从楚砚冬的身上离开。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以后,时景苏慌慌张张将手从楚砚冬的脸上撤走。 他僵着上半身,麻木的要直起身子。 大概光是在车里吃东西这一项就够厉害了,此刻看到他们两个亲密的举动,司机已经见怪不怪了。 时景苏尴尬地笑了笑,喊了一句:“爸,妈。” 从车上没有骨头一样地滚了下来,时父时母发现时景苏的裙摆上沾着的都是瓜子壳、饼干屑,居然还有鸡爪的骨头? 眼神越过他,看向车内的状况,里面似是经过了激烈而残酷的战况,车内地面到处都是零食垃圾,连楚砚冬的身上也不能幸免。 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是时景苏一个人解决的? 不可思议地看向时景苏,时母林菁月的眼神里都写满了慌乱——你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 还是时父时迁率先反应过来,马上试着打圆场。 他挽着妻子的胳膊,笑着说:“既然心心和砚冬都回来了,正好让张姐做饭吧。” 林菁月才敛下惊诧之情,“嗳”了一声。 这时,楚砚冬在几人的目光中,不疾不徐从车内下地。 他穿着剪裁得体轮廓也立体的西装,深沉系的黑色为主打色,让他的身形更加挺阔高大,气场沉稳而内敛。 身后摇曳的树影,在他的身上浓墨重彩地投下几笔,楚砚冬深邃的眉眼都快融于这斑驳的光影变幻中。 林菁月怎么看,怎么都很满意这个女婿。 楚家的少爷,竟然成了他们家的女婿,这个轰炸性的消息,已经在前两日他们成婚当日上了本市的头版头条,甚至在热搜上都占据一席地位。 不过楚家的保密性向来做的很好,新闻里只指出新娘姓时,也是生意世家,和楚家有过生意的往来,连真实名姓,学历背景统统都不清楚。 除此以外,婚礼现场也不允许任何人携带摄影设备进行偷录。 尽管当天草坪场地上空有一些无人机在不断徘徊,最终都被楚家悄无声息的解决。 林菁月一边转身找张姐,一边不可置信揉揉眼睛。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震撼,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错觉。 她的儿子时景苏,竟然主动亲了楚砚冬?! 她承认楚砚冬外形的魅力非常之大,但是那是她的儿子。 是她的儿子啊!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她的儿子,居然和楚砚冬? 林菁月一阵头晕,脚下一阵慌乱,险些没能站稳。 幸好随后赶至的时景苏眼疾手快,忙搀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突然跌倒。 见到前来搀扶的人就是她的儿子,林菁月望了一眼身后。 门口的位置,楚砚冬正在和岳父时迁闲聊,今天他备了几份厚重的大礼,时迁一边收着一边和他客套。 趁不被察觉,林菁月赶紧拉着时景苏前往比较里面的一间房间。 关上房门,林菁月抚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脸上诧异的神情再次展现。 由于过于震撼,她的嘴唇都在发抖。 “小苏,说说看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楚砚冬两个人亲……亲亲上了?” 难道…… 林菁月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出难以置信的年度情感纠葛大戏。 她亲手把儿子推向了楚砚冬的身边,以此为契机,时景苏爱上了楚砚冬? 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林菁月扶着额,头疼欲裂,她不知道事态怎么会沿着这么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 如脱缰的野马,越来越得不到控制。 林菁月还想看时景苏以后娶妻生子的模样,再说楚砚冬是他姐姐的老公,他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姐夫下手呢? “小苏,有些话,你还是得听我一句劝。” “我知道楚砚冬这孩子长得俊得很,你的那些七大姨八大姑们都喜欢他,但是那也不是你会爱上他的理由。” 这才几天? 才三天啊。 时景苏竟然就已经对楚砚冬动情了。 为了这个家,时景苏牺牲了自己,林菁月不舍得对他说狠话,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扼杀在摇篮里不能让它发芽。 林菁月语重心长地说:“小苏,他是你的姐夫,等你姐姐回来,你们就得换回来,你不可能替代你姐姐一辈子的啊。”《 》 第 18 章 这个问题比较深刻,时景苏当然明白,他不可能一辈子代替时景心。 他也从没想过代替时景心。 纸迟早包不住火。 他怎么可能待在楚家那么长时间? 那样超勇的好吗! 时景苏就知道林菁月他们会误会,忙解释:“妈,你听我说,这是策略,是策略。” “策略?”林菁月不解。 亲个嘴还有什么策略可言? 时景苏便把他的计划和想法,以及楚砚冬在他过门的当天晚上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全部告诉林菁月听。 林菁月听后,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一点不可靠,但是为今之计,好像也只能按照时景苏说的办法来慢慢一点点实行。 这两天她和时迁没有给时景苏打电话,就是怕楚砚冬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察觉。 正好他们也利用这个时间不断在寻找时景心,因为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林菁月本想给警方报案,是时迁拦下她,害怕警方那边走漏什么风声被楚家听见。 昨天晚上刚刚有一点眉目,时景心似乎在远离本市的另外一个城市。 有朋友正好在那个城市旅游时,在某著名景点遇见她,还偷偷拍了照片发给林菁月他们,问他们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真是楚砚冬单方面悔婚,那么楚家人也不会再怪罪他们。 当然欠下的那笔巨债,他们也会想办法慢慢还。 等时景心回来,林菁月就告诉她,他们再也不会逼她嫁给不爱的男人了。 两人就如何离婚这个问题,又经过了一系列严密的讨论。 等两人出门回到客厅,张婶已经将第一份可口的菜肴端上桌。 楚砚冬和时迁两人隔着一定生疏的距离,坐在沙发上。 听到快速前来的脚步声,楚砚冬眯起眼睛,视线平移到时景苏的身上。 他的目光多有不善,见时景苏有些局促不安又窘迫的模样,楚砚冬唇角轻轻一笑,充满着讥讽的意味。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人在向自己的母亲汇报这两天的生活总结。 是不是还在和“她”的母亲说,经过几天的纠缠,“她”已经慢慢掌握他的心? 只要假以时日,就一定能够坐稳楚家太太的这个位置? 如果被他当面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一定会毫不客气说一句:“做梦!” 饭桌上,气氛尴尬而严峻。 时父时母摸不准这个女婿的性格特点,而且很多大户人家讲究的规矩比较多,比如老祖宗留下的那句食不言寝不语。 时迁和林菁月谁也不敢主动开口说话,只敢闷头吃饭。 能在他深沉如幽井的目光下一点点吃完面前的食物,都成了一件令人窒息的事。 林菁月现在越来越佩服她的儿子。 时景苏是怎么做到能和这个男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几天,并且毫发无损地回来? 在用完饭,楚砚冬率先起身说要去如厕的那一刻,林菁月和时迁感觉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 这压抑沉闷的气氛总算终结! 普天同庆! 楚砚冬如完厕回来,原本在客厅里有说有笑的三人,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顿时变得沉默无语。 楚砚冬:“……” 他是怨灵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怕他? 机会难得,这是楚砚冬第二次来他们时家做客,又不能那么直接的请他们赶紧离开。 林菁月只好催促着时景苏:“心心啊,想必砚冬已经累了,还不带砚冬上楼去休息休息?” 时景苏点点头,回头快速地靠近楚砚冬,臂膀挨着他的臂膀,一脸暧昧,声音放得极低:“小冬冬,我们先去楼上愉快的玩耍吧。” 楚砚冬后颈一麻,想说不用了。 让他进入这个女人的房间,谁知道这个女人会对他做些什么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时景苏的家,有时父时母在楼下,“她”应该不敢怎么造次。 楚砚冬便冷冷一笑,说:“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房间能是什么样。 以“她”在车里的表现,房间里一定脏乱差得可怕。 到时候他就可以抨击“她”不够优雅,不够端庄,说尽难听的话,这个女人肯定就会自信心受挫,不敢总是黏在他的身边。 楚砚冬一步步紧随着时景苏的身后。 上了楼梯,来到拐角后第二个房间。 打开房门,时景苏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着回头邀请他:“怎么样小冬冬,这就是我的房间,是不是很可爱?” 根据出嫁前的记忆,他记得时景心的房间特别的粉嫩,充满着少女心的可爱与纯粹。 然而在看到房内的刹那,楚砚冬微微一怔,带着疑问口吻地说了一句:“确实很可爱?” 仿佛在说,你就给我看这个? 时景苏顺着他的视线也回头看去。 瞬间呆愣在原地。 完蛋! 他居然愚蠢到带错了房间。 时景心的房间是隔壁那间,现在他们打开的,反而是他自己的房间。 极致简约的黑白色主基调为背景色,有着强烈而冷酷的反差,显得这个房间的主人性格矛盾又激烈。 墙角摆放着一个书架,书架的四个支脚为金属金色,最上面一排放了精心珍藏的一些黑胶唱片,每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且价格不菲。 第二排放着一排手办,不过这些手办和日常的那些可爱的动漫手办不一样,都是一些恐怖片的恐怖boss为主角。 一个个面孔狰狞,凶神恶煞地睥睨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和这些恐怖片boss们相比,时景苏顿时觉得身边的楚砚冬顺眼了许多。 话说原身你既然连恐怖片都不怕,还怕什么楚砚冬啊喂! 时景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当然也有正常的地方。 墙面上贴着几幅颇有个性的篮球巨星,这是这个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彩,让整个房间都变得鲜活生动了起来。 但是房内的一切,每一样组合在一起,都不像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爱好。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要数床尾贴着墙面的一副骷髅骨架。 楚砚冬凝神在那副骷髅骨架上注视了许久。 时景苏也一眼注视到上面。 没、没没人告诉他原身的喜好这么别致啊。 好阴郁,好可怕的感觉。 谁会把这么可怕的东西对着床尾,每天睡觉就能看到? 时景苏吓得瞳孔地震。 真的不会被吓到做噩梦吗? 太可怕了啊! 他的脑海里都幻想出了大晚上的,他一个人点着蜡烛,在房间里对着骷髅下达诅咒的画面。 时景苏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都不敢转头去观测此刻楚砚冬究竟什么表情。 他结婚那天是被拉到时景心的房间里作业,谁知道原身的房间会是这样。 天啊。 他刚刚竟然还在打开门的刹那,询问这个房间是不是很可爱? 这个房间可爱吗? 楚砚冬此刻的心理一定受到爆破般的冲击。 和他现在的感受是一样一样的。 根本难以让人夸出这个房间是可爱的这种话。 再次面临社死现场,时景苏尴尬得脚趾抠地。 他真的很想时光倒流,重来一次。 但是,不存在的。 楚砚冬一脚跨了进去,在时景苏满脸窘迫的时候,又浓墨重彩的为他的尴尬狠添了一笔。 “可爱?” 他指着那副骷髅骨架,冷峻的面孔突然沾了一点笑意,就这么半侧着身,斜斜看着他,突然揶揄道:“看不出来你的爱好还真是够吓人,够独特,够个性。” “我真的怀疑,”他忽的居高临下走来,双眼微眯,带着玩味的审视,“你是女人吗?” 被问及是不是女人,时景苏一时心虚地抬起眼看楚砚冬。 他棱角轮廓分明,下颌线微收,如同洞察出一切的了然于胸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对视而来。 那份怡然自得的狠戾,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沉稳英挺。 本来是无心的一句话,但是听者有意,时景苏险些在他的面前掉链子,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难道他的女装生涯就要就此终结了吗? 不,不会。 挺住。 谁规定女孩子不可以有那些兴趣爱好? 在楚砚冬的死亡视线的凝视下,时景苏脸色逐渐苍白,他低着头,眼神不安分地瞥向地面。 随即,他抖着唇,一脸羞愤地说:“不可以吗?” 楚砚冬一怔。 不可以什么? 时景苏的脸突然变得很红,仿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一样,他的耳根都快烧起来。 藏在发丝下的耳廓,如熟透的蜜桃一样,小小的一团,隐约可现。 楚砚冬不经意间看见了那团粉,视线更是一怔。 时景苏终于扬起脑袋,眼神还是不敢安放在他的身上,像是特别没有杀伤力的小奶虎,在努力露出形似尖利的,却压根连别人一根手指头都啃不动的牙齿。 “不可以喜欢这些吗?” 他眼尾润润的,仿佛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有勇气说出以上的话。 是觉得他在嘲笑他吗? 楚砚冬显然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一点轻微的不知所措。 “我知道这些爱好见不得人,但是也不至于要嘲笑成这样吧。” 他委委屈屈地埋下脑袋,双手紧握成拳,是在和他说话,也可能是在和这个世界说话。 楚砚冬的心,溜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感觉。 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可能就是一项名叫心软的动态情感。 下一秒,连他都没意识到做出了怎样的行为,他的掌心已经前伸出去。 下巴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只见到修长白皙的手指递来,时景苏的下巴忽然被猛地抬起。 他被迫仰起头,重新看向眉目冷峻的楚砚冬。 慌乱之中有着一点诧异。 空气静默无声。 时景苏看着极为难为情,一副急得快要哭的样子。 望着那开始泛红的眼尾,有着春风生动的旖旎,让这么静默观察他的楚砚冬不觉皱起眉头。 指腹沿着他的眼尾慢慢滑过。 时景苏的身体随着这个动作轻轻一颤。 “就这么在意吗?” 楚砚冬认真看着他。 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让“她”的打击这么大吗? 就这么……这么的在意他本人的想法吗? 时景苏一愣:“嗯?” 他的指腹还在摩着他的眼角。 时景苏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这样几乎为零的亲密距离,感觉很危险啊大佬! 也是。 楚砚冬忽然释然了。 如果不想好好和他过日子,“她”也不会这么在意吧? 这个女人喜欢他的心情,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会体现出来。 如果不是喜欢他,喜欢到痴狂的地步,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委屈成这样。 楚砚冬面容沉下几分。 按照以往,时景苏肯定会借机猛然靠近,然后亲上他的唇,夺走他的呼吸,抢占所有先机。 他故意俯下腰身,往时景苏的面前亲近几分。 眼看着那双薄软的唇快要接近,时景苏满脑子疯狂弹出危险的问号。 什么情况? 他就是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确是个“女人”,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命运的选项在此刻发生诡异的变化。 时景苏完全不敢动弹。 他是假装去迎合,还是和以往一样继续发出如山海咆哮般猛烈的攻击? 没想到,在双唇还有一公分快要接近时,楚砚冬忽然停下动作,瞧时景苏一副似乎很是期待的模样,嘴角勾起揶揄的笑容。 “你又以为我要亲你吗?” 时景苏:? 你妈的楚砚冬,害我差点以为今天真的要被采菊了! 不过,他也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时景苏忽然笑了起来。《 》 第 19 章 楚砚冬本想继续开口说的话,此时顿时哑然无声。 时景苏嘴角大幅度地扬起,脑海中想象着,如果邪魅的笑,该是怎么样的笑。 他眼尾润润的,望着楚砚冬笑得邪气肆意:“没想到我会这么不小心,带你见到了杰克。” 楚砚冬:?? 杰克? “杰克。”时景苏抬脚,转身离开楚砚冬的面前,在他的眼皮底下慢悠悠来到临时起名的,这个叫“杰克”的骷髅骨架旁。 慢悠悠,又小心翼翼生怕碰坏它一般牵起它的手。 时景苏故意神神叨叨地说:“杰克是我从小的好伙伴,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就把他接回家住了,他和所有的洋娃娃一样,只是没有骨肉而已,但是他有一颗美丽的灵魂,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是杰克在陪我说话……” 时景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楚砚冬静静听着。 他听明白了两个信息:时景苏给骨架起名,时景苏的朋友是骨架。 颇为诡异。 见过给洋娃娃起名的,给宠物起名的,给花花草草起名的,还从来没有见过给塑料骨架起名的。 一股阴沉的氛围油然而生,致使一阵阵的凉意慢慢从脊背攀爬而上,楚砚冬望着这个房间的眼神,顿时都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这黑暗的空间,神奇的喜好与摆置,换做一般人,一定要以为时景苏精神方面肯定有问题。 他对着骨架,微微笑着,笑得那么的甜美,像是在看着他梦中的情人一样。 楚砚冬静静抽气。 突然,时景苏回过头来,深情凝望他,依然是握着骨架的手,笑得那么甜美:“杰克,杰克,你说,我和阿冬能够百年好合吗?”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不是说只要我谈恋爱以后,你就会无条件支持我吗?” “杰克啊,你看见了吗,我今天终于将我的心上人带了过来,带到了你的面前来。” “你看呀,你快看看呀。” “那就是我的恋人,将要和我一起共度余生的恋人。” 时景苏突然一指楚砚冬所站方向。 楚砚冬无言看他:“……” “嗯?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楚砚冬口内凉气更浓:“……” “你说阿冬现在不喜欢我呀。”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诡异,楚砚冬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我知道的,阿冬一直不喜欢我,从结婚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 时景苏原本低落的声音,突然高扬起来:“所以我只能来拜托杰克你,祈求你帮帮我,一定要让阿冬慢慢喜欢上我。” 那高亢的声音,顿时又变得万分激昂。 “等多久都可以,只要阿冬能够喜欢上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时,他的眼底都像落了无数繁星,充满了期翼的光。 其实面对骨架,还要牵起骨架的时景苏已经吓得面色苍白,手指发抖。 但在楚砚冬的眼底,那场面别有一番滋味。 看起来就像是时景苏在兴奋激动。 忽的,他边勾出诡异惨淡,实则吓到快要腿软晕厥的惨笑,阴恻恻地望向楚砚冬。 “我还可以,还可以给你带点你喜欢的贡品回来,这次你想要吃什么?” 楚砚冬瞳孔微张:?! 难道还有什么神奇的黑魔法不成吗? 还有那些贡品是什么情况,不会是什么小动物的尸体吧? 又或者,是他的灵魂? 因为时景苏的尽情表演,这个房间的诡异性立即升高,楚砚冬站立难安,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在慢慢变冷。 虽然时景苏可以装神弄鬼,但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楚砚冬眉头紧锁,转身正要离开房间,时景苏又一个箭步突然猛蹿来,连什么时候到他的身边都不知道。 “老公,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还没有把你介绍给我最好的朋友杰克。” 他的手上就像黏了胶水一样,楚砚冬莫名发现,竟怎么甩也甩不掉。 “来呀,快点来见见我从小到大陪伴着我长大的最亲密最贴心的好朋友,他一定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你。” 眼看着即将要被时景苏拉到所谓的“杰克”身边,楚砚冬忽然加大力度,一把抽开自己的手心。 好好的探亲变成了恐怖片现场,楚砚冬再也无法在这样的空间里继续待住,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楼梯处。 身后好像隐隐约约传来时景苏充满无奈,以及痛苦的声音:“爱一个人,不就是能够接受他的全部,他的喜好吗?” 接着就是嘤嘤嘤,呜呜呜的低声啜泣。 楚砚冬更是加快了脚步。 所以时景苏说的“不可以吗?不可以喜欢这些吗?”,原来指的是这个情况? 楚砚冬额角冷汗虚浮,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由于走的过于匆忙,楚砚冬并没能发现在他踏出门的那一刻,身边的书架上有一个意气风发的短发少年,在打篮球的照片。 时景苏也同样没能注意到这张相片。 楚砚冬脚步匆匆赶至楼下,林菁月与时迁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好巧不巧,放的是恐怖片。 阴暗昏沉的镜头里,一个个身体腐烂的丧尸正在逐步靠近,主角团抵靠着门在做最后抵死的挣扎。 “来不及了,队长,a地区已经被攻陷,我们这边也只是时间问题。” “数目太多了,根本解决不了!” “怎么办,队长!” 随着“轰隆——”一声,天边惊现滚滚惊雷,被照亮的大地一片苍白,也在门被逐渐顶开的缝隙间,现出一张张丧尸惊惧扭曲恐怖的脸。 楚砚冬脚步更加匆忙,直往大门方向而去。 林菁月赶紧起身,莫名其妙尾随在他身后。 “砚冬,你突然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难不成? 难不成他看出了新娘的性别其实是男的? 林菁月慌慌张张回头,看到同样慌慌张张赶来的时景苏。 她忙用眼神询问,但时景苏只是摇摇头,赶紧追出去。 死缠烂打暂时没有效果,那么变成一个精分神婆怎么样呢? 楚砚冬根本不敢回头,当看到门框时,仿佛看到了希望。 遗憾的是,“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直在他的脑后追击着。 除了有林菁月的,还有时景苏的。 “砚冬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声声的问候,活像催命符一样,始终敲击着他耳朵的神经。 楚砚冬即将握住门把手。 然而,他刚递出手,不了解情况的林菁月也开始慌张,更加加快脚步。 楚砚冬忍不住一回头,看到他们“母女”两人竟然追得这么紧,又赶紧长腿一迈,终于将门打开,呼吸到户外清新的空气。 林菁月虽然害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女婿,不敢与他多说话,但是更怕在某些细节方面没做好,从而得罪他。 楚砚冬脸色很差,电影里的效果太强大,即使在户外,丧尸的嘶吼声也仿佛近在咫尺。 很多人并不知情,楚砚冬从小就怕和鬼相关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看过恐怖片,今天在时家体会到的东西都太过震撼。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楚砚冬连回话的力气都近乎被抽干。 他捂着唇,拼尽全力走到车边,看到司机正在车内待命,嘴里只来得及说句“回家”,险些就要呕吐出来。 时景苏瞧他虚弱的模样,眼疾手快上前帮忙扶住一把。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风吹来,时景苏身上喷着味道甜美的香水,贴靠在楚砚冬的身边,眼神如受惊小鹿一样,怯生生看他。 “老公,你还好吗?杰克说他的样貌丑陋,一般人很难接受他也是正常的,他不难过,也不介意,只要我们婚姻幸福就好,他会给我们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又是杰克! 楚砚冬胃里的汹涌更加波澜壮阔。 他捂住唇,死死捂着,生怕移开一点就能当场化作社死现场。 好好一个豪门大佬,居然怕鬼,这种事说出去一定会把人笑掉大牙。 明明这个女人一点不怕。 他的胆子总不能比时景苏还要差。 那样看起来也太逊了。 楚砚冬勉强振作心神,原地驻足了半分钟,才勉强站定。 时景苏低着头,轻软的发丝在微风拂动下轻轻地晃,摩挲着他的臂膀,让楚砚冬微痒。 林菁月和时迁走来时,时景苏只说:“爸妈你们别担心,阿冬应该就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他先回家休息休息就好。” 林菁月点点头,还以为是家里的菜弄得不干净,让楚砚冬吃坏了肚子。 “我下次让张姐把菜再弄干净些。” 时迁也附和,还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 时景苏扶着楚砚冬上车。 临走前,林菁月又和时景苏说:“这几天有时间还是回家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那样东西,其实今天就要给他,但之后一直没能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现在楚砚冬又身体不舒服,走的那么匆忙,只能滞后。 时景苏应声,和楚砚冬两人一道上车,竟发现时家贴心的派人已将车内打扫清爽。 时景苏默默叹一声气。 原先准备好的小零食,都没派上太长时间的用场。 他心中郁闷。 心中无奈。 心中越发压抑的疯狂。 苍天啊,大地啊! 我都努力成这样了,楚砚冬怎么还不和我说离婚! 车一路疾驰在街上,天色渐晚,街边的路灯一盏盏点亮,像是星星掌灯,让黑夜不再迷茫。 时景苏望着飞快掠过,不断变成倒影的街景,揉揉眉心。 身边的楚砚冬许是因为身体真的非常不舒服,脸色苍白,双眸紧阖。 原先他是坐直着身子,靠在车后背。 慢慢的才放松下身体,一点一点倚靠向时景苏。 只觉得肩膀一沉,均匀的呼吸带着微热的气息,萦绕在他的侧颈。 时景苏的发丝被气息吹得一起一伏。 才从侧面车窗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他睡着的侧颜。 原本他想推开他,不想管他,可楚砚冬第一次睡得这么香,这么沉,竟然待在他的肩膀纹丝不动。 可能…… 真的把他吓坏了吧。 时景苏忽然有点愧疚。 其实楚砚冬也没做错什么,平白受到这样的对待,是人都会觉得紧张吧? 恍然间,时景苏想起第一次与他坐在婚车里时的模样。 只不过那一次和这一次变换了角色位置,楚砚冬嘴里说着不喜欢他,也没有真的将他从身上赶走,还任由他枕着他的腿睡觉。 心里一时塌陷了一个地方。 时景苏眉眼渐软。 嘴里小声嘀咕:“其实你睡着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嘛。” 为了让楚砚冬睡得更舒服一些,时景苏干脆轻托着他的下巴,一点点在尽量不碰醒他的情况下,将他移动到自己的腿上枕着。 楚砚冬的神情在这刻才得以松缓。 眉头不再紧锁,脸色似乎也逐渐的不再那么苍白。 明明是为了行他之便,可不知怎么,时景苏让他枕着枕着,自己竟也觉得有些温暖,不留意间也一起睡着。 直到抵达楚宅以后,楚砚冬才缓缓睁开眼。 一眼便看到时景苏在他的上方,他的脑袋也被搂在时景苏的怀里。 楚砚冬:“……” 即使睡着,时景苏也轻拿轻放、小心翼翼的动作,不觉让他深锁眉头。 楚砚冬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枕着时景苏的腿睡了足足快有两个小时。 意识到这种不妙的事以后,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可发下的耳廓竟不知不觉间变红。 再次体会到名为“羞愤”的情绪。 楚砚冬狠狠坐直身体,瞬间将还在熟睡的时景苏惊醒。 他眯着一双惺忪睡眼,笑得发自肺腑般甜软:“你醒啦?” 楚砚冬身体一僵:“……” 他忍无可忍地逃也似的推开时景苏,在司机停好车以后,第一时间慌张下车,甚至还责怪司机,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已经到楚家。 司机觉得也很委屈。 少爷和太太两个人抱成团,睡得那么香,谁敢打扰他们? “不可理喻”四个字蹦出楚砚冬的脑海。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会在时景苏的腿上睡着? 在这个可怕的女人身上睡着? 时景苏也一并下车,望着他的侧影,刚要近身,楚砚冬脑海里已经开始回放起之前在时家的一幕幕。 ——时景苏是如何牵起骨架的手,如何与骨架这个朋友叙旧,又如何使用恋爱咒语,希望骨架能够帮帮忙,帮他实现恋爱愿望。 “不要碰我!” 只要和这个女人碰到一起,似乎就厄运缠身,从没有过好事发生。 连发病的频率都变多了。 可还没等楚砚冬说完,他毫无血色的脸容一僵,身体摇摇晃晃,强忍着瞬间钻心的疼痛勉强站了一会儿,还是一头栽了下去。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 楚砚冬真的再次发病了。《 》 第 20 章 他面色苍白,嘴唇也完全没有半点血色,身体更是如风中凋零的落叶般往后仰倒。 幸好时景苏眼疾手快,将他瞬间扶稳。 楚砚冬倒进一个并不算温软的怀抱。 他眯着双眸,迷茫看着眼前人。 说来这个女人从第一天抱住他开始,就不能够用温软这个词来形容。 他没有抱过女人,但女人不应该用软绵绵这个词来形容吗? 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存在着微妙的差别,但目前为止的楚砚冬,还没想明白到底哪个地方存在着问题。 他只感到这个令他避之不及的女人,竟然迎面托住他,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 昏迷前,楚砚冬还想嘴硬:“我警告你,你别碰我,离我远点,否则……否则我们明天就离婚。” 他就是故意拿这句话来威胁“她”。 因为他知道,时景苏肯定害怕离婚。 却没注意到,合上眼睛前,时景苏的双眸一瞬间亮得有多厉害。 明天就离婚? 时景苏兴奋不已。 等到他头发都快秃了,才终于又听到这句话! 那就更加不能轻易放手了! 碰,必须要碰。 碰到天荒地老都要碰。 楚砚冬已经双眸紧阖,昏死过去,时景苏死死环住他的腰,如何也不肯放手。 楚砚冬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体重也比他要多。 其实只有他一个人抱着楚砚冬,还是比想象中要吃力许多,但即使吃力,时景苏都要奋起将他紧搂在怀里。 所以当管家领着人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如下场景。 高挑纤瘦的新晋太太,可怜兮兮的用他的躯体承载住少爷高大伟岸的身躯。 他那么瘦弱单薄,看起来如同一棵随时就要被少爷压垮的小草,在风中努力的舒展着枝干,努力的告诉众人,他很好,他一个人也没有问题,哪怕经历千辛万苦,他也可以用他小小的身体,为这个家发挥出最大的贡献。 管家和佣人们看得都很感动。 其中几人赶忙上前帮忙扶住楚砚冬,但这个太太是怎么说的? 他说:“没有关系,不用帮我,我是他的妻子,照顾他的事情,都交由我来做吧。” 开玩笑,如果交给他们,等楚砚冬醒了,他怎么能够知道他有在碰他,又碰了他多久? 时景苏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这个男人的。 楚砚冬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 天色已至深夜,窗外的浓黑近乎将整个天地都吞噬殆尽,只余一点远方的如同璀璨钻石般点缀其间的星子。 楚砚冬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紧握在其中。 仿佛能包容万物的温暖,不仅将他的掌心紧紧包裹,也让他的冷硬的心,逐渐有一点回流。 他头一偏,再度迷茫地睁开眼,发现身边正趴着一个人,让他瞬间面色苍白。 随着楚砚冬的情形,时景苏的指尖也轻轻一动。 他直起腰身,见到已然没事的楚砚冬,露出惊喜的声音:“阿冬,你终于醒了?!” “太好了!”时景苏几乎要热泪盈眶,“你真的吓死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小拳拳砸着他的胸口。 力道不重,但是楚砚冬还是被砸得身体向后一晃一晃,原先的迷茫也逐渐变得清晰。 他昏倒了。 他在时家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他眼前的这个人,可能脑子不正常? 楚砚冬望了眼自己的臂膀,再望了眼被时景苏包裹着的掌心,身体顿时僵住。 “你!”他语声有些细微到不可察觉的轻颤。 “我?”时景苏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厉害。 后颈和头皮均是一麻,脑海里空了一瞬,一股凉意不断上涌。 楚砚冬想从他的掌心挣脱,却发现这个女人的力气果然大到离奇。 明明生得弱质纤纤,却……? 也可能是他刚刚病发,身体根本没有好透,如今他警告他的声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时景苏的面前,楚砚冬像是一头泄了气的纸老虎,平时威风凛凛的模样都化成了青烟。 时景苏生怕他反悔,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在刻意提醒他千万一定要记得兑现之前的承诺。 “老公,你还记得你昏倒之前说了什么吗?” 楚砚冬眼里翻涌着浓烈的情绪,沉默不语着。 “就是那个啊……”时景苏尽量放平语气,省得被楚砚冬看出其实他很想离婚的端倪。 离婚这件事必须由楚砚冬主动来提,如果由他主动表现出来,那么事件的性质和结果可能就会变了。 说到这里,他敛了眉,脸上都是失落的神情:“你不是说,不是说……” 话音没落,楚砚冬的嘴唇正动了动,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东来和江以惠出现在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楚砚冬:“砚冬,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今天他们两人受邀,去参加了一场邻近城市的慈善晚宴。 晚宴十点半结束,原本两人打算就在邻近城市歇下,第二天一早再赶回本市。 酒店已经订好。 可两人刚刚下榻,就接到管家打来的电话,说是楚砚冬病发,昏迷不醒,已经第一时间请来家庭医生看过。 尽管电话里已经告知他无大碍,为人父母出门在外还是不放心子女,楚东来与江以惠一拍即合,临时决定两人连夜赶回本市,一定要看看楚砚冬怎么样。 来的路上,管家一直汇报情况。 说是太太一直忙于照顾楚砚冬,从打热水拧热毛巾,物理降温,到全程陪护,守在楚砚冬的身边,全是时景苏一个人亲力亲为。 楚东来和江以惠深受感动,再一次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娶了一个好的儿媳。 在确定楚砚冬身体确实没有大碍后,江以惠感激地望着时景苏:“心心啊,这次的事情都多亏了你。” “不过家里这么多人,有什么事情你交代他们去做就行了,都这么晚了,你也要好好休息才成。” 时景苏羞赧地低下头,笑着说:“妈,我不累。照顾砚冬是我应尽的责任。” 江以惠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因为这个儿媳比她要高,她总是仰着头去看他。 江以惠:“只要你们两个小俩口好好的就行。”算是对时景苏最大的支持和鼓励。 时景苏每说一句话,都踩在楚砚冬的神经上跳舞。 说实话他有点茫然,昏迷前说的话有一点记忆模糊,越过楚东来的身体看向站在江以惠身旁的时景苏。 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正好一眼扫到床头的电子钟上。 楚砚冬才发现,此时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 根据他们的谈话,时景苏亲力亲为照顾了他整整一晚? 因为他做噩梦说梦话,他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怕他害怕? 为了防止他再有个什么情况,时景苏还一直趴在他的身边,不敢轻易离开。 还有对“杰克”的事也是,就那么迫不及待哪怕相信一些怪力传说,也要和他坚定地在一起? 这个女人,真的很爱他? 不过也可能一切都是伪装。 他还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还能使出什么样的花招。 楚砚冬垂下目光,沉思着。 楚东来忽然问他:“砚冬,你今天遇到什么事突然就昏倒了?” 楚家人发现,楚砚冬每回发病,都没有什么时间方面的规律,但他很可能受到刺激而导致身体一时间无法适应。 今天便有可能是因为刺激。 楚砚冬脸色一僵,耳根慢慢不自然地浮现出红晕。 幸好发丝将他的耳廓藏在其内,楚东来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他脸色白了些许。 总不能和自己的父亲说,爸,我今天在时家被堪比恐怖片的场面吓到,还是小成本恐怖片那种。 “我也不知道。” 楚砚冬静静坐着,疲惫的脸上现出一点尴尬。 长此以往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形象,因此忽然变得散漫许多。 简单的问候结束,为了不再打扰两人休息,楚父楚母退出房间。 楚砚冬终于意识到事情哪里不对劲。 时景苏也一样意识到了! 这里是他们的婚房。 一直以来,楚砚冬都睡在书房,或是悄悄睡在一些距离主卧较远的次卧。 让时景苏一个人在百平的大房间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今天因为楚砚冬晕倒,并不了解详情的家佣们将他抬往这个房间。 楚砚冬现在是进退两难,他的父母刚从房间内离开,如果他现在要走,很可能被两位长辈发现他们一直分房睡的事实。 时景苏缠着他,是为了让楚砚冬厌烦他,远离他,怎么如今命运的轨迹朝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起待在一个房间睡觉什么的,可不是他的愿望啊! 可时景苏平时表现得太爱夫人设,现在要是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来,肯定会让楚砚冬察觉出问题所在。 但是又不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谁知道楚砚冬会不会突然禽兽大发起来,还是对他进行采菊! 脑海里千转百回,时景苏忽然心上一计,笑着对楚砚冬说:“阿冬,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就趴在床边就可以了,绝对不吵你。” 他温软的大床,他美味的零食,他讨厌的那对压得他闷热无比的假胸,今天晚上都只能说声拜拜了。 楚砚冬眸光犀利了一下,一声不吭着,似是连这点权力都要剥夺。 时景苏头皮一紧,连忙改口:“算了,这个床我要是趴着,万一不小心碰到你,让你不舒服就不好了。” 时景苏记得这里的衣帽间里,有摆放了一小床被子,他可以拿来铺在地上临时解决一下。 “我去打地铺吧。” 当然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时景苏很怕这个有时候堪比恐怖片boss的男人,会突然下床,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进行深一层次的死亡凝视。 他可不确信他脸上的妆容,能够支撑到足以让他审视一整晚的地步。 但是今天夜里,时景苏也只能暂时带妆躺下。 他准备去拿被子,刚一起身,身后望着他背影,情绪不明的楚砚冬忽然说:“过来,一起睡。”《 》 20-30 第 21 章 不遵守男德。 什么? 时景苏身体一麻。 仿佛感知到他没听清楚的模样, 楚砚冬又重复一遍:“我说上来睡。” “……” 时景苏灵魂震碎。 大佬,如果你被人绑架了,就请你眨眨眼。 他今天干了很多精神分裂一样的事, 是想奏响离婚进行曲, 而不是同床共枕的洞房花烛曲。 时景苏一动不动地僵直着身体, 他该怎么完美的告诉楚砚冬, 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用了吧, ”时景苏也不回头,尽量婉转一点说,“我睡相不好,肯定会阻碍你好好休息。你要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按照他今天的极品程度和表现, 楚砚冬肯定会立马当机立断和他提出离婚的想法。 可楚砚冬非但没提, 此刻还对他说—— “怎么,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 和我一起睡觉,不该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 时景苏身体更是一颤,灵魂炸裂得支离破碎。 大佬,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佬吗? 他愣怔在原地,也不敢轻易回头,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臂狠狠地将他向后一拉。 时景苏瞬间倾倒, 肩膀撞向一个宽阔硬实的怀抱。 他被迫仰起头,整个人像是一只大鸵鸟一样窝在楚砚冬的怀里。 楚砚冬正撑着手臂,将他强势地抵在怀里。 时景苏几乎是被困在他的怀里。 两人保持了极度暧昧的姿势,彼此的呼吸交错, 空气都变得浓稠不清。 时景苏脑子开始晕眩。 这是什么鬼畜的姿势, 果然要想相信男人的话, 母猪都能够上树。 男德啊同志,你得遵守好男德! 说好的绝对不会碰我的呢? 虽然我也是一个男人,可是好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对得起曾经说过的承诺吗? 你对得起吗? 你的良心呢?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某个地方开始火辣辣的疼。 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含羞带怯说,讨厌啦,不要嘛,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 或是说,我今天大姨妈来了,不太方便呢,要不咱们改天吧? 还是说,死鬼,以前我想要和你一起休息,你不愿意,如今我不愿意了,你倒好……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很好玩是吧? 再配合那句歌词,“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时景苏冷汗直流,总不能把衣服脱了之后,和对方一起拼刺刀吧? 然后和楚砚冬说,哈哈,想不到吧,你是平胸,我也是平胸,你有小楚弟弟,我也有小时弟弟,咱哥俩好啊,三星照啊。 气氛一时间跌入谷底。 没想到,楚砚冬最终还是决定禽兽一回。 时景苏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坠入无间地狱。 他闭起眼睛。 柔和的橘色灯光下,时景苏眼皮轻轻颤着,根根分明的鸦睫,也如蝴蝶般,能随时振翅而飞。 楚砚冬微妙地皱起眉,冷静地观察起他的模样。 明明平时各种主动出击,可如今,时景苏双拳紧握,身体尽量向旁边靠着,像是害怕靠着他一样,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可即使如此,他还要佯装出一副完全不惧怕的样子,故意冷静自持地闭着眼问了句:“怎么了,我等这么久,阿冬,你怎么还不快点亲我呢?” 像是故意在虚张声势。 时景苏正等着那迟迟不来的一吻,谁知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嗤笑。 蓦然睁开眼,他看到楚砚冬一副好笑的模样,饶有兴味看他。 “该说你是自恋呢,还是太过自信呢?我只是让你上来一起睡,可没说是哪种睡。” 刹那间,时景苏听出楚砚冬这是在调侃他。 他脸刷的红了。 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时景苏赶紧别开脸。 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但为时已晚,楚砚冬已然看到他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的脸,更是嗤笑:“没想到你还会害羞?” 时景苏很想回复一句,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不会害羞? 但最终,只是小声嘀咕一句:“我也没想到,你挺坏心眼。” 调侃他,很会啊? 楚砚冬扬扬唇,冷淡的眉眼透着股凌厉与嚣张:“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很想和我睡觉的吗?” 尾调里扬着一股清越的笑,“我有说错吗?” 又来调侃他了。 时景苏很想狡辩,可仔细一想,楚砚冬说的话好像也没错,面对楚砚冬时,他的种种表现都比较…… 急功近利? 他垂着脑袋,哑然片刻,也不据理力争了,没那必要。 头顶再度传来楚砚冬的声音,时景苏才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仍然保持得那么近。 他的头顶几乎挨着他的下巴,肩膀也靠在他的胸膛,完全不能动弹。 楚砚冬低沉冷淡的语声又说:“别误会,我让你上来睡,只是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不能真的看着女性打地铺。” 呵呵。 时景苏很想回他一句,那你接亲当天还命令两个保镖架着我走? 这就是你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 忍一忍,一切都是为了胜利而奋斗。 他没吭声。 楚砚冬也总算将他从怀里放开。 身边旋即传来翻身的动静,时景苏僵直着脖子,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去看楚砚冬目前的状态。 他悄悄挪动着脚部,只能依靠派出小支精锐部队,打探敌情的方法来看看楚砚冬如今究竟距离他有多远。 脚底刚伸出去,身边的男人像是传来了牢骚般的声音:“别动。” 时景苏只好让他的精锐部队重新归队,身体一动不动的,也不敢越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时景苏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也不确信楚砚冬究竟有没有睡着。 只这么一会儿,他已经睡得腰酸背痛,难以想象一整夜的时间过后,将会是怎样的状态。 时景苏心算着时间,他听到隔壁传来均匀的呼吸,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之久,楚砚冬应该已经睡着? 时景苏才一点一点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往床边摸索着而去。 身后忽然又传来低沉的声音,接着,时景苏的胳膊被擒住。 “我让你动了吗?” 时景苏刚挨到地面的脚丫,只能慢慢又缩回来。 这时候,他才敢回过脸,看到几乎贴着他后背睡的,冷静到极致的一张脸,两人的呼吸再次交错到一起。 时景苏吓了一大跳。 你妈的楚砚冬,你妈的你妈的,你真的比恐怖片BOSS还要恐怖啊! 他再也不会觉得“杰克”吓人了,明明是楚砚冬更可怕好不好? 完全不知道楚砚冬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时景苏不禁心想,他是鬼魅吗,动弹一下都不会发出一点动静? 这个寂静无声又紧张环绕的夜里,给时景苏再多时间,他也睡不着。 毕竟很有可能会随时随地被对方知晓自己的真实性别。 时景苏欲哭无泪,望着透着冷淡月光的天花顶发呆。 他现在好怀念一个人的日子。 时景苏尴尬笑着,活动活动自己的脚趾们给楚砚冬看:“我是尿急,想上一下厕所。” 一声冷笑,让时景苏再度感到人没了。 擒住胳膊的手逐渐松开,但时景苏一动都不再动了,这样反常的行为,又让楚砚冬感到奇怪。 “不是说要去上厕所吗?” 时景苏皮笑肉不笑:“是啊,刚刚是想上厕所,但是现在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尿意给憋了回去。” 楚砚冬默默注视他,那双黑瞳幽沉,没有半点情绪,盯得时景苏浑身僵麻,堪比挑战极限运动般的刺激。 好一会儿,楚砚冬才翻过身,不再理他。 时景苏也终于松一口气,慢慢挪动着身体,一边盯着楚砚冬的动静,一边尽可能离他远点。 第二天天亮,他是在浑身一阵酸麻中清醒。 心中惆怅,时景苏慢慢抬起疲惫的身体,刚要坐直,身边突然爆出一句比他还要不敢置信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我的床上?” 时景苏满脸倦容地望向音源。 一阵暖意中,沐浴在日光下的楚砚冬的侧颜,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让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稍微缓和些许。 棱角分明的脸上,雕刻着同样棱角分明的眉眼。 眼底暗含凌厉汹涌之波涛,似是有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桀骜,与他冷淡矜贵的外貌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他的身体才刚有好转,但相比之下,时景苏看起来比他要狼狈许多。 头发乱糟糟,妆容也有点花了,衣裙也乱成了一团。 时景苏终于想起昨天晚上他们两人干了什么事。 他们睡在一起了。 虽然其实什么也没干,但是! 时景苏连滚带爬赶紧跑到洗浴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确定假发没有掉,胡渣也没有长出来,一切都没有问题,才心里踏实下来。 狗逼楚砚冬,昨天晚上拉着他不让他走,一大早醒来,又翻脸不认人。 拔X无情,果然不遵守男德! 时景苏简单调整好仪容,重新走回主卧,楚砚冬已经起床。 时景苏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离婚进行曲,不仅没有等到,还被楚砚冬拉着一起睡了一觉。 他心里负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拿鞋拔子抽他。 但很快,时景苏还是调整好心理状态。 成功的道路上,总是有很多坎坷,这是来自老天爷对他的考验。 就当是在修仙吧。 时景苏没能休息好,眼下挂着两大团乌青。 他琢磨了一整晚,死缠烂打行不通,素质低下行不通,恐怖神婆行不通,还有什么人设是没有走过的? 他没有想过楚砚冬会这么难搞! 他本以为最多四五天就能搞定,但目前看来,可能一个月都搞不定。 时景苏已经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他再度想起来楚砚冬说过的“胆敢缠着他”的话,忽然脚步缓缓,走至楚砚冬的身前。 楚砚冬正在低眸认真扣着衬衣纽扣。 见到他前来,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在楚砚冬的眼里,时景苏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不管对他怎么冷言冷语,他也依然会重新站起。 只是,这个时间的限制,楚砚冬不清楚时景苏能够维持多久。 见到时景苏低低埋着头,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样子,他好笑着扬起下巴,锐利的眸光在时景苏头顶扫去。 他已经做好备战姿势,即使下一秒时景苏会突然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他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会给他任何得逞的机会。 “又要亲我吗?” 他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让我想想,这次你该用什么样的借口?一大早,夫妻之间不应该来个亲密无间的早安甜蜜亲吻吗?” 话音才落,时景苏猛然抬起头,双手搭在他的臂弯上。 来了。 楚砚冬眉头紧锁。 身体僵直着不打算给他任何亲近的机会。 经过一夜的修整,他如今已经有力气去应对,时景苏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真的敌得过正常状态下的他。 可没想到,想象中的亲吻并没有来,反而是时景苏低垂眼眸,慢条斯理帮他扭纽扣的样子。 楚砚冬奇怪的同时,突然有点不适。 不是——要亲他吗? 意识到心中所想以后,楚砚冬的脸色顿然变得有点糟糕。 尤其是下一秒,似乎全然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时景苏,忽然抬起头,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楚砚冬藏在发丝下的耳廓倏地红了。 他在想什么? 他才没有在期待什么! 那都是因为……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总是会突然措手不及地来亲他。 谁让“她”总是那样做。 他是按照平常的情况,产生了正常的想法。 时景苏见他面容有异,轻轻眨眨眼,那纤细浓黑的睫毛微颤,他满脸奇怪地问:“怎么了?”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指尖轻柔地伸出,刚一碰到楚砚冬,如同冬夜一把灼灼燃烧的火,烫得他即刻收回手。 *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by《爱情买卖》歌词 ** 害羞傲娇老男孩——演员:楚砚冬。 【本章小剧场】 楚砚冬:我的心,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拥有。 许久以后。 楚砚冬:呵呵,我毒我自己。 第 22 章 兄dei,你有的我也有。 时景苏没想到楚砚冬的反应这么大, 还有些诧异。 他只是替他扭个纽扣而已,怎么像是撕了他一层皮一样,要得表现得这么夸张吗? 幸好时景苏没往那方面去想, 楚砚冬暗自庆幸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红透的耳根也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 楚砚冬再次恢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神态。 他冷着一张脸, 语气也是彻骨的寒, 制止时景苏:“你在做什么?” 时景苏觉得楚砚冬可能语文不太好。 否则他的阅读理解能力怎么能这么差呢? 做什么? 他的动作这么明显了, 当然是帮他穿衣服啊。 “老公,以后穿衣服这件事,就由我来做吧。” 楚砚冬挑了挑眉:“你是古代的侍婢吗?” 时景苏:“……” 他眉心跳了跳,强压下想要怼人的冲动, 努力迎合地一笑, 语气故意娇娇的,“不是呢, 只是作为你的妻子,我想我应该好好负责你的日常生活起居。” 楚砚冬表情凝重,垂眸深深凝望他。 忽然双眸一眯,冷笑着问:“你觉得我的四肢怎么样?” 时景苏不明其意, 直接答了一句:“挺健全的?” 楚砚冬一把挥开他的手:“所以,我看上去是断手断脚连生活自理能力都不存在了吗?” “还是说, ”他的眸光变得犀利,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我身上捞到好处?” 时景苏满脸问号:“???” 我?迫不及待要捞好处? 楚砚冬认真的吗? 是真的在说他吗? 时景苏仿佛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听别人的故事。 楚砚冬嗤笑一声,眼中渐渐有了笃定的神采:“毕竟我身家亿万,想要嫁入我们楚家的人排着队可以绕地球三圈, 你只是其中的一个佼佼者。” “当然不得不说一句, 你很幸运, 这个亿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被你碰上了。” “像我这么有钱,又完美的男人,我想,世界上确实没有几个,你结婚当天会爱上我,也是自然的。” “但是身份的悬殊,这件事我早就和你强调过。” 时景苏静静听着。 垂在双腿外侧的手,则慢慢握紧。 好家伙,俗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不气我不气不气不气…… 我一点都不想捏死楚砚冬,一点都不…… 楚砚冬眸光深沉,警告他:“做人不要太贪心,适可而止才是对你最有利的行为,现在你是楚太太,只要在楚家,就可以有想之不尽的钱财。” “我可以最大程度满足你的贪欲,在此期间,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世界顶级名表、珠宝,任何高奢高订产品,每天都可以派专人送到你的房间。你可以拥有旁人羡煞不来的人生,只要你是楚太太的一天,你将活得光鲜亮丽,享受着被人捧着的感觉。” “但是,”楚砚冬面容渐冷,“以上我说的情况,也只限于金钱,至于我的心,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拥有。” 好像是为了警告他,靠近他绝非一个明智的行为。 楚砚冬将时景苏刚才纽好的纽扣,全部重新解开,又当着时景苏的面,一一扣好。 “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钱,你会有,但狮子大开口,也要有个限度。” 做完这一切,楚砚冬从容转身,准备进入卫生间。 他相信,就算是再厚脸皮的人,只要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会望而却步,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再来骚扰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是觊觎他家财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看吧,这个女人肯定会乖那么一段时间。 楚砚冬心中哼笑,期待着,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 可不想,他才踏入主卫,刚刚站定,把拉链拉开…… 门突然被人打开,从门缝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楚砚冬惊了一跳,回头,那个跟屁虫一样的时景苏竟然又又又跟过来了。 楚砚冬浑身一颤,保持着握着的姿势,看看时景苏,又看看自己的手。 现场气氛十分尴尬。 楚砚冬不知道他现在是该先呵斥他,让他出去,还是赶紧抓紧第一时间,将可可爱爱的小楚重新塞回去。 紧张的气息逐渐蔓延,楚砚冬的呼吸都开始变得不够顺畅,他发现时景苏竟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完全没有害羞,或者深感抱歉的场面。 时景苏那么自然,反而让有点羞意的楚砚冬羞耻心更加泛滥。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她”是女人吗? ——已经是楚砚冬产生的最多的疑问。 楚砚冬赶紧背过身,做了一个焦急塞回的动作,同时喝道:“出去,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但是,时景苏根本不以为意,径直走到他的身侧,双手轻轻搭在楚砚冬的肩膀上。 楚砚冬脸上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其实心底狂澜顿掀,羞耻得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景苏一脸大义凛然地说:“老公,我刚才说了呀,以后你的日常起居就统统由我来负责了。” 时景苏无畏地望着他。 他刚才进门的那一刻,由于太过突然,好像不小心看到了什么。 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可能会很不好意思。甚至立马红这张脸着急忙慌地跑开。 但是,楚砚冬有的,他也有,那玩意儿他天天都要看好几遍,长什么模样早就烂熟于心,根本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心情产生。 时景苏真想和他说,放心,兄dei,别怕,咱俩是同类,我又不是没有。 但是这种话,他可能要当成秘密,一辈子都不能出口。 楚砚冬:“?” 艹。 他心里忍不住又要飙脏话。 他刚才已经讲得那么清楚了,“她”却还要迎难而上。 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是谁的沟通出现了问题? 楚砚冬不能理解。 难道时景苏要站在他的身边,就这么看着他如完厕? 他现在腰身微弓,想赶紧解决,又实在不好意思解决。 时景苏竟然还完全无所谓地继续盯着看。 仿佛在做什么细密的观察和研究。 那眼神平静得让楚砚冬感觉,时景苏好像在看什么私有物。 明明最该不好意思的人是时景苏,怎么现在成了他羞愧难当? 楚砚冬的头皮真的炸了! 被时景苏这么一惊一吓,尿意上涌,感觉快要憋不住了。 时景苏温温柔柔地搭着他的手臂,好像还想要帮忙,见他保持着一种尴尬诡异的姿势,似乎有些不解:“老公,你不是尿急吗?不用上厕所的吗?” “难道,你是怕臭味会熏到我吗?”他羞赧一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只是一点臭味而已,只要是你身上的味道,我都可以。” 楚砚冬:………… 他感觉他的人快没了。 什么鬼畜发言。 时景苏竟然,竟然说,只要是他身上的味道,他都可以。 那是不是也在表示,除了嘘嘘他会跟进来以外,以后他大解他也会跟进来? 脑海里想象出他在坐马桶,时景苏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身边,或一言不发站在门口,像是看动物园里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样的情景。 楚砚冬人又开始麻了。 耳根再次通红。 察觉到面上的异样,楚砚冬忍不住埋下头,让额前细碎的发尽可能挡住他的眼睛。 他低吼:“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老公。” 时景苏满脸无辜,有点花了的眼妆,为他的这份无辜更平添了几抹“娇柔”的味道。 “就让我帮帮你嘛,万一你再昏倒怎么办?” 哪壶不开提哪壶,楚砚冬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提他得了怪病以后,有些发虚的体质。 动不动就摔倒的情形,只有他最亲密的家人们,以及最好的兄弟知情,当然现在得加个时家人以及时景苏了。 时景苏笃定的口吻,仿佛在说他,你也太不行了,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不容楚砚冬继续深想,时景苏又将卷纸适当地抽取了一些,准备在掌心中。 看情状,是要随时恭敬递给他,又或是直接亲自效劳,替他擦……? 时景苏:“老公,需要大解吗?清晨大解,非常有利身心健康哦。” 时景苏一阵噼里啪啦科普清晨大解的好处。 楚砚冬:“……” 他也不顾及什么精英良好教育了,拎着时景苏的后领,要将他提溜出去。 时景苏被他提了出去,手心里还抓着一叠卷纸。 他待在门口,努力敲门,一声一声如重锤捶在心头的声音,几乎敲得楚砚冬的身体跟着一抖一抖。 嘘嘘便也跟着一抖一抖。 十几秒可以解决的事情,楚砚冬后续足足花了两分钟才解决。 他满脸铁青,从卫生间里出来,不想怨灵般的时景苏再次迎上来。 楚砚冬惊诧地发现,短短两分钟的时间,时景苏竟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他将温热的湿毛巾也已经准备好。 楚砚冬才踏出门一脚,时景苏已经用热毛巾裹紧他的手心,边细心的为他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擦拭,边说:“你身体虚,不能用凉水,以后我就用热毛巾帮你多擦擦手吧,还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楚砚冬要疯了。 楚砚冬要暴走了。 楚砚冬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再次硬了。 心中的土拨鼠再次冒出头,似站在山崖之巅顶着怒吼的风狂叫。 楚砚冬深呼吸一下,被他揉着手心擦完以后,连一眼都不敢再看他,径自擦身而过,朝向门边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身后细密地传来脚步声,一整个上午,楚砚冬走到哪,时景苏便跟随到哪。 直到楚砚冬再也忍受不了,找来司机,随机选了一辆出行的车辆离开楚家。 这一次,时景苏没能像上次一样守在车后追着他出行,同样的招数用一次就够了,用第二次显得有点假。 时景苏才不会说,穿着裙子跑步真的太累了。 他安安静静待在门口,安安静静望着车内的楚砚冬,安安静静目送他离去。 发车前的一刻,楚砚冬都看到他的那位太太,痴情无比、望眼欲穿似的盯着他看,好像想唤他个浪子回头一般。 但是,等到真正发车那一刻,本该目视前方,调整心态的楚砚冬,又鬼使神差望了一眼侧方。 时景苏明显没注意到他在看他,没有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紧接着懒洋洋挠一下后脑勺,一脸随意地离开门口,没有一点点的留恋,也没有一点点的痴迷。 楚砚冬不能相信目视到的一切。 打开车窗,他扬起身体,半截身体几乎都要切出去,却发现,门口早已没了时景苏的身影。 说走就走,毫不留情,和他平时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生不如死的模样判若两人。 楚砚冬心中困惑。 一声“艹”忍不住在心底叫出。 果然如此! 不是说爱他爱到要死吗? 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而此刻的时景苏,早已懒洋洋、慢悠悠走回自己的房间。 和楚砚冬同床共眠一夜,比让他沿着操场跑十圈还要累。 时景苏累到骨头都开始散架。 他在床上挺尸半天。 中途管家敲门,听到太太说累,也不敢再打扰他。 时景苏睡了将近三个小时。 美滋滋。 他起床,从衣帽间里藏着的一个纸箱里,掏出准备已久的零食们。 边吃边打开手机,开始看时事新闻。 今天他登陆的是自己的日常微号。 经过几天的观察,时景苏发现,平时这个点没什么人找他,但今天他看新闻正看得好好的,一条消息忽然在置顶页弹了出来。 上面赫然显示,一个叫“最美村花”的人发来消息。 第 23 章 你怎么负责? 【最美村花】:【兄弟, 干啥呢,多少天不见你消息了,朋友圈也不更新, 忙着在哪发财呢?】 【最美村花】:【今天周末, 要不要来撸两把?哥还有一个星就要上王者了, 今天哥带你飞, 你可千万别拖哥的后腿。】 时景苏略感疑惑地看向这个人的信息。 最美村花? 这个人的口吻看起来和他很熟悉的样子。 还自称是“哥”, 应该不是妹子。 他仔细看了一眼对方的名片,发现对方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苏】:【你谁啊?】 没有真实姓名的备注,翻找原主自身的记忆,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像。 【最美村花】好像也有点意外:【兄弟, 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连我都不认识了?是我啊,我赵越洋。】 初听“赵越洋”三个字, 时景苏才终于在脑海里搜寻到一些相关信息。 赵越洋,原身大学在校期间的舍友,原身排名老幺,赵越洋排名老二。 两人可以说, 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一起逃过课, 一起挂过科。 原身还帮助赵越洋追过妹。 虽然最后以遗憾收场, 但这份恩情,赵越洋是记住了。 总之两人经历过太多。 时景苏本不该忘记相伴这么久的人物,可原作小说里对原身的描写少之又少,若不是还能搜寻到一些支零破碎的记忆, 时景苏压根不了解原身原本的生活究竟什么模样。 【苏】:【啊, 老赵啊,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晕头,一时间没能想起来,改天请你喝酒。】 【最美村花】:【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你怎么可以连我这么重要的一号人物都给忘了?】 【最美村花】:【不过,你不是不会喝酒的吗?】 虽然连时景苏说话的口气都变得有点奇怪,但人毕业后,在社会上摸滚打爬,总是会潜移默化的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改变。 不管是时景苏,还是他,肯定都不是曾经学校里那个懵懂青涩的青年。 时景苏:…… 完犊子,他一点都不知道原身不会喝酒这件事啊! 【苏】:【最近换了新的工作,得学会应酬顾客嘛,就开始练习小酌几杯。酒量还是不行,喝不了多少。】 在时景苏勉强的解释下,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他想着反正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要做,许久不玩游戏,的确有点手痒痒,不如和赵越洋想约两把王者峡谷。 小说世界有点参考原来世界的原型,穿来以后,时景苏发现,这边不仅有许多原来世界耳熟能详的大品牌,也有许多原来世界的游戏,比如峡谷。 前几天因为忙着结婚的事宜,时景苏都没能有机会小露两手,今天可算是给他逮着机会了。 他让赵越洋稍微等一下,自己则要去吃个饭。 管家之前喊了他一两回,他再不出面好像有点不厚道。 可时景苏忘了,他目前的身份是楚家太太。 不仅要女装上阵,还要简单的上个妆容。 所以赵越洋的这个稍微等一下,一直等到正午,才迎来时景苏的正式报到。 赵越洋不依了,发消息斥责他的这位好兄弟:【兄弟,你掉茅坑了?让我稍微等一下,我都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你是长痔疮了,还是便秘了?】 【苏】:【抱歉抱歉,临时出了点岔子,我也没想到外卖会送这么久。】 时景苏一时之间有点感慨,从说第一个谎话开始,就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赵越洋也没有再深究,二话不说发来一个组队邀请。 时景苏点进组队邀请,很快进入游戏界面,这才注意到赵越洋的身边,居然还带着另外一个队友。 是个妹子。 原来赵越洋让他别拖后腿,并不是因为他需要升星,而是他在带妹呢。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时景苏听到开麦的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也不好意思打扰。 直到匹配前夕,妹子队友突然发话:“村花,你的这个朋友好沉默哦,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聊天?” 正吃着薯片的时景苏,差点“噗”的一声将口里的薯片全部喷出。 村、村花? 第一时间,他看到赵越洋忙发消息给他解释:【刚认识的新妹子,还不知道我的真名,只能喊我的网名。】 时景苏沉默:…… 你确定你要一直用这样的网名? 原身虽然也玩这款游戏,但他明显不经常玩。 时景苏看了看自己的游戏界面,可选择的英雄不是很多,且许多英雄连个皮肤都没有。 有的甚至连铭文都不满。 既然如此,玩什么都是一样玩,他随机选了一个上路。 赵越洋为了在妹子面前表现,选择一个打野,并让妹子稳妥的选择一个软辅,告诉她:“一会儿你跟着我走就行了,我保护你。” 他和时景苏玩过游戏,知道时景苏的技术并不太行,所以今天已经做好了全场带飞的节奏。 可才进场不到一分钟,他便被躲在自家草丛里的敌方暗鲨。 对方杀完后,还激情嘲讽。 赵越洋气得直叫:“草!” 妹子连麦安慰他:“没关系,才开场一分钟,我们后面有的是机会。” 然而,接下来的五分钟内,赵越洋被连续杀了三次。 且次次对方都要进行嘲讽,仿佛要彰显他们的实力悬殊之大,可比天地。 他不淡定了,也开始激情打字:“你们对面是不是穷疯了,连个人头都没见过,逮着人就杀?” 对面也开满了嘲讽,射手继续嘲笑:“像你这么菜的打野,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就这技术,还想着带妹?奉劝你早点回泉水,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两边展开了漫长而尖锐的骂战。 这期间,时景苏默默发展上路。 他不是不想开麦,是不能够开麦。 在楚家,一点点风声都可能引起楚家人的怀疑。 赵越洋是他现实中的朋友,他自然不能用女声和他说话,可如果在楚家用男声说话,一不小心被回来的楚砚冬听到…… 那就得不偿失了。 赵越洋一边打架,一边语音转文字发给全频道,忙的不可开交。 妹子的劝阻也顾不上听。 就在赵越洋要被拿下第八次人头时,身侧草丛突然窜出一个战士。 双方还没反应过来时,时景苏凭借过人的技术,在一番极限操作下,瞬间收获敌方三个人头。 赵越洋懵了。 没等他打出一连串问号,时景苏已经追击在剩下两个前来帮忙的敌军之后。 轻车熟路的走位再次灵巧展现。 三两下之后,时景苏又轻松收割了余下两个人头。 赵越洋忍不住在家吹起口哨,连忙得意地叫板:“吠,怎么不吠了啊?刚刚骂我骂的不是挺凶吗?” 对方元气大伤,但不忘回复:“瞧你这得意样,搞得像是你收的人头。你也只配在你朋友后面狐假虎威,可真有意思。” “怎么,不服?”懵归懵,赵越洋觉得意外的酣畅淋漓,“我兄弟技术强,也就是我技术强。” 打到最后,一直挂靠在赵越洋身上的妹子,也不得不以崇敬的目光看向时景苏。 玩得厉害的大佬,她不是没见过,但像时景苏操作这么溜,几乎没有多余动作,收割人头时的行云流水,快赶上职业选手了。 果然高手在民间! 赵越洋眼睁睁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妹子,居然临时倒戈挂到时景苏的身上。 哪怕他并不需要。 赵越洋越想越酸:“……” 一局结束后,信心受挫的赵越洋,勉勉强强又组了几场。 本想在妹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最后风头全被时景苏抢走。 每一局,时景苏都会选择一个不同的路线的英雄,默默发育。 最终的结果,都是他一人carry全场。 赵越洋可从来没听说时景苏的技术这么牛逼过。 只以为他的好兄弟在秀操作,想每个英雄来一遍,其实时景苏只是想重新试试手感。 连胜五局以后,赵越洋说不想玩了,正好时景苏感觉也有点累,想今天就此结束。 妹子仍有些意犹未尽,还缠着赵越洋麻烦他把时景苏的联系方式发她,下次打游戏可千万一定要再约她。 “黄了,又黄了!”赵越洋发来郁闷的语音。 “你可真得劲,今天我是想在妹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你把我的风头都压下去了,说说,这事情你怎么负责?” 宿舍里一共有五个人。 除了老大老三老四外,只有赵越洋和时景苏在同城,其他人都在外地发展。 以往赵越洋忙于工作,两人保持着数个月见一次面,吃一次烧烤或是大排档的频率。 这次快有小半年没见,全因为之前赵越洋隔三差五出差一回,这次他换了工作,终于适应工作性质后,闲暇时光也多了下来。 时景苏在他们学校里就小有名气,因他外形出众,性格腼腆,在女孩之中很受欢迎。 不过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听说,赵越洋也只是听说,时景苏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三更结束啦,感谢大家的支持~有红包别忘了拿 未来两天的更新先调整到凌晨0点,大家早上起来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第 24 章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时候很多人传时景苏秘密的有过一个恋人。 因为有校友在外面见到过时景苏和一个背影高大, 像是成功人士的男人约过会。 所以当初许多人劝告赵越洋,远离时景苏,别和他一起玩耍。 小心玩着玩着, 自己菊花不保。 对此, 赵越洋只想说一派胡言! 没准那个男人是时景苏他爸呢? 他们都知道这位宿舍的老幺家里做生意, 住大别墅, 开豪车。 自从学校里传时景苏喜欢男人的言论以后, 许多人对他有点敬而远之,只有赵越洋始终平常心对待,不离不弃。 还宽慰他,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 那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他们嫉妒你家境和外形条件好。 他赵越洋交朋友,还需要别人说三道四!? 只是不得不承认, 长相帅气的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他们受欢迎的气场也会蔓延到网络,依旧受人们喜欢。 赵越洋自认不如,没办法, 谁叫他长得有点磕碜呢。 【最美村花】:【说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谈个对象?】 谈对象? 时景苏还真没考虑过。 一个人自由自在挺好的, 想做什么做什么, 再说他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方便谈对象。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楚砚冬那张出奇冷淡的脸孔。 时景苏身体一颤,回复消息:【我想先把事业搞好,再想恋爱的事情。】 “先立业, 再成家”, 真是万金油一般的借口。 时景苏不免想为这个理由点个大大的赞。 【最美村花】:【暴殄天物。】 【最美村花】:【哥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外形条件, 做梦都能笑醒。】 时景苏心中呐喊。 我还不想有这样的外形条件,起码别让我穿女装这么适合啊! 【最美村花】:【不跟你说了,我来工作了,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王者峡谷见,来不来?】 时景苏本想回复一句“改天吧”。 但仔细想想,在这边的日子够苦闷了,好容易遇到一个能放松自我、调解自我的方式,楚砚冬躲他还来不及,应该也不会想着天天要和他碰面,便说了一声“好”。 两人相约明天中午同一时间见。 至于赵越洋会不会又来带妹,时景苏不太清楚。 稍微整顿一下,时景苏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起美妆阿婆主的教程,学习怎么将彩妆化的不那么难看。 同一时间,万朝集团的中心大厦内,充满科技感的高级办公室里,楚砚冬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手里一份崭新的集团上一年度报告。 路容待在身侧的转椅上。 大喇喇将腿翘在楚砚冬办公桌上,路容坐没坐相,一脸惬意地笑:“大忙人,你爸都专门给你放了一周的假了,一周时间还没到,你就这么急着要来工作?” 楚砚冬顿时停下手里动作。 报告被平整地放在桌面。 路容从来没见过面容这么惨淡的楚砚冬。 这份惨淡,和他平日里发病时期的苍白无血色可不一样。 是没有生气的,一脸疲惫、无奈的倦容。 似是想到什么,楚砚冬忽的皱起眉头,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浑身快要竖起了具有恐慌色彩的毛。 有些苦楚,他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 可有些话,说出去就是笑话,楚砚冬能想象到当听闻那些奇谈后,路容会是怎样一副乐到开怀的景象。 他怎么能够,又怎么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说出,他今天在上厕所的时候,时景苏居然和皇上身后的大内总管一样,双手捧着如厕的草纸要负责替他收尾。 一想到那个画面,楚砚冬脸色一僵。 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委屈感,如潮水般泛滥成灾。 他望着路容,憋了半天,话到嘴边还是又憋了回去。 最后才说:“你没结婚,你不了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路容看他,像是看一个不曾认识的怪咖。 这样的话出自谁之口都可以,出自楚砚冬的口,诡异到不能再诡异。 好兄弟有苦说不出。 从最初面对新娘的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到如今和瘪了气的气球一样,路容不知道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楚家太太,竟有如此厉害? 他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既然好兄弟暂时不愿意多开口,路容也便不强求。 只是走至楚砚冬的面前,轻轻拍他的肩膀:“你要是想哭的话,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给你。只是,你不能对它有多余的非分之想。” 楚砚冬怒视他:“谁哭了!” 路容几乎笑出声:“行吧,你没哭。” 收回手之前,他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尽量放松:“我家浴场最近重新升级了一下,过段时间带你去放松放松?” 对于这类聚集性活动,楚砚冬向来敬谢不敏。 路容也了解楚砚冬的为人,老实说,他都已经做好楚砚冬会拒绝的准备。 所以赶在楚砚冬回复之前,路容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按老规矩,专门空出一个场地当天只供我俩……” 以往的楚砚冬可能会在慎重思考后,仍然拒绝,但这一次,他一改常态,换了个想法说:“不用专门空出场地了。” 路容:?? 楚砚冬笃定的口吻:“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放松,找个清净点的角落就行。” 偶尔在人员众多,环境嘈杂的情况下,反而能够起到一种反作用的放空自我的方式。 他知道,路容家的浴场属于高档消费场所,一般人进不去,能进去的人,都是本市的精英上层。 场地本身不用担心会迎来人太多的情况,还算清静。 路容一愣。 楚砚冬果然是被刺激到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吧? 居然赞同了和他一起去放松这个提议。 路容深思熟虑后,笑着揶揄:“要不把你那位太太也带着?” 他很想再找机会领略一下,那位楚太太到底何方神圣。 ** 经过仔细又缜密的练习,时景苏望着镜中人滑稽的妆面,又又又一次仰天长啸。 失败了,又失败了! 太难了,这道题太难了! 他根本怎么做,都做不好。 如果只是简单的淡妆,上一个底妆,画个口红等等,对目前的时景苏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眼影的运用,高光的分布,假睫毛的粘贴等办法。 望着色块遍布不均匀的眼影,一边高一边矮的假睫毛,几乎刷成了一个高亮灯柱的鼻翼,时景苏打算放弃。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 毁灭吧,累了,不爱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带了大大小小的洗脸护肤产品,时景苏进入洗浴间,万分悲剧地发现,他如今已经轻车熟路每一个卸妆的小步骤,并且手法娴熟的同时,越来越温柔,堪比专柜柜姐。 都是美妆博主们教的好。 时景苏心里感激的同时,一点也不高兴。 他真的一点都不! 重新上了一个简单又清爽的淡妆,其实就是涂了粉底,抹了一个口红,连眉毛,时景苏也懒得再化。 脱下真丝睡裙,望着身前那对假到不能再假的胸,时景苏一脸麻木的再度换上出行的装备。 今天他不再选择裙装,而是换了一款比较宽松、长度也很不错的T恤,正好遮住一部分关键位置。 为防被人认出,时景苏从衣帽间里翻出一副墨镜,架在鼻子上。 之前回家,林菁月说有东西要给他,让他尽快再回家一次为好。 那大概是,不方便在楚砚冬面前展露的东西,时景苏打算今天就回家一次。 楚东来是万朝集团的现任董事长,而江以惠也有自己的服装品牌,两人日常都忙于自己的事务。 吃饭时,听管家说,楚东来和江以惠一早便出门各去各的公司,还特别叮嘱家里的佣人,一定要将他的早中晚饭准备好。 时景苏听得倍受感动。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怎么就不是一个真的楚太太呢? 他不要楚砚冬的喜欢,有楚砚冬爸妈的照应,感觉此生也无憾了。 出门前,管家贴心地又问了一次,要不要专车接送。 时景苏聪明的选择了“要”。 不过他只预定了去的行程,回头的专车暂时还是不需要了。 他有一个打算。 此次出行,管家为他准备的是一辆加长版的豪车。 内里座椅宽敞,摆设非常奢华,有一台可供观影的液晶电视屏。 再次体会到有钱人的精奢生活,时景苏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惬意地咸鱼瘫下。 将与驾驶座之间的隔板升起,临时组建起一个只属于他个人的小空间。 时景苏边喝着管家之前为他准备好的鲜榨橙汁,边望着车外不断掠过的,变幻莫测的街景。 舒舒服服喝完橙汁,他将杯子放下。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精神真的太过紧张,一旦稍有放松,时景苏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车内空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车辆又行驶在路上,窗外鼎沸的人声,用喧嚣掩盖了车内的动静。 可时景苏在呼出一个饱嗝之前,还是稍稍紧张了一下。 生怕楚砚冬会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 时景苏感觉再继续待在楚家,迟早能把他养废。 这几天他称了体重,顶着巨大的压力,他非但没瘦,反而还胖了两斤? 有钱人的生活确实妙啊。 时景苏感慨。 不断掠过的街边林立的招牌,像是指尖溜走的流沙,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一道涌入眼帘。 时景苏原本大睁着的眼,被迷花得逐渐半睁半眯着。 到最后,他已经分不出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云游梦海了。 来到时家,时景苏被司机叫醒。 他慢悠悠拎包下车,让司机不用留着,先回去等通知。 司机听信安排,开着车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时景苏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影,扬唇一笑。 只要到了时家,那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虽然刚结婚就说要回娘家小住几天不合适,但时景苏已经想好了就以太想念爸妈在身边的日子为借口,和楚父楚母打一声招呼。 老俩口是比较善解人意的类型,不会不同意。 想着接下来几天开心欢快的单身生活,可能不用再穿让他精神压力倍增的女装,时景苏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踩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前进,一时之间,时景苏没能注意到身后某处凉荫下,忽然窜出的一道人影。 时景苏的手腕即刻被人掐住。 他吓了一跳,没看清楚来人,对方已经先出声质问他:“这么多天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要躲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我真的没想做一个美妆大佬啊,都是时辰的错。 时辰:?? 本章送红包~ 第 25 章 求他老婆回家! 什么情况? 时景苏一脸懵逼地望着对方。 搜寻了脑海里所有的记忆, 时景苏确信原身的印象里没有这号人物。 时景苏以防错漏,又上下打量他好几遍,仍然记不得有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便笑着说:“不好意思, 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对方一脸好笑, “偷了我的心, 就一句认错人就想反悔?” “你可真有意思,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就能失忆成这样。” “可我见你完好无损,哪有一点受伤失忆的样子?” 时景苏:?? 等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方根本不打算给他机会解释:“都是因为遇到你了, 我才和我前女友分手, 你拆散了我曾经的幸福,你说这件事你应该怎么补偿我?” 事情朝向更加诡异的剧情发展, 时景苏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希望对方能先冷静冷静。 时景苏:“你听我说……” 虽是T恤配牛仔裤的装扮,但他此刻长发飘扬,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身形弱质纤纤, 肌肤白瓷般无暇。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气质恬淡, 外形甜美靓丽的美少女。 对方钳住他手腕的力道更狠, 时景苏堪堪要被他拉至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这么要躲着我?” “不仅把工作辞了,电话也拉黑了, 什么联系方式我都找不到你, 现在连到你家里, 你也不愿意承认认识我。” 不仅如此,他还听说…… “你结婚了?” “你竟然这么快就嫁给了别人?” “说话,时景心!” 持续掉线的时景苏终于回过神来。 好的,终于破案了。 这个小说里的姐姐还真是不能让人省心,情债一堆一堆的,他一边要忙着帮她替嫁,一边还要想办法处理她的感情纠纷。 他女装的样子,会让曾经时景心的同事都认错,往好的方面想想,那就说明他的扮相真是太成功了。 哇。 那真是可喜可贺。 时景苏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眼前的男人和他的身高差不多,长相极其普通,嘴里还说着什么曾经有过一个女友,因为时景心的出现,导致他曾经的感情破裂。 依他看,对方根本是一厢情愿,见色起意,不惜劈腿也要追求时景心。 随后追求不成恼羞成怒,才想到到时家堵门一说。 他的女装都这么好看了,和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时景心肯定也一样好看。 时景苏脑海里已经描绘出身穿长裙的时景心,站在面前的模样。 这个普信男,时景心根本没有喜欢过他,他还要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搅乱风云。 他是有着怎样的勇气啊! 时景苏扬起下巴。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普信男把他错认成了时景心,也别怪他客气。 正好又能帮时景心解决一大难题,纯真善良的人的日常,就是这么的朴实和繁忙啊! 时景苏一手握住对方的手腕。 对方发现“时景心”的力气竟然和他不相伯仲,有些意外。 仅仅愣怔了三秒,时景苏已经一个反擒拿术,将他飞速按倒在地面。 对方激烈挣扎,时景苏干脆坐在他身上,让他在短时间内完全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对方试着爬起来,但时景苏如同泰山压顶般,将对方压得都快喘不过气。 犯规,“时景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犯规? 还……还一点都没一点女人的样子。 时景苏岔着两条腿。 穿牛仔裤就是妙啊,根本不用顾虑会走光的事。 他和老者垂钓一样,独坐钓鱼台,身形极稳。 时景苏轻松地撩一撩长发。 那发丝在徐徐清风下,扬起得老高。 他浑身镀了层天光,眼底也似有金芒。 时景苏笑着露出一口整洁白牙:“你这么弱鸡,是有什么样的信心认为我会喜欢你?” “没错,我是嫁人了。”时景苏突然有点悔恨,为什么他今天就没能将结婚当天那堪比鸽子蛋大小的婚戒戴在手上呢? 失策啊,真的失策。 今天也算这小子运气好,否则他还能在他伤口上撒盐一百回! 时景苏扬了扬眉,语声嘲讽。 “我老公,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亿亿倍。你就是比不上,连他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不论是外形条件,还是能力背景,他都比你要出色太多太多了。所以,放着这么优秀的男人我不喜欢,而要让我喜欢你,我是眼睛瞎,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真为你曾经的女友感到不值,她与你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你对我一见钟情?别说笑了,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也幸好,你们俩分手了。” “祝她如今成功脱离苦海,从此远离你这种人渣不再遭受命运的苦难。” 对方双眼通红。 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时景苏见好就收。 看这普信男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跳起来打他。 虽然他也不怕对方。 但万一呢,万一他在和对方PK的途中,一不小心一个蛇皮走位,让风中凌乱的假发忽然脱离原本的位置,岂不是得不偿失。 时景苏赶紧从对方身上离开,迎着刺目的光,他将一边头发撩至耳后。 女孩子真的好辛苦,这么长的头发这么沉这么重,还在关键时候特别碍眼,一不小心就阻挡了视线。 但是他现在考虑,要不要留一头真的长发,以免忽然掉链子。 时景苏已经做好在楚家长期战斗的准备。 谁让楚砚冬就是不说“离婚”两个字呢! 走之前,他居高临下望一眼依然趴在地上,重重喘气的男人,故意摆出一副“姐就是你高攀不起的女人”。 那副欠扁的表情,灵感来源参考楚砚冬。 感谢楚砚冬,在一些特殊时刻还是有点用。 趴在地上的男人逐渐捏紧拳头,还是第一次,在人生中遭遇这样的重创。 不仅被一个女人羞辱,还被其他路过的人当场看了笑话。 “时景心!”他小声嘀咕,含恨咬牙,“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对普信男的一番报复似的言论并不了解的时景苏,悠悠然已经走进别墅区内,刷完指纹锁,“滴”一声后进入门内。 林菁月是个全职太太。 面对时景苏的突然出现,她有点意外,赶忙站起身,为他主动拿了家庭拖鞋:“今天怎么回来了?” 时景苏也意外:“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 林菁月皱眉:“我是叫你回来,可我没叫你这么快回来。” 她本是觉得嫁人了以后,总往娘家跑好像会落人口舌。 但时景苏是她儿子,是个男人啊! 不总是待在楚家也好,免得她总是记挂时景苏有没有掉马,从而遭遇什么不测。 时景苏回到家,整个骨头都软了,走路都没一个走路的模样,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去。 边走还边随意地说着:“妈,有没有什么冷饮,我快热死了。” 看到沙发时,时景苏如同看到沙漠里的一片绿洲。 没骨头似的往上面一扑,整个人像流动的猫一样窝在沙发里。 最热的部分就是头套了,他伸手一拽,轻而易举将长发拽掉。 林菁月刚亲自去拿了冰镇好的可乐来,看到假发被时景苏大喇喇扔到沙发扶手边,吓得一个惊跳反应,立即奔到他面前。 “我的小祖宗,快把假发戴上,赶紧戴上!”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有什么关系。”时景苏满不在乎,“这里是咱们家,不是楚家,楚砚冬又不在这里。” 话是如此,可…… 林菁月还是担心。 “万一他突然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时景苏打包票,“他巴不得天天见不到我才好呢,怎么可能会突然过来?” “好妈妈,你就让我稍微放松放松吧,”时景苏抓住林菁月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声调特别的软,像是在撒娇,“我在楚家的日子,都快压抑死了。” 林菁月想想,也觉得对不起她这个儿子,便默认了他这个行为。 晚点,酒足饭饱后的时景苏忽然想起,还没和楚家那边说一声。 打开手机,翻开微号,他才猛然惊觉,结婚好几天了,他至今没有楚砚冬的微号。 这就很离谱…… 好像连手机号码也没有? 更加离谱了! 时景苏只好给楚妈妈打电话,那边并没有说反对的话,只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然而,楚家那边却是乱成了一团。 江以惠坐立难安,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心心突然说不回来睡觉了,你说是因为什么原因?” 楚东来也不知道“时景心”怎么突然说要回娘家小住几日。 这几天经过他的悉心安排,严肃告诉家里的佣人们一定要好好对待新太太,佣人们全都无微不至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时景苏早晨总是要睡懒觉,时常会睡到十点以后,楚东来吩咐下去的意思都是让大家别去打扰他,时景苏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可以说,在楚家,时景苏想横着走都没问题。 楚东来也一脸严肃:“可能是因为突然嫁来咱们家,有一点不习惯?” 时景苏给出的理由也是想家了,江以惠只关切地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敢多问。 可她现在越想心越乱:“没这先例呀,这才结婚几天,一周时间都没有呢,突然说想家,要回去住,真的不是因为哪方面我们家没有做好?” 结婚没几天的新娘,突然“闹”着要回家,一般都是在男方家受了委屈。 不是他们在细节方面没做好,就是楚砚冬哪里惹了时景苏不开心。 平时江以惠看不出时景苏什么想法,他也从来不会找他们抱怨,更没有和他们提出物质方面的需求。 “会不会是顾及着我们的想法,不好意思和我们提?” 江以惠脑海里乱乱的,一直在仔细回忆最近几天中,时景苏和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细微到他的表情也不放过。 楚东来干脆唤来家里的厨师以及家佣们。 与其让江以惠没头没脑一顿乱猜,不如直接问管家他们比较好。 一帮人整齐划一站在夫妇俩面前。 一波询问之后,楚东来和江以惠也没能找到答案。 江以惠感叹:“心心肯定是受到什么委屈了,不敢和我们说。” 楚东来也沉下了眸光:“等那臭小子回来,我就问问他。要真是他的问题,我肯定压着他去负荆请罪。就算让他跪着,也要求着他老婆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夹子了,明天(8月5日)的更新放在晚上十一点以后,本章继续送红包~ 【小剧场】 对普信男。 时景苏:我老公好棒哒! 时景苏:他特别厉害,特别高大英伟。 时景苏:他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 楚砚冬(突然冒出):……是吗? 时景苏:我没说过。 楚砚冬:…… ** 推荐基友风月不等闲,将开的固氮预收《本王不是断袖,真香!》喜欢的小可爱支持一下,笔芯爱你们 大晋战神,燕王晋瑀征战十年,回京述职,惊鸿一瞥,误把商子当商女,当街下聘。 震惊全京城吃瓜群众! 更绝的是那商户之子当众拒完燕王的婚,随后还不怕死的,踩着他的脸面入朝做了官…… 早朝上,文武百官看着燕王和新晋的清冷绝色监察御史,兴奋八卦:“没想到燕王真的是断袖,喜欢男人……” 晋瑀黑脸盯着人当朝发怒:“本王不是断袖,对特么小白脸没兴趣,看见就恶心!谁再敢提此事,本王废了他!” 过后没多久,两人被困山溪,清冷御史仅着素白禪衣,懒洋洋趴在泉水边,扭头对他回眸一笑:“王爷可要尝尝男人的滋味儿?” 晋瑀艰难吞咽一口口水:“……好。” 没睡之前。 苏温清环抱男人的脖子,温声软语商量:“王爷可否答应微臣一件事。” 某人:不可能!你做梦!本王一点好处都不会给你! 睡过之后。 某人气急败坏:“你个小妖精又去勾搭谁了,这整个大晋还有谁能比本王更有权有势!你来勾搭本王,要什么本王给你什么!” 苏温清拄着下巴,扭头冲他轻佻一笑:“是么?那微臣想要钱,王爷有吗?” “本王有……” 晋瑀搜遍全身,紧紧巴巴凑出来一两银子…… 钓系心机白富美受X桀骜狂肆兵痞子攻 第 26 章 “太太一早已经离开家了。” 而此时此刻的时景苏, 并不知晓在楚家,他的地位会是这么的重要。 从冰箱里拿出冰镇好的冰饮以及新鲜葡萄,时景苏一口肥宅快乐水, 一口水晶通透葡萄粒。 气泡水与果肉的香甜完美结合, 时景苏感觉自己真的要快乐齐天了。 他慢悠悠吃着葡萄, 姿势懒慢惬意地窝在沙发里, 正搜寻着电视上一些节目看。 果然一个人的日子才是最潇洒的。 去他的婚姻! 单身快乐, 祝我快乐! 如果可以,时景苏真想长长久久一直待在时家再也不回去了。 天知道他每天对着楚砚冬那张仿佛能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BOSS脸,有多么的恐怖。 那还不如让他对着骨架“杰克”来的痛快。 起码杰克不会说话,不会用一双冷冰冰的视线死亡凝视他。 但当时景苏回到房间打算见见杰克来壮壮胆时…… 毕竟今天晚上他要留在时家睡觉, 也就意味着要和他的这位“老朋友”友好相处。 才踏入门内, 冷不丁望见床尾一身枯骨的杰克,时景苏节节败退出来:“对不起, 打扰了!” 不行不行不行。 果然还是不行。 太可怕了啊啊! 杰克没有眼睛但是他有眼眶。 谁会有胆量一整个晚上对着杰克还能梦游江南? 原身那已经是非人类了。 搞不懂。 时景苏真的搞不懂。 原身都不怕这么可怕的杰克,竟然会怕楚砚冬。 区区一个楚砚冬,也能和杰克媲美吗? 他又给自己壮好胆子,勇猛地闯入内。 英雄无泪无悔! “对不起杰克。”时景苏尝试着将杰克一股脑塞进床底。 但当他躺到床上, 开始闭目养神时,满脑子都是杰克正面躺在床底, 正望眼欲穿看着他的情形。 毛孔立马舒张开来。 太可怕了! 几乎是从床上弹跳下地, 时景苏又一股脑将杰克抽出来。 嘴里始终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杰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行行好吧, 女装替嫁在某种程度来说, 已经够可怜了, 他不想让自己过得更加委屈。 于是时景苏想把杰克拖到杂物间里暂时放着。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将杰克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只是让他暂住一下。 对,暂住而已。 可才将杰克拖出门口,“哐当”一声,身后书柜上似乎有什么倒下。 时景苏怯着步子重新看回去,窗户紧闭,根本不可能有风入内的房间里,某个黑胶唱片诡异地倒了下来。 时景苏快吓傻了。 他的整个灵魂都在震颤。 颤颤巍巍将杰克重新摆回原来的地方,时景苏头也不回关上门跑下楼。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圣母玛利亚啊…… 时景苏将能想到的神仙们都在心中念了一遍,中西的都不错过,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 在此期间,他也下到楼来。 林菁月正在客厅沙发里坐着。 家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客人。 和林菁月差不多年纪的妇人。 应该是林菁月的什么朋友。 见到时景苏穿着T恤裤衩,状态很是随意,表情却很焦急地下来。 林菁月有点发懵。 显然,她忘记了时景苏正在家里的事实。 她赶紧起身,想让时景苏回房间去。 时景苏刚代替姐姐出嫁,目前不是在人前出场的适合时机。 但已经迟了。 林菁月的朋友笑着和他打招呼:“菁月,一段时间不见,小苏居然这么大了。” 她左右瞧瞧时景苏,笑容越发开怀:“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时景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立在原地。 半晌,才微笑着回答:“谢谢阿姨。” 话音落,一阵沉默。 那人笑着笑着,忽然就不笑了,表情变得很是严肃:“菁月啊,既然你的儿子也在,我有些话也不藏着掖着了。” 林菁月也没想到,她的这位老友今天竟然突然主动登门拜访。 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了。 抢在前头,林菁月率先道歉:“王姐,实在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不想还钱,实在是因为最近手头真的很拮据。” 王真如微笑一下:“我知道菁月你家的困难,你也挺不容易,可这拖欠的债款,真的拖得太久了。我也想继续给你们时间,可谁给我时间啊?总不能十年二十年都还不上吧。那我这半条腿快要跨进棺材里的人了,还能等到那时候吗?” “我瞧着你们公司还能经营下去,那就表示你们手头应该还是有点钱吧?” “再不济,这处房屋应该也能值不少价钱。” “我提个议啊,听不听王姐的话,是你们做决定。既然手头这么拮据了,干脆一家人缩衣节食一点,在外面租个房子,共同度过这次的难关。” “干脆就把这房屋给抵押了,或者痛快点,卖出去吧。” 林菁月满脸为难:“房子我们不能……” 不等她说完,时景苏也开口附和:“房子我们不能卖。” “妈,咱家欠她多少钱?”站在林菁月的身边,时景苏的底气都足了些。 大概是欠款十个亿给他的勇气。 总不能再来欠个十个亿吧? 他就不信他们欠这个“王姐”的钱,还能比十个亿更多。 “不多,不多。” 王真如一脸欣赏地看着时景苏。 她说时景苏在,有些话就不藏着掖着了,就是因为父母还不上,孩子可以一起上。 她伸出一根手指。 时景苏试探地问:“一、一百万?” 他本想说十万的,但要说出十万,有可能被对方唾弃是看不起她的行为。 见王真如不说话,时景苏的心肝又开始颤了。 总、总不能是一个亿吧。 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时景苏的心痛啊,痛得快扭成一团。 王真如终于开口:“带上这些年来的利息,一千万。” 时景苏重重呼出一口气。 区区一千万而已,他还当一个亿呢。 这个想法诞生以后,时景苏再次肉痛。 心底叫骂着自己:时景苏,你膨胀了啊,你居然觉得一千万是区区小数目,你太过嚣张了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目中无钱! “还,我们肯定能还。”说出这句话时,时景苏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感觉整个人都是炫目的状态。 林菁月在一旁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小苏真的长大了,会想着帮忙家里分担。 时景苏还想着,也许哪天能够又穿越回去了呢? 既然占据了别人的身体,那总要在占据的这段时间内,去承担原身的人生吧。 “我现在就能还一笔。”时景苏突然想起他之前赚过的一点外快,立马掏出手机查看账户金额。 那里静悄悄的躺着一笔数字。 王真如心下高兴,没想到时景苏说还钱就能立刻还钱,虽然不是一次性付清,总比一直拖着没有钱给的强。 她嘴上夸赞:“菁月,你还真是有个好儿子,这么的懂事,还知道要帮你们……” 但接下来,时景苏出口的话,让她感觉到她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扫你,你扫我?” 王真如一愣:? “算了,还是我扫你吧。”时景苏递出手机,上面是扫一扫的界面。 王真如一头雾水,但还是照着将VX二维码递出去。 很快,双方好友添加上。 “叮叮——”,王真如收到一笔新鲜款项。 上面赫然是八百块钱。 王真如:…… 有一种深深的被鄙视的感觉。 “小苏啊,”王真如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你不是在和阿姨开玩笑吧?” 你在玩我呢? “王阿姨。”时景苏表情诚恳,眼底都凝聚着浓浓的歉意。 他的这张脸,非常具备欺骗性,皮肤又白皙,看着弱质纤纤的,没有半点攻击的强硬。 语调又那么的软,充斥着惹人垂怜的意味。 王真如心下竟然有些软,说不出半点要责怪他的话来。 “那就先这样吧……以后记得还钱。”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时景苏夸赞道,“王阿姨真是天底下人最美,心最善的好姐姐!” 一会儿“阿姨”,一会儿“姐姐”,王真如真想说他别乱称呼。 话到嘴边又吞回腹中。 她的嘴角忍不住有点微翘。 直到临走前,王真如都还沉浸在那撒娇大男孩软绵绵的语调中。 目送着王真如远走的背影。 时景苏一下瘫软在沙发里。 脑海里盘旋着十个亿又一千万的高额欠款,不知道他这辈子,需要多久才能和父母一起还清。 林菁月满脸愧疚地坐下:“小苏,是我们对不起你。” 时景苏挥挥手,状似并不在意地说:“妈,别放在心上,人生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慢慢来,说不定哪天就时来运转,一次还清了呢?” 不过,他很想知道,之前他们时家欠了十个亿。 现在又冒出个王阿姨。 以后会不会突然又跳出来个张叔叔,李大伯,赵婶婶? 那可就……太惨了吧! 时景苏认为这种事,有必要问清。 他一脸颓丧,已经做好一点心理准备:“妈,我们还有没有欠其他人的款项?” 林菁月茫然地摇摇头。 时景苏觉得有戏。 刚要拍胸脯呼出一口气,就见林菁月又坚定地点点头。 时景苏:? 时景苏:?? 林菁月终于勉强地说:“除了之前那十个亿之外,还……还差其他人差不多一个亿吧。” 时景苏两眼一闭,险些晕倒。 啊,苍天啊,大地啊,还是让我死吧。 时景苏请求,立即马上为他安排墓地,别挖出来了,让他的尸体凉得更快些吧! ** 晚上,故意选择这种很可能见不到时景苏的时间点,楚砚冬终于披星戴月地回到家中。 望着腕表上显示的时间,夜里十一点四十分,楚砚冬十分满意。 按下指纹锁,他慢悠悠进入屋内,为不用见到那个扰人的粘人精,而心满意足地准备摸黑去到书房。 谁知,就在他踏入屋内的那一刻,灯光骤亮。 楚东来一脸板正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江以惠也愁云满面地站在他身旁。 两人齐刷刷看向他。 身后还站着管家。 自从他成年以后,家里很少有这样大的阵仗。 楚砚冬眉心一锁,奇怪地看向他们。 他忽然发现家里冷清了不少。 他深感困惑,恍惚间想起缺了什么。 这样大的阵仗,时景苏竟然没有出面。 有一点微妙的不科学。 不等楚东来开口,楚砚冬问:“时景心呢?” 楚东来脸色更沉。 江以惠也闭口不谈,面色凝重。 身后的管家才代为回答:“太太一早已经离开家了。” “她没和你说吗?” 楚砚冬:………… 沉默半晌,他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点表情。 大概是,一头雾水之后的难以置信。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可爱们的支持,爱你萌~ 楚砚冬:还准备偷偷回家。 楚砚冬:结果已经被时景苏“偷”了家。 ** 楚砚冬:太太知错了吗? 管家:太太已经回娘家了。 楚砚冬:??? 管家:还在家里快乐地喝着肥宅快乐水。 楚砚冬:????? ** 推荐基友幻耽连载文《咸鱼神兽只想谈恋爱》by藏匣,直接搜索文名就能找到啦~ 文案: 柳闲虽然是条蛇,但他的梦想却是当一条咸鱼,一条有爱情滋润的咸鱼。 于是柳闲相亲无数,却次次都以滑铁卢告终! 好不容易有个相亲对象跟他看对眼,柳闲狂喜之下正要奔赴爱情的怀抱时。 咣唧天降惊雷——深渊监狱的看守者,来抓他了! 柳闲有个很小很小很小的秘密——他是深渊监狱的在逃犯。 铁面无私堪比包公的白脸看守者盯准柳闲,要把人抓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堂堂上古恶兽螣蛇为了保护几个人类把一群小妖怪揍得哭爹喊娘。 看守者:emmm…… 从此后,柳闲的身边多了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这狗皮膏药不但挤进柳闲的房子闯进柳闲的生活,还总在柳闲要谈恋爱时破坏柳闲的桃花! 是可忍桃花不可忍! 柳闲怒而奋起,又被镇压。 深渊监狱看守者黑云压城,一张严肃脸咬牙切齿:你要谈恋爱,就不能看看我吗? 专司刑狱深渊监狱看守狴犴攻X在逃犯咸鱼医生螣蛇受 第 27 章 欲擒故纵。 管家这段话的意思, 很像是网络上那些流行的小说简介。 譬如,霸道总裁望着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扬唇一笑, 问身后的特助:“太太她知错了吗?” 特助回答:“没有, 夫人她一早已经乘飞机回家了, 还说外面的空气真香。” 仿佛听到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楚砚冬先是冷笑, 接着笃定的一字一字地说:“不可能。” 那个女人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不论真假,起码面子上是这样。 怎么可能不告而别,突然说走就走了? 按照“她”的思路, 一定会即时发送一条短信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内容楚砚冬都替“她”想好了, 大致这样: 【阿冬,我现在一个人回家了, 走在孤寂无聊落寞的路上,真的不会觉得有一点可怜,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即使一个人,我也能够照顾好自己。】 【毕竟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孩, 是一个成年人了啊, 所以阿冬,哪怕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睡不好吃不饱各种寝食难安,也没有关系的, 我能行, 完全没有关系。】 为此, 楚砚冬特地掏出手机翻了翻。 没有消息。 什么都没有。 他恍然想起,自己压根就没有时景苏的手机号码。 莫名的违和感重新回来,一个天天说爱他的人,会不想任何办法拿到他的联系号码吗? 而现实是,楚砚冬的的确确没有时景苏的号码。 没有他的VX,没有他的生活记录,连他日常的动态都不了解。 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喜好,他的观念,他的社交,他的娱乐方式,他的种种一切。 对时景苏这个人,从一开始,楚砚冬感到陌生,也从没想过要去了解。 所以现在,听管家清清楚楚和他说:“太太没和你说吗?” 再看父母的一切了然又无比肃穆的表情。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楚砚冬有一种深深的被耍的感觉。 他还偷偷一个人到这么晚上回来,为的就是刻意躲开时景苏。 结果,时景苏的道行明显比他想的要深。 先他一步躲开他,让他撞了个空门。 反而显得他的所作所为很白痴很可笑。 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的手段,时景苏运用得真是炉火纯青。 好,很好,好极了。 时景苏再一次用奇谋诡计引起了他的注意。 楚父楚母望着自家突然勾起嘴角,欲笑不笑,脸色万分难看的儿子,都感到有点诡异的莫名其妙。 儿子这是怎么了? 听到新婚妻子离开家,对他的打击这么大吗? 以至于本想兴师问罪的楚东来,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语气软了不少,冥冥中察觉,也许……只是也许,楚砚冬也压根不知道时景苏为什么突然会走。 但他还是打算问一问:“砚冬,你和景心之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他也想问。 楚砚冬才是那个最一头雾水的人! 大概那只是用来欲擒故纵的手段,所以根本不必要当真。 他还觉得心里苦,他才真委屈。 大清晨的,时景苏鞍前马后连他上厕所都要跟在身后,替他把厕纸和湿毛巾都准备好。 完事后时景苏直接反手表演了一个潇洒回家的戏码。 中间的心理路程产生了怎样的变化,楚砚冬完全不知道。 硬要说他们两人产生了什么样的矛盾,可能就是他不让时景苏替他在如厕之后善后吧。 楚砚冬脸色一阵铁青:“……” 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和楚父楚母说,下.流不说,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故意编造谎言,逃避责任。 看到楚父楚母一脸探究的神情,楚砚冬哼笑:“既然她那么想回家住,那就让她在家里多住一些时候吧。” 正好眼不见为净,他也可以清净一段时日。 反正他这边没任何动静,时景苏肯定没两天就憋不住了,要吵着闹着赶紧回来,继续黏在他的身边。 对此,楚砚冬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谁让时景苏平日里对他表现的那么爱意满满吗? 哪怕是装的,他也很快会露出急功近利的马脚。 如果两天没回来…… 最多三天。 三天时间,楚砚冬敢保证,到时候时景苏就会急了。 所以对于江以惠的提议:“砚冬,新婚妻子刚结婚不久就回娘家小住,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太合适,还是早点把人请回来吧。” 楚砚冬直接驳回:“在家里呆腻了,要不了几天,她会自己回来。” 请是不会请的。 永远不会请。 他就是从这里,立刻、马上跳到黄河里,也不会请他回来。 见他如此笃定的口吻,江以惠叹息一声,也不好再插口说些什么。 商讨完这件事以后,时间已然不早,楚砚冬便径自离开客厅,回到书房。 刚坐下,正欲打开电脑的他忽然想到,如今时景苏已经不在家住,他为什么还要睡书房或者客房? 对,这里是他的家。 他是男主人,应该睡主卧。 楚砚冬便离开书房,默默来到平日里时景苏会休息的主卧。 这里充斥着“她”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抱臂静立在门边,楚砚冬在灯亮之后仔细观察着这个房间。 并没有因为时景苏的到来,内里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还和婚前的摆置差不多。 只是衣帽间里多出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女性衣服饰品和包鞋,才让楚砚冬深刻意识到,他真的结婚了,和时景苏。 走至床边,望向上面柔软的淡灰色床单,楚砚冬鼻尖微痒,仿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醉人心弦的香味。 那可能是时景苏身上的味道。 其实很香。 但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只要是关于时景苏的事,他都不喜欢。 随即楚砚冬唤来家佣,让人把这个床单连被褥一起全部替换。 这才安心躺下。 但当他合上双眼,脑海里便会自动浮现出时景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僵直的模样。 艹。 楚砚冬又开始心烦意乱。 平时时景苏动不动调戏他,动不动贴贴他,逮着机会就要上,怎么真的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时景苏反而不敢动了? 不是很喜欢亲他吗? 不是很喜欢抱他吗? 不是很喜欢…… 楚砚冬猛然一怔。 他为什么要想这种事? 时景苏不和他亲近,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 不是正好和谐你我他,让大家都清静清静吗? 肯定是那个女人,总是利用下三滥的手段,引得他的思路也开始朝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入那个女人的圈套? 不可能的事。 楚砚冬翻身从床边坐起,摸着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已经半夜两点。 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两点了。 楚砚冬第一次失眠。 有一点难以置信。 他怎么可能失眠? 那个女人呢? 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正在愁容满面,抱着手机静静等待他的消息? 等着他说:“老婆,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 但是他怎么可能发送消息给“她”呢? 痴人说梦。 然而,同一时间,时家卧室。 时景苏待在松软的大床上正呼呼大睡。 临睡前,他快乐地吃了不少薯片,牛肉干,泡椒鸡爪等等。 真的是要快乐齐天了。 什么楚砚冬,让他见鬼去吧! 大爷太开心了! 做梦的时候,时景苏梦见自己待在一堆零食搭建的屋子里,不断的有人往他嘴里投喂食物。 拍着圆滚滚的肚皮,时景苏嘟囔:“吃不下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没有楚砚冬的日子,真的好快乐呀。 睡梦中的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 为这点小事,楚砚冬竟然想了整整一夜,没能合眼。 第二天晨起,他眼下非常悲剧地挂了彩。 望着镜中两片乌青,似是在无情嘲笑他,楚砚冬嘴角冷冷一斜,想到最后还是得到一个结论。 时景苏果然好手段。 竟敢玩一出放长线钓大鱼。 那就看谁更能忍。 呵呵冷笑,楚砚冬压下心中气愤。 他才不可能因为那个低俗、没有女人味、还总是很贪吃的时景苏失眠。 但当管家和家佣们看见他时,纷纷吓了一跳。 一夜未见,自家的少爷这是去做了一回国宝? 大家只敢放在心里,谁也不敢当面询问。 直到江以惠也被自己儿子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才偷偷将他拉至不会有人进来的小房间,认真问:“砚冬,你要真舍不得心心,你也不至于哭啊。” 楚砚冬:………… 江以惠叹气,见儿子不开口,依旧说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我不管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小夫妻俩坐下来好好沟通,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仿佛被钉在耻辱柱上供人展示,楚砚冬气得嘴角一歪,沉默半晌才爆发出一句:“我没有哭!” 很好,今天的事,他记住了! 远在时家的时景苏,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揉鼻子,感觉有什么人在背后说他。 如果时景苏知道目前为止,楚砚冬在那么想他,他一定又要大喊一声“冤枉啊!”。 谁那么无聊故意回家放长线钓大鱼,用来吸引楚砚冬那个狗男人的注意? 这一夜没有楚砚冬在身边,时景苏睡得当真极为香甜。 一想到第二天早起不用再戴厚重的假发,不用再穿闷热无比的胸衣,也不用再花时间给脸上化妆,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不修边幅的出场,时景苏的笑容几乎能裂到耳后根。 快乐,好快乐啊! 没有任何一个词,比起这两个字,更能表达他的心理写照。 幸好昨晚他和林菁月商量了一下,临时去客房睡了一觉。 否则杰克的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个黑暗属性的房间,时景苏是怕了怕了,坚决没有胆量去睡一夜。 早上八点,一家人围坐在圆桌上吃饭。 时迁最近都在忙于处理公司的业务,因为楚家的接济,暂时帮忙还清了大部分债务,公司才得以又重新走上正轨。 有些话,时景苏在看小说的时候就想说了。 第 28 章(2更) 太太已经回家三天了。 如果家里真不是经商的料, 要不考虑做其他行当,没必要在某个方面一路死磕。 “爸,”时景苏生怕触到时迁的逆鳞, 语调尽可能婉转, “要不咱们家还是别开公司了吧, 我看其他人做其他活计也挺不错。” 谁知让时迁不要开公司, 比要了他老命还痛苦。 时迁说:“臭小子, 你懂什么,这是祖上的基业,是我太爷爷期间就留下的生意。” 然后时景苏一边喝粥,一边被科普了大概好几万枯燥乏味的背景设定。 每回说到祖上的事, 那曾经风光的场面, 便成了时爸爸的谈资。 说他太爷爷以前是个真少爷,还留过学, 知识分子,学富五车。 家里经营布庄。 最风光的时候,整个一条街的店面都是他们家的。 那时候好多豪门千金少爷都重金求买他们家生产的商品,甚至远销海外过。 时景苏听得耳朵有点起茧, 又不好打断他,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最后, 还是被他听到一个感兴趣的消息。 时景苏顿时眼睛一亮, 隐约想起原书剧情里,楚家的生意早已拓展到网络游戏开发这一块。 而时家,也想一起尝一下这块小蛋糕。 他想赚钱,也是为了保证日后的生活。 楚家一开始是接济了没错, 但随着原身身份的败露, 楚家一气之下收回所有承诺, 让时家重新背上巨额债款。 除了原身的结局很不好以外,时家人的结局无一例外很惨。 时迁因为还不上巨额债款,绝望之下被压力压垮,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林菁月为了照顾时迁,到处奔走,和亲朋好友借钱。 可他们一家站在风口浪尖上,又根本无法偿还那些债务,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帮。 加上楚氏集团代表楚砚冬放出狠话,在本市胆敢有任何一个人接纳或者帮助时景苏一家,等待出手帮助的人的将是同样非人能够承受的结局。 “时景苏”勉为其难靠捡垃圾为生。 但那点微薄的收入,难以支撑全家开支,重压之下,卧病不起的时迁不久就远离人世。 看着老公和儿子受苦,却因楚氏集团放出的狠话,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林菁月,也在伤心欲绝之下后不久病逝。 看着父母因病相继去世,原身一边自责一边悔恨。 这份恨,也一道移驾到姐姐的身上。 至于时景心,等回到本市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才发现父母已经病逝。 而她的弟弟,变成了浑身散发恶臭,每日与垃圾为伍,只能睡在桥洞的流浪汉。 当她想要出手帮助他的时候,原身疯了,一边含恨看她,一边哭着说。 “你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 “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 “爸爸妈妈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为了隐瞒真相,他们逼我换上女装代替你出嫁。但是纸包不住火,楚砚冬还是发现了。” “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我现在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走啊,走啊!” 在弟弟痛恨的目光中,时景心摇摇晃晃,失神般地离开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知道时景心去了哪里。 原文小说也没写。 对时家的这段故事情节,也就在此戛然而止。 一旦细化出那个结局,时景苏的喉咙上下滚了滚。 好惨啊,果然好惨啊。 如今他们时家的力量很微薄,在楚家这座大山面前萳蜂,根本无法撼动对方一厘。 时景苏也不能保证一直不会掉马,楚家人现在没看出他的身份,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他必须在现有的条件下,赚足一定的钱,才能对生活有基本的保障。 在将来,如果真的不小心掉马,也不至于在楚家的打压下,无法活下去。 所以机会来了。 原作小说里有提到这个世界将来的手游题材风向,时景苏记得是哪几个类型大获成功,脑海里已经开始急速运转。 游戏项目开发这一项,难便难在投入成本难以确定。 而投入大量成本,从内测正式上市到公测面向公众以后,也不能保证这款游戏一定深受玩家喜爱。 大量游戏进入市场后没能激起水花的很多。 当然做任何生意都有一定风险,但做游戏除了这个难处之外,还有很多。 比如从策划到程序代码到美工,今天一大改,明天一小改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万一程序员和美工们已经根据策划做出了全新的方案,却突然被告知,某个地方的策划出现漏洞,需要重新调整,那么方案又得重新来过。 真是物力人力财力统统都要耗费。 工作期间,工作人员经常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昨天晚上临睡前,时景苏也逐步下载了好几款热门游戏,还有一些逐渐淹没在市场里的游戏,统统体验了一把。 其中不少包括楚家投资和开发的项目。 很明显,楚家在这一块做好了充足的市场调研。 目前楚家开发的几款游戏,人气都很高热,非常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喜好。 可以说是行业的领头人物。 但是和将来更加火爆的游戏风向相比,还差了一些。 身为各大游戏粉,职业代练与业余游戏主播,还写过游戏编程的时景苏,根据原书剧情,有信心做一款符合当下年轻人口味的游戏,当即笑着对时迁说:“爸,我想做游戏!” 时迁先是一愣,仿佛听到了一个国际玩笑,不可置信看着满脸信心的时景苏:“你做游戏?” 时迁不太理解。 “哪种做?” 组建团队?提供方案?还是游戏编程? 总不至于他要画火柴人做主角吧? 时景苏说道:“编程和剧本策划。” 时景苏看着他爸的表情慢慢裂开,仿佛在说他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你会做游戏?你在开玩笑吧? ——我要不要和你妈妈一起带你上医院看看? “小苏,我知道你想为这个家里分忧,但游戏真不是你嘴上说说,想做就能做的。” 时迁真不是看不起他这儿子,但做人,也不要太异想天开了些。 他哪里不知道他这儿子,根本就不会做游戏。 不仅不会,他的专业也不对口,学的根本不是编程相关。 就这样,竟然信口雌黄的说想要做游戏。 如果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时迁差点说出那句:“年轻人,不要太浮躁。” 最终,时迁只是劝他放弃:“你都没学过编程,就和孩子没学过爬,就闹着要走一样,这不是胡闹嘛。” 时景苏差点忘了,原身和他的专业极度不对口。 所以原身……什么专业来着? 小说里没写啊! 时景苏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记忆。 但脑中的记忆像是被蒙了一层白雾,叫人看不清真切。 隐隐约约的,时景苏好像把握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又在瞬间全然忘记他想要找的回答。 不知是不是穿书过来的影响,又或是小说里对他的描写太过空缺,时景苏竟然无法收集到原身所有的记忆。 直接问时爸时妈很可能出现问题,若是问起他人,还能用开玩笑的形式忽悠过去。 时景苏掏出手机,赶紧给赵越洋编辑消息。 【苏】:【越洋,我们以前学的什么专业?】 许是也刚睡醒,赵越洋竟然第一时间回复。 【最美村花】:【兄弟,你怎么了兄弟,咱们学什么专业你竟然还要问我?】 【最美村花】:【你最近是不是撸多了,导致这个记忆力衰退的这么厉害,确定不要去看医生吗?】 【苏】:【您有一笔新的转账。】 【最美村花】乐呵呵地回复消息:【播音主持专业啊兄弟。】 随即,赵越洋点开那笔转账。 发现—— 上面竟然只有0.1元钱。 淦! 望着上面几个大字,时景苏有点傻了。 那还真是和游戏编程八竿子打不到一撇,不怪时迁脸上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要是他遇到同等情况,也会觉得对方在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没有少爷的命,得了少爷的病。 如果是楚砚冬的话,他说他要做游戏,楚父楚母肯定一万个支持,立马有一个团队的精英来辅佐他。 而楚砚冬,即使没有学过专业的知识,只要负责想一下剧本的构思,哪怕做出的剧情逻辑不通,也有团队精英三天两头一大改,替他润色美化,将那些逻辑不通的剧情都能圆回来。 时景苏扼腕叹息。 都是没钱惹的祸。 时景苏还想争取:“可是爸,我真的想试试。我这里正好有几个方案,我在学校里对编程也有兴趣,自己研究过……” 时迁制止他:“小苏啊,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你真心想做,可以先从正规的地方学习开始。” 时景苏:…… 也罢,他现在说什么,时迁都不相信,做页游或是手游需要的成本也不是一点小钱就能解决。 不如想想办法让他如何相信。 林菁月也点头,赞同丈夫的观点,顺便往时景苏的碗里多夹了点菜:“小苏,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瘦了? 重新开始埋头吃饭的时景苏微微一怔。 他瘦了吗? 在楚家,他明明胖了两斤啊! 真令人头秃。 原本时景苏还想着,在那么恐怖的环境下饱受着心理方面的摧残,他一定会瘦成一道闪电。 然而他的肥肉太争气了,表示瘦成闪电这件事情,不被允许。 “谢谢妈。”没想到,他刚扒两口,林菁月让张姐蒸的小公鸡被端上。 很快,他的碗里被塞了两个扯下的大鸡腿,堆在碗里如小山般高。 大早上吃的这么丰盛,时景苏默默含泪,果断放弃咗粥用的小菜,母爱的关怀太强大了,他不介意再多吃胖两斤。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嘴馋吃嘛嘛香。 时父时母不信他会做游戏,时景苏也不打算再与他们讨论,只有真的做出实际战果来,亲眼为证,时父时母才能相信。 时景苏打算小试牛刀,先自己做一款单机小游戏来。 他以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一个人独立完成一款小游戏于他而言并不难。 难的是需要和时间赛跑。 正好利用这一阵待在时家的日子。 可能半个月?可能一个月? 时景苏也不确定要待多久。 但至少他知道,他不想回去,每天都活在战战兢兢的恐慌当中。 一想到即将要摸到很久没能摸到的软件,时景苏忍不住跃跃欲试起来。 脑海里早已形成一个单机小剧本来,是结合他在原来世界做的那款小游戏的内容。 时景苏在手机文档里记下一些灵感碎片,回到房间以后,望着空荡荡的书桌,忽然发现,他需要一台崭新的配置极高的电脑? ** 两天之后,网购的电脑到货,时景苏忙前忙后将电脑组装完成。 抹一抹额头浮出的虚汗,望着手机里只剩下几块钱的账户余额,以及某呗借款。 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从其他方面先入手赚钱。 与此同时,楚家。 楚砚冬挂在唇边的冷笑逐渐凝固。 第三天了,时景苏回家已经第三天了。 然而时景苏那边,很令人费解的没有任何消息。 第 29 章 虚拟女友小酥酥。 不可能。 楚砚冬满脑子都回荡着这三个字。 原本他还信誓旦旦的表示, 不用管时景苏,不出三天时间,时景苏一定会回来。 第一天第二天, 时景苏那边可以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第三天开始, 因为他这边也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时景苏肯定会着急忙慌地主动过来问明情况。 时景苏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却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 只要想找他,时景苏可以和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拿到他的号码。 但是,没有。 不仅没有发送消息给他,也没有主动和他的父母打过任何一通电话。 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完美没有任何他的消息。 这可能是一场无声的拉力战, 谁先低头谁就先输。 楚砚冬相信,时景苏肯定深谙其中道理。 不得不佩服他的忍功如此了得, 连旁敲侧击从旁人口中问他每日情况这件事,都没有做。 前两天,楚砚冬忙于工作,早出晚归, 完全将时景苏的事情抛诸脑后。 他太笃定时景苏下一步的动作。 简直就像一道编程好的程序。 然而,编程好的程序没有按他想象中的步骤来。 第三天夜晚, 同样早出晚归回到家中的楚砚冬, 再次认清事实。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时景苏没有回来。 今天也和前两天一样,楚东来一脸肃容地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 江以惠则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见他回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他。 没一会儿, 楚东来高声找来管家,并高声询问:“太太回来了吗?” 管家也高声回复:“太太没回来!” “哦,”楚东来明知故问,“这是第几天没回来了?” 管家回答:“第三天没回来了!” “那太太为什么没回来?!” 这时候,管家不回话了,兴许是回答不上。 于是三个人猛然齐刷刷看向站在客厅的门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楚砚冬身上。 盯得他毛骨悚然。 仿佛在说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楚砚冬顿时哑口无言。 江以惠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楚砚冬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砚冬啊,你看,国不可一日无主,家不可一日无妻,心心这都走了三天了,你还不和她问问情况,叫她回来?” 期间,江以惠自然也试图联系时景苏。 时景苏每回的态度都和从前别无两样,给她的不回家的理由也没变过,只说出嫁以后挺想爸爸妈妈的,所以想在家里再多陪陪他们一段日子,其他的只字不提。 每当江以惠想要说些什么时,时景苏像是有心灵感应般,立即用可比撒娇的口吻和她说:“妈,真的很对不起,我再过几天,过几天肯定回家的,到时候我也好好陪你们,好好陪砚冬,好不好嘛。” 江以惠便再也无话可说。 时景苏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说让他尽快回来,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而且她认为时景苏会突然回家,可能是因为受到欺负了,也只是猜测而已。 没准是误会呢? 只联系了两次,江以惠不敢再致电过去。 怕联系太多,会引人生烦。 所以全家的希望,再次落在楚砚冬的身上。 楚砚冬倍感压力山大,说来说去,又绕回原来的话题。 他们还是希望他能过去把人给请回来。 “不可能。”冷冷一笑,楚砚冬面容阴沉,语气也非常的冷硬,“再过两天,她一定会回来。” 或者根本不用过两天。 毕竟还没有到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时景苏那边肯定一定以及确定会反悔。 移开视线,楚砚冬默着一张脸,十分好笑地想要等待看今天晚上的最终结果。 指针慢慢往十二点而去。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以后,楚砚冬换上睡衣静坐在床边。 手里则握着家用联系手机。 十一点二十。 十一点三十三。 十一点四十七。 十一点五十二。 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 楚砚冬几乎能将床头电子钟的时间盯穿。 在还有仅剩三十秒的时间内,他更是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时间看,生怕错失哪怕零点一秒钟。 最终,指针毫无压力地越过了午夜零点,昭示着第三天的时间也彻底结束。 楚砚冬唇边抑制不住开始冷笑。 果然如此。 果然是这样。 今天不回来,那就肯定是两天后! 艹。 楚砚冬感觉最近的他不像往常一样淡定,越来越容易因为一点小事而有点炸毛。 他,为什么要,因为时景苏的事,而这么在意? 努力把脑海里的时景苏身影挥去,楚砚冬含着一口浊气,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吊顶努力催眠自己,希望能够早一点入睡。 遗憾的是,越想让自己入睡,纷乱的思绪越是不断找上门来。 楚砚冬再次悲剧的失了眠。 第二天,他睁着布满血丝,红得如同饿到几天几夜没能吃上一口肉的恶鬼的双眼,一步步走至楼梯下。 他面色苍白,神情狼狈,让见到他的人都误以为活见鬼,纷纷避让了一下。 等避让过以后,才意识到这个人的长相如此熟悉。 不是他们家少爷还能是谁? 但面对江以惠又一次的提议,楚砚冬只是呵呵冷笑:“两天,两天后她肯定就回来了。” 远在时家的时景苏,并不知道这几天楚家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 他一直忙于下载编程游戏用的软件,并找了几家提供免费可商无版权纠纷素材的网页,进行素材方面的下载。 他要做的小游戏属于传统形式的RPG冒险小游戏。 以一个闹鬼的屋子为大背景,通过让主人公触发屋内一些物品,以及做不同选择来决定故事的最终选项。 游戏共分一个普通结局,一个HE的结局,十几个BE结局,以及一个隐藏结局。 时景苏争取时间每天都做一点。 剩下的时间就想办法做些外快赚钱。 他如今的身份,不方便去找一个正常的职业长期工作。 只能待在家里做些不需要太多成本和固定时间的事情。 于是,时景苏将主意重新打在之前的网配上。 他之前接完那个大手笔顾客的单子以后,和店主说最近有点事要处理,暂时不接单,店主便将他的名额先取下。 店主还表示很遗憾,因为他们家的“小酥酥”可是招牌,很多老客都指名要他,很多新客也是慕名而来。 时景苏再次联系上店主。 在楚家不方便他发挥,但那时候他也已经努力把羞耻心全部抛弃。 目前在时家,时景苏更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来处理虚拟女友的事情。 对于他的回归,店主表示非常高兴:【酥酥,你可不知道,上次那个顾客,昨天指名又要找你,还说要做加急单,多给钱都行。可我当时联系不上你。】 当然联系不上他,昨天晚上他正在雀跃的做游戏内容,某宝的账号以及接单用的微号都没在用。 【小酥酥】:【嗯?找我的吗?】 他赶紧打开接单用的VX号,果真发现上次的金大腿居然真的又找他了。 既然相逢就是缘。 那么软妹币……我来了! 【真不好意思呀,咩咩.jpg】他尽量用可可爱爱的口吻回复对方:【这几天我现实生活有一点事,所以没有出现。】 老实说,曾经的他也不太想接这位让他称呼其为“小冬冬”的家伙,这总让他莫名想起楚砚冬。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不是楚砚冬,也去楚砚冬的房间查看过情况,但楚砚冬的表现太过正常了,当时也正在忙于工作,害得没能看到他手机界面的时景苏,当真不好确定。 再者楚砚冬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对虚拟女友这种事情感到兴趣? 时景苏甚至怀疑,楚砚冬他平时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他的世界看起来除了工作以外,只有工作。 最重要的是,金大腿的手笔实在阔绰,除了按时计算的薪资以外,金大腿还会给他额外的小费。 所以管他是楚砚冬,李砚冬,还是张砚冬,时景苏统统来者不拒! 因为做过一次对方的虚拟女友,时景苏很快进入状态。 【小酥酥】:【亲爱的亲爱的,我这几天好想你哟,你有想我吗?】 【小酥酥】:【没想我也没有关系,有我想你就够了呀。】 【小酥酥】:【mua~mua~我要给你好多爱的么么哒,将这些天的缺失全部弥补回来。】 楚氏旗下的万朝集团大厦内,22层会议室里,董事会成员们正在紧急召开一场会议。 突然,放在楚砚冬面前的手机开始响起。 一瞬间吸引住其他所有董事会成员。 一声结束以后,紧接着又来一声,将正在进行报告工作的市场部经理的话打断。 董事会成员们眉头微微皱起。 楚砚冬的脸色开始铁青。 平时他的家用手机绝不会有人找他,但每次开会时,他必定会和其他成员一样将手机调成静音。 然而这一次,由于连续几夜没有睡好,精神疲惫的楚砚冬竟然忘记将手机调成静音。 他望向手机界面,上面跳出一名叫“小酥酥”的人即时发来的消息,铃声并没结束。 直到最后,坐在首位的楚东来忽然站起身,严厉表示:“带着手机,你给我出来!” “我不管你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董事会这么重要的会议,你竟然不将手机调静音?” 楚砚冬根据父亲的话,拿着手机准备出门。 却不想,他的父亲竟然也尾随着他一道出门。 楚砚冬:? 一出会议室,楚东来一改严肃面孔,赶紧将他拉到一处偏僻的不会有人经过的角落,语声中都带着雀跃又期待的情绪:“怎么样,是你老婆发来的消息吗?” 楚砚冬面色一黑:…… 楚东来见他不语,直接果断地拿来手机,也是面色一黑。 小酥酥? 还……还……还说要把好多爱的么么哒,全部给他弥补回来? 第 30 章 不知廉耻的金屋藏娇! 对于时景苏会突然回娘家小住的真正原因, 楚东来似乎已经找到。 他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简直是……简直是…… 楚东来痛骂一句:“不知廉耻!” “你这样做, 你对得起景心吗?” 楚砚冬面色阴沉沉的, 不发一词。 有些话, 他总是不屑于解释, 可能解释了以后, 按照对方的思路,也不会相信。 比如他爸现在,根本不愿意相信他是清白的。 “密码多少?”楚东来气到手抖。 见楚砚冬一声不吭,更是怒气横生:“我问你手机密码多少!” 楚砚冬接来手机, 沉默地将密码输入, 这才又将手机递到楚东来的手心。 楚东来翻了翻,对方是一名叫做“小酥酥”的女性? 朋友圈几乎没有动态, 完全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就这…… 楚砚冬居然被对方迷得神魂颠倒? 楚东来露出一种“你在逗我玩”的表情,万分不能理解,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 温柔美丽大方的“时景心”都是他们家的不二人选,楚砚冬放着家里的娇妻不管, 还要追求什么刺激, 真是昏了头了! 楚东来:“你喜欢她什么?” 楚砚冬莫名其妙:“?” 楚东来指指手机屏幕“小酥酥”用的小奶猫头像,口气加重:“我问你,你喜欢她什么?” 楚砚冬沉默。 不是他想和父亲叫板。 而是这种问题叫他怎么回答? 楚东来冷笑:“不说是吧。” 不说,他就自己找。 楚东来开始努力翻找“小酥酥”和楚砚冬之间的聊天记录。 目前为止, 都是“小酥酥”单人给楚砚冬发送消息, 语气暧昧, 又娇又软。 楚砚冬前后没有回复。 但是,这样的证据也够了。 应该是楚砚冬也怕他人看到他的VX聊天记录,所以将之前与“小酥酥”全部的聊天内容都已经删除。 因为看“小酥酥”发送他的消息,两人不像是第一次认识。 好好的无事发生的话,又为什么要删除聊天记录呢? 这更让楚东来笃定,楚砚冬心里有鬼。 楚砚冬当然要将聊天记录都删除。 不是因为他寻求刺激,婚内出轨,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网络上利用虚拟女友来提高对时景苏的机体免疫。 这种情况说出去,简直叫人难以置信,也觉得过于可笑。 堂堂一个楚氏集团的未来掌舵人,居然要做这种笑掉人大牙的操作。 楚砚冬脸色一阵白。 没选择用商务手机是因为,商务手机有时候会交给特助处理事务,而相较而言,他的家用手机才是最稳妥安全的存在。 但如此一来,反而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楚砚冬静默无声地注视着手机屏幕上,“小酥酥”发送来的消息。 耳边听着父亲的训斥:“难怪你对景心有时候那么冷淡,原来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啊。你说,你和这个叫‘小酥酥’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砚冬嘴角微抽,他和这个“小酥酥”只有业务上的往来,而且仅有一次,没想到这个“小酥酥”居然这么敬业,进入角色扮演的速度十分快。 楚砚冬终于出声为自己辩解:“我们从没有开始过。” “白底黑字,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对方要将所有爱的么么哒都预留给你,你当我瞎啊!” 楚东来已经气得口不择言:“删了,把这个叫小酥酥的人快给我删了!” 不用等楚砚冬动手,楚东来已经亲自为他解决隐患。 点击确认删除以后,楚东来严正交代:“不许将人给我偷偷加回来!” 时景苏发送完消息以后,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能等到金大腿给他回复任何消息。 察觉到丝微不妙,他想着是不是之前扮演虚拟女友的角色有点太过热情,不太符合对方的情景需求? 他赶紧收敛一下热情奔放的情绪,含蓄一点重新编辑一条信息过去:【小冬冬?】 消息后面赫然惊现一条灰色字体。 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请重新进行添加。 时景苏:…… 时景苏:………… 大脑宕机了足足有十秒,时景苏才回过神来,仔细思考一个问题。 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又犯了什么样的低级错误? 热情奔放的回复吗? 不太符合理想的虚拟女友性格吗? 还是其他什么? 是不是他入戏太快,对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可他们做这一行,不都是要入戏很快吗? 还得根据顾客的意思,随机应变。 时景苏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金大腿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喜好,他怎么知道要扮演什么样的虚拟女友才最合适? 还是说,难道上次金大腿问他,女孩子们讨厌什么样类型的男人的时候,他回答了一句爱放屁,让金大腿充满了无数难以忍耐的尴尬? 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方又要催着店主要找他,最后却一言不发地将他删了? 总觉得不将这个事情搞不明白,时景苏今晚会睡不着觉。 绝对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个金大腿,让他非常的肉痛。 时景苏尝试着申请加上对方好友。 消息备注为:【请问,是我哪里的业务能力出现问题了吗?】 半个小时以后,没有回音。 消息石沉大海。 时景苏尝试着编辑了另外一条:【对不起,我很想知道原因QAQ】 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又半个小时过去,时景苏尝试着发送第三条:【如果你不方便告诉我,可以和店主说一下QAQ】 第四条:【谢谢,这一点对于我们店铺的发展,以及我的售后服务很重要】 发送完毕以后,时景苏才惊觉大事不妙。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金大腿说是找虚拟女友,从来没有告知过他现实生活中的情况。 也许金大腿现实生活有对象,并且对方已经发现金大腿偷偷找虚拟女友的事实。 两人现在没准陷入骂战当中,而他现在突然发送消息过去,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时景苏想撤回消息,可申请好友没这个功能。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祷告,希望金大腿能够度过此次难关。 对不起啊兄dei。 他真不是故意的。 难怪金大腿会突然删除他的好友,极大可能是因为金大腿的恋人要求这么做的啊! 时景苏深知脑补出了一场狗血剧骂战。 金大腿的恋人恨恨地将手机拿至半空中,大声质问:“为什么,你都有我了,为什么还要找其他女人?” 金大腿无奈摇头:“我没有,你听我说……” 金大腿的恋人泪流满面:“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腩蚡听!” 等等。 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金大腿希望他的恋人讨厌他? ** 结束一天工作,刚乘上私家车的楚砚冬,才揉了揉眉心,突然感觉到已然被调成震动的手机,在西装上衣口袋里不停震动。 抬起腕表看一眼时间,晚上八点零五分。 这个点会找他的人,大概也只有…… 楚砚冬阖上双目,不予理会。 手机却像不断在他身上啄洞的啄木鸟一样,不停“咚咚咚”、“咚咚咚”提醒他:快点看消息啦,快点快点看啦。 不胜其烦的楚砚冬终于逃出手机,解锁屏幕,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个叫小酥酥的给他发送消息。 他本想无视,奈何对方太过不死心,连续发送他好多条请求好友的信息。 楚砚冬眉头深锁,准备回复一句:【别再来骚扰我了。】 却不小心点到好友申请通过上。 楚砚冬微微一怔。 事已至此,他想着既然如此,干脆在聊天界面上和对方说清楚。 楚砚冬:【别再来烦我,明白吗?!】 正在写游戏编程的时景苏,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赶紧拿来一看。 果然如此啊! 金大腿后面的那个大大的感叹号,代表了他目前的心境。 一定是经过鸡飞狗跳的大战以后,充满着三分挫败四分无奈五分心神聚散吧。 时景苏想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既然他们的缘分止步于此。 仿佛能看到无数的软妹币飞走的情况,时景苏体验着钝刀子割肉般的痛楚,呕心沥血和对方一个字一个字打下完整的一句话。 【小酥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嫂子她还好吧?】 楚砚冬:??? 眼前的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好像又都不认识。 正要回复,对方已经噼里啪啦发送来一堆消息。 【小酥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酥酥】:【天地可鉴,日月良心!我只是一个在社会上摸滚打爬的打工妹,在网络上做点虚拟女友的单子来维持生计。】 【小酥酥】:【如果嫂子她不相信我们两个人之间是清白的,大哥你不介意把嫂子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可以和她详细解释。】 【小酥酥】:【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很想让嫂子讨厌你,其实大可不必那么麻烦。】 楚砚冬倒置一口凉气。 怎么这个小酥酥的脑回路好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很快,时景苏看到来自“金大腿”发送的实时消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脑补了什么情节?】 时景苏眨眨眼。 【小酥酥】:【都市青春疼痛文学系列算吗?】 金大腿好歹是他的客户之一,他自然要想办法哄老板开心。 大概是怒极反笑,楚砚冬竟然真的被对方给生生气笑了。 楚砚冬揉揉眉心,疲惫的身体竟因为对方一句奇奇怪怪的话语,而逐渐变得放松下来。 窗外的流光近乎连接成线,像是两道闪亮的银河一路连接着远方。 楚砚冬头一偏,轻轻往后椅座上靠去,幽沉如黑曜石般掀不起狂澜的眼底,一点点闪过溢彩的流光。 掌心传来震动引起的酥麻感。 “小酥酥”又发来消息。 “她”好像很小心翼翼的在问他情况:【大哥你不删我了吗?】 消息发送半天,居然不再有“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这个悲了个大催的提示语。 时景苏生怕金大腿反悔,又小心翼翼问:【嫂子那边真的没关系吗?】 嫂子?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时景苏挽着他的手臂,一脸娇羞贴着他,喊着他“老公”的模样。 楚砚冬眸光犀利了一瞬,表情不自在地火速打了一行字:【没有嫂子。我单身!!!】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我坑我自己:)《 》 30-40 第 31 章 你这是在玩火。 好吧。 单身就单身嘛, 用得着后面打下这么一串感叹号吗? 时景苏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将金大腿得罪,发送消息期间都尽量语气婉转, 斟字酌句。 毕竟不是人人都出手这么阔绰, 一次小费就能给足八百元之多! 提着的心逐渐放松。 没有嫂子就意味着他可以没有顾虑的尽情扮演对方的虚拟女友这个角色。 不然他的良心也会受到他本人严重的谴责。 【小酥酥】:【那么请问, 您还需要虚拟女友这项服务吗?】 楚砚冬才总算想起他这次找回“小酥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谁让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讨论的异性朋友? 楚砚冬很想甩手给上一个差评:【你上次提供的方案很差。】 时景苏:??? 楚砚冬:【那个女人的防线很高。】 等等。 虽然这么问不太厚道。 但是时景苏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大哥, 你对着她, 对着她……放屁了?】 这回轮到楚砚冬满脑子问号:??? 【金大腿】:【你才放屁了!】 时景苏尴尬了。 【小酥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要问这句话。我以为……我只是以为啊……】 时景苏想办法让这句话变得婉转些。 可是放屁这么低俗的词,叫人怎么婉转啊! 太难了。 这道题根本是个送命题! 时景苏想了想,还是说:【既然大哥你没……没那么操作的话, 那么我们继续从长计议?】 明明是虚拟女友, 竟然不知不觉成了对方出谋划策的军师。 虽然时景苏也觉得很神奇,但只要能挣钱, 管他虚拟女友还是情感顾问,统统没有问题。 时景苏开始静心等待,这个充满故事的男同学的发言,只见金大腿很快发来消息。 【有个女人对我死缠烂打。】 【现在又对我使出了欲擒故纵的手段。】 【我要怎么做, 才能让她彻底放弃对我的念想?】 天知道楚砚冬有多么艰难的打下以上那句话。 幸好这是网络,他才可以暂时抛弃羞耻观, 没有过多心理负担的和对方说这些话。 如果是现实中的熟人, 楚砚冬绝对不可能,也永远都不会问出这种会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时景苏看着聊天界面上的每一行字,开始认真思索。 从现在开始。 老板的感情问题,就是他的感情问题。 老板的苦闷, 也就是他的苦闷! 【小酥酥】:【很简单, 老板你找个女人充当你的恋人, 让对方打消那个念头就好了。】 望着那一行字,楚砚冬也开始陷入沉思。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法,甚至还想过比“小酥酥”说的还要简单粗暴的方法,那就是找个男人更加快捷有效。 但当时这个想法,被他给暂时按下。 还是先选择一个比较温和的吧。 怕太刺激的,不仅对方接受不了,他自己也有点接受不了。 万一被传出去,只会更加麻烦。 楚砚冬忍不住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等到时景苏一回家,他就采取“小酥酥”说的方法,找个女人冒充他的女友,给时景苏来次重击。 但是临时找什么人,又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楚砚冬结婚之前,母胎solo了二十几年,身边较为熟悉的异性,只有公司的下属。 公司内部成员他不可能去邀请,那只会让事态朝向更麻烦的方向发展。 因为充满魅力的男人,就是要时刻担心对方会否误会,从而多出一个新的麻烦来。 他不是一个情场高手,但是他的魅力,毋庸置疑。 楚砚冬一直这么认为。 那么,也就只能找一个现实生活中没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比较好。 而这个陌生人,也必须在他严肃声明的情况下,明白一件事情。 ——别爱我,没结果。 来不及去挑选群众演员了,只能在身边现有的渠道下寻找。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楚砚冬发送消息:【你在哪个城市?】 时景苏:嗯? 心中警铃大作,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回复:【我在A市。】 【金大腿】:【我也在。】 时景苏:这…… 果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金大腿】:【我想找你做我的‘临时女友’,配合演戏。】 时景苏看着这一行字,心中飘过不妙的想法。 他努力推辞:【老板,这恐怕不太合适,我只是负责网络虚拟女友这一块,现实见面真的不太方便。】 【小酥酥】:【而且……而且……】 时景苏开始胡编乱造。 【小酥酥】:【我长得特别难看,只有一个声音可以听听,老板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小酥酥】:【我相信像老板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多金帅气的男人,一定可以找到愿意配合您的人选。】 他倒不是怕他出去,会被图谋不轨的人骗P,毕竟他掏出来的说不定比对方还大,谁敢骗他来个无痛针灸,他就让对方体验一把什么叫与天肩并肩。 而是他一个男人,就算女装再怎样合适,万一不小心露馅,被对方察觉到该怎么办? 那可会冲击他的“职业生涯”! 而且……更关键的问题是,对方这么巧合竟然也在A市。 时景苏再次恐慌了,万一对方真是楚砚冬怎么办! 那不等于主动把自己送到他面前,给他剥掉一层皮? “对不起,真的不合适”几个字刚敲击在屏幕聊天框内,聊天界面内忽然闪现出一个转账。 时景苏指尖一颤,望着上面足足有个十百千万……一万的数字,深感震惊! 他忙不迭将聊天框内字体删除,正要假装云淡风轻打下一段话。 对方见他迟迟没有回复,以为他觉得钱不够多,又转来了同样一笔数目。 时景苏捂着颤抖不已,也激动不已的小心脏,兴奋得差点要晕厥过去。 金大腿不愧是金大腿,说出的话都那么豪放有大佬范。 【金大腿】:【够了吗?】 【金大腿】:【不够我继续转。】 时景苏指尖颤抖着打下:【够了够了够了。】 他可太爱金大腿了啊! 都忍不住举起手机,往嘴唇上吧唧两口。 【金大腿】:【后续酬劳等到见面以后,我会再转给你。】 虽然金大腿看不见,时景苏点头几乎如捣蒜:【好的好的好的。】 【金大腿】:【具体时间等我通知。】 毕竟他也不知道时景苏什么时候能从娘家回来。 这是楚砚冬第一次约见网友,还是一个只说过几句话,并不十分了解的网友。 虽然这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看起来也比较随便,像是冲动下做的决定,实则楚砚冬经过了层层的考虑。 无论对方什么样,其后果,楚砚冬都能够承受。 哪怕对方真如小酥酥所言,有点其貌不扬。 楚砚冬也不在乎。 而且说不定会有意外效果—— 时景苏长相秾丽,身材高挑纤细,冒充女友若是和“她”是相反的两个极端,正好可以给予“她”更强大的重创。 那正好说明楚砚冬他,不是根据颜值来选择恋爱对象。 那么拥有得天独厚条件的时景苏,自然不能再将那个外貌条件,作为自身最得意的武器。 【小酥酥】:【好的好的老板,谢谢老板,老板您真是慷慨大方的救世主,信女愿为您一生吃素。】 简直是救他于水火之中啊! 时景苏想明白了。 当天他可以提前来到见面地点,蹲守在附近,一旦发现对方是楚砚冬,赶紧撒腿就跑。 如果不是楚砚冬,就大大方方走出去,替他解决爱情难题。 时景苏收完款,在对方下线之前,又提供了一个方案。 【小酥酥】:【其实老板,我这里还有A计划B计划,您要不要也听听。】 【金大腿】言简意赅:【发来。】 时景苏才斗胆发去:【A计划,您装成重症病患,离生命倒计时还有不长的时间了,对方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有顾虑。】 【B计划就简单多了,直接和对方说你举不起来,为了终生幸福考虑,她也一定会望而却步!】 没想到发送完这两条消息后,老板不仅没有回复,反而消失不见了。 时景苏:?? 他是不是又惹老板不开心了? 妙啊。 奢华低调的豪车,在月色下一路向前驱进。 当看到“举不起来”四个字时,楚砚冬莫名其妙想到他父亲将他拉入房间,偷偷交给他某样东西的样子。 “砚冬,这个药可是我的藏品,吃了后效果很好。” “人嘛,总有一些难言之隐,你现在还小,不懂。”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方面差点就差点,你身子不好,这药效太猛,我怕你受不住。” “虽然会被老婆嫌弃,但那方面生活不太如意,也可以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抓住老婆的心嘛。” 奇耻大辱般的社死现场再次袭来,楚砚冬面色苍白,越想越感到羞愤难堪。 回到家中,楚东来和江以惠等人依然如法炮制般的待在客厅里。 只不过,这一次参与的人员比前几日都要多。 楚砚冬一眼扫去,目所能及之处,楚东来和江以惠的身后站着一排家佣。 大家整齐划一,都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楚东来依旧明知故问问管家:“太太回来了吗?” 管家也依然故意大声回答:“没回来!” 楚东来双眸微眯:“为什么没回来?” 管家赶紧挥挥手,身后的那一排家佣们便跟着一道如同黄河大合唱般,高声念到:“不知道!” 接着又开始互相你问我,我问你:“所以太太为什么没有回来?” 楚砚冬:………………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他此刻内心的无语。 大概是已经看习惯这出戏以后,楚砚冬的心理接受能力开始产生了免疫功能。 他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先上楼了。” 正欲转身离开,楚东来忽的起身:“站住!” 江以惠也劝:“砚冬啊,你什么时候将心心带回来?” 怕“请”这个字对他来说有点敏感,江以惠干脆不说那个字了。 楚砚冬坚持自己的想法:“她想回家住几天,就住几天,等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自然就会回来。” 楚砚冬心中冷笑。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时景苏真是下了一招险棋啊,分明是在考验他,是不是已经逐渐习惯了有“她”存在的日常。 如果习惯了,那么当“她”突然不再出现的时候,他肯定会产生许多的不适应。 他的父母已经开始产生了恐慌。 但他不会! 楚砚冬认为在短短几天内,时景苏肯定会和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回到他身边,但是“她”没有,至少目前来说没有。 这可能也引起了他强烈的胜负欲。 楚砚冬的目光突然沉了沉。 ——“时景心”,你这是在玩火。 他倒要看看,“时景心”还能撑几天。 他绝对不可能让那个女人得逞。 绝不。 ** 饭点。 时景苏拿着新鲜热乎刚进账的两万元钱,给家里订了一份可口大餐。 望着满桌丰富的食物,林菁月有点慌:“小苏,这得不少钱吧?” 虽然他们家平时吃的伙食也不算差,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比较贵的食材了。 譬如某些海鲜。 时景苏让她放心:“妈,我用了券的。” 用券能减免多少钱呀。 林菁月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景苏让她快吃,否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能挣钱,我今天刚挣了两千。” 他不敢说太多。 一旦说今天单天收益就挣了两万,肯定会引起父母的怀疑,以为他在做一些不好的工作。 虽然他目前的工作,也挺……挺难以启齿。 时景苏猜测,时父时母很大概率不知道原身在网上有做虚拟女友这个工作。 他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时迁半信半疑看着他。 这几天时景苏除了吃饭的时间会下楼之外,其余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待在他的电脑面前,不知道捣鼓一些什么东西。 虽然他也不想让时景苏回到楚家。 万一呢,时景苏要是一个不小心露馅怎么办? 时迁也很恐慌,也想办法利用空余时间到处去找时景心。 但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冥冥中时迁感觉,时景心的背后说不定有什么人在帮助她。 时景苏总像这样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 时迁皱着眉唉声叹气:“景苏,你要不要先回楚家?” 第 32 章 约吗? 回楚家? 听到这三个字, 时景苏先是沉默,接着头摇得如拨浪鼓。 不行不行不行,让他这么早回去面对那个恶鬼般的人物, 时景苏感到非常的恐慌。 天知道他每天在楚家的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哪有在自己家那么潇洒惬意? 时景苏用半是哀求, 半是可怜的眼神望向林菁月。 林菁月马上接收到信号, 替他说道:“老时, 咱儿子既然说想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就让他住一段时间吧。” “你也不是不知道,目前情况这么特殊,小苏是代替心心嫁过去的, 要是小苏是个女人, 倒也好解决,可咱儿子是个男人啊, 这……这要是回去,在楚家那么多眼皮底下,万一不小心被发现,只会更加麻烦。” 虽然一开始让时景苏替嫁过去, 是出于他们的私心,但替嫁当晚, 林菁月已经反悔了。 可就算反悔, 也已经来不及,他们能用什么样的理由接新娘回家? 要不,想办法让景苏和楚砚冬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两人三天一大吵, 两天一小吵, 时景苏才有足够的理由回家? “楚家那边目前也没有什么说法, 小苏之前给他们打电话汇报过情况,他们那边还很欢迎小苏回家小住呢。” 这一点,林菁月很感激楚家人。 至少,楚父楚母看起来不像楚砚冬那么难以相处。 也罢。 时迁松口同意,这个话题暂时结束。 时景苏默默松一口气。 他肯定不能回去,他若是回去,他的事业怎么办? 抓紧时间吃完饭,时景苏着急忙慌回到房间,从里面小心将门合上,确认屋内绝对安静后,才打开手机,给店主发送消息。 【店主,我这几天时间比较充裕,排单方面没有问题,可以努力为每一位顾客竭诚服务。】 店主发来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因为排单的过程并不是立马秒接,中途他又紧锣密鼓写了一些游戏编程,直到好兄弟赵越洋发来消息。 【最美村花】:【约吗?】 这几天,赵越洋臣服在时景苏的技巧下,几乎每天在同一时间都会约上他一块打游戏。 对着代码疲累了一天,也算是难得的给自己放松的机会。 时景苏揉揉眉心,保存好代码编程后,给赵越洋发送了一条“约”字。 其实他很想抓紧时间尽一切努力赚钱,比如利用打游戏的期间和在原来的世界一样,做一个不露脸的技术主播。 上个世界他的粉丝也有十几万,每场直播下来都能有几万的在线观看人数,但在这个世界,一切从零开始,没有粉丝也没有背后的运营团队,起步很艰难。 想到上一世他也是一点点在平台里扎稳脚跟,时景苏一边笑着感慨,一边给自己打气。 万事开头难嘛,就当好事多磨了。 经过几番对比,最终,时景苏选择了一个比较大型的、在线人数众多的网络直播网站。 用本人的身份证件,在网站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并勾选了绝不涉及三俗内容的协议条款,等待审核通过时,先和赵越洋一起在峡谷世界中畅游了两把。 今天赵越洋又换了一个妹妹在带。 望着与上次那位妹妹完全不同的网名,时景苏在公屏里打字:“又换人了?” 远在家中的赵越洋抹一抹额头汗,赶紧敲他小窗:“别瞎说!” 赵越洋郁闷:“上次那不是没戏了吗?这是我们工会的新妹子,技术挺好,声音也温柔,听说也是咱们A市的人,我这不是想着大家都是老乡,应该多多互相照应吗?” 见时景苏不回,正巧那妹子公屏上说有点事要处理,赵越洋便暂时没有进行匹配。 他又发消息:“你可别多想啊,我不是那种喜欢骗P的禽兽,人家能不能看上我还是未知数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越洋有点不太理解:“你技术这么好,也不加个公会试试。来我们战队就不错,你要不要考虑?” 直到这时,时景苏才像是憋出了一个字似的,发了个:“行。” 赵越洋:…… 很快,时景苏被赵越洋邀请进一个战队。 战队的名称有点复古味道的非主流——“卜偠嗳渥”。 时景苏看得满脸几乎揪成一团。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每一个字他好像又都不认识。 通过赵越洋的只言片语,时景苏都能想象到赵越洋是洋溢着怎样的满脸得意之色的给他介绍:“怎么样,我们战队看起来是不是很强?” “这里有超多技术超一流的选手。” 时景苏违心地说了一句:“强。” 不是看不起战队里的成员,而是这个名字给他的体感真的不太好。 这个年头,为什么还会有这么非主流的名字? 复古吗! 赵越洋正要与他继续侃侃而谈,时景苏已经通过战队频道,加到他们的公会群号。 见新鲜血液入内,群主率先领着群员们上前撒花热烈欢迎,都在期待着这个新的群员,能带给群内不一样的活跃气氛。 却冷不丁看到时景苏发来一条消息:【职业代练,各种升级、陪玩。】 末了,大概是怕大家不敢踊跃报名,时景苏又在后面补充:【我很便宜。】 群内一片寂静无声。 赵越洋“啪”的一下捂住自己的脑门,只感觉他的兄弟的脑袋很可能是被门给夹了。 为了将这份尴尬及时止损,赵越洋赶紧发消息:【兄弟,你吃错药了,你今天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这么差钱了?】 其实时景苏也清楚,刚进群就打广告是大忌,但是为了赚钱,哪怕只能赚些微的零花钱,对目前的他来说也非常重要。 时景苏豁出去了。 除了时家的人知道自己负债累累,外人根本不了解情况,只以为时景苏家里开豪车,住大别墅,吃山珍海味,是个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豪门小少爷。 可能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没吃饱,买不起等“穷人”的烦恼。 连赵越洋也一样并不了解。 时景苏不打算告诉赵越洋他们家负债巨款的事,他不想让赵越洋也担心,以他和赵越洋的关系,不难想象赵越洋听到消息后,肯定想办法将自己的存款借出一部分。 时景苏更多的是想尝试一下自己的能力,也是为日后脱离楚家做打算。 时景苏:【我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多做几份工,多赚一点钱。】 有道理。 蚊子再小那都是肉。 赵越洋也来替他打广告,甚至跑到游戏公屏为他刷喇叭做宣传。 不到十分钟,当真有好几个人一起加上他。 时景苏一一和对方交代了具体的收费情况,因为确实比市场上绝大多数代练都要便宜一些,很快时景苏接到他的第一笔生意。 接着又是第二笔,第三笔。 ** 已经连续五天五夜不见时景苏回来,楚砚冬从床上双目赤红地清醒。 强烈的胜负欲让他总想着时景苏的事,这几天本该是得到喘息的最佳时刻,楚砚冬却没有一天能够睡上完整的一觉。 他脸色苍白,浑身不适,顶着那张与往日别无两样的冷冰冰的扑克脸,楚砚冬慢悠悠一步三摇地朝向楼梯而去。 他本以为他可以。 强撑着的意志在即将踏入楼下的那一刻起,恍然间全部崩塌,病发的仓促又毫无预兆。 楚砚冬恍恍惚惚中跨出去的一条腿,竟然没有踩到实面。 “咚咚咚”三声,楚砚冬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正在楼下打扫卫生的王姨见此情景,尖声惊叫道:“不好啦!少爷他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楚砚冬摇摇晃晃的被人扶起。 万幸的是,楚砚冬从还有三四层阶梯上滚下,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但楚家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不出十分钟,住在楚家的家庭医生连忙赶至,开始为被家佣按在床上的楚砚冬检查身体。 楚砚冬的口气骤冷,眉眼也是一样,沾了丝丝寒气:“我说了我没事。” “少爷,您请忍耐一下,好让我为您仔细检查一下。”家庭医生的听诊器已经接近他的胸腔。 “我说了我……”刚要挥出拨开听诊器的手,楚砚冬顿时头疼欲裂,浑身虚浮无力,于瞬间意识开始陷入一片混沌,他眼前阵阵的发黑晕眩。 很快,咬紧牙关的楚砚冬,逐渐陷入潜意识昏迷。 接到管家来电的江以惠,于第一时间赶至家中。 家庭医生为她汇报情况:“少爷这是由于长时间缺乏睡眠导致,这才……让他的身体情况突生变故。” 听到“缺乏睡眠”四个字,江以惠忍不住捂住唇。 她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自家的儿子竟然忍到如此地步。 表面上和他们说他对时景苏的事漠不关心,实则时景心不回来的这几天,楚砚冬都愁到睡不着的地步了。 “砚冬。” 江以惠握住楚砚冬的手,见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似有清醒的迹象,她轻声说:“既然这么想她回家的话,何苦强撑呢?” “男人的尊严固然重要,女人的尊严也同样重要啊。你为了自己的这点面子,受那么大的苦,何苦呢?”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点睡意,原本还想继续阖目睡的楚砚冬,听到母亲的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立即睁开眼,从床上倏地坐直起半截身子,将还准备说些话的江以惠吓得当场愣在原地。 楚砚冬颤抖着被江以惠握住的手,显得很是激动,几乎是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道:“我、没、病!” 鲨了他吧!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觉得他害了相思病? 因家庭医生说楚砚冬目前情况还算乐观,但不能再受到刺激,对于让他去找时景苏这件事,江以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绝口不提。 同样了解情况的楚东来,自然也不敢再提同样的话。 于是楚家每天都会配合老爷上演的“太太今天回来了吗?”,“太太没有回来”,“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第X天没回来了”的戏码,终于告一段落。 喜大普奔。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养,第三天,楚砚冬的病情已有好转。 只是他脸色依然阴沉苍白得可怕。 楚家的佣人们都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家的楚大少心情很不好,谁也不能在他的面前提“楚太太”三个字,那是他的禁区。 大家的口风都很紧,生怕一个不留意,会被大发雷霆的楚大少发配离开楚家。 虽然楚家少爷的脾气阴晴不定了一点,楚家老爷和夫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相处,在楚家的薪资待遇也比在外面要好太多,每年楚家老爷夫人都会给每个人包一个年终大红包,还会带他们每年国外旅游一次。 待在这么美好的环境下,自然谁也不愿意走。 按照日常的程序,楚砚冬今天也要去公司处理事务。 楚砚冬不喜欢受人关注,所以停车坪里没有太多颜色花里胡哨的跑车。 往常司机都会准备好一辆低调点的豪车,专门接载楚砚冬用,但今天,他却一改往常的喜好,选择了一辆颜色酷炫靓丽的黄色跑车,并且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墨镜,梳起一般情况下不会梳的大背头。 司机有点懵逼,但少爷的命令就是绝对,他不敢多问。 坐进副驾驶,楚砚冬盯着后视镜中自己的现状,嘴角轻微抿起一个刻意扭捏出来的,应该算是桀骜、狂放不羁笑容的弧度。 顺便问一下身边的司机:“你觉得我今天的样子,像楚砚冬吗?” 司机惊诧地看着前方,手心都冒出虚汗。 在没有驶出楚家庄园的宽阔大道上,他火速偏头看一眼身边态度故意变得很是随意的楚砚冬。 大概为了模仿一个和楚砚冬完全不像的人,楚砚冬还在口中吃了一粒早已准备好的口香糖,漫不经心咀嚼着。 司机像见了鬼一样疯狂摇头:“不像。” “很好。”楚砚冬终于一点点放下心来。 起初,他还怕自己的乔装改扮不太像回事。 但是现在司机的表情告诉他,他已经大获成功。 司机是真的不明白,他们家的楚大少为何突然这样。 今天还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早六点半,车辆行驶在还不忙碌的街道上。 直到楚砚冬话锋一转,临时让他拐向另外一个方向,望着越来越近的那个熟悉的小区,司机才明白楚大少要来的目的地是何方圣地。 时景苏趿拉着拖鞋,拎着房间内大大小小已经经过垃圾分类的垃圾袋,正欲开门丢垃圾。 林菁月拿着假发追了出来:“小苏,你把假发戴一下。” “妈,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时景苏看一眼手机,才上午六点多,天刚蒙蒙亮,外面都没什么人在走动。 林菁月不放心:“万一楚砚冬过来呢?要不你把垃圾放下,我来去丢。” 时景苏让她别太担心:“楚砚冬要过来,早就过来了。” 不是他心大,而是这段日子,楚砚冬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对于他的回家,非常的冷漠与不感兴趣。 因为楚砚冬对他避之不及,所以时景苏根本不会想到,楚砚冬会主动来找他。 这个观点也逐渐说服林菁月。 时景苏拎着垃圾袋慢慢出门。 与此同时,楚砚冬乘坐的跑车也已抵达时景苏所待的别墅区。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艹,情敌突然变多了是什么情况? ** 楚砚冬目前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小舅子假扮的,为了方便大家阅读,一般对话里都是“时景心”,其他时候还是写时景苏。 ——但是这里对于楚砚冬来说,他一直以为自己面对的人是时景心。 第 33 章 头顶青青大草原。 经过门卫的登记, 楚砚冬和司机被放行进去。 根据记忆,司机将车缓缓行驶到时景苏家的方向。 然而即将接近时,身边的楚砚冬忽然低声说道:“先找个地方停一下。” 司机:?? 尽管不明白楚砚冬究竟想做些什么, 司机还是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根据楚砚冬的指示, 寻到了一处绿荫浓盛、遮蔽性一看就很强的地方停下。 司机惊讶地发现, 楚砚冬开始对着后视镜调整目前的状态。 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梳成大背头的模样, 和他平时的造型判若两人,至少远远一看,熟悉他的人当真会看不出他是谁来,可他还是将头发拨了又拨。 衬衫上的第一二枚纽扣, 也被他故意懒懒散散解开。 等到调整到差不多时, 楚砚冬才注意到身旁司机略有些惊诧的目光。 他用不满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挑挑眉, 说:“出门在外,要注意自身形象。” 司机:…… 可你平时的形象不是这样的啊楚少! 接下来,楚砚冬说了一句更加奇怪的话:“记住,我今天来, 绝对不是因为要来看她,只是因为凑巧路过而已。” 司机:………… 那的确很凑巧, 特地绕了好久的路才来。 司机也不敢答话, 真如上述那般回答,还不知道楚砚冬会怎么剥了他一层皮。 所有和楚砚冬相处过的人都害怕他,因为他不怒而威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恐怖。 楚砚冬已经在开始幻想。 那个女人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整日以泪洗面吧,每天都捧着手机等待他的即时消息, 想着埋怨着, 为什么他没有给“她”发送消息, 为什么他能够这么狠心,为什么可以完全放下“她”而不过问。 一定是脆弱的,无助的,又苍白可怜的。 那个女人默默和他较劲了几天,他真的很想看看从“她”的脸上能读到哪些情绪。 时景苏拎着垃圾袋走在路上,突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原本懒慢松散的姿态,因此顿时警觉了起来。 他猛地转过身去,周围只有被风吹拂得簌簌作响的树木。 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看。 可除了树木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吗? 时景苏狐疑地看向周围,仍然没有寻找到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的踪迹。 想起前几天在门口遇到的蹲守他,并将他错认成姐姐的男人,时景苏担忧那个男人可能还会不死心。 他匆忙加快步伐。 楚砚冬随同司机一起来到时景苏的家附近,找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在仔细辨认下,楚砚冬确定可以停靠在该地点,司机才敢缓停。 “楚总,我们到了。”司机说。 “我没长眼睛吗?”楚砚冬高冷的语调在他耳边乍然响起。 司机:“……” 司机小心翼翼:“需要我下车去问问太太在不在家吗?” 楚砚冬的语调冷不丁地高了上去:“为什么要问她?” 司机:“……” 您不是来找她的吗? 就真的只是路过门口不打算进去坐坐吗?! 楚砚冬强调:“我刚才怎么和你说的?我今天只是恰巧路过。” 司机:呵呵,恰巧路过,还能路过到门卫那边登记结束进入住宅区。 他真的想不明白楚总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见楚砚冬忽然高抬手臂,开始看腕表。 司机:? 宁要做什么? 楚砚冬似是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她今天不在家,我岂不是白来?” 司机:…… 所以我才说需不需要我下车去敲门问问,太太她今天到底在不在家! “不,”楚砚冬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不可能不在家,她肯定每天都在家,苦苦守候着我的消息。” 司机礼貌微笑:…… 真不知道宁脑子里都脑补了一些什么。 楚砚冬死死盯着时家的大门,望眼欲穿到仿佛能将那扇紧闭的大门盯出一个洞来。 待在家里的林菁月忽然一个寒颤。 抬眼望向门口的方向,总觉得外面似乎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们。 可她又不敢去确认。 门外,楚砚冬盯了有足足五分钟时间。 坐在他身边,距离他最近的司机注意到,这五分钟时间之内,楚砚冬都没舍得眨一下眼睛。 直到眼睛真的睁到酸胀疼痛为止,他才轻眨一下,又低头去看腕表。 五分钟。 整整五分钟。 时家内部没有任何动静。 不会听到时家“母女”的谈话,不会听到时景苏嘤嘤哭泣的声音,不会看到时景苏突然打开房门走出,一脸憔悴惨淡的面容。 他甚至连时景苏究竟在不在家都不知道。 难道,真的不在家吗? 正在这时,斜里忽然走来一道人影,步伐匆匆,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 “楚总,楚总……”率先看到人影的是司机,挣扎了很长时间,他才纠结着还是把这件事如实汇报给楚砚冬听吧。 像这种可能头顶青青大草原的现场,绝大多数人都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人员看到。 但倘若不说,日后被楚砚冬亲自发现,责问下来,司机只会更加吃不了兜着走。 楚砚冬听到司机在唤他,总算抬起脸来,顺着他的目光,视线尽头之内立即闯入一个慌慌张张正在打开时家大门的男性背影。 男人身材纤瘦高挑,穿着很简单随意的T恤和沙滩裤,两只脚上趿拉着一双款式单一的人字拖。 全身透露着一种“我很随便”的气息。 楚砚冬立即直起了腰身,两只眼睛如同两柄利刃似的,能将对方戳出千孔万洞出来。 司机扶着额,心里感叹这是什么样的修罗场啊! 楚家上下都知道,他们家的楚总和新婚妻子婚后没多久,便闹了矛盾,太太率先跑回娘家。 接着,楚总偷偷摸摸跑来看他的新婚妻子。 大概高傲的楚总是想看到妻子以泪洗面,没有他便活不下去的模样,这样他也好下个台阶,和“她”说:“既然你这么想念我的话,我勉为其难带你回家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但是现在,破防了啊! 不仅破防了,还当着楚总的面,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没想到天之骄子的楚总,也会被人偷了家。 梦想中高傲的样子彻底破碎。 不用看,司机也知道目前楚总的心情肯定写在脸上。 那就是个大写的“敢绿我,你死定了!”。 骤然降低的气压像是将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变冷。 司机偷偷瞟了一眼身边楚砚冬……的手。 他双拳紧握,正放在曲起的双膝上。 司机:完了完了,事情真的闹大了,他现在是在事态还可以控制的时候,带着楚总赶紧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任由楚总观看? 谁能想到新娘会是个男人装的呢? 至少,楚砚冬没能认出这个背影就是和他“朝夕相处”几天的太太。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蜷起的指尖已逐渐发白。 光是一个陌生男人偷偷摸摸闯进太太的住宅门口,已经算是违禁的操作了。 没想到,这个陌生男人还有太太家的门锁密码。 只见他拇指一按,“滴——”的一声,大门被他从外面打开。 楚砚冬的喉口微哽。 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样。 门打开的刹那,即刻出现时景苏母亲,林菁月的那张脸。 司机更加恐慌。 万万没想到啊,楚总的丈母娘还和那个陌生男人狼狈为奸,两人不知道在门□□头接耳偷偷说了什么话,林菁月“贼眉鼠眼”地环视了一圈。 幸好他的反应及时,赶紧压低身子,故意将身体放低到更加隐蔽的位置,才不至于让谨小慎微的林菁月发现。 确定周遭似乎是真的没有多余的人存在,林菁月很快将时景苏迎了进去。 门“啪嗒”一声,被无情关上。 这…… 司机很想安慰安慰他们家楚总。 可他现在连转头目视楚总的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楚砚冬目眦欲裂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切。 他幻想了无数次看到时景苏时,时景苏会以怎样一种以泪洗面模样出场的场面。 然而,现实无情的给他上了一课。 他的这位好妻子,不仅没有以泪洗面,看起来似乎还和其他的男人有染。 连“她”的母亲都在帮忙打掩护。 仿佛被人戳到了肺管子,楚砚冬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海,感觉快被气炸了。 直到此时,感觉不得不说一些什么话来平息他怒气的司机,终于开了口。 “楚总,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也许……也许是您岳母的老相好呢?” 楚砚冬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司机望着他麻木的一张脸,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但他应该是怒的,因为他眼睛里充满血丝。 司机噎了噎,楚砚冬终于一字一字咬牙切齿慢慢说道:“你当我瞎吗?” 司机:!! 面无表情的楚砚冬好像人间终极兵.器,更可怕了啊! ** “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林菁月看到儿子的肩膀上还沾了一片落叶,赶紧帮忙取下。 “扔垃圾的途中,遇到了一位住宅区里的阿姨。” 时景苏回忆了一下,那阿姨太热情了,似乎以前和他比较熟悉,拉着他闲聊了足足有二十分钟。 时景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尴尬地陪着聊了一会儿。 其实时妈说的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万一那个楚砚冬抽什么风,突然跑过来也有可能呢? 谁知道他成天在想什么。 时景苏都不敢说绝对了解自己,就不敢说他很了解楚砚冬。 时景苏一边陪聊,一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围的情况,直到话题被他终结到不能再终结的时候,时景苏抓紧机会赶紧说:“阿姨,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啊。” 这才得以脱身。 时景苏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 他以为只要远离楚砚冬,就会不用活在恐怖的阴影下,是他太天真了啊! 这婚一天不离,他一天提醒吊胆到晚。 门外,距离时家别墅二十米远的地方,司机小心翼翼问:“楚总,现在咱们怎么办?” 回家,上门捉.奸,还是原地静观其变? 看看那个狗男人究竟什么时候出来? 楚砚冬双眼猩红。 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上门去找出那个狗男人。 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也就表示他直接告诉时景苏,“没错,女人,这场无声的硝烟,你赢了,我来找你了,我主动来找你的。满意了吗?高兴了吗?得意了吗?” 所以楚砚冬决定—— 静!观!其!变!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我是水仙吗? 时景苏:自攻自受? 楚砚冬:…… 第 34 章 和其他小狼狗卿卿我我? 既然楚总决定静观其变, 司机也只能陪着他一起。 两人静默地坐在车内,楚砚冬是时刻紧盯着时家的情况,司机则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两人便这般坐着, 从天亮一直坐到夕阳西沉。 暮色四合, 傍晚的天空被绚烂的火烧云覆盖, 一路赤红的景象燃烧到天际尽头。 楚砚冬的双目圆睁, 不肯错过一点动静。 天色晚得很快, 半小时后,天边已经不见太阳的踪影,悄然出现的银月弯钩静静峭立在树梢上。 人间遍地清辉。 不知不觉间,已经晚八点, 司机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仍是一动不敢动。 毕竟身旁的大佬还没发话呢,他怎么敢胡乱作为? 时家内部, 时迁还没回家,家里只有时景苏、林菁月、张婶三人在。 今天张婶简单地做了几样小炒,时景苏狼吞虎咽的同时,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 完全不知道户外还有一个偷偷观察他们家情况的男人在饿肚子。 饭饱以后,时景苏帮忙将碗筷一起洗净, 引得张婶连连表示不用。 张婶:“苏少你快坐好, 这些事都是我这做下人的才该做的事。” 时景苏忙摆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坐下:“张婶你太客气了,你在我们家工作了多少年了,我们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来看待了。” “这些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偶尔也让我做做, 让你休息休息, 这不挺好?” 一听“休息”二字,张婶更加慌了,还以为自己这些天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 时家和以往的风光也不能比了,尽管最近一段时间暂且将大部分欠款基本还清,但还是今非昔比。 时老爷在能省的地方尽量节省。 连酷爱购物的时夫人,也许久没有将各大奢侈品牌最新季度的产品带回家。 之前时家已经将司机解雇,还留着她一个家佣,就是看在她在时家工作许多年,且手脚比较干净的份上。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张婶知道他们家最大的秘密。 若不是她口风比较紧,也许在不久之前就会被时家人施加压力,被迫离开本市。 时家虽没有从前那么辉煌,想要逼走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时景苏见她紧张,笑得露出一口洁净整齐的白牙。 “张婶,我们家绝对不会开除你,这不是有我在吗?” 时景苏那很是爽朗的笑容,当即消除张婶心中的顾虑。 往常他们家这个少爷,喜好古怪不说,性情也比较腼腆害羞,不像如今这样随和。 可能男扮女装,为姐姐替嫁那件事,对他的影响非常之大吧。 时景苏会帮忙洗碗,一方面确实有他说的原因,还有一方面,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他故意回娘家这么长时间,不仅是不太想回楚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没准拖的时间越久,越让楚砚冬感到没了面子。 到时候,楚砚冬说不定会勃然大怒,斥责他——“你这个不知分寸的女人,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传我们之间的事吗?他们都说我楚砚冬没有本事,连一个老婆都看不好,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吗?” “离婚!必须离婚!” 时景苏越想越美。 拖的时间越久,越有可能达成以上的结局。 而且,时景苏仔细想过了,若是没有达成以上结局,他也可以另行安排。 比如学习学习怎么做家务,如何精进厨艺,努力提高业务水准能力。 争取做到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往死里”对楚砚冬好! 说起精进厨艺。 时景苏犯了难。 不是精进不精进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厨艺可言! 所以,拉拢张婶则成了他目前的首要目的。 经过他连日来的观察,张婶的厨艺真是无可挑剔。 如果和她拜师学艺,一定能够对自身厨艺进展有着飞一般的提速。 “张婶。”时景苏笑得眉眼弯弯,极是好看。 近距离之下,张婶被他温柔和善的笑容弄得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也笑着说:“少爷怎么了?” 时景苏笑得可甜:“叫我少爷多见外呀,以后叫我小苏就行。” 这笑容是真的越看越灿烂,张婶一时有些怔怔,茫然点点头。 时景苏神情顿时低落下去,语气温柔又带了点小可怜:“是这样的,张婶,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手艺,万一哪天我们家真的支撑不住了,请不起你了,我想着,总不能饿死爸妈,饿死自己。” 他唇角下弯,眼尾润润,白皙的面容上,一双鸦睫轻轻颤动,看着柔弱无助又可怜。 张婶秒懂他的意思,立即站起来保证:“少爷你放心,厨艺这种事只要肯用心学,很简单的。” 时景苏的双眼顿时亮了,但很快,又黯淡下去:“真的吗?张婶,我怕我手脚比较笨,怎么学都学不好。” 张婶拍胸脯保证:“我保证包教包会。” 有张婶这句话在,时景苏放宽心许多。 从今天开始,他的业务单上又多增加了一项——学厨。 张婶说到做到,立马领着他开始从现有的食材能够做的比较简单的菜肴学起。 “先学一道番茄炒鸡蛋吧。” 番茄炒鸡蛋? 时景苏乍一听,志在必得。 把番茄和鸡蛋炒在一起,很简单嘛,他就算再笨,炒两次也一定完全可以。 接下来一段时间,时景苏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狂妄无知。 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他以为只要很简单的翻炒在一起的菜,竟然每次都—— 张婶:“少爷,焦了,焦了!” 张婶:“鸡蛋炒到嫩黄就可以先出锅。” 张婶:“哎呀,又焦了!” 张婶:“少爷,这西红柿得先炒出汤汁。” 张婶:“您先别急着出锅,盐还没放呢。” 五次以后,厨房里传来一股重重的焦味,引得在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林菁月也进来。 望着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四个字来形容的厨房,林菁月皱着眉头,望向那个始作俑者。 而始作俑者,正想偷偷将锅铲藏到身后。 林菁月:“小苏,你在做什么呢?” 时景苏尴尬地摸摸鼻子:“学厨。” “是吗?”林菁月有点头疼,“我以为你要把厨房给炸了。” 时景苏:“……” 不仅你以为,连我也以为啊! 连个番茄炒鸡蛋都学不好,我也太废了吧! 仿佛看出他的哀伤,张婶在一边宽慰道:“没关系,少爷,这道菜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最简单的菜肴,往往需要更困难的烹饪方式。” 时景苏满脸痛苦面具:…… 别说了别说了,我感觉我更废了! 银月弯钩已经立于一片深蓝的幕布中,夜空清清冷冷戚戚,连半个星子的踪影都遍寻不到。 司机已经快要饿晕了,他想到这可能是一场持久战,但没想到会这么持久。 身边的楚砚冬完全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身体紧绷的他,时时刻刻目不转睛盯着时家大门的方向。 司机:“……” 既然这么在意,直接下车冲啊!上啊!去敲时家的大门啊! 楚砚冬自然也饿,可是强烈的求知欲将他的饥饿感暂且抵消。 他双拳紧握,眼睛猩红得近乎能滴出血来。 大概是因为很少眨眼,瞪得有点久的缘故。 司机很想提醒他,楚总,要不我们先回家吧,滴点眼药水先? 看来那个陌生男人,是决心要在时家过夜了吧? 不要啊!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是不是也要干瞪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 缓了缓,司机才壮着胆子小心提议道:“楚总,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这几年您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么长时间不进食,会对您的健康有影响,不如我们先回去,明天早点再来看看情况?” 楚砚冬平日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身体说事。 他以前明明拥有和大部分人一样健康,甚至是比许多人都要健康的身体。 要不是这场找不到原因的怪病。 楚砚冬默默捏紧指尖。 “等到明天?”他冷冷一笑。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画面。 温柔可人的时景苏,穿着一袭丝绸光滑面料的睡裙,慢悠悠走近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 “她”眼神暧昧,语气轻佻,故意挨近那个男人的身边,搂着对方的脖颈,轻吐芳兰。 “亲爱的,你说,今天晚上我们用什么姿势?” 感觉有什么裂开了。 楚砚冬的脸色忽的阴沉得格外可怕。 连呼吸声都越来越沉,越来越急促。 他跑来,原以为会看到“她”整日以泪洗面的模样,结果却是高枕无忧和其他小狼狗卿卿我我的样子?! 司机:“……” 感觉楚总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啊! 修长手指已经搭在车门边缘,即将开门下车的那刻,楚砚冬顿时如同急刹车一般冷静了下来。 很好,这个女人,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也许是这个女人为了引起他的关注,故意安排一个陌生男人每天来到时家打卡。 所以那个陌生男人到来的时候,才那么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都是为了配合时景苏演戏! 楚砚冬唇边扬起了可怕到不能再可怕的冷笑,他不相信时景苏能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她”肯定会想他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偷偷来看“她”的情况? 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想放胆试一试。 楚砚冬指尖身陷肉中。 他绝对不相信,不相信时景苏会做出这样的事。 呵呵笑出声,楚砚冬试图自我分析。 可是…… 时景苏怎么能够完全预料到他的行动,如果他根本不会来了? 不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来。 强烈的纠结导致内心陷入一片动荡,楚砚冬快要质壁分离了! 他的周身逐渐冒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寒意,那寒意直往司机身上窜。 如今司机不仅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现在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再呼吸。 也不知楚砚冬经过了怎样繁复的思想挣扎,总而言之,楚砚冬忽然一声令下:“回家!” 司机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启动车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夜渐渐深了。 眼见着西红柿和鸡蛋已经被用完,被炒出的七八盘番茄炒鸡蛋卖相都超级难看,时景苏一脸抱歉地看着张婶:“是我太笨了。” 张婶让他别往心里去:“没事少爷,万事开头难嘛,说不定明天就会了。” 时景苏皱着眉,看来想要提高厨艺,是任重而道远的一件事。 这么多的番茄炒鸡蛋,虽然卖相很差,但也是食物,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时景苏拿起一盘,英雄就义般拾起筷子开吃。 随即,他一脸痛苦面具地yue了。 真的太踏马难吃了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番茄炒鸡蛋? 不,这不是番茄炒鸡蛋,这是妥妥的黑暗料理。 如果拿这样的食物到楚砚冬面前滥竽充数,肯定会让他难以忍受。 等等…… 楚砚冬难以忍受?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我在家里吃不下,你在家里一顿胡吃海喝?! 第 35 章 去洗浴中心嗨呀! 好像再次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时景苏灵光一闪,端起餐盘又狠狠吃了一大口。 感谢老天爷,让他有这么一个厨艺很烂的机会! 万变不离其宗。 他可以回归本源, 将细心温柔的小娇妻人设继续发扬光大。 当然这个过程, 未必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他可以为楚砚冬下厨, 但没人规定, 他的厨艺必须十分精湛。 悟了, 他突然悟了! 张婶突然看到时景苏两眼放光地端起餐盘,狼吞虎咽吃了很多番茄炒鸡蛋。 只不过他的眼中,似乎隐隐有两团泪光在打转。 不知是感动的泪水,还是真的难以忍受却在拼命忍耐的泪水。 张婶也忍不住拾起筷子, 往剩余餐盘里轻轻夹了一口其貌不扬的炒鸡蛋, 没有任何犹豫地塞进嘴里。 然后,她也成功的不可避免的——yue了。 少爷这厨艺啊…… 张婶犯了难。 不是一般的差。 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精神, 时景苏眼含泪水地吃完整整两盘。 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去,才在张婶的劝说下,将剩余部分难以下咽的番茄炒鸡蛋都倒进垃圾桶里。 时景苏捧着腹胀到难受的肚子,恹恹地瘫软在沙发里。 林菁月为他倒来一杯热白开, 还找来一些治胃胀不消化的药物,想让他尽快服下。 “你张婶早和你说了, 那些不能吃就不要吃了, 瞧瞧你,现在把胃吃坏了吧?” 时景苏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想用事实证明他没事,他结实得很。 腹中的胀气顿时折弯了他的腰。 时景苏乖乖瘫回去, 服下林菁月递来的药。 林菁月还在说:“我也不是怪你, 只是你晚饭吃了那么多, 后来又吃了那么多番茄炒鸡蛋,不想浪费粮食也不是你这样的做法。” 时景苏原本病恹恹的模样,在听到“不想浪费粮食”六个字以后,又来了精神。 “我以后不会浪费粮食了。” 林菁月:? 时景苏暗暗在心底说:做的越难吃越好。 盐拼命的放,糖也拼命的放,菜一定不能和色香味俱全五个字沾上边,外表看起来越黑暗料理越好。 到时候,被楚砚冬冠上一个“你真是无能,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事是能做好的?你就叫我吃这样的菜?这给猪吃猪都不会吃!”的愚蠢名号。 时景苏抑制不住心中的狂笑。 多来几次,还怕楚砚冬不提那种话吗? 远处,回到家中不久的楚砚冬,也同样一脸病容地陷在沙发里。 此次的情况和突然发病其实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楚砚冬长时间不吃饭导致的情况,但也快把江以惠他们吓坏了。 江以惠赶紧让家里的阿姨煮了一份粥来。 听司机报告,楚砚冬居然从中午以后就没有再用过餐。 但当问及具体的行程,司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多说。 问不出具体情况,江以惠索性也不再问。 如果楚砚冬想说,他会主动开口,如果楚砚冬不想说,不管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他都不会开口。 江以惠将粥端至他的面前:“砚冬,先把粥吃了吧。你这身体不能这么长时间不吃饭,对你的病情有影响。” 最近一段时间,她能看出楚砚冬的心情不太好,虽然他和平时的表现没有两样,但他如今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能睡好觉,眼下挂着两团大乌青,脸容疲惫。 楚砚冬接过碗,拿起瓷勺慢慢地吃了两口。 炖得绵软香糯的粥刚进入口中,楚砚冬的脑海里,又蹦现出时景苏穿着真丝睡裙,一脸含羞带怯地搂住陌生男人的脖颈,抬起脚尖,准备嘟起嘴唇一亲芳泽的模样。 艹! 吃不下去了。 楚砚冬嘴里的那口粥,如鲠在喉,咽了半天才终于咽下去。 江以惠见他脸色变得更是苍白难看,连忙查看:“砚冬,怎么了?是这粥哪里不合胃口吗?” “我吃不下。”楚砚冬含含糊糊地说。 确切的说,是不想吃。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时景苏轻轻翘起唇角,和旁人甜美撒娇的面孔。 楚砚冬感觉自己好像要裂开了。 他不该在意那个女人的事,那个女人和任何一个男人有密切接触都和他没有关系,“她”想在外面做什么都没问题,他们两个人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不爱“她”,更不可能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就是故意那么做,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楚砚冬气得脸色发白。 怎么可能不在意? 但凡时景苏有点自知之明的话,都应该明白“她”如今的身份,是他的太太! 就算……就算他不爱“她”,也不可能爱上“她”,“她”也不应该在外面为所欲为,给他戴绿帽子! “她”不仅没有因为他的不理不睬而感到失意,还在外面无比潇洒快活? 忘了瓷勺还含在嘴里,楚砚冬一时不察,不小心用牙齿将瓷勺咬得“咔滋”响。 疼得他牙齿一个冷颤,将险些咬碎在口内的瓷勺吐了出来。 楚砚冬下颌紧绷,眉心直跳。 本是想看看没了他可能就吃不香睡不好的时景苏现在憔悴万分的模样,结果他却…… 正咬牙看着手机,很想打电话给时景苏质问情况,却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无从下手的楚砚冬,牙齿酸痛得更加厉害。 突然之间,手机震动。 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他秒速从茶几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是不是那个女人的来电信息。 结果,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音,让楚砚冬顿时冷静。 路容:“上次和你说的去我们家洗浴中心放松放松的事,楚大少还记得吗?最近肯赏光吗?” 他揉揉疲惫的眉心,想着最近心理状态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是得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也让大脑放空,不要总是想着时景苏的事。 都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楚砚冬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回道:“那就两天后的周末吧。” ** 吃了药后的时景苏,感觉果然好受许多。 稍作调整以后,看了一下任务清单,他今天还有许多事情没做,首先就是要给新的顾客及时的服务。 顾客1:【小酥酥,你声音真甜,这几天多亏有你的相伴,我才慢慢从失恋的状态中恢复。】 顾客1:【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时景苏前一秒还和他客气谈笑,下一秒,看手机屏幕上预定的时间已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字体已经发送到聊天框中。 【小酥酥】:【不好意思,时间已到,您还需要再加时吗?】 顾客1:【……】 顾客2:【酥酥,我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体验到恋爱的感觉,还都是因为你。我在B市,听说你在A市,我们两座城市相邻很近,方便我乘车去看看你吗?】 【小酥酥】:【抱歉,时间已到,宁还有事吗?】 顾客2:【……】 顾客3:【酥酥,再多点多点给我早安吻吧,我还想和你有更亲密的发展,你不想吗?】 【小酥酥】:【今天的交易结束,请问您还需要续费吗?】 顾客3:【……】 顾客1,2,3:……卧槽无情! 时景苏原以为他的这种冰冷机械式的回复,会对他的顾客订单有一定影响,连店主本人也这么认为,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不仅没有生意冷清,还爆单了! 不少顾客找上店主,开口就问:“听说你们店里有个反差很大,非常泼辣的店员,我想找她。” 店主有点懵。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但是不明觉厉。 就连不少曾经的老客也回头继续指名他。 顾客1:【小酥酥,我发现被你冷落了一下之后,我好像更加喜欢你了。你多骂骂我吧,我就喜欢你骂我的样子,特别的动听,好不好?】 顾客2:【你冷酷无情的样子,也是那么的迷人,就如天上的星辰,照亮我的心,让我在黑夜之中不再迷茫。】 顾客3:【酥酥,上次是我错了,你千万不要不理我,我是因为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一时没忍住,才……价钱方面好商量,只要不和我断联,什么都好说。我受不了没有你消息的日子。】 时景苏沉默。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态度比以前恶劣,这些人不仅不退单,不打差评,还一个个更加踊跃。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这几天的收入还挺可观,时景苏内心也有点纠结,他觉得这只是工作,工作以外的联系当然不能有,交易完成后这笔订单也便终止,他从来没想过要与对方牵扯过多的感情纠葛。 所以如今的状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单单听声音就说喜欢上他? 那要是得知他是个男人呢? 一定会立即变脸,唾弃死他。 时景苏尽量在交易以外的情况下,和对方保持距离,也用冷冰冰的话告知对方:【工作以外的时间,一概不予答复,谢谢理解。】 时景苏感叹。 看来要想不翻船,虚拟女友的工作过一段时间就和店主说,他要退出吧。 所以除了虚拟女友的工作之外,他得把游戏的进度再加快一点。 时景苏只会编程,不会立绘,所以所有游戏人物以及背景,统统是从网络上可商素材网站寻找。 没有楚砚冬的打扰,进展非常顺利,因为是一个独立小游戏,游戏编程已经进展到大半,再过几天就能完成。 时景苏紧盯着屏幕,一刻不敢放松。 中途张婶上来送了一盘水果,见他在电脑上正密密麻麻地浮现出不少看不懂的英文和字符,一时好奇心起,问道:“少爷,你在做什么?” 时景苏唔了声:“在做游戏。” 起初听到“少爷”两个字时,他多少有点尴尬。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时家待得越久,他逐渐开始免疫。 做游戏? 张婶不太懂,但是她的孙子很喜欢打游戏。 没想到他们家少爷会的东西还挺多。 张婶有些开心:“少爷,这游戏做好以后,去哪里能玩到?我想给我孙子也试试看。” 她想全心全意支持他们家少爷的爱好,她一直以为女装替嫁这种事,会给时景苏带来不可磨灭的阴影,从他突然回家不愿意回去就能感受到,他很抗拒那件事。 张婶都怕时景苏会因为心理负担较重,而产生抑郁等病,平日在家里,总想着能帮则帮。 蓝盈盈的屏幕,映照着时景苏英俊的侧颜,他平静又专注地盯着电脑,嘴唇轻启:“会在某个游戏平台发表,等审核通过就能免费上架,到时候通过了,我会发给你地址。” 张婶期待着那天的到来:“那我就先下楼,不打扰少爷忙了。” “嗯。” 在处理自己的专业领域时,时景苏看起来非常的沉稳以及可靠。 张婶出门前,又回头看一眼。 时景苏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清瘦的身体显得略有些单薄。 背影美丽、纤弱,却又让人觉得像是山岳一般,无法撼动。 他纹丝不动,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悦动,拼凑着美妙的机械音符。 张婶静悄悄退出房门,将门轻轻合上。 一旦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就会有些忘乎所以。 等到时景苏感觉双眼有些刺痛时,才暂时停止手上动作。 目光往电脑屏幕右下角移去。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晚上十一点。 时景苏关闭电脑,准备去洗漱一番。 自从回到时家,他的作息和在楚家时又不太一样。 在楚家除了学习妆容之外,他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两样。 主要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 他也不是真正的时景心,没有可以一起喝下午茶、做做瑜伽、搞搞美容的女性朋友。 时景苏宅在楚家的日子,可以用“煎熬”两个字形容,差不多每天晚上不到十点半,就会上床休息。 他起身,懒懒打了一个哈欠。 余下的内容,准备明天继续编程。 正要出门去主卫生间,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惊了时景苏一跳。 “兄弟,做什么呢,接电话挺快的啊?” 听筒里传来那阵无比熟悉的声音,是赵越洋的老烟嗓:“明天就是周末了,我这里正好有两张优惠券,一起去洗浴中心嗨皮一下怎么样?” 第 36 章 头顶的草原已经三尺高了。 去洗浴中心? 时景苏光是听到这几个字, 身体深处的灵魂就开始震颤。 如果他真的去洗浴中心,万一不小心碰到了比较熟悉的人,比如楚砚冬, 或是楚砚冬身边的好兄弟路容该怎么办? 下意识的, 时景苏斩钉截铁回答:“洗浴中心我就不去了。” “不去?怎么能不去呢?” 赵越洋有点着急, 他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 可以不用再出差, 也好不容易搞到两张很难入手的票,据说,这家洗浴中心没有一点雄厚的经济实力,还不敢轻易去泡澡。 赵越洋早就想见识见识有钱人享受的浴场究竟什么样。 他有好东西, 都是第一时间想到和时景苏分享, 连他老爸都没舍得给。 结果时景苏想也不想,直接一句“不去”就把他打发了。 “老时, 我这票可是千金难求,那都是有钱人能去的场所,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家店了啊!” 一听有钱人才能去的场所, 时景苏脑仁嗡嗡作响,更加抗拒了。 “不去, 这次我是真的不能去, 赵哥,你找别人吧。” 赵越洋不依不饶:“老时,你仔细算算,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我昨天翻了翻老黄历, 发现咱们啊, 竟然足足有半年的时间没见了。” “半年的时间, 这是怎样的一种概念?兄弟我这心里苦啊,想见一见我的亲兄弟都没有机会。” 默默听着的时景苏:“……” 感觉赵越洋再这么说下去,两只眼睛里能涌出一片西湖的泪水。 尽管比喻有点夸张,但时景苏心下一时有些软。 他不是原身,但他借用着原身的身体,而赵越洋等人一律不知情,对他还如从前那般亲和和照顾,哪怕赵越洋隐隐之中有点感觉—— 感觉他似乎哪些地方产生了变化,也只当他在家里或是社会上,遭遇了一些人们成长道路上,总会遇到的烦恼,赵越洋都是耐心陪伴在他的身边,和以前对原身时期一样,不离不弃。 “好吧。”时景苏松口了。 仔细想一想,洗浴中心那种人员众多的地方,是楚砚冬最讨厌出现的场所之一—— 楚砚冬向来很不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多,他就尽可能避开。 原文里,若非必须,楚砚冬连宴会都很少参与。 且楚砚冬有一点轻微的洁癖,他肯定讨厌和其他人一起共同泡在同一个大浴池里,还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人。 就算赵越洋说,那是有钱人常去的地方,时景苏也侥幸地认为,楚砚冬肯定不会出现在那个场合。 “我去就是了,赵哥你就别难过了。” 听他总算答应下来,赵越洋高兴极了,连忙问他:“你自己来,还是我去接你?” 不等时景苏主动说,赵越洋忙开口:“要不我还是去接你吧。” 他可还记得时景苏的家庭地址在哪,以前也经常来他家打游戏,若不是工作逐渐繁忙以后,他们俩还能经常聚在一起。 时景苏不免笑了:“怎么,赵哥,你还怕我跑掉不成?” “得了,你小子就嘚瑟吧,有免费的专车接送,还不赶紧的谢天谢地?” 时景苏笑得更大声:“那我就在这里谢谢赵哥了。” 他爽朗的笑声传到楼下都能听见。 时迁和林菁月坐在一起。 对于时景苏不愿意回楚家,而楚砚冬也完全杳无音讯的事,时迁越来越愁眉不展。 这段时间除了要忙于公司的经营以外,他还跑到好几处邻近的城市去找时景心的下落,但每每都能跑个空门。 林菁月叹气:“心心这丫头,居然把我们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我本以为她会最舍不得她的弟弟,会偷偷和小苏联系,可谁知,她连小苏的电话号码也一并拉黑了。” 林菁月:“这次她是铁了心不愿意回来,要和我们斗争到底,可她哪里知道,现在小苏代替她正嫁给楚砚冬。” 纸始终包不住火,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要清楚,也正因此,才更加忐忑和担心。 此刻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的时景苏的笑声,林菁月心中更加酸胀。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儿子笑了,自从“嫁”给楚砚冬以后,他将所有的压力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的苦闷比谁都要多。 林菁月握住时迁的手:“你也别老逼着孩子去楚家,楚砚冬真要在意他的‘妻子’,他不会没有动作。分居两处时间一久,也正好可以和楚家直说,两个孩子既然没有感情,干脆就这么……” “你想的倒是容易。”时迁提醒她,“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我也高兴了。别忘了,楚家找的是冲喜新娘,有没有感情基础,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家需要有人去冲喜,然后将楚砚冬的病用这样的方法治好。” 虽然是有点迷信的做法,但病急乱投医,楚家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会选择这么做。 不然,以楚家庞大的家业,楚砚冬身边新娘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时景心来坐。 时迁握紧双拳,无奈叹息:“如果我们主动提离婚这种事,等于是拂了楚家的面子,楚砚冬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意,除非……” 林菁月了然。 除非还是由楚砚冬主动来提。 “我再想想办法吧。”时迁倍感压力巨大,他打算再出省去时景心曾经念过的大学所在的城市寻找一下女儿的踪影。 这种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找不到,到时候再想想新的办法。 楚砚冬总是不提“离婚”两字,不仅仅时父时母发愁,时景苏才是那个最苦闷发愁的人。 他很郁闷,无比的郁闷。 楚砚冬为什么就是不肯和他说! 他都已经离开家有半个月的时间。 按照他最初的预判,楚砚冬在他离家第三天的时候,就会感到可笑。 在他离家一周的时候,就会认为他的做法,已经抹去了他的颜面。 这时候倘若他在外面放一点真假参半的风声,就假借他人之口,说“楚家的太太回家啦”,“楚家的太太在外面好像有养其他的小狼狗哦”,“听说楚家那位不可说的头上,青青大草原已经长了有三尺之高了”……等等等风言风语,肯定会给楚砚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时景苏一拍大腿。 对啊,为什么他一开始没想到这种事呢? 但是现在想到这件事也不算晚。 时景苏干脆登上一个关于明星名流八卦云集的论坛圣地。 新建了一个小号的他,秒写了一个名为“关于赫赫有名的楚家那位不可说的最新消息”的帖子。 他喜滋滋地等着他人的回复。 然而,帖子发出去足足有十分钟了,无人问津。 中途时景苏不断刷新帖子,每隔五秒钟就要刷新一次,终于被他看到有一个回复,打破0楼关注的悲惨记录。 时景苏兴奋至极地点了进去,发现对方居然是打广告的。 还是脱发广告。 时景苏:…… 这就挺尴尬的。 又过了五分钟,终于有又有一个人将帖子顶起,时景苏再次内心激动地点进去,却发现,是个找茬的。 对方不屑的口吻指出:【哪个楚家?还赫赫有名的楚家?这种十八线的边角料消息,我看就别拎出来昭告天下了,丢脸。】 时景苏:………… 是他有问题,还是楚家有问题? 楚家,那个赫赫有名的楚家啊! 时景苏重新某度了一下,以确定楚砚冬以及他的家族的名声,已达到这个世界全民知晓的地步。 某度里,关于楚氏集团的内容高挂在首页当中。 某科里,更是挤满了楚东来等人的人物经历、荣誉事件、个人成就等等信息。 他又去某度图片搜索了一下,其中便有他目前入住的可以称之为庄园的楚家豪宅的照片。 其中占地面积巨大,建筑奢华繁丽,还有私养的马场、小型直升机停机坪等等。 虽然他因为各种原因,除了自己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去楚家庄园的其他地方探索过。 骑马啊…… 老实说,时景苏还挺想尝试尝试。 他从小就很向往马背上的英雄这种梗,要不是他穿着长裙,头上还戴着假发套,时景苏肯定毫不犹豫立马冲了。 帖子在这之后便再度无人问津,时景苏在首楼编辑的那条关于楚家太太很可能在外面养了小狼狗,还不止一个小狼狗的消息,彻底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成功掀起。 时景苏:…… 怎么感觉他和无人问津的楚砚冬都很惨? 退出该帖,时景苏在该论坛转了转。 首页里飘红的都是一些其他热帖,譬如什么“影帝霍司宇近期被拍与一陌生女子秘密约会”等等的消息。 时景苏对娱乐圈的事情不太有兴趣,便只看了一眼,没有继续关注。 叹了口气,他将论坛关闭,拿起桌面的小镜子开始揽镜自照。 这面小镜子是他在楚家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好的。 本是为了时刻观察一下自己的状态,有没有胡茬冒出来等等情况发生。 后来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地变成了一个比较偏向女性的动作,为他防止女装掉马的事情添砖加瓦了一下。 望着镜中抓在手里,勉勉强强才能抓成一个小揪揪的头发,时景苏仰天长叹。 ——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养出一头长发啊! ** 约定的周末即是明日。 天一亮,赵越洋便迫不及待和他联系:“我今天还订了大餐,咱们早上就去茶社吃一顿,完了直接去洗浴中心泡澡,就泡一整天,里面什么服务都有,咱们今天其他事都不用干,只管放松就行。” 他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的这个好兄弟最近心里藏了事,虽然嘴上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可赵越洋就是心有灵犀的有这样的感觉。 要和赵越洋出去,时景苏便不可能再用女装上阵。 他抖抖索索踏进原身的房间,抖抖索索看到杰克时,又惊了一跳。 着急忙慌找了几件有搭配感的衣服,时景苏嘴里一叠声喊着:“对不起杰克,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有意要来打扰。” 然后闭着眼睛,拎着衣服,时景苏转身头也不敢再回一次地关上房门,钻进了他最近住的一间客房里,猛地呼出一口气。 他身形好。 身材纤细高挑,肩宽臂长腰又窄,活像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衣服穿在身上,将他的每一处优点都发挥到极致。 配上那张减龄般的美少年面孔,青涩、俊秀、昳丽,还有一点点懵懂无辜的柔软。 当赵越洋来接他时,都忍不住惊叹:“老时,你这是又进化了?” 他怎么觉得,今天见到的时景苏,好像越来越好看,越来越…… 可以说,用“美”这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竟然有一点小女人含情脉脉的姿态? 时景苏容颜精致,唇红齿白,沐浴在金灿灿阳光下的面容,恬淡又温柔。 赵越洋浑身麻了一瞬,顿时想起曾经有人和他说过的,时景苏喜欢的是男人,别和他走得太近,小心菊花不保。 赵越洋心里“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碎掉的声音,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去这么想陪伴已久的好兄弟? 可赵越洋就是觉得,时景苏一定很需要照顾,他看起来比以前要孱弱纤细许多,向来心思比较糙的赵越洋都忍不住为他主动打开车门。 一声脱口而出的“老时”,总算将他的不够清晰的神智重新拉了回头。 “上车吧,老时。” 时景苏乖乖上车,轻轻柔柔软软的模样,令赵越洋又开始莫名其妙心跳加速。 什么诡异的情况? 怎么越看他,越觉得像他姐姐时景心? 赵越洋都快怀疑,眼前的时景苏会不会是姐姐时景心女扮男装。 “怎么了?”时景苏察觉到他的不对,那双湿漉漉的多情眼,顿时瞥向他。 “没事。”要不是这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也绝对不可能由时景心装出来的男声,赵越洋还会沉浸在奇异的怀疑中。 关上车门前,时家的大门被人从内打开,探出林菁月一张担忧的脸。 她听说赵越洋要带时景苏去玩,他们两人总是结伴在一块,往常的话,林菁月倒也不担心,可现在今非昔比了。 林菁月唇角微动,想说什么话,当着赵越洋的面,却又开不了口。 替嫁的事,赵越洋自然不知道,他只当林菁月不放心他们两人一起出行。 赵越洋笑着让她别担心:“阿姨,我和时景苏这交情,您还不放心吗?我肯定要将他照顾妥当,绝对不可能出一点意外。” “……”林菁月欲言又止。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怕时景苏跑出去,万一在路上被楚砚冬看到就不好了。 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呢? 楚砚冬是一个工作狂,原作里面,他连周末都会选择在公司里面度过。 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时景苏朝她点点头,示意让她不要过分担心,林菁月这才安下心来,退回房中。 赵越洋边发动车辆,边说笑:“你妈今天盯你盯的有些紧,像怕你和人跑了一样。” 时景苏垂下眼,融进一片暖洋洋的光中的侧脸,立体又有点朦胧。 “可能是真怕我和人跑了吧。” 他说得那么的淡,却从文字里,可以听到一些隐隐的哀伤。 害得赵越洋心跳又开始莫名其妙乱加速。 他捂着胸口,强自让自己镇定,心里万分郁闷。 兄弟,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时景苏现在坐着他的车,还能和谁跑? 淦! ** 楚家偌大的庄园级别的豪宅门口。 一清早,一身悠闲西装的路容便驱车赶至院墙外围。 站在花艺铁栏前,他双手插兜,一脸优哉游哉看向正往他面前走来的楚砚冬。 “怎么样,楚大少,我的服务还到位吗?” 路容的嘴角轻轻一勾,滑过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没见到你的那位好太太?” 第 37 章 对好兄弟心动了?(节日加更) 今天说好了是要带着时景苏一起去浴场。 路容以为楚砚冬早就将这件事和时景苏通知到位, 可不想,来的人只有他一个。 对此,楚砚冬也不想过多解释, 只对他轻描淡写地说:“她回娘家了。” “回娘家?”路容有点困惑, “这么早就回娘家?” 这个早的意思, 无非是指才新婚没多久, 时景苏居然就回家去了。 不管谁听了, 都会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路容调侃道:“不会是你欺负你的那位好太太了吧?” 按照楚砚冬平时给人的感觉,真有可能这样,谁让他第一天结婚就能干出安排保镖架着新娘走的行为呢? 路容曾经也问过楚砚冬当时是怎么想的,楚砚冬只回答:“我不想她误会我会爱上她。” 那这下马威给的还真是够壮烈。 听到路容调侃的话, 楚砚冬顿时皱起眉:“我才没有欺负她!” 但随即, 他的声音慢慢弱下去,像是极小声的碎碎念般, 低到路容几乎也听不见的地步。 “是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想到陌生男子出现在时家的大门,楚砚冬心里各种百般不是滋味。 这几天脑海里萦绕的也是那个画面。 尽管他努力尝试说服自己,对方很有可能是时景苏找来的群众演员,但是……! 楚砚冬眸光渐沉, 默默咬紧了牙关。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她”会有那个闲情去找群众演员? 路容没听见他刚才说的那句小小声的话, 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只觉得他的这个好兄弟脸色铁青到十分难看,他赶紧揽着他的肩膀安慰。 “不是你说的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什么小吵小闹, 过去就算了。夫妻之间嘛, 床头吵架床尾和。” 楚砚冬只想呵呵一声。 如果可以, 他真想大声问一句,戴绿帽子也能和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一个和和给我看! 呵呵呵呵呵…… 正在早餐店里吃早茶的时景苏,忽然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议论他。 难道是楚砚冬? 但他很快将这个想法按了回去。 怎么可能是楚砚冬呢? 楚砚冬恨不得看不见他才好。 这些天他没回去的日子,不知道楚砚冬有多么的潇洒,多么的快活。 说不定每天徜徉在工作的海洋里,过得舒心又快活。 和他一样,每天每顿都能狂吃三大碗饭! “阿嚏——”时景苏又轻轻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眼尾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而泛起水光。 两眼湿漉漉的,鼻尖也是通红的一片,显得柔软又可爱。 坐在他对面的赵越洋,手里的包子顿时不香了,新鲜的豆浆也顿时没味道了。 他喉结滚动,嘴里含着一口温热的豆浆,却像如鲠在喉。 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咽。 怎么回事? 赵越洋忍不住半侧过身,轻轻拍抚自己的胸膛。 他家兄弟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的状态更不对劲。 居然看着时景苏总有一种像是看着漂亮妹妹的感觉。 时景苏的外在条件向来很好,唇红齿白,容貌昳丽,身形清瘦纤细……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立即套上裙装,走在人群里都能以假乱真,很难有人会以为他是个男人。 而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很久以前,学校里组织过一场文艺汇演活动,他们班级出的节目就是男女同学互换装扮。 当时很多男同学都不愿意换上女装,赵越洋和时景苏便是其中两人。 但最后为了集体荣誉,他们还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赵越洋永远忘不掉,那一次时景苏穿上女装的样子,真的太适合了。 腰身纤细窈窕,双眼含情脉脉。 而且因为极度的害羞,那双眼睛只敢轻轻地垂着,脸色羞红,眼神都不敢正面去打量人。 啊啊啊! 回忆起不该回忆的场面,赵越洋心里的土拨鼠在狂叫。 他居然对着他相处了好几年时光的好兄弟小鹿乱撞? 禽兽啊! 他怎么能够这样! 赵越洋恨不得捶打自己的胸口,连对着你的好兄弟都能心动,还是不是人? “怎么了?”时景苏突然发现赵越洋有些古怪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举动。 “没事。”赵越洋干笑一声。 他怎么可能好意思和时景苏说,今天的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变得更漂亮一点了? 变得就像曾经换上女装时那样…… 赵越洋又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禽兽。 为了不让局势再尴尬下去,他赶紧找了个话题和时景苏说:“最近都在忙什么?你好像换了一个工作?” 时景苏正在喝豆浆。 他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口包子后,才慢慢说:“也没有在忙什么,最近在做和游戏相关的工作。” 随即又捧起小碗,唇齿微张。 赵越洋发现,时景苏喝豆浆的姿势都和以往不同,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与精细。 那纤长的葱白玉指,慢慢捧起瓷碗两端,颜色淡粉的嘴唇正慢悠悠吹着豆浆表面的一层薄膜。 豆浆表面随之荡起的涟漪,似乎也荡进了赵越洋的心间。 赵越洋看得有点呆了:…… 他心底继续唾骂,鄙视自己。 老天爷额,鲨了他吧!他居然又又又一次对着自家相处好几年的好兄弟心动了! 这是什么状况? 赵越洋感觉再和时景苏一起吃早茶,会很危险。 时景苏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细微变化。 自从女装替嫁以后,他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好形象,要和女人的感觉多多靠拢,千万不能被楚砚冬和楚家人发现哪怕一丝微妙的不对。 除了特殊的必要情况下,他才会做一些低俗的举动。 他很害怕掉马,害怕被楚砚冬发现真实身份。 所以时景苏平时尽量在吃饭等一些举动时,努力表现得矜持一点,含蓄一点,完全没有往常的豪放与随意。 赵越洋要崩溃了,他没想到今天的小聚会变成这样。 他甚至想大言不惭地问一句,兄弟,你是不是偷偷练了葵花宝典了? 否则,你怎么越来越东方不败了?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努力吞了回去。 在一阵心惊忐忑的感受中,赵越洋头冒虚汗,终于结束了这次心惊肉跳的用餐过程。 洗浴中心配备齐全,只需要带一身干净的衣裳前往即可。 两人稍微在附近的广场逛了逛,便又驱车赶往赵越洋说的洗浴中心。 当两人来到装修华美奢侈、金光闪闪的洗浴中心门口时,赵越洋一脸得意洋洋,吹嘘道:“怎么样,我说这里都是上流精英层次的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装修是不是很豪华?” 仿佛待会儿预备进入洗浴中心的他们,也成了上流精英层次的有钱人。 时景苏往门口看了看,一脸平淡。 老实说,如果不是“嫁”进楚家,光看这样金碧辉煌内里奢华的洗浴中心,时景苏的确会赞叹一声。 这样高消费的场所,进去一次得要不少钱吧。 但自从见识过楚家的财大气粗以后,时景苏觉得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他第一次见到楚家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就像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一样。 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那么大的庄园似的房子,光是房间的数量,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还很惭愧的在其中迷了路。 那弯弯绕绕的回廊,真的像是建设了多年之久的迷宫。 多亏有管家带领,才不至于在前两天闹了笑话。 楚家的庄园,大到可以组织一个探险队,进去来一场刺激的大冒险。 见时景苏不为所动,甚至一脸麻木地看着洗浴中心门口,赵越洋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充满深深的挫败感。 有一种……装逼失败的感觉。 “你不喜欢?”赵越洋都没发现,他的语调里有点哄人的意味。 “也不是不喜欢吧。”时景苏有点奇怪,怎么突然和喜欢不喜欢挂上钩? 他们是来消费的顾客,不是来买房子的业主。 “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时景苏不敢说太多,赵越洋可是少数不知道他已经“结婚”的好友。 “那……”赵越洋突然欲言又止。 他想起来了。 他真的是鲁班门前弄大斧,闹了个笑话。 时景苏也是一个豪门小少爷,他还大言不惭的在他面前秀操作,说这个是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 看起来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菜鸟一样。 赵越洋心中的挫败感更深。 顿时无精打采起来。 “进去吧。”时景苏朝里面走去。 赵越洋耷拉着脑袋,也赶紧追上他的步伐。 见到前台的服务员,赵越洋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优惠券。 但在拿的时候,他的脸色又有点灰败。 太穷酸了。 请时景苏来这个场地,还是用的优惠券。 赵越洋不好意思地递了出去。 对方热情招待他们:“两位吗?这边请。” 很快有人领他们走向鞋柜处。 踩在榻榻米上,时景苏和赵越洋一起脱下鞋子,将鞋子塞进鞋柜里。 赵越洋半侧过身子,看着时景苏纤纤细指夹起运动鞋,安静摆放的姿势,胸口又猛然跳动一下。 淦! 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算算之前的次数,加上这一次都已经小鹿乱撞三回了! 幸好有服务生再次过来领路,赵越洋才勉强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两人一起进入男澡堂。 时景苏拿到的是23号牌,赵越洋拿到的是49号牌,在同一边的衣柜处,时景苏用号牌打开衣柜便要开始脱上衣。 这时,身边的赵越洋突然情绪不对地往旁边一连退了好多步。 但是为时已晚。 时景苏的上衣已经脱掉,露出清瘦却紧实的小臂,冷白皮光滑细腻,在灯光下白得能生光。 赵越洋心里又开始怦咚怦咚乱跳个不停。 一连声的在心底呐喊:艹!到底什么情况! 时景苏今天有点心事重重,主要还是怕会不会那么衰神附体,突然碰上楚砚冬等人。 等到了洗浴中心以后,他才逐渐放松心态,努力告诉自己,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楚砚冬才不可能突然来洗浴中心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呢。 嗯,他一定不会来! 时景苏没能注意到赵越洋的表情变化,只当他是不是也有什么心事,忙哥俩好地搭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不脱?” 赵越洋的耳根倏地都红了。 胳膊,胳膊全碰到一起了。 不仅是胳膊,还有肩膀,还……还有小腹,全部、全部都碰到一起了。 “干什么呢?”时景苏拿胳膊肘碰碰他,“我问你话呢,你傻了呀?” 连这句“傻了呀”,好像都带着一股娇嗔的味道,赵越洋只觉得脑袋发晕,迷迷糊糊地居然真的“嗯”了声。 时景苏满脸困惑地看向他,发现他耳根有点红,马上用掌心覆在他的额前,嘴里嘀咕:“没发烧呀。” 赵越洋赶紧离他远一点,他总是自嘲自己长得磕碜,其实一点也不,只是和时景苏相较起来,是两种类型。 时景苏是漂亮纤细得令人惊艳,赵越洋则是有点糙汉的类型,配上一副烟嗓,看着气势十足,又有点老成沉稳的感觉。 赵越洋连忙避开他的掌心,小心翼翼退了几步:“我脱,我现在就脱。” 可真正脱的时候,他又觑了时景苏两眼,好像很胆怯。 时景苏:…… 搞不懂他这位好兄弟,整天想什么心思呢? 他现在看起来是很凶神恶煞吗?还是? 脱完衣服,赵越洋将衣服全部胡乱塞进衣柜,连一眼都不敢看向时景苏。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先去淋浴隔间里冲了一把澡,这才进入浴池里泡澡。 洗浴中心内部的场地极大,虽然装修得富丽堂皇,但看得出来浴场的老板眼光不错,豪华却不庸俗。 既来之,则安之。 时景苏尽量放松心情,将身体一点点往池子里下沉。 他眼尾一瞥,发现赵越洋居然趁着水的掩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点,又挪了一点。 当看到他在看他以后,赵越洋顿时一动也不敢动,窝在原地冲他咧开嘴笑了笑。 时景苏:? 不是赵越洋要拉着他一起来泡澡的吗? 怎么突然像是要躲他都来不及? “你搞什么呢?” 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总不至于赵越洋看到他的身子,会觉得害羞吧? 赵越洋退避三舍的态度让时景苏郁闷的同时,又有点微妙的不爽。 他伸手就要将赵越洋拉回来,可不想,原本比较清静,只有寥寥几个顾客光临的浴池门口,忽然走来两个人。 路容微笑着说:“刚升级过的场地,是不是没什么人光顾?” 楚砚冬轻描淡写“嗯”了声,似乎对这些并不关注:“我们去那里吧。” 时景苏听到这无比熟悉,做梦都会想起来的声音的时候,整个灵魂都在剧烈震颤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加更~ 本章评论送小红包,爱你萌 第 38 章 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 心里的警铃顿时大响, 时景苏感觉不仅是他的灵魂在震颤,连他的身体都在开始颤。 指尖不断的抖动,以至于前方的水面都开始产生不小的涟漪。 不是吧? 真的这么倒霉吗? 喝个凉水都能塞牙缝的倒霉? 时景苏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要亡我! 为什么来个洗浴中心, 都能这么倒霉催的碰到楚砚冬? 这层抖动, 由于太过厉害, 水面“波澜壮阔”的模样, 也传至赵越洋那边。 他诧异地看向时景苏的变化, 轻轻拍他肩:“你怎么了?”突然帕金森了? 时景苏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想起来了,他听到了来自地府的工作人员们在召唤他的声音。 那美妙的歌喉一直唱着:“死了吧,你以为的以为没有真的实现,楚砚冬来了, 路容也来了。” “今天真是一场盛世狂欢的重逢, 想念你亲爱的娇夫吗,当你被他揭穿真面目的那一刻起, 你就可以自挂墙头迎风飘扬了。” 时景苏心里狂滴血,心中有道声音反复在说—— 不能被他看见,千万不能被看见! 怎么办? 时景苏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正当他愁容满面想着该如何解决时,已经简单冲过澡的路容和楚砚冬两人, 纷纷下到水面。 原先偌大的水池里,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 仿佛顿时变得狭隘了许多。 时景苏一动不敢动, 只能尴尬地站着,望着水面。 而水里居然有他,也有楚砚冬……光洁的身体。 时景苏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两人的再会面, 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两具身体浸在同一个池子里, 整个空间似乎都因此而动荡, 茫茫水雾下,像是只剩下了他和楚砚冬两人。 时景苏眼角余光轻轻一瞥,便看到朦胧水汽中,楚砚冬被笼在其内的冷峻的面容。 他唇角轻抿,一双深邃的眼,似乎暗藏缱绻心事,微微下垂的睫毛,长而浓密。 时不时目光会落向他这里,但因为他低侧着头,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楚砚冬,又将目光轻描淡写移到别处。 时景苏又看到他的身体,那么的白净细致…… 但体魄一点也不弱。 时景苏见过他太多次动不动发病的模样。 本以为他的身体,会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是苍白无力的。 然而他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和对他的认知相反,楚砚冬修长手臂的肌肉,很是紧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全身。 他可以想象到楚砚冬充满力量感的一面。 时景苏一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大概是楚砚冬的身材真的太抢眼。 他还很白,和时景苏不相上下的白,在水中明晃晃的一道亮影。 想不在意他的存在都不行。 时景苏喉结微滚。 只要稍稍再走动一些,再靠近一点,他的身体,就能紧紧挨着楚砚冬的身体。 莫名其妙的,时景苏觉得这样的画面有点羞耻,也有点让人难言以对的色。 可能是紧张导致的缘故,也可能是被水汽蒸得太久了,他的耳根竟然通红一片,胳膊上也逐渐透出了一层淡淡的粉。 他连楚砚冬上厕所都敢看,可只要想到今天待在同一个场所里坦诚相见,像是完成了新婚当天没能完成的那个最终步骤。时景苏的耳根更是通红一片。 这等于是在水下拼刺刀,离最后一步只差一点点。 时景苏下垂着眼,尽量用额前的碎发遮蔽。 他正侧站着,肩膀的一侧方向正好对着楚砚冬,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正在和路容交谈的楚砚冬。 他不敢突然搞个大动作,万一不小心惊动那边的楚砚冬和路容怎么办? 只能心里祈祷,希望他们泡快点,早点离开。 身边的赵越洋见他一动不动,忽然拍拍他:“你怎么了,突然不动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时景苏看起来体质很弱的样子,体格比他要清瘦许多,赵越洋真的生怕他会晕池。 “我没事。”时景苏轻抿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没事就怪了! 因为他发现,楚砚冬的视线,好像冷不丁地投射了过来。 他身体一僵。 楚砚冬难得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放松。 他的确不喜欢人多人杂的地方,特别是像澡堂这种陌生人众多,大家一起聚集在一处的地方。 但幸好今天的顾客不多,池水也很干净,粼粼的池面荡漾着微波,上面缭绕着淡淡的水雾。 他轻轻一抬眼,就看到水雾深处站着的那个男人。 像是林深时见鹿。 男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座不希望被人打扰的雕塑。 冷白色的肌肤很抢镜,如同巧夺天工的一件艺术品,每一寸、一厘,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完美的侧影,线条美丽又流畅的锁骨,修长葱白的手指,连指甲盖也是那么圆润饱满,漂亮到精致的地步。 楚砚冬不禁多看了两眼。 但两眼过后,他便将目光若无其事地移开。 眼角余光中,那个男人似乎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砚冬不禁皱起了眉头。 身边的路容一直说着最近一段时间的见闻,有哪些好笑的趣事,比如他们的对手上次想要派商业间谍过来,结果被他们反离间的事。 楚砚冬没什么心情去听。 他张开双臂,往后面的池壁上轻轻一靠,狭长的双眼逐渐轻垂,也顺便将那个男人漂亮的身影从视线尽头去除。 除了生了那场很奇怪的没有办法可治的病后,只要不发作的情况下,楚砚冬平日的外表,确实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他的身材,还保持着以往经常锻炼时的体格,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有着意外强健的体魄。 楚砚冬静静坐着。 水面浮动荡漾出层层涟漪,从他的胸肌,乃至很明显的八块腹肌前经过。 路容看到这个场面,笑着说:“虽说你生了那场怪病,不过你这锻炼,好像是没少落下过。身材还是和从前一样好。” 楚砚冬以前是校篮球队的,能文能武,有着无数迷妹迷弟。 每次他比赛,场场观众爆满。 即使工作了以后,运动也成了他不可或缺的生命中的一部分。 公司里都有专门的健身锻炼场所,给每位员工提供最尽善尽美的服务,楚砚冬也经常会去那里锻炼,哪怕他有了怪病后,也一直在持之以恒的进行锻炼。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说到婚姻的事上。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路容单方面在说。 他目光促狭地说:“既然你对她没有感情,不考虑离婚吗?” 时景苏想要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谈话,而是那“离婚”两个字,几乎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但凡听到一点点类似的细微的声音,他的耳朵都能秒速竖起。 他身体紧绷,很想将脑袋往他们那边再去去,好仔细听听楚砚冬究竟怎么回复。 这种关键时候,时景苏特别嫌弃自己的耳朵生得不够长。 怎么就不是驴耳朵呢? 楚砚冬轻垂眼睑,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发现站在那里的漂亮身影,似乎动了动。 似乎很想往他们这里来一来? 他眸光顿时一深。 仔细盯着那人的侧影看。 从刚才开始,他无意间看到这个人的身影,就总觉得对方好像在哪里见过。 微妙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再次多留意了那人几眼。 他微微皱起眉头。 从脑海里略过各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楚砚冬确信他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可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究竟在哪里见过? 楚砚冬的目光几乎长在对方的身上。 望眼欲穿一般,很想将对方盯个底朝天。 再次看向那人,发现那人皮肤紧致细腻,冷白的肌肤被水色染得更加通透,还带了点漂亮的粉。 身形纤瘦,甚至可以用柔软、柔弱两个词形容。 他轻软的发丝垂着,将他大半张脸遮掩,只能见到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软而微红的嘴唇。 那对唇…… 莫名其妙让楚砚冬有一种神奇的熟悉感。 熟悉到他都想不管不顾地往前前进几分,将那人调转过来,仔细看看对方的脸,究竟长什么模样。 两柄利刃般的寒芒再次直射了过来,时景苏心中一片惊骇,有点肠子都悔青的感觉。 完犊子了。 是不是他刚才盯他盯得太紧,导致楚砚冬察觉出什么异样? 楚砚冬那么谨小慎微,肯定发现了什么猫腻。 时景苏心中懊悔。 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喂。”不远处的楚砚冬突然唤了一声。 连楚砚冬本人都感觉不可思议,不过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是哪根筋又抽了? 时景苏想装哑巴,一动不动的什么也不敢说。 “喂。”楚砚冬又唤了一声。 时景苏心里发凉,很想问问身边的赵哥,有没有火葬场的联系电话。 他想现在立刻马上给自己安排一处下葬的地方。 身侧的赵越洋忽然问:“你认识那边那个人?” “我刚刚好像听见他在叫你?” 时景苏大气不敢喘。 他看向赵越洋,这种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掉马。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对不起他的兄弟了! “赵哥,对不起,我想请你帮个忙。” 时景苏低低的声音里,都有一种示弱的腔调,听得赵越洋心头一软,“嗯?”了一声后,还没反应过来要帮什么忙,就被时景苏一把抱住。 在这个池子里,完全没有征兆的,一把抱住了他。 赵越洋耳根顿时红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景苏嘴里说的帮个忙,居然是这么一个帮忙。 站在原地,赵越洋彻底傻眼,任由时景苏的身体贴了过来。 那双长臂悠悠搂住他的脖颈,但在瞬间,他似乎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太过暧昧,双手下移,改为搂住他的肩膀。 但这样的姿态,也足够让人心里发慌。 赵越洋唇角轻颤,想问他究竟怎么了,时景苏贴着耳边轻吐出的热气,让他彻底僵住。 “赵哥,配合我一下,别说话。” 低低的声音,像是呢喃耳语,赵越洋感觉他的耳朵十分的痒。 时景苏感觉光是搂住他还不够,还要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让别人误会越深越好。 他心一横。 沾着水珠的轻软发丝,轻贴着赵越洋的肩头,蹭了又蹭。 像是一只慵懒的没有脾气的小猫一样,“喵呜喵呜”的软软地撒着娇。 赵越洋彻底石化:“……” 他手指僵麻,一股奇妙的思绪涌上心头,迫使他抬起手臂,将时景苏的腰际一搂。 这瞬间一搂的动作,猛地钻入楚砚冬的眼帘。 他的视线,顿时凝结在时景苏和赵越洋两人的身上。 明明麻烦赵越洋帮忙打个掩护,时景苏还是觉得身后如芒在背,仿佛他的身上被楚砚冬的双眼给硬生生扎出一个洞。 他的这个豪举,引来了浴池里不多的顾客的纷纷侧目。 有人被辣到了眼睛,有人在吹口哨。 连路容都忍不住说道:“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搞,这两人挺劲爆的。还真是你侬我侬啊。” 正在“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似乎脏了楚砚冬的眼。 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莫名有一股火气直往头顶窜,窜得他两眼冒火,仿佛再待下去多一分钟一秒钟,就要把自己活活气死。 楚砚冬忽然站起身,目光凶狠,声音也万分凶狠:“我们走!” “不泡了?”路容不解地也站起身,“这才泡了没多久,怎么就要走了?” 最主要的是,他很想看看那两个男人还能你侬我侬到什么程度。 能在公开场合下这么搞黄.涩,当今社会没几个人能做到。 但楚砚冬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水池,路容知道他的脾性说一不二,也只能跟着他的身后准备离开。 危险指数下降。 时景苏暗自松了一口气。 轻轻放开赵越洋的同时,和他说了声“对不起”。 可他还没放松到一分钟,身边传来了“啪嗒啪嗒”带着水沾黏在地面的脚步声。 他头皮一麻。 楚砚冬和路容居然要从他的身边路过了! 放开赵越洋的速度太快了,现在再想抱着赵越洋就有点浮夸。 也容易引起人的质疑。 时景苏心里着急。 突然,他看见了面前的池面。 不等回复赵越洋,时景苏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尽可能将自己的头掩埋在水下,只剩下一头秀发轻轻在水面上跟着波光一起荡漾。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掉马是不可能掉马的! 时景苏:我还能再战五百年! 楚砚冬:呵呵,所以你就可以绿我? 时景苏:…… 第 39 章 一股娇羞之色。 赵越洋懵了, 被好兄弟的骚操作弄得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先是突然抱住他,和他说什么“对不起”,还贴着他, 和他搞得那么暧昧又亲昵。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两个坦诚相见的人做着这样的举动, 无非是在告诉众人, 他们在公开出柜。 随后, 没有任何解释,时景苏突然扎进水里。 是在害羞吗?还是在害羞? 难道…… 赵越洋的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几万字的爱情小说大戏。 其实时景苏是喜欢他的吗? 因为情不自禁,所以突然抱住他。 因为太过唐突,所以感到对不起。 因为情难自控, 所以想要与他更进一步。 因为太过害羞, 所以当意识到做出这样的举动后,不知该用何种颜面来面对他。 因为…… 赵越洋编不下去了。 他真想一顿捶胸顿足, 想告诉时景苏。 对不住了兄弟,我是真的喜欢女人,咱们两个没戏,你不要再对我放电了, 我没法回复你。 可刚才时景苏抱住他的时候,紧贴着他的耳朵, 他能闻到时景苏身上一股淡淡的奇妙的好闻的香味。 他甚至……甚至…… 眼神那么的讨好, 那么的柔软,那么的需要人照顾,需要依赖他。 他很害怕,赵越洋能感觉到他的恐慌。 赵越洋也快质壁分离了。 淦! 他今天都快被时景苏整疯了。 时景苏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 赵越洋干脆也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想看看时景苏潜进水下到底想做什么, 就看到时景苏两只眼睛瞪得死大的, 嘴角边不断有“咕嘟咕嘟”的气泡往上涌。 完犊子。 时景苏心里受到了惨痛的暴击。 他的这具身体好像并不会水下憋气,他会不会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憋死了? 时景苏表情扭曲地忍住不呼气。 赵越洋以为时景苏在逗他玩呢,心中之前的负重感顿时消散无踪。 他本来还老是对着时景苏莫名其妙小鹿乱撞呢,这下看到时景苏这样诙谐有趣的一面,又笑了出来,立即浮出水面。 “我说你啊……”赵越洋刚要开口说话,被水下听着的时景苏一把拧住胳膊。 赵越洋登时疼得咧咧嘴,刚准备念出的“时景苏”三个字全部吞进腹中。 路容伴在楚砚冬的身边,两人有说有笑走至浴池旁边,也可以说是路容单方面在笑,楚砚冬顶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视线冷冷地目视着……前方。 他本想看一眼这个让他心情烦躁的男人究竟什么面目。 临到走近时,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产生情绪波动? 根本是无理取闹。 楚砚冬逐渐放松心态,不再理会水池里的那对男男,径直往前走。 倒是路容,快走来赵越洋这边时,鬼使神差用眼角余光往他的方向一看。 只见到浮在水面正在喘气的赵越洋,以及他的身边一个……秀发像是海草一样飘来飘去的头顶。 这人可真搞笑。 路容心中默默想。 他很久没有遇到行动这么神奇的人了,于是也忍不住驻足,多看了这个莫名其妙潜进水中憋气的年轻男人几眼。 甚至在楚砚冬已经往前方走了好几步以后,路容仍然选择留在原地仔细观察。 莫名能感知到他们视线的时景苏,脸上装满了一层层的痛苦面具。 ——路容果然是我的头号大敌! 他努力憋了憋,但由于时间太久,真的快要喘不上气,时景苏嘴巴一不小心张开了一下,立即有大量的水猛然灌进他的口中。 “咕咚”一下,时景苏被呛住。 他双眼圆睁,满脸涨得通红,仍然努力地想要憋住气,但即将快到极限。 他往上看了看,波光折射的水面上,路容的面容似乎在摇摇晃晃。 他安静伫立在原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如果他现在立即浮上水面,看到他面容的路容虽然会感到困惑,但一定会立即提出疑义,毕竟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虽然有,他和他的姐姐时景心长得就很像,但楚砚冬好像并不关心他的家庭成员的情况,从来没有在意过时景心其实是有一个龙凤胎弟弟的情况,也就让他替嫁这个行为钻了漏洞。 他当然可以表明身份,即刻交代他其实是时景苏,或者直接说“你认错人了吧”,“真的吗,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但是万一楚砚冬哪一天突然发什么神经,要求他和“时景心”两个人同时在场,一起参加家宴,他该怎么进行同时扮演两个角色的神级分裂操作? 时景苏心里狂怒。 想让路容赶紧走快点,别把楚砚冬再招惹来。 天知道他刚刚用了多大的努力,连色.相都已经出卖了! 偏生路容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想看看他究竟可以憋多久。 时景苏几乎要晕厥。 他痛苦地憋着气,痛苦地越过飘荡的发丝,望向上方。 赵越洋有点吃惊。 他的兄弟已经待在水下足足一分钟了,再这么下去,他会不会憋死? 正要将时景苏拽出水面,已经走出好几米远的楚砚冬突然回头:“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路容知道楚砚冬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也不太喜欢看热闹,所以楚砚冬一定不会介入这样的是非中。 他顿时觉得可惜。 本还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还能憋多久,看来是没法实现了。 路容起身离开,紧跟上楚砚冬的步伐,笑着说:“我看那个人,你侬我侬完了以后又开始在练闭气功,感觉有点意思,想看看他能不能破世界纪录。” 顺便,还能做出什么样的骚操作来。 楚砚冬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世界纪录是多少?” 果然对此事兴趣不大。 回话也只是为了不拂他的面子。 路容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耸耸肩,表示:“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也看不见时,时景苏总算放下了心。 他刚要从浴池里浮出水面,在水下憋气时间过于漫长,导致他极度缺氧。 一时间,头晕目眩的时景苏竟然下沉得更加厉害。 他眼睫轻轻颤了颤,眼尾都被憋得有了旖旎的红。 随即,时景苏便听到赵越洋这个“猪队友”在喊:“来人啊,我朋友晕池了,快点来人!” 时景苏心里一口老血没能差点吐出来。 他双眼无神,病歪歪躺在池边,很快就有浴场的工作人员将他扶至稍微清凉的一些地方。 正在冲澡的路容听到声音,还笑着和楚砚冬打趣:“我说那人是真的有意思,竟然憋着憋着,把自己憋晕池了。这是想要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来一出英雄救美?” 楚砚冬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 说到“英雄救美”,他满脑子又想到时景苏和其他狗男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的画面。 双手逐渐握成拳。 本是想着来到洗浴中心放松,没想到时景苏带来的杀伤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楚砚冬干脆抬起双臂,修长的手指在头上一阵猛搓。 他搓了又搓,搓了还搓,在路容的眼中,感觉就像要把头上那层头皮都给搓掉一样。 路容调侃道:“楚大少,就算你头发多,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岂料听到这句话的楚砚冬,立即抬起头,不知是不是洗发水进入眼睛中的结果,他双目赤红,表情冰凉。 路容:“…………”这是受了什么情伤了? 不幸晕倒的时景苏才悠悠醒转,一脸茫然无措地看向身边担忧神色的赵越洋。 他脑袋里只想着三个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大脑宕机了大概足足三十秒钟以后,时景苏才回过神来。 是了,他想起来了。 今天的他受到赵越洋的邀请,来到洗浴中心一起放松。 可这松还没能放下来,居然险些提前迎来一个死亡结局。 时景苏立即绷直身体,他坐了起来,马上和赵越洋表示:“我要回家。” 他现在就要回家。 世界太不安全,还是宅男适合他。 赵越洋被吓得不轻,要知道他的好兄弟刚才险些没命了啊。 可时景苏刚起身的模样,让赵越洋再次不免轻轻一怔。 时景苏原先冷白的皮肤上,都是雾气氤氲出的红晕,粉粉嫩嫩的,为他添了一股娇羞之色。 他正垂着眼,侧着头,似对先前发生的事感到后怕。 头发湿漉漉的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其中一两滴,顺着他的面颊慢慢滚落。 一路从他的喉结,滚落至他的肩膀。 他颤了两下。 锁骨上方汇聚了两三滴小水珠。 那双迷人深邃的勾魂眼也湿漉漉的,好像春池上方刚下过的一场雨,细润无声。 赵越洋顿时不知道该将自己的双眼往何处安放。 他只能随便找个地方,视线投向那。 忽然又听到时景苏说:“我现在就要回家。” 语气有点柔弱,有点可怜,还有点不依不饶的小娇嗔。 赵越洋脑壳有点疼。 他感觉他现在什么都能依他,只要是时景苏提出的条件,哪怕叫他现在立刻给他打钱,赵越洋也能毫无顾虑地立即说“好,我马上就办”。 赵越洋抬起眼,落向他身上,嗓子好像干了干,他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 幸好他原本的声音,就是老烟嗓,就算有点细微的变化,一般人也听不出区别。 赵越洋道:“我们马上就走。” “马上就回家。” 谁知浴场的经理听说出了事情,有人在他们的地方晕池了,正巧少东家今天也来了。 那经理马上去找到路容说明情况。 如果真的是他们浴场的问题,为了给顾客们提供宾至如归的服务,他们会进行一定量的赔偿。 还有也要询问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需不需要送入医院进行详细的检查。 在数人的簇拥下,路容慢慢走来时景苏休息的地方。 才来得及见到时景苏的背影,路容笑着打招呼,说出一些比较官方的客套话:“这位先生,你好,很遗憾我们浴场给您带来了不太好的体验,请问……” 后续的内容还没说出,那人身体紧绷,站在他朋友的身边像是脆弱无依的风中小草一样,摇摇晃晃地就要挨在赵越洋的臂弯下。 路容一怔。 这两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秀恩爱? 其实是时景苏害怕被路容看出他的背影身高,故意要驮着腰,往赵越洋身前钻。 毕竟此人的眼睛毒辣,心思敏锐。 饶了他吧。 一天之内在同一个地方,险些掉马两次。 怎么还要来? 第 40 章 新建小号: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 “不用了, 是我的身体太弱了,我应该加强身体锻炼,和贵浴场没有任何关系, 不用和我商谈赔偿的事宜。” 谢天谢地, 时景苏还能捏着嗓子, 故意破坏原音, 怪腔怪调地和路容说话。 他今天已经受了太多刺激, 受不了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路容挑了挑眉,正要继续开口挽留,时景苏已经裹着浴巾跑开。 别人都是上赶着想要谈赔偿,甚至有同行业的人派出间谍来找事。 因为知道他们家再多的钱都赔得起, 或是想彻底搞黄他们的生意。 遗憾的是, 那些想使绊子的人,都没有成功过。 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干脆说不用管他的人, 路容觉得有意思。 看到时景苏莫名其妙跑开,赵越洋也二话不说跟上他的脚步,同时挥出他的尔康手:“等等我,兄弟!” 剩下路容干站在原地, 一脸奇异地看向那双又白又直,形似百万女团腿的双腿。 他的目光落定在上面。 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的腿, 可以光洁细腻到如此程度。 怪好看的。 ** 一路跑回衣柜, 时景苏才松了一口气,火速打开衣柜,火速穿上衣服,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 他着急忙慌地要走, 像是撞鬼了一般, 赵越洋也不敢再留, 也随着他一起火速套上衣服。 今天原定的泡温泉,以及搓澡等计划全部泡汤,赵越洋也什么不敢多说,什么不敢多问。 见到时景苏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模样,心中震颤。 莫非,真的是撞鬼了? 把时景苏安全送回家,赵越洋亲自将他交到林菁月的手上,还郑重地说道:“阿姨,今天真的对不起了,让小苏有了不好的体验。” 林菁月一脸愣怔。 “阿姨,都怪我,”赵越洋痛心疾首,就差自刎谢罪般说道,“要不是我,小苏也不会这样。” 前有楚砚冬和时景苏之间微妙的关系,后有赵越洋神奇的态度,林菁月现在毫不怀疑,是不是时景苏又做了什么,让赵越洋也开始对他…… 两人顿时异口同声。 林菁月:“小赵,不会连你也……” 赵越洋:“阿姨,要不你找个大师帮景苏他看看?” 林菁月:? 赵越洋:?? 驴头不对马嘴的谈话,让两人顿时都有点尴尬。 时景苏一脸惨白地看向林菁月,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庆幸的同时,还有点后怕。 时景苏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林菁月秒懂。 她儿子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去洗浴中心放松一下,都能碰到那个鬼见愁般的男人。 只有赵越洋没懂他们两人之间的隐秘台词。 看到了? 他看到了? 果然还是看到了吧! 再结合当时时景苏莫名其妙的态度,说不定他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过身。 否则,该怎么解释从来没有和他有过火花的时景苏,忽然对他气氛如此暧昧? “阿姨,”赵越洋连忙交代,“您一定要找人替景苏他看看!” 林菁月略显尴尬地应了声。 虽然不知道赵越洋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但他关心时景苏的心情是真的。 林菁月表示:“谢谢小赵,景苏这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她想请他进去坐坐:“我看你也累了,要不上屋里坐一下?” “不用了,阿姨您太客气了。” 赵越洋想起时景苏白里透着粉的肤色,一阵心惊肉跳,他今天如果再继续和时景苏待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那些变故,赵越洋想都不敢想,他现在急需冷静期。 瞥了一眼时景苏,赵越洋着急忙慌上车,和他们母子两人道别。 时景苏被林菁月扶进屋内。 他发现他有点错怪杰克了。 比起楚砚冬,果然还是杰克更加温柔可善一点。 时景苏不想迎来BE结局,不想变成流浪汉捡一辈子的垃圾。 今天的他险些吓得三魂七魄飞散一半,还好他随机应变,将自己藏在波光粼粼的水下,才得以完美逃生。 虽然后来的情况有点难以启齿,时景苏竟然把自己生生憋晕了。 他大喘一口气,总算有点稳住心绪。 林菁月替他倒了一杯水,问他今天想吃什么以后,叫张婶忙去做午饭。 时景苏才说:“我今天看到楚砚冬了。” 林菁月安慰他:“我知道。” 她也有点着急:“他有没有看到你?” 时景苏摇头:“他没看到我。” “但是……” “但是?” 时景苏不确定心思敏锐的路容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他心里很慌,就差当时在路容的面前装一个瘸子了! 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当然他能看一本书就能穿进这本书里,还好巧不巧穿成了里面死得透透的炮灰,时景苏觉得自己的运气,可能真的确实差那么一点点。 也幸好,路容没有继续留住他。 应该是没有发现他就是“时景心”吧,毕竟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一个比较眼熟的背影,而立即将他往另外一个异性的身上联想。 就当是自我安慰,时景苏只能这么想。 万幸今天没有出什么意外,否则他头上的坟头草都能有三米高了。 时景苏打开手机,心中一阵愤慨。 为什么楚砚冬还是不和他说离婚?! 他是充当了冲喜新娘的身份没错,但是原作小说里,楚砚冬后期身体恢复正常的健康状态,是自然而然的一个过程,和什么冲喜新娘都没有关系,那纯粹是作者想要给身为男主的楚砚冬来一点坎坷,故意制造的类似于修真小说里渡劫一样的情节。 所以有没有他,楚砚冬都能恢复健康。 完全不知道还能有多久才能真的被离婚,伤心欲绝之下的时景苏,打开了V博,一阵抑郁难平地建立了一个小号。 小号的名字就叫“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 趁着林菁月去厨房里和张婶交代事情,时景苏编辑了第一条信息:【又是没能离婚的第十七天。】 这个小号只是让他抒发郁闷情绪的地方,是一个属于很隐私的小树洞,自从嫁给楚砚冬以后,时景苏被逼得不知道上哪里纾解心情。 他的好兄弟赵越洋自然是得瞒着,还得长时间瞒着。 时景苏可没有勇气和任何一个不了解详情的人说,我穿上女装啦,不仅如此,我还嫁人啦。 那无异于让他自尽。 时景苏越想越悲愤,呕心沥血打下一行字: 【我用尽了一切手段,把能想到的会令他讨厌的所有人设都灵活运用上,包括比较粗俗、没有气质、神神叨叨、跟屁虫小尾巴、茶艺大师等等人设,可他仍然能够坚强地挺住,我不要他这么持久,能不能早一点,再早一点提离婚啊!】 【骗子,说好了缠着他就离婚的事呢,根本没有兑现,这个大骗子!】 一股脑编辑完三条信息以后,时景苏将V博关闭,心情好了许多。 正好张婶在厨房里做菜,他赶紧也踏进厨房里,系上围裙,准备待在张婶的身边学习一下厨艺。 虽然厨艺不需要那么精湛,越难吃卖相越差越好,但是基本的操作,比如这道菜的搭配配方,以及烧制的过程,时景苏都得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便于他去掌握和实践。 一周以后,时景苏制作的独立小游戏也总算全部完成。 提交到某游戏平台以后,只等审核通过,他的小游戏就能正式上架。 到时候就可以被搜索到,等待着玩家们与其来个美妙的相遇。 审核通过的时间比时景苏预想的要快许多。 本来时景苏还想着怎么也要等个两三天左右的时间。 没想到提交的当晚,就有短消息提醒他他的游戏已经经由平台客服审核通过。 太好了! 时景苏兴高采烈打开电脑。 虽然他自己在制作的过程中,已经测试过无数次游戏的内容,但他还是第一时间选择重新游玩一遍。 游戏有两种模式,一种在线模式,一种可下载模式。 在线模式可以存档,下载模式则需要支付平台一定的平台豆。 不过这个价格非常的便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下载一次时景苏的游戏,大概只需要三元钱。 但时景苏本着好兄弟,不能叫人吃亏的想法,第一时间戳了赵越洋,将这款游戏直接打包发送到他的邮箱。 赵越洋有点懵逼。 自从那天洗浴中心事件结束以后,他每天都找时景苏一起峡谷相见。 可时景苏好像业务繁忙,竟一直回避他。 赵越洋还以为时景苏没能从那天的状态中恢复。 心里自责的同时,还想着找个时间来看看时景苏。 他几番想开口,问问阿姨有没有为时景苏找大师看看。 又觉得贸然这么说,太过唐突。 谁知时景苏主动找上他,还和他说:“赵哥,你试试这款游戏,我做的。” 态度自然,和从前别无两样。 赵越洋以为自己睡糊涂了,看到“我做的”三个字,他还有点茫然。 时景苏会做游戏? 大学四年同学,同个宿舍睡在上下铺的兄弟,他怎么不知道时景苏会做游戏? 他又不好拂了好兄弟的面子。 可能时景苏随便搞了个游戏编辑器,按照一些教程操作了一下,就类似于那些恋爱型的选项游戏吧。 只要是好兄弟的事,赵越洋一马当先会去捧场。 他马上从邮箱里下载了时景苏说的游戏,乐呵呵地回复他消息:“我现在就试试。” 正好他周末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做。 赵越洋打开游戏,还想着待会儿要找什么样的词汇来商业吹捧时景苏。 一进入游戏主界面,他立即懵了。 试玩了大概十分钟,赵越洋已经傻眼了。 赵越洋甘拜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时景苏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学会了这么高超的技术。 不仅是技术的问题,游戏剧情的布置,线索的摆放,还有悬疑推理的部分,都让他赞不绝口。 由于游戏真的太过好玩,一时之间,赵越洋竟然忘记要和时景苏联系。 还是时景苏找上他以后,他才回想起要给时景苏测评。 时景苏:【怎么样?】 赵越洋:【神了,真的神了啊,这游戏真的是你做的?】 赵越洋难以置信。 时景苏:【那还有假?我能骗你不成?】 赵越洋:【看不出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在哪里学会了这个技能?】 当初时景苏峡谷突然玩得那么溜,赵越洋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但人是会改变的,兴许时景苏偷偷搞了个小号,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直在联系,而后悄悄惊艳了所有人呢? 赵越洋:【可以的啊,你这游戏真的神,悬念钩子设置的都特别棒。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继续玩,玩结束我再替你多推广推广。你有发表到平台里吗?】 时景苏当即甩过去一个链接。 赵越洋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 赵越洋当即沉浸到游戏的世界中去。 他知道这游戏好玩,却没想到,为了玩这游戏,他连饭都忘了吃。 最后竟然花了足足五个多小时通关。 看到HAPPY ENDING几个英文大字时,赵越洋还有点意犹未尽:【你这游戏太短了,真的太短了,敢不这么短小吗?】 还有赵越洋真心忍不住想说,游戏里的BE结局也太多了一点,存档点又比较隐秘,也作为悬疑推理的一部分需要进行摸索,一不留意就会被怪物袭击而亡。 不小心触发了N次死亡结局,赵越洋才打出这个HE结局,很多时候怪物袭击的时间和角度都非常刁钻,让他忍不住想要吐血。 赵越洋:【你敢整点简单点的小游戏吗?你不知道我打出这个结局,是用了多少条老命换来的吗。】 被人夸赞的滋味真的美。 时景苏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一阵飘飘然之下才打下一串字:【不瞒你说,其实我想做游戏。】 【嗯,成立一家互联网文化公司,专攻游戏。】 如果在六个小时前,时景苏和他说这句话,他一定觉得时景苏疯了。 但是在玩过时景苏制作的小游戏后,赵越洋觉得如果是时景苏的话,完全可以没问题。 赵越洋立即表示:【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时景苏略一沉吟,还真的有。 时景苏:【你能帮我联系到制作班底的其余成员吗?比如,有没有什么好的画师介绍?】 还有,他现在其实最缺的就是投资方了。 ** “砚冬啊,”眼看着时景苏已经离开楚家快有一个月的时间,江以惠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多,“心心已经离开咱们家这么长时间了,你真的不去看看?” 楚砚冬皱着眉。 他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别提有多糟心。 每天吃不香,也睡不好,但是他坚决不认同是因为时景苏回娘家的事情造成。 楚砚冬直接一声:“不去。” 他恨不得当没有娶过这样的妻子。 而时景苏在做什么呢? 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左拥右抱好几个小狼狗。 一想到那些敢贴着时景苏的小狼狗,楚砚冬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 区区一个时景苏,怎么可能有本事扰乱他的心绪? 楚砚冬打算加强他的工作强度。 现在还想着时景苏的事,就足以证明他还不够忙。 只有太闲的人,才喜欢胡思乱想。 而他很明显的,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会胡思乱想的人。 乘上车辆,楚砚冬打算去公司度过这个周末。 却在司机驶出楚家庄园大门时,楚砚冬忽然眼神幽深,口气冷硬地说:“去时家!”《 》 40-50 第 41 章 难道今天是他的死亡结局? 时景苏有想过他制作的游戏会受欢迎, 但没想过短短几天内,下载量持续走高,排到游戏平台单周下载量最高榜榜一的位置, 同时好评如潮, 几乎做到零差评。 其中几条夸赞道: 【没想到一个仅仅耗时了一个月的独立小游戏的游戏内容会如此丰富, 我在进行解谜的同时, 完全沉浸在游戏故事本身中。 以下是本人对该游戏的一些看法, 以及我整理出的攻略内容。内含剧透部分,介意者止步于此,不用再往下看了。 本游戏共有一个HE结局,一个隐藏结局, 十几个BE结局(作者在简介中的原话)。具体十几个, 我还在攻略当中,目前只玩出十三个……】 【朋友安利的, 说是很好玩,本来看简介,觉得也不过如此嘛,还是用了鬼屋这个非常常见的悬疑推理惊悚类游戏的大背景, 感觉很套路,那些经典的游戏我可以说出一箩筐出来, 而这个仅仅只有500M的小游戏, 又能体现出什么样的故事情节呢? 一定来来去去又是那些枯燥乏味,只要看到开头,就能猜出结尾的结局。然而当我进入游戏三分钟,只要三分钟, 我就知道我以上的想法都是笑话。 在这里, 我要率先为这款游戏正名, 更要为亲爱的制作者道歉!我错了,这款游戏太好玩了,谁不玩我就打滚卖萌各种求大家去玩QAQ入坑不悔!】 【真·入坑不悔·系列!!别说了,只想问制作者,这款游戏有没有加长版?】 【感觉还没玩够呀,花了七个小时打通所有剧情,觉得很多细节还可以拓展一下,制作者大大真的不考虑和游戏公司合作吗?】 【小小的故事,居然有这么多有血有肉的人物!点赞!】 时景苏心满意足一一点开那些评论,随着查阅,唇角翘得老高。 职业的荣誉感和成就感重新回归,自从嫁来楚家以后,他快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一场醒不来的梦境中。 好多时候都过得浑浑噩噩。 当然时景苏时刻谨记着,独立小游戏的成功,只是最终成功道路上前进的一小步而已,千万不能在这里就感到飘飘然。 但是短暂的飘飘然的话,时景苏觉得,还是可以的。 他张着唇,心里乐得不行,嘴里开始哼着小曲。 想起张婶曾经问过他能不能将游戏也发给她孙子一份,时景苏连忙跑下楼,唤来张婶。 “张婶,我那游戏上架了。” 张婶正在厨房忙活,显得比他还要高兴:“是吗?那太好了啊,少爷,你连你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时景苏点头,忍不住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还真挺受欢迎,很多人都喜欢我做的游戏。等一会儿啊,我就把我这游戏也发给你一份,你不是说你孙子也喜欢玩游戏吗?” 张婶连连答应:“对,他特别喜欢打游戏,还说他是他们公会里的王牌。” 但是他孙子具体玩什么游戏,张婶记不得了,好像听他孙子说过,不过她这记性没有以前好,一时之间居然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时景苏将链接发给张婶,亲眼看到她将链接又转发给孙子,这才从厨房里走出。 林菁月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时景苏雀跃着脚步走出,以为他遇到什么好事,忙笑说:“是小赵又约你玩吗?” 她虽然怕在这个特殊时期,赵越洋经常找时景苏出去,但时景苏出门以后,心情的确比以前要好许多。 让他替嫁这件事,始终是她的肉中刺。 林菁月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的儿子,觉得亏欠他,怕她儿子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欢乐。 但她似乎想太多,小苏看起来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强。 时景苏在游戏建成之初,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时父时母便是因为,怕他们认为他还是在异想天开。 所以要做出一定成绩以后,再给他们看到成果,会比游戏刚制作出来时,直接给他们要强。 时景苏感觉今天就是个适合公开的好日子。 他准备等晚上时迁从公司回来,就将游戏所在平台的界面翻找出来给他们看。 连带那些如潮的好评,全部一个不落地都给他们看看。 他走向冰箱,准备取出一瓶冰饮痛快一把,却发现冰箱里的冰饮已经直线告急。 可能,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待在家喝冰饮的次数太勤,都来不及补充。 一般时候,做这种事的都是张婶。 但今天,时景苏瞧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张婶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决定他自己出去补粮。 别墅群坐落在环境比较清幽,但生活非常便利的地带。 出了小区群,就是一家24小时大型超市,再走十分钟路,还有小学校区,中学校区。 时景苏的目的地是那家24小时大型超市。 如果前几天出门,他很有可能穿着男装,大大咧咧的以男性的面貌出发。 但是有上次在浴场的前车之鉴,时景苏生怕再有个什么意外和闪失,一不小心再遇到楚砚冬怎么办。 临走前,他戴上了假发,不情不愿地换上了女装。 他这次回来,除了想回娘家小住以外,还有林菁月在他们回门那一次说的,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他。 时景苏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结果回娘家第二天,林菁月神神秘秘地从储物间里掏出一样……看起来手感非常绵软舒服的……假胸。 她还郑重其事介绍:“上次给你的那个不太好用,这个是我花心思在网上找了好几家统统买回来,进行试戴和对比以后留下的最好的一件。其他的我都给退了,你拿着这件先用,保证不容易被人看出你穿的是假胸。” 时景苏回想起那副尴尬的场景,又想谢谢他的这位“亲娘”了。 所以他的身上,现在正挂着一副绵软的,感觉十分Q弹的假胸。 他往镜子前站好,努力挺了挺腰,胸前的罩杯似乎瞬间增大了好几罩。 更显得他的腰细,腿长。 效果真好。 时景苏一脸麻木。 麻木过后他又忍不住多欣赏了几眼。 再次感慨。 如果他是一个女人,他一定肯定必定会爱上自己。 虽然不情愿穿上女装,但既然穿上了,就要努力以最好的状态出门。 时景苏往脸上扑了层粉。 嘴唇上也抹了颜色艳丽的口红。 正红色的唇彩,将他冷白的肤色衬得更加无暇细腻洁净。 时景苏踩着一双小白鞋,系好鞋带后,在玄关处的镜子前又照了照,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又和林菁月借了一个帆布包,这才心满意足,慢悠悠出了门。 微风拂面,快入夏的天气有些闷热。 街边的树木摇曳,绿意盎然中,有着春季与夏季更迭前的青翠。 时景苏踩在斑驳的树影中。 一道道暖色的光点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白色长裙渡出一层金光。 突然,身后冲出一道人影,在时景苏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过程中,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龇牙咧嘴笑着说:“时景心,今天终于又让我逮到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景苏想着,怎么又来了,这个普信男还真是不死心。 他不耐烦地转过眸,准备给这个普信男一点教训。 以前他也是经常出入健身房的一员,还和教练学过几招,根本不像是人们看到的那么弱的感觉。 时景苏才转过身,对上那人的眼睛,他心里一跳。 那人双目赤红,眼下挂着两团非常大的乌青,好像表明这段时间他都没有睡好一顿觉。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他的小腹,好像被人顶着一把…… 刀。 时景苏顿时一动不敢动。 那人笑着说:“怎么了,时景心,你不是一点不怕的吗?你不是还嘲讽我的吗?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今天见到这么一把小刀,就怕得动弹不了了?” 他仔细想过了,如果“时景心”真的如“她”所言,和“她”的老公两人那么恩爱,又为什么要在婚后不久的日子搬回来居住? 说来,“时景心”的老公呢? 这么关键的时候,“她”的老公居然不在“她”的身边。 这就是“她”说的—— 他的笑容特别惨淡,甚至有点歇斯底里:“你不是说你的老公比我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亿亿倍吗?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不在你的身边啊?” “你们不是很恩爱吗?他怎么忍心抛下你不管,怎么忍心看着你即将受到伤害而不管不顾?” 时景苏的嗓子干哑。 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有想过这个男人可能会不死心,但没想过这个男人竟然偏执到这种程度。 简直丧心病狂,是个变态! 时景苏想让他不要太冲动,冷兵器如果使用不当,一不小心会出人命。 那到时候,他不用等到捡垃圾为生的结局了,直接在这个地方就一命呜呼好了。 时景苏想到他制作的独立小游戏,在里面,游戏玩家稍不留意,操控着主人公选择错误选项,就会面临死亡结局。 他还不想死。 至少也要让这个故事变成一个完美的大结局。 时景苏尽量心平气和和他说:“你听我说,你不要冲动,如果伤害了我,对你的未来和前途也很不利。” 那人目眦欲裂,情绪十分不稳定:“你是想威胁我?拿我的人生,我的未来来威胁我?” “我告诉你时景心,从你招惹了我以后,我的人生,我的未来就已经被你给毁了!” “我女朋友现在不要我了,连你……” 他看着时景苏,刀子又往他的小腹挺进一公分,虽然还不至于伤害到他的程度,但是…… 时景苏汗流浃背。 他是真的怕,怕这个情绪不稳定,像是地.雷的家伙,会随时随地来个雷暴。 “我们可以坐下来,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好好聊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连你都不要我了!” 他情绪激动,根本不听时景苏说什么:“时景心,你是不是很得意?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是不是觉得特别满足,特别的虚荣,特别的得意?” “连死我都不怕,我还会怕坐牢吗!” “时景心,我今天就要和你同归于尽!” “我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完了。 时景苏仰起头,看向远处摇曳的树影。 难道今天就是他的死亡结局吗? 还有一个办法。 对,还有一个。 他不是他得不到的女人,而是他望尘莫及根本得不到的男人啊! 时景苏哑着嗓子,准备用最后的险招,直接说出低沉的男音震退这个普信男。 好点的情况是,对方可能会懵逼几秒钟,在几秒钟之内,他就能找到脱险的生机。 坏点的情况是,对方有可能被吓到,大喊一声“卧槽”,然后将刀子扎进他的小腹。 那就GG了。 时景苏心里祷告。 千万要是前者。 千万要是。 正要开口,远处忽然奔来一个人影。 时景苏都没来得及看到对方是谁,就被对方一把拉至怀里,同时,那人的刀子划了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GG:英语“good game”的首字母缩写,意为“打得不错”,来自游戏界,通常代表“打得好,我认输”。后来也常用于现实生活中表示“失败”的场景。——引自百度 这里就是失败的意思啦~GG 第 42 章 敢绿我?! 他心里猛地一跳。 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小心, 对方有刀子!”,楚砚冬的手臂已经被那人划开,鲜血淋漓。 但是楚砚冬似乎不惧怕疼一样, 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和护小鸡崽子一样, 让时景苏一动不能动弹。 除了平时他无端挑逗他的举动, 还是第一次两人之间主动距离如此近。 时景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一种很干净、纯粹的木质香味。 那人见到突然冲出来一个坏好事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将时景苏这么护在怀里,冷笑的同时顿时想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就是时景心的老公?” 楚砚冬眉头轻轻一皱,似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那人正愁着没地方找“时景心”的老公, 想不到对方会主动送上门来。 “听说你们结婚了, 我挺意外,都没来得及送上贺礼。” 那人咧着一张嘴, 看起来森冷又可怕,“我叫温栋,我是时景心以前的同事,我们两个人之间非常的恩爱, 原本我是要带她见家长的,她也要带我去见她的家长, 可是没想到, 有一天,她居然和你结婚了。” 温栋一直在自说自话,时景苏想让他闭嘴,一个成天意.淫别人喜欢他的普信男, 满嘴谎话连篇。 而现在, 正是他撒娇的好时候。 时景苏不禁想为自己的灵机一动点个赞。 不仅可以起到关心的作用, 还可以用这份关心来起到让楚砚冬厌烦的作用。 “老公,你怎么才来呀,我好怕好怕,害怕死了都~”时景苏表现得很怕的模样,贴进楚砚冬的胸膛。 他能感觉到楚砚冬紧实的胸膛,似乎轻轻一颤,那只原本搂在他腰间的手,也极不情愿的好像想将他往外推一般。 时景苏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真的往前移了移。 温栋的手里可是拿着刀子。 见到那明晃晃的刀子,他连忙又往后退去,挨着楚砚冬的胸膛更紧了一些。 甚至,时景苏“得寸进尺”挽住他的手腕,贴近他的耳垂,一刻不肯松开。 “老公,伦家真的好怕怕。” 吐了吗? 恶心到了有没有? 时景苏满脸期待看向楚砚冬,发现他目光极沉,无波无澜。 时景苏:“……” 那大概是他的黏糊劲还不够。 “啊,老公,”时景苏惊叫道,“你流了好多血,伦家好心疼,好心疼啊。” 楚砚冬终于忍不住吐出两个低低的字音:“闭嘴!” 他今天脑子里断了根线,突然说要来看看时景苏,就临时乘着车来到时家所在住宅区。 为避免上次的尴尬,他叫司机将他送来后就先行离开,等听他的通知再来接他。 他本是想待在时家附近,找一处隐蔽性比较强的地方偷偷观察,没想到刚来到这个地方,就见到时景苏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纠纠缠缠的样子。 他仔细辨认了男人的背影,确定和上次出现在时家门口的陌生男子的背影完全不一样,分明是另外一个男人。 楚砚冬的脸都要绿了。 “时景心”真是好本事。 不仅和一个男人有染。 同时之间还和好几个男人有纠缠。 楚砚冬感觉自己脑袋上的青青草原,已经长出不止三尺高,快要变成一望无际的大田野,直穿天际了。 很好,好极了。 幸好他及时支走了司机,否则还不知道又被那个司机以怎样同情的目光来看待。 敢绿我?! 楚砚冬正跨出步子,要抓住他们这对狗男女,大骂一声“不知廉耻!”,却突然发现日光之下,那奸.夫的手上好像拿了一把明晃晃的森冷的小刀。 刀锋很尖利,在他拽住时景苏,并拉回怀中的那一刻,将他的西装外套划开,皮肉也一并划开。 所幸伤的还不算特别严重,只是受了点浅表的伤害。 但不断流出的鲜血,也让楚砚冬不禁眉头一皱。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以他的身体状况,如果突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发病,面对温栋这样的疯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怎么可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楚砚冬轻蔑笑了:“还以为你会使出什么杀手锏,不过是一把小刀。面对你曾经深爱的女人,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她?” 更关键的问题是—— 楚砚冬语声略重:“她是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想死就随便找个地方死,别在我面前寻死。” 还有“时景心”…… 楚砚冬的眸光忽的一沉,嘴角轻勾的弧度加深:“想不到你还挺受欢迎,相好的人有这么多,一天天的挺忙的啊。” 不是忙着和这个奸.夫见面,就是忙着和那个奸.夫春宵一夜。 时景苏一脸懵逼。 他……和这个人相好? 时景苏真想大喊一声“青天大老爷,请你明鉴,我是冤枉的啊”,分明是这个普信男痴人说梦,贪图美色,天天缠着他的姐姐,然后把穿着女装的他,错认成了他姐姐。 但时景苏不敢这么说,这么说无异于掉马。 他还不敢轻易的在太岁面前动土。 不过,这又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原文里,原身曾经尝试过与楚砚冬离婚,结果得来楚砚冬一句很轻蔑讽刺的话:“才结婚就和我提离婚,你是在看不起谁?” 所以这婚,不是楚砚冬提的,那都没法实现。 “那当然了。” 时景苏故意挺了挺胸,楚砚冬顿然发现,他的罩杯好像变大了一点。 怎么变大的? 为什么会变大? 听说揉一揉就能变大。 谁揉的? “她”自己吗? 还是说…… 一个荒诞的想法在脑海里应运而生,楚砚冬不可置信看向对面的温栋,然后,他搓了搓牙。 再一次,脑海里骂出一句他平时不会说出的脏话。 ——难道是这个搓逼揉的吗! 时景苏扬唇艳丽一笑:“我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喜欢我的人可是排了咱们市一圈都忙不过来,他们每个人送我的鲜花,都能铺满十个足球场。” 时景苏在说什么,楚砚冬似乎每一个字都有听见,又似乎每一个字没有听见。 他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 温栋见情势往很奇特的方向发展,明明距离这个男人的出现,才只过了短短几分钟而已,他们两人就已经在他的面前秀足了恩爱。 狗粮吃饱的温栋表示,不愿意再吃狗粮。 尤其是看到时景苏那么亲密地贴在楚砚冬的怀里,好像那么的依赖他,也那么的依恋他。 温栋顿时又想起时景苏说过的那句,“我老公,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亿亿倍”。 眼前的男人,的确不管身高外貌还是气质谈吐,都要比他突出,比他卓越。 而且确实是难以计数的很多倍。 温栋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平凡,更不愿意相信“时景心”一点都不喜欢他在乎他。 他突然尖锐地叫道:“时景心,你这个物质的女人,我果然看错你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两个干脆一起去死吧!” 他打算捅了时景苏以后,就把楚砚冬也干倒。 让他们一对狗男女双双下黄泉。 他可是听说,“时景心”和楚砚冬是闪婚。 什么样的情况才能闪婚? 温栋难免恶意地猜测。 肯定是有了,“时景心”一定是和这个男人婚前发生性.行为,从而搞大了肚子,不得已才结婚。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未婚先孕!” 他都没有得到过的女人,被眼前这个口吻嚣张的男人得到过了,怎么能不叫他分外眼红? 温栋“啊!”的一声,举着刀子要冲过去。 他要扎死他们两个,把他们两个扎的千疮百孔才得以发泄心中之恨! 可他还没碰到时景苏一毫米,楚砚冬突然和疯了一样松开时景苏,立即奔向温栋的面前。 他比温栋要高出一个头不止。 身高的优势,以及突如其来爆发出的一股狠劲,让楚砚冬顿时占据上风。 “闭上你的狗嘴!”楚砚冬和疯了一样,坐在温栋的身上。 楚砚冬举起拳头,身体不听使唤似的,一拳拳砸在他的脸上,将温栋的嘴角都砸出了鲜血。 “她是我老婆,你放尊重点!” “不知廉耻这四个字也是你能说的吗?” 他都还没说呢,温栋居然敢先说上了。 还有“未婚先孕”四个字,开玩笑,他碰都没碰过他老婆。 从新婚之夜至今,一次都没有碰过。 倒是这温栋,很有可能揉过…… 但是这种话,楚砚冬怎么可能轻易和其他人……尤其是这个敢绿到他头上的温栋说? 楚砚冬的双目赤红,打得温栋措手不及,也完全没有任何招架能力。 小刀从温栋的手上脱离,时景苏见机行事,生怕温栋突然跳起来,或是楚砚冬体力不支,又被温栋压制。 他赶紧跑到小刀跟前,一脚将带着冷光的小刀踢开。 产生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时景苏一边盯着温栋,一边从包里取出手机,拨打110。 “喂,你好,我要报警。” 和警方提供完地址,发生的大致事件后,通话结束。 时景苏捏着手机,垂下手臂,才发现楚砚冬竟然还不知疲倦的在狂揍温栋。 他第一次见到楚砚冬疯狂成这样,楚砚冬的嘴里还莫名其妙在问温栋:“说,怎么变大的?是不是你揉大的?是不是?” 时景苏满脑问号。 什么揉大的? 他只知道再这么打下去,可能就要出人命。 时景苏可不想楚砚冬吃上人命官司,虽然他觉得楚砚冬揍温栋的样子可太踏马解气了。 要不是今天温栋手上有刀子,他也肯定会狂揍一顿温栋。 楚砚冬的耳朵似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连时景苏在他身边说“别打了”三个字,他都没有听见。 只是浑浑噩噩的一直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 楚砚冬又一拳头砸在温栋的嘴角。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但温栋已经被他揍得快要陷入昏迷。 楚砚冬似乎不打算放过他。 拎起他的衣领,又大声质问了一遍:“说,到底怎么变大的!” 昏迷前的温栋也是一头雾水。 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变大了啊! 直到时景苏从后面抱住楚砚冬,世界好像顿时安静了下来。 楚砚冬的耳朵又能听到声音。 他听到时景苏在说:“没事了,已经都结束了。” 同时,远处有警车鸣笛的声响。 第 43 章 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 趁着警察下车之前, 时景苏赶紧将楚砚冬拉开,以防警察同志看到楚砚冬暴揍温栋的模样。 同时趁人不备,往已经昏迷的温栋身上连续踹了好几脚。 有仇不报非君子。 时景苏早就想揍一揍这个孙子了。 拿小刀来威胁他, 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有本事一对一单挑啊。 彻底冷静下来以后, 楚砚冬微喘着气, 望向面前被他已经揍到看不出原本的脸长什么样的温栋, 心中一片骇然。 他, 为什么,又要,管“时景心”的闲事? 这个女人怎么样都好,和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有染都好, 哪怕身边环绕着很多的小狼狗都好, 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他今天这么出手,肯定又会让这个女人产生误会, 误以为他对“她”爱的无法自拔。 等一下时景苏绝对会抱着他的胳膊,满眼放光地说:“老公,你真是我最最最亲爱的哈尼,你今天的英姿真的太帅了, 没想到你真的这么不放心我,哪怕我在娘家, 你都要偷偷来看我, 是不是生怕我吃不好睡不好呀?就这么这么的爱我离不开我吗?” 楚砚冬眉头一锁,想离这个每次都会惹出事端的“女人”远一点。 却不想,料想中的时景苏会对他做出的行为,并没有发生。 “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砚冬一脸奇异:“?” 有可能是时候未到, 看着吧, 待会儿时景苏肯定会对他做出这些和往常一样的, 肉麻兮兮的举动。 静心等待的楚砚冬,发现时景苏不仅没动,甚至连他手臂上的伤势都视若无睹一样。 楚砚冬满脑子多出好几个问号。 “她”不应该主动来关心他吗? 不是口口声声说很在乎他,很爱他的吗? 这就是爱他的表现? 这么冷淡的吗? 直到警察走至他们的面前,开始询问之前的情况,时景苏仿佛没有见到他流了满胳膊的血。 楚砚冬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将流着鲜血的胳膊递到“她”的面前,然后声音冷冷地说:“我受伤了!” 理智让他冷静。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被时景苏耻笑,觉得他是个卖弄委屈的小可怜。 克制了又克制,楚砚冬才没有在一时冲动下,做出那样破坏他平日形象的举动。 时景苏伸手一指,指向地面奄奄一息的温栋,将柔弱害怕的小可怜模样,发挥到淋漓尽致:“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这个坏人,带了一把小刀,差点……差点……” 他开始低低地啜泣起来。 一旦察觉出自己的外貌确实占据优势,在某些时候便成了武器。 起码时景苏扮演柔弱时的模样,真的能让人动然。 此刻的他,眼睫轻挂着泪珠,鼻尖红红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害怕得肩膀都瑟缩成一团。 警察被他这个模样所打动,眼前的人一定是太怕了吧,遭遇这种事,任何一位女性都会感到恐慌。 而时景苏,已经很勇敢了,虽然惊慌失措,但是还知道要第一时间向他们报警。 大致的情况,他们已经在时景苏的报警电话中知晓。 又是一桩因爱生恨的戏码。 警察尽量放软语气:“别害怕,现在我们来了,保护民众的安全就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现在配合我们先做一个简单的笔录,待会儿还要麻烦你……” 他看了一眼时景苏身后的楚砚冬,时景苏秒介绍道:“他是我老公。” 那嗓音轻轻软软的,像羽毛尖儿从心尖撩过。 楚砚冬眉头皱得更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警察“嗯”了一声,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没放心上。 他继续说道:“还要麻烦你以及你的老公,你们两位随同我们一起回派出所,到那里做个详细的笔录。” 时景苏点点头,看起来很是乖巧:“我们会努力配合。” 至于温栋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也简单说明了一下,往正当防卫上面靠。 警察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果然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一把锋利的小刀。 一名警察将物证带走,另外两名警察将躺在地上还未苏醒的温栋带走。 几人一起上了警车。 这一次算是一次恶性案件。 由于温栋伤势不浅,暂时由警方送到医院治疗。 而同样受伤的楚砚冬,也一并被送到医院。 好在温栋刚送医不久,便在病房内苏醒。 经由医生进行身体全面的检查,诊断温栋脑颅内没有受到严重伤害,只是这张脸,可能十天半个月没法复原。 凡是见到温栋的人,都觉得太惨了。 脸肿得比猪头还像猪头。 脸上没有一块好点的能看的地方。 通过时景苏的只言片语,以及温栋脸上挂彩的壮烈情景,人们在脑海里脑补出一场恩怨情仇的情感大戏。 无非就是二男争一女,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等等。 这是何等的修罗场? 只是这温栋也真是一个过于偏执的变态。 时景苏待在派出所里安稳地做完笔录。 那边在医院包扎完毕的楚砚冬,也被警方带了回来。 见到他来,时景苏秒从椅子上起立,迎到他的面前。 “怎么样,伤得重吗,疼不疼?” 警察见他如此,还对着楚砚冬笑道:“你这妻子可真关心你。” 意思像是在说,兄弟,放宽心吧,虽然你陷入了一场两难争一女的戏码,但是你的妻子明显站在你这边,温栋什么的,就别往心里去了。 不知不觉,楚砚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被戴绿帽已经够让人神情憔悴了。 还被闹到了派出所。 楚砚冬感觉他的上下排牙齿,好像更酸了些。 关心他? 楚砚冬心中呵呵冷笑,真关心他的话,就不会成天给他戴绿帽子! 楚砚冬一脸冷淡:“没什么大碍,缝了七八针而已。” 当说到“七八针而已”时,他的牙齿明显搓了搓,声音有点努力压制怒气的颤。 然而,时景苏竟然没听出他话语中的针锋相对。 他转过头捧着脸,看上去很是娇羞的模样,实际上在用掌心微不可查地努力揉了揉脸。 直到把脸上揉出两团红晕,才回过头来,含情带怯似的觑着楚砚冬:“我是他老婆,自然是关心他的。” 楚砚冬:“……” 我受伤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表现! 做完时景苏的笔录,警方开始例行公事做楚砚冬的笔录。 “姓名。” 楚砚冬望着身边好像很怡然自得,正在刷手机快讯的时景苏,牙齿搓了搓,不甘不愿地说:“楚砚冬。” 楚砚冬? 警察同志愣了愣。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且看他西装笔挺,手腕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的模样,应该是什么精英上层人士。 “年龄。” 楚砚冬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时景苏。 他好像刷到了什么有趣的新闻,都合不拢嘴的在笑。 楚砚冬:! 更气了! “28岁。”这一次,他的语气更重了。 而百无聊赖的时景苏,正在看一条最新视频。 是关于一部新电视剧的。 主演人物就是他曾经刷到过的被曝光绯闻的影帝霍司宇。 他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是太感兴趣,但是偶尔追追剧,陶冶陶冶情操似乎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楚砚冬一边回答警察的话,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向时景苏的手机界面。 他想看看时景苏到底在看些什么内容,能让他这么的开心。 只不过,为了防止时景苏发现他在看他,从而媚笑着说:“老公,你还真是关心我呀。” 楚砚冬都是尽量不暴露自己偷看的状态,脑袋一刻没有偏转,用眼角尽量去瞥。 结果,他看到了时景苏手机上面正在微笑的一个大帅哥。 楚砚冬:…… 更更气了! 帅哥沉稳内敛,异常英俊,对着镜头露齿一笑时,一口白牙几乎晃瞎了人的眼睛。 时景苏看着看着,唇角的弧度更加深了。 楚砚冬:? “她”是喜欢这款的吗? 看“她”那副花痴的样子,感觉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楚砚冬故意低咳了一声。 但也只引起时景苏片刻的侧眸。 很快,他的眼睛又一次长在了手机屏幕上。 嘴角仍是合不拢的模样。 楚砚冬:…… 手机屏幕里的男人他还认识,和他们公司有着商业广告的合作。 某款网游产品的代言人,就是那个男人。 从此以后,即使那个人化成灰,楚砚冬都能记住他的名字。 ——霍司宇! 他甚至想找个机会,直接撤了霍司宇的代言,换一个人接着上。 警察同志问了一堆问题,笔录慢慢写满。 楚砚冬打了人,虽说是正当防卫,但警方还是做了一些必要的思想教育。 巧的是,那里是监控死角,警方没能调取出有用的资料,但从现场的痕迹,以及在医院里温栋口述的内容,确信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人没有撒谎。 直到这时,温栋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本市何等有头有脸的人物。 楚砚冬,那个赫赫有名的楚砚冬,居然就是“时景心”的老公? 他知道“时景心”嫁了一个家境不错的老公。 但是不知道“她”这一嫁,就嫁了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温栋很慌。 可能现在进局子,比待在本地自由活动要安全得多,不等警方说什么,温栋主动申请进局子。而且是立刻、马上。 他真的害怕这个楚砚冬会不会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如果早点让他知道“时景心”的老公是楚砚冬的话,他一定会拿着刀子,在他们夫妻两人的面前原地表演一个花式削苹果。 他甚至想跪地忏悔痛哭,祈求他们两人的原谅。 但是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即使温栋没有对他们动用小刀,凭温栋敢在他头上种绿植,楚砚冬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他。 从派出所出来,时景苏“乖觉”地跟在楚砚冬的身后。 他没想到楚砚冬会在今天这个并不起眼的日子里,突然出现在他家附近。 但也因为他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否则,他今天可能就要提前去阎王殿报道了。 外面的空气真香啊。 活着真好。 时景苏心中感激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畏惧。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楚砚冬今天突然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做什么? 要带他回楚家吗? 他在时家吃香的喝辣的,每天过得快快乐乐,想做什么做什么,凡事都不需要受到约束,可不想这么早就回楚家受磨难! 幸好今天他出门之前换上了女装,防的就是楚砚冬这一手。 派出所前停好了楚砚冬的专乘车辆。 他的司机,一早已经得知消息等在那里。 这件事还没有通知楚父楚母,一是不想他们担心,二来楚砚冬也能解决这件事情。 司机立在车身前,主动为他二人打开车门。 眼尖的时景苏顿然发现,今天的这位司机,好像不是楚砚冬平时专用的那位。 换人了吗? 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主要是想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尽量不引起楚砚冬的注意,然后偷偷摸摸的从楚砚冬的身后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第 44 章 像得不到宠幸的正宫娘娘,在嫉妒发狂。 他不知道楚砚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不过楚砚冬没有回头,可能压根不关心他在不在他的身后。 那么,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直到时景苏慢慢移了一点步子, 又移了一点步子, 眼看胜利在望, 快要来到拐角的地方。 前方刚要钻进后车厢的楚砚冬, 冷不丁忽然回头, 目光凝视在他的身上,唇线紧抿,冰冷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想去哪? 时景苏站立不动了。 如同木头人不许动的游戏, 被瞬间盯住的他浑身冒着冷汗。 他发现楚砚冬的眼神好像有点说不出的凶狠。 尽管楚砚冬没有开口说话, 但那眼神似乎一直在示意他,赶紧的给他上车。 时景苏脚底有点飘, 不忘要嗲里嗲气说:“老公,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不和你一起上车了。” 他准备悄悄地打车自行离开。 他们两个人之前的状态就挺好,他待在时家, 楚砚冬待在楚家,互不干扰, 各自安好。 “老公, 你应该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吧?” “今天为了我的事情,让你劳累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记得好好休息,多补充睡眠。” 楚砚冬目光更加凶狠。 有事?时景苏说他有事? 有什么事?继续找其他的野男人? 两人一起双双把家还,然后在他的头上不停耕耘播种, 种出一片绿油油? 楚砚冬牙齿有些酸, 目光逼视着时景苏, 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的迷恋不舍。 然而,什么都没有。 楚砚冬垂在身侧的指尖开始发白。 心中万种情绪翻滚。 “她”不是该期待的吗? 不是该感恩戴德的吗? 看到他来接“她”,不是会欢天喜地,感到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不应该立马欢欣雀跃着,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要跑到车上,然后赖在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谁赶“她”也不愿意走的吗? 但时景苏种种的表现,都令楚砚冬感到难以接受。 “她”似乎……并不想和他回家? 甚至想躲。 躲得远远的,再也见不到他才好。 欲拒还迎吧? 果然还是在使这种无聊的小伎俩。 哪怕在这种时候了,已经逼得他不得不出面,真的来到时家找“她”,主动给“她”台阶下,“她”竟然还乐此不彼地使用这种小手段。 没错,“她”有点成功了。 楚砚冬心里着实不是一番滋味。 一声令下:“上车!” 不等时景苏有所反应,修长有力的手掌已经擒住他的手腕。 时景苏被狠狠一拉至车内,几乎是侧着身体摔进后车座。 腰背撞到柔软的车垫上,但还是很疼,时景苏咬牙吃痛,闷哼着将这层痛感给如数吞了回去。 还没来得及起身,楚砚冬高大的身影已经钻进车厢,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伟岸的身形牢牢地堵住他的身边。 时景苏:“……” 不是吧,他好不容易从楚家的牢笼里逃脱,怎么又被逮回楚家了呢? 更让他费解的是,平日里楚砚冬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躲他都来不及,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居然主动来时家要将他“绑”着带回家? 今天真是厄运缠身,早知如此,时景苏绝对不会选择今天出门。 他努力爬起身,冷不丁又看到楚砚冬直射而来的寒芒。 那目光中的凉意,能将周遭的一切冰冻三尺,似乎在紧盯着某个地方看。 顺着他的视线,时景苏一眼看到自己的长裙,在摔进车厢内时,已经攀至大腿面的位置,露出一双冷白肤色的光滑长腿。 那小腿肚又长又直,看得楚砚冬眼里直冒火,忽然一声令下:“拉回去!” 时景苏很想忤逆他的意思,故意将长裙往上扯,故意往作精人设上靠拢。 但是楚砚冬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伸手猛地将他身上的长裙往下一扯。 时景苏被他这股带着风的狠劲给震撼到,不自觉地就想往旁边躲一躲。 他不做躲的动作还好,一做躲的动作,楚砚冬心中莫名产生无名火,按住他的手腕,往他身边带了带,语气还有些凶狠:“躲什么?” 时景苏心中一片震颤。 慌忙摇头。 不躲了,不躲了,这个男人一旦发起飙来,真不是普通的恶鬼级别的人物。 时景苏乖乖地靠在他身边。 这是楚砚冬第一次让他贴他这么近,和让时景苏自由发挥相比,此刻的时景苏坐在他的身边,反而乖巧得如同一尊没有情感的石像。 他想着,此时的楚砚冬已经很气了,最好不要再火上浇油,等他心情好些的时候,再对他做这种那种挑战他底线的事情。 没想到,难得乖巧的时景苏,竟然引起楚砚冬更加强烈的情绪。 时景苏忽然发现楚砚冬冷冷的视线,几乎能洞穿在他的身上。 麻了。 楚砚冬又在发什么神经病? 一路平稳地驶回楚家。 当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场景时,时景苏两腿打软,浑身无力。 几乎是需要被人搀扶着从车内下地,他被楚砚冬擒着手腕走出车厢。 他浑身的毛孔都在抗拒着这次的前进。 他软趴趴地踩着水泥地面,软趴趴地行动。 楚砚冬拎着他的胳膊,凝视他,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想问时景苏又想耍什么花招。 被迫跟着楚砚冬回到家中,时景苏可怜至极,也委屈至极地拿出手机,给林菁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妈,我……我暂时回不来了。” “嗯,对,我现在和砚冬在一起,我已经回家了。”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日子我可能都回不来了,帮我和爸还有张婶都说一声,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太想我。” 楚砚冬在旁听着。 时景苏低低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委屈,仿佛再说下去,就要凄凄惨惨戚戚的开始哭泣。 楚砚冬眉心一跳。 又不是生死离别,搞得这么浮夸做什么? 看来时景苏真的很不想和他回家? 可他必须得好好和“她”说清楚,这里也是“她”的家,“她”是他楚砚冬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老婆! 别一天天的老想着往外面跑。 更别想着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厮混在一起! 搞清楚立场,他才是“她”的老公,是“她”正儿八经结了婚的男人! 那帮野男人的事情,首先就是那个温栋就是其中之一,他还没有找机会和时景苏好好算算这笔账。 但是很快,楚砚冬又被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弄得心烦意乱。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他要这么在意时景苏的事情? 这样显得他好像在争风吃醋一样。 而那些野男人们,则成了和他争宠的对象。 转瞬间,楚砚冬看时景苏的眸光都变了变。 就好像时景苏才是那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王,而“她”的座下,有后宫佳丽三千,他现在生气炸毛的态度,也像得不到宠幸的正宫娘娘,在嫉妒发狂。 他吃时景苏身边那些野男人的醋?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吃他们的醋。 他根本不喜欢时景苏。 一辈子都不可能。 想都不要想。 楚砚冬正要站起来回书房,以表示和他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 时景苏却先他一步,如游魂一抹般站了起来,从楚砚冬身边经过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失魂落魄般地径直离开。 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的楚砚冬,只想说一声:……艹! 他才是那个最不想和“她”待在一起的人,为什么时景苏先要表现出避之不及的态度? 晚上,时景苏老老实实和楚家人一起用餐。 对于他的回归,江以惠和楚东来两人都表现出异常的高兴,甚至为了庆祝他回来,还从顶级甜品店订了一份大蛋糕回来。 望着散发浓厚香甜美味的奶油蛋糕,时景苏心中苦涩地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 也许,回到楚家也不全是什么坏事,毕竟美食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们只是想在他的肠胃里找到一处容身之地罢了。 唔,奶油甜而不腻。 真的太好吃了。 时景苏几乎一个人消灭了大半个蛋糕。 用完饭后,按照“国际惯例”,时景苏依然回到他曾经的那个房间。 他病恹恹地躺到大床上,这床依然还是那么的软,那么的让躺在上面的人想要昏昏欲睡。 时景苏翻了个身。 顿时发现这床单和被罩,和他离开前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了。 可能是楚砚冬很讨厌有他出现的地方,有轻微洁癖的楚砚冬,干脆让人把他的存在感都抹杀掉。 但是时景苏一点不在乎,也没有心思去在乎。 既然如此讨厌的话,干嘛还要带他回家? 时景苏面露凄苦。 他本想在娘家多待一会儿,拖得越久越好,谁能想到楚砚冬会玩出这一出。 一定是楚砚冬觉得他离家太久,在亲朋好友面前没法交代。 可能十天半个月时间没有关系,亲朋好友们发现不了,时间一久,万一有上门做客的亲戚来,问起他去了哪里,楚砚冬以及他家里人都回答不了。 总不能和对方说,楚砚冬刚结婚不久,就和对方因为感情破裂而分居两地吧。 那楚砚冬铁定会被当成笑话。 商业精英,天之骄子的他,除了这场突如其来无法治疗的怪病之外,人生坦途,一帆风顺。 怎么能够忍受他的婚姻是失败的,又怎么能够忍受他的人生中会有一丁点被人诟病的地方? 时景苏悲惨壮烈地掏出手机,打开V博,准备将此刻愤慨的心情记录下来。 却忽然看到,他小号上的粉丝竟然涨了好几个? 【鹿人甲AAA】:【博主呢?好几天不见更新了,想看离婚进度。】 【今天也要暴富暴富】:【后续怎么样了?别吊人胃口啊,搞起来搞起来!】 【哀伤的小桃桃】:【博主可以具体说说之前的细节吗?譬如那些用尽的手段,表示非常想看比较粗俗、没有气质、神神叨叨、跟屁虫小尾巴、茶艺大师等等人设!听起来就很好玩的样子!】 【小马宝莉彩虹前进】:【哈哈哈,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博主的怨念了。就这么这么的想离婚吗?】 【铃儿响叮当】:【赞同楼上,博主把之前的细节丰富一下吧,让我们帮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准对你离婚有帮助呢?】 时景苏无语了一下。 他只是建一个小号想要发泄一下情绪,没有推荐,也没有流量,就这……怎么也能有人摸到他的账号? 时景苏将手指移动到“注销”两字上,准备点击时,转念一想,楚砚冬肯定不玩V博这玩意儿,他在建小号时曾经搜索过楚砚冬的相关内容,大概是不可说之一,楚砚冬没有他自己的V博内容。 看他平时那么忙,应该也不会无聊到专门建个小号来关注时事新闻,和明星八卦吧? 时景苏想要捍卫自己最后的一片净土。 不能因为惧怕楚砚冬,就连最后一块发泄地都被剥夺。 反正离了网线,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他也没指名道姓说这是楚砚冬。 只是多了几个粉丝而已,不会对他的账号产生什么比较大的影响。 从“注销”两字上移开,时景苏手指翻飞,开始编辑新的内容。 第 45 章 “金丝雀就该有金丝雀的样子。”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没有。】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又是没能离婚的第三十天。】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我太难了, 太难了啊。】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他为什么就是死活都不肯和我离婚?】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他是一个有洁癖,也很在意面子的男人,更是一个狂妄自大、傲慢冷清孤高的男人。我绞尽脑汁, 想方设法, 都已经做到在车里故意吃瓜子, 故意吃鸡爪, 故意把他的车弄得满地狼藉, 故意表现出粗俗低劣的品质这些事了,就是为了引起他强烈的反感。结果他并没有!并没有提出要和我离婚!】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我甚至装了神婆,在他面前表现得神神叨叨的,一会儿和这个物品对话, 一会儿和那个物品对话, 将氛围烘托得阴气森森,让自己看起来比神经病还要神经病, 堪比商业大片——主演团队各种鬼怪们。但是,他不仅没有因为这些事而成功退避三舍,当晚竟然还让我和他一起睡觉??】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都说魔法打败魔法,我已经用了这么多的魔法, 怎么还不见效?我的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够到头啊!】 越编辑越愤怒。 时景苏心中抑郁,怎么他想离个婚就这么难呢?! 不知不觉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内容。 一口气发出以后, 时景苏感觉心里轻松不少。 他没想过要用这些去博人眼球, 所以发泄完毕以后,时景苏准备退出V博。 突然,消息提示音到来。 在他发送消息不到五分钟,居然有人过来留言。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笑死我了, 这是什么搞笑博主新搞的新型连载短文方式吗?】 【嘻嘻嘻嘻嘻】:【虽然如此, 我还是很想看到后续,博主加油,快点继续用魔法打败魔法!】 【一加一才不等于三】:【感受到博主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努力了,如果是真的,博主的老公还真是忍功了得,都这样了居然还不离婚,都快赶上忍者神龟了(没有说忍者神龟不好的意思)。另外,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铃儿响叮当】:【咦咦咦,离婚大礼包居然更新了。不够看不够看呀!摩多摩多!】 【赐你一抹白月光】:【哇,赶上最新更新了。为了离婚,博主连神婆都装了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真的太有既视感了。博主一边神神叨叨地和物品对话,一边神经兮兮地笑着说:其实我有阴阳眼哦,你怕不怕?哈哈哈。】 时景苏一看,好家伙,他的粉丝居然又加了三个。 没事。 稳住,稳住。 才又多了三个而已,对他的净土不会有太大影响。 幸好他还没有说杰克的事情。 否则不知道又会引起怎样的一番哈哈哈热潮。 时景苏关闭V博,走到全身镜之前,脱下林菁月送的新假胸。 身体总算得到了全面的释放。 真是亲娘哎。 无微不至的细节,处理的如此恰到好处。 他不禁在心头感慨。 摸了摸这个假胸,比之前那个材质要柔软舒适许多。 透气性也更好了一点。 但长时间佩戴,还是觉得有点闷热难熬。 马上就要入夏了,时景苏真怕自己被热死。 他随意地将假胸一甩,正好甩在全身镜的一角上面。 卸完妆,简单冲了把澡,走回房间,他往床上一瘫,总觉得今天比往常任何一刻都要劳累。 很快,时景苏闭上眼进入梦乡。 许久不曾做梦的他,竟然梦到了楚砚冬将他活擒的场景。 梦里的他好像是只长了翅膀,怎么飞,也飞不高的小鸟。 楚砚冬直接将他的脚踝拉住,往怀里轻轻松松一扯。 顺便套上了枷锁,笑着对他说:“金丝雀就该有金丝雀的样子。” “想跑,门儿都没有!” 呜—— 时景苏在梦里都开始干嚎。 夜已深。 书房之中,楚砚冬将今天未能完成的工作总算全部完成。 揉揉疲惫的眉心,关闭电脑,他站起身,准备往主卧而去。 这段时间,因为时景苏不在家,他都是睡在和时景苏用作婚房的那个主卧里。 今天他也同样要去那个房间休息,已然忘记时景苏已经回家的事实。 迈着沉重疲乏的脚步,楚砚冬来到房间门口,伸手一拧,却发现门把手怎么也拧不开。 楚砚冬顿时清醒。 他想起来了,时景苏已经从娘家回来,还是他“亲自”去接的。 想到“亲自”两个字,楚砚冬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怎么可能会亲自去接时景苏。 不要开玩笑了。 但是更开玩笑的是,这个门把手怎么拧都拧不开。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没使上劲,直到转动了四五次也打不开门以后,楚砚冬才认清事实。 门被反锁了。 从里面上了一层保险。 曾经种种开始在脑海中不断回想。 比如穿着性感睡裙的时景苏,主动走到他的面前薄唇轻启,说什么“老公,我一个人好冷好孤单好寂寞,你晚上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又说什么“老公,我想为你生猴子”,还有什么“老公,你怎么比我还要害羞啊,让我们愉快地啵啵啵吧”…… 时景苏不是很想和他愉快地打啵吗? 不是很想和他睡觉的吗? 不是很想和他做这种那种各种各样的事吗? 但是现在,时景苏居然把房门给锁了。 而且冥冥之中,楚砚冬有一种想法,感觉时景苏锁门不是今天第一次的行为,而是自从嫁进他们家以后,一直保留的习惯。 所以“她”这是习惯性的上锁。 因为往常楚砚冬不会踏入主卧半步,按照惯例,今天的他也不可能踏入这个房间半步。 但时景苏还是锁了。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干的。 如果时景苏不上保险,楚砚冬可能会在梦醒之后冷静下来,从而离开。 可是现在,站在门外的楚砚冬像是有冷冷的冰雨在脸上狂拍。 他越想心情越不爽,越想越难以接受。 要回避也是他回避时景苏,时景苏做这个行为是想干什么? 是为了防止他会突然进房间对“她”做那种事吗? 开什么玩笑! “咚咚咚——”,刚刚进入梦乡的时景苏,被接连不断的敲门声弄醒。 他吓了一跳。 惊魂未定般地坐直身子,还以为产生了错觉。 可门后的敲门声非但没有停止,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咚咚咚”,“咚咚咚”! 时景苏静心聆听,确定以及肯定门后确实站了人,他小心翼翼起身,挨近门边。 这时候就不得不佩服他的小心谨慎。 还好回到楚家以后,也没能改变他曾经的习惯,否则大半夜被人破防了,他都没有任何招架能力。 “谁呀?”尽管知道门后的人肯定是楚砚冬,因为也只有楚砚冬能够有大半夜跑来他房间的资格,但是,时景苏还是不敢相信这人会是楚砚冬。 他不是一直都很想一个人清静的吗? 不是一直以来都歇在书房的吗? 门后的楚砚冬牙齿极酸。 时景苏居然问是谁? 还能是谁? 这大半夜的还能有谁会出现在“她”的房门口? 还是说,“她”希望是谁? 周身逐渐起了浓重的寒意,楚砚冬双目沉沉,盯着房门的目光越来越凶狠。 “咚咚咚”,他又连续敲了三声。 虽然门从里面保险了,但楚砚冬身为楚家房屋的主人,是有钥匙可以从外面打开房门。 时景苏不知道他大半夜的又在发什么神经,他只知道再这么拖延下去,楚砚冬迟早能够突破防线,进入房间。 “时景心,开门!”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时景苏:“……” 连这都知道,他是有透视眼吗? 配合楚砚冬的一句“别装睡”,时景苏自然而然为他配了下一句台词——“开门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好像经历了《情深深雨蒙蒙》的某一个经典场面,时景苏不敢再挨近门边,往后连退了两步,除了温栋那件事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怒气值点满的楚砚冬。 完犊子。 时景苏不知道该怎么平息他的怒气。 因为他连楚砚冬生气的原因都不清楚。 他将双手往前胸稍稍一放,突然发现,他的前面坦坦荡荡、一马平川! 假胸,假发什么都没有戴呢! 时景苏秒冲刺进卫生间,视线梭巡了一遍,先将挂在镜子一角上的假胸一把扯下,又火速奔回房间,将扔在床尾的假发捡起,这才重新跑回卫生间里。 门口不再传来动静,时景苏估摸着楚砚冬大概是走了。 但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他肯定是去找钥匙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时景苏听到钥匙孔投入钥匙,以及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他望着镜子,假胸已经套上了,但是睡裙还没来得及替换。 ——为了睡觉更舒适更习惯一点,他都是穿T恤短裤睡觉,虽然是大版女款的。 还有假发。 假发也没来得及戴上。 时景苏一阵手忙脚乱,忽听门把手彻底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来不及了! 这个状态,楚砚冬肯定会看见。 然后他就会被发现他是个男人的真相,也不用等他怎么解释,楚砚冬会一边作呕,一边让他身败名裂,直接从楚家滚蛋! 时景苏内心震颤。 在门边,一只手臂逐渐露出了半截。 门缝慢慢地打开,似乎下一秒,那个门后的男人就要进来。 第 46 章 他怎么不小心看光了“她”?(加更) 时景苏脸色苍白, 灵魂深处的恐惧在不断发酵膨大。 他做了一个决定! 楚砚冬打开房门。 先前一秒还是大亮的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他的视线一下进入盲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楚砚冬沿着墙壁仔细摸索。 终于快要找到那个灯光按钮时, 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水声。 他眉心微皱, 目光往音源的方向投去。 同一时间, 随着“啪嗒”一声按钮被按下, 灯光骤然亮起。 想象中的时景苏并没有睡在床上, 而衣帽间里也没有“她”的身影。 主卧里连接着一个卫生间。 楚砚冬猜测时景苏可能在那个地方。 循着水声,他长腿一迈,慢慢往卫生间的方向而去。 “时景心,”楚砚冬语气森然, 目光冷冽如最寒冷的冬,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门并没有关实,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缝。 里面有灯光透出, 在地上跃动着欢乐的身影。 楚砚冬伸手一推,将门推开,雾气朦胧中,隐隐绰绰有一个人的身影。 楚砚冬立即愣怔在原地。 目光所及之处, 是时景苏白皙的身体。 他正背对着他站立,一双长腿又直又细, 此刻低垂着头, 站在莲蓬头下沐浴。 不断下落的水淋湿了他的脊背和手臂。 沾着水珠,透了点粉的圆滑肩头像是蜜桃一样诱人可口。 一头长发都被打湿了,漆色如墨一般,泼洒在他的背后, 更显得他的肌肤如白瓷般细腻无暇。 楚砚冬的眸光骤然一深。 还没反应过来, 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个漂亮背影, 忽然侧转着肩膀往他的方向而来。 一片迷蒙的水色下,藏在墨色发丝中率先露出的那双湿漉漉的多情眼,对着他露出一个很柔媚的神情。 楚砚冬看到“她”的身前用一条浴巾正遮着。 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更添了一股让人遐想非非的风情。 “老公,”“她”的眼睫都挂着水珠,轻轻颤了颤,如同在吸着蜜珠的蝶,“这么急着过来,是要和我一起洗吗?” 修长如葱白的手指,已经抓住淋浴门的边缘,像是要从水色画像中走出来的美人一样。 时景苏身子微微一动,作势要款款走来,然后身子一软,挂在他的身上。 楚砚冬皱着眉,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画面,他将目光飞速地转到其他地方。 不等时景苏佯装做出继续靠近他的动作,楚砚冬的身体已经彻底僵住,似乎是难以忍受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楚砚冬苍白的脸上,竟然慢慢一点点攀上一些无法言说的红晕。 这绝非是他想要故意看到的画面,他没想过会在这种特殊的时候看见“她”的身体。 低着头,尽量不将目光对向时景苏,楚砚冬转身准备快速离开。 却听到时景苏在后面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老公~” 楚砚冬一不留意间,又抬起头,看到他露在浴巾外的部分。 白得晃眼的肌肤,还有鲜嫩欲滴被水沾湿,似在等待采撷的唇蜜。 楚砚冬:“……” 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他脸色飞红,连他自己都能意识到脸上有多么的滚烫。 不想被时景苏看到这种让人耻笑的画面,否则这个女人肯定会很得意,甚至像是狐媚子一样贴在他的身上,沾沾自喜地说:“我就知道老公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刚才看我的身体看得那么痴缠是怎么回事?眼神连一刻都舍不得移开呢。嘻。” 几乎是逃也似的,楚砚冬健步如飞地转身离开现场。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随即,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 时景苏总算松一口气。 吓死爹了。 幸好脑子转得快,用这个剑走偏锋的方法对付了一下楚砚冬。 其实时景苏刚才也拿不准楚砚冬会怎么选择,但他敢肯定的是,楚砚冬肯定不想碰他。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楚砚冬比想象中的要意外纯情得多。 至少,每次楚砚冬看到他的身体,或是被他搞出什么亲昵举动时,反应都非常的大。 所以时景苏赌了这么一把。 假发戴上以后已经来不及调整到最佳状态,睡裙也来不及穿了,干脆就不穿了。 用水淋湿了以后,会混淆视线。 再用浴巾遮住比较重点的地方。 楚砚冬应该不会突然跑过来把他浴巾一把扯了,真的号称要和他一起洗澡吧? 时景苏赶紧裹上浴巾,轻手轻脚来到门边。 谨小慎微的他想要确定一下门有没有被锁上。 确定锁上后,他叹了口气。 看来底下的日子更加艰难了。 指望楚砚冬不会禽兽大发跑来他的房间,根本是痴心妄想。 第二天,精致打扮过的时景苏出现在餐厅。 这是他在楚家为数不多早起的日子。 连突然见到他下楼的江以惠都有点惊讶:“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自从时景苏昨天从娘家回来后,江以惠高兴的同时,反省了又反省,生怕接下来的日子里,哪里没有做好,让时景苏又跑回娘家。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总觉得楚砚冬发病的频率没有以前那么勤了。 公司里有事,楚东来今天一早便离开家。 原本楚砚冬也应该和他一起过去。 但今天他破天荒的也在。 楚砚冬原先在捧着一本英文书阅览,看到妆容简单,但很甜美的时景苏出现在视线尽头,和他的母亲在说话:“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早,不是很想睡了。” 听到“睡得比较早”几个字,楚砚冬顿时想起他半夜三更去“她”房间敲门,后来又破门而入,看到“她”洗澡的模样。 脸色顿时显得很不自然。 突然间,时景苏往他的身边坐下。 几乎是身体本能的,楚砚冬又和被火舌燎了一下一样,反应极大地往旁边猛地挪了一步。 动作夸张到让江以惠都轻轻一怔。 楚砚冬有点心情烦躁。 目光偏向其他地方,尽可能不去看时景苏。 但是很快,那具身体轻轻软软地贴了过来。 楚砚冬眼角余光微微一瞥,正好看到时景苏那双粉嫩薄软的唇,在一启一合:“老公,今天想吃什么?我想为你亲自下厨。” 时景苏抬起眼睛,万分期待地看向楚砚冬,绝口不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大概这件事情,只有他楚砚冬一个人会觉得越想越难以忍受。 他怎么不小心看光了“她”的身体? 看光就看光吧,“她”本来就是他的老婆,看一下也不需要反应这么大。 可是一想起昨天晚上的画面,像芙蓉美人出浴图,楚砚冬的头皮微微一麻,身体又开始发僵。 他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事。 也许是第一次撞见了“她”洗澡的样子。 也许是其他的什么…… 但是…… 楚砚冬慢慢握紧双拳。 他这样的反应,不正好正中“她”的下怀吗,让“她”误以为他对“她”的身体这么的情难自控,难以忘记。 呵呵。 冷冷一笑,冷静过后的楚砚冬,再次恢复之前比较孤冷清高的模样,望向时景苏时笑着说:“你会做饭?” 时景苏嗲声嗲气地说话:“为了老公,我可以什么都会呢。” 这么肉麻兮兮的对话,让楚砚冬根本就忍受不了,但江以惠似乎很高兴,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好像又近了一步。 既然时景苏主动提出要为楚砚冬做早餐,她只有高兴的份,哪里会阻止他亲自下厨。 江以惠开心还来不及:“心心,你做什么砚冬他都会喜欢吃的。” 是吗? 他做什么,楚砚冬都会喜欢吃的? 那正好可以让他自由发挥了。 不知怎么回事,楚砚冬总觉得时景苏的目光突然迸射出了精光。 他温温婉婉地笑了一下:“那我现在就去厨房准备。” 正好可以尝试尝试在时家和张婶学习的战斗成果。 哼哼哼。 来到厨房,时景苏说明来意,屏退了楚家专门做饭的两位大厨,拒绝了他们想要帮忙打下手的主意。 时景苏一手拿起锅铲,一手从冰箱里取出两枚鸡蛋,望着铁锅的嘴角渐渐合不拢嘴。 他打算做一个最简单的早餐。 现有的材料很丰富,望着琳琅满目的产品,他随机挑选了几个。 楚家光是佣人就有十几个,每天会有大量的消耗,所以他很轻松的就找到了一些食材。 将食材洗净备好,往锅里倒上热油,时景苏率先往锅里挖了三大勺食盐开始翻炒。 热油炒盐巴。 绝美! 接着,他又从糖罐子里挖了同样三大勺白糖,往锅里一倒。 做的越难吃越好,最好有一种我们家的盐和糖都不要钱的视死如归的壮烈感。 时景苏忽然觉得他刚刚加的盐和糖还不够多,又把盐罐子和糖罐子打开,干脆各自又挖了两勺。 等到热气腾腾的新鲜早餐出锅以后,时景苏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 楚砚冬看到他端来的是颜色还算正常的炒鸡蛋,和颜色黑到“绝美”的烤面包,眉头微微一皱。 烤面包两面都已经被烤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难以下咽的焦味。 时景苏当时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让江以惠以为他的厨艺很好。 此刻,看到他呈现来的食物,江以惠尴尬了。 这……好像不太能吃的样子? 怎么才能在不损伤到儿媳的自尊心的前提下,告诉“她”还是将这个早饭先倒掉,再多锻炼一下厨艺比较好,是江以惠目前正在深思的问题。 最终,她还是决定在不破坏小俩口好不容易建立的细微感情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实在太难吃的话,她相信她的儿子也会主动提出让时景苏再多锻炼锻炼厨艺的话。 毕竟他们小俩口之间的事情,他们作为长辈的,还是不要干预太多。 也许当事人乐在其中呢? 瞧时景苏,好像很享受为楚砚冬做饭的模样。 嘴角都抑制不住的腩鏠带着甜美的微笑。 第 47 章 秀恩爱:宁礼貌吗? 江以惠意识到, “时景心”可以为了楚砚冬的事发光发热。 哪怕只是做个早饭,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婚姻中对甜美爱情的向往和享受。 “她”还真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儿子啊。 只是可惜…… 江以惠觉得她的儿子相比之下, 就冷淡许多。 时景苏将餐盘端至楚砚冬的面前放下, 顺便在他的身边坐下。 “老公, ”他满脸期待, 似乎对此次的厨艺非常有自信, “你快尝尝看呀。” 楚砚冬皱着眉,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 就算不去尝试,只是用肉眼看向眼前的食物,也知道这将会是难吃到什么地步。 他本来应该毫不犹豫地冷笑一声, 告诉时景苏:“这种垃圾一样的食物, 你是想把我当成猪吗?” 但鬼使神差的,楚砚冬居然拾起身边的筷子, 夹起一口炒鸡蛋含在嘴里。 为了让楚砚冬能够放松戒备吃下他做的食物,再用一句“你真是太没用了!连个炒鸡蛋都做不好!”评价他,时景苏尽可能将炒鸡蛋的颜色做得正常一点,但只有尝试过的人才知道, 那炒鸡蛋里放了多少盐和多少糖。 烤面包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一时大意, 时间没能掌握好, 让两面都有点焦糊。 有可能楚砚冬尝了炒鸡蛋以后,就不会再有心思去吃烤面包。 他的心里奏着美妙的音乐。 等待着对他大发雷霆的楚砚冬是怎么一个怒发冲冠。 然而,吃下一口炒鸡蛋的楚砚冬,紧接着居然又吃了一口, 并且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意思。 时景苏:? 不可能吧, 他明明记得, 他真的放了很多的盐和糖,数量多到就差将整个盐罐子和糖罐子全打翻在里面了。 可是楚砚冬神色自若地又吃下第三口。 时景苏有点傻了。 味蕾上遭受的刺激令楚砚冬有点作呕,但忍着万分难吃的味道,他还是一口一口坚持着将鸡蛋送进口中。 吃的同时,楚砚冬眼神森冷,嘴角似乎带着一股狠劲的笑,死死盯着时景苏。 这食物当然是难吃的要命。 但是一想到经常去时景苏家里的野男人们,很有可能也受到清晨早起的时景苏的邀请,吃上时景苏亲手做的早饭,楚砚冬的咬肌就酸胀疼痛得厉害。 那些人居然也能吃上“她”做的早饭? 楚砚冬握着筷子的手指越捏越紧,一口接一口的将炒鸡蛋往嘴里送。 尤其是楚砚冬还想到时景苏昨天晚上居然敢把房门上保险的事。 那个行为是想防谁? 防他吗? 他能对“她”做什么? 不要自恋了。 他对“她”根本没有兴趣。 一点兴趣都没有! 冷冷一笑,楚砚冬真心觉得可笑。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消灭了整整一盘炒鸡蛋。 似乎这样还不足以发泄他心头之恨。 楚砚冬又拿起焦糊的烤面包,往上面狠狠咬了一大口。 就好像,他手里拿着的不是烤面包,而是时景苏和那些小狼狗本人,他用最尖利的牙齿,将他们统统撕碎以后,再咬得稀巴烂。 时景苏:……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狼吞虎咽的楚砚冬。 一直以来,楚砚冬都很在乎自身的外在形象。 他吃饭时,可以用“高贵优雅”四个字来形容,有种古典的庄重感。 然而今天…… 时景苏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情况。 江以惠也是同样没想到。 都说人不可貌相,难道食物也有不可貌相一说? 看楚砚冬吃的这么香,一点食物残渣都没有剩下。 江以惠觉得是自己错怪时景苏了,可能他做的早饭,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美味。 楚砚冬吃完以后,感觉整个舌头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舌头。 又咸又甜的味道在舌苔里冲撞。 忍着一阵阵的恶心,苍白着一张脸,楚砚冬站起身,不发一词,迅猛地离开时景苏和江以惠的视线。 来到二楼的次卫,对着镜子,楚砚冬还是没忍住,将刚刚吃下的食物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 身后逐渐有脚步声靠近。 是“放心不下”的时景苏跟来了。 还没抬头,身边轻轻柔柔地递来了一条十分整洁的毛巾。 时景苏眼睫轻颤,满脸带着深深的歉意,好像非常的羞愧:“对不起,老公,是我没有处理好,是我做的饭菜太难吃了。” 他期待着楚砚冬会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你还知道你做饭难吃吗?既然知道的话,就不要随便丢人现眼了,还把那么难吃的食物端来给我吃,是按的什么心思?离婚,必须离婚!” 但楚砚冬只是呵呵冷笑一声,眼睛紧紧盯着他,好像想从他的脸上盯出一点点微妙的不对来。 然后,他发现时景苏再次露出了一种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神情。 这就是让他违和感最重的地方。 明明是在认错,但时景苏好像很希望他大发雷霆,对“她”发怒一样? 楚砚冬冷笑:“一点都不难吃,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做饭。” 时景苏:??? 接过毛巾,他随意地擦了一把,又将毛巾塞回时景苏的手里:“明天继续做。” 时景苏:??? 艹啊!! 楚砚冬非但没有骂他远离他,还让他继续做? 他是不是味蕾坏了? 否则好吃和难吃两种味道都已经分不出来了吗? 可他刚才明明……吐了啊! 时景苏难以置信。 楚砚冬已经从他的身边离开,到楼下和江以惠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便乘上私家车前往公司的路上。 时景苏人快没了。 站在原地有点傻眼。 他觉得他的耳朵进水了。 可能听错了楚砚冬的意思。 他怎么能叫他明天继续做呢? 想象中的用难吃的食物将楚砚冬封印的结局没能达成,还反其道而行,偏离原来预定的轨迹越走越远。 时景苏很想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误差,导致会变成这样。 他很想仰头对天“啊——”的大啸。 带着悲愤的心情,时景苏一头钻进卧房,拿出手机,伤心欲绝地开始编辑。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没有。又没有。】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没能成功离婚的第三十一天。】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今天我为他亲自下厨,我的厨艺很烂,往鸡蛋里放了不知道多少盐和不知道多少糖,把面包也烤得和黑炭一样。我原以为他会拒绝食用,可他竟然吃了。不仅吃了,还一口接一口全吃光了。吃完了以后,他竟然还让我明天继续做。他为什么就是不和我提离婚!我的厨艺都这么烂了,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难吃,还全部都能吃完!!我疯了,我疯了啊!!】 发送完毕以后,时景苏长舒一口气。 他再不树洞树洞,他就快憋死了。 结果,不出五分钟,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况,就像是有人时刻关注着他的V博一样,立即有人回复了消息。 【不知道要叫什么名字】:【博主,你的头发还好吗?总觉得你已经抓狂到要把头发都抓烂的地步了。】 【青丘白狐少姬】:【点进来之前,我本以为是个吐槽老公的悲愤博客,点进来以后,我吃了满嘴狗粮。秀恩爱:宁礼貌吗?】 【嘻嘻嘻嘻嘻】:【太高兴了,又看到更新了。】 【magic111】:【凸(艹皿艹 )这是秀恩爱的新型方式吗?骗关注,小心被反噬。】 时景苏定睛一看,粉丝数量果然又增加了十六个。 居然比上次还多。 并且很快,他又收到一条新的评论。 【铃儿响叮当】:【哈哈哈,每次都好好笑啊,不够看,真不够看。我已经安利了我身边的姐妹们,都来给博主助威了。】 时景苏要晕。 敢情这十六个人里面有一大部分有你的杰作。 又是你! 铃儿响叮当! 而且你们是有多闲,怎么我一更新,你们就能立即追过来! 就像知道他要更新一样。 时景苏又看了看这几条似乎在喊着“喜闻乐见”的评论,一脸麻木。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哪是秀恩爱,他是真的想离婚! 楚砚冬哪是爱他,楚砚冬那是神经病! 算了算了。 时景苏安慰自己。 这些事情比较隐秘,也就只有他和楚砚冬两个人知道。 而据他观察,江以惠似乎也不玩V博。 只要楚砚冬不发现这个V博的存在,死亡就追不上他。 时景苏决定,让这些评论随风而逝吧。 接下来的两天,楚砚冬的早饭都由时景苏亲自下厨。 不管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要流泪。 一方面是为时景苏居然这么爱楚砚冬,楚砚冬起得再早,他都能比楚砚冬起得还要早,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做上一顿早饭给楚砚冬吃。 一方面是为时景苏虽然这么用心,可他厨艺太烂,做的早饭任何人看了都觉得不忍心,和色香味俱全任何一样都无法挂钩,楚砚冬居然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做到第三天的时候,时景苏终于有点受不了。 看着面部逐渐消瘦的楚砚冬—— 毕竟每次他吃完他做的早饭后,都会在无其他人知晓的情况下,跑到卫生间吐掉。 他倒不怕继续做的这么难吃,而是怕楚砚冬继续这么吐呀吐,吐到最后由于严重营养不良,人没了,楚家责问起来,还是他的大过失。 他怕楚砚冬没提离婚之前,就已经身先士卒,猝了。 第四天的时候,楚砚冬居然发现,时景苏的厨艺有所长进了? 早餐不再难以下咽,甚至还有点可口? 今天的楚砚冬依然将他做的食物全部吃光。 并且成功的没有吐。 事实证明,人都是会被逼出来的。 这种恶魔式的苦训,和沉重的心理压力带来的势必要成功的觉悟,比在时家由张婶亲自教厨的效果来得还要快。 时景苏感觉自己快累瘫了。 他很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一个人潇洒,不受外界的打扰,也不用再面对楚砚冬。 但偏偏,事实不能如他所愿。 江以惠突然和他说:“心心,下个月晚上有我们家族内部的家宴,我已经安排了人过来替你量身材尺寸,会有专门的设计为你设计一款高订礼服,到时候,你就穿着礼服,和砚冬两个人一起去参加。” 时景苏一听。 又开始装上痛苦面具。 家族内部的家宴? 那是不是也表示会看到楚砚冬很多的亲戚? 第 48 章 衣冠禽兽,想睡就睡? 光是应付楚砚冬一家人, 已经耗费了他很多精力。 如果再去参加家宴,面对那么多楚氏家族的人,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原文里, 原身好像没有发展到这一段。 不是作者偷懒没有写, 而是原身嫁进楚家后不久, 就因为心理压力负担过重, 而将自己是男人的事实告诉了楚砚冬, 很快迎来了BE结局,自然没有之后的情节。 即使看了全本书,也对他没有任何帮助,后续发展只能靠他自己随机应变。 时景苏表示, 很想被埋葬。 江以惠看出他的犹豫, 很是担心他的心理状况:“心心,你是不是不太想去?” 如果是一般的宴会, 不去便不去吧,他们可以有很多种拒绝的理由,外人也不敢因为这件事而有胆量逼迫他们楚家。 但是这次是家宴,且楚砚冬的大伯指名要身为楚砚冬的妻子的他去。 说来从结婚后, 楚家这边的亲戚确实还没仔细见过楚砚冬的新婚娇妻,大家都有些好奇这个新娘在近距离之下, 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也实属正常。 江以惠有点为难:“心心,这次家宴没办法推拒,你得出面一趟。”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时景苏意外的很好说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江以惠对他很好, 他也不想看到江以惠为难的模样。 既然这次家宴说什么都要去, 不如就去一趟吧, 只要待在楚家的一天,迟早都要面对楚砚冬的亲朋好友们。 除非他第二天就表演一个当场暴毙。 而且时景苏感觉,这次家宴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他可以当着那么多楚砚冬亲戚的面,丢人现眼! 脑海中回荡着哈哈哈的魔性笑声,时景苏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钩,掩饰不住发自肺腑的喜悦。 之前只是当着楚砚冬的面丢人现眼,那效果肯定不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造作要来得更刺激。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就不信这次楚砚冬不会提离婚。 不过,时景苏还捕捉到一个关键的信息。 江以惠让他和楚砚冬两个人去参加。 也就表示她和楚东来两个人不会去吗? “妈,那一天你和爸?” “哦,我们这儿正好有一点事抽不开身。” 江以惠也是无奈,本来家宴就要一家人齐齐整整才对,她和楚东来身为楚家的一员,自然应该必须到场。 但这次的行程,和他们一项重要项目的酒会冲突了。 酒会那边的日子无法变更,而家宴的日子也是每年来都固定好的,实在没法调和的情况下,楚东来只能和内部家族成员打了一声招呼。 这才遗憾的无法在当天到达现场。 ** 江以惠说的服装设计师,当晚就带着两名小助手上门来为他量身材。 毕竟是很专业的服装设计师,眼光可能非常“毒辣”,时景苏害怕对方一眼就识穿他是男人的身份,早早进入衣帽间内找到一身非常蔽体的衣服,将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 配上他的那对弹性还不错的假胸,对方竟然真的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想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一个气质卓雅,面容秾丽的女性角色,会是由男人装扮。 甚至,设计师在为他量三围时,还夸了他一句腰真细。 距离下个月家宴的时间其实只有不到十天时间,但设计师打包票说她是专业的,保证不出六天,就能将属于时景苏的礼服从设计到制作全部完毕。 今天她亲眼看到时景苏,也给她带来了很多灵感,和江以惠承诺,一定会制作出非常适合时景苏的礼服。 时景苏听后,一脸麻木。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想选择比较贴身适合的西装,而不是女式长裙。 他一点也不期待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美好的设计。 饶了他吧。 果然应了那句,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 算算他穿女装的次数,再这么继续下去,确实快有无数次了! 送走设计师,时景苏和江以惠一同用了晚餐。 今天的晚餐也很丰盛,满满一桌子的食物,做得可口又精致。 楚东来和楚砚冬父子两人因为应酬,今天晚上不能回家和他们一起用餐。 时景苏难得在楚家又度过了一个没有楚砚冬在身边的夜晚。 感恩所有! 他一时激动,连干了两大碗饭。 其实还想吃第三碗饭,但在江以惠颇为震惊的目光中,时景苏还是稍微收敛了一点。 只有上菜的家佣觉得惋惜。 太太之前刚进门没有几天,明眼人都看出楚砚冬避“她”如蛇蝎。 有一回老爷夫人都不在家,也是类似的情形,不过当时楚砚冬在。 他留下一句:“别等我,你自己吃。”表情厌恶地离开了。 太太当时看到那么一大桌菜,都有点惊了,表示:“这么一大桌,都是我的吗?” 家佣看他饱含泪水,以为他是一个人吃饭很伤心,点头说是。 时景苏便期期艾艾地干完了两大碗饭,接着递出碗,还要再来一碗。 其实他是被感动的。 有钱真好啊! 这么多美食环绕。 只有他一个人吃。 呜呜,不要太幸福。 但家佣无奈叹息。 没想到太太暴饮暴食的习惯并没能改变,一定是少爷又开始有回避“她”的苗头,令“她”想借饭浇愁。 真可怜啊。 没想到太太对少爷这么一心一意。 时景苏并不知道他身后的家佣脑补了那么多戏。 他偷偷摸一摸有些瘪的肚皮,心里叹息。 没吃饱,不开森。 等等还是回房间吃点零食吧。 主卧里有他藏着的一堆泡椒凤爪、魔芋、辣条等等开胃大菜。 稍微陪江以惠聊了会儿天以后,时景苏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果然,江以惠放他先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时景苏第一时间就是将房门这道关卡给锁得严严实实。 虽然楚砚冬那边有钥匙,但是将这里锁上,也能为他争取短暂的几分钟。 几分钟时间足够了。 自从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结束以后,时景苏养成了晚上睡觉也要带着假胸睡觉的习惯。 至于假发,即使怕睡乱了,他也不敢轻易摘掉了。 他不知道楚砚冬那天怎么会突然要回房间来看看。 是想留下睡觉吗,还是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但从那天晚上之后,楚砚冬又默认回书房和客房休息了。 不过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时景苏是对楚砚冬的奇袭怕了怕了。 卸完妆,精致洗漱一番后,时景苏冲了一把澡,又将假胸重新戴上,再把真丝睡裙也换上。 镜中映照出他窈窕纤细的身形。 他的腰,细吗? 时景苏对着镜子掐了一把腰。 不禁嘴角微翘。 确实很细啊。 这么好的身材,连他看了都忍不住会心动。 臭美完以后,时景苏走回床边坐下。 距离游戏上架已经又过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游戏的下载量和在线游玩量已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又是本周阅览量和好评率第一的游戏。 时景苏翻阅了几页评论。 除了好评之外,还有极个别的提出意见的评论,时景苏都一一在心中记下。 尤其是对他以后游戏发展有用的评论。 原定的将游戏的成果展示给时父时母看的情况,因为温栋这一枚突然跳出来的炸.弹而暂时搁置了。 时景苏还想抽一天时间回时家看看。 这次回去就不能再用想回娘家小住的理由在那长期住下了。 时景苏叹气。 一个理由用一次还好,用第二次,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他现在待在楚家不敢轻易离开,因为摸不准楚砚冬的态度,感觉他好像很介意他回娘家一样? 毕竟回娘家太久,确实很丢楚砚冬的脸。 时景苏只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先“安分守己”一下,等到对方放下警戒了,他再回家也不迟。 时景苏打开手机,准备刷一会儿V博睡觉,好友窗口弹来赵越洋的信息。 【最美村花】:【兄弟,峡谷见吗?】 时景苏想着,没有楚砚冬在的日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见就见。 他之前在家里做代练,稍微赚了一点储备金,第一时间就送了赵越洋一款两百多的皮肤,整得赵越洋还有些不好意思。 【苏】:【来,上线。】 两人一起相约在王者峡谷酣战游戏。 时景苏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在楚家,他都尽量不开语音。 今天也是一样。 尽管今天的泡椒鸡爪太美味,而楚砚冬连日来没能踏足他的房间,这几样加起来都没能让他放松警惕。 一个人一张大床简直太爽了。 时景苏插着耳机,听着峡谷里激情澎湃的carry全场的播报音,一边极限操作游戏,一边滚来滚去。 玩到兴头时,他这么一滚,一不小心滚到了床角,正好滚到了一个人的腿边。 他的脑袋贴着对方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 仰躺着,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 眼帘之中,顿时闯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时景苏人快没了。 他石化在床上,满脸惨白。 楚砚冬站在床尾,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脸色阴沉,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像是讥讽的笑,很快,那双深邃的眼瞳冷冷盯着他,盯得时景苏一个劲的头皮发麻。 时景苏心里抖抖索索的吓了一跳,眼底流露出防备之意。 楚砚冬什么时候,又在床尾站了有多久? 他完全没听到楚砚冬脚步的一点动静。 根本不知道在楚砚冬眼皮底下,他刚才欢欣雀跃的状态究竟维持了多久。 一想到楚砚冬就这么悄无声息站着,静静看着他打游戏。 时景苏心里直打鼓,整颗心脏都险些从他的嗓子眼跳出来。 他赶紧起身。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楚砚冬英挺的鼻梁,和线条轮廓硬朗的下颚弧度。 冷峻漠然中,又带了点好以整暇的嘲讽。 “老、老公。”时景苏说话都有点磕巴。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有所动作。 峡谷里的角色也因此站在原地,被敌方一秒击杀。 楚砚冬同样站立不动。 时景苏的心跳快漏了一拍。 要死,这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楚砚冬在想什么。 怎么好端端的,一直以来不喜欢踏进他房间的楚砚冬,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时景苏想了想,支棱起身子,在他的眼皮底下一点点挪动,楚砚冬的视线便跟着他的这个小动作也锁定着他移动的路线。 时景苏:“……” 他忙正襟危坐在床边,两只手慌慌张张背到身后,将手机也藏起来,表面娇羞:“老公,你回来了呀?” 他不确信楚砚冬有没有看到他的角色名称,叫“躺尸大队队长”。 但即使看到了,楚砚冬也不可能闯进峡谷里面和他来个曼妙的“约会”。 时景苏背地吐槽:这二逼突然回来干什么! 看他这目不转睛的视线,时景苏瞬间目光下移,顺着楚砚冬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有点鸿沟的地方,当然那里是对假胸。 但他还是将低垂的领口捂住。 楚砚冬什么情况。 不会真的想睡吧? 衣冠禽兽,双标狗,嘴里说不要靠近,却可以自己想睡就睡? 搞不清静默无声的楚砚冬到底想做什么,时景苏脑海百转千回,还是鼓起勇气,一不做二不休,跳起来开始宽衣。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我是二逼?:) 第 49 章 “来嘛,一起快活嘛。”(二更) 时景苏打算赌一把。 上一次楚砚冬看到他的身体, 都没和他一起洗澡。 甚至在他的极力“挽留”下,反而躲得更远。 这一次说不定也不会真的碰他。 不管楚砚冬突然出现在这里,究竟按的什么心思, 他必须想办法保卫自己, 争取让楚砚冬主动离开房间。 最起码, 不要真的禽兽大发碰他身体。 许是假胸过于闷热, 打游戏之前, 时景苏将空调打开,可游戏刚打完一局,他又觉得有点凉,干脆在睡裙的外面穿了一件开衫薄款外套。 此时此刻, 时景苏将开衫外套当着楚砚冬的面, 一点点脱掉。 先是袖子,从左边的臂膀先开始。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捏着衣袖, 很快衣衫褪去,露出同样白皙紧致的手臂。 楚砚冬见到他一点一点脱掉自己的外套,一副似乎什么都准备好即将要献身的准备,眉头轻轻一皱:“你做什么?!” 时景苏把外套脱完, 故意暧昧地扔到他的身边,同时身子前倾, 腰部已经和水蛇一样扭了过来, 手臂自然而然攀上楚砚冬的脖颈。 他轻轻吐着气,笑着说:“做什么?当然是做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呀。” 不等楚砚冬开口,时景苏又说:“老公,我等这一刻真的等了好久好久呀, 一直以来都想邀请你一起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 你都是不愿意呢。没想到今天的你会这么这么的主动, 跑来我的房间准备和我一起缠绵。” 整个就是一个寂寞难耐的小少妇。 楚砚冬觉得他说的话真的令人难以忍受,一个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你不要脸。”楚砚冬直接评价。 “我就是不要脸啊,”时景苏的额头贴着他的脖颈,轻轻柔柔蹭了蹭,“对着你,我就会不要脸嘛。” 苍天啊,大地啊。 时景苏心里滴血。 我已经说出这么叫人喷血的话了,楚砚冬你还不快点退散? 楚砚冬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脸上的变化不可谓不精彩,幸好时景苏贴着他的肩膀,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僵着一张脸,狠狠将怀中的“可人儿”推开。 正要说出一番狠话,“可人儿”娇羞地“哎呀”了一声,瞬间正面躺倒到床上。 可他躺上去还不死心。 一条紧致的大长腿翘了起来,沿着楚砚冬的黑色西裤用脚趾头摩了摩。 楚砚冬后颈都麻了。 他今天来,只是想看看时景苏有没有将房门锁死。 因为上次的事还令他耿耿于怀。 他很想知道时景苏是不是还留着这个习惯。 特地缓了几天没来视察,为的就是让时景苏放松警惕。 结果,时景苏当真还是将房门锁死了。 发现门把手再次拧不开的楚砚冬,牙齿一阵酸痛。 “她”到底要防谁? 又去取了一回钥匙,终于打开房门,楚砚冬的周身都窜了一股森森寒意。 他突然想明白了,时景苏就是在防他。 因为“她”有那么多的野男人,一个时间管理大师需要将鱼塘里的每一条鱼妥善管理,需要花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楚砚冬已经想象出房间内的时景苏,正在手指翻飞的和别人亲密地发送短信,或是用轻轻柔柔甜甜软软的声音和对方煲电话粥的情形。 他往里面一步步走近,按照平时,时景苏早就会听到他前来的动静,并且起遖艂身来迎接。 但是今天,时景苏非但没能起身,甚至没能发现他走进房间。 “她”正在床上酣畅淋漓地打着游戏。 打到兴头上时,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很快就滚到他的腿边。 楚砚冬看到“她”正在打王者峡谷,而游戏界面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在问:“你人呢?掉线了?” 不错啊。 还有心思和别的野男人打游戏。 心情挺愉快? 楚砚冬正要问“她”什么情况,时景苏居然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衣服。 居然想用美人计将这件事给敷衍过去!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见用脚趾头蹭来蹭去的方法也仍然让楚砚冬无动于衷,仿佛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时景苏心里骂骂咧咧的同时,索性躺平,假装一副“你来吧,快点儿的赶紧上吧”的模样,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楚砚冬看。 十秒钟后,感觉效果不是很好,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时景苏扭头一看,发现他的肩带还漂漂亮亮地待在肩膀上,干脆把一边的肩带一挑,下滑到肩膀以下的位置,露出他一端线条流畅的锁骨。 这下,时景苏满意了。 “老公,这么晚了来人家的房间,”他故意娇滴滴地,表现出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说,“不就是要睡我吗?” “来嘛,一起快活嘛。” 楚砚冬:“……” 他额角突突跳动个不停。 再一次意识到跟这个女人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他们两个的思路永远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楚砚冬低喝一声:“谁要睡你啊!” 他皱着眉,无语看时景苏。 为什么和这个女人沟通这么困难,脑子里成天就是睡睡睡。 “可是,可是,”时景苏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冲着他,眨巴眨巴眼,“你刚刚还那么那么迷恋地看着人家的胸。” 一时之间,羞愤的情绪再次占据全身。 时景苏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他一肚子火。 果然那个胸,还是比以前大了许多。 楚砚冬俨然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要责问他为什么要锁门的事情。 按照时景苏以往的表现,“她”应该是爱他离不开他的,可是…… 脸颊被气得一阵酸疼。 楚砚冬转身,准备离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远点。 身后果然来了两个万恶之源的爪子。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楚砚冬还是被迫陷进时景苏有些绵软的胸怀里。 感受着那份轻柔的触感,楚砚冬的脑袋再一次要炸了。 顿然想起他狂揍温栋时问出口的那句话:“说,怎么变大的?是不是你揉大的?是不是?” 时景苏正抱住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发挥一把。 比如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不要耽误我们的大好良辰美景”。 又比如“老公,我真的很想为你生个可爱的小北鼻”。 还有什么“人家真的很想要很想要嘛,老公你就快点满足人家嘛”…… 谁知楚砚冬先他一步回头。 那双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时景苏不寒而栗。 在一片恐慌震颤的情绪中,时景苏顿时松开手臂,任由楚砚冬离去。 伴随房门“砰!”的一声响。 时景苏总算轻呼了一口气。 吓死爹了。 虽然不知道楚砚冬又在搞什么鬼,但是可喜可贺的是,楚砚冬走了。 又可以继续狂欢了! 时景苏已经做好了这局很可能失败的心理准备。 但当他重新看向游戏界面,被聊天框里不断刷出的“卧槽卧槽,这么劲爆的吗”惊呼声给亮瞎了眼睛。 而首当其冲的消息是赵越洋发来的。 他甚至切换到VX界面来提醒他:【兄弟,你怎么回事?那个女人的声音是什么情况?】 时景苏看到这里。 脸都快绿了。 完犊子。 他似乎、好像、很有可能将……游戏语音不小心点开了? 时景苏一眼瞥向游戏界面。 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他果然、是将游戏语音、给点开了! 卧了个大槽! 难怪赵越洋的态度和他队友的态度都变得很奇怪。 他开的还是全麦。 不仅是他们这边队伍的态度很奇怪,包括对面的也是。 他本以为少他一个主力,他们很快会被对方拱翻老巢。 可没想到,双方都很和平地蜗居在自家的水晶里,谁也没有出来。 时景苏翻了翻之前的全频道聊天记录。 发现他可能从楚砚冬突然进来房间那刻起,就不小心将语音给点开。 全频道里,他家的队友率先免费听到了一出大戏。 【带你起飞】:【草草草,我听到了什么?】 【芜湖】:【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这是我能在游戏里听到的内容?】 【大胆占有小心沉溺】:【居然还说等了很久才等到今天,是不是男人啊,结婚这么久都不搞的吗?】 【带你起飞】:【对面的,先别打了,我们这少一个人。】 【007号】:【你们少一个人关我们什么事?】 【大胆占有小心沉溺】:【哇,666啊,现在说到你不要脸了。】 【007号】:【谁不要脸?】 【芜湖】:【我们这边正直播一出A.V现场好戏呢。】 【大胆占有小心沉溺】:【一边打游戏,一边要开干,太踏马刺激了吧。】 【007号】:【卧槽,搞真的吗?你们别是开玩笑。】 【林深见鹿】:【????】 【跟着我没肉吃】:【什么情况?文字直播一个看看?】 【最美村花】:【……】 【芜湖】:【怎么不说了?是不是结束了?】 【大胆占有小心沉溺】:【这么快结束,三分钟金针菇吗?】 【007号】:【说金针菇可能都抬举了吧,告诉你们家那位队友,海狗丸要不要了解一下?】 时景苏看着看着,脸色一点点如死灰般无法再复原。 然后他们这边的“大胆占有小心沉溺”成了一个播报员,绘声绘色的进行转述,甚至将他的那句“对着你,我就会不要脸嘛”,还有什么“你不就是要睡我的吗”全部转述出去了。 时景苏怎么也没想到,他今天会遭遇新的一轮社死现场。 能不能给爷留条活路? 啊啊啊啊啊天啊太羞耻了吧! 发现他火速闭麦的众人,干脆在两分钟之内集体点选投降。 第一次遇到这么和谐的游戏内容,双方达成一致,对输赢没了所谓的追求。 主要也是怕这个突然假装掉线的队友“躺尸大队队长”,是真的会突然消失不见。 趁着游戏结束,时景苏麻溜地赶紧退出游戏结算界面,而后来到主界面时,竟然看到他这队的队友,以及对面的敌军统统都要加他好友。 并且备注的内容都差不多:【哥们,能求个后续吗?】 时景苏:………… 啊啊啊,鲨了他吧。 如果没有赵越洋的情况下,换个游戏ID又是一条新的好汉。 然而有赵越洋的情况,时景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今他这心飞扬、透心凉的心情。 他很想一个人静静。 但赵越洋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手机顶端,很快又弹来他的消息:【你结婚了?对方是你的老婆吗?】 【等等,不太对,如果是你老婆的话,刚才男性部分的声音,我听着不像是你的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了!!!! 第 50 章 搔首弄姿。 刚刚经历过一次社死现场的时景苏, 只想立即申请去火葬场里被挫骨扬灰。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赵越洋的问话。 也幸好,他们两个现在是线上对线上的关系,赵越洋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时景苏脑海里百转千回, 想了一堆又一堆的理由, 在其中找寻那个稍微看起来有点靠谱的理由, 最终定夺下其中一条。 【苏】:【我在帮客户捉渣男。】 【最美村花】:【?】 时景苏本想和他说, 他刚刚在用笔记本放某部电影, 这是电影中的情节。 但是按照赵越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没准会问他究竟看什么黄.片呢,好东西别藏着掖着,也给兄弟他乐呵乐呵。 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电影, 时景苏觉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直接说的更干脆点。 【苏】:【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最美村花】:【??】 说实话, 赵越洋很怕时景苏突然说一句,其实我不是男人,我是个女的。 但他们前段时间刚刚一起去洗浴中心泡过澡,赵越洋很快将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打消。 他屏息静气, 等着时景苏主动交代。 很快,时景苏的消息发来。 【苏】:【我在网上一直做着兼职。】 【苏】:【虚拟女友的兼职。】 淦! 这和他突然说自己是个女人的程度一样劲爆。 【苏】:【最近我有一个客户遇到一个情感纠纷的问题, 她看到她的男朋友在网上聊骚, 约小妹妹一起打游戏等等,但证据都被男方删除。所以下了我的单,想让我帮忙去勾引她的男朋友,再将聊天记录录成音频等等。】 其实这个解释有点站不住脚, 因为楚砚冬刚才的回复很抵触的样子, 全程听到他们聊天的赵越洋, 肯定也会起疑。 但赵越洋的关注点竟然在:【你会女声?】 恭喜华生,终于发现录成盲点。 时景苏回道:【一点点兴趣。】 【最美村花】:【草,我都不知道。】 继上次时景苏突然秀了一波制作独立小游戏的操作后,赵越洋感觉他真的一点都没了解过他的这位兄弟! 【最美村花】:【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最美村花】:【你不会在驴我吧?】 虽然以下的这种做法有点羞耻,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比在游戏里被听到那么丢人的话更令人感到社死的呢? 时景苏清了清嗓子,一股甜而不腻的嗓音顿然流出:“赵哥,现在你信了吗?” 当赵越洋听到和游戏里女声一模一样的声音时,耳朵都快酥了快麻了。 这女声就像是在耳边轻语呢喃一样,是真的好听。 耳朵险些怀孕的赵越洋,心中的小鹿不断乱撞。 他情不自禁地点开语音,又反复听了三四遍,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 当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赵越洋懵了。 他怎么可以又对时景苏感到心动! 时景苏可是他的好兄弟啊! 可是,可是……这女声是真的好听。 赵越洋顿时又想起曾经时景苏穿着女装,在学校举办的活动里惊艳四座的场景。 带着点雀跃的心情,他开始小心翼翼试探:【你有这么牛逼的技能,你怎么不早说?】 时景苏自然不好说,如非必要,这件事将会当成秘密,被埋葬在往后的岁月生涯中。 但是现在,一经遭到公开,他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苏】:【做这种兼职,我觉得挺丢人的。我连父母都没告诉,你是我身边第一个知道的好朋友。】 赵越洋想说一点都不丢人,他怎么会嘲笑他的好兄弟。 在看到后面一行字“你是我身边第一个知道的好朋友”,他的心情更加雀跃,小心提道:【景苏,你还记得以前在学校的事吗?那个活动。】 一般情况下,赵越洋不会叫他“景苏”,如果叫他“景苏”,肯定就是什么大情况要发生。 时景苏压根想不起他说的事是什么事。 赵越洋又提醒:【就是那个……那个事啊,你穿女装的事。】 时景苏麻了。 他,在学校,也穿过女装? 作者根本没提啊! 好家伙,还有多少隐藏雷等着他去踩的? 【最美村花】:【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看到“不情之请”四个字时,时景苏就知道坏了。 【最美村花】:【你当年穿女装的样子真的太合适了,再加上现在你说你会女声,如果两者一结合,我觉得你扮演一个女人完全没有问题。】 时景苏两眼一闭,险些晕厥过去。 他现在就是在扮演一个暂时还没问题的女人。 再度睁开眼,赵越洋新的信息已经来临:【所以下次有个忙,我想……想让你帮帮。】 颤抖着指尖,时景苏发送消息:【什么忙?】 【最美村花】:【过一段时间,我有几个朋友想约我吃饭,他们都会带女朋友过来,就我没有……所以,那个……】 说到这里,赵越洋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 时景苏懂了。 这是要他假扮赵越洋的女朋友。 事情怎么会往这种诡异的方向发展? 和赵越洋坦白自己在做虚拟女友这种事,本来就是在经过剧烈的心里挣扎以后才豁出去的。 放在平时,根本难以启齿。 时景苏现在都是满满的羞耻心。 难道赵越洋就不会觉得,好好的一个男人去做什么虚拟女友,很不正常吗? 而赵越洋竟然…… 【苏】:【我拒绝,弄虚作假不太合适,你还是找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吧。】 【苏】:【万一不小心玩脱了,掉马了,到时候咱们两个都没脸。】 【最美村花】:【我知道,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就算兄弟我求求你了,给你出场费,帮个忙,拜托拜托。我现在上哪儿去临时找个女朋友过来?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呜呜.jpg]】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时景苏也不好意思再推拒,只好勉强应下:【那……那到时候再说吧。】 【最美村花】:【太好了,谢谢兄弟!】 “叮叮——”一声,赵越洋还真的发来一个大红包。 时景苏拆开来一看,是五百块钱,赵越洋又发来一条消息,让他拿着这笔钱多买点好吃的补补。 结束和赵越洋的谈话,时景苏轻手轻脚来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往外面看。 廊道里黑漆漆的,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很是寂静无声。 时景苏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楚砚冬还没有无聊到会待在门边偷听。 重新将门从内锁上,时景苏躺回大床上,心想着楚砚冬进来过一次,应该不会有进来第二次的可能性发生。 他掏出手机,习惯地打开那个V博小号自留地,往里面开始添砖加瓦。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又是没能离婚的第三十六天。】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一直以来避我如蛇蝎的老公,今天突然悄无声息地进入我的房间。】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我正在很愉快地打着王者峡谷。当我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我突然滚到了他的腿边!】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他的腿边啊!!!!】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吓死人了。】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幸好我灵机一动,很快反应过来,我利用他讨厌被我亲近的优势,毕竟当年他可是说过,最讨厌我缠着他,我立马反手表演了一个脱衣服,然后用脚趾头点了点他的腿,问他‘你这么晚来,不就是要睡我吗’,老公他成功的被我气跑了。计划通!】 发送完这些,时景苏已经能料到很快会有强大的等更新的观光团前来。 果不其然,不出半小时,该条状态下边有好几个留言。 ——这个成功的被我气跑了就很灵魂,哈哈哈哈哈,难道是个沙雕老公吗? ——我靠,简直是H片现场,博主你不写小说有点太屈才了。 ——告诉我,今老师,您当年退出文坛的原因是? ——出版社没你的书我不看。 ——会讲话就多讲点。 ——什么鬼情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都脱衣服主动投怀送抱了,这样都能视而不见并且跑开,我是该同情博主没有魅力呢,还是该同情博主嫁了一个那方面不行的老公呢? 其中一个居然又有那个“铃儿响叮当”! 时景苏真想在她的留言底下评论一句,你是有更新提醒器的吗,怎么我一更新,你每次都能秒速出现? 罢了。 发泄完了总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时景苏无视掉那些评论,退出V博,开始找些美食视频看看。 一个“爱夫如命”的女人,第二天还要早起给对方做早饭。 时景苏呵呵哒两声,笔直地躺在床上挺尸,等待第二天天明的到来。 ** 回到书房的楚砚冬,越想越觉得心中不爽。 那个房间是他的,为什么现在他每天都不能回主卧睡觉,几乎夜夜都要歇在书房里面? 还有时景苏在那个房间里面,不知道天天在做些什么。 毕竟他刚才突然出击,就发现时景苏正在快乐齐天地和别的野男人在打游戏。 楚砚冬默默捏紧了双拳。 脑海里突然想象出时景苏穿着性感的衣装,和不同的男人视频聊天时,搔首弄姿的模样。 腿上的西裤被时景苏脚趾头蹭到的地方,仿佛被火舌燎了一下,至今都有点滚热的痕迹。 呵呵一声,楚砚冬猛地站起来,又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他这次去,绝对不是因为在意时景苏和其他野男人打游戏,绝对不是。 只是他认为他也是一家之主,就应该待在他应该待在的地方睡觉。 再一次来到房门前,楚砚冬伸手去转门把手。 他已经做好了时景苏有可能将房门重新上锁的心理准备。 所以此次前来,楚砚冬有带着主卧的备用钥匙。 但他的心里,又隐隐的产生了一种侥幸心理。 他之前来过一次房间,之后又走了,时景苏应该会认为他不会再次出现,从而放松戒备,不会再从内上锁吧。 然而当他开始转动门把手时。 现实的残酷再次给他一个闪亮的巴掌。 艹! 楚砚冬在心中呐喊。 他掏出备用钥匙,狠狠地投进钥匙孔里。 门应声打开。 房间里漆黑一片。 楚砚冬适应了半天的黑暗,才在床上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轮廓。 时景苏居然睡了。 还睡得那么香甜。 不知怎么回事,楚砚冬心中怒意更深,恨不得将他一把从床上拉起来。 他以为他刚才的出现,会给时景苏沉重的打击,最起码有一种警告意味,让时景苏收敛点,告诉“她”这里是楚家,别做得太过火。 但时景苏不仅没有感到慌张,还很快就入睡了。 “她”刚刚说希望他们两个人一起睡觉,当真的吗?! 楚砚冬可看不出时景苏有一点点想要和他睡觉的模样。 如果有的话,在他转身离开以后,时景苏一定会因失败,以及受到他的冷落,而感到神情失落痛苦等等。 最起码,会影响“她”的睡眠质量。 而他再次前来房间的时候,就会看到时景苏黯然神伤、以泪洗面的模样。 哪会像现在这样睡得这么香甜? “时景心!”一路摸索着来到床边,楚砚冬低低地吐出声,胸腔里都是难以言说的怒火。 床上的人没有动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怒吼。 楚砚冬干脆扯掉领带,一把丢到地上,解开领口上的两枚纽扣后,往时景苏的身边用力地躺了下去。《 》 50-60 第 51 章 捉住他的脚腕,拉了回去。 刚躺下去, 身边的人影似乎动了动。 楚砚冬以为他会清醒,等了很久发现并没有,时景苏只是抬手挠了挠后背。 那只手臂险些碰到楚砚冬的身上, 他瞪着一双眼, 在逐渐适应黑暗的情况下看着他的后颈。 楚砚冬不敢相信他已经做出这样大的动作, 时景苏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床很松软, 弹性极强, 楚砚冬抬起腰,再次用力地“躺”了下去。 床像是起了无数涟漪一样弹了弹。 然而时景苏还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楚砚冬:“……” 他故意凑近他,在他的后颈处吹了吹。 终于,人影再次动了动。 很快, 时景苏大概觉得原先的姿势不太舒服。 他身子一翻, 两条腿从本来左侧躺的姿势,改成了右侧躺。 其中一条腿, 也便自然而然压在了楚砚冬的身上。 楚砚冬的双眼睁得更大了些。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时吃没吃相,结果现在睡也没睡相的“女人”。 好像夹着他的肚子,是一种很舒服的体验。 时景苏往他的身上又靠拢了一些,很快, 他的长腿夹在了他的腹部上面。 楚砚冬没有和人睡一张床的习惯,此刻时景苏这样的动作, 无异于让他浑身不自在。 而时景苏的长发, 和漫无边际一路生长的海藻一样,招摇到他的脸上。 楚砚冬伸手拨了拨。 终于将时景苏头上那些像海草一样的长发给拨开,露出一张冷峻沉默的面孔。 时景苏夹着他。 暧昧地蹭了蹭。 唇边吐息如兰似的突然说了一句:“哈尼。” “哈尼”是他上个世界养的金毛,很乖巧懂事, 每次他只要下班回家, 哈尼都能准时出现在门口摇着尾巴欢庆地回归, 还会主动帮他提包等等。 有时候他窝在沙发上,因为劳累过度而睡着,哈尼也会主动叼来毛毯为他盖上。 它还会主动地叼矿泉水,遥控器等等给他。 真是一个乖狗狗。 时景苏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楚砚冬变得比平时还要异常高大。 而他的身上,似乎长了许多金灿灿的柔软毛发? 他变成了哈尼。 楚砚冬则成了他的主人。 他为他鞍前马后,为他亲力亲为,为他犬马效劳,为他赴汤蹈火,无怨无悔。 他是那么的忠诚,也是那么的热爱待在他身边的生活,就像曾经真正的哈尼一直无怨无悔、忠诚满满地待在他的身边一样。 刚结婚进门时楚砚冬送的那句话,“你最好做个不会说话的石像,胆敢缠着我,立马就离婚”,再次在梦中盘旋。 时景苏正在被楚砚冬摸着头,说一声“好狗狗”时,立马惊醒了。 他一睁眼,楚砚冬正在面前,一眨不眨盯着他! 时景苏彻底石化在床上。 他一动不敢动,也不敢轻易出声。 两人对视半天,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楚砚冬眼眸中似乎藏着森森寒意,如一柄柄无形的利刃,将无声的时景苏戳得百孔千疮。 这是梦,一定还是梦吧? 时景苏闭上眼。 心跳声直打鼓。 再次睁开眼,眼前的男人还是一眨不眨盯着他,想象中的梦境画面没有消散,那个鬼魅一般的男人仍然在眼前。 时景苏心里顿时“啊啊啊!”连续喊了好多声。 他仍然不信这是现实。 试探性地伸出手,沿着楚砚冬的胸膛摸了摸。 紧实的肌肉手感轮廓让他欲哭无泪。 活的。 是真的楚砚冬。 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多久? 不是说好了不和他一起睡觉的吗? 怎么会突然的睡在他的身边? 时景苏的脑海里盘旋着十万个为什么。 可他连其中一个为什么的谜底都解不开。 他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尤其发现他的双手双脚,正挂在楚砚冬的身上。 难怪他会一动不动。 被他夹得这么紧,能够动弹才怪吧! 在他的眼皮底下,时景苏着急忙慌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撤离。 楚砚冬身上的负压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然后他看到时景苏一点点像是滑行的蛇一样,几乎是从他的身上滑到地上,好像想要装作他没发现他似的。 楚砚冬很想看看时景苏想耍什么花招。 眼神刷的一下盯着他的背影看,看得他感觉如芒在背,好像不解释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时景苏又调转过头,和他干笑一声说:“我有点尿急,想去上个厕所。” “站住!” 时景苏刚踏出一步,听到身后的楚砚冬一声令下,他立马不动了。 要死,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喜欢大半夜的发神经? 时景苏转过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老公,你还有什么事吗?” 楚砚冬搓了搓牙,问出了长久以来盘踞在心中的那个困扰他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锁门?” 时景苏轻轻眨眼,反问了一句:“我不能锁吗?” 楚砚冬顿时沉默了:“……” 很好,这个女人学会和他叫板了。 但“她”还记得要问询他的意见:“老公,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上厕所了啊。” 楚砚冬闷哼一声,算作同意。 时景苏趁他还没反悔的情况下,赶紧一溜烟地跑开。 额滴个神啊。 真的吓死个人了! 一进到卫生间,时景苏对着镜子就开始向中西方各个神明开始祷告,祈求他们能够帮助他在今晚度过难关。 看了一眼卫生间里冷冷清清凄凄的摆设,时景苏决定,能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最好待到楚砚冬一不小心在床上进入梦乡为止。 楚砚冬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按理说,没有时景苏待着的床,柔软度和舒适度都属于最佳,他应该会找回原来的感觉,很快就能入眠才对。 可是望着主卫里隐隐传来的灯光,楚砚冬的眼底迸射出了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看,很想知道时景苏到底要在里面待多久才足够。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 直到看到楚砚冬的双眼有些酸胀,他才意识到时间过去了有多久。 但是时景苏不仅没有要回来的意思,甚至…… 主卫的灯光就在这时,突然熄灭了。 楚砚冬:“……” 待在主卫的时景苏,心中只差念着佛经来平息心中紧张的情绪了。 他关灯也是属于迫于无奈之举。 灯光这么亮,万一让楚砚冬没法睡着呢? 毕竟他那么考究,原文里也提过他对睡眠有着高质量的追求,不管是床上用品还是屋内的摆设,都必须在他的严格把控下搞定。 时景苏不得不承认,他们婚房内的大床,是真的很舒适。 结果,他刚关灯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慢慢走来的脚步声。 时景苏的头皮一麻。 仿佛有个要吃人脑子的僵尸在不断接近一样。 他心中唱着圣歌,希望能抵御他的前进一样。 然而,门上还是响起了惊心动魄的敲门声。 “时景心,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要不是亲眼看着“她”什么也没带就进入了卫生间,楚砚冬真的会合理怀疑,时景苏是不是又利用这个时间空隙,去时间管理大师了一回。 时景苏打算装死。 但楚砚冬似乎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咚咚咚——”的敲门声,惊得时景苏心惊肉跳。 在一阵紧张无措下,时景苏意识到,求佛不如求自己! 豁出去了! 他打开房门,香肩半露,看着楚砚冬便是一阵媚笑:“老公,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素面朝天的他,长相依然明艳秾丽,此刻在静谧月光的笼罩下,半露的香肩似乎带着含羞待放的粉色。 他身子微微前倾,几乎能在下一秒内倾倒在楚砚冬的身上。 那对神似舔了蜜的嘴唇,也逐渐地贴到了楚砚冬的侧颈。 几次三番都在玩火,楚砚冬都在这样刺激的环境中无动于衷,时景苏料定他肯定不行,面对他这样的美色都能坐怀不乱,如果不是楚砚冬忍功了得,就是他那方面能力是真的差。 趁着楚砚冬待在门口静默不动时,时景苏索性踮起脚尖,按照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干脆利落地伸出手,搂住楚砚冬的脖颈。 两对薄软的唇即将贴近时,空气中微妙地悬浮着楚砚冬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以及时景苏故意用的女士香水味。 是诱惑巴黎款的。 眼见他将要亲到他,想象中的楚砚冬肯定会和往常一样,将他狠狠推开,再配上一副怒气凛然的面孔,对他发出警告的信息:“滚,我说过多少次,不要碰我!” 但是这一次,和往常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楚砚冬没有愣怔的表情,没有隐忍的不耐,也没有任何厌烦的怒火,只是静默无声地站在原地,用一双冷冷的眼睛打量着他的动作。 戛然而止。 四唇快要相对时,时景苏停下了他的动作。 他总觉得在楚砚冬这样的眼皮底下,如果再搞出一些事情,楚砚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他难以预判的结果来。 时景苏抱着他又亲又啃的想法全然打消。 八爪鱼一样的四肢,从楚砚冬的身上慢慢退开。 时景苏假装无事发生一般,甚至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随后,一步步走向卧室的床边。 就在他快要走到那里时,身后的脚步声很快追了过来。 时景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楚砚冬已经伸手将他一把推到床上。 身体呈现着往前倾倒的状态,短短一瞬间,大脑几乎是发懵的。 由于床过于舒软,时景苏的身体还在上面弹了弹。 他处于半梦半醒状态,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时景苏努力支棱起半截身子,努力往床边的另一头方向爬去,脚边却伸来一只手,一把捉住他的脚腕,将他笔直地拉了回去。 第 52 章 禽兽大发。 他的脚腕又细又白, 就是那双脚,比起一般女人的脚似乎大了一点。 但这样也丝毫不影响这双脚的美观。 楚砚冬的目光停留在上面。 只是轻轻这么一抓,时景苏的脚腕上就有了鲜嫩的红痕。 他好像很恐惧发生这样的情况。 被拽着脚腕拉了回去的时候, 还想办法自救。 楚砚冬边看着时景苏是如何努力地蹬了蹬腿, 如何努力地往前面爬, 如何努力地想要脱离他的束缚。 摧毁“她”, 摧毁“她”。 脑海里有了如此强烈的信号。 楚砚冬手上的劲道更狠, 拉着他的脚腕纹丝不动。 很快,时景苏刚刚努力爬出的十几公分的距离,被楚砚冬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重新拽着脚腕,又拖了回来。 时景苏:…… 眼看离那个恶鬼般的男人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时景苏心里一片兵荒马乱。 他耳朵憋得通红, 脸颊边也粉粉的,像是一颗待人采撷的鲜嫩诱人的多汁水蜜桃。 楚砚冬又狠狠一拉。 眼底暗藏的汹涌, 如同海浪般有着惊涛之势席卷而来。 时景苏心里直打鼓。 夭寿啦! 耍流氓啦! 楚砚冬不会真的禽兽大发了吧! “老公。”时景苏依然尝试着自救,温声软语地说,“我今天晚上还没洗澡,你得等我泡一会儿。” 谁知楚砚冬直截了当地说了句:“我就喜欢臭的。” 时景苏:??? 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难道是在报复他以前说过的, 不管楚砚冬身上有什么味道,他都会喜欢。 饶了他吧。 楚砚冬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不是很回避他的亲近吗, 不是警告过他的吗,让他不要靠近,不要痴心妄想,更不要痴人做梦, 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不断的付出, 迟早有一天他一定能够爱上“她”。 时景苏和待在案板上, 随时会任人宰割的鱼一样,想蹦跶两下,都已经蹦跶不起来。 这时候,他毫不怀疑楚砚冬会做出什么无法刹车的画面。 所以时景苏根本不敢跳起来对他做这种那种各种画面旖旎的事,而继续挑战他的底线。 深深的绝望镶嵌在心中。 时景苏的眼睫轻微颤了颤。 难道他今天就要被无痛针灸了吗? 或者被楚砚冬发现他的衣服遮掩下,也有一把小刺刀。 到时候,他要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说,不好意思兄弟,骗了你这么久,真心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需要赔偿,我一定会尽我往后余生的所能,鞍前马后为你做任何事情。 或者直接和他扯皮,和他笑一下,嗨,你有刺刀,我也有刺刀,真是太巧了啊! 让我死吧! 时景苏的内心中已经升腾起一首亡灵序曲。 他看起来很是惧怕的模样,一动不动如只不敢嚣张的小鹌鹑。 没有一点点的杀伤力,近乎是瑟缩成一团,等待着末日审判的责罚。 楚砚冬的双眼微微一眯。 心中只觉好笑。 平时不是很厉害的吗? 不是很会的吗? 不是总是抱着他,动不动就又亲又啃他的吗? 怎么到了“她”真正希望发生的事情时,就是现在这副雷声大雨点小的表现了? 楚砚冬狠狠地扯住他的脚腕。 似乎一点不打算放过他。 时景苏只感觉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很快就被拉进那人的怀下。 高大伟岸的阴影很快覆了过来,如巍峨雄壮的山巅,压得时景苏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干脆两眼紧紧一闭,不再看这么令人恐慌的一幕。 他完了。 他今天就要被发现男人的身份了。 楚砚冬马上就要大发雷霆,让他去捡垃圾,喝西北风了。 时景苏一边心里伤感,一边闭目等待临死前的狂欢。 只感觉手腕被人擒住。 随即楚砚冬的身体似乎再次压了过来。 薄软而冰凉的唇,带着炽热的呼吸在他的颈部走过。 紧接着,又来到他的下巴,慢慢攀升。 仿佛下一秒,楚砚冬就要撬开他的牙关,亲上他的嘴唇。 时景苏的双眼闭得更紧了。 脸上明显露出了有点痛苦的神情。 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 还有一丝丝令人难以忽视的嫌弃。 楚砚冬的动作顿时一滞。 时景苏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求之不得想和他睡觉的呢? “她”不应该感到欢欣雀跃,因为终于等来了“她”的春天? 不应该直接伸出臂膀,搂住他的脖颈,狠狠地亲上他的唇,主动地对他做这些那些的事? 明明平时是他对时景苏避之不及,可如今看起来,好像反了过来。 楚砚冬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阴鸷冰冷。 他要是真的碰了时景苏,不是时景苏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吗? 呵。 这个女人,还真是好手段。 他本来就没想过要碰“她”,只是为了警告“她”,没想到,“她”这么擅长欲擒故纵。 时景苏紧紧闭着眼,随即,听到上空一声嗤笑。 他又猛然睁开双眼。 楚砚冬望着他,像是俯视一切的神祇,语声冷漠,又带点儿嘲弄的玩味:“你不是真以为我要睡你吧?” 你妈的! 时景苏三魂六魄都快吓走一半。 结果楚砚冬居然给他来了个开玩笑。 艹! 时景苏很想一脚将这个男人从床上踹下去。 但为了以后的大计着想,他还是忍着一时的冲动,努力压制怒气,甜美笑说:“老公,人家也是第一次,也会紧张的嘛,就算平时表现的再怎么饥渴,那也是对着老公你一个人才会这样。” 只不过没有继续下去,又让这个女人有点得寸进尺,楚砚冬的关注点在于那个“第一次”上面,眸光里突然充满了冷冽的光。 他冷冷一笑,语气极重地说:“记住,以后都离我远一点,不要以为我不会真的做。” 这个做指哪个做,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丢开时景苏的脚踝,目光森冷地盯着他,越想心里越添堵,还是忍不住说:“还有,你不觉得你那个第一次的说法,很可笑吗?” 一想到温栋,一想到在时家门口看见的那个背影清瘦的陌生男人。 楚砚冬心中盘旋着一只猛兽在横冲直撞疯狂叫嚣。 艹! 光是被他看到的,就已经有两个了。 还有晚上发现的他和别的野男人打游戏。 如果这个游戏野男人不是那个背影清瘦的陌生男人,那么就是三个了! 时景苏惊了:! 老子本来就是第一次,宁有问题吗?! 带着不可理喻的神情,双方互相盯着对方看了好长一会儿,楚砚冬才目眦欲裂的,似乎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房门再次“砰——”的一声关上。 听得时景苏心中一阵心惊肉跳。 他对着房门比了个大大的中指。 楚砚冬这个二逼,一天天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出了门刚走没两步的楚砚冬,又停下脚步。 脑海里盘旋着一个全新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又一次,从自己的卧房里出来? 那是他的卧室,是他睡觉的地方。 他是那里的男主人,为什么要走? 而且“她”竟然敢嫌弃他?! 转过身,楚砚冬折返回卧室。 刚打开门,时景苏对着大门竖着中指的模样闯入眼帘。 时景苏懵了。 楚砚冬也有点……愣了。 时景苏如临大敌,如果他和猫一样有九条命,他今天已经被楚砚冬活活吓死了起码四条命了。 赶紧把竖着的中指往自己面前挪了挪,假装一副正在欣赏他美丽修长手指的模样,时景苏干笑着说:“我在看我这根手指,怎么越看越好看呢?” 楚砚冬:“……” 时景苏:“……” 楚砚冬:“……” 时景苏:“……” 你妈的楚砚冬!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时景苏心里直打鼓。 直到楚砚冬默着一张脸,来到床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呵呵冷笑一声,径自躺在床上,再一次睡在了他的身边。 时景苏的躯体要裂开了。 灵魂要出窍了。 楚砚冬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精神,实在让他折服。 他也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安静如鸡地也在楚砚冬的身边静静躺下。 只不过,他不敢靠着贴着楚砚冬,只能尽可能离他的方向远一点。 时景苏身体笔直地挺着。 在床上,挺得比山野林间的松树都要笔直。 他也不敢偏转脑袋,去看楚砚冬的神情。 这一夜,他整晚无眠。 第二天,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眶,时景苏洗漱完毕以后出门。 他不知道楚砚冬有没有睡着。 但至少,楚砚冬应该也没能休息好。 同样是挂着两个乌青的大配置,楚砚冬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进入主卫,再一眨不眨看着他从房间里出去。 过了一会儿,楚砚冬也从房间里出去,正好撞见偶然路过的管家。 管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廊道,不禁揉了揉眼睛娚盽,又揉了揉眼睛,才再次确定楚砚冬走出的房间是有时景苏在的那间。 夭寿啦! 少爷和太太居然睡在一起了! 管家的心中也在大叫。 好在,他的情绪管理还比较正常,面上不显,只是和楚砚冬恭敬地说道:“少爷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用。”他从房间里走出来,从管家的身边擦肩而过。 管家发现他的眼下挂着大大的乌青。 这是大战过了? 下到楼以后,时景苏已经做好了早饭。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他的厨艺进步的很快。 今天做的是一份外观比较正常的三明治。 面包没有再烤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里面夹着颜色橙黄的鸡蛋,新鲜的生菜、培根、西红柿等等。 时景苏恭恭敬敬地端了过来,顺便给他泡了一杯热牛奶。 夜里做的那个关于哈尼的梦给了他提醒,楚砚冬一直不肯和他提离婚,一是因为可能时间太短,二是因为他还不够粘,不够缠,不够痴,不够鞍前马后。 时景苏决定,一定要更温柔贤惠一点,要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老公,”时景苏坐到他的身边,轻柔笑着,“我来喂你吧。” 说着,他将手指伸向盘中的三明治,准备拿起来递到楚砚冬的嘴边。 楚砚冬却冷冷一声,阻止了他:“你是觉得我是三岁小儿,生活不能自理,连吃饭都需要人喂吗?” 时景苏:………… 楚砚冬有时候说的话,真的很欠揍啊。 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不气。 时景苏将心中的怒火努力压制下去,脸上露出些微失落的神情,乖乖坐回他的专属位置。 这一幕,自然也落到正在下楼的楚东来和江以惠夫妻两人眼中。 望着自家儿媳饱受委屈的模样,江以惠无声叹气,她的这个儿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用完餐,楚砚冬便要起身离开。 没想到时景苏很快追到门口,在他正要去穿鞋的那一刻,率先主动蹲下.身,将那双锃亮的皮鞋主动捡起,捉住他的脚踝,要将他的脚塞进去。 楚砚冬后颈一麻,条件反射地问道:“你做什么?!” 时景苏温温柔柔地回答:“帮老公穿鞋。” “你走开!” “老公,”时景苏满脸凄苦,“你蹲着不方便,还是我帮你穿吧。” 楚砚冬:………… 他心中“啊!”的一声,很想将时景苏拨开,但他就像是在原地扎了根一样,岿然不动。 楚砚冬决心换一双鞋。 但他换鞋的速度,远不及时景苏拾起鞋子的速度快。 脚踝上再次传来轻柔的触感。 楚砚冬快速从他的掌心抽开,神情颇为震怒地望着他,鞋也不穿了,打开门就出去。 司机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看到楚砚冬穿着一双袜子就走出家宅,有些诧异。 但上一个楚砚冬的专属司机,据说就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被楚砚冬辞退。 豪门里的水一直很深。 所以他什么也不敢说,甚至不敢多看。 司机不想丢掉工作。 他恭敬地微弯身子,替楚砚冬打开车门。 同时楚砚冬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特助打了一个电话:“替我准备一双新袜子,以及一双新皮鞋。我穿多大码,你知道。立刻、马上准备,在我到公司楼下时,我就要看见你出现在那里。” 站在不远处的江以惠看到这一幕,唉声叹气了一声。 没想到楚砚冬反感时景苏反感到哪怕不肯穿鞋,都要立马走人的地步。 她想上前安慰时景苏。 却发现这个儿媳双肩微微颤抖,似在低声啜泣。 还是别打扰“她”了吧。 江以惠默默退了回去。 时景苏低着头,浑身颤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看来这个方法还是有点奏效的。 曾经的那个避他如蛇蝎的楚砚冬又回来了! 太好了! 时景苏再次看到了离婚两字的希望。 接下来几天,只要楚砚冬待在楚家,时景苏都会像跟屁虫一样随时待命。 不管是上厕所,去书房,还是下班一回到家,时景苏都能在第一秒时间内光速出现,然后为他准备好热毛巾,热牛奶,以及替他将脱下的外套拿到手上。 哪哪哪都是他的身影,楚砚冬几乎要疯了。 这条如影随形的小尾巴,无论他怎么警告,怎么打压,怎么重创,“她”都能原地满血复活。 仿佛对于楚砚冬的警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似的,依然故我地坚持着对他的付出。 六天后,礼服设计师带着她设计好的礼服,亲自送到了楚家的门上。 第 53 章 “做什么都~可~以~哦~”(二更) 当看到那条类似于银河光动似的长裙, 江以惠露出了惊艳的目光,就连时景苏也忍不住暗暗赞叹。 设计师当天晚上便利用整整一夜的时间,设计出了完整的图稿。 她对时景苏夸夸而谈, 称赞都是因为见到时景苏的第一面产生了灵感。 “她”就是她的缪斯, 是她的灵感源泉。 这条长裙整体的颜色为深蓝色, 像是最纯粹的夜幕, 上面缀着无数的“星光”宝钻, 由人工六天五夜赶制而出。 长裙会根据不同光感的角度变幻出不同的色调,由浅变深,或者由深变浅,可以由穿着礼服的人随意操控。 尤其是转动衣裙时, 如同盛放的绚烂的黑色之花, 妖冶,又冷艳。 而整个设计最突出的部分, 是腰线的设计。 当时景苏穿上这条长裙以后,腰部被掐出了一条流畅优美的弧度。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为了他的美而存在,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艳到不忍移开目光。 楚家的家佣甚至都在感叹。 太太这么好看,为什么少爷一点都没有兴趣?! 简直令人费解。 设计师又开始赞不绝口, 看着他夸赞道:“楚太太真的太美了,家宴那天晚上, 一定会因此艳惊四座。” 艳惊四座就算了吧。 时景苏不想效果这么好, 他还不想太过高调。 毕竟他的真身,并不是个女人。 江以惠满意地支付了一笔钱,直接划到人家的账户上。 这条礼服,是江以惠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之前江以惠与楚东来商量过。 他们两人都很满意这个儿媳, 所以想在本市给儿媳置办一处独立的房产, 还有一张不限额度随便刷的卡。 这件事也因为时景苏忽然回娘家而遭到搁置。 如今他又回来了, 江以惠认为时机正好,从房间一个抽屉里找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卡交到他的手里:“心心,这是我和你爸商量出来的结果,咱们家有钱,你在外面不要客气,直接拿着这笔钱在外面刷,看到喜欢的想要买回家的鞋子包包衣服等等,也不用和我们说,直接叫店员送到家里来。” 时景苏嫁来之前,他们为了欢迎这个新的家庭成员,已经在衣帽间里置办了不少全新当季的产品。 只不过时景苏对那些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是一个男的,那些女性的饰品,他平时几乎不戴,在家里的穿着也很随意,导致江以惠以为他因为家里欠债而变得越来越节俭。 她望着时景苏,都充满了一种怜惜的神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孩儿”,居然要在这几年一下接受家里负债累累的现实,一定很委屈。 可“她”从来什么不说,将苦楚默默往肚子里吞,还一心一意的想要对自家儿子好。 奈何那个不开窍的儿子一点不领情。 像这样为人着想,又懂得体谅对方,一点不物质的好女孩儿,楚砚冬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江以惠拍了拍时景苏的手,将那两样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语声极软:“楚家也是你的家,花钱方面不要客气。” 怕时景苏不肯接受,江以惠又故意说道:“毕竟也是嫁入了咱们家,在外面不能给其他人瞧了笑话,以为我们家在刻薄你。” 原本时景苏不想收,还在脑海里找些理由想办法推拒。 但江以惠这句话点醒了他,他是豪门的媳妇,是豪门的代表,更是豪门脸面的一部分,如果他在外面穿的太过寒酸,别人一定会觉得他给楚家丢尽了脸! 最先这么认为的肯定就是楚砚冬,所以他千万千万不能在外面穿的太好。 这笔钱当然是不能用了! 他觉得他不是真正的时景心,不是楚砚冬真正的妻子,没有资格去动用对方赠送的资产,收下来万一等到谎言戳破的那天来临,也只会闹得更难看。 但是,时景苏还是表现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受宠若惊地接过江以惠递来的卡。 摸一摸,也可以沾点喜气的吧。 时景苏谢过江以惠以后,将这张卡小心保存到卧房里。 小心翼翼将门从内部上了保险,时景苏跑去淋浴间冲澡。 他现在一天不上锁,一天就很没安全感。 万一呢,万一楚砚冬回来,突然闯入他的房间发现他是个男的怎么办? 还好这几天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跟屁虫似的扰到楚砚冬也有点厌烦的地步,这几天才终于有点消停—— 楚砚冬没有再踏进他的房间一次。 洗完澡,时景苏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吹干了头发,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又长长了一点。 为了长时间的作战,时景苏打算等到自己的头发长到齐肩的地方时,就到理发店,将假发故意“剪”了,再换一头自己的真发来。 吹干头发,简单的做了一个护肤,时景苏又又又一次从他的宝箱里掏出鸡爪、牛肉干等等小零嘴。 坐在房内的沙发上,他有些无聊地打开了手机。 本是想看看V博上有什么全新的咨询,结果又被那个新加的粉丝数给震撼到下巴险些掉地的地步。 不过一段时间没上V博,他的粉丝数量居然有上百了。 不知道从哪边集结的沙雕网友们,纷纷留言让他快点更新离婚进度,他们想看看博主在反复横跳的作死过程中,究竟有没有离成婚。 还有人因为他连续好多天没有更新V博,大胆推测:【博主不会已经离婚了吧?都这么多天不上线,看来愿望已经达成。】 也有人说:【哪有那么容易离婚的,忘了现在有离婚冷静期了吗?】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就离婚冷静期这个敏感的话题,有不少人在他的V博底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甚至是骂战! 【说白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男女平等,一天到晚号称现在男女平等男女平等,我就没见过真正的男女平等。】 【离个婚都要冷静一个月,等冷静完这一个月,婚也离不掉了。好家伙。】 【不知道博主的老公对待这次的婚姻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感觉他并不是很想离婚,甚至有点在意博主?】 【很多男的都是死鸭子嘴硬,越对他们爱答不理,他们越是贱得慌,要倒贴到你的身上。所以总结一句话,对男人千万不能太好。】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博主写了那么多离婚进度,有真的和她的老公提过离婚两个字吗?怕是不敢提吧。谁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搞得离了博主,博主的老公就活不下去一样,我真为博主的老公感到悲哀,有这样一个天天念叨着要离婚的老婆在。】 【楼上的是来找茬的吧?博主更新一个V博给大家乐呵乐呵,我们看的高兴,她发泄的开心就行了,哪来那么多风凉话,没人求着你看,别BB。】 …… 他就是一个吐槽的发泄地,怎么好端端的变成了一个充满硝烟的战场? 他根本没想过要被人关注! 时景苏立即编辑了一条消息:【你们不要再为了我打架了啊!】 这条动态下面很快就有了两条评论。 ——噗嗤,要被博主笑死了,果然是搞笑博主吧。 ——今老师,你别管那些喷子的话,想离婚就离婚,有些男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顺便,别忘了更新一下你的离婚进度啊!我们这些嗷嗷待哺的小雏鸟,可是饿坏了啊!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话好像安慰到了他。 有一瞬间,每天在楚家过得战战兢兢的时景苏,忽然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又编辑了一条内容:【没能离婚的第四十二天,我改变了策略。这和我曾经做过的梦有关。】 内容还没有编辑完毕,他身后的房门居然有被人打开的响动。 吓得时景苏一个激灵,不小心点击了发送。 看着门口露出的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孔,时景苏身体深处的灵魂又开始震颤了。 楚砚冬最近究竟想干嘛? 怎么总是三番五次往他的房间跑? 已经六天时间没能踏足这个房间的楚砚冬,忽然想看看时景苏最近是不是还将房门上锁。 结果不出意外的,他依然得到了那个荒唐可笑的结果。 如果一次两次可能是操作失误,这么多次下来以后,楚砚冬不得不换个思路开始想问题。 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机这么深沉,“她”肯定是要故意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在意“她”的种种行动。 如今他三番五次要来“她”的房间看看“她”有没有将房门上锁,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好,太好了。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成功了。 时景苏不知道楚砚冬想做什么,他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手机看,那上面还有他刚才登陆的V博界面。 时景苏慌张将手机背到身后。 幸好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比较机警,洗完澡就将假发重新戴回去,这才没能露馅。 楚砚冬就和随机抽查班级的教导主任一样,阴沉着一张脸,背着一双手,面无表情往班级的后门或者侧窗那么一站…… 有内味了。 时景苏努力笑了笑:“老公,要来睡觉吗?” 他马上将手机放下,慢步走了过来,走至楚砚冬的面前,作势要替他宽衣。 被楚砚冬一声冷冷的“别碰我”给屏退到一米开外的距离。 楚砚冬皱了皱眉。 他今天来,才不是为了和这个女人睡觉。 想和他睡觉? 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一辈子都不可能! 楚砚冬语调冰冷地说:“我看到妈发来的照片了。” 照片就是指时景苏之前试穿礼服的样子。 江以惠特地找了几个不错的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一边晒在朋友圈,高高兴兴和她的那帮姐妹们分享,说是“我儿媳,漂亮吧?”。 一边又发给楚砚冬,并叮嘱他,过几天的家宴,一定要多多照顾景心。 虽然“时景心”是豪门子女,也没少出席过一些宴会,但像楚家这种亲戚众多的大场面,“时景心”八成还是会有一点点胆怯。 照顾好“她”的情绪,成了楚砚冬的首要任务。 当然了,江以惠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给儿子第一时间秀一秀,让他仔细看看,他的老婆是不是超级漂亮。 老实说,照片里的时景苏还真是有点漂亮。 应该说,不是一丁半点的漂亮。 他腰细腿长,黄金比例模特一般的身材,肌肤细腻光滑,是许多人羡慕不来的牛奶肌。 天生就白得惊艳,白得发光。 即使不上妆,素面朝天的他五官依然秾丽美艳。 静静站在镜子面前时,虽然面无表情地欣赏着镜中的一切,却有一种有别于平日展现出的又娇又作的高冷。 这是楚砚冬第一次见到不太一样面孔的时景苏。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楚砚冬有点愣怔。 他确实被那组画面吸引住眼睛。 心中不得不赞叹一句,确实挺美的。 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什么想法的楚砚冬,赶紧将VX关闭。 不自在地别过头,他一点都不情愿再看到关于那张照片的一点点内容。 幸好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存在。 楚砚冬皱着眉,将手机收起,嘴里念念有词着。 他怎么可能承认时景苏美。 一旦承认“她”美,就是在表达自己有在欣赏“她”的观点。 他都能想象到获得赞美后的时景苏会露出怎样一种得意洋洋的表情来,随后再翘着唇角说:“老公,我就知道我的美能够征服你,你平时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到了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害羞了嘛,我是你的老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哦~” 仿佛看到时景苏嘟嘟着一双美艳鲜嫩的红唇,将要贴近他唇齿的模样,楚砚冬秒变了一张脸。 他脸上满是怒意地看着这个成天都在勾引他的人。 发下的耳廓似乎有些微红,只是因为藏的深,时景苏才没能发现。 楚砚冬别扭地别过脸,语气生硬地说道:“后天就是家宴了,那天和我去参加家宴,别丢了我们家的脸。” 漂亮两个字,他是不会说的,这辈子都不会说。 不等时景苏回复,楚砚冬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很快消失在视野的背影,时景苏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这? 就为了说这句话,特地跑来房间里警告? 那还真是难为楚砚冬了。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拜托我了,放心吧,我后天一定肯定以及必定会丢你楚砚冬的脸。 具体的步骤,时景苏都已经想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看呆):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时景苏美呢? 楚砚冬:都是错觉都是错觉都是错觉…… 第 54 章 他疯了才会觉得时景苏美。 两天时间很快说过就过。 快入夏的夜晚逐渐黑得很慢, 天边现着火烧云一样绚丽的美景,嵌在逐渐由淡蓝转变到深蓝的天际。 时景苏早早地在房间内换上之前的那款礼服。 幸好他的手臂还足够修长,勉强能将后面的拉链拉上, 否则就得由家佣帮忙。 时景苏可不想别人看到他换衣服的样子。 家佣们只当这位楚太太比较害羞, 不喜欢被其他人伺候。 他们也乐得减少麻烦。 倒是楚砚冬那边, 有专门的造型师前来替他做了一个造型, 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原先也有人要为时景苏上妆和做造型, 时景苏害怕被做造型的期间被人不小心戳穿真实身份。 谁知道那个假发会不会从头上突然掉下来,到时候掉到造型师的手上,把小朋友吓坏了怎么办? 时景苏在前一天晚上已经联系好表姐。 徐妍也当即表示第二天一定会抽出全天的时间来帮这个忙。 对江以惠等人的说辞是,时景苏对不熟悉的人有点怕生, 还是家里人来做造型, 他更自在一点。 况且徐妍的专业技术很不错。 想到结婚当天就是徐妍来做的妆容,江以惠即刻点头同意。 这一次, 徐妍前来还替他带了几顶假发。 一见面就将那些假发都放在梳妆镜前任君挑选。 徐妍:“你之前的那顶假发啊,再不换换就要撸凸皮了。” 时景苏看看徐妍说的整日整夜伴随他出生入死的假发,的确是有一点……令人头秃。 徐妍:“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这边好几个羊毛, 你轮着薅吧。” 时景苏险些就要流下感激涕零的泪水。 他小心翼翼将假发收好,在房间里团团转, 终于找到一个还算隐蔽的藏身之所。 等到时景苏差不多搞定装扮以后, 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女性的造型往往都需要更下一番功夫。 从妆发到妆容,连珠宝配饰的挑选都要更加精心细致。 好在时景苏不曾问津的衣帽间,在今天这一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徐妍知道时景苏替嫁到了鼎鼎有名的楚家,也知道楚家是真的很有钱, 但当她进入衣帽间时, 仍然被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给晃花了眼睛。 甚至, 她还看到了其中一款国外著名珠宝设计大师百年前的作品。 她惊叹的同时,连忙掏出手机对着作品拍摄了数十张照片。 “太美了,楚家的衣帽间简直是一个宝库。” 要不是时间不容许,徐妍真想睡在时景苏的衣帽间里不回去了。 她选了一套配他身上礼服的珠宝首饰,当看到那款大到快如鸽子蛋一般的蓝色宝石,又看了看时景苏耳垂上压根没有投放的孔洞时,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时景苏他…… 没有耳洞。 时景苏觉得,这个鸽子蛋大小的珠宝耳环,漂亮是漂亮,但是也太非人了一些。 这种看起来就很沉的耳环,确定不会将人的耳朵拉到地面去吗? 幸好他没有耳洞,可以幸免于难。 然而,徐妍说她那里什么都准备好了。 时景苏:? 表姐,你真的敬业得很过分! 然后,他就见到徐妍掏出了一个专业打耳洞的工具,对着他的左右两边耳朵,各来了这么一下。 房间内传来时景苏惨痛的哀嚎。 震得整个楼下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管家走到楚砚冬的身边:“少爷,需要我上去问问太太的情况吗?” 楚砚冬眼皮都没掀一下,声音冷冷淡淡的,似乎对时景苏会怎么样都漠不关心。 “不用管她。” 管家只好应了一声,默默退下去。 楚砚冬哼笑,时景苏刚才的那一声,八成是在故意引起人的注意。 还真是到了今天这一天,依然死性不改。 房间内,捂着耳朵的时景苏,一脸痛色地对徐妍说:“表姐,我流血了,好疼。” 徐妍将作案工具收好,让他别戏精了:“我们每个月都流血,都没喊过疼,你一个男人喊什么呀?” 好吧。 刚刚还很委屈的时景苏,顿时变得一点也不委屈了。 再次被迫营养的他,被徐妍拉着戴上了那款耳环。 终于感觉和谐了许多,徐妍拍拍手,表示大功告成。 收好所有美妆美发工具后,两人从房内走出。 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时景苏被迫换上女装的同时,也同样换上了高跟鞋。 考虑到他的鞋码偏大,且走路姿势可能因为鞋子的缘故不太雅观时,高跟鞋的高度只有五厘米。 但也将他的身高,生生的从原来的一米七几,快拉到一米八的地步。 更显得他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像是精奢杂志走出的封面“女”郎。 穿高跟鞋,其实是时景苏要求的。 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因为时景苏根本不可能把高跟鞋穿好。 所以当他出现在扶梯上时,一楼的楚砚冬一眼见到他。 如同凛冽寒冬中笼罩风雪的那抹深色,黯淡苍穹背景下,闪耀着极夜的寒星。 一盏盏的,为夜色中迷路的旅人指引着方向,也辉耀着它迷人的光辉。 穿上这条裙子的时景苏,真的太合适了。 尽管前几天,已经看过母亲江以惠发来的照片,可亲临现场的感受,和用肉眼看到的图片的感受,是两种全然不同的享受。 楚砚冬眼神微闪,在见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有片刻的动容。 他甚至,想要踏出步伐递出手,将朝向他款款奔赴而来的时景苏接到身边。 然而,美不过三秒。 时景苏小心翼翼踩着第一级阶梯,不会穿高跟鞋的状态已经深深出卖了他。 几乎是开了个漂亮的大劈叉,时景苏一条腿往前一迈,居然一下蛇形走位滑到了三个阶梯下。 楚砚冬:…… 时景苏:…… 嗷嗷嗷嗷嗷! 时景苏的胸腔里爆发出一阵肉疼般的低吼。 蛋.疼,真的蛋.疼。 感觉有什么快要裂开,就要碎掉。 自己选的鞋,跪着也要走完。 时景苏扶着扶手,冲着楚砚冬露出一个“I''m fine”的表情,歪歪扭扭地往下又走了三级台阶。 就像身后有十级大风在鼓吹着,他害怕如果再不快点下到客厅,很有可能会再次滑行下去。 到时候就不是两三级阶梯那么简单,而是整个阶梯那么恐怖! 如同脚踩风火轮,时景苏很飒地一口气迈出了很多步。 当快要胜利在望,能看到终点线的时候,一不小心步伐太快,时景苏像是窜出去一样往前冲了冲,正好眼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楚砚冬。 “让开!”时景苏大喊一声,身后的表姐都跟着捏了一把汗。 但他看到楚砚冬真的有要让的动作,而他很快就要脸着地时,想想他虽然不是个女人,但是帅哥的脸也同样重要。 “还是别让了!”他又叫楚砚冬回来。 楚砚冬本想躲得远远的,已经来不及了,脚踩风火轮的时景苏“咻”的一下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将他撞得七晕八素,抱着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起仰躺到了地面。 楚砚冬感觉他的牙齿又开始发酸了。 沉默,是暴风雨前无言的警告。 楚砚冬冷着脸。 时景苏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因为他的这个变化而开始产生了改变。 好像——他的肩膀也好冷的样子。 与他扑了个满怀,时景苏不错过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马上又抱住楚砚冬的胸膛,不等他开口说话,时景苏率先说道:“老公,你果然是关心我的,都舍不得我受一点点伤,讨厌啦,接的这么准,害人家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楚砚冬的忍耐限度已经到达了顶峰。 他之前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时景苏漂亮。 他一声令下,让时景苏必须马上要执行。 “从我的身上,立刻、马上、圆润地滚开!” 当着那么多家佣的面,甚至当着表姐徐妍的面,楚砚冬毫不留情的话,击打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然而这位楚家的新太太是怎么做的? “她”没有感到一丝难堪,甚至是感到一丝难过。 从地上努力地站起身,时景苏依然满脸充满着幸福的微笑:“老公,我来扶你起来吧。” 时景苏掌心递出时,一瞬间就被楚砚冬给打开。 可他依然没有感到尴尬,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散,而那双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手,似乎在随时等待楚砚冬接受邀请。 只要楚砚冬一刻没有拒绝,他就会坚守到最后一秒。 但楚砚冬只是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他身后的管家明白了楚砚冬的想法,立即上前将楚砚冬扶了起来。 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时景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整个楚家的人都知道,楚砚冬对时景苏一直以来的态度都很回避。 他不喜欢他的这位没有感情基础的太太,也不容许其他人对这位太太太过同情。 而时景苏似乎总是只是傻傻的追在楚砚冬的身后,无怨无悔。 众人惋惜。 只有徐妍再再次为时景苏捏了一把汗。 今天终于有幸看到这位小表弟在楚家的生活状态了,果然和楚砚冬这样严格律己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很可怕。 不容易啊。 她再也不会羡慕时景苏能够拥有全国数一数二的衣帽间了。 这可是用命换来的幸福。 况且时景苏对那些珠宝首饰可没兴趣。 “笨手笨脚。” “你还有什么事能够干好?” 楚砚冬连一眼都懒得再看时景苏。 无情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不禁唏嘘。 但人们很快发现,被楚砚冬骂了以后,时景苏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丝的难过,甚至他的嘴角,微妙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只有时景苏的心中唱着美妙的圣歌。 楚砚冬骂我了! 我离离婚又近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不禁更加感慨。 爱楚砚冬爱到这个地步吗? 哪怕被他骂了,都会觉得甜甜蜜蜜,是幸福的口号? “老公~”时景苏一脸“快点多骂骂我”的表情,紧跟在楚砚冬的身后,追随着他一起上了车辆。 楚家的家宴在郊区的一座私立别墅里。 这座别墅一直都不对外开放,也从不住人,它的用处只在于每年几次的宴会。 当然那些小的宴会,不一定要全员参加。 但像今天这样大型的宴会,则必须尽量全员到场。 第 55 章 豪门内卷还真是严重啊。(二更) 坐在车内时, 远远快来到那座私人别墅时,从窗口望去,已经可以看到热闹异常的景象。 时景苏明白楚家枝繁叶茂, 可当真正亲临现场时, 才发现他们楚家的旁支也太多了些! 光是露天停车坪停的那一辆辆不管能叫的出名, 还是叫不出名字的豪车, 眼睛大致扫了一圈, 时景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三位数数字。 上百辆豪车? 好家伙。 其中好几辆都是他梦寐以求的款型。 虽然楚砚冬的豪车也很多,但款型都太低调,不符合时景苏内里比较骚包的性格。 那一辆辆豪车,仿佛抓紧了此次的机会, 狠狠争妍斗艳了一番。 各自也代表了他们的主人, 展现出主人目前雄厚的财力。 反观楚砚冬的专车,在这一带争妍斗艳、五彩缤纷的豪车之间, 黑得足够深沉。 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 有专门的红毯从门口延伸到台阶下。 时景苏捧着衣裙,跟随在楚砚冬的身后,拾级而上。 只不过他的走位一直还是蛇形走位,两只脚底像是抹了油般一会儿从这边扭到那边, 一会儿又从那边扭到这边。 笨手笨脚到让楚砚冬都皱着眉头,有点看不下去的地步。 “你是不会穿高跟鞋吗?” 他好像从来没见过时景苏穿过高跟鞋, 印象中的他都是小白鞋或者运动鞋。 偏偏他的脚很大。 楚砚冬顿时明白了时景苏为什么平时不肯穿高跟鞋的原因了。 原来是怕自己的脚太丑。 “她”居然也有怕的时候。 一直以来不是都很自信的吗? 自信以“她”无限的魅力, 一定能够俘获他的芳心。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每次都要打错了。 楚砚冬觉得时景苏很可笑,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想他太过丢人现眼,只能递出手,用眼神示意。 起先时景苏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有点愣怔在原地。 直到楚砚冬又将手臂往他的面前靠了靠。 皱着眉头, 他一脸神色肃穆的说:“你是蠢货吗?连我这一点意思都看不明白, 还想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时景苏马上懂得了楚砚冬的意思。 他心中无语。 为什么这楚砚冬每次说话都不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偏要拐弯抹角一番才行? 要他挽着手臂就直接说就好了,偏要问他看没看懂。 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成天脾气臭臭的,谁知道他递出手臂是要让他立马挽住的意思。 时景苏可不想“自作多情”,再听到楚砚冬那声能够气死人的嘲讽。 不过既然楚砚冬主动邀请他,那正好方便他快捷变速的发挥。 挽住手臂的那一瞬间,楚砚冬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时景苏自己的蛇皮走位堪比草丛探花,居然带着他一道开始歪歪扭扭。 虽然这也是时景苏的计划之一,但是绝对是他本色出演。 ——高跟鞋真的太太太难穿了! ——究竟是谁发明了这么非人的设计! “老公,”时景苏表面看起来很抱歉,实则心里快乐开了花,“对不起啊,我真是太没用了,连个高跟鞋都穿不好。” 他眨眨眼,期待着楚砚冬快点骂他一句。 眼看着快要进入宴会厅里面。 楚砚冬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 他果断地丢开时景苏的手。 但时景苏像八爪鱼一样,牢牢地缠在他的手腕上,那双眼睛里竟然蓄满了充沛的泪水。 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负心汉,待在大门口抛弃发妻的情景。 配合他那声,“别走,砚冬你别走~”,立即吸引住主厅内数百个人的眼睛。 楚砚冬倒置一口凉气:! 此处别墅坐落面积极大,虽然比不上楚家的庄园,但是主厅里也有近千平方。 时景苏原先觉得,既然是家宴,能来个十张桌子已经不错了。 但当他看到主厅里齐刷刷凝聚而来的视线时,他发现,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这下,不仅是楚砚冬感到丢人,连他也觉得有一点丢人。 可是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千万不能退缩。 时景苏心中催眠。 我现在是楚家太太,丢也是丢楚家的脸,不是我时景苏的脸。 没错,我是楚家的太太。 好的,他又可以了! 时景苏满血复活,声音悲恸地嚎了起来:“砚冬,我不能没有你,一刻都不能没有你!” “如果没了你,我像是失去了水的鱼,一刻都活不下去。” “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我真的真的一点都离不开你。” 楚砚冬的头皮都麻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怎么好端端的只是让时景苏自己好好走路,“她”这个戏精就能变出这么多的花样? “放开!” 楚砚冬的威吓非但没能起到任何作用,还让时景苏越抓越紧。 “啊,我不能放,放了你是不是就再也不理我了?” 楚砚冬的呼吸逐渐变沉。 时景苏在说什么胡话? 他有好好理过“她”吗?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注视着他们,楚砚冬想一把甩开时景苏再也不问他的想法被按了下去。 只能拉着都快要躺在地上打滚的他先起来再说。 楚砚冬犀利的眸光,也通过拉他的动作,顿时扫向大厅之内。 楚家从祖上开始做生意,据说百年前,他们明清时代还有祖上在朝为官,属于家族文化底蕴非常殷实的人家。 只要是上了族谱的,有名有姓的,以及有血缘关系,沾亲带故的楚家人,哪怕现在已经不姓楚了,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家宴当中。 说是家宴,不如说是一次小型的“攀比”聚会。 但凡混出点道儿的,都坐在一张桌子上,拉帮结派意识非常的明显。 大家都在闲聊,说自己又做了哪个生意了,又谈成哪笔项目了,或是最近又赚了多少多少钱了…… 而三代以内的宗亲,基本待在一个范围的几张桌子内。 剩下还有外亲、妻亲等等…… 楚砚冬冷冷一笑,几乎是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警告:“你是不是很想继续我们前几天晚上没能继续的事情?” 他眉梢微微一扬,语声中竟然有些调侃的意味:“虽然你可能觉得在这样的场合,我会做不出上述我说的那些事情,但事无绝对,不是吗?” 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时景苏秒从滑跪的姿态起来了。 然后他感觉他的膝盖不疼了,腿也变直了,好像高跟鞋也没那么难穿了? 像是垂垂老者,突然枯木逢春,再一次恢复了青春。 连原本蓄满泪水的眼睛,都突然干涸,一滴泪水都再也见不到了。 楚砚冬:“……” 时景苏站好以后,也将目光扫向厅内,看向那一张张陌生又充满好奇的面孔。 大概有三四百个人居多。 时景苏看得眼花缭乱,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毕竟这可是那个将来要掌握楚家经济的楚砚冬。 以及,他的妻子。 好奇的目光全部汇聚到他们身上。 真是男才“女”貌的一对。 两人非常的绝配。 楚砚冬的身高趋进一米九,而穿上高跟鞋的时景苏也很高,光是身材比例这一项,两人就很配。 再加上两人的气场和气质都很不错。 站直了身体的时景苏,脸容秾丽,有着张狂的艳。 他穿着一身如同宇宙星河的长裙。 裙摆上一寸寸璀璨夺目的宝钻的光辉,将他细白的肌肤衬得更加惊艳。 与一席深沉黑色西装的楚砚冬站在一处,产生了令人无法忽视的视觉盛宴。 美。 众人的心中同时发出这样的喟叹。 时景苏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难怪江以惠会担心他在宴会上感到不适应。 已经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不愧是砚冬,一直都有特权,想来多迟就可以来多迟,叫咱们这么多人都等着。” 说话间,他眉眼带着一点都不和善的笑意,看向身边的一位年长者,尖刻的声音又说道:“如果是让我等,也就算了,毕竟我是一个提不上名字的小喽啰,但是你堂堂楚大少爷,竟目无长辈,让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他们也等,这种事,未免就说不过去了吧?” 那位年长者似乎认同了他的话,脸色已经变得非常不好看。 时景苏没想到自己会进入一场豪门争斗大戏当中。 本来想着,他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充分发挥一下何为丢人现眼。 没想到这次的家宴,还是一次明争暗斗的鸿门宴。 豪门内卷,还真是严重啊。 难怪原书里面,楚砚冬很讨厌参加这种大型的宴会,换做是他,他也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 时景苏觉得计划有变。 给楚砚冬丢人里面,也可以加入一条他目中无人,说话嚣张,不该说话的时候也插嘴,得罪在场的不少人。 不等楚砚冬率先出口,时景苏已经丢开他的手腕,挡到他的面前。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头顶水晶大吊灯太过绚烂,还是他身上的衣裙太过华美。 人们总觉得他的身上有万丈光芒,瞬间被他吸引住视线。 时景苏学着那人嘲讽的模样,反唇相讥回去。 “这位叫不上名姓的小喽啰?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那只好按照你的自我介绍来叫你小喽啰了。” “我看你坐在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他们这张桌子上,就说明你也是本家的人?能上这张桌子的人,还能被叫自己小喽啰,岂不是也把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他们也比作了小喽啰?” “或者说,你是觉得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他们也只配和小喽啰坐在一张桌子上?” “你!”那人气急败坏,脸色立马变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再说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插手我们家族的事?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不要以为有楚砚冬在你的身边,你就可以狐假虎威了。” 时景苏故意挺了挺胸,配上他那张浓颜,看起来气势更加凌人。 “我也没有见过你。想来是你没能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吧,大概是你的名姓还不配出现在我们的邀请函上。” 这句话出口以后,楚烨霖的脸色变得铁青,八成是被气得不轻。 因为他确实没收到来自楚砚冬的结婚邀请。 楚烨霖从小和楚砚冬不对盘,但也是有血脉的一族人,按照辈分,楚砚冬还得尊称他一声堂哥。 可楚砚冬什么时候尊敬过他? 本来楚烨霖还想,就算再怎么不对盘,结婚总会邀请身为堂哥的他吧? 结果楚砚冬还真的一点颜面都不给他。 因为他父亲对集团的作用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就可以这样仗势欺人,以为他背后没有可以撑腰的人在,而这么目中无人的吗? 而楚烨霖的身边,那几个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们,显然也气得不轻,毕竟小喽啰这句话可是他先出口的。 时景苏可以表现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他只是顺着他的话,替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们打抱不平。 多么的善良质朴啊! 顺便,也丢尽了楚砚冬的脸。 想象中的楚砚冬大发雷霆的模样似乎即将到来,时景苏的心里偷着乐。 今天得罪的人物,可想而知的都是些重量级的人物,那什么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肯定就是楚砚冬的长辈们。 仿佛听到了圣歌在心中盘旋。 时景苏一脸期待地看着楚砚冬,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的长辈也是你能得罪的吗,还不快点给他们道歉?”。 然而,楚砚冬只是淡然一笑,脸色几乎都没变一下,径自从他的身边而过。 随后,眼神示意他赶紧跟上。 那眼中暗藏的些微不易捕捉的笑意,仿佛在夸赞他做得好。 时景苏:…… 哥们,我真的只是想你骂我啊! 时景苏很快跟着他落座。 座位正好就在刚才铁青着脸,指责他们还让长辈等晚辈的楚烨霖正对面。 时景苏决定,等一会儿就要恶心的这人吃不下饭。 而时景苏的身边,则是一个颜值可爱,娇娇软软的…… 男的?! 时景苏确认了半天,从对方突出的喉结判断出对方是一个男性。 只是他的着装过于可爱,穿着一件偏英伦学院风的西装,领带是斜条纹款,深蓝与白相间,齐耳的长发有些微卷。 额前的刘海也近乎遮挡住他的眉眼。 他稍稍抬眼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充满着好奇看向时景苏。 语声也是轻轻软软的,声音很低,听着格外舒心:“姐姐,你别理那个人,他就是看不惯楚哥哥什么都比他强,嫉妒心作祟罢了。每次家宴都要冷嘲热讽一番才高兴,但是每次楚哥哥都不理他。” 居然还有长得比他还像女人的男人。 时景苏不可思议地多打量了他几眼。 而当听到他口中在说“楚哥哥”三个字时,他身边的那位眉眼同样精致的男人,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似乎很不喜欢听到他叫别人“哥哥”。 对面那人好像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压抑的怒火终于又一次得到宣泄的点。 “楚之焕,你不管管你身边这个娘娘腔吗?” 哼笑一声,楚烨霖说:“本来让他一个外人坐在我们这张桌位上,已经算是大伯父他们仁慈了,结果你们这些小辈非但不感恩戴德,还口出狂言,又在那里宣传一些什么不好的关于我们楚家的传言呢?” 说完,像是感到和这种人说话,会脏了他的嘴一样。 “哦,我倒是忘了,楚之焕和你身边这个娘娘腔,已经在咱们楚家公开出柜了。” “真是妙极了啊,两个男人谈恋爱,楚之焕还因为这家伙,推掉了原本的婚约。”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我真的只是想你骂我! 时景苏:真的只是想你和我离婚! 时景苏: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离婚! 时景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已癫狂状态) 楚砚冬: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楚砚冬:总是用各种手段吸引我的注意力? 楚砚冬:不好意思。 楚砚冬: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第 56 章 追寻刺激! 听到“两个男人谈恋爱”, 时景苏的脸都绿了。 虽然他现在是女装出场,但女装的马甲下,他的真身是个男人。 他和楚砚冬的关系, 已经不是两个男人谈恋爱, 而是两个男人在结婚? 可能是心虚作祟, 时景苏开始端起面前的茶盏大杯大杯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 他被口中的水猛然呛住, “噗——”的一声,尽数喷洒到对面楚烨霖的脸上。 楚烨霖懵了,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包括时景苏身边的楚砚冬, 也一脸无语地望着他。 “对、对不起。”时景苏一边咳嗽, 一边很没形象地抹抹嘴角。 然后众人看到他原先鲜嫩的红唇,被抹出一个小丑似的滑稽的造型。 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目前自身的形象有多么不堪, 又拾起筷子,在长辈们没有动手之前,率先挑了份精致的好菜开始吃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里,顿时产生了诸如嫌弃、疑惑、不敢置信、难以忍受等等的情绪。 就连被茶水精准打击的楚烨霖, 这时候也不逮着楚之焕和他的男朋友许乐宁说话了。 时景苏一脸无辜地看向众人。 实则心中唱着美妙的歌曲。 看吧,计划的第二步。 他已经成功踏出他一条豪壮的大腿。 现场越多人看他越好。 等到今天家宴结束, 人们对外肯定会传言:“楚砚冬那妻子真是上不了台面, 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不懂得长辈先动筷的礼仪吗?就这……娶了这样一个老婆,别说笑了,他不嫌丢人, 我们都嫌丢人。” 时景苏又夹起一筷子菜, 顺便开了桌上一瓶茅台, 往酒杯里吨吨吨倒满。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惊到地上。 不仅是因为他吃饭这豪迈的姿态,更因为他不讲武德。 整一出梁山好汉英雄结义的情节。 就在众人都很诧异的时候,时景苏的骚操作更上了一层楼。 他抬起了一条腿,直接踩在椅面上。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而他身边的楚砚冬,也满脸黑线。 显然是有点被他的骚操作震撼到了。 一时之间都忘了要制止他。 时景苏美滋滋地举起酒杯,看着这个只有他掌心高的酒杯,感觉不是太过尽兴。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又将酒倒进了碗里,继续开瓶往里面吨吨吨倒满。 众人:“……” 举起碗,时景苏对着他们说:“兄弟们,我先干为敬!” 众人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想着“她”不会真的要喝吧? 就见时景苏张着嘴,饮了一大口。 然后“噗——”的一下全部吐了出去。 满脸是酒的楚烨霖只想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他抹了一把脸,终于将脸上的酒液抹干净一些。 正要敲桌子问时景苏想要干什么呢? 造反了是吗?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粗俗的女人! 时景苏已经嘶哈嘶哈着舌头,用手做扇子不停地为吐出舌头的自己扇风。 “辣,好辣啊。” 众人:“……” 时景苏赶紧为自己倒满饮料。 是真的辣。 正要往嘴里猛灌,时景苏忽然想起要做就要做到底。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拿来那瓶2L的饮料。 套着嘴唇站了起来吨吨吨! 短短三十秒的时间,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这女人竟然就将2L的饮料一口气给吨吨吨完了。 有人吞了吞口水。 太过震撼的场景让他槽多无口。 时景苏想着,反正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天在楚家的日子,就让这盛世再狂欢一点吧! 他豪迈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顺便打了个饱嗝。 “嗝~” 众人的脸色都有点尴尬,甚至有人想要唤来保安把他拖下去,说一句哪来的疯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楚砚冬妻子的话。 真有可能有人会这么干。 时景苏先捞了一粒腰果,扔进嘴里故意吧唧吧唧,一边惬意地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望着众人,露出像是不解的目光:“怎么了,都吃呀,快点动筷子呀,都看着我干什么呢?再不吃这些菜,就要凉了。” 没人动筷子,全都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他。 时景苏旁若无人般,拿筷子故意在面前一盘菜里挑挑拣拣,终于把那些鲍鱼挑进了自己的碗里。 接着,他换了一道菜,又开始重新嚯嚯。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盘子里的佳肴已经堆得如小山高,而剩下的那些菜里婻衯,就真的只剩下一些点缀用的菜。 众人:“……” “你……”楚砚冬明显要被气吐了。 他的脸色很差。 惨白的一片。 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揪他出去的冲动。 时景苏几乎要感动了。 有多久没能看到快要怒火滔天的楚砚冬了? 之前每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看起来是要大发雷霆,实际每次都没有做出实际伤害。 哥们,我已经努力到这份上了。 剩下的就看你了。 时景苏看见了,假装没看见,将餐盘里的那些菜匀了很多到楚砚冬的碗里。 楚砚冬:???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平时在家里那么粗俗没有礼仪也就算了,现在当着这么多楚家人,甚至是外姓人的面,一点不知道收敛? 时景苏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孩子一样,说:“老公,快点吃吧,这里吃完了不够的话,旁边桌子还有。” 那意思就是,咱们还能去其他桌子上嚯嚯。 其他桌子上竖起耳朵安静聆听的人:…… 原本因楚烨霖的说辞而感到羞耻的许乐宁,竟然像是逃过一劫,用充满感激似的双眸看向时景苏。 时景苏只想表示,别爱我,没结果! 他随机取了一个盐焗大虾到手上,开始仔细去虾线、剥虾壳,再将剥好的虾肉递到楚砚冬的唇边。 恩爱缠绵的暧昧气氛,让众人看了都觉得心跳脸红。 “老公,啊——啊——啊——” “张嘴嘛。” “你不喜欢我这样喂你吗?” 时景苏故意“嘻”了一声:“啊,我知道了,你是想我做那种动作。” 他马上旁若无人地叼住大虾尾肉,用唇一点点暧昧地接近楚砚冬的唇边。 楚砚冬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扣住时景苏的手腕,将他一把要拉进私人别墅里单独的一间小屋。 时景苏趁此机会,赶紧赶在没能离开宴会厅之前“哎呀”一声,故意大声地说:“老公,我知道你向来喜欢追寻刺激,可是在这么多亲戚长辈的面前,咱们……咱们还是收敛一点吧。要做什么事情,回家再做也可以。” 众人的耳朵顿时又又又一次竖了起来。 这闺中情话,也是他们今天吃个饭能听到的事吗? 没想到楚砚冬这样的欲求不满,随时随地都要和自己的妻子干一发。 楚砚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顿时打消带着他进入单独小房间的念头。 他怕他真的这么做了,众人真的以为他想干什么事。 楚砚冬又丢开时景苏的手腕,僵着一张脸,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上。 这时候,身为长辈,也是本桌最有发言权的楚大伯站了起来:“我们都知道阿冬这孩子最近娶了妻子,这妻子嘛,可能不像一直在楚家生长大的孩子,从小见惯了大风大浪,大家都理解一下,第一次看到满桌这么丰盛的食物,会欣喜若狂也能够理解。” “我这就叫厨师再做一桌子好菜,将目前现有的全部替换了下去。” 楚砚冬看到,桌子上有不少人抿着唇似乎在偷偷轻笑。 大伯父的这句话,不仅在说他娶了一个没有见识的老婆,更是在阴阳怪气他们楚家平时太苛刻这个新婚妻子了,连一点好菜都没有让“她”吃过。 果然,夹枪带棒惯了的楚烨霖,又在开始叨叨:“堂弟家里这么有钱,连顿好吃的菜都舍不得做吗?瞧把弟媳饿成什么样了,多吃点,不够等一下还有。” 奈斯! 时景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偷偷看楚砚冬的表情。 他的脸色果然难看无比,比时景苏见过的任何一次暴风雪都要阴沉可怖。 时景苏笑着谢道:“谢谢堂哥,堂哥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刚刚喝酒水的时候都呛着了,不小心喷到了堂哥的脸上,说不定下次还能喷到,求堂哥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楚烨霖:??? 下次?还有下次? 你已经有连续两次的过失了! 事不过三,千万别让我有第三次机会! 然后,他的声音还没从心底传达出去。 时景苏不小心又“噗嗤”一声,将第三次饮料的机会,也赠送给了楚烨霖。 已经不想抹脸的楚烨霖只想表示。 毁灭吧,不爱了。 很快,众人看到彻底敞开了肚皮吃的时景苏,瞬间风卷残云般将面前堆积如小山高的餐盘清理完毕。 楚烨霖嘴角歪了歪。 可能他说过那么多违心的话,只有这一句才是真心话:“弟媳真是好胃口。” 时景苏吃完,往周边看了看,说道:“有牙签没有?” 马上有服务员送上一根牙签。 但是在见到他的时候,像是看到什么丧门星一样,碰也不敢碰到他一下。 时景苏满意地拿过牙签,剔了剔牙,望着众人遗憾地说:“你们真不吃啊。挺可惜的,刚刚那桌子菜确实好吃。” 众人:…… 菜都给你吃光了,我们吃什么?! 时景苏拍了拍自己富有弹性的肚皮,再次打了个饱嗝:“嗝~” 大伯父二伯父等人,嫌弃的面孔更加难看了。 此番一场作战计划结束,时景苏彻底成了众人的焦点。 不管是这桌,还是其他桌子上的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他这边。 可他像是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一样,突然起身,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 成大事者就得不拘小节。 还有什么比之前在游戏里社死的情况更加严重的情况呢? 为了离婚,时景苏已经看淡了,丢一点脸不算什么,总比下辈子捡垃圾为生的好。 进入洗手间,他对着镜子开始整理仪容。 这口红颜色是真的不错,很适合大晚上的扮鬼。 因为狼吞虎咽半天,口红几乎已经被吃干净。 时景苏索性掏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包,往上面补色,顺便将脸上的腮红打得更艳了一点。 照着镜子端详了半天。 他觉得徐妍给他化的妆哪哪哪都好,就是太漂亮了一点。 搞得他跟仙女下凡一样,必须再丑化一点。 时景苏刚进门的时候,明显看到有不少人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露出了有些惊叹的目光。 都说了,别爱我,没结果。 咱现在是楚家的太太。 想着,时景苏又掏出眼影盘,往两只眼睛上浓浓地添加了两笔,瞬间来了个夸张的烟熏妆。 望着镜中转眼间变成另外一副尊容的脸,时景苏满意地露出微笑的弧度。 现在哪哪哪都好,就是这两只耳朵上的珠宝耳环太大了。 坠得他两只耳朵生疼。 回想起被表姐打耳洞的情景,时景苏露出悲痛欲绝的脸。 我太难了,太难了啊。 为了替嫁,我付出的太多了。 时景苏决定。 既然耳洞已经打了。 改明去找两个耳钉戴一戴也挺不错。 他手捧着珠宝耳环,想着干脆取下来好了。 正要动作,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影。 时景苏愣了。 许乐宁也愣了。 第 57 章 “离,必须离。” 时景苏现在在想, 他是应该保持站在原地当做不开口的雕塑比较好,还是直接伸手说一句“嗨,我好像走错卫生间了”比较好? 还好他刚才没有小解! 但是之前喝了那么多饮料的情况也足以令他感到煎熬。 时景苏的心脏都快揪成一团。 他很郁闷。 非常郁闷。 没想到眼前会出现一个“女人”, 还是之前在餐桌上帮过他的那位。 许乐宁先是木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后红着一张脸, 快速从洗手间退到了外面。 同时, 他万分不好意思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对、对不起, 我真不是故意要进女卫生间的,我以为这是男卫生间……” 但是很快,许乐宁又杵在了门口,愣怔怔地看着门上的标识。 ——男卫生间。 他轻轻眨了眨眼。 心中重复一句。 男卫生间? ** 完犊子了! 时景苏心里嘶吼, 他平时住在楚家, 自然是用楚家的卫生间。 他很少有机会外出,即使外出, 女装的情况下,也基本不会在外面用女卫生间,这是基于基本的道德,对女性的尊重等等, 所以根本不会发生现在这种无厘头的情况。 而今天,他显然忘记自己现在是个“女人”的身份, 一时不察, 直接进入了男厕。 怎么办,怎么办? 究竟该怎么化解这份尴尬? 也许…… 时景苏心里产生了一个侥幸心理。 说不定许乐宁待会儿并不会进来呢? 不需要担心。 别慌,小问题。 然而,一分钟后, 他看到愣怔怔的许乐宁重新走了回来, 脸上是通红的色彩, 耳根也是通红的。 好像告诉他这件事,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姐姐,你、你好像走错了卫生间。” 时景苏肢体僵直了:“……” 许乐宁赶紧表明态度:“你走错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所以你放心。然后……然后……” 许乐宁低着头,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了声:“谢谢姐姐帮我出头。” 居然不惜靠有损自我的形象,来为他吸引全部的火力。 “别误会。” 时景苏干笑着,他一点都不觉得现在这个场面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会面。 社死现场的灰败感再次袭上心头。 时景苏的灵魂已经碎成了一块块,拼都拼不起来。 他觉得有必要和许乐宁说清楚,这件事根本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就算没有许乐宁的事情在前,他也一样会按照原先的计划来做。 “我这不是有心要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说完以后,时景苏抬脚,准备赶紧离开这个男卫生间。 万一再有其他的男人走进来看到他,那就糟糕了。 在事态还可控制之前,他得快点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可没想到,时景苏刚跨出一步,因为这根本没有适应的高跟鞋,他再度蛇皮走位东倒西歪地扭了起来。 加上地面是光洁无比的大理石地砖。 时景苏严重怀疑,是不是之前为了迎接他们这批尊贵的VIP,别墅有被家佣打扫过。 否则,怎么可以做到这么的丝滑? 啊啊啊—— 时景苏的心中防浪大叫。 一个劈叉,顿时滑到了许乐宁的面前。 想要喊停已经来不及了,时景苏惊呼一声,重重地摔到了许乐宁的身上。 与此同时,男卫生间里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时景苏愣了。 许乐宁似乎也愣了。 而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更加愣了。 时景苏的胸口低低地敞开,露出Y字型的线条。 许乐宁的整张脸,几乎埋在那里。 楚砚冬的唇角微微动了动。 指节逐渐开始发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来上个厕所,居然会看到时景苏也在里面。 不仅看到“她”在里面,还……还看到“她”压在许乐宁的身上。 楚砚冬的胸腔里顿时又生出了不少无名火,时景苏平时搞其他的野男人就算了,这次,居然连楚之焕的男人都要搞! 楚之焕是什么人? 是他的堂哥之一! 是楚家的一员! 虽然没有楚烨霖那么直截了当,但也视他为眼中钉。 因为豪门子弟之间的争斗确实很厉害。 从小到大,成绩过于优异的楚砚冬,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不管是楚烨霖,还是楚之焕,都被拿来和他作对比。 更令两位堂兄感到唾弃的是,楚砚冬不仅学习好,运动才能也很杰出,而他的音乐细胞和语言天赋也都很棒。 可以说,不管他去学习什么,都能很快上手。 每次楚烨霖还有楚之焕两人的父亲,自然会因此而教育他们的儿子说:“看看你们的弟弟,再看看你们自己,都是楚家的孩子,你们怎么生得比他笨呢?怎么就不如他呢?” 楚烨霖后来成功的自暴自弃,成为了一个每天油嘴滑舌的纨绔子弟。 而在打压式的教育下,楚之焕还能救救,其实他的学习能力也不差,尤其在数学方面,只不过长久以来一直被楚砚冬打压。 后来去学了管理学,目前不仅经营一家品牌餐饮连锁,还经营了一家大型的影视公司。 可以说前途无量,属于楚家小辈中,除了他楚砚冬之外,目前最有望发展的那个人才。 但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楚之焕的性向突然弯了。 大四那年,带了一个男朋友回家,就是现在众人看到的许乐宁。 大家都说许乐宁好手段,别看他长得单纯,心里一点都不单纯。 说他那方面功夫很强,特别骚,一直牢牢勾着楚之焕,时隔多年两人都没能分手。 为了和许乐宁在一起,楚之焕甚至不惜推掉了父亲为他安排的婚约—— 与孟家千金的联姻。 一直以来,楚家人都不能接受许乐宁的存在。 毕竟在这个世界,同性恋虽然不犯法,但也没有被大众完全接受。 和时景苏原来的世界情况差不多。 本国没法领证,但可以到国外结婚。 所以许乐宁和楚之焕的交往,从楚之焕二十几岁的年纪,硬是拖到了目前三十岁的年纪。 楚之焕的父亲见儿子这么死心眼,甚至还闹出过离家出走的戏码,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逐渐开始默认他们两人的情况。 在业内,他们俩已经是公开出柜的关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楚之焕对许乐宁伤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不仅以他的名字谐音命名了一家连锁饮品有限公司——乐柠企业。 出入各大场合都会带着他。 哪怕是今天这么重要的家宴,不惜与其他楚家成员作对,楚之焕也要将许乐宁以自己伴侣的身份,安排在身边。 然而现在,时景苏不仅要搞野男人,连喜欢男人的男人都不放过。 楚砚冬将时景苏从地上一把揪了起来,脸色阴沉沉地看着他,忍无可忍地说:“时景心,你玩够了没有?!”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时景心”竟然不惜追至男卫生间,都要堵住许乐宁来进行调.戏。 他承认许乐宁长得不错,但这也不是“她”随便勾搭其他男人的理由! 有好多次,楚砚冬想和“她”发火。 和“她”说,你都已经嫁给我了,就得好好收心,跟你那些个不三不四的野男人说清楚! 但是,楚砚冬最终还是忍住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时景苏肯定要误会他在说“你有我难道还不够吗?”。 为了不让这份误会再继续下去,楚砚冬几次都没能冲“她”发飙。 但是这次,他真的有点忍无可忍了。 时景苏借机一下瘫软在他的怀里,脸上的口红眼影等等一个劲蹭到楚砚冬的身上。 将他黑色精奢品牌专门定制的西装,蹭出了五彩斑斓的黑。 望着那一团团浓影,楚砚冬强行将他搂好,让他好好站直身体。 望见楚砚冬误会了什么,想着他是时景苏的老公,就算知道时景苏误入男厕也没有关系。 许乐宁马上解释道:“不关姐姐的事,是姐姐误入……” “闭嘴!”楚砚冬看着许乐宁这张标致的面孔,越看越觉得胸腔里有一团怒意无处发泄。 时景苏居然喜欢这样的长相吗? 结合曾经“她”对着手机屏幕里影帝霍司宇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楚砚冬不由得冷冷一笑。 时景苏还真是口味丰富。 外表英俊的“她”喜欢,外表可爱的“她”也喜欢。 还真是一点都不忌口。 是不是还经常幻想着左环右抱,有无数个野男人和小狼狗侍候在身边? 正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换一个不重样的才好? 楚砚冬望着许乐宁的目光都迸射出了骇人的光,许乐宁被这眼光吓得不由得往后一退,楚砚冬便搂着时景苏迈了出去。 回到座位上不久,许乐宁也跟着过来了。 人们发现时景苏的脸上多了很多不太好看的色块,像是刚刚哭花过脸一样。 再结合楚砚冬臭到难看的面孔,大家都大致猜测了一番。 一定是楚砚冬偷偷去找时景苏的时候,问了“她”的责。 毕竟刚才的“她”的表现,真的足够低俗。 时景苏也因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加上看到自己的男人这么薄情寡义的一面,伤心欲绝之下才会露出这么凄风苦雨的面容来…… 又是大伯父起身说话:“砚冬,毕竟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再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对她那么凶,娶都娶回来了,还能离还是怎地?” 听到“离”这个字眼,时景苏瞬时来了精神,两眼发光地看向楚砚冬,迫不及待听到他从口中说句,“那当然了,离,必须离”。 第 58 章 废物美人。 时景苏满脸期待地等着。 谁知, 楚砚冬只是冷淡一笑,微微掀起眼皮看向他的这位大伯,半点面子都没给:“大伯, 你也知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我们家怎么样, 也轮不到你管吧?” “还是说, 其实大伯你一直在看我们的笑话?并以此为乐?” 大伯父自觉吃了瘪, 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 论口才,他确实不是这个侄子的对手。 他身边的二伯父也站起身,说了句:“他是你大伯,是你长辈, 没大没小的,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 楚砚冬回道:“二伯父,您也别说我了, 不如好好管管你儿子楚烨霖怎么样?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刚给他一笔六千万的资金让他经营公司,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赔的血本无归?” 二伯父气得脸色一僵, 手指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楚烨霖不乐意了, 他刚刚是真的什么也没说, 结果躺着也中枪,楚砚冬居然再一次为他拉了一波仇恨,等他回家之后,肯定少不得要得到父亲的一顿谩骂。 楚烨霖两掌拍在桌上, 没忍住站了起来:“我赔不赔钱, 赔多少钱, 也由得着你来过问吗?” 楚砚冬哼笑一声:“自然是由不得我过问,那都得由二伯父来过问,毕竟他才是你的父亲,而我只能被你称作一声堂弟。我若是过问了,那这辈分不就乱套了吗?”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坐在楚烨霖身边,脸色已经气到铁青的二伯父:“二伯父家这么有钱,不过是六千万这么一笔小资金,随随便便就能掏出好多笔来,即使接下来楚烨霖他再赔本,对于二伯父来说,还不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下父子两人的脸色都更加难看了。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楚烨霖家里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 楚氏集团名下有着不少子项目和子公司,楚烨霖和他的父亲便管理着其中一家子公司。 这家子公司曾经也算风光过,只是现在,市场的风向变了,加上他们有个项目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工,进行了大笔资金的赔偿。 对于楚烨霖和他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 六千万! 那可是六千万! 说的容易。 也就只有楚砚冬这种随随便便掏出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才有资格说。 还有楚砚冬刚才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都要骑到他们父子两人头上来了? 是不是还要当他楚烨霖的爹啊? 楚烨霖气得脸颊发疼,愤恨地看着楚砚冬。 时景苏:…… 好家伙。 没想到楚砚冬这么能说。 平时感觉他很惜字如金的一个人,或者说凡事对他来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刚刚翘首以盼离婚的两个字,好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掐灭了苗头。 连一点火星子都没能窜起来。 时景苏快要疯了。 他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也算是丢尽了楚砚冬的脸面。 然而,楚砚冬的内心世界,好像比起他想象来的要坚固不可摧。 见说不过楚砚冬,楚烨霖在父亲的手势下,也只能悻悻地坐回桌上。 往常他们聚到一起,也总是这样夹枪带棒,但是这次的情况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峻得多。 在场还有许多并不属于本家姓的外姓在,楚烨霖可不想真的被人看了笑话。 他和楚砚冬身边的这位娇妻不一样,丢人丢到家了。 说来这位娇妻还真是一位神人,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身上透着一股寒酸味,真不知道楚砚冬上哪里娶回来这么一个女人。 亏他在时景苏进入大厅的那一瞬间,还觉得他真是美艳到不可方物。 当时楚烨霖的心里特别的酸。 他虽见过不少美人,真没见过这么美的。 心想楚砚冬究竟上哪去娶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回来。 没想到,是个废物美人。 除了一张脸能看以外,哪哪哪都搬不上台面。 有知情的人悄悄说,“时景心”也是个豪门大小姐。 只不过“她”的豪门,和他们楚家的豪门比起来,是真的没法等同较量。 但是就这……? 也能称之为豪门大小姐? 别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捡来的假千金吧? 楚烨霖难免嘴角微翘了起来。 一直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楚砚冬,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妻子,正好可以给他们看看笑话。 楚烨霖心情很美地拿起了手机,编辑了一条朋友圈:【有些人啊,迟早会为了他做过的一切事情付出代价。这就叫因果报应。】 很快,他的这条朋友圈动态下,便有了人留言。 【楚少又在说谁呢?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乐呵乐呵?】 【没错,这就叫天道好循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哥,你又受委屈了?告诉我是谁敢得罪到你头上,改明我带几个兄弟去收拾收拾。】 …… 楚烨霖放下手机,桌上的菜点重新被送上来。 原先的那些也都被替换撤掉。 他拾起筷子,正要夹一口菜进碗里。 谁知对面的那个“女人”有了动作。 只见时景苏一筷子伸向了他正要夹的菜。 楚烨霖眼睁睁看着自己想吃很久的菜被时景苏精准无误地秒速夹走。 夹到自己嘴里时,他张着大口,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地咀嚼着。 在见到楚烨霖在看自己,时景苏马上笑道:“不好意思,是堂哥啊,我刚刚没看见你也在夹这道菜。” 楚烨霖:? 没看见? “她”敢再说一遍没看见吗? 他那么明显的夹菜的动作,“她”是眼瞎吗,居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愣是说一句没看见? 确定不是在针对他吗? 加上这次,之前连续三次喷了他满脸不是饮料就是酒水的是谁? 是谁?! 楚烨霖心中压抑,只能对自己说一句,别计较,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况是跟一个粗俗、没品位的女人。 但是接下来,不管楚烨霖夹什么菜,时景苏都能继续站起来,也去夹那道菜。 甚至不惜将玻璃转盘转动了起来,主动将楚烨霖想要吃的菜转到了自己的面前。 楚烨霖:“……” 靠! 这娘们是故意的吧! 楚烨霖正准备说话,没想到,楚砚冬率先冷着一张脸,笑着开口:“堂哥平时吃过那么多的山珍海味,不至于为了这点菜咄咄逼人吧?” “还是说,堂哥你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需要靠和一个女人抢吃食才能填饱肚子?” 楚烨霖气得脸都快歪了。 剩下的人也都一脸惊诧地看着楚砚冬,以及他身边的这位浓妆花到五彩缤纷的“美艳”娇妻身上。 楚砚冬不仅没有感到生气,还在维护他的妻子? 时景苏也感到不可思议。 张着嘴,口里的菜也嚼不动了,几乎露出了“阿巴阿巴”的字音。 艹啊!! 这剧本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时景苏想办法补救。 他马上“感激涕零”地抱住楚砚冬的臂弯,脸上洋溢的是不管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好痴情”的幸福笑容。 “老公,我就知道你一点都舍不得我受一点点的委屈。” 他嘴唇颤抖。 抖到一定的程度,将唇上的口红在楚砚冬半露腕口的一截衬衫衣袖,也印上了不少的唇印。 说着的同时,时景苏的腿已经在桌肚底下,轻轻勾住楚砚冬的腿。 一旦感受到他的接近,楚砚冬立即回想起曾经在家很不好的回忆。 比如时景苏贴着他,轻柔媚笑的模样。 又比如时景苏曾经在桌肚底下,也是用腿这么缠着他,调.戏他。 甚至连时景苏曾经洗澡时,身上滑落的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也都是粒粒分明、历历在目。 仿佛从鲜嫩的唇里,传来了娇滴滴的嗓音:“老公~” 楚砚冬的身体瞬间僵直了,如同受惊的猫一样,眉头皱得极深,脸色也不自在地别到其他地方。 一声“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碰我!”,顿时从楚砚冬的口中脱出。 当着许多人的面,楚砚冬狠狠避开的时候,一不小心将时景苏推开。 随即,时景苏惨白着一张脸,侧着身体,一下子摔到地面。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时景苏如风中残烛般跌落在地。 他似是摔得很疼,整个背部着地,脸容都变得惨白。 虚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但他只是笑,笑得很天真,也很纯粹。 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不懂什么叫受伤,什么叫做疼。 只知道他是在贪玩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只要爬起来,又能愉快地玩耍,又能愉快地前行,像是自由的鸟儿一样,恢复那个烂漫的面孔。 就好像,就好像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像是家常便饭一样,他经常会在楚家经历。 原本看时景苏笑话的一部分人们,忽然多了一份同情。 楚砚冬的这位小娇妻,究竟在楚家经历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女人。 料想楚砚冬这种冷面无情的男人,也不可能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虽然这个“女人”确实有点上不了台面,不,是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但楚砚冬的做法也真是够残忍、够冷酷。 当然也有人觉得“她”活该。 比如楚烨霖。 他巴不得楚砚冬身边的火烧得越旺越好。 楚砚冬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是他也会对这样的女人难以忍受吧。 但是他一点都不同情楚砚冬。 相反,他觉得楚砚冬也是活该。 楚烨霖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和父亲两人,嘴角的弧度慢慢加深。 见到时景苏摔到地面,楚砚冬神情微动,但最终还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去做。 第 59 章 你的弟弟时景苏。 楚砚冬神色微冷。 他如果现在在这里出手了, 这个女人肯定又要利用这一点来洋洋自得,认为他的心中占据着“她”的一席地位。 甚至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起来,觉得已经离获得他的偏爱成功了一大半。 怎么可能。 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根本不可能对“她”有任何的想法。 这是从“她”进门第一天起, 就已经警告过“她”的事。 让“她”别总是做不切实际的梦, 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姐姐, 你没事吧?” 现场没有人敢动, 毕竟楚砚冬以及楚砚冬的长辈们都没发话, 其他人则更不敢有动作。 只有许乐宁赶紧走到时景苏的身边,伸手去扶他的肩膀,“有没有哪里很疼?” 第一次,这个看起来很像是软萌小白兔的男人, 竟然对着楚砚冬露出了有些凶狠的獠牙。 但那獠牙, 也只不过是纸糊的一样,没有半点威胁力。 许乐宁对上楚砚冬冷冰冰的视线, 就开始紧张:“我、我不许你欺负姐姐!” “就算,就算……”许乐宁努了努力,终于将需要指责楚砚冬的话说了出来,“就算你不喜欢姐姐, 你也不能这么伤害她!” 太好了。 许乐宁露出有些开心的神情。 他还不是一个别人都看不起的废柴,不是没有人需要的垃圾。 最起码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 他也算是出面保护了他想要保护的人。 可惜这一点像是小奶猫一样喵声喵气的声音, 根本不足为惧。 楚砚冬冷冷的目光,带着不怒自威的藐视,尤其想到在男卫生间里,时景苏不惜要追到里面, 都要和许乐宁来个正面的碰撞。 胸腔中顿时烧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忽然不能理解。 时景苏总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喜欢他, 但是“她”又总是会和其他的男人不清不楚。 放着他这么一个外貌条件无可比拟的男人不管, 目光还要继续放到其他的男人身上? 是他不够帅吗? 怎么会。 楚砚冬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颜值和气质。 那么,这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时景苏因为太爱他,太喜欢他,却又得不到他的回眸,只能故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引起他的注意,好挑起他的醋意。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又一次打错了。 楚砚冬低声狠狠地斥道:“让开!” 没想到,这个个头只到他肩膀的小小只许乐宁,依然挣扎着试图阻挡在时景苏的面前。 “我不让,除非你给姐姐道歉。” “你这个家暴男。” 楚砚冬沉默了:“……” 他,家暴,“时景心”? 开什么玩笑? 楚砚冬的双眸迸射出了骇人的光。 搞清楚,分明是“时景心”总是在他头上种草原! 许乐宁努力地用自己的小身板,挡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就在他以为僵着一张脸的楚砚冬,要大发雷霆的时候,时景苏突然开口。 “乐宁,没事的,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没有受伤,一点也不疼。砚冬他才没有真的伤害我,他只是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没关系的,本来我喜欢砚冬就是我单方面的决定……” 说着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努力表现得很开心很甜蜜的笑容:“光是喜欢他,就让我的生活迎来了多姿多彩的感受,让我的人生都充满了意义。” “没有人规定,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也必须喜欢你不是吗?” “我能嫁给砚冬,已经算是我三生有幸了,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辈子,我已经没有其他奢求了。” 他的眼眶中马上蓄满泪水。 “当然,如果砚冬哪天也能回头看看我,能喜欢我,肯定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 时景苏笑容更深,眼中泪光闪闪,缓了缓,才说:“那就让我更多更多的喜欢他一些。” 众人:…… 没想到今天来参加一个家宴,也能听到这么大一出精彩纷呈的情感大戏。 楚砚冬的这位娇妻,听起来还真是足够可怜。 这一天天的,都过的什么日子? 爱楚砚冬爱到如此地步,几乎没了尊严,却依然得不到本人的垂怜? 有人在悄悄地交头接耳,看着楚砚冬的目光,都充满了一些鄙夷。 楚家的许多人只听说楚砚冬突然娶了一个家道中落的豪门千金,这事情有点过于突然,众人还觉得奇怪,只当楚砚冬很可能碰上了真爱,并不知晓其中的详情。 ——楚砚冬生了怪病的事,没有对外公开过,连本家的亲戚们也不清楚。 一是楚砚冬和他的父母不想引发事端,让心怀鬼胎的人钻了空子,比如楚烨霖这种; 二是楚砚冬认为这是他个人的隐私,他不喜欢被别人用一种同情的目光去看待,显得他像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病秧子。 如果正常情况下不发病,他和平时的样子没有区别。 只是脸色显得苍白了一些。 所以今天人们看到他和时景苏的相处模式,纷纷有点诧异。 楚砚冬既然不喜欢人家,干什么还要娶对方为妻? 楚砚冬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将会有一个全新的关于他的秘闻流传到外—— 楚砚冬之所以会娶他的妻子,是因为看时家不爽,想先拿时家的女儿嚯嚯一下。 真是够狠够毒够阴险的一个卑鄙小人。 只有时景苏望着其他人的表情,大致猜测出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用不了多久,关于楚砚冬是个吸人血啃人骨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恶鬼传闻,又会四处蔓延了! 他真想仰头哈哈哈大笑三声。 楚砚冬在家里警告过他,千万不要在家宴上丢脸。 但是现在,他已经尽他所能丢够楚砚冬的脸,还火上浇油了一把。 不怕楚砚冬回去不问他的责。 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吧! 时景苏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得回去和江以惠他们卖个可怜,把一切的错误全部推到楚砚冬的身上。 楚砚冬一定会像是被冤枉却无处诉苦的人一样,感到心中憋闷。 连父母都不能理解他的时候,他会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他的身上。 到时候……哈哈哈。 时景苏越想越美,觉得今天的计划非常的完美。 他一下从许乐宁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楚砚冬的面前,抬起眼,轻轻柔柔,也温婉地看向他。 “我没事的,不管他们怎么误会你,我都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怎么样,楚砚冬,今天我也发了一回好人卡! 他看着楚砚冬眉头微皱,似乎正要开口说话,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咦,这不是时家的女儿吗?” 如同平地惊雷一般,自时景苏的脚底炸裂开来。 他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直到那个人似乎不依不饶地绕到他的面前,看到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弹的时景苏,才敢真正确认:“果然是时家的女儿景心呀。” 时景苏头上都快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他看着眼前这个差不多一个月前见过面的王阿姨,笑得有点尴尬:“是……是王阿姨呀。” 他心中纳闷。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只是楚家的家宴吗? 为什么曾经上门收过欠账的王真如也会出现在这里。 他从来没听时母提过,王真如和楚家有什么关系。 王真如已经许久没见到“时景心”,也压根不知道“她”被安排做冲喜新娘的事。 时家嫁女儿,根本没有邀请过她。 这次在楚家家宴上,竟然看到“时景心”的身影,她一开始还以为看花了眼,都不敢真的认人。 万一认错了,别人还以为她想攀楚砚冬这个高枝呢。 直到走到时景苏的面前,才确定没有认错人。 只是这孩子脸上的妆,怎么花成这样呢? 还有“她”刚刚的那些所作所为,王真如都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个她所认识的“时景心”。 王真如笑了笑:“上次去你家,没能看到你在家,倒是看到了你的……” 还没说完,王真如已经被风一般的时景苏拉着从楚砚冬等人的身边跑走。 众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时景苏知道,这个时候有多么关乎他的生死存亡! 王真如要说什么? 肯定要说看到了你的弟弟时景苏,当着楚砚冬的面说出“你的弟弟”四个字。 直到今天,时景苏都不清楚楚砚冬究竟知不知道时景心还有个龙凤胎的弟弟。 他倾向于应该不太了解。 否则楚砚冬肯定会提出相关的疑问。 又或者,楚砚冬根本不关注时景心有没有那个弟弟。 他连时景心都不想娶,自然更不想融入时家的家庭。 所以这里,时景苏根本不敢让王真如说出那四个字! 他一溜烟地抓住王真如的胳膊,就往别墅外面跑。 人在危急的时刻,可能会产生无限的潜能,时景苏现在就是。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腿脚都灵便了。 高跟鞋也不那么难穿了。 铆足了劲,一口气拉着王真如跑到在一处僻静、空旷的角落里。 时景苏心虚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以及肯定周围没有人经过以后,终于慢慢开口:“王阿姨,我不知道你今天在这。” 天知道今天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又踩了一次隐藏雷。 时景苏真想大声问她一遍,说吧,你究竟和楚家什么关系? 不会也和楚家沾亲带故吧!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王真如干脆也不装了。 她摊牌了。 “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 “更不知道的是,你居然嫁给了楚砚冬。” 第 60 章 待宰的小肥羊。 王真如笑得很和蔼可亲, 可她看着时景苏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头随时可以待宰的小肥羊。 嫁给楚砚冬好啊,楚砚冬那么有钱, 谁不知道他就是和经济大权挂钩呢? 能嫁给楚砚冬, 想必后半生的生活也吃喝不愁了。 也就表示他们时家欠她的那笔钱, 能够提上日程立马还上了。 王真如笑了笑:“心心, 你看王阿姨和你们家的交情, 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认识你妈的时候,你和你弟弟还没出生呢。” 只要听到“你弟弟”三个字,时景苏的心脏就开始乱颤。 他真想上前捂住王真如的嘴巴, 求求这个好阿姨别说了。 但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他怕他力气太大, 不小心把王真如捂晕过去。 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只能不断地用眼神偷瞄四面八方,以防突然从角落里跳出一个楚砚冬来。 “我真是伤心啊, 你结婚那天,居然没收到任何的通知,”王真如假装感慨,“这多年的友情, 还真是来的脆弱啊。” 她本想故意感慨感慨,然后引入正题。 谁想到时景苏脱口而出:“王阿姨, 您不知道塑料姐妹花这个热词吗?” 王真如:…… 好孩子, 你就别给我雪上加霜了。 你当阿姨我都不上网的吗? 王真如对时景心的印象很深,记得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独立女孩。 每回去时家,时家的弟弟时景苏都会一脸腼腆害羞地招待她,而时景心则冷冰冰的, 不怎么爱开口。 但今天, “时景心”给她的感觉和以前判若两人, 应该说,“她”之前在宴会厅做的那些事,都不像是时景心会做出来的事。 王真如不敢置信的同时,又在给“时景心”找借口。 因为没几个人会将面前的“女孩儿”往男人的方向上联想。 就连王真如也不例外。 她根本不可能想到,站在她面前的人其实是时景苏假扮的。 王真如仔细打量他。 “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即使脸上的妆容晕开了,显得有点狼狈,也依然掩盖不了“她”五官的精致。 “她”的表情好像有点恐慌。 目光总是在躲躲闪闪,四处徘徊。 像是在怕她一样。 想想也是,毕竟家里欠了她这么一笔钱,虽说数目并不多,但对于原先已经破产的时家人来说,确实捉襟见肘,根本还不上。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王真如抿唇一笑。 今天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时景心竟然是楚砚冬的妻子。 那问题好解决多了。 如果愿意早点告诉她,这笔钱不是早就还完了吗? 非要搞得这么麻烦干什么? 王真如单刀直入,说:“心心,既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是楚砚冬的妻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也太见外了。我是你王阿姨啊。从小我就见着你和你弟弟从娘胎里出来。我怎么会害你呢,只是叫你还个钱罢了。” 她望着他,满脸喜气:“对楚砚冬来说,帮你们还个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你们欠的钱,他几分钟就能赚回来了。” “你还怕他不肯帮忙?” 王真如之前就觉得奇怪,怎么破产的时家不仅没有落魄到卖房卖车等的地步,还有钱继续经营公司? 原来是这样。 肯定是楚砚冬在背后没少出力。 “听王阿姨一句话,你去和楚砚冬说说,你是他的妻子,他不会拒绝你的请求。让他帮忙承担一下你们家的债务,将你们家欠我的五千万一次还清。” 五、五千万? 时景苏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王真如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换个人就变成了五千万。 他的身价是根据“嫁”的人来水涨船高吗? 一个真敢说。 但一个绝对不会信。 毕竟当初王真如在他和林菁月的面前可是说过,只欠她一千万而已。 “王阿姨,”时景苏皮笑肉不笑,“我听我妈他们说,不是只欠一千万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五千万?” 他上哪去给王真如变出五千万? 指望楚砚冬帮助他? 他压根没想过让楚砚冬帮忙! 王真如深深望着他:“心心,你在和我开玩笑吧?区区五千万而已,你老公那么有钱,他会掏不出来?” “这么多年你们家都没还钱,我要是当年拿着这笔钱去做投资,那少说,也得翻一倍的利益回家了,当然是要涨点利息。” “还是说,”王真如变了副脸,再也不是之前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你们就是老赖,就是不想还钱!” 原先看着时家可能连一千万都掏不出来,能顺利还上就谢天谢地了,王真如根本没想过再多整点利息。 现在不一样了,有楚砚冬这么一个老公,能不抓紧机会多要点吗? 王真如叹气,苦口婆心说:“本来呢,按照这么多年来的通货膨胀等等来算,我应该收你们家一个亿,可我现在只收一千万,也就在原来你们真正欠的八百万上面多加了两百万而已,我这亏损的钱,我上哪去说理去?” “我想想啊,人也不能做的太贪心,大家都是朋友一场,我和你母亲那么多年的交情,总不能因为这一点小钱闹僵是吧。” 时景苏心里叫骂着:你还不贪,一千万险些滚成一个亿,现在对半让利成五百万,还得我们感谢你不是?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时景苏面上不显,甚至低垂着眉眼,努力想着那些让他肉痛的画面。 比如每天都要他生不如死地穿戴着假胸。 又比如每天都要面对楚砚冬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 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替嫁的婚姻生活。 以及很可能在掉马以后被楚砚冬一声令下八方将领都要看着他捡垃圾为生的痛楚…… 一双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 时景苏的内心痛啊,是真的痛啊。 生活太操.蛋了,就像腹背受敌,被两面夹击。 他感觉他的眼眶好像泛滥的大堤坝,眼泪充沛到汩汩流出。 止都止不住。 效果太好,王真如都看呆了。 时景苏嘴唇哆嗦,下巴颤抖,一双鸦睫也轻轻颤。 他声音抖得极其厉害:“王阿姨,我真的真的很抱歉,不是我不想还钱,我当然也想王阿姨能不要那么辛苦,毕竟当年,愿意借我们家钱,还是这么多钱的人并不多,您是其中之一。我们家一直对您很感恩,可是……” 他哽咽了一下,才慢慢继续说:“您也看见了,刚才砚冬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嫁入楚家是不错,可我在楚家,根本就没有地位。” “大家都以为我风光,嫁了这么有钱的男人,实则不然。” “我在家里,根本就不受宠。” “甚至……” 他的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终于潸然落下。 “甚至,根本不受待见。” “楚砚冬他不爱我,都是我单方面缠着他。” 抿了抿下唇,时景苏凄风苦雨地看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不离婚已经算好事了,我还有什么奢求呢?还想着他会愿意帮忙替我们还钱吗?” “之前那十个亿,他也只是大发慈悲,先借给我们罢了。迟早还是要还的。” “王阿姨……” 时景苏早已哭成了泪人,像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婚姻,甚至不能理解,人为什么要结婚。 时景苏将替嫁这件事的酸楚,彻底融入到此刻的情景中。 是真的痛,特别的痛。 他内心如钝刀子割肉,属于真情实感演出,王真如半点没看出表演痕迹。 时景苏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也不想的,真的也不想。为什么感情的事这么难,不是我喜欢他,他就一定会喜欢我。” “王阿姨,你是我的前辈,你已经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么多年了,你比我要更有经验,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人为什么必须要结婚才行?” “一个人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 “结婚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什么?” “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只感觉自己的生活一团糟。” 看到他哭得“花枝乱颤”的地步,王真如也傻眼了。 瞧把孩子逼的。 这个婚姻生活也太酸楚了吧。 看着时景苏哭成这样,还得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 她心中也一时酸楚。 仿佛被他的眼泪所感染,也想起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啊。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婚姻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变化? 是变得更好了吗? 还是更糟了? 如果一个人活得更快乐,更逍遥自在。 又为什么要结婚? 结婚只会让自己沉溺在痛苦之中啊。 “呜”的一声,原本正在痛哭流涕的时景苏忽然怔住。 他听到了不属于他的哭泣声。 是王真如发出来的。 转瞬间,这位刚才还有点不知所措的阿姨,突然间就成了泪人。 “我也想知道啊,人为什么要结婚,结婚就是为了受苦的吗?” “难怪人们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我那该死的老公早就把我埋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这心里……苦啊……” 时景苏懵了。 他怔了怔,很想说,阿姨,您先别哭。 你还有过爱情呢,我却只有坟墓。 被安慰的人,反而变成了安慰对方的人。 一时不知所措的时景苏,只能试着安慰:“王阿姨,我这没带纸巾,我这手臂先借你?” 王真如一把鼻涕一把泪,都顾不及形象了,毕竟在她的面前,同病相怜的时景苏也早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只有两个都受了情伤的人在互相慰藉。 王真如很快抱住时景苏。 可能是很久没找到机会发泄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王真如在他肩头惨痛大哭。 “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多人结婚以后,不都是凑合着过吗?哪有那么多浪漫故事,那么多情情爱爱呀。你王阿姨我……别看我表面风光,其实我家也……” 说到了令人感伤的话题,王真如开启了竹筒倒豆子模式。 好几次,时景苏都想找个借口开溜,又被王真如一把拉了回去,两人随便找了块台阶坐着。 王真如边哭边说:“心心,你说,我家这男人是不是不是个东西?当年,钱,我努力挣,房,贷我努力还,工作,我努力做,孩子,我全心全意地带。可以说,我为了这个家付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可他却是拿什么来回报我的呢?有钱了以后,直接找了个小三上门,是要气死我?”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有钱了以后的现状,也是考验夫妻感情的炼金石。” 她恨得牙痒痒,似乎那小三就在她的面前:“那小三可嚣张了,还挺着个大肚子到我的门上和我耀武扬威。我呸,我看她就是个小狐狸精,就是靠她骚,靠她年轻……” 时景苏尴尬:“那个,王阿姨,我看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 王真如停不下来:“他妈的,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勾引我老公,还敢夺我家产,当着我的面叫嚣说我老公不喜欢我,逼我老公和我离婚。 说是不离婚,就要把她肚子里的野种给打了。 我看她有这本事就去打。她还不是要靠那肚子里的野种来赚钱?不然我老公怎么可能还去她身边?就凭她那长相?老娘当年那么美,比她好看一百倍,追我的人可以排成几条长龙,就是瞎了才看上我老公那种贱男人!” 时景苏:“……” 他一个头两个大。 是真的不擅长调解家庭内部的感情纷争。 只求滔滔不绝的王真如,赶紧的发泄完毕就放他回去。 夜风习习,覆在时景苏的脸上,将他轻软的假发轻柔地带了起来。 发丝挠着脸颊,有点微痒,时景苏伸手抓了抓,涂着艳丽颜色的指甲,在娇嫩细白的肌肤上一不小心留下了红色的抓痕。 王真如不经意一瞥,更伤心了:“看看你们现在这些年轻小姑娘,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我呢,我呢……” 时景苏:“……” 感觉再说下去,王真如可能就要“啊呜”一声大哭出来了。 他毫不怀疑王真如很可能在认出他之前,喝了不少酒。 他真的没想过现在会变成这样啊! 那只怪他是不是演技太好了一点? 时景苏正想办法劝说王真如如何回去,大厅内陆陆续续开始往外走人。 不知不觉间,居然散场了!《 》 60-70 第 61 章 大型吃醋现场。(二更) 时景苏有点懵。 王真如看到这样的场面, 也有点懵! 楚家的家宴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说来她和楚家还真的沾了那么一点关系,但也只是一点点。 她的侄女现在是楚家分支的一位成员的恋人, 她拜托了侄女很久, 才有机会进入这次家宴。 她能坐的桌子, 自然也离楚家主力成员们很远。 想见一面那些牛逼轰轰的人物, 都是难上加难。 而王真如来这边的目的, 当然也是为了多认识一些大佬和资源,方便拓展她公司更多的业务。 不用时景苏多说,王真如秒速站起,飞一般冲向了别墅大门。 可冲到了一半, 王真如擦了擦眼泪, 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折返回来, 对着时景苏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看着大家都不容易的份上,我就不收你们五千万了。还是老规矩,一千万就行。” 时景苏客客气气笑说:“王阿姨,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八百万, 怎么样?” 王真如又秒变脸, 她现在都有点怀疑,刚刚的情况,是不是都是时景苏装出来的。 如果是,那他的演技可真好。 王真如马上说:“真不能再少了, 你总得叫阿姨赚一点吧, 这么多年的利息呢, 真不是阿姨想贪,你和银行借款,那利息可比我这儿多多了。” 时景苏只好作罢。 不过能从原本的五千万,再次压价回一千万,已经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了。 虽然他也不可能真的给王真如五千万。 时景苏露齿一笑:“我听我弟弟说了,是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两百块。” “因为他已经还过八百块了。” 王真如:“……” 这姐弟俩在钱方面绝对不吃一点亏的态度,还真是如出一辙。 “行吧,我怎么可能会再贪你们还掉的部分?” “那八百块,我记得。” 说完,王真如从面前离开。 时景苏看到她拾级而上,看见其中一位马上上前掏出了名片,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你好,徐总监,我是秦天有限公司的王真如,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您笑纳。” 时景苏:“……” 远远的,就有人向他招手,接着飞扑过来。 “姐姐!” 是许乐宁。 王真如的这颗隐藏雷算是暂时安抚好了,时景苏暗自松一口气。 他感觉他的整个灵魂都很疲惫。 这一天天的,总是不停的遇到能让他瞬间魂飞魄散的事。 时景苏害怕有一天他还没被迫掉马,却已经先和累死的骡子一样,率先魂归西天了。 因为精神劳累,时景苏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以至于许乐宁对他说了什么,他都没注意。 直到许乐宁又连声唤了他好几遍。 “姐姐?” “……姐姐?” 时景苏才悠悠回过神。 “嗯?” 许乐宁拿着手机,保持着VX刷二维码的界面。 “我们加个好友吧。” 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好意思的话,许乐宁有点腼腆含蓄地笑了笑。 “如果姐姐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也没关系,直接拒绝我就好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那么的软萌,那么的不安,那么的惶恐无措。 像是生怕说错一点话,就会得罪眼前的人一样,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 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时景苏马上掏出手机,递出了自己VX的二维码。 “好啊,加个VX吧。” 他不介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正要提供许乐宁扫一扫的服务,斜里突然插来一只手臂。 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捞,许乐宁的手机转眼就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里。 时景苏尴尬了。 楚砚冬阴沉幽深的眼瞳,来回的在他与许乐宁的身上徘徊,仿佛大型的捉.奸现场一样。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真的不清楚许乐宁和楚之焕的关系,还是装作不知道? 明明只是一次家宴,也许一年时间只会有这一次碰面,根本不会再产生其他任何的交集。 可这个女人,竟然还想着要加许乐宁的VX? 胸腔中好似翻滚着一团能够燃烧殆尽一切的烈焰。 楚砚冬面容骤然变冷,有一种说不出的翻江倒海的滋味。 只觉得肺管子好像又又又一次要被气炸了。 楚砚冬的目光忽的居高临下看向时景苏,冰冷如淬着寒冰的眼眸,看得他一阵心慌。 “老公?”温温软软的两个字刚脱口而出。 楚砚冬率先打断他:“你究竟知不知道,许乐宁是楚之焕的男朋友?” 时景苏愣了。 楚砚冬也愣了。 连许乐宁也跟着一起愣了。 这场面,怎么好像是大型吃醋现场? 说完以后,楚砚冬才意识到他究竟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僵着一张脸,不自在地别过头,看时景苏和许乐宁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 说不定下一秒,时景苏会高兴自满地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啊,你这个小醋精,到底是打了多少坛陈年老醋才会这样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喜欢男人的人嘛,要喜欢,也是喜欢你这个小醋精嘛。” “人家这不是已经有你了吗?” 楚砚冬:“……” 光是想象以上的画面,他的头皮都已经麻了一层又一层。 指间被他逐渐捏紧。 他怎么可能吃醋? 绝对不可能的事! 只是因为,是因为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身为楚家太太的自觉。 就算“她”想要在外面玩,也得清楚“她”现在的身份。 就算他对“她”没有感情,也不是“她”给他戴绿帽的理由! 楚砚冬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然后他将夺过来的许乐宁的手机,狠狠地又还到了本人的手心上。 像是无法再立足于此地似的,楚砚冬转身准备匆匆离开。 刚踏出去一步的脚,又重新收回,楚砚冬慢慢回转过身,看到时景苏像是痴迷在原地一样,并没有及时跟上。 他回过头,眼眸深深看向时景苏,有些好笑地说:“怎么,还舍不得走?” 时景苏:………… 没人能跟上楚砚冬翻脸的速度,就连他也是。 时景苏一脸抱歉地看向许乐宁,看来今天是没法加成VX了。 随后,他踩着根本不熟练的高跟鞋,蛇皮走位一样追在楚砚冬的身后:“老公,等等我~” 不知是不是许乐宁的错觉,总觉得楚砚冬似乎一点没有在意时景苏的样子。 但每次时景苏落后他很多步的时候,他又会做一个不易叫人察觉的细小动作。 ——楚砚冬都会故意在原地等一下时景苏,等到“她”再次跟上以后,又慢慢地加快脚步。 尽管语气嫌弃,一直在说时景苏“笨手笨脚”,但那眼神中藏着的情绪,并不是嫌弃。 “你很在意他们?”许乐宁的身边,忽然走来一道身姿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影。 许乐宁抬起头,与之四目相对。 眼帘中即刻闯入了那个时时刻刻都会伴随他左右的男人。 楚之焕。 尽管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冷淡。 似乎什么也没放在心里。 许乐宁微微一笑。 因为是堂兄弟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楚之焕的某些角度和气质,都和楚砚冬有一点点接近,都是如冰泉般冷冽的气质。 但只有和他走得极为亲近的许乐宁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楚砚冬看起来要更厌恶俗世的气息,就比如,他很讨厌那些沾惹了烟火的欲望。 他不喜欢被女人碰,厌恶那些多余的会使人产生牵绊、从而影响他前进的感情。 而楚之焕,分明很欲求不满。 这双淡淡的眼里,此刻也充满着不满的表达。 情绪得不到宣泄的时候,楚之焕总是喜欢用这样看起来有点可怜,形似期望着得到宠爱的小狗狗的视线看着他。 许乐宁一把拉住他的领带,将他往自己的面前轻轻一拽。 楚之焕的脸,便几乎与他的贴到一起。 楚之焕微弓着身子,低眉顺眼看向怀里的人。 许乐宁的唇,几乎快碰到他的唇。 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暧昧不清。 许乐宁笑着说:“你今天真是好小气呀,我不过就是称呼一下楚砚冬为楚哥哥,连这样的醋你都要吃吗?” 楚之焕不置可否。 他紧抿着唇角,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毕竟,许乐宁的手正不老实地抚在他的喉结上。 许乐宁的呼吸也是,总是若有似无地跟随着他的唇角,在他的脸上以及耳垂附近来回徘徊。 但就是不给个痛快。 不满足他快要控制不住的欲望。 他是知道的,知道许乐宁正在享受他吃醋的模样。 甚至在享受他难以忍耐的模样。 以此为养分,许乐宁总是喜欢看他欲望得不到宣泄时,理智快要到崩溃边缘的情形。 他忍了忍。 喉结微滚。 楚之焕干哑着嗓音,说了句:“今天晚上可以吗?” 他想要。 很想要。 许乐宁已经故意好多天不给他。 他的身体里,正困着一头剧烈挣扎的猛兽。 比洪水还要来势汹汹。 许乐宁故意勾了勾手指。 楚之焕神色难忍地低下头,凑近他的唇边。 那薄软的唇吐出的温热气息,将他的耳根都快烫红了也烫熟了似的。 楚之焕清清楚楚听到许乐宁说:“不可以哦,作为你吃醋的惩罚。” 可说完以后,他又用唇,在他的耳垂附近故意擦过。 酥酥痒痒的滋味,让楚之焕身体僵直、紧绷。 感觉喉头更紧,也更烧得慌。 他拼命地握住双拳,拼命地忍耐着身体里的那股翻涌而上,正在灼烧他意志,并且为他灵魂上了枷锁的烈焰。 ** 跟着楚砚冬一起上了车以后,时景苏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他想想,今天到底经历了哪些事? 他明明好像努力放弃自我形象了。 牺牲了那么多以后。 却没有换来一点点的回报? 啊——!! 时景苏内心狂叫。 他今天的表现可以说绝佳。 如果有评分机制。 时景苏毫不犹豫地认为,他今天的表现绝对能够拿到五星好评。 奥斯卡影帝奖颁到他的面前,他都能够毫不犹豫地收下。 就是这么的充满自信。 可是,可是…… 时景苏一脸怨念地看向楚砚冬。 心中一直在反复说一句话:楚砚冬,你个二逼!你就没有一点点想和我说的话吗!比如说,快点骂我,快点说我不应该继续待在楚家啊! 楚砚冬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他只在想一件事。 今天许乐宁在问时景苏要联系方式。 而他,竟然还没有时景苏的VX? 连一个野男人都能有“她”的号码。 他却…… 楚砚冬忽然转过脸,说:“把你手机给我。” 那声音虽然冷淡,却有着不容置喙的魄力。 * 作者有话要说: 王真如:这姐弟俩真像。 时景苏: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王真如:??? 第 62 章 性别男?! 听到他要自己的手机, 老实说,时景苏有点抗拒。 谁知道楚砚冬接过去要做什么? 但是如果现在不给的话,时景苏毫不怀疑楚砚冬会不会亲手撕了他。 再三纠结下, 时景苏还是将手机递了出去。 “解锁。”楚砚冬的眉头皱起, “密码是多少?” 时景苏一把抢了过去。 楚砚冬:? 正想问时景苏要做什么, 就见到时景苏将身子扭了过去, 又扭了一点, 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他的背上,时景苏马上扭头奶凶奶凶地警告一句:“你不许偷看啊。” 楚砚冬感觉肺管子又要气炸了:…… 这种防贼的举动是什么情况? 当他是贼吗? 虽然的虽然,两人该保有一定的私人空间,不要干涉过多, 如果没有对方的同意下, 不要强制了解对方的密码。 而楚砚冬本人也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 但是的但是,他真的很想问时景苏一句, 既然平时“表现”的那么爱他的话,至于这么防着他吗? 况且“她”都知道要加许乐宁的VX,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加他的? 完全不知道楚砚冬此时的心理状态经历了怎样波折的时景苏,解锁完手机后, 不甘不愿地递给他:“给你。” 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什么,时景苏有点心虚, 脑海中一直在回忆着, 他的手机里有没有什么关于他真实身份的信息。 比如照片之类的,又比如短信之类的? 还有联系人…… 越想越神情紧张,时景苏两只眼煵岎睛死死盯着楚砚冬的动作看。 直到他的手指快速地点击了什么。 手机再次交还到他的手上。 时景苏才发现自己的VX竟然被楚砚冬动了。 不仅动了,里面还多了一个新的联系人——楚砚冬。 头像很中规中矩, 看起来像是什么商业名片。 确实很符合他本人的气质。 楚砚冬冷冷的眸光注视着前方, 似乎很不情愿看他一眼一样:“这是我的工作账号。别误会, 我加你只是不想有什么事情联系不到,又或者被外人诟病说,我们夫妻一场,我竟然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好家伙。 时景苏都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吐槽。 他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一下? 谢谢楚砚冬能够愿意大发慈悲用工作用的账号加他? 时景苏努努力地牵起一个并不好笑的笑容:“谢谢老公。” 楚砚冬闷闷地“嗯”一声,算作答应。 他当然不会拿家庭用的账号去加时景苏,省得时景苏会骄傲自满,认为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拿着工作用账号,楚砚冬翻了一眼时景苏的朋友圈。 却被三天可见逼退回去。 他微微皱起眉,目光重新落向时景苏的VX用户名。 简单的一个“苏”字,意味不明。 “你叫苏?” 听到楚砚冬念出这个字,时景苏差点人没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僵硬地看着楚砚冬,僵硬地解释道:“啊,对,玛丽苏的苏嘛。” “不用解释那么多,我没有兴趣知道。”将手机收好,楚砚冬干脆闭目养神。 时景苏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 多亏楚砚冬的脾气有点臭,否则这次他说不定差点没绷住,不打自招了! 时景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除了虚拟女友用的账号以外,就只有原身留下的这个性别为男的私人账号了。 幸好刚才他没能成功加上许乐宁,否则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通。 等等。 性别男?! 时景苏短促地窒息一瞬。 突然,他身边的楚砚冬似是想起什么,重新睁开眼,一双眼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性别男?” 时景苏感觉到他的魂魄快从躯壳里脱离。 就快要魂归天际了。 他后背冷汗直流,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甜甜美美的笑容,对着楚砚冬就是粲然一笑。 “性别男,才方便不让其他男人打扰嘛。” 楚砚冬没再继续看他。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但这层重要的信息,像是一道迷雾一般,让人一时之间无法真正窥探清。 回到家中的时景苏,只想躺倒在大床上,谁叫他也不想再起床。 太恐怖了。 真的太太太恐怖了! 为什么他的穿书之旅,要经历这么非人的磨难? 悲伤过度的时景苏,趁着楚砚冬回到书房处理自己的公务,暂时应该不会来到主卧,干脆又又又一次祭出他的手机。 打开V博,登陆许久没有更新的账号,时景苏震惊地发现,他的账号竟然涨了个十百千万……上万的粉丝?! 很想知道完全没有流量的情况下,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摸到他的账号? 时景苏认认真真翻看每一条评论。 期待从评论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还真的被他发现真相。 原来他的账号被人当成搞笑感情博主的账号推荐了。 顺藤摸瓜摸到推荐他的账号上,居然是一个拥有百万粉丝,名叫“八卦娱乐吃瓜组”的搞笑博主。 博主转发了他最后一次更新的V博内容,并附言: 【太搞笑了,最近的精神粮食都靠这位今老师提供。可惜今老师很不厚道的留了个悬念,太吊人口味了!】 该条附言底下,有不少搞笑博主的粉丝的留言。 ——吃瓜老师没有骗人,我也去看了,真的好搞笑啊! ——我不许只有我一个人看过。都快去给我看!!!! ——啊啊啊更新的内容好少啊,好想知道那位博主到底有没有离成婚,想催。 ——已经很久没有更新啦,瓜瓜认识对方吗?能不能帮忙去催一催。卡在关键的时候不上不下的,真的好难受呀,好想求一个后续。 时景苏仔细看了看他发送的最后一条内容。 那是在楚砚冬进入房间,险些被他看到的情况下,极限操作了一把,在还没有编辑完全的时候,不小心点击发送出去。 那条内容是:【没能离婚的第四十二天,我改变了策略。这和我曾经做过的梦有关。】 难怪大家都在催他。 时景苏只想说一句,他不是故意的。 再动动手指点开私信,里面早就被人狂轰乱炸了一番。 他粗略一扫,都是在催他赶紧更新后续的。 其中有不少人很关心他是不是反悔了,骗完关注就不打算离婚了。 还有叫他别不识抬举不更新的,否则就会哭的稀里哗啦跪下来求他。 时景苏:…… 从来没想过,他还有当搞笑博主的潜质? 可是他真的没想过搞笑啊!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生活在痛哭当中。 时景苏翻出泡椒鸡爪,嗷呜一口咬在鸡爪上面,愤慨地打下一大串字。 【我的梦是我变成了我曾经的爱宠——一只名叫哈尼的金毛。】 【在梦中,身为狗的我对他忠贞无比,无怨无悔,所以我决定,在现实当中,我也要这么忠诚不二。】 【他一回家,我就替他拖鞋脱外套。他一出门,我就替他穿鞋递包包。他一口渴,我马上会端茶倒水。他一生病,我立即给他暖被窝。他一如厕,我就扶着他尿尿……我就是那块赤红赤红的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可是我又又又失败了!】 【今天我们参加了聚餐。】 时景苏故意用“聚餐”代替“家宴”两字,就是防止有家宴现场的人也混在这些粉丝群里。 楚砚冬不上V博。 不代表其他人不上。 【聚餐上面,我故意狼吞虎咽,没有下限,甚至还得罪了重要的领导级人物。然而,他依然没有和我提离婚!】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我真的就只是想离个婚而已,怎么比去西天取经还要难!】 一口气打完之后,时景苏点击发送。 不出半小时,他即刻迎来了好几条评论,甚至比他以前还要热闹。 ——他一如厕,我就扶着他尿尿?哈哈哈,我的天啊,博主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真的快笑死了,怎么会有这么逗比的人(没有说博主不好的意思) ——今老师,我是瓜瓜那边推送过来的,你真的好好好搞笑啊,瓜瓜果然没有推错人,从今往后,您也是我的精神粮食了! ——今老师,您现在有点懒惰了啊,瞧瞧,这都多少天才更新一回?等得孩子都饿了。 ——博主都造作成这样了,博主的老公都没有提离婚,这……难道不是真爱吗! 看到真爱两个字,时景苏快晕了。 这条评论之下,竟然还有许多人点赞。 楚砚冬会对他真爱?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楚砚冬恨不得他不要缠着他才好。 所以楚砚冬,究竟为什么不肯和他提离婚! 退出V博,时景苏左思右想。 既然在家宴上都不能让楚砚冬松口,那么只好继续从其他方面下手。 仔细想一想,还有楚砚冬的工作环境没有嚯嚯过。 公司老总一般都很不想自己的外在形象在员工的面前破灭吧,尤其是楚砚冬这样管理着数千人数万人的大公司内部。 形象工程直接与他们的威信挂钩。 若非必要,时景苏实在不想使出这样的杀手锏。 因为也挺考验他在人前的羞耻心。 家宴一行,已经让他感觉足够社死的。 只要他待在楚家的一天,别的人也会对着他指指点点:“看,就是这个在家宴上面卖弄神经的女人。” 为了离婚,我真的付出的太多了啊! 呜。 伤心欲绝的时景苏,又狠狠咬了一口泡椒鸡爪。 辣得他双目赤红,泛起泪光。 所以当管家来唤时景苏的时候,看到他红着一双眼,不言不语的模样,以为他又因为受到少爷的冷眼而在屋里偷偷抹泪。 “妈她、她有事找我?”因为太辣而嘴里嘶哈嘶哈的时景苏,说话也有点磕磕巴巴。 管家看待他的目光,更多了一份同情。 “是的,夫人找您,具体的情况她说等到太太您下楼才会和您说。” 管家恭敬地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时景苏只好跟着他的身后一起来到楼下。 明丽辉煌的客厅中,不仅江以惠在,就连楚氏父子也在。 三人似乎做了什么交谈,在见到已经换上睡衣,款款走来的时景苏时,面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时景苏:? “妈,您有事找我?”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恬淡,那么的岁月静好,那么的正常,哪有一点楚砚冬说的在家宴上面疯疯傻傻的模样。 江以惠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开口,但这件事只能由她来说。 “心心,我听说了你今天晚上在家宴上面的事,”江以惠顿了顿,才勉强说道,“本来我还不信,直到砚冬他四叔父打来电话和我们说了。” 江以惠有点尴尬:“具体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我也不问你了,你肯定有你的难处。不过我这里给你订了一些礼仪课,有插花、马术之类。” “正好你整日待在家里,没有人陪你说话,一定怪闷的吧?” “上课的时候刚好可以认识一些小姐妹,这样平时也好陪你聊聊天,逛逛街,让你不至于被逼到苦闷,想要找人发泄的地步。” 第 63 章 他终于说出离婚两个字了!(二更) 不知怎么回事, 时景苏感觉江以惠的那个“发泄”两个字的说法太温柔了,其实真实的含义应该是想说他“发疯”。 时景苏脸上一阵尴尬。 他本来觉得去家宴一趟,一定是他最后一次在楚家的表演。 谁知楚砚冬不仅没在现场说什么, 回家以后也并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 时景苏一头雾水的同时, 也难以理解。 他都那样了。 都那样了啊! 怎么楚砚冬和平常的状态仍然没有两样? 除了这件事…… 楚砚冬应该是觉得他在现场的做法很粗俗, 很没有礼仪, 所以对江以惠他们说出自己的一点想法。 江以惠见他沉默, 害怕他觉得他们是在怪他的意思。 毕竟这种话当着任何一个人的面说,都是在打对方的脸。 何况“时景心”曾经是一个豪门千金,基本的餐桌礼仪是懂的。 这也是江以惠奇怪的地方,平时“时景心”在他们家里, 除了干饭的时候胃口比较好之外, 经常一次吃两三碗饭,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行为。 为什么家宴上面……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只有,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要么就是真的在楚家憋闷坏了,“她”想放飞一次自我。 要么就是他们平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她”产生强烈不满,想要找机会发泄, 故意丢他们的脸。 但丢他们的脸,也是丢“她”的脸。 江以惠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更倾向于“她”是压抑太久, 放飞自我,而不是故意那么做。 因为她不愿意相信时景苏是那样一个人。 江以惠见他面色苍白,赶紧解释:“心心啊,我们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既然你觉得烦闷, 我给你报了那些课业, 你正好可以通过这些事散散心?” 时景苏已经持续掉线。 他面无血色地低着头, 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 他就要……被安排去……上插花课、马术课这些? 如同晴天霹雳。 快将时景苏劈成两半。 越想着离婚,怎么越朝着离婚的反方向而前进了? 时景苏非常的哀伤。 一想起他还要在楚家继续经历这些惨绝人寰的日子,他的心就快揪成一团。 他痛啊。 痛得很离谱。 泪水瞬间汩汩流出,比电视上的演员还要敬业。 时景苏垂着泪,一脸痛色地说:“妈,我知道今天晚上我给你们丢脸了,我虽然从小出生的环境还不错,可是这样的家宴,我第一次参加,我一时兴奋没忍住就……” 听到这里,楚砚冬的眉头微皱。 心里忍不住想着。 时景苏哪是一时兴奋没忍住?“她”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对不起,爸,妈,阿冬,我觉得以我这样的形象,根本不配做阿冬的妻子,以后人们也不知道会因为这件事怎么议论阿冬。” “都是因为我……” “所以,要是阿冬想和我离婚,我也无话可说。” 他说着的时候,嘴唇颤抖,眼睫也跟着轻轻颤。 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也仿佛要让他说出这句话,得花费他毕生很大的力气。 “离婚”这个字眼,对深爱楚砚冬的“时景心”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楚东来和江以惠夫妻两人,都快被他几乎心疼到难以忍受的表情而感染。 “爸,妈,”他抬起眼,望向站在他们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砚冬,咬着下唇,凄凄惨惨说,“就让阿冬和我离婚吧,我能承受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爷终于,终于说出来了啊! 时景苏一边痛哭,一边心里乐到快要开花的地步。 怎么样,楚砚冬,我都已经给你抛出离婚的橄榄枝了。 你就可劲的快点儿接了吧! 然而,楚砚冬看着他,只是淡淡的一笑。 云淡风轻到似乎根本不把今晚发生的事当一回事。 就在时景苏一时愣怔,满脑子问号的时候,楚砚冬一个字一个字慢条斯理说:“你在想什么?” “离婚?” 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他怎么可能和时景苏离婚呢?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和时景苏离婚。 是方便时景苏再找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吗? 这时候,他主动提出离婚的意愿。 肯定要给时景苏一定的经济补偿。 到时候,时景苏再拿着他给的钱,和其他的野男人每天开游艇、开趴体,全世界到处旅游,享受欢愉的假期时光。 甚至,“她”和那些野男人们一起每天待在用他给的钱买的房子里,从客厅做到地板,从地板做到沙发,从沙发做到卫生间,从卫生间做到厨房,从厨房做到阳台。 做做做,做做做。 从早做到晚。 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楚砚冬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狠狠地吐出两个字音:“做梦。” 时景苏:“……” 艹啊!!! 他真想捶胸顿足地问。 难道你不觉得我很过分,很令人抓狂吗? 眼泪瞬间止住,甚至被逼了回去。 时景苏无语凝噎。 怔怔望着楚砚冬,半天,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一抹尬笑:“老公,你没想过和我离婚吗?” 楚砚冬:? 他微眯起眼,反问一句:“你很想离婚?” 时景苏的眼泪顿时又如决堤的大坝,止也止不住。 跨服聊天,最为致命。 “不想,一点都不想。” “太好了,老公。” 我踏马太苦了。 他吸吸鼻子,像是喜极而泣。 “真的太好了……” 真的太苦了啊。 “没想到老公你对我这么好。” 我好伤心,我哭得好大声。 “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老公你一点都不想和我离婚。” 你妈的楚砚冬,你看到我的眼泪了吗?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不,你没有看到,你这个恶魔,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啊——! 他眼尾哭得通红。 抹一抹眼角的泪。 时景苏扬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也谢谢爸妈的理解,也谢谢阿冬没有去计较这件事。我以后会做好自己的本分。” 时景苏突然想起来,楚家人对他态度客气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 也很有可能是楚砚冬不愿意提离婚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大家都将他当做冲喜新娘,想依靠他的存在来治好楚砚冬的病。 如果这时候,楚砚冬的病突然好了,那么他的存在价值也就没有用了不是吗? 可是楚砚冬什么时候病好。 文章中的那个节点,时景苏突然忘记存在在哪。 如果记不得存在的节点,也可以进行反推。 只要想办法证明即使他在的情况下,楚砚冬的病也不会有所好转,不就可以了吗? 思路豁然之间又被打开。 时景苏努力维持面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哀伤。 “但是,爸,妈,那个课,我可以不学吗?” 他故意咬咬下唇,似乎很为难的模样:“我从小就很不喜欢上课,感觉太枯燥了。” 江以惠准备松口。 “心心”都哭成这样了,看来是真的不喜欢,他们也不能因此逼着“她”。 万一又把“她”逼急跑回家怎么办? 不想楚砚冬率先站起身。 时景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长腿一迈,几步之间便来到他的面前。 楚砚冬居高临下看着他。 盛气凌人的强势感受,似乎带着巨大的威压,几乎要将时景苏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楚砚冬微微一笑。 但只有距离他最近的时景苏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是如何没有感情地牵起,像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楚砚冬一字一句道:“为了防止下一次再出现同样的情况,你必须去学。” “至于无聊这种情况,得看老师教得有没有趣。” “所以我决定,由我来亲自教你。” “马、术、课。” 天际好像传来“马术课”三个字的声音,也好像没有…… 时景苏彻底僵化在原地。 老实说,后面楚砚冬又对他说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也压根没有听进去。 更不知道他是如何一个人走回房间。 等意识到的时候,时景苏已经站在主卫的镜前。 望着镜中那张美得有些惊艳,但此刻表情有些狼狈的脸。 时景苏只想大声骂一句:楚砚冬这个二逼,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彼此,成全彼此! 时景苏再次拿出手机。 登陆V博以后也不管粉丝数量又增加了多少,谁又给他做了什么推荐,或者他的私信又被多少人挤爆。 他直奔主题。 又又又一次进行更新。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他不和我离婚就算了,还要亲自教我骑马。他的乐趣是不是要逼疯我才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送完毕,随后不久马上有观光团队成员前来留言。 ——哈哈哈哈哈,虽然很想同情博主,但是真的好好笑哦。 ——这确实是一个秀恩爱的博客。鉴定完毕。 ——哇,我居然在玻璃渣里找到了糖吃,真甜。 ——亲自教骑马?我发现了什么盲点? ——楼上,不是你一个人发现了盲点,我也发现了!这证明什么,证明博主嫁的老公,财力应该还挺雄厚的,都有钱去骑马了啊,家里肯定有金矿!顺便想问一句博主,家里有小型马场吗,有养私人小马吗? ——听我一句劝,别作了,这么有钱的老公上哪里找。 ——搞笑,博主老公有钱,就一定要巴着对方吗?说不定博主是个白富美,博主老公才是那个小白脸呢? …… 时景苏大致扫了一眼那些评论。 面无表情地关闭V博。 小型马场还真有,私人小马也有养。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去亲眼看过,也没有机会骑过。 之前还遗憾没能有机会当一当马背上的英雄。 此刻的时景苏,只想伸出手掌抽烂他这张嘴。 真是一张乌鸦嘴啊。 他再也不想说什么想当马背上的英雄了。 楚砚冬,求放过! ** 楚砚冬自然是不会放过他。 第二天,时景苏收到一身骑马装。 在楚砚冬的眼皮底下,他面无表情地来到衣帽间里穿上,又面无表情地从衣帽间里走出。 当看到一身骑马装束,将时景苏的腿立竿见影勾勒得更加修长,腰线也更加纤细时,楚砚冬的目光微微一黯。 “真难看。”他皱着眉,说出一句很违心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QAQ宝贝们果然是开学了吧,我好心疼,少了好多熟悉的面孔,本章留言送红包,让我康康还有多少宝贝在。 第 64 章 命根子这玩意儿。 难看? 楚砚冬竟然说他难看? 开什么玩笑。 他刚才照了半天镜子, 一点没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难看。 楚砚冬肯定是眼瞎了。 没错,楚砚冬就是一个不行的男人,放着家里这么美的娇妻一直以来都没有去碰, 那方面肯定是有问题。 不仅有问题, 连审美也出现很大的问题。 时景苏努力挺直腰杆, 在楚砚冬的面前昂首挺胸, 故意将腿和腰线拉得更纤细, 更修长。 楚砚冬:? 时景苏抿唇一笑:“不好看吗?” 楚砚冬:“……” 时景苏:“百万女团腿,你有吗?” 随即,时景苏从陷入沉默,一时无话可说的楚砚冬身边擦肩而过, 仿佛他刚才说的话就是个笑话。 看到楚砚冬吃瘪的模样, 时景苏心中分外舒爽。 他雄赳赳气昂昂走着,轻软的假发在风中飞扬。 让他的英姿看起来更加飒爽。 然后, 帅不过三秒。 时景苏赶紧捂住脑袋。 观风向,今天的风似乎有一点点……大? 时景苏严重怀疑,会不会被风吹走假发。 他心里忐忑,又有一点点小小的郁闷。 比起假发底下顶着的一头秀发。 他更应该自割腿肉, 将他真实的头发全部剃光光。 那么某一天不小心假发脱落,被楚砚冬目睹到时, 他也可以编一段透彻心扉的故事。 比如, “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不想你平时工作那么忙碌的情况下, 还要因为我的事操劳。其实我患了绝症, 已经命不久矣, 很快就要去阎王殿报道了,当今世上,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呜呜呜”。 打住。 时景苏将这个无厘头的借口彻底扼杀在摇篮里,毕竟他面对的是楚砚冬。 他如果真的有“病”,楚砚冬肯定要带他上医院去检查一番。 时景苏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 他今天换了一顶表姐提供的假发。 楚砚冬那个大直男,竟然没能看出长发的区别,就像他永远都不知道,他今天的口红,和昨天的口红根本就不是一个色号。 风的助力下,假发很快招呼了时景苏一脸。 身后默默注视他背影的楚砚冬忽然开口:“你确定要这样像个女鬼一样的去骑马?” 时景苏猛地停住脚步,转身,无语地看他。 你才女鬼! 你上辈子下辈子都是女鬼! 时景苏很郁闷。 如果有两门课程是语言艺术学,以及高情商话术学,他毫不犹豫地会立即为楚砚冬报名让他去上课。 唤来家里的佣人,很快拿来一根皮筋。 当着楚砚冬的面,时景苏将头发用皮筋扎成一个马尾。 只不过因为他太过没有经验——根本没有扎辫子的历史,平时都是披头散发地出门,时景苏和头发较劲半天,最终也只是勉勉强强将长发都圈进一根皮筋里。 就这个过程,他做了不下十次。 看似简简单单的工作,每一次,长发都能从他的手里轻易滑脱。 时景苏:“……” 比起披头散发,目前他的样子,好像更难看一些。 时景苏伸手抓了抓。 头上如同插满一地鸡毛,不是这边几缕头发脱“丝”出来,就是那边稍微拱起一座小山丘。 看着他这副笨手笨脚的糗样,楚砚冬竟然破天荒的笑了。 那张冰山面孔,因这一笑,如同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竟是有些生动得好看。 时景苏看得有点愣呆。 半天后才意识到。 楚砚冬是笑了吧?是笑了吧? 绝对是笑了吧? 居然在笑话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时景苏有点负气。 对,反正他就是很多事都做不好,楚砚冬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笨蛋一样在看他。 时景苏决定不等他,先去传说中的楚家庄园里独立的小马场看看。 身后楚砚冬忽然不知原因地叫住他。 他一回头,空中突然抛来一顶骑马装的帽子,很传统的一款,通体黑色。 “把这个戴上,”楚砚冬说话的艺术似乎更上一层楼,“我怕你脸着地,最后变成一个满脸是血的女鬼。” 时景苏快气吐了。 也懒得再看楚砚冬,自顾自将骑马装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却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原来是他的头发绾得不好,马尾梳太高,把帽子卡在中间怎么也下不去的地方。 “笨手笨脚。”楚砚冬的双眼微微一眯,这四个字大概是他今天说的最多的四个字了。 他走至时景苏的面前,伸手一捞,轻而易举便将他的假发捞进自己手中。 时景苏顿时被他的动作弄得风云骤变、灵魂出窍。 他和防贼一样看着楚砚冬,走位灵活,一个闪避动作退让到两米远的地方。 楚砚冬的手心顿时一空。 他的心里也有点空空的。 “时景心”想做什么? 这么避让他? 就这么厌恶他碰“她”吗? “你干嘛?”时景苏警惕地看着他。 夭寿啊! 楚砚冬居然主动上前揪他的小辫子。 他的小辫子岂能给他之外的外人随便揪? 尤其是楚砚冬。 万一将他的小辫子揪下来,发现他戴的是一顶假发怎么办? 那堪比在动他的命根子! 命根子这玩意儿,很贵重。 时景苏非常宝贝地将小辫子拽进掌心中牢牢不松手,这样的举动反而引起楚砚冬的强烈不满。 他哼笑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脑海中骤然产生以下疑问。 是不是其他的野男人,就可以随意摸“她”的长发。 甚至,楚砚冬想到以下的画面。 时景苏穿着性感迷人的衣着,没骨头似的趴在野男人的怀里,“她”轻轻一笑,笑得极妖极媚。 “她”纤腰摆摆,嘴唇在对方的衣襟上游离。 带着丝丝缕缕若有似无的香气,热浪一个劲钻进对方的衣服里。 “吻我。” “手指抓住我的后脑,插.着我的头发吻我。” “她”如是命令道。 楚砚冬的指尖一点点蜷紧。 骤然之间,他的脸色变得极阴极沉,如同暴风雨降临前的最后的宁静,下一秒,海面似乎就能升起一头毁天灭地的黑色巨龙。 时景苏见他如此,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 他喉口微滚,想着待会儿还是他一个人去马场比较好,后面多个楚砚冬,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比较麻烦。 “老公,”时景苏细声细气开口,“你公务这么繁忙,今天又不是周末,特地留在家里教我骑马,好像有点不太妥当。” “马场那里肯定有会教骑马的老师,老公你真的不用管我,快去忙你的事吧,万一因为我而耽误了工作内容,影响工作进度,似乎不太好。” 听起来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是个工作狂,都一定会因为这美妙的中国话而转身选择工作。 没错,原作小说中,楚砚冬是个顶级工作狂。 哪怕重病在床,他的第一想法也是,我必须要完成工作才能安心去治疗。 时景苏看着他,眨眨眼,用眼神示意他——老公,你怎么还不动身去公司呀? 你——快——点——去——啊—— “公司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也和张特助交代过,一切的行程安排,等到明天之后再说。” 楚砚冬眼眸犀利一瞬,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时景苏善解人意的背后,似乎并没有表面表现的这么简单。 “她”好像,急不可耐地想要他走一样。 就像这头发,“她”不让他抓,楚砚冬顿时幼稚地生出一股逆反情绪。 他偏偏想抓。 霸道地从时景苏的掌心里重新捞来那团乌黑靓丽的长发,时景苏的脸色都刷的白了一层,楚砚冬假装没看到他眼底的戒备之色,冷淡的语声里满是不容置喙:“我来替你梳。” 时景苏面如死灰。 心中狂叫——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他怎么也想不到,楚砚冬竟然会梳头,梳的还很好的样子。 只不过过程中,时景苏害怕他如果微微一动,会不会像抖动的大树一样,将树叶——假发全部抖落掉地。 楚砚冬以手为梳,替他仔仔细细从头至尾梳一遍。 最终,一个漂亮的低马尾在弧形脑勺后成形。 时景苏度日如年。 他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究竟怎么熬过去。 等好不容易等到楚砚冬的那声“好了”,他人也快没了。 脚底和踩着流沙一般,软哒哒地往前迈动几步。 驱使他前进的动力,是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开这个修罗炼狱一样的地方。 时景苏脸上本已经没有血色,当看到他们正在接近的马场的房屋,已经露出一个小角时,他立即表演了一个原地满血复活。 楚家的马场就在豪宅后面的一大块空地那里。 虽然是说就在豪宅的后面,但楚家的庄园实在太大了,他们步行去的马场,足足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路上看到几栋高高矮矮不一的木质建筑的房子。 外观很美,欧式的风格,刷着颜色不一的漆,缤纷的色彩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很赏心悦目。 时景苏知道,其中一栋浅绿色的房子,是楚家佣人们住的地方。 他有时候会从他们的闲聊中,得知楚家的一些情况。 比如楚砚冬小时候也有中二病的时期。 骑着马拿着一把笤帚,在马场里高喊着“冲啊!为了胜利,为了正义而战!我们要勇斗恶龙!”。 虽然具体的事情家佣们没说,但是时景苏猜测,很可能那时候,楚砚冬受到一些诸如《堂吉诃德》等书的影响。 不过那一次楚砚冬不太走运,从马背上摔下,左腿骨折,在床上躺了足足两个月之久。 想到楚砚冬也有中二病的时候,时景苏越脑补出那样的画面,越觉得好笑,没忍住,口里忽然“噗”的笑出声。 一直在他身侧走着的楚砚冬,见他忽然眉眼弯弯,像是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时景苏嘴角的弧度越发柔软。 他的眸光微动,也陷入一瞬间的柔软中。 日光透过枝叶的脉络,如同降下碎金般的雨。 光影斑驳在他们走动的身上,不断的变换,流动,编织出一道道岁月静谧的河。 他忽然想到,他刚刚为时景苏梳头发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安静而柔软地站着,似乎很怕他,肩膀瑟缩成一团,目光不敢轻易安放在他的身上,只能轻轻垂着头,看向地面。 发顶有个小小的漩涡,看起来可爱极了,和矮他一头的“她”一样,都是那样的可爱。 意识到用到“可爱”两个字,楚砚冬赶紧遏制自己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时景苏会可爱吗?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 根本一点都不可爱! 时景苏发现一直走在他身侧的男人,忽然消失不见。 回头才注意到楚砚冬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虽然他很希望楚砚冬能够长长久久地距离他有这么远才好。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啊,还是不要做太多不切实际的梦。 时景苏又跑回他的身边,故意牵起他的手黏黏糊糊摇晃:“老公,发什么呆呢?我们快去骑小马好不好?” 尽管哄楚砚冬的心情是假的。 骑小马的心情却是真的。 小马,我来了! 哈哈哈。 来到马场里,早已经有马场里的佣人恭候在里面。 其中一个是他们今天的老师,当然,楚砚冬不需要老师,是时景苏一个人的老师。 时景苏只在原作小说里惊鸿一瞥见过一句:楚家庄园里有一个小型马场。 他想着,马场里最多能有三匹马已经不错了。 没想到,现实的数量让他大为震撼。 楚砚冬家的马场,前前后后居然有十匹马那么多! 每一匹都养得极好,毛色光亮,英俊帅气。 看着马儿们,时景苏竟然看出了恋爱的味道。 人单身久了,连匹马都是帅的。 时景苏忍不住从这头看到那头。 每一匹马他都爱不释手。 马场的这位教练一一为他介绍:“这是阿拉伯马。是从阿拉伯半岛运来的。” 时景苏忍不住想摸摸对方的头。 阿拉伯马喷出一个响鼻,似乎不喜欢人去碰它。 时景苏知道了。 这是头有脾气的马。 教练:“这是汗血宝马。” 时景苏仍然想摸摸。 可手伸到一半,那马儿也要喷响鼻了。 教练:“这是弗里斯兰马,也是少爷他花了很大的功夫从荷兰运送过来。” 时景苏看到通体纯黑,如同优雅华美的黑色珍珠的马儿,再次感觉自己要恋爱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兴奋激动地要摸摸对方的脑袋。 再次被教练制止:“极夜是一匹母马,她的脾气很大,喜欢男人,而且喜欢帅哥,很看重对方的颜值,不帅还不给摸。就更别说女人摸她了。如果太太您摸她,她可能会生气,不小心误伤到您。” 时景苏的手伸至一半,只能肢体僵硬地收了回去。 可没想到,这匹谁也不许轻易碰它,有时候连楚砚冬本人都无法驾驭的弗里斯兰马,竟主动朝向时景苏的掌心上,温柔地贴了贴。 第 65 章 他竟然比不过一匹小马? 教练惊了。 楚砚冬也惊了。 时景苏也惊了。 他感觉他人又快没了。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楚砚冬会不会发现他是男人的事实? 时景苏贴在马脸上的手,已经开始僵硬。 他机械式的重复着呼吸的动作,都不敢轻易看一眼楚砚冬的表情。 但事实证明, 时景苏有点想多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联想到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只会觉得是个意外。 楚砚冬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默注视他们。 但这样看着他们。 也很恐怖啊! 时景苏如芒在背, 一动不敢动。 “极夜!”教练赶紧唤道。 极夜是母马的名字。 它似乎很高兴, 在教练以为这是要误伤太太的前兆, 赶紧要将极夜和时景苏分开时,极夜很生气地喷了喷响鼻,让教练离他们两个人远点,不要打扰它的雅兴。 教练是楚砚冬花重金聘请回来的专业人士, 从业养马、训马工作已经十几年。 他第一次见到极夜这样, 有点尴尬,极夜除了漂亮英俊的男人之外, 从来不给女人碰。 怎么会……? 说不定是什么环节出现问题。 很可能极夜下一秒就要暴躁如雷,而今只是暴风雨的前奏而已。 为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教练当机立断进入马厩,开始安抚极夜, 努力将它和时景苏分开。 然而,被教练干预的极夜显得很不开心。 像是讨厌一切要将它与时景苏分离的人一样。 连照顾它好几年的教练也不管。 极夜响鼻的声音喷得越来越厉害, 前肢的马蹄都要高高举起。 眼看极夜将要发怒, 教练忙将极夜的脑袋又塞回去,靠近时景苏的身边。 世界终于又清静了。 教练欲哭无泪:“抱歉太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极夜似乎很喜欢你。您是它第一个愿意亲近的女人。” 终于摸到心仪的小马, 时景苏顿时两眼放光, 先用眼神试探, 一脸跃跃欲试地看向楚砚冬。 那迫不及待的表情,似乎在欢欣雀跃地说,可以吗可以吗? 楚砚冬本想说一声不可以! 也不想想“她”正面对的是谁。 是极夜,那个脾气连他都无法掌控的极夜。 但是时景苏双眼中似揉碎了无数星光点点。 他鬼使神差地竟点点头,没再拒绝。 教练吃惊,不禁捏了一把汗,他提醒楚砚冬:“楚总,那可是极夜啊,谁知道它下一秒会做什么!” 暂时让极夜离时景苏这么近,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下一秒,他们两人都呆住。 时景苏瓷白一般的精致脸孔,一点点小心翼翼贴近极夜。 在察觉到它没有闪躲的可能,并且也很情愿与他亲近。 时景苏试探的脚步更大,一下子搂住极夜健壮优美的颈,忍不住用侧脸与极夜的鼻子嘴巴贴贴。 时景苏心满意足蹭着它。 边抚摸它,笑着说:“乖女孩,真是乖女孩。” 他现在穿的是女式骑马装,就算极夜喜欢帅哥,他现在也是个女人。 楚砚冬才不可能神经质到突然扒掉他的衣服,大声说一句,极夜喜欢帅哥,所以你不可能是个女人! 所以遇到这样的场面要淡定,小问题,千万不要慌。 太慌张反而效果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呜,好幸福—— 时景苏心中发出满意的喟叹。 上辈子,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种上流人士的生活。 每天都是和电脑,和程序打交道。这辈子,没想到能摸到这么美丽英姿飒爽的小马。 极夜养的真是好,毛色极亮,没有多余的杂毛,浓密且柔顺。 本以为会有点扎手,没想到,摸在手心的感觉却意外的很舒适。 时景苏忍不住摸了摸,又摸了摸,嘴角微勾,忍不住翘起一个弧度。 因过于兴奋,修长白皙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他“嫁”入楚家,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早就知道楚家有养小马,但时景苏一直不敢在楚家乱转。 起初,他只以为他嫁来的天数大概也就只有短短几天而已,谁料一晃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之中,时景苏近乎待在主卧里不出来,就是怕多做多错。 万一在瞎转悠的过程中,不小心做出什么行为导致掉马怎么办? 极夜很亲近他,时景苏抱住它的颈都舍不得撒手,忍不住用脑袋在它的脸颊上蹭来蹭去。 啊啊啊真的好想留在这里安家,不回主卧那边睡了。 他现在真的好幸福,好快乐。 时景苏笑得过于纯粹,像个孩子一样。 楚砚冬站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 原先想要制止他和极夜亲近的冲动,在这个瞬间,彻底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落在时景苏的身上。 时景苏的脸不大,生得很精致,五官也是,秾丽惊艳到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地步。 像是画中的美人儿活了一样。 他正颤着眼睫,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侧脸颊不知是和极夜蹭来蹭去导致,还是他因为过度欢喜,上面红扑扑的,粉嫩得如同一颗新鲜的蜜桃。 马厩里的光线很好,有一丝暖阳落在他的身上。 为他细白的皮肤,镀上一层纯粹柔和的金。 黑珍珠似的极夜,将白得惊艳的他,衬得更加弱质纤纤。 如同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美丽、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裂成无数块。 楚砚冬一时看得有点愣怔。 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时景苏这么笑。 “她”平时虽然也总是喜欢笑,但多数时候,“她”的笑,都会蒙上一层虚伪的感觉。 只不过是一匹小马,就能令“她”开心成这样。 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时,还要令时景苏感到开心。 楚砚冬的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时景苏的表现仿佛在说,你连一匹小马也不如。 他竟然连一匹小马都比不过?! 楚砚冬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阴沉可怖。 像是两柄利刃一样,深深扎在时景苏和极夜暧昧的气氛之间。 站在一边的教练,总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成冰。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突然默不作声,阴沉着一张脸的楚砚冬也太可怕了吧! 直到有人在唤楚砚冬。 “老公……” 时景苏脸上的神采并没有褪去。 他脸颊红扑扑的,鼻尖竟也透着层微粉。 明明是已进入夏季的炎热天气,他却像在冰天雪地的寒冬中,小脸冻得通红。 刚才心里还颇不是一番滋味的楚砚冬,顿时陷入一种新的幻象中。 幻象里,仿佛他们来到几个月之后的冬季,时景苏也是这样俏生生立在他的身侧。 只是那时候,“她”身上的装束要比现在要更保暖,更厚实。 “她”还围着围巾,将整张脸几乎埋在里面,舍不得露出过多的面孔。 隔着围巾,“她”的脸前有一团团浓浓的白色雾气。 时景苏正搓着手,指尖冻得通红,耳朵也是,还有脸上小小的鼻尖也是。 红得有点娇嫩,有点可爱。 然后“她”将搓暖的掌心覆在他的掌心上,和他笑着说:“老公,我已经把手搓热了哦,可以为你捂手了。” “老公。” “老公?” 楚砚冬从游离的状态,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他的动作有点夸张,莫名其妙挥舞着双臂,让时景苏退远一点:“别碰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时景苏忍了忍。 莫名其妙看向他。 他刚刚似乎也没碰到他? 楚砚冬和突然疯了魔一样乱挥手臂,他还以为楚砚冬被下降头了! 教练也有点尴尬。 他刚刚可是亲眼见到楚砚冬突然和炸毛的猫一样,突然就让什么也没做的太太走远点。 现场气氛有些微妙和紧张。 教练很想给自己叠加一个日行千里的BUFF。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快点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赶紧抽身。 幸好,最后楚砚冬只是冷着张脸,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有点别扭地看着时景苏。 没想到竟然会想到几个月以后的情况。 他皱着眉,不敢相信他本人竟然会展开这种无聊透顶的联想。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今天的时景苏,比起往常看起来都要顺眼得多、可爱得多? 甚至有点软乎乎的,让他在短短一瞬间有一种冲动,很想将“她”抱进怀里试试手感? “什么事!”楚砚冬的语气随着他戛然而止的想法,顿时生硬地低吼出。 很明显,时景苏再次被吓了一跳。 整个人僵在原地,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这样就好。 楚砚冬也不怕时景苏误会他是一个蛮不讲理、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应该这样,不必有过多的交集和接触。 “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根本不可能得到他一点点的爱与关注。 他早该这么做了,阻断“她”一切的梦。 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时景苏会爱上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因为几乎没人能够拒绝他的魅力。 就如现在,愣怔之后的时景苏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保持距离一样。 他脸上再度浮起笑容,甚至走近一步。 楚砚冬的脸色更加不自然,略微往旁边退一步。 没人注意到,他的耳廓似乎微微的有点红。 看吧,这个女人果然没那么容易打算放弃。 时景苏努力保持微笑:“老公,我可以每天都来看看极夜吗?” 实则他的心里超级郁闷。 楚砚冬个二逼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脾气真的好臭。 幸好他已经有点精神免疫了。 要不是他心志坚定,皮糙肉厚,换一个真的妹子上,早晚要被楚砚冬的冷言冷语给折磨得形体消瘦。 身为楚砚冬的老婆。 好惨啊,真的好惨。 这时候,见机行事偷偷溜走一段时间的教练,正好将新鲜洗净去皮的胡萝卜拿来。 从小桶里取出一根递给时景苏,教练说:“太太可以用胡萝卜先和它们之间培养一下感情。” 果然没有任何一匹小马能够抗拒得了食物的诱惑。 同是吃货界代表人的时景苏,觉得找到了组织。 他立即握着这根胡萝卜,还没接近极夜,极夜已经迫不及待地凑来嘴,立马将整根胡萝卜咬掉三分之一。 时景苏摸着它柔顺的脑袋,眉眼弯弯:“极夜乖,慢点吃,这里还有好多,都是你的。” 马厩里其他的马儿:…… 他转头,又问了一遍刚才楚砚冬没能回答的问题:“我可以每天都来看看它们吗?” 怕他不同意,他又说:“或者不用每天,隔一段时间也可以。” 楚砚冬见他如此喜欢极夜,微微皱眉,有点不自在地说:“你是这里的女主人,我曾经说过,嫁给我以后,家产、名声、地位,你想到的都能拥有,包括这个地方,你想什么时候来,就能什么时候来。” 因为教练在,楚砚冬都没能将那句“只是除了我的心,你就别痴心妄想”的话,尽数吞回腹中。 听起来太中二病了一些。 然而,教练还是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没想到楚家的少爷,也喜欢学习影视剧里霸总的台词。 真是有够中二病的。 大概他们觉得女人都会喜欢这些甜言蜜语。 可太太明显不吃他这套,“她”甚至都没顺着楚砚冬的意思,说一句“哇,老公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而是依旧两眼放光看向极夜。 时景苏:“极夜,你听到了吗极夜,我明天也可以来看你了!” 楚砚冬:…… 再次有一种深深的不如一匹马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不应该感到感动,不应该因为达到他对于金钱的承诺的目的而欣喜若狂? 楚砚冬双眸微眯。 果然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深藏不露,欲拒还迎,步步为营,从来都是“她”的手段。 时景苏压根不知道楚砚冬脑海里脑补了那么多内容。 极夜吃完一根胡萝卜,他又往它的嘴里递去一根。 虽然楚家根本不缺胡萝卜,但是看极夜这么不够矜持,狼吞虎咽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教练真的怕这么喂下去,它会被整整一桶的胡萝卜撑死,赶紧为其他的马儿争分夺秒抢下口粮。 “太太,那边还有其他的马。” 他指了指时景苏的身后。 时景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匹身子很矮小的马。 教练笑着介绍:“那是哈福林格马,名叫奶酪,是一头小公马。它的体格很小,毛发为金栗色,看起来是不是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 时景苏感觉自己再次恋爱了。 那马的栗色还是渐变的颜色,头部的鬃毛为亚麻色,两种柔软又不失高雅的色调相融,像是一个高傲的小公主。 时景苏立即拿着胡萝卜桶,飞奔过去:“你好,我叫时景心,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不要客气,请全吃了吧。” 奶酪:…… 楚砚冬:“……” 教练:“……” 隔壁的极夜被秒抛弃后,明显吃醋了,响鼻喷的非常厉害,甚至在马厩内躁动不安地开始来回摇头晃脑。 如果人类能够听得懂动物的语言,大概会听到极夜的吐槽: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看到漂亮的小马,立即就会移情别恋。太可恨了! 最终,教练从胡萝卜桶里拯救下不少其余马匹的口粮,分发给其他眼馋到不行的马。 它们每个在吃食物的时候都比较乖巧,时景苏趁此机会挨个摸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呜。 时景苏再一次感动。 马身上没有什么骚臭味。 如果条件允许,时景苏都不想回去洗手了。 他要将它们的印记,留在手心上久一点。 今天来马场的重点流程,除了熟悉每匹马的情况与性格之外,就是亲自上手教时景苏骑马。 楚砚冬来回挑选半天,最终还是选定性格比较温顺,个头又小的奶酪给时景苏。 教练也有此意,毕竟其他的马在不熟悉时景苏的情况下,很可能发生一些意外现象。 楚砚冬则选定极夜。 他并没有要和时景苏同乘一匹马的意思。 而奶酪的小个头,他们也不忍心一次坐两个成年人上去。 配好马鞍、马镫、马缰等等以后,教练将两匹马分别牵过来。 时景苏舍不得地摸摸抱抱极夜:“极夜,今天我是没法受到你的宠幸了,只能改天。” 反正以后多的是相处的机会。 楚砚冬说了,整个马场也算是他的。 至少目前为止,在他还没和楚砚冬离婚之前,他可以多来马场见见这些漂亮的美人。 这世界上,谁不喜欢美人呢? 在教练的帮助下,时景苏准备骑上奶酪的背,楚砚冬则拉着极夜走到一边。 今天准备由教练拉着缰绳,带着时景苏走上一圈。 没想到,楚砚冬刚刚走到一边,望见已经骑上奶酪背的极夜,如同疯魔了一样,醋性大发忽然掀起前蹄。 眼看就要挣脱楚砚冬的束缚,朝向他们的方向冲来。 教练第一想法就是拉着奶酪的缰绳赶紧离远点。 却看到,时景苏几乎是用滑的姿势,从奶酪的背上很不熟练地滑落到地面。 他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往手心已经脱离缰绳,似乎即将要被极夜踩到的楚砚冬而来。 “别过来!” “别过去!” 楚砚冬和教练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但为时已晚。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我才不可能连马的醋也吃! 第 66 章 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当然知道现在冲过去, 根本是找死的行为。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脚不受控制地往楚砚冬的方向而去。 可能是因为楚砚冬是本文男主,剧情不允许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而目前发生的一切, 按照原书的走向本不该存在。 时景苏甚至想到, 如果楚砚冬突然死了, 那么这本以他为主角构建的书还会否存在? 所以现在的他, 也许是受到书中的牵制, 被迫成为挡刀对象? 如果这么解释,就有可能说得通了。 时景苏迎着风,脚步不停地往楚砚冬方向而去。 他心中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 真不是我想救你的啊魂淡! 楚砚冬和教练眼睁睁看着时景苏完全不受控制,和疯了一样冲到楚砚冬的面前。 接着, 他张开双臂, 阻挡在突然脾气大发的极夜面前。 他闭着眼,明明就很怕的模样, 却因为担心楚砚冬的安危,不顾自己的性命,以自己的肉身化作那副最坚强的肉盾。 教练看呆了。 因时景苏这样舍己为人的精神大受感动。 教练怎么也没想到,太太爱楚总, 能爱到如此疯魔的地步。 哪怕身陷险境,付出生命, 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在所不惜! “你是白痴吗!”楚砚冬只来得及说出这样的话, 想喝令时景苏快点走。 可他偏偏不肯离开,依然故我地阻挡在楚砚冬和极夜的面前,用小小的肉躯想要抵挡那份攻击。 明明他的两条腿,已经打软。 时景苏闭起眼。 上次差点被温栋扎小刀, 运气好, 没迎来死亡结局。 这一次竟然还要…… 天要亡我。 既然要死, 就死得雄壮点好了。 就当偿还上一次楚砚冬救下他一命的恩情吧。 时景苏只求楚砚冬在他死后,发现他的真身是个男人以后,看在他这次救他的份上,能够给他留一个全尸。 时景苏豪迈地将双臂张开得更大,“临死前”,也不忘自己一直以来挑战的人设剧本。 “老公,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曾经爱过你!” 说着,时景苏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他的眼角还配合着落下一滴凄惨绝美的眼泪。 如果著名大导演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要被时景苏自然生动的演技所折服,立即拍案叫绝,说一声简直天才演员。 连时景苏本人都要被自己感动到了。 他的眼泪好热,好咸,咸到嘴里发苦。 他设想过自己无数个死法,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马蹄下。 往后,人们议论起他的死亡情况时,大概会说——“那个楚家太太啊,居然是个男的,让他一个大男人一直不要脸的装女人,连马都看不下去,要将他一脚踩死”。 时景苏:…… 太惨了,太惨了。 他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若不是现在不方便,时景苏真想仔细好好看看楚砚冬的表情,是不是也因为他的壮举而深受感动。 他现在已经落泪成一个泪人,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绝无半点掺假的痕迹。 楚砚冬呼吸一滞。 他的内心世界确实有所触动。 他原以为时景苏平日的表现都是作假的,“她”有自己的目的,只是装一装,演一演,说一声“我爱你”、“真的好喜欢你”、“我一点都离不开你”,他就会相信“她”真的爱他离不开他吗? 但是现在,楚砚冬的内心很复杂。 他的喉口微动。 一个人以性命相搏,也会作假吗? “她”不会不知道被马踢倒后的严重性,轻则骨折,重则可能失去性命。 “时景心!”楚砚冬大喊一声,几乎也不要命地想把他拉回身边。 但是,什么都晚了。 极夜的马蹄朝向时景苏的方向踏去…… 这次就连楚砚冬,也忍不住闭起眼睛,不忍心去看那么残忍的一幕。 然而,闭眼半天的时景苏,迟迟也没等来极夜的那一脚。 他等了等,等了又等,身体好像还是完好无损,没有被马蹄踩得支零破碎的情况? 时景苏偷偷睁开眼,极夜不仅没有继续发疯,躁动不安的情况也已经全部消除。 它的前蹄安稳着陆,似乎再次看到心仪的帅哥在自己的面前,极夜往时景苏的身前走了走,马鼻子亲昵地来回蹭他的脸。 虚惊一场。 时景苏和教练心中同时松一口气。 虎口脱险,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时景苏轻轻地拍抚胸口。 这次不死,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的时景苏! 教练不得不佩服时景苏的魄力。 当今世上,能有几个人做到为另外一个人想也不想的献出生命? 至少他做不到。 给再多的钱,他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生命。 “太太,您刚刚……真是英武勇猛。”教练准备上前安慰一下他们两人。 特别是楚总,现在一点感动到要流泪的地步吧。 谁看到这样的场面,不得说一句,有这样的老婆真是三生有幸? 时景苏也是这么想的,有一个人能为自己舍身取义,也太感动了吧。 他趁机一个眩晕,脚步虚浮的在地面晃了晃。 最终,身子一个不小心,摇摇欲坠到楚砚冬的怀里。 可以说万分精准。 他找好时机,将脸埋在楚砚冬的胸口,声音脆弱得近乎消散在风中。 好像他刚刚经历的是一场万劫不复的地狱,再也看不到楚砚冬这张脸,再也无法听到他动听低沉的嗓音。 时景苏抬起手腕,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楚砚冬的脸。 “老公。” 时景苏含着鳄鱼般虚伪的眼泪。 再次“真情流露”。 “我刚刚……” “险些就要……” “呜。”他立即痛哭出声。 “一定是佛祖保佑,让我还能死里逃生,还能继续爱着你。” 他一个劲地乱抚他的脸,做脆弱无依状,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老公,我怕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 他身子一软,几乎悬挂在他的身上。 却没想到,楚砚冬非但不感动,脸色还阴沉得可怕。 他僵着一张脸,对刚才时景苏的莽撞行为非常不满。 他无法理解,“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鲁莽到敢和一匹正在发狂的马儿对着干。 “她”以为凭借“她”的一己之力,就能解决一切危机? 开什么玩笑! 幸好极夜在最后危急时刻及时刹住失足的前蹄,否则后果怎样,不堪设想。 那个瞬间,楚砚冬本已经做好会被踩踏的心理准备。 谁知时景苏会突然冲过来。 “我让你管我的事了吗!” 乱抚在脸上的手腕,忽然被脸的主人狠狠擒住。 面前是楚砚冬不断逼近的怒到阴冷的脸。 时景苏的手腕被捏得极痛。 他的皮肤又娇又嫩的,被楚砚冬这么握着,上面居然已经凹陷出一块块青白的痕迹。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自作多情!”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付出。” 楚砚冬双目赤红,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字音一般,声音又低,又狠。 时景苏没想到他这么没人情味,他刚刚可是……救了他啊? 不说感谢,是个人遭遇这样的情况,都会态度好点吧? 就算他是迫于无奈,不是出于自我主张的意识,但也是救了楚砚冬的命,楚砚冬就这么不顾念刚才的救命之情? “可是我刚刚……” “闭嘴!”楚砚冬松开他的手腕,目光落在他有些不解的神色上,面容深沉,“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你总是这样表现给谁看?” 好像觉得很可笑似的,楚砚冬说:“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倍受感动,就会因此而喜欢上你,爱上你?” “你是不是还在做梦?” 楚砚冬双眸微眯,话语无情又凉薄:“我劝你最好清醒一点,管好你自己就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话音落,楚砚冬连一眼都懒得再看时景苏,也压根不打算给他回话的机会,瞬间丢开时景苏,从他与教练的面前扬长而去。 时景苏望着他的背影,双眼蓦然睁大。 是他听错了,还是楚砚冬脑子有包? 时景苏真想大骂一句,楚砚冬你个王八蛋,你真不是个人! 亏我刚才救了你。 早知道就让极夜一脚把你踢死算了。 他气得脸色通红。 原本就细白的皮肤,因为这层潮红显得更加的薄嫩。 看起来也更加的和含情带怯挂上钩。 教练莫名被他的颜值惊艳。 时景苏那双眼,此刻有点通红,眼尾湿漉漉的,好像有泪光闪过。 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明明心里难受得厉害,可“她”还是倔强地将眼泪全部收回去,不情愿让那个男人看到“她”任何脆弱的一面。 “她”刚刚只是想要让楚砚冬安慰两句。 只是想要待在楚砚冬的怀里,感受片刻的温存,撒个娇,邀个功而已。 那么天真,那么纯粹。 教练大为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太这么漂亮,又这么赴汤蹈火、设身处地的为楚总着想,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救下楚总。 为什么楚总能够如此绝情? 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去宠,不去爱? 楚总竟然还要凶“她”?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太太,您没事吧?”以防他哭,教练真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但他摸了摸,发现他今天并没有带纸巾。 教练只好改口:“今天还要骑马吗?”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时景苏,只能问问他的意思,需不需要继续今日的行程。 教练已经想到太太下一步一定会用一副泫然欲泣的脸看着他,然后说,没心情,改日吧。 结果,他的话刚出口,就见到时景苏双目放光,一脸期待看着他,说出和他预想的话完全相反的内容:“极夜和奶酪,我可以都骑吗?” 果然很柔软天真。 一点点的快乐就能将“她”的忧伤全部驱走。 教练心更酸了。 他沉默着。 其实他是知道的,太太这只是伪装。 表面逞强,告诉大家“她”很好,没有问题,实际内心已经百孔千疮。 教练暗暗发誓。 他一定会努力带太太骑好小马。 绝对不会再有突发状况发生! 时景苏根本不知道,在教练和管家,以及楚家佣人们,甚至江以惠、楚东来等人的眼里,他成了一个故作坚强的爱到卑微的可怜人。 时景苏只想离个婚而已,从没想过会这么任重而道远。 而这次的突发状况,经过时景苏和教练的分析,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因为极夜在吃奶酪的醋。 整个上午,时景苏都困在马厩和马场里。 他试图骑上奶酪的背,但每一次,极夜都会因为不满而有生气的征兆。 吓得奶酪的精神都有些不好了,最终待在马厩里不愿意出来。 教练只好说:“没办法了,看来极夜是认定了太太您做它的主人,看到您和其他的小马亲近,它都会吃醋,会不乐意。” 时景苏只好“勉为其难”骑上这匹楚砚冬曾经的专用马只,在教练的带领下,英姿飒爽地沿着马场小踏步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如果不是他怕控制不住极夜,真想将手机递出去,自己骑着极夜,让教练帮忙拍个威风凛凛的视频。 以后有的是机会摄影。 可惜,他只能以女装上阵。 这种视频也只能保存在手机里自我欣赏,而不能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 最终,过完瘾的时景苏眼看时间不早,打算先回去吃个饭,顺便休息休息。 骑马装的裤子太紧,他又是第一次坐在马鞍上。 虽然极夜只是驮着他慢走,但是几圈下来,时景苏仍然感觉某个地方被磨得非常疼。 他冷冷嘶气。 努力忍住那份疼痛感。 脸上血色全无,惨淡得如同一张纸般。 时景苏对着极夜说:“极夜,我改天再来看你。” 感谢没有楚砚冬存在的时间。 经过整个上午的相处,时景苏已经和它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情。 原本时景苏是想明天再来看看它,但总这么耗在马场里也不是办法,仔细想想,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时景苏只好恋恋不舍的和它道别。 徒步走回豪宅里,时景苏在客厅等地方晃了一圈。 四下都没有看到楚砚冬的身影,时景苏感到意外的同时,管家突然朝他走来。 “太太,少爷已经先回公司处理事务了,他特地和我交代,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情况下,不要总去马场。” 时景苏:? 平时已经有限制他出行的苗头了,如今还要制止他在楚家庄园内部去转? 楚砚冬太狠了吧! 明明是他主动说要教他骑马,现在又出尔反尔。 时景苏见管家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他微微一笑,又问:“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他还想听听,楚砚冬能说出什么更狠的话。 管家犹豫:“太太,您真的要听?” 时景苏肯定的语气:“听。” 想起那句话,管家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出口。 但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和时景苏说道:“少爷还说,请您好自为之,不要以为自己魅力无限大,是个人都会受你的蛊惑。” “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是他的冲喜新娘,仅此而已。” “他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你,更不可能爱上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楚砚冬:更不可能爱上你。 时景苏:你好骚啊。 楚砚冬:??? 第 67 章 结婚证都没有领过。(二更) 好家伙, 一下子说了四五辈子。 夺笋呐,山上的笋都快被楚砚冬夺完了。 这是当着管家的面故意摆明态度,让他难堪, 也让他好自为之。 毕竟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所有楚家的佣人们估计全都知道楚砚冬放出如此狠心的话, 让人们都知道, 他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冲喜新娘, 脸上最没光的铁定是他时景苏本人。 楚砚冬表面让管家转达,实际借着这个机会在他时景苏的脸。 只是,时景苏有点不太理解,楚砚冬用得着说出这么中二病的论调吗? 夸张到让人想要问他一句, “你脑子里是不是有病病”的地步? 但这好像也是楚砚冬的常操了? 时景苏顿时陷入沉思。 管家说完以后, 都不敢看时景苏的面孔。 他害怕看到太太隐忍垂泪的模样。 任何一个人,听到以上的话都会感到难受。 何况是那么爱楚砚冬的太太? 沉默, 是无言的心痛。 管家知道楚砚冬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被人逼迫,这次的婚姻也是,倘若不是他有那场怪病, 太太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嫁入楚家? 楚砚冬日常回避太太的举动,他们做下人的都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 为了阻断太太的想法,楚砚冬能够夸张到这种地步。 管家叹息一声,想着该怎么安慰太太。 然而,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悠然的笑声。 管家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只见时景苏唇角带笑, 面若桃花, 心情似乎很美:“他真的这么说了吗?” 管家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 很有可能他的眼神也出现问题。 太太怎么可能会笑呢?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够笑得出来? 所以此刻时景苏的笑容,落在管家的眼中,别有一番滋味。 管家笃定,那绝对是逞强的笑,凄苦的笑,故作没有问题的笑,自我欺骗的笑。 太太“她”……爱楚砚冬爱到如此地步。 都有点疯了啊! 时景苏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几乎能裂到耳后根。 他很想控制一下情绪,可是真的忍不住,特别是在楚砚冬不在的情况下,时景苏的情绪总是比较容易外放。 时景苏走近一步,声音异常激动,连嘴唇都开始颤抖地说:“那他有没有……有没有说会和我离婚?” 既然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爱上他,那还不赶紧的民政局见? 谈起民政局,时景苏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 时景心和楚砚冬两人之间,有领过结婚证吗? 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时景苏突然回想起来,原书剧情当中,由于楚砚冬和时景心两人的婚事定的匆忙,在现实当中,两人也似乎根本没有见过面? 也就是说,结婚当天,是身为假的时景心的他,和楚砚冬初次见面的日子。 那么他们两个人,压根没有机会去领结婚证? 按照领取小红本本的流程,需要双方到场,带着身份证户口簿等证件,还要准备两人的大头照。 而且得穿着白衬衫,背景为红色,肩膀挨着肩膀的照片。 时景心早就逃婚跑走了,那么她和楚砚冬之间……? 她逃跑的时候,肯定要捎上身份证,否则许多交通工具无法乘坐。 总不会是原身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和楚砚冬去领小红本本吧? 那不可能。 也压根实现不了。 时景苏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等于说,他现在顶着的虽然是楚家太太的头衔,但实际上,他和楚砚冬,他们两人之间只办了婚礼,并没有法律意义上的效率和约束。 那他们两个以后就算各奔东西,也没有那么难牵扯,更不需要立即找回时景心,让时景心拿着齐全的证件,和楚砚冬去离婚。 时景苏感叹。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一开始居然完全没有展开联想,一定是以防掉马,每天都在和楚砚冬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智商持续掉线了。 时景苏现在了解到,他们是先上车,后补票的关系。 但八成楚砚冬也不想和他补办手续。 时景苏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幸好楚砚冬没想过碰他,否则他就是个想要白.嫖的渣渣。 时景苏竖起耳朵,等着管家回消息。 却见到管家摇头:“这倒是没有。” 时景苏的美梦继续破碎一地。 楚砚冬你给力点啊! 几次三番都不肯离婚。 图什么? 图他在家宴上狼吞虎咽吗? 图他当个花瓶,放在家里做摆设吗? 还是图他脱掉衣服,有个掏出来吓死楚砚冬的家伙在? 家宴当中,时景苏不敢做得太过火,都没有拔掉鞋子当着众人的面抠脚。 说白了,某种程度达到极限时,他还是选择要脸。 毕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啊。 但是没有红本本,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去天涯海角就去天涯海角,楚砚冬管得着吗? 哈哈哈。 时景苏茅塞顿开,心里开始放声大笑。 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变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开心。 他之前的那些烦恼,分明是作茧自缚。 把简单的问题统统复杂化。 “我知道了。”时景苏感恩戴德地握住管家的手,“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 让我彻底想清楚。 管家从始至终都不明白时景苏的内心世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是非常激烈的挣扎吧。 先是听到楚砚冬那么残忍、冰冷无机质的话。 已经心碎到一地的“她”,接着又听到他说,楚砚冬没有离婚的意思。 太太眼里燃烧的,那都是希望的光彩。 看,“她”的眼睛都亮了! 不用离婚,对“她”来说,原来是这么的重要。 感受到这份弥足珍贵的感情,如同泰山压顶那样的厚重与沉痛,管家渐渐垂下眼来。 他实在不忍心面对这样想法天真的太太。 真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怕是太太的这份感情,这辈子都很难得到回应了。 ** 获悉到如此重要的信息,时景苏心情很美地回到主卧里。 他边哼着小曲,边打开房门。 时景苏记得他曾经在衣帽间里见到过一款白色的行李箱。 大概是为了方便他和楚砚冬婚后度蜜月旅行用的。 其实来到楚家之后,时景苏并没有添置多少衣物—— 因为根本没有合适的衣物给他添置。 他不是真正的女人,对那些美美的小裙子,完全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能够带走的,也就只有他曾经偷偷藏在宝箱里的那些零食,还有几顶表姐赠送的假发。 但为了做做样子,时景苏还是将衣柜翻找一遍,将一些当季的穿过的衣服折叠好,一一放进行李箱中。 要说离开楚家的日子,唯一舍不得的,可能就是马场里的那些漂亮的马美人们了。 唉。 时景苏感叹。 真想继续留下来和它们朝夕相处一段时间。 可惜这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得太过疲惫,也太过紧张。 再见,我的女装生涯,终于要走到头了。 从此以后,他得重新支棱起来。 行李很快收拾完毕。 突然要从这个房间离开,竟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怎么说也是陪伴一段时间的房间。 多少也建立了一点家的归属感。 绝对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这么豪华的房屋。 还有即使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人怪他,没有闹钟吵闹,随时都能吃到美味佳肴的生活。 临走前,时景苏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想要再沾沾真正有钱人的金钱气息。 没办法,谁叫他是一个已经炮灰掉的豪门落魄小少爷? 最后,时景苏驻足于床前。 他躺在上面,滚来滚去。 连续滚动好几圈,才万分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 拍拍松软的枕头,以及轻如羽毛的被褥。 时景苏说:“小枕,小被,你们千万千万不要舍不得我,不要挽留我,我要走了,我要去红尘流浪,远离这充满喧嚣的人间,建立一处世外桃源。” “你们啊……千万不要挽留我啊……” 他抱住枕头,猛地吸一大口。 太柔软了,躺在上面,他每天不出五分钟就能睡着。 真想带走。 如果只是再带走一个枕头,应该没有关系吧? 楚砚冬应该不至于小气到因为一个枕头和他动气。 “既然如此,小枕如此舍不得我走,我只好带你走了。” 时景苏起身,将枕头轻轻一压,不费吹灰之力塞进行李箱。 和终于吃饱饭的小怪兽一样,行李箱险些被撑爆肚皮。 时景苏努力坐在上面,才将行李箱压严实。 随后,他“挥泪”作别。 拖着行李箱,踏着轻快的脚步,从旋转楼梯下去,迈向一楼的大门。 豪宅的大厅里静悄悄,没有半个人影的痕迹,有些佣人正在其他的房间里打扫卫生,远远的,似乎传来一股香气十足的饭菜气息。 快到饭点了。 时景苏看看自己干瘪的肚皮。 在考虑,是否要在这里用完饭再走。 楚家什么都好,楚父楚母温柔,楚家佣人和善,楚家伙食丰盛,楚家床上用品舒适度极高。 唯独就是……他裙摆下有一把小刺刀。 最终,时景苏决定还是走快点。 趁着那个楚砚冬没回来。 没有人阻拦的感觉真的好。 时景苏拖动行李箱,不费吹灰之力走至大门门前,伸手一开,如同望见蓝天,即将要展翅而飞的鸟儿一样,闻到可自由呼吸的空气的清甜。 他前脚刚走,后脚有人疾步追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管家:太太她好爱少爷哦。 佣人:真的好爱好爱。 时景苏:??? 时景苏:宁在说啥? ** 时景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时景苏:咱俩是没领过证的关系。 楚砚冬:…… 第 68 章 “太太她,又走了。” 时景苏回头一瞥, 是管家带着满脸的诧异走到他的面前,企图伸手拦住他。 “太太,您这是要去哪?”看着他拖着行李箱, 管家着急。 去哪? 时景苏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 “当然是回家。” 管家急得满头冒汗:“这里就是太太您的家。” “不不不, 王叔, ”时景苏认为有必要纠正他的错误观念, “我的家在另外一个地方。” 管家的眼睛都快生在他的行李箱上, 生怕时景苏一个冲动,立即拖着行李箱远走天涯。 “太太,少爷他吩咐过,您哪儿也不能去, 您只能待在这里, 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不开心的地方,您可以和我们说。” 管家很清楚, 女人的购物欲是天生的,她们忍不住会想买各类消费品。 没有一个女人,会嫌弃自己衣柜的衣服多。 每到换季之前,就是她们疯狂采购的时间。 但是像太太这样朴素的,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 有楚砚冬这么有钱的老公在, 第一想法不应该是买买买, 花花花,刷刷刷,最好刷爆楚砚冬的卡吗? 可太太表现的太过无欲无求。 从来没有听“她”说过想去购物,从来没有听“她”向江以惠要过任何一件饰品。 明明动动嘴皮就能得到的东西, 如此的轻而易举, “她”却只字不提。 可能对于太太来说, 金钱如粪土,什么都比不上少爷对“她”的回眸一笑。 管家还是尝试说服他:“太太,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您是楚家的太太,想怎么用钱,就怎么用钱,那都是您的自由。只要和我们说一声,我负责随同,并且派几名保镖跟在太太您身边,负责您在购物的期间,替您拎大大小小各类购物品。” 管家都已经做好哪怕开着三辆车,专门装满时景苏购物的产品,那都没有问题的心理准备。 身为楚家的女人,不去大手大脚花钱,才会令楚砚冬等人感到没有颜面。 别人会笑话他们家大业大,这点钱都舍不得。 也就是说,配合江以惠曾经赠送的那张无限制的卡,可以买买买,刷刷刷,是不少女人的梦想。 但是,一想到要买的东西得是女装、女性饰品、女性包包、鞋子那些,时景苏的心就凉了半截。 他一点没有购物的欲望。 一点都没有。 如果是游戏点卡,电玩产品,男性手表,潮牌运动鞋,可能他还有点兴趣。 世态炎凉啊。 看着那么多的小钱钱,他不能用。 只能继续挥泪作别了。 “不用了,王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时景苏很斩钉截铁,甚至,他将那张早就准备好的卡递到管家手中,看起来是真的决绝,“这张卡,就请王叔替我转交给妈了。” 王叔愣怔。 时景苏笑叹一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她妈,毕竟……” 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 时景苏面容“凄苦”:“毕竟我和砚冬,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连证都没有领过。” 王叔更加怔怔。 他反问一句:“我不是他的老婆,谈何而来的你口中所喊的‘太太’?” 管家一时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太太在意的竟然是这样的事。 那也是因为楚砚冬先讲了那些很不好听的话。 是个人,都会因为那些话感到颜面扫地,也觉得在这个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会生气,会伤心,会失落,会难堪,会无地自容,那都是正常的情况。 太太会走也很正常。 而目前的状况,陷入了僵局,显然是连他都拦不住太太。 甚至,管家还觉得时景苏说的非常有道理。 少爷和太太之间,他们两个人没有领过证,不过就是走一个结婚流程,办了一场让许多人知道并参加的婚礼,作秀给别人看。 当初是因为楚家急着将冲喜新娘迎进门,和时家因为此事商量过,先把人娶进门,后面再补办结婚证。 时家父母都同意了。 现在,也就只有时家的父母认为,通过这场婚礼,已经差不多牢牢拴住楚砚冬的心。 或者,不怕楚砚冬不认他们的关系。 豪门的脸面很重要。 私底下外人根本不知道楚砚冬没和“时景心”领证。 他们也可以随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补办结婚证。 这时候传出他们两人“离婚”的消息,只会平白让其他人看笑话。 要么猜测男方出现问题,要么猜测女方出现问题。 比如不能生,或者出轨、家暴等原则性不能饶恕的事件。 虽然楚砚冬随时可以悔婚。 那端看他的态度。 但正常情况下,刚结婚不久,怎么可能去离婚? 没法拦住时景苏,管家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景苏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他得想办法补救。 解铃还须系铃人。 管家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那个正在办公的男人。 ** 时景苏本以为会受到许多人的干扰,没想到一路出来竟然畅通无阻。 面前的司机可能不敢过多干涉他们豪门内部的生活,问也没问一声,静候在身边,等待他下达命令。 时景苏忍不住想,大概上一个司机,就是因为干涉过多,被难以忍受的楚砚冬炒了鱿鱼。 所以新司机的职业操守非常好,熟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最后一次蹭了回楚家的专车,时景苏特地选择上一次坐过的那辆加长版豪车。 这次不坐,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坐。 珍惜眼下每一次机会,四舍五入一下,咱也体验过豪门上流人士的生活。 将挡板降下,阻隔掉与司机之间的联系。 他一边在后座惬意地刷着手机,一边喝着车内隐形柜门里摆放的浓缩橙汁。 好喝。 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时景苏嘴角流下羡慕的“泪水”。 最好一次了啊,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欢乐的笑声,夹杂着舍不得的叹息,不断地从他的口中传出。 犹豫一会儿,时景苏又又又一次打开V博。 今天一天都还没更新,想想竟然有些不舍,这么快就要和这个V博告别,幸福来得太快,有点措手不及。 时景苏开始编辑。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我现在正在回娘家的路上,终于不用再看到我老公那张死鱼脸了哈哈哈哈哈。】 评论区好像炸了。 比任何留言的时候都要迅速都要激动。 时景苏看到好几个陌生的新面孔。 ——什么?今老师这就要退出文坛了吗? ——已经离婚了?这么快的吗? ——不要啊今今,我们还没看够! ——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往后余生,没有你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博主还不快点说说,中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昨天不是还在吐槽你的那个老公不肯和你离婚的吗!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 ——今今,答应我,不要轻易退出V博好不好,平时更新一下日常生活也可以,我们要求不高。 …… 时景苏当然不可能和他们说那是因为他突然想起,原书剧情中他和楚砚冬根本没有领证的关系。 自由万岁,单身万岁! 时景苏毫不犹豫退出V博。 他决定,等过一段时间,就悄无声息将该V博进行注销。 现代信息这么发达,很快会有新的代替品顶替他的位置,那些曾经每天翘首以盼他更新的人们,也会很快淡忘他存在过的事实。 ** 拖着行李箱,时景苏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终于如释重负回到家中。 林菁月正在和张婶一起包饺子。 见他回来,两人同时有点诧异。 林菁月马上迎上去,替他将行李箱拿来:“怎么回家了,又不说一声?” 谁知,这个儿子只是一个劲傻笑。 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说。 直到时景苏踏着慵懒的步伐,走到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兴味十足地开始调电视频道,他才兴致满满地开口说:“妈,我和楚砚冬没领结婚证。” 此话说的有点多余,他和楚砚冬之间,两个大男人肯定没领过证,要领证也是时景心和楚砚冬领。 想了想,时景苏又补充:“是姐姐她和楚砚冬没领证。” 时景苏漂亮的睫毛又浓又翘,如同振翅而飞的蝴蝶,轻轻颤动着羽翼。 他看起来心情极好,俊秀的面容上张扬着年轻的神采。 “那我根本不需要纠结离婚不离婚的事?” “这……”林菁月也被时景苏的想法说服。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尽管他们已经举办过婚礼,但时景心和楚砚冬根本没领过证,不具备官方的效应,更不具备国家的认可。 只是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关系。别人也不知道他们没领证。 但欠下的那十个亿是由楚家帮忙偿还,现在时景苏突然跑回家,楚家那边怎么交代? 他可是代替姐姐,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过去的。 就算楚砚冬同意了,楚东来和江以惠他们两人,能同意吗? 她立在原地,尴尬一瞬。 仅是这样的举动就让时景苏笃定了。 果然时景心和楚砚冬没有领结婚证! 喜大普奔。 因为原书剧情里没有具体描写这方面的内容。 很多事情,只能靠时景苏去猜,去根据蛛丝马迹进行推测。 时景苏知道林菁月大概在想什么,他早已想好说辞,毕竟那些话,可是楚砚冬亲口说出来的,他就差没用手机当着面录下来。 时景苏扬着唇,复述道:“楚砚冬今天让管家王叔和我说,他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我,更不可能爱上我。” “那不正好吗,都这么厌烦我了,我不待在他的身边,正好让他图个清静。省得他每天看到我,心生厌烦。对他的身体康复也不好。” 至于上一次把他逮回家,时景苏也很清楚理由,无非就是“女方”刚结婚就回娘家,传出去不好听。 如果这次楚砚冬再来,他打算和楚砚冬约法三章。 保证将保密工作做到最好,绝对不让外人知道他和楚砚冬是正在分居的状态。 于是,被这么单方面“离婚”的楚砚冬,第一时间收到管家的来电,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是吗?” “她会走?” “不可能,我不信。” “除非我亲眼见到。” 楚砚冬太了解时景苏的为人,如果说以前他还怀疑时景苏对他的爱,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怀疑。 通话时,他表情变都没变,似乎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她不可能走的。” “就算走了,也会很快就回来。” “可是……”管家焦急,“太太她带着行李箱,收拾了一堆东西,真的又走了。” 上一次走,可能是时景苏临时起意,可能真的如他所言,只是想念家人,想回家小住一段时日。 并没有带随身衣物。 但是这一次,情况很不一样。 不仅带了行李箱,还对他说出那么决绝的话。 管家尽可能描述时景苏给他带来的感受。 “太太她很难受。”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听到我说您不会和她离婚时,她真的欣喜若狂。” 甚至都握住了他的手,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楚砚冬身边自然也有过不少追求者,除了有女人之外,竟然还有胆大包天的男人问过他要不要做1。 但他的态度很明确,这一辈子不谈恋爱。 大多数人也会坚持一段时间。 楚砚冬和无法融化的冰山一样,别人做再感动的事情,他都无动于衷。 最终会因为他的态度心灰意冷,甚至被他的冷言冷语打击得退避三舍。 爱的这么卑微,依然像是一条斩不断的小尾巴跟着他身后的,当今世上也就只有时景苏一人,管家也是第一次见。 管家动了恻隐之心:“少爷您听我一句劝,女人都需要哄,得顺着她们来,您今天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太伤人自尊心了,太太伤心失落,也是正常的表现。” 电话那头哼笑一声:“王叔,你也知道她那是赌气,是在使小性子,认为我话说太重,无非是想用这样的举动继续试探我的态度。” “她求之不得看到我会回头找她的样子,那才是她真正需要的结果,并以此为乐。” “这样才能证明我在乎她,喜欢她,心里有她。” “但是,怎么可能?” 他压根不可能对时景苏表现出一丁点喜欢。 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都不可能。 “如果我不找她,她迟早会回头。” 管家头冒冷汗。 他也不知道和少爷之间的对话究竟哪里出现问题。 为什么少爷这么自信? “少爷,您忘了上次太太突然回家,并且长达快一个月不回来的事了吗?” 如果不是楚砚冬临时起意要去看看时景苏的情况,将他重新揪回来,很可能到今天时景苏都还在时家待着,至今都与楚砚冬分居两地。 一想到上次的情况,楚砚冬确实脑袋空了一瞬。 时景苏真的拎着行李箱又走了? 不可能。 很快,他就打消自己这个无聊的想法。 这个女人连性命都愿意豁出去,只为从马下救下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他的身边。 哪怕管家一直口口声声说,太太真的拖着行李箱离开楚家大门,楚砚冬都觉得不可能。 没错,“她”就是在闹小情绪,故意做出那种行为,认定他肯定会像上次一样将“她”追回来。 夫妻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的情况。 “她”根本就不是真的走。 只是做做样子。 看吧,不出两天,这个女人一定会百感交集,心中发慌,想着他怎么还不快点出现,并把“她”带回家。 他对“她”生气,也只是因为……因为…… “她”跟不要命一样挡在他的面前。 太犯规了。 楚砚冬皱起眉头。 许多人对他的追求手段,无非是死缠烂打,自以为是的讨好和付出。 曾经的时景苏也是一样。 说两句漂亮动听的话。 故意做做勾引他的手段。 都不如“她”奋身不顾冲向马前的那一刻震撼人心。 他烦躁,也是因为确实在某个时刻,觉得时景苏有些动人的漂亮。 楚砚冬很快挂断电话。 重新着手于手上的工作。 然而,莫名躁动不安的情绪,令眼中只有工作的楚砚冬,也有点心不在焉。 连特助敲门请示他,准备告诉他开会的时间即将到来,楚砚冬都没留神。 直到特助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微笑着和他说:“把资料给我吧,我来和他说。” 张特助如同见到希望的曙光,小心翼翼,又很雀跃地马上将开会的资料交到对方的手上。 “小路总,谢谢你。” 他看着路容清隽的面孔,有如一阵清风扫过心头,全身的毛孔都像是柔软的枝叶般舒张开来。 不管看多少次,小路总都是这么温柔,这么没有架子。 不像冷冰冰的楚砚冬,在楚砚冬的手下工作,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一句话会被炒鱿鱼。 真是伴君如伴虎。 尽管路容只是在楚砚冬的强烈安排下,在楚氏集团名下挂了一个闲职,平时不怎么来公司工作。 但他最大的功劳就是,每当楚总看起来情绪不对的时候,路容总能第一时间抚平他的焦躁。 今天也是一样。 走到楚砚冬的桌前,路容轻轻敲击桌面,笑着说:“是谁又得罪了我们的楚大少,让楚大少不开心了?” 楚砚冬才恍然回神,皱着眉,脸色不自在地别开:“没什么,把资料给我吧。准备开会。” 然而,眼尖的路容还是注意到桌面的手机上,被点亮的屏幕里,正静静开着一个人的资料名片卡。 性别男,名叫——苏? 而此时此刻,被楚砚冬认定一定会百感交集、担惊受怕他会不会真的不再找来的时景苏,正在时家吃香的喝辣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我是死鱼脸????? 第 69 章 到死都是“她”老公! 时景苏一段时日没能回家, 除了林菁月以外,张婶也很想念他。 听到时景苏说肚子饿了,张婶赶紧系上围裙为他下厨, 做了不少时景苏爱吃的美味佳肴。 “张婶, 您这手艺真的绝了, 一点不比楚家的米其林大厨逊色。” “你有没有开饭店的意愿?等我以后有钱了, 要不我给你投资一家?” 张婶喜滋滋地笑说:“苏少, 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手艺,怎么能和那些米其林大厨媲美?” 每次时景苏回来,都能嘴甜到说得她心里乐开花。 张婶瞬间感觉自己被夸得年轻了十岁。 “你为咱们家付出那么多,以后那家饭店送给你了, 店面位置和租金你都不用愁, 等我有钱了,咱们全家都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跑不掉。” 时景苏一边喝着快乐肥宅水,一边享受着美食在味蕾之中的撞击。 上一次他就是因为出门采购饮品,被那个变态偏执狂温栋蹲到,差点丢掉性命, 也因此被突然出现的楚砚冬逮回家。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时景苏谨记上次的教训, 这次打死他也不亲自出门采购饮品, 给张婶转了一笔资金,让张婶帮忙去采购一堆回来。 林菁月见他胃口大开,没有半点不安的模样,忍不住说:“小苏, 你说的这事情能行吗?” 她可不认为楚砚冬是一个被动放弃的人, 要说分手的话, 也是楚砚冬提。 现在,分明是时景苏自作主张提上日程罢了,谁知道楚砚冬那边会不会发生和上次类似的情况? “随他去了,至少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立即来找我?” 时景苏慢条斯理吃完口中的肉,慢慢说道。 回想起马场的事情,触目惊心的一幕幕犹在心间,他没想到楚砚冬脾气那么古怪,他可是救了他的命,楚砚冬不感谢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对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虽然正合他心意。 难怪楚砚冬总是强调他们两人之间,是名义上的夫妻。 那自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不然还是小红本本纸片上的夫妻? 况且,时景苏笃定,像楚砚冬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 有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上一次,他已经破天荒来这边“接”过他。 这一次,楚砚冬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快来。 用完晚饭,时景苏一溜烟要往楼上跑。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摸到电脑。 这么多天不见面,真是想死他了。 果然电脑和程序,才是他的亲儿子亲闺女。 这段时日时景苏自然也用手机查看他制作的游戏的评论内容,看到夸奖他的话语,纷纷希望他能够进行游戏内容的扩展,时景苏心中的成就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盛。 他还没来得及将游戏的成果展示给时父时母看。 今天正好是一个好机会。 走上楼梯,时景苏连忙回过头来,和林菁月对上视线。 “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林菁月叹气:“你爸他最近都不会回来了。” 时景苏:“怎么了?” 林菁月解释:“他正好要去外地出差,顺便去你姐念大学的城市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你姐。” 时景苏轻“嗯”一声。 时迁不在的情况下,游戏成果只展示给林菁月看,有些麻烦。 他还奢望着能从时迁那边借点资金,看看能不能先成立一个小型的游戏工作室。 上学的时候,他就常听人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也别总是想着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 时迁这边如果捉襟见肘的话,他得想想办法上其他人那里借。 时景苏上到二楼书房,先摸摸许久没有见面的电脑亲儿子,这才打开电源,在电脑上登陆VX账号。 联系人列表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楚砚冬的那个工作用账号。 他心里一惊。 许是为了让人们知道该账号是谁在使用,楚砚冬的账号头像都是他本人的比较正式的照片。 看上去他的双眸在冷冷凝视着他,仿佛在监视他。 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时景苏移动光标,真想将这个账号从他的列表里踢除。 他犹豫一会儿,想着眼不见为净,干脆不要管楚砚冬怎么样好了。 他不给他发消息,楚砚冬也绝对不可能给他发消息。 倘若江以惠等人打电话给他,他就装作默不作声的模样,将错误全部推到楚砚冬的身上,尽情表现出自身的委屈。 毕竟,楚砚冬可是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说出那么毫不留情的话。 整个楚家现在肯定都传开了。 说他好可怜,说他一点身为太太的地位都没有。 行吧。 看在楚砚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的情况下。 时景苏暂时可以忍受楚砚冬待在他列表的行为。 点开赵越洋的对话框,时景苏正要打下一行字,楚砚冬的头像赫然在眼帘之中跳动起来。 他吓一跳,光标不知不觉点开楚砚冬的对话框。 时景苏看到上面显示的内容是一个问号。 但是很快,不出三秒钟的时间,楚砚冬将那个问号撤除,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再次风平浪静。 时景苏:? ** 半个小时前,令楚家佣人们感到意外的是,楚砚冬今天早早便回到家中,早早用完饭,早早回到房间。 绝口不提太太不在家中的事。 楚砚冬不提,佣人们也不敢提。 真正能提也敢提的人,也就是江以惠楚东来他们,目前还没有回家。 大家都是会看脸色行事的人,要知道楚砚冬目前的面容,可是比乌云摧城城欲摧的惊心动魄还要来的恐怖。 楚砚冬上楼以后,破天荒的没去书房,而是直奔主卧。 没有了,衣帽间里果然没有时景苏曾经穿过的衣物。 曾经的白色行李箱也不在原来的地方。 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像不曾有过时景苏到来的痕迹。 还是那个熟悉的环境,那个熟悉的摆设,只是缺少了什么灵魂。 楚砚冬皱着眉头,冷笑一声。 既然那个女人不想留在家中,就让“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好了。 请是不会请的。 他已经上当过一次,绝对不会上第二次。 就让那个女人彻底心灰意冷。 和他以前对别人做的事一样,给“她”来个重击,让“她”真的明白,他对“她”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楚砚冬走至床边。 已经许久单独没有睡过这张大床。 熟悉的气息朝着鼻息涌来。 是时景苏身上淡淡的醉人心弦的香味。 他额角青筋凸起。 闭着眼的瞬间,想起时景苏挽着他的手臂,含情脉脉的双眼望着他,心花怒放般唤道:“老公~” 又想起极夜的马蹄掀起的那一瞬间,时景苏着急忙慌不顾自身安危,几乎从奶酪的身上滑落下来,就算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地扑到他的面前,用肉身竖起一面立挺的高墙。 心烦意乱、躁动不安的感受,让他顿时睁开双眼。 然后他发现,床上竟然少了一个枕头? 旁边的确是空荡荡的,没了枕头存在的痕迹。 艹。 楚砚冬冥冥之中感觉,这一次时景苏是真的铁了心不会回来,因为他连最心爱的枕头都带走了,就表明他的决意。 楚砚冬想起管家在电话里说的:“太太她说,和您没有领过证的关系,所以您不是她的丈夫,她也不是楚家的太太。” 话糙理不糙。 虽然经过管家王叔的添油加醋,但确实是那个味。 楚砚冬心中更炸。 时景苏想干什么? 想不承认他们已经办过婚礼的关系? 对不起,虽然没有领过证,但在神父以及众位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他到死都算是“她”的老公! 楚砚冬的视线立即落向手边的手机。 举起手机,他轻车熟路找到那个加上不久的账号。 几乎像要在手机上连续戳出好多个洞。 噼里啪啦声作响。 打了半天,望着对话框里没有发送出去的语句——“满意了吗,高兴了吗,得意了吗,现在回家了是不是很开心?还把枕头也带走了,还让王叔转达给我,我们是没有领过证的关系?”,楚砚冬皱着眉统统删除。 重新编辑,他停下手上动作,陷入沉思。 发什么呢? 发,“你做什么呢?” 不可能,他这么发了,时景苏肯定要沾沾自喜。 以为他在思念“她”,很思念“她”。 发,“怎么又回家了?” 那更不可能。 听起来就像是不希望“她”回家一样。 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乱跑吗!” 楚砚冬:…… 听起来就像在担心“她”一样。 开什么玩笑。 楚砚冬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他很怀疑时景苏究竟有没有将他的账号删除。 最终,楚砚冬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就当试验一下时景苏究竟删没删除他的账号。 问号发送过去,并没有在后面看到那个灰色提醒“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添加……”。 楚砚冬赶紧将消息撤除。 这个过程,他居然没来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紧张的情绪。 他本以为时景苏不会留意他的信息。 但时景苏分明是捧着手机,正在等他的消息? 楚砚冬看到时景苏同样发来一个问号,好像陌生人之间的随意问候。 【苏】:【什么事?】 楚砚冬窘迫地秒发消息过去:【手滑了不行吗!】 【苏】:【呃,那您继续手滑?】 楚砚冬:…… 感觉肺管子被戳爆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个非常具有灵魂的“呃”上面很久。 短短几分钟之内,经历过各种五味杂陈情绪的楚砚冬,终于起身匆匆来到楼下,将正要回去休息的司机重新唤回来。 “去时家!” 楚砚冬目光骤冷,咬牙切齿说。 ** 用过饭,时景苏感觉精力异常充沛。 他摸着小电,敲着键盘,心情愉悦地给赵越洋发送消息。 【苏】:【赵哥,上次说的事情还记得吗?有帮我问过没?】 楚砚冬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发送完那句“您继续手滑?”之后,楚砚冬便没有真的再发来消息。 可能真的是手滑了吧。 对于他已经离开楚家的情况,管家应该第一时间汇报给楚砚冬听。 按照楚砚冬的性格,不会真的只发一句这样的消息,而不过问他的情况。 也许是真的手滑了? 这样让时景苏更加笃定,楚砚冬绝对不会来时家找他。 那么他可以敞开来随便造了啊哈哈哈哈! 时景苏笑到都快合不拢嘴,干脆将上衣脱掉,随便穿了一件沙滩裤在家里晃悠。 去他的假胸,再见,老子再也不伺候了。 去他的假发,再见,我的秀发就是这么的飘逸、轻扬。 去他的替嫁,再见,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婚姻,根本不算什么事。 正好赵越洋回复消息。 【最美村花】:【兄弟拜托我的事,必然记得,我这不是到处帮你联络人吗?】 【最美村花】:【不过成立游戏公司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赵越洋知道,时景苏家里开公司,有钱。他对时家曾经出现的财务危机状况并不知情,哪怕现在,也依旧以为时景苏是那个吃喝不愁的豪门小少爷。 但是赵越洋忍不住提醒他:【游戏的□□,即使有足够的运营资金,也容易打水漂。听兄弟一句劝,要不你现在趁着还没入这行的时候,回头是岸?】 时景苏让他别担心:【赵哥,道理咱都懂,做任何一行,都没有那么一帆风顺,我就是想趁着年轻试试,说不定能打开一番新天地呢。】 他觉得老赵的老烟嗓很独特,又是一起学播音主持专业的兄弟,到时候配合着从事一下配音工作,那迷人低沉的声线,说不定能获得一大批粉丝呢。 【苏】:【赵哥,其实之前我就想找个机会和你说了,我想让你到时候帮个忙,来游戏里客串一个游戏角色,你的声音这么棒,一定会有许多人喜欢。】 赵越洋曾经听时景苏说过,他有做手游的意向。 叫他客串游戏角色?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有一个非常拉风的游戏人设? 比如毁天灭地的魔界终极BOSS,凡人见了都要怕。 又或者足智多谋、腹黑邪魅的反派大领主,拥有一大片领土,以及一大堆忠实不二的仆人们。 赵越洋的中二之魂几乎要熊熊燃烧起来。 他越来越期待时景苏说的那件事,嘴角不禁往上翘。 【最美村花】:【到时候你给我安排的角色?魔王,领主,修真界大拿,还是文武双全的佛修?】 【苏】:【初步设定是堕落青楼,因终日要讨顾客欢心而郁郁寡欢,又总被老鸨毒打而身心受创的风尘小可怜,被女主用重金买下带回家中,后因嫉妒成狂黑化的疯批美人。】 【最美村花】:【?】 【最美村花】:【???】 难以置信他都看到了一些什么内容,赵越洋犹豫再三,终于问出那句:【你做的不是修真游戏,不是西幻游戏,不是格斗类的游戏?????】 【告诉我,兄弟,你做的究竟是什么类型的游戏?】 【苏】:【古风恋爱类游戏。怎么样赵哥,你不觉得疯批美人用老烟嗓嘤嘤嘤的时候会意外的很带感?】 赵越洋对着屏幕的脸有点懵:…… 呵呵,带感,真带感。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要对着配音设备嘤嘤嘤哭泣的日子即将来临了。 时景苏为表明诚意,答应他改天请他吃饭。 他现在回自己家了,出门时还是得注意一点。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没法和赵越洋见面,又或者,他得选定楚砚冬比较忙的工作日,最好是白天,这样好方便他出行。 和赵越洋就一些事宜简单聊了会儿,赵越洋那边有工作来了,只能暂且聊到这里。 结束对话之前,赵越洋提供给时景苏几个联系人的方式,叫时景苏自己逐一加上对方,先和对方了解一下情况。 有些是他曾经待过的公司的前同事介绍的朋友,有些是他知道的网上的一些专画立绘的作者,还有个别几个,是他游戏公会里会画画的小姑娘。 时景苏先根据赵越洋给的联系方式,先去加好友。 再去网上搜索能搜到作品的人,觉得合适的心里会有个数。 如果做恋爱向手游,最好固定一个画师,能够精准掌握玩家的喜好那更棒。 对画风,他心中已然有一定的想法。 也去问了一下表姐徐妍,和曾经的伴娘傅莎的意见。 甚至通过她们的安利,下载了几款女性向手游,先体验一把。 申请好友的那部分人里,有的通过了,有的没通过。 时景苏也不着急,他的游戏团队并没有成立,连公司都称不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前途“葬送”进完全看不到前路的未来里。 时景苏想起自己的独立小游戏,干脆在简介里更新一句置顶。 【目前本人有意向往手游的方向发展,想组建一个游戏团队,现招纳各路贤才,主要攻克方向:策划、程序、美术、测试、市场运营。】 他准备行政和会计等公司主力成员组建得差不多之后,再去更专业的人才市场进行招聘。 广撒网总是没错的,说不定会有人愿意来试试呢?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时景苏瘫在办公椅上,望着吊顶一边发呆,一边笑。 感觉曾经欢愉的自由时光终于回来了。 趁着时间还早,时景苏打算将他脑海里想到的游戏核心剧本等等,先找纸笔写下。 为什么用纸笔,这和他的习惯有关,用了之后会感觉思路更方便打开,也更容易记忆。 时景苏先下楼去冰箱前捞来一瓶快乐肥宅水。 张婶走过他的身边,看到他光着上半身的模样,有点愣怔。 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苏少,您要不穿件衣服吧?” “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冷。”时景苏以为张婶是怕他受凉。 这天气,这么炎热,开空调都嫌热。 张婶有望了望他精瘦的上半身。 时景苏的身体充满着年轻的活力。 皮肤又白又嫩,甚至能看到手臂下流动的青色血管,有一种病态、脆弱的美。 以前时景苏根本不怕热。 在家里也喜欢捂的严严实实。 不怎么爱开口,总是喜欢发呆。 看起来很腼腆,也很阴郁。 如今是开朗了许多,连衣服都…… 张婶微红脸,更加不好意思:“苏少,你以前不这样……” 时景苏微愣。 对了,原身以前的人设不是这样。 他总算看出张婶是在不好意思。 那大概是,他的身材的确还可以? 就是没什么腹肌。 肚皮上紧绷绷的,只有一块肉。 看起来弱唧唧的。 时景苏笑了笑,露出一口整洁白牙:“张婶,我是个男人,被你看一下也没什么。” 那意思就是,你随便看吧。 我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张婶都有种捂脸跑开的冲动。 不知道他们家苏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调侃人。 原本在房间里待着的林菁月,忽闻动静,赶紧出门查看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菁月冲上前,赶紧从沙发上拿来一条空调毯,往时景苏身上遮。 “你的假胸呢?” 她仓促推着他,吓到有点语无伦次的地步:“快上楼,上楼将假胸假发,还有衣服这些都穿回去。” 时景苏被她推了一会儿,勉强往前走动两步,才止住脚步。 “妈,你别担心了,楚砚冬不会来的。” 换成平常,他可能没有这么强的信心说出这样的话。 楚砚冬,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 跟在他身边,总要揣度他的意图。 有时候时景苏真的庆幸。 幸好楚砚冬不是古代的帝王。 他也不是楚砚冬身边的臣子。 否则,他这颗项上人头,哪怕生十个,估计都不够楚砚冬砍的。 时景苏突然生出一股哀怜的心情。 想到楚砚冬身边工作的那些特助啊秘书啊什么的人,也真是惨。 有时景苏的话作保,林菁月还是没打消疑虑:“那万一他真的就突然过来呢?” “妈,别疑神疑鬼了,他真的不会来,”时景苏笑道,“你忘了上一次你也是这么害怕的吗?” “结果楚砚冬他,根本就没来不是吗?” 林菁月讷讷地点点头。 儿子说得对,上一次她也是这么疑神疑鬼,但楚砚冬根本没来。 就算他真的来了,时景苏应该也能争分夺秒把衣服这些换上。 “既然如此,我就先上楼了。” 时景苏拿着可乐,趿拉着拖鞋,准备上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仿佛老天爷都要打他脸,想要看看他翻车是什么样似的,门铃忽然按响。 * 作者有话要说: 书到用时方恨少,妻到跑时才知糟。 楚砚冬:…… ** 时景苏: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疯批美人嘤嘤嘤的角色。 赵越洋:……真是亲兄弟。 第 70 章 温声软语,最为致命。 时景苏浑身僵直在原地。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感觉灵魂都要出窍。 真是螃蟹欢狠了掉爪子。 他再也不敢那么撒丫子乱欢了! 就连林菁月和张婶两人也都吓了一跳。 那门铃和疯了一样, 不停地在按动。 曾经,想来个按兵不动的楚砚冬像是待在暗处窥伺猎物的猎豹。 如今,站在门口接受热风洗礼的他, 如同一头张开血盆大口正在怒吼咆哮的狮子。 司机默默站在不远的车边, 为这一幕捏一把汗。 仿佛来到《情深深雨蒙蒙》拍摄现场, 目前楚砚冬的模样, 就差用掌心在门板上狂拍。 楚砚冬的性格, 自然不会让他本人说出诸如“时景心!你给我快点开门开门!”的话,但他目眦欲裂地望着门板,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鲁迅曾言,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 司机感觉楚砚冬目前的状况, 快在沉默中灭亡得透透的了。 门铃“叮咚——”“叮咚——”被不停疯狂按动。 门板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开动的意思。 尽管从门外的猫眼向内看去, 根本看不到任何情况,但楚砚冬还是将眼睛凑了上去。 然后,门内的时景苏的视线中,顿时闯入一只看上去冷到彻骨的瞳孔。 时景苏:…… 他险些捂着脆弱的小心脏, 疯狂往后退去。 我要瞎了,要瞎了! 太可怕了! 鼓起勇气, 时景苏重新凑上前去, 再次看向猫眼的方向。 一个高大英俊的轮廓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是楚砚冬。 时景苏咽了咽口水。 心里欲哭无泪。 魂淡啊!说好了不会来的呢,怎么和杀红眼的狂战士一样出现在他家的门口? 时景苏可不记得,他到底有哪里得罪过楚砚冬。 离开楚家,不应该是楚砚冬最想要看到的一切吗? 林菁月瑟缩着, 肩膀微微颤抖。 她尽可能压低声音, 以防门外的楚砚冬能够听到。 幸好她对他们家的金属门有信心, 隔音效果很好,楚砚冬没那么容易听到他们在里面谈论的一切。 但林菁月还是很紧张:“小苏,我就说过,万一楚砚冬真的来了怎么办?” 时景苏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可以时光倒流,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可能那么信誓旦旦地说出楚砚冬根本不会来这句话。 他的这张乌鸦嘴啊。 越是盼着什么事不会发生,越是会发生什么事。 太可怕了。 不用林菁月说,时景苏一溜烟往楼上跑。 突破关卡,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他们也可以不给楚砚冬开门。 但时景苏认为,楚砚冬不是那么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他都放弃他心爱的工作了啊! 他居然出现在这里了啊! 才不到七点的时间。 工作狂楚砚冬每天不到十一点,绝对不会出现在楚家。 他竟然……竟然抛弃了他的工作,也不惜来时家门口。 时景苏一路狂奔,跑到他本人的房间,想要将衣服火速换下。 当看到杰克那副尊容时,他再次被吓得从房间中逼退出来。 门外的楚砚冬已经等得没有耐心。 据他所知,他的岳母,也就是林菁月本人,是一位全职太太。 除了和姐妹们出门消遣娱乐可能会不在家之外,平时基本都会在家里不出门。 就算林菁月不在,他们家还有保姆张婶。 楚砚冬不相信时景苏没回到这边的家。 如果“她”真的回了,那么“她”就是刻意在躲他。 门铃的声响按得更加激烈。 楚砚冬手速过人。 估计单身二十几年的手速全部用在这个时刻。 就在他身后的司机快以为门铃要被他按烂的时候。 金属大门被从内慢悠悠打开。 露出一张女人分明吓到憔悴的面孔。 林菁月看着楚砚冬,故作惊讶:“砚冬,你怎么来了?” “时景心呢?”他也不和他们说话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心心啊,”林菁月故作沉思,“心心她,她……” “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砚冬等得有点不耐烦,也不用林菁月再和他故意周旋。 他走进玄关,拿起鞋架上面的一副干净的鞋套,套上以后,也不顾林菁月说了什么,往客厅的方向率先走去。 没有。 没有时景苏的身影。 那么就只有…… 他往楼梯的方向看去。 距离时景苏上楼,才过了区区几分钟的时间。 林菁月真的怕时景苏来不及换上假发长裙那些。 她试图挽留楚砚冬。 “砚冬,难得来咱们家一次,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你喜欢喝什么?” “龙井,铁观音,碧螺春,大红袍?” 林菁月故意说得很大声。 就是为了让楼上的时景苏听到。 眼看楚砚冬一步不停,只冷冷淡淡说了声:“不用了。” 她又故意撕心裂肺大声说道:“那怎么能行,你如果不肯喝茶,我这做岳母的礼仪都没做到位,难得女婿今日上门一趟,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家那口子回来之后,肯定要说我。” “就算是心心她,她也得说我。” 听到心心会说她几个字,楚砚冬的眉心一跳。 “时景心”会说她? 就因为她没做到对他尽到好的待客礼仪,“时景心”就会闹小情绪? 开什么玩笑?! 倘若“她”真的有这个意思,就不会不告而别,就不会拖着行李箱回娘家,就不会说出那种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算夫妻的话! 楚砚冬脸色阴沉,脚步也很沉沉地往楼梯的方向踏去。 林菁月脑海里转得极快。 她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在这个女婿的面前突然一哭二闹三上吊。 又或者直接瘫倒在地,假装昏迷? 这么做了以后,她很怕这个女婿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有色眼镜看待她。 林菁月考虑了一番,还是“哎呦”一声,捂住腹部,谎称肚子疼。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楚砚冬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转眼间已经踏上楼梯最高处。 他裤脚一动,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林菁月有点懵。 她腰背顿时站直了,愣怔怔看着楼上的画面,顷刻间静止不动。 小苏啊。 妈只能帮你到这一步。 换做其他人,听到她喊肚子疼,那多少都会回头看一眼吧。 只怪楚砚冬真不是一般人。 脚步一点点地接近,按照记忆中的情况,楚砚冬很快找到那个时景苏带他参观过的房间。 站在门口,楚砚冬忍了忍,忍了又忍,脑海里想到许多要对时景苏说的话,在考虑究竟要用什么语气来问他,才不至于让他得意忘形地认为他是来低声下气祈求他回家。 他怎么可能请时景苏回家? 他只是觉得时景苏身为楚家的太太,就应该有点楚家太太的自觉。 如非没有必要,不要总是往娘家跑,说一些会让佣人误会的话。 他都承诺给“她”那么多钱花了。 “她”还不满足吗?! 心情越想越压抑,楚砚冬伸出单手,终于重重地敲在门板上。 “时景心,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了,更别躲了。” 门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楚砚冬感觉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今天要暴躁。 他是真的按捺了又按捺,才勉强将自己无处发泄的情绪按压下去。 两次了。 整整两次了。 时景苏又跑回家。 就在他以为“她”对他是真感情的时候,“她”又跑回来。 楚砚冬冷冷一笑。 时景苏想做什么? 继续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勾肩搭背? 他又敲了敲门,刚准备开口,让时景苏快点开门。 令人意外的是,门似乎并没有关严实,不知不觉间竟是拉开一条缝。 楚砚冬只是这么轻轻一推,房门彻底洞开。 视线尽头之内,是刚洗完澡的时景苏。 他身穿一件白色浴袍。 珊瑚绒的质地,将他娇娇俏俏地裹成一团,看起来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绵羊。 没有攻击性,人畜无害。 时景苏头发湿哒哒的正滴着水。 他拿着一条毛巾,仔仔细细从上至下在慢慢擦拭。 细白的长颈那里,跃动着被水汽薰出的粉。 他手指白皙修长,轻柔地擦拭着,似乎专心致志在做自己的事。 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抬起眼。 柔软的眸光盛满了水意。 波光流转间,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分明是小小的诧异。 “老公,你怎么来了?” 温声软语,最为致命。 原先有许多质问的语气想对他说的楚砚冬,顿时哑口无言站在原地。 但他还记得时景苏做的那些事。 楚砚冬恢复神智,冷笑一声说:“我听王叔说,你和我之间不是夫妻关系?” 时景苏柔软的眼眸定格在他的身上:“我们确实没有领过证,只办过婚宴,算什么夫妻关系?” 原来如此。 果然是这样。 楚砚冬不免气笑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在赌气,在闹小脾气,和他猜测的没有两样。 时景苏认认真真看着他。 心中祈祷。 快点吧楚砚冬,是个男人就干脆点,快点说,“没错,女人,你有这个自我意识很好,我们两个确实不是夫妻关系,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楚砚冬的太太了,请你自重,别一天到晚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 哈哈哈哈哈…… 他感觉事情已经步入正轨,距离他的想法很近。 就要圆满完成离婚的任务了。 从此以后,他过他的独木桥,楚砚冬就走他的阳关道,互不干扰,兄弟之间相互独美,真好。 谁知楚砚冬突然从特地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两样东西。 几乎是用足了狠劲,将那两样东西扔到时景苏的面前,他所坐的床上。 眼底赫然惊现楚砚冬的身份证,以及户口本。 时景苏懵了。 灵魂出窍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地步。 什、什么意思?《 》 70-80 第 71 章 姿态又骚又浪。 时景苏头冒虚汗。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拼命地揉眼睛, 企图让自己的幻觉破灭。 身份证件正面朝上。 上面的信息的的确确是楚砚冬的个人信息。 姓名、性别、民族、出生日期、住址,以及公民身份证号码,所有的信息, 无不在对着时景苏展示, 你没看错哟, 我就是楚砚冬的身份证件……呢。 时景苏的眼角几乎快流下悲伤的泪水。 如果眼前的是一块金牌, 他会毫不犹豫含在嘴里咬一口, 看看是不是真的。 但是,眼前的根本不是金牌,是楚砚冬的身份证件,他很害怕狠狠咬上那么一口, 会不会把自己的牙磕掉了, 又或者将他的身份证给咬成两半。 时景苏疯了一样将户口本也打开。 上面的信息从第一页开始,分别是楚东来、江以惠、楚砚冬的。 当看到楚砚冬的名字赫然醒目地出现在眼前, 时景苏知道,他的计划好像又又又一次失败了。 楚砚冬突然掏出证件,是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 时景苏感觉他的膝盖有点疼,好想滑跪到地上, 对着老天爷说一句,真的求求了, 我就只是想离个婚而已, 你怎么还帮我把结婚又安排上了? 我谢谢你大爷。 “老公。”时景苏脸上戴着痛苦面具,一时说不清究竟是想笑,还是想哭。 楚砚冬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 时景苏嘴角犹带着笑,眼中却隐隐泛着泪光。 这样生动的表情, 看起来就像是在惊喜交加中感激涕零。 看吧, 这个女人拿到他的身份证件和户口本, 得知他的目的之后,都已经欣喜若狂成这样。 嘴巴哆嗦了半天,已经高兴到无法言语。 就这么恨不得和他立即原地结婚吗? 楚砚冬嘴角嗤笑一声。 没错,“她”应该是感激的、兴奋的,这不是一直以来“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高兴了吧,得意了吧,如今终于达到了“她”的目的,能不令“她”激动到炫目的地步? 时景苏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眼前仿佛有无数个小恶魔在对他拳打脚踢,说着什么:嘻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现在楚砚冬掏出这两样东西,也不开口说话。 但是那举措已经表现的很清楚。 ——看吧,我现在这么有诚意了,你还不快点掏出你这边的证件,我们一起去把红本本给领了? 时景苏怎么可能真的掏出证件。 一旦掏出来,不就是昭告天下,我,“时景心”,是个男的,本名叫时景苏,是时景心的弟弟,如假包换的亲弟弟。 时景苏恶喘一口气,眼尾都快泛出泪光。 他觉得他的灵魂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 果然不能轻易和楚砚冬提“离婚”,得楚砚冬主动才行。 是他疏忽了,是他大意了。 是他得瑟太早了啊。 想也知道,楚砚冬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是那个被“分手”的男人? 而且楚砚冬也不可能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们说,刚结婚两个月,就和老婆因为感情不和彻底决裂了。 所以,哪怕楚砚冬一点都不喜欢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爱上他,也都要为了那个无聊的自尊心,用正规流程小红本本将他捆绑在身边。 湿哒哒的假发还在滴着水,时景苏用毛巾捂着脑袋。 他眉眼渐低,望着那两样至关重要的证件,头也埋得越来越低,默不作声的他忽然就低低啜泣出声。 “老、老老老公……” 时景苏舌头都快打结了。 绝对是本色出演。 “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没想到你这么这么这么这么的爱我。” 啊—— 啊——!! “但是。” 时景苏抬起柔软得有如春水在荡漾的眸。 “我想等到你彻底爱上我的时候,我们再领证好不好。” 怎么样楚砚冬,把问题重新抛给问题制造者。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大气层。 “我不想你因为施舍才和我领证。” “我的自尊心,不容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时景苏都快被自己的一番话感动到了。 岂料楚砚冬冷睨着他,反问一句:“你还有自尊心?” 时景苏:…… 艹! 楚砚冬你丫的你就是从打压学派中流传下来的第一人吧? 真应该把你丢进男德班好好上上课。 学习一下怎么和女性相处。 他现在可是可爱的“女孩纸”啊! 忍住。 一定要忍住。 时景苏拼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在这里因小失大。 时景苏颤着眼睫,轻抿嘴唇,才像是在闹小情绪一样说:“不管怎么样,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反正楚砚冬承诺过了,这辈子以及下面四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那他们两个就一直不是领证的关系。 这期间,说不定楚砚冬突然会看上其他人,突然和他说,我们还是分开吧。 虽然拖得越久,对战局越不利,但目前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楚砚冬已经追来这边,足以证明他想回家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时景苏只好无声叹息。 他站起身,那身上的浴袍因为没系好,一边歪歪扭扭竟是从左肩滑脱。 顿时香肩半露。 圆润光滑的肩头因刚冲过澡的热意,透着羞涩的粉。 时景苏故意走近一步,在楚砚冬的眼皮底下,他一瞬间扑进他的怀里。 趁着楚砚冬还没做出反抗的举动,他得抓紧时机,用绿茶小作精的人设再补上一刀。 “老公,你不知道人家在家里等了有多久,就是想着要等你上门的嘛,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呀,害人家以为你可能不会来了。” “你要是真的不来了,我该怎么办,人家真的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嘛,谁让你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嘛。” 连着“呀”、“嘛”了好几次,时景苏不信楚砚冬身上不会起鸡皮疙瘩。 按照往常他的反应,楚砚冬应该会第一时间推开他,然后低低地斥一声:“别乱碰我!” 但是这一次,楚砚冬竟然立在面前岿然不动,如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般,任由他尽情地待在怀里揪着他的衬衫蹭来蹭去。 时景苏惊讶。 他都将头发上的水珠故意蹭到他的身上了啊。 楚砚冬你怎么还不快点动手?! 怎么还不快点目光阴鸷冰冷地将我推开? 楚砚冬…… 剧本不对啊。 时景苏快被冷冷凝视着他的楚砚冬逼疯了。 他脖子往后缩一缩,在他的眼皮底下主动后撤。 可还没走出两步,楚砚冬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力道极大极狠,他的目光也尤为阴狠:“既然如此,还不回家?” 是不是还想用这种魅惑的姿态对着其他的野男人? 楚砚冬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时景苏这么爱他,这么割舍不下他,有豁出性命那件事为证,他现在信时景苏的真心了。 可“她”怎么还能和那么多野男人不清不楚? 时景苏心里哀嚎。 你大爷的,你快让我在角落里凋零腐败吧,就不能不管我吗? 终于,楚砚冬这声催命符般的声音还是来了。 “走了。” 时景苏不走也得走,被楚砚冬拉着,被迫从床边拉到门口的地方。 时景苏的手腕都被拉疼,他一脸痛色地赶紧叫停:“等等,老公,我衣服还没穿。” 再这么拽下去,天知道他的浴袍什么时候会掉落。 他里面只穿了一个裤衩,浴袍一旦掉落,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你的证件,你还没收呢。”时景苏想方设法减缓他的脚步。 楚砚冬总算回眸。 时景苏趁他动作停下的时候,赶紧将滑落的左肩往上拉一拉,同时笑着说:“老公,别急嘛,我又不会真的跑了。” 是的,“她”不会真的跑。 所以现在出现在时家的也不是“她”。 是一个障眼法。 楚砚冬眼眸微闪,脸色顿时就变了,仿佛刚才时景苏说的话,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时景苏噎了噎。 他看到楚砚冬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时景苏:…… 你是魔鬼本鬼吧? 既然楚砚冬这么说了,他更应该慢一点,再慢一点。 时景苏准备先慢悠悠挑一些衣服,最好一件件试穿到身上,然后问楚砚冬的意思,接着去化个妆。 他这手经常会在粘假睫毛的时候乱抖,还有画眼线画眉形的时候也会,到时候不小心抖歪了,那脸上的妆容又得重新来过。 真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怪他,只能说他化妆技术太渣。 几番操作下来,他不信楚砚冬等的不耐烦。 给他的坏印象又能加深一层。 简直堪称完美。 时景苏准备做脱浴袍的举动,发现楚砚冬还站在原地。 他眨眨眼,赶紧笑着说:“老公,你不先出去一下吗?” 楚砚冬站在原地,微掀眼皮冷淡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出去?” 时景苏一噎。 有道理。 他是他“老婆”,看老婆换衣服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出去? 他还看过楚砚冬尿尿。 那时候楚砚冬也叫他出去,他偏生不出去。 把楚砚冬急得险些尿歪。 报复。 这纯粹是报复。 楚砚冬,你长本事了啊。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 “可你不出去,我紧张,不好意思换衣服。” 楚砚冬呵笑一声:“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上厕所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不好意思?” 时景苏:“……” 果然那件事成了他的黑历史。 他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被楚砚冬给折翼的。 要怎么样楚砚冬才肯出去啊! 时景苏急中生智,假作小女儿娇羞情态,轻轻咬住下唇,含羞带怯故意不依不挠地小声说:“你不出去的话,我就不换衣服了。” 楚砚冬冷冷的眸光凝视着他,最终,在时景苏的僵持下,还是选择转身出门。 门被关上的瞬间。 时景苏总算能够松一口气。 他快憋死了。 比那一次在洗浴中心撞见楚砚冬的情况还要凄惨窒息。 以防万一,时景苏赶紧把门上了保险。 他来回在房间内踱步。 兜兜转转,到头来又要回楚家去。 造孽啊。 他这辈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 时景苏只不过刚刚在门内转了两圈。 门外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开始敲门。 “已经两分钟了。” 时景苏:…… 魔鬼,楚砚冬,你真的是个魔鬼! 他赶紧走到床边,捡起来时家时脱下的女装长裙,颤巍巍准备穿上时,冷不丁看到床尾静悄悄“站着”的杰克。 黑洞洞的眼眶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时景苏被吓了一大跳,门外拥有催命符般的男人又开始敲门:“三分钟了。” 他心中“啊啊啊”地狂叫。 前有楚砚冬,后有杰克,两面夹击,听起来就是噩梦模式,超级恐怖的好吗? 能不能考虑考虑他脆弱的小心脏? 真的经不住这样反复的折腾。 时景苏只能火速脱掉浴袍,火速换上长裙,火速奔向房间里连接着的次卫。 赶紧拿起吹风机,一个劲往头上猛吹。 假发冷冷地拍打在冰凉的脸上。 时景苏的心也冷到掉冰渣渣。 门外的催命符又开始了:“还有两分钟。” 时景苏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神速过。 他恨不得吹在头上的不是吹风机,而是火箭发射的尾气。 接着没过多久:“还有一分钟。” 时景苏加快速度做最后冲刺,真想大骂一声。 楚砚冬你不是个人! 他本还想慢悠悠地吹个头发,穿个衣服,化个妆。 看情况,楚砚冬压根不容许他这么操作。 而且时景苏毫不怀疑,倘若他没在规定的时间出去,楚砚冬肯定会想办法破门而入。 时景苏好想哭,好想哭。 我这究竟都遇到的什么事。 争分夺秒般用吹风机一顿狂轰乱炸,最后时景苏在楚砚冬的一声“时间到”,只能顶着一头潮湿的如同海藻一样黏在脸上头上的假发,来到门前。 既然楚砚冬这么不留情面,也别怪他对他不再客气。 楚砚冬最怕的就是他做作的模样,时景苏觉得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正好可以小试身手。 他秒变了一副姿态。 门一经打开,时景苏抱着门框,一条腿也挂在门框上,故意高高翘起,将这个门框当成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和门框贴得极紧。 仿佛要与那身体融为一体,时景苏姿态又骚又浪又媚地对着楚砚冬咬咬唇。 那鲜嫩软薄的唇,瞬间被他咬得颜色通红,像是一颗红彤彤的小草莓,等着人来采撷。 时景苏“嗯哼”一声,用腿勾勾门框。 光着的那只脚的大脚趾,已经一点点擦在楚砚冬的腿上。 但楚砚冬无动于衷。 只是冷冷睨着他。 居高临下的姿态,如同俯瞰一切的王。 时景苏笑着,声音骚骚的:“老公,等久了吧,我好了哦。” 他故意伸出一根食指,往楚砚冬的胸口上点了点,嬉笑着:“你这小妖精,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话音落,时景苏僵直在原地。 腿悬在半空中,伸也伸不直了。 空气中写满了大写的尴尬。 正端着水果与茶水的林菁月走在拐角处,看到儿子穿着女装,如此又骚又浪地在“勾引”楚砚冬。 她的瞳孔顿时地震。 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林菁月不知道她现在是该转身离开,还是继续向前迈进。 最终,她硬着头皮,选择留下,往前艰难地迈动了几步,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之前的举动,将手中端着的茶水这些递送到他们面前。 “砚冬,心心,来吃点水果喝点饮料茶水。”绝口不提刚才看到的画面。 忙完这些,为了避免儿子太过尴尬,林菁月脚底像抹了油,一溜烟离开二楼。 瞬间看不到林菁月的身影,时景苏身处刚才的尴尬中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楚砚冬忽然错开他的身体,没事人一样重新走进房间中,目光四处徘徊。 “你今天本来打算睡这里?” 楚砚冬忽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时景苏讷讷地“嗯”了声:“是啊,怎么了?” 他又撒了个谎话,如果楚砚冬不来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睡在这间房间。 这里面可是有那个不比楚砚冬可怕程度少的存在啊。 对不起,杰克,真的对不起。 时至今日,我还是很怕你。 楚砚冬走到床边,目光冷不丁落向床尾安静站立的骷髅塑料标本杰克。 与杰克就这么一人一物“对视”半天。 他眉头微微一皱。 想起那次时景苏对着杰克说的那番神神叨叨的对话,心中一阵五味陈杂的焦躁感。 时景苏居然会有这么奇特的癖好? 喜欢把这么恐怖的东西放在床尾陪“她”睡觉? 时至今日,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时景苏不仅不害怕这个标本,还为它起名叫杰克。 在婚前,一人一标本日日夜夜相伴在一起。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楚砚冬的身体顿时生出一种万分不适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对灵异的事件都感到有点恐慌。 鬼片这些从来没看过。 更别说去体验过鬼屋。 但是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怕鬼? 哪怕是一点点,他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 时景苏都不害怕,他更不可能比这个女人怕。 否则,是真的太逊了。 说出去难免会成为笑话。 楚砚冬冷漠地注视着房内的摆设。 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女人。 “她”的喜好,“她”的日常生活,“她”的习惯。 乃至“她”为什么会选择给杰克取名,做出这种让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他统统都不了解。 楚砚冬强忍心中不适,面容平静地往床边一坐,忽然抬眸,注视向眼前那个看起来像是经历了鬼片现场的“女人”。 时景苏在不知不觉间,未吹干的长发彻底糊在脸上。 他如风中凌乱一样,用手指将中间那一抹假发稍微拨开一点,露出一只黑沉沉的眼睛。 “老公,嘿嘿嘿,我们不是要回家的吗?” 绿茶娇妻作精人设统统不行,看来还是得从阴沉恐怖的“女鬼”人设方面下手。 上一次,时景苏发现楚砚冬好像是有点怕鬼的小秘密。 这一次,说什么他都得再试试楚砚冬的胆量。 “老公。”时景苏阴恻恻地发出怪笑,“嘻嘻嘻嘻嘻嘻,老公你好帅哦,简直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 时景苏抬起手臂,顺便抹了抹嘴角故意流下的口水。 楚砚冬的面色瞬间有点难看。 这个女人,又开始抽什么风? 他有时候是真的难以跟上时景苏的脑回路。 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反常,古里古怪,难以形容。 他面容苍白,神色艰难地努力盯着时景苏看,按压下心中强烈的不适感,淡声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时景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啥? 改变什么主意? 要分手吗? 看到他如此难登大堂,如此的粗鲁,没有一点女人味,想到往后余生要和这样的“女人”共度,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终于要将他踢出楚家的大门了吗? Good job! 紧接着,他听到楚砚冬一字一句说:“今天晚上,我要在这里留宿。” 第 72 章 “要一起洗吗?” 时景苏以为自己真的出现了幻听。 他愣了一瞬间, 才将目光看向楚砚冬身上。 那阴恻恻的笑容,凝固在唇边,再也笑不出来:“你说什么?” 现在时景苏露出一个非常惨绝人寰的表情。 还好有假发的遮掩, 楚砚冬没能看太清楚。 楚砚冬难得好脾气的重复一遍:“我今天晚上在这边留宿。” 他绝对不会和时景苏说, 是为了多了解一下“她”的生活。 省得这个女人总是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 除了这一点之外, 时景苏拖着行李箱回娘家的事情, 目前只有他、管家王叔、司机三人知道。 楚砚冬仔细考虑一番, 认为今天不是带他回家的好时机,如果现在就带回家,佣人们以及他的父母看到后,又会在想他们两个人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时景苏了然地点点头。 好, 好极了, 楚砚冬今天晚上不走,还往他的床边一坐, 几个意思? 看上去分明是想留在这个房间休息。 他总不能对着楚砚冬说,老公,这个房间留给你睡吧,我去客房休息。 那不是和他之前的说法有很大的出入吗? 时景苏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干笑两声, 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是一脸伪装出的兴奋激动。 “老公,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留下来睡觉。”你不要过来啊! “太好了, 爸妈他们肯定也会高兴。”才怪。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嘿嘿嘿……是不是……”哥屋恩滚呐。 “我这就和妈,还有张婶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多准备一点好菜。”尽可能往黑暗料理上面靠拢,下次你就不会再轻易说出要留宿这样的话了。 “老公你有什么特殊的习惯吗, 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床单这些换一下?”比如枕头上面喜欢喷点辣椒水? 特殊的习惯倒是没有, 但时景苏的话提醒了楚砚冬, 他转眼一看,竟然没在床上发现那个从楚家“偷渡”回来的枕头。 楚砚冬眉心一跳:“枕头呢?” “什么枕头?”时景苏装傻。 靠之,楚砚冬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就拿了一个枕头回来,他都要这么介意? 时景苏本想将装傻持续到底,奈何楚砚冬的目光实在太过冰冷,仿佛能够洞穿他。 他心底骂骂咧咧的声音更重,那个枕头早已经被他丢进今晚要睡的次卧里,如今时景苏只能满口跑火车,随便编一个谎话先忽悠过去:“我白天挂在外面晾晒了,我现在就拿过来。顺便,老公你先在房间里坐一会儿,我下楼让张婶她准备晚饭。” 楚砚冬没再吭声,也没再追来。 时景苏忙不迭从房间里退出去,拍拍胸口暗自庆幸。 幸好他行李箱里的假发都被他率先收拾出去,否则被临时赶来突击检查的楚砚冬发现,又是一箩筐的麻烦事。 时景苏出门之后,楚砚冬的目光又在这个房间里搜寻一遍。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一个女人的房间。 背景主基调黑白两色,墙面上挂着鲜活的NBA球星帅照,书架上放着许多书籍以及黑胶唱片。 时景苏的喜好是真的别致。 楚砚冬四处打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时景苏的喜好。 他缓缓走至书架前,准备认真看看时景苏喜欢阅读的书籍是什么类型。 却被眼前的一个相框吸引。 照片里,一个意气风发的短发少年还是少女,正在打篮球。 角落里写着拍摄时间为十年前。 楚砚冬的眸光渐黯。 他看着照片,眉头越皱越深。 “时景心”? ** 来到楼下。 时景苏一脸绝望地将楚砚冬是怎么出尔反尔,突然说要留宿的话说给林菁月听。 林菁月也有点恐慌:“楚砚冬真的说要留下来睡觉?” “真的,比真金火炼过还要真。”时景苏也不懂楚砚冬怎么突然转变想法,但看他的态度,今天晚上必然要与他同睡一间房。 那才是真的噩梦模式。 虽然的虽然,他们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共眠。 但是的但是,哪一次不是在他心惊胆战、彻夜未眠的情况下迎来第二天的天明? 时景苏生怕楚砚冬再出尔反尔,要对他进行最终的禽兽大发的行为。 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还不想死得那么快,还想再续航一番。 “妈,我先不说了,我得去楼上探探情况。” 谁知道楚砚冬在楼上搞什么呢? 他怕楚砚冬到处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游走。 在房间里走走也就罢了,他翻找过原身的房间,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若是游走到隔壁房间,发现那个真正的“时景心”的粉粉嫩嫩的房间,问题就大发了。 时景苏最后又交代一声:“帮忙告诉张婶,让她把今天的晚饭做难吃一些。” 他怕太好吃了,楚砚冬以后就有借口经常来这里留宿。 毕竟,这里也算是楚砚冬的家。 林菁月秒懂他的意思。 让他赶紧上楼去看看情况。 剩下的事情,她会和张婶交代。 时景苏又几个箭步,一下子冲回房间。 “老公,”远远的,他就开始“媚笑”,“你的小可爱已经上线了~” 打开门的刹那,他被视线尽头之内的一幕惊呆了。 楚砚冬手里正拿着一个相框。 脸容有点阴沉,也有点严峻。 时景苏慌了。 什么相框?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想也知道,在原身的房间里出现的照片,还能有什么内容? 肯定是穿着男装的原身。 脚下如同灌了沉重的铅,时景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艰难地迈动到楚砚冬的面前,又是怎么对着他慢悠悠地笑。 “老公,怎么了?” 凑近以后,时景苏总算看到相框里的内容。 果然是原身没错。 很年轻,正抱着篮球一跃而起。 似乎要立马来个三分球。 那时候因为年少,意气风发,原身看起来比较阳光,不如后文中描述的那么阴郁。 时景苏怔了怔。 打篮球没有什么关系,重点是,照片里的人是个平胸短发! 时景苏暗道糟糕。 在短短一瞬间楚砚冬还没有开口询问的功夫里,脑海里已经浮过数个理由。 比如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先发制人说一句,怎么样老公,我以前够青春靓丽的吧? 又比如一脸娇羞地问他,老公,我短发的样子是不是也很迷人? 坚决不能在性别方面露馅,十多年前年纪正轻,平个胸怎么了? 时景苏已经做好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准备。 没想到楚砚冬只是简单问了一句:“你会打篮球?” 时景苏愣了一下,险些脱口而出一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是短发,为什么是平胸吗?” 幸好他忍住了,没能说漏嘴。 时景苏“嗯”一声。 准确来说,是原身会打篮球,他这个技术宅,也就在以前健身房锻炼身体的时候,和教练学会几招防身术,根本没有打篮球的经验。 时景苏赶紧为自己补上人设:“不过很久没有打了,已经不会了。难道老公你想找我过过招吗?” 看来楚砚冬根本没有起疑心。 也是,通过一张短发的照片就说他是个男扮女装的变态,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正常的人都不会往那方面靠拢。 他微松一口气。 正要将相片拿开,楚砚冬突然冷笑一声说:“没想到你以前的胸就这么平。” 时景苏:…… 你妈的楚砚冬!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故意将胸挺了挺,想表示给他看。 看,我有胸,还挺大,虽然是个假的,那也是有胸。 不知怎么回事,一旦看到时景苏这对肉眼可见罩杯增大的胸。 楚砚冬一肚子火气往上窜。 “她”想证明什么? 证明“她”被其他的野男人揉过吗? 比如—— 楚砚冬脑海里又浮现出温栋那张小白脸。 时景苏没想到效果适得其反,眼见到楚砚冬的脸色越来越恐怖,他赶紧将挺起的胸再次缩回去。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晚饭在一个小时后做好,已近九点的时间,除了时迁不在之外,一家人坐在一张桌上,气氛格外尴尬地用餐。 林菁月是这家的女主人,但楚砚冬不动筷子时,桌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时景苏也不敢率先动筷子。 许久之后,林菁月才尴尬地说:“砚冬,别客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让张姐多做了一些,你好好尝尝?” 按照时景苏的吩咐,她特意叫张婶往黑暗料理上靠拢。 张婶也很给力,至少表面看不出这个味道很糟,色香两者依然有。 见楚砚冬不动筷子,时景苏赶紧眼疾手快为他开始夹菜。 楚砚冬似乎在想事情,只是静默无声地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出手阻止。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瓷碗里堆着的已经如小山高。 “老公。”时景苏“啊~”的一声,让他张开嘴,“我来喂你好不好?” 他眉头一皱,似乎很是嫌弃他的这个动作,毕竟在家宴上,他也这么做过。 不用出声,只用一个能够秒杀人的眼神,楚砚冬目光凉凉地望着时景苏,时景苏很快规规矩矩坐回原来的位置,笑着说:“不喂就不喂嘛,这么凶地瞪着人家做什么?” 他故意噘着嘴,小声嘟囔:“小心把人家瞪怀孕了。” 这时,楚砚冬刚动筷夹了一口菜的动作顿然一滞。 指尖一抖,筷子里的菜险些落到桌面。 楚砚冬:“……” 时景苏“挑逗”他,假装笑嘻嘻:“老公,你是不是很期待怀孕的日子呀。” “说起来,如果要怀孕的话,就得酱酱酿酿,做许多许多事情哟。” 他捧着脸,距离楚砚冬冷淡无情的面孔越来越近,笑着说:“光是亲嘴嘴是不可能怀孕的哦——” 楚砚冬的脊背一僵。 险些将筷子插.入他的鼻孔里。 意识到时景苏还是个“女人”,楚砚冬暂时克制住推远他的冲动。 时景苏却因此得寸进尺起来,脸离他越来越近,几乎粘到他的身上。 “她”精致漂亮的面孔,正透着一股傻笑:“老公你真帅,不管怎么怎么看,都好帅哦。” 时景苏心底给自己打气。 他就不信了。 这么肉麻兮兮花痴无比地盯着楚砚冬,楚砚冬可以忍受得了。 果然,楚砚冬吃菜的动作越发缓慢。 他冷凝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 筷子中的菜终于进到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顷刻间在味蕾之间相互撞击。 楚砚冬心中犯呕:“……” 满脸不可置信望向时景苏。 他还是那副花痴样看着他,仿佛不管他做什么,哪怕现在原地狂吐,时景苏都能毫不犹豫说一句,哇,老公,你真的连呕吐的样子都那么帅。 楚砚冬:“……” 他不想社死成这样。 严重怀疑今天这么难吃的菜,是不是出自时景苏之手。 虽然在他的调.教之下,时景苏的厨艺已经大有进展。 但曾经他的厨艺确实这么的令人难以下口。 胃里一阵翻涌,楚砚冬很想找个垃圾桶将口里的食物全部吐掉。 但看到时景苏和林菁月两人大吃特吃,还互相称赞张婶真是好手艺的模样,他再次拼命地忍住想要吐掉的冲动。 从小良好的教养,让他不允许做出在其他人面前践踏他人劳动的行为。 楚砚冬在时景苏满脸“好吃吗”的表情中,只能硬忍着恶心,一口接一口将碗里的食物全部用尽。 偏偏时景苏往他碗里夹了大部分菜。 等他吃完以后,谎称要去厨房帮工,时景苏跑到厨房里偷吃小零食去了。 “张婶,你真给力。”面对张婶,时景苏忍不住夸道。 瞧刚才楚砚冬痛不欲生的模样,估计留不到明晚。 火速吃完小零食,终于感觉囊中不再羞涩,时景苏又奔回客厅里。 楚砚冬和林菁月两人正坐在沙发上。 林菁月平时无事可干,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视剧。 如今电视上正在放影帝霍司宇最新剧集。 她和楚砚冬之间没有对话可聊,只能没话找话,随便聊聊:“霍司宇这颜值真是不错,身材也好,演技也好,听说这剧拍摄的过程中,狠下了一番功夫,前期硬是饿瘦了十斤。” 本是闲聊,听到霍司宇三个字,楚砚冬的脸色骤然变了。 林菁月感觉周身的气压好像也变低许多。 她不寒而栗,看着楚砚冬调转而来的冷到彻骨的面孔,一字一句在问:“霍司宇很帅吗?” 林菁月抖了抖:…… 什么情况? 楚砚冬怎么好像很不爽霍司宇的模样? 楚砚冬又重复问一遍:“霍司宇真的很帅吗?” 总感觉他好像在咬牙切齿说这句话,林菁月秒变了口风:“自然是没你帅的,我女婿哪是一般人能够媲美的,霍司宇帅?怎么可能?” 时景苏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小说里的妈见风使舵的能力也挺牛逼plus,和他有的一拼。 为免他们两人继续尴尬,或是林菁月被吓出什么毛病,时景苏赶紧走过去,轻柔拉起楚砚冬的手,说道:“老公,该休息了。” 时景苏想过了,他不怕楚砚冬会动他。 之前那么多次机会摆在楚砚冬的面前,楚砚冬都没有下手。 今天更不可能。 但是以防万一,时景苏决定将杰克摆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到时候对着楚砚冬的说辞也可以是这样:“对不起啊老公,我在家里都是杰克陪我睡觉,没有他在床上,我根本不踏实,所以只能委屈委屈你了。我相信杰克也会很高兴认识能够和你这位老朋友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有杰克的干预,还怕楚砚冬硬吗? 楚砚冬冷冷一笑,总觉得时景苏的这份温柔里面,有着说不出的违和。 他给江以惠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不回去休息,并且在时景苏这边睡觉的事。 江以惠似乎很感动他终于开窍了,让他想留在时家几天都可以,就当两人在休假。 回到二楼房间,在时景苏的安排下,楚砚冬先去淋浴间准备冲澡。 没带换洗的衣物过来,他有点轻微的洁癖,正在纠结要不要叫司机回家送一套贴身衣物过来。 时景苏忽然进门,将楚砚冬又吓一跳。 时景苏心想你紧张个什么劲。 咱都是在洗浴中心坦诚相见过的关系了,就你还想当一枚纯情小处.男呢? 他笑呵呵地将一份贴身内裤放在衣架上,笑着说:“老公,这里是我爸他洗过但没穿过的内裤,你先用着,不够我那边还有。” 楚砚冬:“……” 时景苏当他是龙呢?长了两个大……? 在楚砚冬的死亡凝视下,本想继续留在淋浴间用眼神嚯嚯他的时景苏,只能微笑着继续退出去。 世界终于又清静了。 打开花洒,楚砚冬开始脱衣冲澡。 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那副苍白病态的脸容之下,楚砚冬的腹部竟然有六块腹肌。 置物架上放满了时景苏洗浴用的产品,肥皂、香氛沐浴乳、奶盐、洗面奶…… 楚砚冬对其中一款洗发水挤压。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顿时在手心中晕开。 他眼神一晃,低垂着眼睑,沿着手心的掌纹稍微揉了揉。 香味四溢。 独属于时景苏身上的味道,好像就出自这里。 靡丽又清甜,是玫瑰与白桃结合的味道。 一瞬间,楚砚冬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似乎出现一道门,他伸手一推,鬼使神差的让他像是来到多日之前。 ——时景苏在洗澡。 地上跃动着“她”的身影。 连结成珠的水线,串成滴滴答答的雨,降落的过程中,沿着氤氲的雾气,沿着时景苏轮廓分明的脊背,沿着“她”弧度流畅优美的腰线,在空中绽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琉璃似的花。 楚砚冬微微一滞。 来不及反应,只记得触目惊心的是“她”白到晃眼的肌肤,墨色如鸦的漆黑长发,清瘦纤细的漂亮背影…… 所有的相互结合,显出脆弱的、疯狂的、妖冶的、惊心动魄的、支零破碎的美。 楚砚冬的眸光骤然黯淡下去。 随着那个漂亮的背影,在一瞬间慢悠悠侧转肩膀而来。 他又看到“她”身上半遮半掩的浴巾。 以及,采着露水的眼睫,掩住的湿漉漉的一双眼。 还有那对含情又轻佻的唇里,说出的最魅惑人心的话。 “老公,要一起洗吗?” 呼吸越来越沉。 不知不觉间,楚砚冬感觉身体产生了一股异样。 他全身僵硬。 肌肉绷直。 有点热。 有点难受。 也有点蓄势待发的急促。 他低眉一看,竟是发现某个许久不见动作的地方,在慢慢变化。 第 73 章 淋浴间的惊情一幕。 楚砚冬面色一僵。 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但是那里的确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他不愿意相信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绝对是个意外。 不可能。 一拳头砸在墙壁上。 钝疼的感觉沿着指尖蔓延。 水流不断倾洒在他的身上,楚砚冬尽量让自己的理智冷却下来。 甚至,他不惜将热水调到了冷水档。 然而, 效果不甚理想。 掌心中残留着晕开的香氛气味。 楚砚冬的眼神微微一黯。 热气晕湿了他的眼。 楚砚冬低低地呼吸着。 花洒降下的雨帘, 不断地冲刷着他的神智。 时景苏那双漂亮的多情眼仿佛近在眼前。 “她”正故意凑得极近, 几乎靠着他的侧脸, 笑嘻嘻说:“老公, 我就知道你特别喜欢我……就只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撞见这么一次,就印象这么深刻,记得这么久这么深,一点都舍不得忘掉呢。” “滚。” “给我滚开。” 楚砚冬想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让“她”离他的身边远一点。 但他的力气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时景苏和云雾一样散掉。 很快,重新在他的身边聚拢成形。 “好疼, 你打我打的好疼呀。” “老公,你怎么能忍心我受伤呢?” “我的心都已经受伤了,哪里哪里都好疼好疼呀~” 扣人心弦的声音一阵阵地在耳边响起。 随时在击溃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神智。 “走开,给我走开……”楚砚冬有气无力地唤着。 但是那个坏心眼的时景苏, 怎么舍得走开呢? 这一次,“她”像是一条水蛇, 几乎靠在他的身边不愿意离开, 笑得特别妖媚。 连一个眼神,都像是充满了千年的道行,坏得极妖极冶。 “老公,不要不承认嘛, 你就是很想的对不对?” “来嘛, 你不是在我进门第一天就说过, 我是你过门的妻子,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那些话随时都可以兑现哦。毕竟,我是你的嘛。” “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不用像现在这样这么辛苦,让我们一起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好不好嘛。” “我就在这里哦,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楚砚冬紧抿唇线,仍然试图将“她”挥开。 但是他的手,很快被时景苏握住,紧接着,“她”抓着他的手腕,一点点往下。 眼看着即将来到某个地方。 楚砚冬伸手又是一挥。 理智崩溃的边缘,他已经有点区分不出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 时景苏很快再次重新聚拢在他的身边。 抱着他的脸,时景苏与他痴缠:“老公,遵从你的内心,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在说你很想。” “怎么可能?不要异想天开了,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兴趣!”楚砚冬皱着眉,想要用低声的怒吼震退对方的动作。 但不知是身体的缘故,还是神智有点开始崩溃的缘故。 楚砚冬的这句话显得有气无力。 他几乎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虚弱地呼吸着。 目眩之际,除了自身急促的声音外,耳边是时景苏挑逗又挑衅的声音:“看嘛,你的身体骗不了人,它现在长得很好哦。真漂亮,这么朝气蓬勃,多么的青春活泼呀。” 楚砚冬:“……” 他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 耳边的话似乎更清晰了一点:“就让我来帮你。” 楚砚冬低低地闷哼一声,特别痛苦地挣扎着。 他脸色很不自在地别向别处,不敢多看那里一眼。 尽管不愿承认,但是这个感觉,的确让人迷恋。 楚砚冬僵着一张脸,喉咙里似乎压抑着一头正要咆哮的困兽。 一阵自我的激烈角逐中,楚砚冬逐渐迷失方向。 水声极大。 让一切都变得像是在远处那么空远。 也让他的身体仿佛成空,漫游在一望无尽的虚无中。 …… 时景苏本不想再进里面打扰楚砚冬。 他今天已经做了不少事情,在楚砚冬的雷区中精准跳舞。 倘若现在再进去,还不知道厌烦到极点的楚砚冬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但是,本在门口候着的时景苏,突然听到楚砚冬一会儿说什么“滚”、“滚开”。 一会儿又说什么“不要异想天开了,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 时景苏怔怔,楚砚冬这是洗澡都能做梦? 他身患怪病,说不定洗个澡都有可能病发,然后突然晕倒。 不会是在病发前产生了什么错觉吧? 时景苏可不想楚砚冬在他这边出什么差池。 真出了事情,到时候更无法和楚家交代。 他赶紧叩门。 没人回应。 里面水声哗哗作响,偶尔传来奇怪的喘声。 时景苏脸色更加难看。 完了完了,楚砚冬这都喘上了,说不定是难受得不行,已经走不动道,更不能呼吸了。 “老公,你先挺住,我这就进来。” 楚砚冬没有锁门的习惯。 时景苏马上转动门把手秒冲了进去。 一瞬间,四目相对。 两人都僵直地站着。 门口忽然出现时景苏的身影。 楚砚冬似是从梦中瞬间惊醒。 也在这个时刻,得到了通往天堂的门票。 他喉咙里闷闷的。 手上一时不察,心中一紧,在愣怔的瞬间,似乎是有什么顺着水流飞了出来。 正好飞到墙上。 看到时景苏在看他。 楚砚冬的面容几乎是绿了。 接连又是两下,有什么再次飞了出来。 没想到门口会出现时景苏的真人。 居然看到他如此不堪入目的场面。 说不定会暗中耻笑,笑话他原来在背地里一直搞着这些不害臊的小动作。 楚砚冬咬紧牙关,背对着他,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汹涌。 羞耻感几乎盘踞他的心头。 时景苏望见墙上的那抹痕迹,脸色一点不比楚砚冬的好看。 他好像…… 撞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场景? 淋浴间的惊情一幕叹为观止,让彼此间的神情都蒙上一层阴影。 时景苏张口无言。 楚砚冬居然……居然…… 想想也是,腩鏠楚砚冬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会有正常的需求,偶尔来个快乐齐天的操作也是正常的。 他觉得楚砚冬不行那也只是他觉得,如今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得不感慨一句,楚砚冬还挺行的嘛。 这分量,妥妥的,够足。 墙上的那个东西,化成灰时景苏都认识,从他年少轻狂时就一直与他作伴。 其实他很想和楚砚冬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男人嘛,憋闷得久了一点,你有需要我也理解。 他想让楚砚冬不要太有心理负担,都是睡过一张床的兄弟,大家都有小刺刀,都会吐小奶油。 再说,他又不是没看过楚砚冬上厕所的样子。 小场面,不用慌。 但显然楚砚冬不这么想。 他半转过身子,目呲欲裂地盯着时景苏,似乎被查探到什么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楚砚冬的气息都开始有些不稳,下巴也在微微颤抖。 “出去!” “给我滚……” 感觉下一秒楚砚冬好像就要将沐浴乳那些瓶瓶罐罐一起砸来,时景苏马上想办法补救。 “老公,我刚才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是担心你洗澡的途中突然发病摔倒,刚刚怎么敲门你都不应,我真的以为你出事了。” “那墙上,分明是刚挤出来的沐浴乳吧?没事,浪费一点也没关系,这里不够我还有库存,你想洗多少就能洗多少。” “再不济,我还能出门买?” 听到这种欲盖弥彰的话,楚砚冬非但不开心,甚至更加怒从心头起。 时景苏看到了。 “她”全看到了。 看到他正在“她”的家,对着“她”的洗浴用品在打飞…… “她”肯定会像幻象中那样笑话他。 说他是个死不正经的,没想到表面看起来特别的正派,原来一天到晚的特别骚浪。 楚砚冬脸上异常难看,耳根和烫熟了一样,飞速地起了一抹红。 “滚,给我滚!” 铆足半天的劲,楚砚冬才咬牙切齿勉强说出这样的话。 他身体摇摇一晃,不知是不是淋浴间有点过热的缘故,他顿时手脚乏力,额头往墙边轻轻一靠。 就连接着说的那句“给我滚开”,也像是刚出生的没有杀伤力的小奶虎一样,嗷呜嗷呜挥着爪子乱叫。 昏倒前,楚砚冬感觉自己好像落进了一个比较温暖的怀抱里。 他往上抬起眼皮,只来得及看到时景苏轻颤的睫毛,以及柔嫩的薄唇。 人便彻底昏迷过去。 等再度醒来。 楚砚冬已经躺在床上,身边是时景苏趴在床边,紧紧握着他手熟睡的模样。 他睫毛纤长又浓密。 皮肤光洁,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 楚砚冬的心狠狠一惊。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 这个女人不仅看到能够令他社死的画面,还……还在他昏迷之后,将他的全身都看光了。 楚砚冬默默握紧一侧拳头,脸上羞愤得几乎能滴出血。 好在时景苏睡得很香甜,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幕。 他正有韵律的在呼吸,偶尔嘴里低声说着什么,让楚砚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眼角余光落在他的脸上,继而仔细屏息静气听了听。 时景苏在说泡椒鸡爪好吃,螺蛳粉好吃。 楚砚冬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大亮。 他整整昏迷一夜,完全没有知觉。 陪在身边彻夜照顾他的人自然是…… 楚砚冬手掌蜷紧,用力一握,将还在睡梦中大吃特吃的时景苏生生握醒。 他疼得秒速绷直身体,像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还未睡醒的双眼聚焦半天,总算定格在楚砚冬的身上,时景苏笑着说:“老公,你醒啦?” 幸好他是个男人。 昨天晚上他把楚砚冬抱回床,也费了不少力气。要是换成一个女人,根本没法轻易实现吧。 他本来是想让楚砚冬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反正楚砚冬睡着以后,意识不清,也压根不知道杰克会在房间里陪他。 等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赶紧回到房间,佯装和他睡在一个房间一夜的假象。 谁知楚砚冬忽然抓住他的手怎么也不放。 时景苏尝试了各种办法,把楚砚冬的手指都快掰红了,也抽不出自己一根手指头。 他只能含“泪”伏跪在床边。 好在很快林菁月替他拿来一张椅子,但这一夜姿势古怪的时景苏,也睡得腰酸背痛。 中途他有想过,再次尝试能不能将手指抽出。 楚砚冬的铁掌无情,纹丝不动。 时景苏恨不得痛骂一句:你是王八成精吗!咬得这么死! 楚砚冬心里微微一动。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又和之前一次一样,在身边不离不弃照顾他这么久。 看得出“她”整夜都未睡好。 应该是担心他的身体安危,总是会在睡梦中惊醒,来查看他的情况如何。 望见那只与他的手掌彼此交缠的手,楚砚冬不自在地别开脸,将手心狠狠甩开,好像在甩开什么粘人的狗皮膏药。 时景苏:…… 他不气他不气,他真的一点都不气。 “老公,你肚子应该饿了吧?”时景苏觉得自己的演技更上一层楼,他笑得特别甜美,“我去为你炖点粥。” 楚砚冬轻“嗯”一声,算作应答。 随即,那抹纤瘦高挑的人影从面前离开。 楚砚冬阖上双目。 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 楚砚冬的神色顿时有些难忍。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了这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在幻想着做那样的事。 可身体狂欢后获得的感受,又让他如此清晰地体会到。 楚砚冬的脸色异常羞愤,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的那个感觉,真的……真的舒服刺激到让人颤抖。 开什么玩笑。 他挣扎着从床上翻坐起身。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不经允许地肆意在他的世界横冲直撞,哪怕豁出性命,也依然故我地待在他的身边。 他不想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无论他怎么说,怎么让“她”离远点,“她”都一意孤行,像是飞蛾扑火一样。 就算他有一点点的生理现象,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和这个女人没人任何一点关系。 他根本不可能给“她”回应,更不可能让“她”看到一点点希望的苗头。 楚砚冬眉头皱得极深。 对,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伴随在他的身边,迟早会获得他满满的泛滥的爱意。 楚砚冬伸手在床边摸了摸,没一会儿摸到手机。 他随身携带的有两部手机,一部商务用,专门和生意上来往的人联系,一部家庭用。 当初为了和商务用的区分开来,他用家庭用手机VX账号加上那个叫“小酥酥”的虚拟女友。 又为了防止时景苏展开不必要的联想,用商务用的手机VX账号加上时景苏名叫“苏”的账号。 此刻,他打开的是家庭用手机VX账号。 联系人名单里,很快找到“小酥酥”。 他给对方发送一条简短的信息。 …… 第 74 章 小刺刀又要流浪在裙下。(二更) 时景苏来到楼下, 出于良心的谴责,他决定还是不在粥里加入太多齁死人的盐。 嗯,其实是白粥没法做太多手脚。 不然就太显而易见了。 时景苏一边炖粥, 一边和张婶闲聊。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拿出来一看, 居然是“金大腿”给他发送消息。 昨天他守着楚砚冬太过无聊, 干脆登上许久不曾登陆的“小酥酥”账号。 之前他和店主说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实则害怕翻车。 听说他要金盆洗手的消息, 店主和他的一堆顾客们都表示万分心痛。 但时景苏的心意已决,店主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暂且将他的下单页面先从桃宝店撤除。 列表里一片哀声。 有不少粉丝表示会等着他回来。 还有给他表白的,顺便发红包的, 但时景苏都没点开收钱。 此刻, 许久不联系的金大腿,终于发来消息。 时景苏知道, 约定的时间到了。 他得扮演金大腿的虚假女友,来给金大腿的追求者予以重创。 到时候金大腿会给予他足够丰厚的报酬。 虽然对不起金大腿的追求者,可是他真的很想对妹子说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大好鲜肉随你挑,何必单恋狗男人。 【金大腿】:【这几天有空吗?】 【小酥酥】:【有空有空的老板。】 反正楚砚冬天天不是在上班的路上, 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他简直不要太有空。 至于管家王叔那边怎么说, 时景苏已经想好理由。 到时候就找表姐来作证,假装要和表姐两个人上街采购内衣,而管家和保镖他们一帮男人跟着不太方便。 【小酥酥】:【老板你怎么才出现?我都怕你不打算再找我了。】 【金大腿】:【嗯,有一点事。】 【金大腿】:【之前说的事还记得吗?】 【小酥酥】:【记得的老板, 我这里还收了您两万块。】 【金大腿】:【现在我发时间地址给你, 不要迟到。】 【小酥酥】:【好的老板, 遵命老板,我保证信守承诺,到了现场会告诉你我穿着什么衣着。】 金大腿秒发来一个餐厅地址以及约定的时间,让时景苏遵照上面的时间过来。 【金大腿】:【下周二的中午十一点,惠达广场一楼Feast西餐厅,我会找好位置,你直接过来就行。】 他也不怕时景苏会放鸽子不去。 因为事成之后,金大腿约定时景苏,会再给他十万作为报酬。 很快,楚砚冬那边便收到小酥酥发来的一个好字。 他暗自松一口气。 望着这个“好”字,仿佛是望见了未来的结局。 终于,要将这个女人的苗头彻底湮灭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不会再受到时景苏的骚扰,也不会再让“她”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 用完早饭,时景苏简单打扮一番,便跟着楚砚冬回到楚家。 万万想不到,他的女装生涯只终结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时景苏又又又一次被迫换上女装进行营业。 他悲伤,他忧郁,他难受的心情无处宣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楚砚冬没有再拎着他说要一起去民政局把证补办了。 临走前,时景苏依然将来前带来的白色行李箱里塞满那些衣物,还有表姐徐妍送的几顶假发。 为防楚砚冬会翻看他的行李。 时景苏将假发尽可能往衣裙长裤里塞。 还好楚砚冬没有这种无聊的习惯。 时景苏暂且保下他的那些会掉马的物品。 但他还是心塞塞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时景苏,你的这张乌鸦嘴再一次开了金光。 你以为的以为只是你以为,他来了他来了,楚砚冬还是带着电光花火一路闪电般的来了。 林菁月目送他们离开家门。 时景苏悲剧地走了几步,快要踏出门口时,又和舍不得母亲的游子一般飞扑进林菁月的怀中。 一声凄厉的“妈——”,时景苏扑在她的怀里持持久久不愿意撒手,看得楚砚冬一阵无语。 为什么每次叫“她”走,都像是要“她”的命,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走了。”楚砚冬没来由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怒意。 他狠狠拽着时景苏,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司机已经等在那里许久。 几乎是扣着时景苏的手腕,生怕他跑掉一样,两人一道上车。 时景苏望着不断远去的时家别墅,眼中都快泛出泪光。 再见了,我的男装生涯。 从此以后,我的小刺刀又要流浪在裙下。 ** 回到家时,佣人们依旧忙碌,谁也没有发现太太前一天不告而别过,哪怕看到他拖着行李箱,也都没有任何感想,毕竟楚砚冬站在身边,两个人说不定在外面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大家都知道楚砚冬有轻微洁癖,在外面过夜,一定要带足设备,从内衣到外衣,全套备齐。 谁都不知道,他现在身上穿的,居然是时景苏老爸时迁的内裤。 时景苏拖着行李箱上楼,率先就将他的那个枕头重新放回床上。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时景苏只想仰天长啸—— 太难了,太难了啊。 我就是为了离个婚,怎么就这么的难于上青天! 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他呢? 他可能要经历九千九百九十九难。 趁着楚砚冬出门去公司之际,时景苏赶紧打开曾经的V博,发了一条全新的动态。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没能离婚的第……算了,我也不知道多少天了,有空再数。】 【回娘家以后,他把我接了回来,还在娘家的时候扔了两个证件给我。】 【左边一个身份证,右边一个户口本。我惊了,我真的惊了啊!】 【我想踏上“离婚”的征程,怎么变成了结婚的道路?】 留言依然很迅猛。 这次的留言量历史新高,达到空前绝后的水准。 两个小时后,居然就有上千条。 其中有几条被置顶的,万分醒目。 ——今今回来了,我就知道今今没那么容易退出文坛。 ——哈哈,虽然这么说不厚道,但是博主没能离婚,我居然笑了。 ——什么意思?今今今天发布的内容,我没能看懂,是说今今和今今的老公并没有领过结婚证? ——我算过良辰吉日了,今老师,过几天是个很适合结婚的日子,还不把证件赶紧的给补办了? ——果然每次打开这个博客,都充斥了一股甜腻的恋爱酸腐气息。 …… 时景苏:??? 认真的吗? 恋爱酸腐气息? 还很甜腻? 他已经疲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共通这句话,时景苏已经不想再说。 退出V博,时景苏准备登上VX看看,却忘记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开着“小酥酥”那个账号。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如同知道他在线。 店主发送来消息:【小酥酥,江湖救急,能不能帮个忙,有个客户,一定指名要你,说是慕名来的,还说他不差钱,这……】 店主:【客户立即就下了你的单子,还支付了原价十倍的价钱,要求也不高,就想体验一下早安叫醒服务,我已经和他说你不接单了,可是他指名一定要你,我也劝阻不了。】 十倍的价钱? 时景苏的眼睛顿时亮了。 什么金盆洗手,什么江湖再见,那都是太过年轻夸下的海口。 只要有钱,一切好商量。 蚂蚁再小也是肉,何况是十倍的价钱,一个早安叫醒服务等于赚了几千元。 几千元对于以前的时景苏来说,可能是小钱,对于现在的时景苏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救命钱。 没办法,谁叫他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豪门炮灰小少爷。 时景苏马上发送消息:【来吧,为庆祝金盆洗手的最后一单,让我牺牲在这盛世繁华的纸醉金迷当中吧。】 店主:【……】 很快,店主将顾客的联系方式,以及对方的要求统统发给他看。 望见上面说的预定的日程有几天,时景苏的头皮一麻。 怎么和金大腿提供的时间撞日期了? 第 75 章 判处一个无妻徒刑。 时景苏很快就打消顾虑。 没关系的。 稳住。 凡事遇到点小问题, 都不要慌。 只是撞日期而已,他可以在去和金大腿约定的地方谎称上厕所的时候,给对方打个早安叫醒服务的电话。 相信金大腿也不会问责到底。 毕竟他又不是金大腿真正的女友, 只是友情扮演一回。 如此一想, 时景苏心中的不安感逐渐消散。 毕竟是要去见客户, 并且假扮对方的女友演一场戏, 不能穿的太过失礼, 否则万一对方的追求者也很亮眼,他拿什么来和对方PK? 嫁入楚家这么久,时景苏还是第一次衣帽间里这么认真地翻找衣物。 一件件地拿出来铺在床上,一件件地上身试穿。 当管家前来敲门问他需不需要吃点什么甜品, 好让厨房那边准备。 时景苏竟打开门, 破天荒地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王叔, 好看吗?” 白色连衣裙如同盛开的百合花,层层叠叠在绽放。 王叔有点愣怔,太太这是……转性了吗? 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时景苏会一件件换装,还在他的面前笑得这么盛放。 女为悦己者容。 一定是因为太太获得了少爷一些肯定的态度。或者说, 仅是去一趟时家,亲自将“她”接回来, 就能令“她”高兴成这样。 太太果然很容易知足, 只要少爷一点点违心的甜言蜜语,“她”就能够心花怒放成这样。 王叔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竟是有些酸楚。 他不知该怎么心中这份感受,更不知该怎么和太太说。 太太她太好了, 他很想让太太也多爱爱自己, 没有必要一直痴缠在少爷的身后。 当然他不是想让太太出轨, 恋上其他的男人,只是在豪门里,有钱的情况下,太太还可以用钱实现许多人生的抱负。 …… 时景苏第一次体验到女装的乐趣,根本没看出王叔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以前不太理解,为什么女人的衣柜总是填不满。 如今知道了。 原来女人买买买的最大乐趣在这里——可以不断的换装,不断的进行新鲜的搭配,不断的尝试出各种各样不同的风格。 其实穿裙子的好处也挺多,至少下边清清凉凉,迈动脚步的时候也很方便,没有约束感。 如果不是有胸前那一两斤的假胸,时景苏真的会彻底爱上女装的感觉。 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果然很漂亮。 腰这么细。 腿脚又瘦又长。 如果真的是个女人,他真的会毫不客气地爱上自己。 就决定是这条白色连衣裙了。 试穿了好多件衣服的时景苏,最终最满意的是身上这一条。 看管家王叔的表情,似乎也觉得这件不错,毕竟王叔的眼睛中都现出了惊艳的神采。 时景苏已经开始期待那天的到来。 十万,那可是整整十万。 最起码可以解他短时间的燃眉之急。 金大腿不愧是金大腿,出手就是阔绰。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时景苏决定找点事做。 已经有一天没见过那些漂亮的马美人们了,时景苏甚是想念。 他即刻换上骑马装,动身跑去马场里看看极夜奶酪等漂亮的小马只们。 见到他来,教练并不意外,甚至还有点期待能看到元气满满,瞧见小马们就会露出天真纯粹笑容的太太。 “太太,今天也要骑马吗?”他正拎着一桶即将去清洗的胡萝卜,被时景苏主动拎来。 教练受宠若惊:“太太,洗胡萝卜这些事还是我来吧。” 时景苏好不容易来马场一趟。 老实说,待在楚家的日子里,他不是躺着,就是在躺着的路上,身体都快被空虚掏空。 难得可以通过此举体验一下微型农家乐的感觉,时景苏怎么也不肯错过机会。 劳动人民最光荣! 在教练颇为震撼的眼神中,时景苏和他一起打扫了马厩,给部分小马洗刷,投喂胡萝卜,以及运送马儿们的粪便。 教练本以为身为楚家的太太,会很有架子,但时景苏不仅没有,还将马儿们照顾得很好。 迎着阳光,他笑得很灿烂:“你不是说过,和马儿们建立感情,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吗?” 现在不管是极夜,还是奶酪,又或者其他的马儿们,都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中,已经和时景苏建立起部分深厚的感情。 只不过,在选择小马时,极夜依然像是一个吃醋狂魔,一直盯着他,不给他任何骑上其他小马马背们的机会。 在教练的教导下,时景苏渐渐能够掌控极夜的脾气,不用教练牵着缰绳,他也能在极夜的背上绕着马场小走几圈。 教练告诉他,下一次来,说不定可以试试从走过渡到跑。 近乎是两眼放光的,时景苏很期待下一次的到来。 他暗暗决定,等下一次骑上极夜背部的时候,一定要让教练帮忙拍摄一段段视频。 到时候,他不把那个短视频扔到朋友圈,还可以扔到其他的地方。 比如经常听表姐她们说的什么小红薯、斗音等等软件,也来体验一把炫富的感觉。 重新回到主宅时,王叔已经恭候许久。 见他的身上新换的一套骑马装已经全身污泥,他却浑然不觉一样,王叔忙说:“太太,要先去泡个热水澡吗?我先去让人将水准备好。” 行吧。 时景苏突然有点想通了。 既然短时间内没法阻止这样的生活,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楚家有专门建造的小型电影院,健身房,酷炫游戏房,马场,以及王叔说的泡澡地方。 本来时景苏以为就是一个浴缸了不得了。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室内被建造的极为奢华,里面有最高端的设备,包含全景式投影仪设备,可以三百六十五度立体观看电影。 还有摆放着各类红酒的置物架,随便一瓶,都是一八几几年的。 除此以外,室内有好几种类似于温泉的设备,他可以在其内随意泡澡。 古代帝王的酒池肉林,约莫就是这种形式吧。 时景苏的眼角流下了羡慕嫉妒的泪水。 同样是豪门少爷,楚砚冬那个才是真金火炼出来的。 而他,只是一个分分钟能够炮灰掉的落魄角色。 趁着还没死透,得多体验一下有钱人的好处。 时景苏到处摸摸,从浴池摸到投影仪上,又摸到酒架上,想要沾沾有钱人的喜气。 见女性家佣还站在身边,似乎是想要随时伺候他的样子,时景苏轻挑了眉尖赶紧说:“砚冬他泡澡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站在旁边吗?” 不是吧? 真的搞得跟古代帝王一样了吗? 家佣:? 太太这是……吃醋了吗? 她脸色顿时一红,忙解释道:“太太您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越雷池半步,如果是少爷来泡澡,都是王叔在旁边等着。” “既然这样的话,”时景苏让她赶紧下去,“不用在我后面了,我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看着。”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当着一位女性的面脱衣服? 续航这么久,没能给楚砚冬发现真身,倒是不小心在泡澡的时候被佣人识破,那就冤枉死了。 时景苏还不想给自己点蜡。 佣人了然地点点头。 幸好时景苏在楚家还有一定地位,佣人们都比较听他的话,泡澡过程中,果然没有人前来打扰。 只是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以防他可能会睡着过去而导致晕池,王叔前来敲了敲门提醒:“太太,您还醒着吗?” 他轻轻“嗯”一声。 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换上佣人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长裙,颇有仪式感的在此之前将假胸假发那些全部重新戴上。 时景苏再一次感叹。 如果他不是时景心的弟弟,而是时景心的双胞胎妹妹,他不介意替她替嫁个百八十回。 要老公做什么? 做一个精致女人,到处花钱的日子不开心吗? 倘若条件允许的话,时景苏真的很希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楚砚冬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公司里度过。 而平时,只需要给他用都用不完的生活费就行了。 这样的老公,谁喜欢谁可以拿走。 换好衣物,时景苏来到客厅中,王叔已经为他呈上精致的糕点——马卡龙等。 时景苏很喜欢吃甜食,但以前作为男人的时候他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甜品店胡吃海喝,如今作为“女人”,有享之不尽的甜品,还可以不用介意旁人的眼光,想吃多少吃多少。 时景苏一口一个马卡龙,一口一小杯红茶,看得王叔有点震惊。 太太这样子,活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王叔真的怕他吃得噎着,赶紧为他将红茶继续续上。 时景苏一边吃,一边想起过几天的约定,和王叔说:“王叔,下周我得出门一趟。” 这种事他不打算和楚砚冬说。 一是有点麻烦。 楚砚冬说不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他得用无数个谎话来圆那一个谎话。 二是楚砚冬那天是工作日,不在家中,现在每天监视他会不会出门的人是王叔,只要过了王叔这一关,一切都没有问题。 能省一点事就省一点事吧。 果然如时景苏猜测,王叔的脸色秒变。 他很紧张:“太太,您又要……”回家吗? “王叔,您先别紧张,”时景苏赶紧打消他的顾虑,“我就是想出门散个心,购点物。” 他的这副长相极具欺骗性,一旦笑起来时,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备。 王叔总算放下心来。 太太总算开窍了,居然主动和他说要出门去采购,换作往常,“她”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王叔显得很高兴,也很期待下周的到来:“那太太,我到时候为您安排三名保镖随身跟随,我也会一同前往。” 还有那张卡…… 为免江以惠他们知道时景苏又一次回娘家,王叔只说小俩口是带着行李箱去度个假,多余的话并没有说,所以那张卡,王叔没有替他转交。 “您的卡我也有一直在保存。这就交还给您。” “不用那么麻烦。” 时景苏脸上状若害羞似的,声音有点低低的,“我已经约了我的表姐,就是上次来为我化妆的那位。我们到时候要买……买一些女性需要的用品。你们几个大男人跟着,不管是我,还是我表姐,都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太方便。” “王叔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她,我把我手机给你。” 王叔怎么可能真的去打电话和徐妍确认? 既然太太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相信太太不可能真的再跑第三次。 毕竟这一次,可是少爷亲自去接“她”回来。 太太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高兴。 瞧,“她”的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是对的。 王叔微松口气:“太太您开心就好,如果您需要,随时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接您。” 时景苏表面点头应下。 而今快接近饭点的时间,王叔问他:“太太今天想吃什么?” 时景苏忽然想起什么,笑得如水般温柔:“王叔,砚冬他已经去公司了吧?” 一句明知故问的话,王叔答道:“是的,少爷一早就去了。” 时景苏故作很苦恼的模样。 人生啊,总是在不断挑战的路上前进。 而他,则是在不断作死的路上试探。 时景苏小声嘟囔:“也不知道砚冬有没有吃过。” 继尝试过各种人设都行不通以后,时景苏打算给自己新安排一个剧本。 上一次家宴之行里,他有着那么难堪的表现,都没能让楚砚冬松口,时景苏纳闷的同时,完全搞不懂楚砚冬怎么想,如今只好另做打算,重新找到生存的转机。 时景苏之前就有想过,楚砚冬的工作环境他还没有去嚯嚯过,当着那么多公司员工的面,让楚砚冬社死,绝对是一大杀手锏。 若非必要,时景苏真的不想走这一步险棋。 可谁叫楚砚冬不仅不和他“离婚”,还要拉着他去领结婚证? 领证这件事,虽然暂时被他忽悠过去。 谁知哪一天楚砚冬会不会又心血来潮,拉着他又去把证给领了。 时景苏暗下决心,今天一行很有必要。 也许上一次在家宴里,楚砚冬根本不把一些亲戚放在眼里,所以他怎么反复横跳,楚砚冬都觉得无所谓。 公司里的员工们就不一样了,身为领导,自然会在他们心中树立一个良好形象,以此来建立自己的威信。 他马上抬起脸,一脸柔软无辜的表情:“王叔,我打算带点饭菜给砚冬,他总是在高强压的环境下工作,一定总是不好好吃饭吧。” 王叔的心顿时软了。 太太果然处处都为少爷着想,连这么关键的事情都能想到。 没错,楚砚冬的胃不是太好,因为他总是喜欢将手头的工作一口气做完才想起吃饭。 每每用餐的时候,都已经到很晚的时间,甚至有时候都不记得要吃饭。 王叔说:“那我现在就去为太太准备。” “不用,”时景苏悠然起身,对他很是友好地一笑,“我来准备就好。” ** 时景苏随即准备了几样看起来就不太可口的小炒。 今天是他时隔多日以后的亲自下厨,厨艺自然回到了登峰造极的黑暗料理王境界。 支开所有厨房里的大厨和帮工,时景苏红红火火一顿准备,终于将饭盒盛满他做的小炒。 青椒炒肉丝。 黑色的,完美。 番茄炒鸡蛋。 糊的像呕吐物,完美。 韭菜炒河虾。 菜叶几乎烂成一团,完美。 一一摆放进保温袋里,时景苏先将这个交给毫不知情的王叔,秒速冲到主卧,进行自我包装。 今天的他打算给自己来个热辣女鬼套餐装。 脸上的粉扑的越白越好,看起来比纸还要白。 几乎用掉半块粉饼,时景苏脸上的粉几乎能搓出泥。 他满意地笑了笑。 从化妆盒里选择了一款最艳最红的口红,时景苏对着镜子,狠狠在唇上来回抹。 抹到最后,他露齿一笑,发现牙齿上也沾着不少口红的颜色,顿时朝着镜子露出万分惊艳和满意的神色。 等到重新回到大楼客厅时,王叔看到他脸上白得似乎抹了十斤粉,和脖子两个色的面孔,以及唇上红得像是在滴血的壮观景象,王叔想开口提醒的声音,却淹没在时景苏娇娇软软的声线中。 “王叔,我化了半天的妆,是不是很漂亮呀?砚冬看了以后一定会觉得我很好看吧。” 王叔:…… 不忍心提醒。 乘上专车,时景苏拿上准备好的食物,和王叔挥手作别。 目的地在一个多小时后抵达。 这是时景苏第一次来到楚砚冬工作的地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眼前耸立的能入云端的高楼大厦震惊到。 楚氏掌控的万朝集团,其经济发展能力,在原作小说中在国内,乃至世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地位。 涉及房地产、影视、游戏制作、商业广场、旅游项目、度假村开发等多种业务。 万朝集团名下的子公司也多到数不过来的地步。 时景苏仰着头,整个大楼焕发着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景象。 据说这个大楼是当初楚氏家族的成员专门聘请的一位建筑界顶级设计师为其设计,经过多地考察,融入风水学一说,有乘龙入天之势。 时景苏拎着食盒,在外围稍微晃了一小圈,心中感慨这商业帝国真是大啊,如果哪一天,他也能拥有这么大的商业帝国就好了。 正是饭点,陆陆续续有人从大楼内部出来。 见到他的面容时,都像是活见鬼,毕竟时景苏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又辣又红。 有几人吓得往旁边闪躲一下,时景苏还故意朝着他们龇牙咧嘴一番,害得他们以为青天白日之下,遇见什么神经病。 效果卓绝,时景苏一路畅通横行。 为防止楚砚冬有事先的心理准备,时景苏故意没有致电给他。 当然他也凄凄惨惨地发现,时至今日,他和楚砚冬只有互相加了VX好友的关系,连个电话联系方式都没有。 幸好他不是他真的老婆,不然光凭这点,都能判处楚砚冬一个无妻徒刑。 时景苏最后又看一眼明丽辉煌的玻璃大厦建筑,走进大厅,两名前台看到他的妆容顿时被吓一跳。 “你好,请问你找谁?” 时景苏故意靠在前台上,鼻孔近乎朝天,嘴里发出不屑的语句:“连我都不知道,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 今天拿的是作精升级版剧本——趾高气昂、狐假虎威的恶毒女配人设。 第 76 章 嫂嫂。(二更) 两名前台:? 其中一名操守着良好的职业道德, 即使面对时景苏的故意刁难,也和颜悦色说:“你好这位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 “女士?”时景苏的声音高了八度, “你竟然叫我女士?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他凶起来的样子, 配上那副烈焰大红唇, 确实杀伤力十足。 前一秒还和他和颜悦色的小前台, 下一秒顿时面露凄苦,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时景苏张开“血盆大口”,笑得更加凶狠,牙齿上还有口红擦出的丝丝血色, 特别骇人, “对不起如果有用的话,要警察叔叔干嘛?” 两名前台都是刚入行不久的小姑娘, 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马上吓得花容变色,近乎瑟缩成一团。 如非必要,时景苏也不想为难两个小姑娘。 他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罪过罪过。 时景苏心中叹息。 他打算等一会儿趁人不多的情况下,匿名给公司两名小前台点两杯奶茶, 希望能以此降低一下自己的罪恶感。 时景苏故意撩一撩头发,烈焰红唇在两名前台的眼皮底下张扬得更加厉害。 “连我都不知道是谁, 还一直说我老,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 他掏出手机,将一张楚砚冬熟睡的时候被他偷偷拍下的照片,猛地推到两名前台面前。 小前台们望见上面那张化成灰都能认识的面孔,才知道她们似乎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时景苏抱臂站在她们的面前, 趾高气扬地嗤笑一声:“看清楚了, 照片中的人是谁都知道吗?” 小前台们疯狂点头:“知道, 是楚总。” 一般人肯定没法拍到楚总这么私密的照片,能够拍到的,也就只有他的身边人可以做到。 公司有传楚总在前一段时间结婚了,起先大家不信,毕竟从来没有见到过楚总的夫人。 如今终于见到真人,都有点难以接受。 就这……? 这么大嗓门,妆容和鬼一样,态度嚣张,仗着自己老公是楚砚冬,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女人是楚总的太太? 小前台们满脸不可置信。 时景苏通过她们难以言喻的表情,便知道已经距离成功踏出稳稳的一大步。 在员工们面前,公司的老总都不愿意自己的形象问题出现偏差,不然会被诟病。 而如楚砚冬那么高高在上、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更不愿意让人们知道,他有一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做妻子。 谁喜欢家丑被人外扬? “既然知道的话,还不快点叫他下来接我?” 时景苏表现出等得万分不耐烦的表情,抱着双臂,一条腿一个劲地踏着地砖。 小前台们真怕他会将地砖踏出一个大洞。 尽管意识到他可能是楚砚冬的妻子,但是叫她们去将楚砚冬这么一个大佬级人物叫下,只为接他一下,小前台们感觉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本事,两个人统统面露愁苦之色。 时景苏又喊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可是楚砚冬的妻子,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连你们公司楚总的太太的话都可以不听,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工作了?”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正要内部致电给楚砚冬身边的特助张时安。 视线尽头之内,突然闯进一个熟悉的人的身影。 “小路总?” 仿佛看到救星,两人的目光顿时都亮了。 听到那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朗声线:“怎么了?” 时景苏的身体瞬间僵硬。 路、路容? 不是吧。 怎么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遇上他? 时景苏还记得上一次在洗浴中心时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路容竟然是那家洗浴中心的太子爷。 想起那一次的场景,为防止掉马,他待在水下足足憋气快一分钟,都快憋死了。 路容非但不走,经过他的身边还因为感到非常好奇,想看看他究竟能憋多久,能否破所谓的世界纪录,居然一直蹲在一边仔细数着时间。 这样可怕的男人,腹黑至极,简直是他的头号大敌。 一阵窒息感如同潮汐般上涨,时景苏几乎快溺毙在其中。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想着路容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身前的前台小姑娘介绍道:“小路总,这边这位好像是楚总的太太,您方便的话,能帮忙将楚太太带上去吗?” 时景苏腿脚一麻,顿时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他干笑一声。 先前的趾高气扬瞬间化作浮光泡影。 手上有食盒,时景苏真的很想拿住食盒挡住自己的脸,然后一点一点挪动到门边。 但这种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 时景苏很快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有力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楚……太太?” 时景苏顿时欲哭无泪。 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千万不要…… “果然是楚太太吧?” “说起来,”身后的声音带了点调侃,“我管楚砚冬叫声哥,那你岂不是我的嫂子?” 听闻“嫂子”两字,时景苏慢悠悠转身,笑得尤为腼腆,和刚才嚣张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前台:…… 时景苏:“是你呀,小路总。” 听他跟着其他人一起叫自己“小路总”,路容双眼微微一眯,多少有些不适应。 怎么说,也是在婚宴上见过的关系。 他还是楚砚冬的伴郎,不知道时景苏记不记得,他们两个曾经就哪家的螺蛳粉更好吃还热烈探讨过。 “嫂子叫我一声‘小路总’多见外,不如喊我一声‘小路’吧。” 他的目光顿时落在时景苏手心上的食盒,心中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但还是故意说道:“嫂子今天这是……?” 时景苏感觉这人眼光毒辣,不管别人怎么夸路容,一个劲说他温柔。 在他心目中,路容都是一个神级可怕的存在。 能得到恶鬼般楚砚冬另眼相看的人,能是一个吃素的吗? 时景苏赶紧将两腿并拢,以防路容通过他的站姿看出什么端倪。 他努力保持着微笑。 别慌,都经历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场面了,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时景苏含蓄地说:“来给我老公他送午饭。” “真巧。”路容笑得很从容,“我也正好要去找楚砚冬吃午饭。” “一起走吧。” 他主动拽住时景苏拼命想要撤退的胳膊,在前台诧异的目光中,一把将时景苏拉走。 时景苏想和他兵分两路的想法彻底破灭。 他心中震颤,两腿有点打软,被迫和路容一起来到电梯前。 电梯分为两种,一共有三部。 中间一部和最右边一部是员工专用电梯,而最左边那部是总裁专用电梯。 路容自然是乘坐这部电梯。 时景苏跟着他一起站在电梯门口静静等待。 和路容在一起时,时景苏能尽量避免开口,就尽量避免。 他总觉得说的太多,很可能被路容察觉出什么端倪。 长裙翩然一动,时景苏规矩地往电梯角落站好,与路容之间几乎零互动。 然而,路容的目光顿时停留在他的腿上。 时景苏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长裙,与他明艳夸张的妆容完全不相配的淡雅。 一双长腿又细又白,小腿肚紧致,腿型格外的好看,令他忽而之间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总觉得这双腿,似乎在哪里见过? 路容的唇角轻勾,眼角的那个桃花痣顿时变得异常妖冶:“嫂子,我们前段时间,有在其他地方见过面吗?” 听到他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问题,时景苏的脊背忽然变硬变直。 什、什么意思? 路容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是回想起什么了吗? 比如说,通过他的背影,想起他就是洗浴中心那个因憋气太久,丢脸到在浴池里晕倒的男人。 时景苏很是郁闷。 当时他都努力装成驼背了,还出卖色相利用了一回好兄弟赵越洋,当着许多同性的面假装公开出柜。 路容这样都能识穿吗? 时景苏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能从嗓子眼脱出。 总觉得路容的目光始终徘徊在他的身上。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在他们之间展开。 “没有吧,”时景苏让自己尽量别慌,他笑笑说,“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家里。” “是吗?” 路容喜欢声东击西。 他虚张声势地感叹一番:“那大概就是我真的看错了吧。” 时景苏的手心中都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 但比起被套话,他已经经历过太多艰难的大场面,眼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路容的眼神停留在他的额前,每次看他的头发都觉得异常柔顺,漂亮到不似真的一样。 “嫂子用的都是什么洗发水?感觉不错的模样,能介绍给我用用吗?” 时景苏:…… 他微微一笑,故意把长发捻进手中:“我用的都是女士专用的洗发水,恐怕小路总无福消受了。” 两人相视一笑。 路容突然又说:“嫂嫂这就见怪了,都说了,不用跟着其他人一起叫我‘小路总’,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请嫂子好好吃一顿螺蛳粉。” “不用了吧,你对我这么献殷勤,砚冬他知道吗?” 后几个字时景苏说的很重,仿佛在警告路容,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别让旁人误会,尤其是叫楚砚冬误会。 时景苏还记得,婚礼当天现场,他想摘一朵花桥上的蔷薇,路容可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往他的身后一站,替他伸手摘花。 电梯持续上行,已至12楼的高度。 但他们的目的地是22楼。 时景苏的心跳声如擂鼓。 几乎望眼欲穿地看着电梯上行不断跳动的数字,期待着能够再快一点。 他侧着身站立,虽然脸上的妆容有些浮夸,但精致的五官竟然也能撑住那样的妆容。 除了一双脚比较大之外,不论是身高、身材、长相,都堪称完美。 路容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长相惊艳到让人难以遗忘的地步。 只是可惜,跟着楚砚冬那个不开窍的,浪费了这么一个漂亮美人。 见他没说话,路容又一脸兴味地调侃道:“没想到嫂子的脾气那么火爆。之前婚宴现场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嫂子是这样性格的人呢?” “就好像……”他的笑声更加悠扬,“故意而为之。” “故意而为之”五个字几乎舞在时景苏的雷区上。 他后颈一麻,生怕表情管控一个失败,不小心在路容的面前露馅。 他看到了。 果然看到了吧。 明明已经走进大厅,也已经认出他是楚砚冬的“妻子”,但是故意不走近,等看他欺负完两名前台才慢悠悠走过来。 果然很像心思缜密、非常腹黑的路容的风格。 时景苏努力保持好心态。 他翘起唇角,笑得那双多情眼,都盛满了柔波荡漾的水意。 “怎么了,小路总这么了解我,比我老公还要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为人,什么样的脾气?”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他故意往路容的面前一站,上挑着下巴,用那张精致漂亮到张扬的面孔看着他,“你看到的只是片面的我,就敢说那么了解我吗?” 只要他不承认,被外人知道的想要离婚的真实目的就绝对不会追上他。 谁知脚步走得太过着急,也可能是有点心虚的缘故,时景苏的脚底一绊,一不留神居然往前一扑。 面前就是路容,再过零点几秒钟,他就能扑进路容的怀里。 为避免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时景苏努力想办法补救。 他拼命地一扭身子,期望错开路容的身体,往另外一个方向扑去。 然而他的行动迅速,路容的行动比他还要迅速。 只见他同样身体一扭,长臂横在半空中,时景苏想要让他别接到自己的美梦再度破灭了。 “嫂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路容双眼微微一眯,眼角下漂亮的桃花痣依然那么妖冶,伸手就是一拦,正好拦到时景苏的腰。 这腰很细,也很纤弱。 但手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软。 路容仔细注视着他,手里的力道更加大了些。 时景苏心底一慌。 完了完了,他的腰和女人的腰比起来,会不会有什么区别? 路容一看就是谈过不少女朋友的情场老手。 他仰头望着他,感觉汗流浃背,正要说一声“谢谢”好赶紧撤退,轿厢已经抵达相应的楼层。 “叮——”一声。 电梯门骤然打开。 无意间偏过头的时景苏和路容,俱是一愣。 门口惊现出楚砚冬冷到冰凉彻骨的面孔。 第 77 章 大大小小许多唇印。 从电梯门刚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 两道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身影,便跳脱地闯进楚砚冬的眼帘中。 他微微一愕,不敢置信于眼前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他的那个好妻子, 正躺在路容的怀里? 而他的好兄弟路容的手, 也正搭在他的妻子“时景心”的腰上? 楚砚冬死亡凝视一般盯着他们两人看。 两人的画面看起来尤为和谐, 比起和他在一起, 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楚砚冬:“……” 他的目光反反复复徘徊在两人的身上,眼底正掀起着一场无言的风暴。 “小、小路总。” 楚砚冬身边的张特助张时安也是一惊,他目光猛地触到路容修长有力的手上,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 紧张慌乱地重新看向地面, 心里一点点漫上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小路总他……果然只喜欢女人。 只是张时安也没想到,电梯里的这个女人不是路容的女伴, 而是楚砚冬的…… 几乎是不等路容的手从时景苏的腰间移开,电梯门快要重新闭合上时,楚砚冬一掌扒在门框上。 他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接触的地方。 伸手狠狠地一扣,便擒住时景苏的手腕, 将他生生从电梯里拉出来。 “你还想待到路容的怀里到什么时候?” 楚砚冬感觉每次看到这个女人,就没来由的烦躁, 关键是“她”待在路容的怀里, 一点都没觉得不妥当。 是不是在其他男人的怀里,让“她”更兴奋,更刺激,也更激动? 完全不知道时景苏和路容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 又是怎么发展出这么暧昧的气氛, 楚砚冬感觉他的牙齿酸疼得厉害。 时景苏吃痛, 被他狠狠拉至身边,刚要进行解释,被楚砚冬一个阴冷的眼神逼退回去:“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正好有楚砚冬身边的特助看着,时景苏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还是佯装惊喜交加的表情。 “老公,你还没吃饭吧?我今天特地为你做了可好吃可美味的爱心午饭哟。” 时景苏边说,身体边顷刻间倒向楚砚冬的怀里。 他明显感觉到,楚砚冬的身体肌肉正逐渐紧绷。 而身旁立着的张时安,轻轻地咳了一声,一张白净的面孔瞬间变得通红。 就好像难以置信看到眼前的一切一样。 看吧,更多更多地看着吧,这个时候,如果楚砚冬按照往常的人设,僵着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将他狠狠推至地面。 他再一个旋转,完美飞扑在地,配合着娇柔甜腻的嗓音嘤击长空一声:“呜呜呜老公,你突然做什么对人家那么凶,我不就是来送个午饭嘛,你怎么也要生这么大的气。” 二十二楼来来往往的人也比较多,楚砚冬那张标志的具有代表性的面孔,不管走到哪里,人们都能立马认出来。 到时候,看到他在电梯门口这么欺负一个女人,在前台小姑娘的打听之下得知是他新过门的太太,公司里以后一定会传一句,好狠的心,楚砚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婆吗? 在连自己老婆都能下狠手的领导手下工作,员工会有安全感才怪。 计划通。 时景苏往楚砚冬的怀里钻得更厉害了。 然而这个男人只是铁着张脸,如山岳般岿然不动。 时景苏:? 他都作成这样了,楚砚冬怎么能够无动于衷,难道剧本哪里又出了问题? 时景苏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这可是一场决胜局。 如果连公司里面都没能影响撼动到楚砚冬的内心,他已经不知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下手。 许是他做的努力还不够多。 时景苏狠下心,干脆踮起脚尖,嘴角勾起充满魅惑的笑。 当着正步出电梯的路容的面,以及张时安的面,他飞速搂住楚砚冬的脖颈。 颜色张扬的红唇,瞬间印在楚砚冬的唇上。 时景苏微微一笑,趁着楚砚冬身体更是僵直的时候,嘴角一滑,往他的脸颊、耳垂、侧颈等诸多地方,分别落下几个点。 如同被火燎过一样,所到之处都让楚砚冬的灵魂感到震颤。 他低着眸,目光中有着不定的惊疑。 眼里满满的都是时景苏漫不经心轻笑着凑近,故意想要撩动他心弦的场景。 仿佛光是在他的脸上印下红印还不足够。 他又低垂着头,错落有致的在他的衬衣领口,肩头,臂弯等地方落下一吻。 楚砚冬的身上顿时有了大大小小许多红印。 鲜红的,滚烫的。 让他的臂弯越来越紧。 时景苏的心底吹着胜利的号角。 楚砚冬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可以直视的地方。 他不介意为了胜利而战,在他的身上再多落下一些吻。 时景苏又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路过的人们无一不诧异地看着他们。 在发现被搂着的人是那个冷面无情、不苟言笑的楚总以后,纷纷表示更加诧异。 楚总居然在公司里面,就能和女人亲密成这样? 这绝对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楚总!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目标快要达到。 他恨不得现在搞一场盛世狂欢的直播,全公司的人做观众,全部来观看他们这一次的演出。 时景苏满怀期翼,期待着楚砚冬快点如同往常一样将他推开,他闭起眼,做好摔倒在地的准备。 看上去却好像是在等待楚砚冬也能回应一个吻。 然而,他的计划再次落空。 时景苏迟迟没能等来他的一句“别碰我!”。 头顶上空骤然响起一声轻笑。 紧接着,倒是等来被楚砚冬扣住手腕,狠狠地拉至办公室中的结局。 张时安不敢跟上他们,他左顾右盼,目光落到路容的身上。 “小路总?” 路容微一耸肩,两手插.进兜中。 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发雷霆的楚砚冬。 有点意思。 他本以为楚砚冬对这次的婚事很不满意,可事实上貌似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 跟随楚砚冬以及时景苏的背影,路容也一道慢慢走向楚砚冬的专属总裁办公室中。 进门之前,他看到部分仍然坚守在工位上的员工,表面上在努力做自己的工作,实际一个个耳朵都能拉得老长。 仿佛对着这最新鲜最迅猛的八卦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你来做什么?”办公室内,楚砚冬又问了一声。 目光却是落向了时景苏手中的保温袋。 记得时景苏刚才说是来送餐,只不过因为看到他和路容待在一起,太过暧昧的氛围令他头脑一空,回过神来时,时景苏已经被他拽至办公室内。 “我不需要。”他冷淡的目光瞥向他,连看一眼好像都会令他难以忍受。 这个女人总是固执的坚持己见,无论经由他多少次的打压,对于“她”来说似乎都只是前进道路上根本不足以为道的小小绊脚石。 “她”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拥有顽强不屈的精神,拥有炙热爱着他的诚意。 ……唯独就是换不来他的真心。 楚砚冬眼帘逐渐低垂下去,他冷笑一声。 时景苏说给他送午饭? 看来对于这份纯粹的美,不破坏得更彻底一点不行。 楚砚冬忍不住期盼着下周二的时间能够更快点到来。 那是他和小酥酥约定的日子。 到时候小酥酥扮演他的恋人,用来以一种秘密交往许多年,但是因地位悬殊相差太大,家人不同意,不得已才转为地下的人设逼退时景苏。 在时景苏满脸的期待中,他终于一把拿起他手上的保温袋。 然后,当着时景苏的面,往垃圾桶内一丢。 和他的那些被粉碎掉的文件一起,被当做了不再被需要的垃圾。 “我说过多少次了,”楚砚冬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你怎么总是这么喜欢一意孤行?” “还用我说几遍你才能有意识?” 虽然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在楚砚冬的公司里制造一些风波,让他的名声被讹传下去。 吃不吃他做的食物根本不是重点。 况且这些都是他做的黑暗料理,很难入口。 但食盒连同保温袋,被看也没看一眼的楚砚冬丢进垃圾桶的瞬间,仍然很触目惊心。 不知怎么回事,时景苏心底一惊。 他哑然半天,真想骂楚砚冬一句王八蛋。 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既然不喜欢他这个老婆,为什么就不肯放他自由? 幸好他也不是他真正的老婆,不然换成另外一个人,估计都要被他打击的精神分裂。 时景苏再一次感慨,能做楚砚冬老婆的女人,真惨。 他也算是身先士卒,替那个真正的女主人受罪,多么的质朴和善良啊。 时景苏快被自己感动到了。 郎心似铁,楚砚冬好狠的一男的,好狠的心。 不过楚砚冬反应越大,就证明离他的目的越近。 只要稍微努努力,铁杵也能磨成针。 说不定哪一天楚砚冬真的像他对他承诺的那样,被他烦到实在受不了,突然说要放他回去? 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总是有许多坑坑洼洼。 如果跨不过去,就只能摔成重伤。 时景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又笑着说:“不吃就不吃嘛,老公你给我就是了嘛,食物它又没做错任何事情,你对它们发什么脾气呀。” 他蹲下,从垃圾桶里准备捡出那个“精心准备”的保温袋。 斜里忽然插来一只手,只感觉一道熟悉的人影也一并蹲在他的身边,时景苏愣了一下,还没开口,路容已经将保温袋率先从他的手中拿走。 路容笑笑,望着内里包装精致的食盒,说道:“正巧我肚子饿了,还没来得及去吃饭,食物浪费了也怪可惜,不如我吃了吧。” 可他的话音刚落,手中还没捂热的保温袋,已经被楚砚冬一把重新抢夺回去。 时景苏&路容:? 楚砚冬目露凶光,仿佛一头猎到新鲜食物,不允许任何其他肉食动物靠近的狮子,将保温袋捏在手心中紧紧的。 “不用代劳了。” 楚砚冬深深望了过去,第一次,对着他的好兄弟路容,望出了一种剑拔弩张和波涛汹涌的氛围:“我突然觉得我也有些饿了。” 时景苏有点无语。 楚砚冬一会儿直接扔进垃圾桶,一会儿说要吃,想要闹哪样。 楚砚冬总不能是在吃路容的醋吧? 他会吃路容的醋? 时景苏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谁吃醋都不可能是楚砚冬吃醋。 楚砚冬那么决绝的男人,总是三番五次警告他不要离他太近,他厌恶他还来不及,会因为其他男人的靠近而吃醋? 雄性野兽一般都喜欢自己的领地进行标记,对外宣誓自己的主权。 楚砚冬不喜欢他,不代表不会进行标记。 毕竟他可是他的“小娇妻”。 拿到保温袋以后,楚砚冬仿佛化身成最严厉的恶鬼,凶神恶煞的目光,始终徘徊在时景苏和路容之间。 他喉口微哽。 脖子里好像被人捏着一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时景苏和其他的野男人不清不楚也就算了,竟然连他的好兄弟都不放过? 而他的好兄弟似乎也“乐在其中”? 如果不是他正好前往楼梯间,看到轿厢里的那一幕,真不知道路容竟然和时景苏会这么的“打情骂俏”。 脑海里上演了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场景。 一遍遍如电影镜头在慢回放。 楚砚冬的指尖微紧。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看到他们俩“眉目传情”的模样。 婚宴现场,他就怀疑过时景苏是不是路容曾经的女朋友。 楚砚冬狠狠地坐下。 狠狠地打开保温袋,狠狠地拿出食盒。 狠狠地取出筷子,当着时景苏和路容的面狠狠地夹起一口菜。 什么都是狠狠的。 食盒里的菜看上去就有点不堪入目,路容的目光顿时就落在那上面。 他也没想到一个这么自信满满说要来为老公送午饭的“女人”,其做的盒饭居然这么的让人看起来就难以下咽。 路容很了解楚砚冬的为人。 按照楚砚冬往常的性格,他最多看一眼,便会将这菜重新倒回垃圾桶中。 但这一次,楚砚冬不仅没有那么做,还一口紧接着一口,竟在短短一瞬间,将所有的菜品全部吃完。 路容有点怔怔。 时景苏看得也有些愣怔。 心里疯狂吐槽。 不对啊。 这个剧本怎么又没有按照他预期的走向发展? 楚砚冬不应该是吃了两口就狂吐到垃圾桶,然后在办公室内对着他大发雷霆,告诉他:“你这是故意的吧,故意做出这么难吃的食物来给我吃,你究竟按的什么心思!” 他便会顺着楚砚冬的话,再配合着一顿哭腔,原地花式旋转匍匐落地,哭唧唧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擅作主张给你来送饭,是我没仔细考虑清楚,我这就拿着餐盒回去重做。” 又或者,楚砚冬直接怒发冲冠地将食盒从办公室大门丢出去。 “带着你的垃圾食品给我滚!” “滚得远远的最好!” 他便一个飞扑,扑倒在门外,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可怜地看着办公室外的那些员工们,哭一嗓子:“对不起老公,我这就回家重做。” 如果这两样都没法实现的话,时景苏还有第三个选择。 他不介意在已经满脸是红印的楚砚冬脸上再印几个。 到时候,楚砚冬一出门,就会有不少员工们咋舌的同时偷偷笑,笑话他一个这么大的领导人物,一点都不知道在公司里面注重外在形象,没个正形。 居然带个女人在公共场合里这样那样。 但是此时此刻,时景苏心中所有的打算全部化为泡影。 楚砚冬第一次吃出大快朵颐的模样,连时景苏看了都不禁拍案叫绝,也有点于心不忍。 那里面可是放了不少盐,足够齁死人的量。 楚砚冬他……不怕咸吗? 果然,将所有的菜一口不剩全吃完的楚砚冬,秒速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杯中水全部一口饮尽。 时景苏惊呆了。 他总感觉楚砚冬再这么吃下去,都要将脸整个埋进食盒里,把那些汁水全部舔干净。 这么饿的吗? 孩子饿成这样了,都开始饥不择食了。 有一刹那,时景苏怀疑自己做的菜,其实挺可口。 直到颇有一种再来一碗的架势的楚砚冬,说出一句:“够难吃的。” 时景苏:…… 够难吃的你还全吃完了。 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如此折磨自己。 当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受开始互相撞击时,楚砚冬终于意识到他又做了什么。 他面色难忍地看着眼前已然成空的食盒,眉头紧皱。 明明说好了不管这个女人做什么,他都不会给予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会让这个女人生出希望的事情? 他现在吃了这些菜,还吃得那么狂放,等于是在告诉时景苏,“你做的菜一点都不难吃,我很喜欢吃”。 怎么可能! 楚砚冬忽然冷了眸光,一声:“出去!” 他把食盒火速扔进保温袋,丢给时景苏。 一双让人胆寒的眼底,近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没有我的允许,以后都不准踏入公司半步,今天的事情我先既往不咎!”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时景苏心中微惊,还想努力在他的雷区蹦跶。 楚砚冬曾言,胆敢缠着他,立马就离婚。 多番试验下来,看来楚砚冬对他的反感程度还不够。 可是……可是…… 时景苏觉得自己已经是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了。 这样都不算缠着他,还有哪样算? 时景苏努力往前一迈,半伸出手,准备挽住他的臂弯,故作娇嗔地说:“老公,我还想多留下来陪陪你嘛。” “你看你工作这么辛苦,我留下来还可以帮你捏捏肩,捶捶背,让你的精神放松……” 话音未落,楚砚冬已经连线一楼大厅的保安。 无情的话语,自整个办公室内荡漾:“上来一趟,把我太太带走。” 好家伙。 时景苏真想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时候他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一下,楚砚冬的这个逐客令并没有说是不速之客,还是称呼他为“太太”? 路容一直在旁边眉眼带笑,静静观察。 很快,有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安上到办公室中,面对时景苏比他们要矮一个头的身影,直接摆出请的手势:“不好意思楚太太,还请您随我们先回去。” 看那情形,是真的打算动用武力似的。 时景苏瞬间想起结婚当天,楚砚冬命令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将他架着走的阴间情景。 楚砚冬,好狠的一个男的。 他真的想扼住楚砚冬的脖子,能不能给他个干脆。 既然哪哪哪都看他不顺眼,怎么还不快点的放过他。 “嫂子,还是由我来亲自送你回去吧。” 直到这时,站在一旁静默观察的路容忽然笑着走来。 时景苏“嗯?”了一声。 “嫂子”两个字叫得格外亲昵,不管是落进他的耳里,还是落进楚砚冬的耳里,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怎的,时景苏感觉前有狼,后有虎,又是腹背受敌的景象。 他脊背一僵。 搞不懂楚砚冬的想法便也算了,连路容也要掺和一脚。 他可不想和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一起回家。 刚才在电梯里的惊险一幕他还有点后怕,险些就被路容给套出话。 第 78 章 他急了他急了。 幸好他心志坚定, 这才没能被路容牵着鼻子走。 万一接下来被路容真的送回家,在路上一不小心说漏嘴什么,难保路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楚砚冬。 到时候, 他真的就只能为自己点蜡了。 没想到他不仅要搞定楚砚冬, 还得想办法搞定楚砚冬身边的兄弟。 时景苏感慨。 太难了。 他真的太难了。 因为路容的干预, 时景苏原定的计划都没能实现。 本来他是想在格子间也故意营造嚣张跋扈的性格, 制造一点比较大的动静。 等员工们过来问他是谁的时候, 再鼻孔朝天说一句,我是你们楚总的太太,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他不信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楚砚冬不会怒发冲冠, 觉得他是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女人”。 家宴上面做那些事情便也算了, 居然在公司里面也要丢人现眼。 把他楚砚冬的名声都败坏了。 就这…… 楚砚冬的妻子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别笑掉人大牙。 只可惜,那样的计划全部终止于一楼大厅, 路容到来之前。 时景苏心里悲愤欲绝,面上还是客气地笑笑。 “怎么能让小路总送呢?小路总肯定也是大忙人,和砚冬一起,都要为公司的运转出一份力, 哪有那么多功夫浪费在像我这样的人身上。” 他不信路容这么聪明的人,听不出他话里藏刀的意思。 没想到刚刚还下逐客令的楚砚冬, 忽的站起身, 语气极冷:“你自己不会回家吗,一定要别人送你才行?” 时景苏:? 楚砚冬你是聋子吗,听不到我说的话? 时景苏心里非常郁闷。 还好他皮糙肉厚惯了,否则真的跟不上楚砚冬翻脸比翻书快的节奏。 但仔细想一想, 做一个风骚的到处勾搭野男人的“女人”好像也不错。 时景苏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马上改变口风说:“路容想送我回去,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又不是我求他的。” 他故意娇娇嗲嗲地说话,就只差再补充一句,“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魅力四射无穷大,想要向我献殷勤的男人多到可以绕地球三圈”。 时景苏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楚砚冬,快点说我是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赶紧把我从楚家太太的宝座赶下去呀。 时景苏的手腕却是突然一痛,脚步如风地瞬间拉了出去。 等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时候,楚砚冬已经带着他走至电梯间,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按下负一楼的键。 时景苏懵了一瞬,连怎么跨进去的都不知道,人已经跟着他一路下行。 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楚砚冬牵着他手腕步出办公室时,外围普通格子间的那些员工们纷纷往他们身上投向了诧异的目光。 毕竟楚砚冬原本雪白整洁的衬衫上,现在都是凌乱的唇印。 想也知道,那唇印的主人出自谁的身上。 总裁专用电梯鲜少会有人上。 一路下行,几乎畅通无阻,无人上来。 大门紧闭的密闭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楚砚冬望着他诡异妖冶的妆容,想起路容和他之间的互动,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不安。 时景苏静立在侧。 头顶的灯光明亮,一层光晕笼罩着他。 从上往下看去,率先看到他漂亮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样,在他的眼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那轻颤的睫羽下,藏着的就是一双多情眼。 楚砚冬眸光微微一黯。 不得不承认,时景苏真的漂亮到过分。 即使脸上画着这么难看的妆容,也依然掩饰不住他精致的五官。 所以很多男人光是看着他的脸,就能趋之若鹜赶着想要认识和了解。 比如温栋,比如……路容? 楚砚冬真的很想发火,问他一句“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已经嫁人了,知道你的本分吗,成天和那些男的勾勾搭搭是什么意思?”。 但最终,楚砚冬还是勉强克制住,没能将这句一听就会被人抓到把柄,笑着问他是不是吃醋的话吞回腹中。 他冷冷的目光凝视着时景苏,简直能够在他的身上望出一个洞。 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冷。 时景苏拼命地低着头。 总觉得楚砚冬的眼神一直逗留在他的身上,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电梯间是非常好作妖的场所,但时景苏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克制住他有些冲动的小爪子。 总觉得在这里再惹怒楚砚冬,下场会很惨的样子。 时景苏再次感慨,跟着这样的顶头上司真是倒霉。 他开始同情楚砚冬身边的那个特助。 好像是叫张……张时安来着吧? “老公,你要亲自送我回家吗?” 饶是如此,时景苏想起自己目前的奋斗目标,打起十二分精神。 大的作妖举动做不了,小的作妖措施还是可以实现实现。 趁着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存在,也快抵达负一楼,他赶紧往楚砚冬的怀里一扑。 整个一娇娇软软弱弱的小绿茶角色。 岂料,楚砚冬不仅没有推开他,还反问了一句让人分外意外的话。 “刚才待在路容的怀里,舒服吗?” 时景苏:? 他掐着他的手腕,近乎疯狂地按在轿厢壁上。 时景苏的后背一下子抵在冰冷的钢铁墙壁,有点吃痛。 楚砚冬却好像完全没在意到似的,依然故我的,疯狂地问了一句:“说,怎么变大的?是不是揉大的?” 时景苏满脑一头雾水。 所以说,到底什么揉大的? 他咬咬牙挺起腰,总算意识到楚砚冬说的什么揉大的。 “哦,老公,你说这个呀。” 绿茶玛丽苏人设屹立不倒。 Good job! 时景苏骄傲自满地说:“你猜呀。” 楚砚冬一脸铁青。 时景苏等待着他骂出那句“你这个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人!”,偏偏没能等来他的任何语言。 只闻得楚砚冬冷冷一笑。 几乎是从鼻子里哼笑出的声音。 他冷睨他一眼,紧接着,又抓住他的手腕,居高临下看着他。 就在时景苏以为楚砚冬要狠狠凶他的时候,电梯门忽然打开。 门口站着两名明显是公司大楼内部员工的人。 两人看到楚砚冬和一位报不上名姓的女人,以如此暧昧的姿态待在一起。 都露出诧异的目光。 时景苏想着机会来了。 赶紧翘起腿,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他把腿勾住楚砚冬的腿。 两人的姿态瞬间更加暧昧。 时景苏还发出嗲嗲的好似害羞的声音:“讨厌啦~人家都说这里面不行的啦~” 配合楚砚冬身上的那些红印,效果更佳。 两名公司员工脸色飞速红了。 “对、对不起楚总,打扰了!” 接着,两人头也不回地奔走。 楚砚冬:“……” 他看向时景苏,时景苏正笑嘻嘻,动作悠然地替他整理衬衫衣扣:“瞧吧,叫人家见了多不好。” 楚砚冬几乎气笑了。 时景苏的手腕再度被拎起。 他被楚砚冬狠狠拉至负一楼之后,随后不久雷厉风行的楚砚冬便叫司机前来。 几乎又是拉着他将他拽进后车厢,楚砚冬“砰——”的一声,狠狠将车门闭合。 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隔着车窗玻璃,时景苏郁闷地看着他。 他本来胜券在握的公司之行,似乎……又一次……泡汤了。 意识到这么可怕的事实。 时景苏几乎心酸到快要掉“泪”的地步。 苍天啊,大地啊,究竟怎样才能楚砚冬松口?! 为什么楚砚冬就不能……不能给力点? ** 一路驰行。 百无聊赖看着街景的时景苏,干脆掏出手机,又又又一次打开V博,进行更新。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我累了,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能想到的招我都尝试过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和我分手!我今天去了他的公司,想给他丢脸,我觉得我手握的是龙傲天大茶茶剧本,然而他非但没觉得我丢了他的脸,没把我赶走,还问我待在别人的怀里,舒服吗?】 快到楚家之前,时景苏又看了一眼V博。 这次几个大V号轮番给他推荐,眼看着他的粉丝数量竟然在一个月的时间中快涨到十万。 时景苏惊了。 心里计算着,这十万粉丝里面会不会有楚砚冬公司里的员工。 不过他没有就印红唇事件说的太多。 这世界上的人口数以亿计,十万在几十个亿里只是个芝麻点大的小数字,应该不至于那么巧。 时景苏安慰自己的同时,开始查看新鲜的热评。 ——今今老师,能不能具体讲讲龙傲天大茶茶剧本是什么样? ——我眼花了吗,今天的V博内容写着待在别人的怀里?男小三? ——笑死,博主的老公绝对是吃醋了吧。“女人,你想走?做梦。” ——又是吃饱狗粮的一天。 ——他急了他急了! …… 看到那些评论,时景苏感觉自己和他们可能不在一个维度上。 楚砚冬那哪是吃醋。 他分明是觉得自己顶着他老婆的头衔,怎么能够在公司里面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 楚砚冬在意的始终是自己的颜面。 是个男人或者女人,都没法容许自己的老婆或是老公当着自己的面,在外面给自己戴绿帽。 回到楚家。 时景苏病恹恹地咸鱼瘫在床上。 脑海中涌过万千思绪。 他抱着枕头翻来翻去。 真想变成楚砚冬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那样他就能知道楚砚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没法预测楚砚冬的心理活动,时景苏只能感叹一声,期望着今天晚上楚砚冬回家以后千万要和以前一样,不要突然心血来潮说什么要和他一起睡觉。 那样他又得彻夜未眠。 好在楚砚冬今日回来的很晚,工作狂的特征再次在他的身上得到体现。 因怕楚砚冬随时会突然闯进主卧,时景苏依照往常的习惯,依然将门从内保险。 当然这根本就是螳臂当车的行为,对于楚砚冬来说,想进来是分分钟的事。 只不过可以给时景苏争取一定的时间。 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驻足停留在门口。 时景苏秒弹坐起身,心里一阵忐忑。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可怕的罪恶魔爪,终于还是来了。 然而门口的那个人影,迟迟也没能推门入内。 久到时景苏都快以为他已经在门口睡着。 半天之后,楚砚冬的身影总算静悄悄离开。 时景苏轻呼出一口气。 好在楚砚冬似乎并不想和他一起睡觉。 太好了。 又可以继续一个人放飞自我的夜晚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楚砚冬都没能踏足过他的房间半步。 而他的人影,更是早出晚归到时景苏近乎连一根头发丝儿都好几天没看到的地步。 时景苏再次恢复成那个快乐的咸鱼。 他每天就去马场度过半天,和漂亮的马美人们来个合影,顺便在网上制作的独立游戏小平台看看自己留下的招工信息。 时间如白驹过隙,终于来到约定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 时景苏望着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心里计算着楚砚冬差不多离开楚家的时间。 想到即将要去扮演别人的虚假女友配合演戏,时景苏心里一阵忐忑。 他明明不是他的真老婆。 但总有一种偷偷摸摸出轨的既视感,是个什么情况? 第 79 章 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要去见谁?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 赶紧制止自己一些无聊的想法。 从床上爬起, 他火速来到衣帽间里。 里面的一个角落静静挂着他前几天物色好的白色连衣裙。 时景苏一边换下睡裙,一边看一眼时间。 已经上午八点半整。 金大腿发来的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 来得及。 楚家庄园距离市区有一段路程,他只要在早上九点左右出发就行。 现在洗漱洗漱, 换个衣服化个妆, 很快就能到九点钟左右。 而楚砚冬那边, 差不多每天早上六点就会醒来, 七点钟之前准已经出发在前往公司的路上。 时景苏掐着时间, 分秒必争先去卫生间进行彻底的洗漱。 又去衣帽间,将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衣裙换上,然后找了顶假发戴上。 这才回到主卧,对着梳妆台准备好好打扮一番。 他现在化个简单的妆容已经没有问题。 前几天去公司里那是为了搞事, 所以故意把自己丑化。 今天要见客户, 不说化的有多美,起码不能太掉链子。 对着镜子, 时景苏几乎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从水乳护肤开始,底妆、眼妆、眉毛、腮红、口红等一一画完。 许是过于认真专注,想着后续毕竟能拿到那个十万出演费, 时景苏画的格外卖力,也是他有史以来最出色最完美的一次妆容。 完成了! 时景苏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甜美靓丽的美女, 都有一种冲动,忍不住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连续拍了好几张照。 太美了。 为什么我生得这么好看。 时景苏忍不住感叹。 只可惜,这几张照片只能留在相册里做自我欣赏用。 时景苏可不敢拿着他“苏”的VX账号,在朋友圈里随意作妖。 不了解他家庭成员的人以为他一个男的忽然变性成了女的。 了解他家庭成员的人以为他在给姐姐拍照。 时间正好来到九点。 时景苏又在衣帽间里挑挑选选, 最后按照自己的眼光, 选了一款颜色淡雅、设计简洁的白色贝壳包包。 他今天穿的是长裙, 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放过自己的双脚,拿起一双白色厚底鞋穿上。 时景苏的身高瞬间被拉到一米七八左右。 他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金大腿的个子不要太矮。 否则他们两人站在一处,那妥妥的是给金大腿致命性的打击。 一切准备妥当,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又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样小丁香款式的钻石耳钉戴上。 时景苏不得不再次感慨。 当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不仅妆容花的都是钱,出门设备还得大大小小各来一样。 尽管楚砚冬肯定已经不在家里,时景苏仍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拎着包,悄无声息踏出门。 刚准备将门带上,肩膀一不小心撞在一个人挺括的胸膛上。 时景苏身心俱颤,顿时僵立不动了。 楚、楚砚冬? “你要出门?” “老公,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去上班?” 近乎是异口同声的,两人同时说话。 时景苏头皮一麻,肾上腺素激增,心里一片荒凉。 他慢慢转过身,下巴微抬,果然顿时对上楚砚冬那双毫无感情的面孔。 他没想到楚砚冬居然这个点还没去上班。 都已经九点多了,工作狂楚砚冬不应该反省反省吗? 楚砚冬也没想到时景苏这么一大早,会好好打扮一番,起床出门。 他当然不可能和时景苏说今天会带“她”去见假扮他女友的小酥酥,不然这个女人说不定要死要活都不愿意过去。 只能给“她”来一个出其不意。 只是没想到,时景苏也有事要走? 两个人都有点心虚,拼命地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愿意让对方得知自己的真实意图。 时景苏笑着说:“我哪里也不去呀,我就在家里。” 楚砚冬也说:“今天起晚了,有点事,等会儿就去公司。”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到说谎的痕迹。 时景苏:“……” 楚砚冬:“……” 楚砚冬冷笑,逐字逐句说:“你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 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时景苏的脸上。 他发现时景苏今天的妆容非常精致,也非常漂亮。 和前几天去公司里找他时简直判若两人。 同样都是出自时景苏之手,怎么这么快,化妆技术就能得到如此显著的提升? 看来不是化不好妆,而是根本故意不去化好。 今天他根本没有和时景苏提前说过要一起出门的事情。 所以时景苏打扮的如此漂亮,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和其他的什么人见面吗? 他要和什么人见面? 那个出现在家门口背影高挑的陌生男人吗? 还是……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荒唐的人名。 路容? 思及此,楚砚冬的脸色更加阴沉。 所有楚家的佣人都知道,时景苏平时在家不喜欢化妆。 他总是素面朝天,能偷懒就偷懒,特殊情况之外,才会偶尔化个妆。 但是今天,时景苏竟然破天荒的在……? 楚砚冬绝不相信,时景苏是为了在家取悦自己。 如果真有这个心思,“她”平日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心中的那个想法越来越笃定。 莫名其妙的,楚砚冬忽而又想起温栋那张脸,还有突然想起在时家门口见到的陌生背影,还有时景苏在看到手机屏幕里霍司宇新剧造型时,笑得花枝乱颤的面孔。 以及前些日子,时景苏“恋恋不舍”地待在路容怀里的模样。 不是天天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爱他,离不开他吗? 就连他也是这么相信的。 相信时景苏离开他一天,都能活不下去的地步。 但是时景苏为什么总是? “你真的哪里也不去?” 身前传来一阵极强的威压,迫使时景苏勉强抬起头,正对向看起来越来越阴沉可怕的楚砚冬的那张面孔。 他忽然扣着他的手腕,将他“咚”的一声按在门板上。 疼得时景苏咬了咬牙。 “怎么不开口了?”楚砚冬凑近他,声音冰寒彻骨。 时景苏没想过楚砚冬会在家,他感觉自己距离火葬场已经不远的地步。 楚砚冬也太狠了吧,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还不许妻子离开他的身边。 时景苏真的怕他一个兽性大发,当场把自己给办了。赶紧笑着忽悠过去:“我真的哪里都不去呀,突然心血来潮打扮一下不行吗?” 他怎么真的可能告诉楚砚冬,我在网上接了个单子,准备假扮别人的女友演一出戏? 那不是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都不够吗? “倒是老公你,”时景苏想做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催促他快点走,“时间不早了,工作要被耽误了。” 楚砚冬的眼眸微微一眯。 视线落在时景苏身穿的白色连衣裙身上。 这条裙子他从没见“她”穿过。 镂空蕾丝的领口,半抹胸设计,腰身的线条勾勒得极紧,突出玲珑的身段。 除了衣着之外,平时不戴饰品的“她”,居然戴了一对天然小丁香钻石耳钉。 衬得“她”皮肤水嫩,面色红润,越发的精神奕奕。 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漂亮到过分的神采。 楚砚冬的胸腔里忽然腾起一股无名火。 时景苏第一次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告诉他只待在家里,当他傻吗! 整个就是要出轨的既视感,还谎称无事发生。 不仅当他傻,还当他瞎吗! “你穿这么好看是想做什么?!” 眼看着他的眼底燃烧着越来越浓烈的火,时景苏不知道楚砚冬脑子里又抽什么风。 真想吐槽一句:你大爷的,我打扮好看点都不行吗,非得穿得破破烂烂才能满意? 他都没选择那些更为风骚的衣裙进行打扮。 不然楚砚冬是不是得给他罩个床单? 但是,时景苏的眼中又燃起希望之光。 楚砚冬这么愤怒,这么难以忍受,说明他这次的方向也许是对的也不错? 等过一段时间,就能听到楚砚冬让他滚蛋的消息? 那可就太好了。 时景苏几乎流下感动的泪水。 他故意妖娆一笑,准备把水性杨花的人设再拿稳一点。 手指轻轻点在楚砚冬的唇上,时景苏笑着说:“我打扮的好看点,不好吗?那些男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我的身上,说明什么,说明你的妻子这么漂亮,砚冬,你难道不该感到开心和满足吗?” “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妻子,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脸上有光吧。” 因为这两句话,楚砚冬顿时冷静下来。 他望着时景苏骄傲自满的神情,只觉好笑。 看吧,果然如此。 这个女人只要稍微尝到一点甜头,马上就会变得骄傲得意起来。 现在就开始趾高气扬地认为他会因为娶了“她”,而高兴,而知足。 冷呵一声,楚砚冬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突然就将时景苏放开。 手腕一松,得到片刻的缓解,时景苏总算能松一口气。 这个人设的走向果然是对的。 看楚砚冬面对他的表情,其中的厌恶好像更上一层楼。 要不,他以后就往妖孽、放浪的人设上多靠拢靠拢? 时景苏与他大眼瞪小眼。 四目相对半天也不见沉默的楚砚冬要走的意思。 他眼观鼻,鼻观心,仔细想了想,在考虑楚砚冬的需求。 时景苏忽然一眼扫到他的衬衣领口。 上面空空荡荡的似乎正缺了一条…… 领带? “老公,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选一条领带。” 刚刚还五味杂陈,内心世界一阵翻涌的楚砚冬,又看到时景苏忽然跑向衣帽间。 时景苏以为楚砚冬会制止他这个莽撞的行为。 说什么“不需要你来”,“你的眼光能有多好?”,“我难道没有手吗?”。 然而这一次,楚砚冬破天荒的真的立在原地,半天没动,也没否决。 时景苏一边暗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边前去衣帽间为他挑选合适的领带。 最终,他在两条领带之间犹豫半天,一起拿了过来,对着楚砚冬的领口比对半天。 稳重中不失俏皮的斜条纹款,以及庄重深沉的纯色系,时景苏比较一番后,决定还是采用后者。 他主动走到楚砚冬的面前,伸手将领带绕到他的后颈。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微微仰头,能看到楚砚冬光洁的下巴,凉薄的唇,以及高挺的鼻梁,和那双冷淡到近乎没有感情的双眼。 时景苏忽然就有些紧张。 楚砚冬这么看着他,眼底无波无澜,没有欲望,没有思绪,似乎只有洞穿一切的审视,能够透过本质看到现象,害得他手指都有些发颤。 楚砚冬会不会通过此举看出什么端倪? 他昨天刚清洁了下巴。 幸好他是不怎么长毛的体质,不然很是麻烦。 楚砚冬仍然是那双冰冷冷的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 时景苏尽量避开与他对视,开始认真做起眼前的事。 一直以来,他只有给自己打领带的机会。 还是第一次给另外一个男人亲自打领带。 靠得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时景苏甚至有一种奇异的失重感。 头重脚轻,好像飘在外太空。 大概是紧张吧,过于恐慌自己的身份问题,他尽量将眉眼埋得极低。 不知不觉间,时景苏一点一点仔细打完领带。 正要笑着和他说声“好了”,楚砚冬忽然唇角轻勾,眼角透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嘲讽。 楚砚冬:“这么顺手,以前是不是经常给其他男人打领带?” 时景苏:? 给自己打不可以吗? 宁有问题? 楚砚冬轻轻一扯,领带松松垮垮的从领口脱落。 他去都没去镜子前看一眼,直说:“真难看。” 领带就这么随意地被他丢落在地。 时景苏:……艹。 骂人的话他已经说不动了。 时景苏索性懒得再演,前往镜子前坐好,静心等待楚砚冬先提出离开的意思。 床头柜的电子钟已经显示9:20,时景苏一边心里焦急,一边心里骂骂咧咧。 楚砚冬这个王八蛋,怎么还不快点走。 楚砚冬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是真的没想到时景苏会打领带。 不仅会打,打的还这么顺手,这么好。 他站在他面前时,低垂着眼,专注认真地着手于手上的事情。 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拨慢撩过他的颈项。 其实是无心之举,楚砚冬都知道。 但喉间随着那个动作,微微发痒。 他身体紧绷。 僵硬到四肢的动作都开始极度不协调。 喉口干哑。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过一遭。 时景苏的头顶就在眼底跳动。 小小的一个发窝,出人意料的萌生出一种可爱的感觉。 楚砚冬眉头一皱,赶紧打消脑海里这些无聊的、不可理喻的思想。 时景苏会可爱? 别说笑了。 所以他一把扯掉时景苏刚打的领带。 领带落地的那一刻,也预示着今天将会彻底结束。 他可以给时景苏所有楚家太太能够享受到的内容。 金钱、地位、财富、名誉,唯独就是不可能给“她”他的一颗真心。 男女情爱对他来说只是身外物,是会牵绊他通往成功道路的绊脚石。 他讨厌那些在他的身上总是做出自以为是自我感动似的付出的人,在感情方面得不到他的回应之后,歇斯底里一遍一遍和怨妇一样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他厌倦,甚至厌恶这种行为。 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值得他花心思和精力去做,事业也好,丰富的学识也好,总而言之,不会是恋爱。 看看楚之焕和许乐宁那对就知道了。 每次面对许乐宁,楚之焕都像是个没了脾气的傻瓜一样,被许乐宁耍得团团转。 站在镜面前,楚砚冬冷静又快速地系好领带,戴好腕表。 他的眸光一深,又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的楚砚冬。 第 80 章 金大腿就是楚砚冬? 时景苏左等右等, 终于等来楚砚冬出门的消息。 他暗自松一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点钟,时景苏特意等楚砚冬离开差不多十几分钟时间,才赶紧拎着包跑到楼下。 见到管家, 他忙说一声:“王叔, 快帮我准备一辆车, 我快迟到了。” 王叔马上应声, 叫他别急, 门口等候就行。 两人双双踏出楚家的大门,时景苏刚走几步,视线尽头内出现了楚砚冬那张坐在车内的冷冷的面孔。 时景苏:“……” 灵魂去世的很安详。 见着他这么慌慌张张要出行的模样,楚砚冬在车里暗自好笑:“不是说不出门, 只在家的吗?” 被抓到现行, 时景苏脸容尴尬,他轻轻地挪了一步, 又挪了一步,期待着楚砚冬能够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好在他的眼皮底下继续先溜回家去。 至于金大腿那边,只能和他抱歉地说声可能要迟到了。 金大腿若是介意, 可从他后续的报酬里面扣除一些本钱。 仿佛望见许多小钱钱和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时景苏心里很痛, 真的很痛。 他抿唇笑笑说:“我是准备去马场那边转悠转悠。” 楚砚冬显然不信这种胡诌的借口, 唇边讥讽的笑容更深:“是吗?可我听王叔不是这么说的。” 时景苏汗毛即可竖起。 还有王叔! 他刚刚让王叔去准备车辆。 他赶紧改口:“我今天和表姐约好了,准备和她逛逛街,这事儿王叔知道。” 时景苏也不怕楚砚冬会打电话给徐妍确认情况。 为防止有任何翻车的可能,时景苏特地提前和徐妍商量好, 到时候由她帮忙打掩护。 楚砚冬的目光似乎变了变, 顺着他的意思, 也马上笑着说:“那正好,我顺路,送你一起过去。” 时景苏有一句你大爷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都没有说去哪个地方,楚砚冬直接来句顺路结束? 不等他有所反应,司机已经从车内下来,恭敬地为时景苏打开车门,仿佛在说,“太太,请把,少爷请你上车一叙”。 时景苏呼吸一滞。 他真怕他现在不上车,会不会又被像是狂战士一样杀红眼的楚砚冬拎着丢进车内。 横竖都是要走,那干脆蹭个顺风车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面对这无语的状况,时景苏索性躺平,钻进车厢,往楚砚冬的身边一坐。 时景苏今天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楚砚冬的身上,他脑海里不断上演着待会儿要真情出演别人的虚假女友该怎么做。 甚至,时景苏想到,他会不会遇到一个老流氓,当看到他的长相,觉得很漂亮的时候,假借两人是“交往”的关系,私下对他进行这样那样的性.骚扰的情况? 真遇到那种情况也没关系,时景苏学过防身术,他不介意当着整个餐厅许多顾客的面,将老流氓的脸摁在桌上。 当然,如果老流氓的身材比较魁梧,和楚砚冬身边的那些保镖们差不多的话,他可能就要考量一下是不是对方的对手。 总而言之,不用太慌,餐厅里面那么多人在,他还可以进行场外热线求助。 时景苏脑海里想了许多,目视着前方像是在发呆的模样。 与楚砚冬之间的距离也隔着一人之多。 往常只要待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中,时景苏肯定会找任何机会对楚砚冬进行一些举措。 比如突然贴在他的身上,扑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臂膀,搂着他的脖颈,或是像小猫儿一样在他的怀里来回蹭来蹭去。 可是这一次,时景苏并没有这么做。 楚砚冬左等右等之下,竟然没等到他有任何举措,这一反常态的情况,本是好事,可莫名其妙让楚砚冬有点不适应,也有点不自在。 他始终在等时景苏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 然而时间过去足足有二十几分钟,时景苏都没能才去任何行动。 楚砚冬:“……” 他微偏过头,目光冷冷凝在时景苏身上。 发现他在目视着前方想着什么心事,仿佛“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他。 楚砚冬不禁微皱眉头,他很想看看这个女人掌握着这么大好的时机不行动,是又有什么花招要耍?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时景苏从原本发呆的状态,改为将手机掏出,开始看V博的状态。 他在看的时候也比较小心谨慎,生怕楚砚冬会一个不小心看到他的V博名称,再通过顺藤摸瓜,摸到他的V博内容,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他故意背过一点身,尽量用肩膀挡着一点楚砚冬的视线。 但又不会做的太明显,以防楚砚冬看出什么端倪。 根据他的观察,楚砚冬的目光都没放在他的身上。 肯定很反感和他坐在一处。 这么安安静静的相处,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时景苏想珍惜当下的机会。 他随便一刷,居然出来个霍司宇的热搜。 热搜里又在说霍司宇和一位陌生女性约会的信息。 头条热搜里有九宫格照片为证。 霍司宇正走在一名黑衣女性身边,两人均戴着口罩,看不出面貌,不过能通过大致的身形感觉到,又是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 时景苏的目光盯在狗仔偷拍的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身上。 总觉得这个黑衣女人,好像有点眼熟的模样? 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惜图片太过模糊,又是大半夜拍摄,上面还有独家专拍的水印,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人。 观察半天也瞧不出在哪里见过对方,时景苏索性放弃。 他虽然努力进行遮挡,可通过一点点缝隙,楚砚冬还是看到时景苏目前正在看什么V博内容。 又是霍司宇?! 楚砚冬不玩V博,没有自己的V博账号,但是不代表他的手机里没有V博的一席之地。 在这个全民多媒体数据化白热化的时代,楚砚冬有时候也有赶潮流的习惯。 他趁时景苏没有转头看来之际,也同样掏出手机打开V博,找到搜索界面进行编辑。 标题立即出现——霍司宇与神秘女友秘密约会。 九宫格照片的V博内容里,都是一些伤心欲绝的粉丝。 【霍司宇居然谈恋爱了?不要啊,我又少了一个老公了。】 【是圈内人士吗,还是圈外人士?】 【笑死,之前霍司宇明明在某恋综做飞行嘉宾的时候说过,他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这就房子塌了?】 【霍司宇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都是一些唱衰的声音?不和人家漂亮妹妹谈恋爱,难道和你谈恋爱吗,真酸。】 【我喜欢了六年的男人啊呜呜呜,可能除了祝福的话我也说不出其他的什么了。】 【霍司宇明明是一个演员,却和他的团队一起,把自己硬凹成一个流量明星,吸足了粉丝的量以后,现在开始找女朋友了?就问一句,霍司宇对得起对不起曾经喜欢你相信你的那些粉丝们?@霍司宇】 …… 楚砚冬简单看了一些热评。 基本都是唱衰的声音,以及希望霍司宇能够分手的粉丝。 也有祝福的声音,但基本都淹没在唱衰的那部分声音中。 楚砚冬的眉头皱得更深。 如果没记错的话,时景苏的偶像也有霍司宇一个人吧? “她”现在那么执着地将照片放大,不就证明了一切吗? 就这么这么的,在意霍司宇的一举一动? 不是说好了…… 说好了只喜欢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的吗? 楚砚冬默默捏紧拳头。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再被时景苏牵着鼻子走了,这不正是时景苏想要看到的内容吗?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时景苏的一举一动。 一路上,车内相顾无言,除了窗外飞驰而过的车辆的声音,以及流动的人潮的声音。 车内静得出奇,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 时景苏想着,反正都要去金大腿报的惠达广场,干脆在司机问他要去哪里时,直接报出惠达广场。 只是到达地点后,时景苏不明白为什么楚砚冬也跟着下车。 他硬着头皮,笑着和他黏黏腻腻地说:“老公,不用送了哦,我已经到了,你还要去公司工作呢,不用管我的啦。” 谁知,楚砚冬只是反问一句:“谁告诉你我要去公司?” 时景苏:? 你不去公司,难道你要干翻你这个工作狂的人设吗? 作者—— 时景苏真的想把作者召唤过来,掐着他的脖子说,你的人物OOC了! 楚砚冬自然是不可能去公司的,他还得到Feast西餐厅和约定好时间的小酥酥见面。 而这个前提下,是得让时景苏也一起跟着过去。 否则一切的计划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时景苏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 原本楚砚冬还想着,究竟要怎么和他说,让他从家里到Feast西餐厅。 如果在电话里让待在家里的时景苏来这个地方,肯定要以为他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从而感到欣喜若狂,一连声说着“老公你真的太好了,没想到你这么的浪漫,还想着要给我制造惊喜”。 这样正好,想不到时景苏也要出门,正好也是到惠达广场,和他是真的顺路,省了许多中间的弯弯绕绕。 “跟我去一个地方。” 时景苏还没来得及开溜,便被楚砚冬擒住手腕,不容任何拒绝地牵着来到Feast西餐厅。 时景苏懵了。 望着头顶上方的那个西餐厅的名字,正过来将英文念了一遍,又倒过来将英文再念一遍。 是Feast西餐厅没错。 和金大腿发给他的地址一模一样。 时景苏心中的恐慌更甚。 他之前就有想过金大腿会不会就是楚砚冬,但金钱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不敢往这方面去靠。 如今…… 时景苏不得不又一次怀疑。 他很想给自己点个蜡。 来不及说要走的话,人已经被楚砚冬一把拉进西餐厅里。 楚砚冬简单报了自己的姓氏,经理便领着他们来到一个订好的角落。 环境很清雅,顾客很少,价格很贵,一切都很美好。 时景苏坐在楚砚冬的对面,尬得脚趾都能在地面抠出一套大平层出来。 他面如死灰,害怕手机里接到任何一则金大腿的消息。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金大腿的信息如期而至。 而时景苏看到对面的楚砚冬也拿起手机,同一时间在对着屏幕沉思,似乎等待什么人的回信。 时景苏心里狠狠的一惊。 他颤抖着指尖,也拿起桌面的手机,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 【金大腿】:【我已经抵达Feast西餐厅,在最西边的角落A2座位,穿着西装打着条纹款领带的人是我,我身边还带着曾经说过的那位女性,她穿白色连衣裙。到时候直接来,你就喊我亲爱的,往我的身边一坐,直接演出和他谈了很久的拥有许多甜蜜的恋人的感觉。】 【金大腿】:【希望你是个守时的人。】 守时守时,他绝对守时。 想不到吧金大腿,你的小酥酥就坐在你的对面。 而他现在要帮助你假扮你的恋人,用来击退…… 嗯? 金大腿说的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的死皮赖脸的追求者,指的是他吗? 一切都对上了,所有的信息,因果关系。 但是…… 时景苏沉默。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以置信的呢? 时景苏怎么也想不到,楚砚冬竟然会是在网上寻找虚拟女友来咨询感情问题的那类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楚砚冬都不可能是这样的性格。 时景苏面如纸白。 事已成定局,再怎么想不可能也已无用。 他现在该怎么抽身去扮演出一个新的小酥酥,来和楚砚冬一起假扮一回地下情侣,再击败他自己,让他不要对着楚砚冬再痴心妄想? 时景苏脑子里一团乱麻。 想到最后,他只想到一句话:臣妾办不到啊!《 》 80-90 第 81 章 小酥酥是个男的,没毛病。 如坐针毡, 时景苏的后背都是汗。 手心里也都是汗。 现在要想脱身已经来不及。 总不能站起来唐突地和楚砚冬伸出手交握,笑着说:“金大腿你好,我是你的小酥酥。” 那就…… 堪比社死现场中的战斗机。 他该怎么解释他在网上接虚拟女友单子的情况? 相信楚砚冬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是一个会在网上寻找虚拟女友的性格。 而且时景苏始终没想到, 楚砚冬为了打消他的念想, 竟然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不惜在网上找一个陌生“女人”, 来假扮自己真正的恋人。 时景苏不光是脚趾能抠出一座迪士尼来, 就连手指也能抠出一套楚家大庄园。 为了彼此的面子, 时景苏拼命地想办法稳住心态。 他冷汗直流,始终低着头在看桌面服务生拿来的菜单。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 十分钟过去了。 眼看着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五分钟,楚砚冬明显显得不耐烦起来。 他不断地抬起手腕,不断地开始看腕表。 时景苏很想默默地给自己点个蜡。 很快, 时景苏的眼角余光中看到楚砚冬又拿起手机, 在上面戳戳点点,似乎发送了一行消息给他。 桌面的手机的确有轻微震动。 趁着楚砚冬没能抬起头发现这一幕时, 时景苏着急忙慌将手机拿到桌面下,假装是在地上找寻什么,实际在看手机内容。 【金大腿】:【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五分钟,你还有多久抵达?】 时景苏单手手指翻飞, 盲打之后,即时发送一条消息:【对不起老板, 路上有点堵车, 我很快就到(>人<;)】 【金大腿】:【不要太晚。】 【小酥酥】:【Okk.】 趁楚砚冬没发现,时景苏发完消息后,赶紧将手机顺势丢入身边放置的手提包里。 这时候,他开始感谢女性的这项伟大发明了。 多亏了有手提包包的存在, 得制造了多少方便?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时景苏急中生智, 忽然站起身, 笑着对楚砚冬说:“老公,我有点想上厕所,要不菜单你先看着吧,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的。” 端的是一副温良贤德,很善解人意的模样。 然而楚砚冬就是讨厌他这种看起来自以为是的付出,以及完全没有自我,没有性格,只是想为他着想的空壳。 楚砚冬微微皱眉,一声“去吧”,连眼皮都懒得轻抬一下。 时景苏赶紧提着包走出门。 他当然不能再以“小酥酥”的身份出现在楚砚冬的面前,所以他得想办法,给楚砚冬变个“小酥酥”出来。 楚砚冬曾经给他转过两万元钱,用于这笔扮演角色的出场费。 当时时景苏欣喜若狂,还觉得金大腿不愧是金大腿,出手就是如此阔绰。 可如今,一旦知道金大腿就是楚砚冬,楚砚冬就是金大腿,时景苏只想对他竖根中指,再和他说一句:“你大爷的,你忒小气了吧,就这……就这?才两万元钱?你不是小说里号称身价千亿的霸道总裁吗,两万元钱就打发我了,你对得起你的身价吗!” 时景苏气得嘴角一歪。 感觉又有无数的小钱钱总眼前飞走了。 虽然两万元钱对于楚砚冬来说,连零钱都算不上。 但对于时景苏,乃至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是短短一瞬间之内的一笔小型“巨款”。 时景苏有点肉痛。 再次感慨赚钱不易,炮灰难当。 他现在得抽出一点小钱钱,和别人进行分成,否则根本找不到那个愿意免费帮忙的群众演员。 时景苏先将目光投向路过的一些年轻女人身上。 走上前,他和对方打招呼:“你好,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这里会给酬劳的。”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小姑娘看他穿得如此精致,但是说出口的话有点像是灰色地带产业链的头目,赶紧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一号失败。 时景苏开始尝试和二号打开天窗说亮话,单刀直入进主题:“你好,我这里给你五千元,能让你帮忙帮我假扮一下我老公的秘密情人吗?” 二号默然片刻。 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姐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是被狗男人逼疯了,你也出去找。” 时景苏:??? 三号被拦下时,时景苏用了上面同样的话术:“你好,我给你五千元,你帮我演我老公的秘密情人吧。” 三号懵逼一瞬,才看着他姣好精致的面庞,感叹一句:“现在美女之间的内卷都这么严重了吗?长得这么好看,还要帮老公在外面找,才能留住老公的心?” 时景苏:???? 他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又拦下四号。 时景苏感觉自己已经快说不动了,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努努力又复述一遍。 四号皱着眉,望着他,无语了一瞬才说:“感情不是女人的全部,不要轻易迷失自己。” 时景苏:…… 五号露出惊叹的神色:“为了抓老公出轨的证据,故意给他安排一个秘密情人?” 六号直接把他当成了老鸨,看他的眼神如避蛇蝎。 七号骂了他一句神经病,让他走远一些。 八号想从他的脸上找出骗子两个字,不怪她这样想,只怪世界上坏人真的太多。 也总有一些坏人喜欢利用他人的善心来做坏事。 时景苏:…… 累了两个字,他已经没精力再说。 眼看时间已经又过去十分钟,就在时景苏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地拍了拍路过的一位男性的肩膀:“你好,我这里有五千元,能让你帮忙扮演一个角色吗?嗯,一个女性角色,不用真的去穿上女装,如果你愿意的话,详细的情况我等会儿说。” 找男人来扮演小酥酥,无疑是在考验对方的羞耻心,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在公共场合愿意出演一个女人的角色。 身为男人进行了女装替嫁的时景苏,实在太了解其中的感受。 他本来已经做好会被对方再次拒绝,甚至骂神经病的心理准备。 结果,对方听到有报酬,还是五千元之多。 不过就是扮演一个女性角色,还不用穿上女装,就有这么好的事。 “可以啊,你告诉我具体要做什么事?”对方的眼睛都闪着亮光,“真的是五千元吗?你没蒙我骗我?” 时景苏:“当然没有。不过这件事很考验你的羞耻心,很可能会被旁人用异样的眼光耻笑,要有很厚的脸皮才能办到。你有没有胆量去做?” 对方直接说:“没钱才是最大的穷病,羞耻心是什么,为了钱,我可以没有!” 很好,时景苏觉得此人颇有一种和自己一样的觉悟。 他很欣赏。 为表明诚意,时景苏当即和对方加上VX好友。 “叮叮——”一声,五百元立即转入对方的零钱包账户。 那人一看这么轻松就能赚到五百元,心花怒放地看着时景苏,仿佛迫不及待就要进行角色扮演的内容中。 时景苏告诉他:“还剩下四千五百元,事成之后绝对不会缺了你的。” “你只要帮我做这些事就好。” 他低头和那人附耳交流,把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会发生的所有状况的后续内容,全部交代给他听。 时景苏这才慢慢走近餐厅,让那人过四五分钟再进来。 一走到西边角落,看到楚砚冬似乎已经等得非常不耐烦,时景苏赶忙坐下,笑得格外甜美:“老公,等久了吧。” 他假装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以为今天是楚砚冬要给他一个惊喜,故意带他来餐厅里吃一顿美味大餐。 时景苏的面容洋溢着“幸福”的光彩,他看了看菜单:“老公,你怎么还什么都没点呀。” “说起来,”他故意嘟着唇,做小娇羞状,“这还是你第一次带我来高档餐厅用餐呢,今天是不是我们的什么纪念日呀。” “比如,”时景苏的面上慢慢产生红晕,“我们快结婚三个月的纪念日?” 他话音刚落,惹得楚砚冬眉头一皱,望见他含情脉脉、又满含期待的模样。 那眼睫轻颤,水眸光润,似乎盛着满满的爱意,如水一般的波动、轻漾。 满眼,满心,好像装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也只能装下他的身影。 楚砚冬的喉口不知为什么,突然微哽。 一旦小酥酥过来,也就表示他们两个从今往后彻底划清界限。 哪怕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绝无可能再产生任何交集。 他心绪波动半天。 暗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妇人之仁是最不可有的情况。 对旁人的仁慈,也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没错,今天就是他们之间正式的“告别日”,不会再有多余的牵扯,不会再看到时景苏一意孤行的模样,不会再听到他每天嗲声嗲气喊着“老公”,不会再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一直追在他的身后…… 一切都不会了。 楚砚冬指尖逐渐握紧、发白。 他心底一片凉意,说不清是过于冷静,还是因为不够冷静。 楚砚冬微微张唇,正要开口说话,门口忽然慢慢走来一道身影。 “亲爱的,等很久了吧?” 楚砚冬慢慢抬起头来,凝视对方。 而时景苏也在这个时候,配合着抬起头来,看向对方,表现得一脸懵逼。 本以为这句“亲爱的”,是在唤时景苏。 因为对方是个男的。 楚砚冬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刚涌上时,彻底淹没在男人往他身边唐突一坐的动作中。 楚砚冬有点懵。 他后颈一麻。 随即,那男人不假思索地搂住他的臂弯,动作熟练得如同他们两人是相谈很久、感情也很浓厚的恋人一样。 楚砚冬身体都僵住了:…… 他料想过小酥酥是任何模样的女性。 可能是上了年纪,故意在网上假装小姑娘的阿姨,可能是声音和人的长相完全不符合的形象,也可能是长得非常甜美的女性。 但楚砚冬怎么也没想过,对方可能是个男的。 不仅是个男的,还是个有点胖,满脸油光的宅男。 楚砚冬:“……” 他感觉他出现了幻听。 刚才宅男嘴里冒出来的“亲爱的”三个字,绝对是他的幻听。 直到宅男覆在他耳边,状似亲密缠绵地又低声说了一句:“你是金大腿吧?根据你发送的消息给我看,你穿西装,戴条纹款式领带,身边还有一位白色连衣裙女性,西边角落,坐A2桌。你叫我一来就扮演你的恋人,我现在做了。” 所有的情报都一一对上了,的确是他发给小酥酥的内容,但是没有任何时候的情况,比这个时候更想让楚砚冬遁走。 他假装没有听见宅男说什么,脸色差到极点。 时景苏还是“一脸懵逼”,仿若对他们亲密缠绵的模样感到很意外震惊:“老公,这位是?” 楚砚冬赶紧说:“我不认识!” 他真的真的不想和这个宅男有任何一个牵扯。 楚砚冬努力地想要抽离手臂,却被对方缠得更紧。 他脸色一沉。 心底一片难以言说的震颤。 羞愤和不敢置信的情绪相互交缠。 楚砚冬怎么可能和时景苏说,这是我在网上找的虚拟女友? 或者,假装和对方是秘密恋人的关系,在时景苏的面前做一次秀? 原本楚砚冬的计划是,他先来这边和小酥酥接触到,两人就一些问题进行全面详细的沟通,假装他们两个是暗中交往许久的恋人。 等串通好所有的台词,然后再打电话让时景苏过来,看到他和小酥酥之间“恩恩爱爱”的场景。 适当的时候,小酥酥可以配合着当着时景苏的面挽住他的手腕,当然更多的亲密举动就不能做了。 配合说一些缠绵悱恻的话,绝对能给时景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而楚砚冬并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一个意外情况,那就是时景苏也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在家。 他不知道时景苏会去见谁,心下一紧,只能草率的把他拉着一起带来餐厅。 所以,没能和小酥酥提前串好台词,但之前他有提过让她扮演的内容,相信小酥酥应该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但现在所有的计划全破灭了,甚至还颠覆了楚砚冬的认知。 小酥酥居然是个男的。 男的?! 现在,这个宅男已经如鱼得水地挽住他的手臂,让楚砚冬亲临了一种什么叫社死现场的尴尬。 宅男骄傲挺胸,戏精的程度不亚于时景苏,望着时景苏宣誓主权道:“你就是那个老女人吧,我家亲爱的都和你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不喜欢你,你怎么还老是缠着他?” “对吧,亲爱的?”宅男偏头看着楚砚冬,笑容甜蜜幸福。 时景苏不禁想为他点个赞。 高手。 真的是个高手。 虽然宅男和他本人身为小酥酥时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小酥酥,也就是他本人确实是个男的,没毛病。 第 82 章 我们夫妻一场。 他并没有给楚砚冬人不对板的服务。 小酥酥本来就是个男的, 只不过偷梁换柱了一下,不是他本人上演而已。 时景苏心里的忐忑感减少了许多。 而且感觉似乎比找一个路人妹子来帮忙出演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时景苏一脸震惊看着他们两人,好像分不清状况的同时, 也很意外。 他睫羽轻颤, 仿佛无法接受眼前所见事实, 下巴也在轻轻颤动。 时景苏惊讶的目光, 一直流连在楚砚冬与宅男的身上, 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老公,你们……你们是那种关系?” 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他摇摇晃晃站起, 又摇摇晃晃跌坐回座位。 身体快被抽空灵魂似的, 双目无神地看着他们,想从楚砚冬的脸上找出一个“不”字。 可没等楚砚冬开口说话, 时景苏已经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他颤巍巍说:“老公,所以一直以来你对我很冷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因为……因为你喜欢一个男的?” 他悟了,他什么都懂了, 楚砚冬会不喜欢他这个“娇妻”,都是因为楚砚冬的性向有问题。 时景苏的眼尾哭得通红, 他花枝乱颤, 难以接受面前见到的真相,这比楚砚冬直接告诉他,我不喜欢你,你别老靠着我强。 时景苏捂着唇, 泪水从他颤抖的指尖流出。 他太意外了, 太难受了, 太…… 太踏马幸福了。 哈哈哈哈。 看看楚砚冬那张脸,都快绿了啊。 怎么样,他给安排的小酥酥还挺不错吧? 这下楚砚冬也有点下不来台。 时景苏可以尽情展开他的表演了。 可以先嘤嘤嘤,哭泣一番说:“不用解释了老公,我都知道了,我明白了,你的心一直不在我的身上,我都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但是……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男人。” 再忍痛割爱般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想强迫你。强扭的瓜不甜,老公,我会祝福你和你的真爱继续在一起。你也不用顾及我,就和爸妈说,我因为无法忍受你的冷淡,我们两个一拍两散了。” 再再用可怜的、无奈的神情说:“往后余生,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时间,也多谢老公的照顾了。” 宅男也很给力地依旧挽着楚砚冬的手臂,一口一句“亲爱的”,叫得楚砚冬鸡皮疙瘩起立。 虽然这个情况是楚砚冬最不情愿见到的一类情况,但是效果确实意外的很好。 比起小酥酥是个真女人的情况,小酥酥是个男人,反而更能在某种程度上击退时景苏。 但凡他只要说出他喜欢女人,时景苏都会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然而,当他表现出他不喜欢女人,性取向是男人的情况下,时景苏不可能真的想办法把自己变成一个男人。 曾经楚砚冬也幻想过,让路容帮个忙,假装和他是那种关系,好打消时景苏的幻想。 但最终,他的想法还是止步于此。 如今摆在眼前的,正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只要忍下心中强烈的不适感,假装和对方是相谈已久的秘密情侣,就可以…… 楚砚冬偏头看去,宅男脸上油光红润,一个劲地正给他抛媚眼,还矫揉做作地扭来扭去,像是条蚯蚓一样,很想往他的怀里钻。 楚砚冬本想一把搂住他肩膀的动作,顿时停止。 呕——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实在没办法把这个眼前的陌生男人当成自己已经相恋许久的秘密恋人。 楚砚冬又试了试,努力将心中不断翻涌的情绪压制,努力伸出手臂,欲接近宅男的背后。 他想一鼓作气,直接将宅男搂在怀里,用风轻云淡的口气对着时景苏说:“现在你明白了吧?” “你就是他口里说的那个老女人,我们之间不可能。” 然而,手指每次快要伸向宅男的后背,楚砚冬都会忍不住缩回来。 他拼命地克制自己作呕的冲动,努力一把将宅男搂进怀里。 在时景苏表现得极为震惊的目光中,楚砚冬笑得很牵强:“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我不喜欢你。”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没错,”他硬着头皮用很笃定的口吻说,“我喜欢我身边的这个人。” “无论哪个方面,他都无与伦比的可爱,让我沉醉在他给的温柔里。” “只不过因为我们性别的缘故,暂时没法这么直接的公开。” “我想我的父母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所以你可以尽情的继续做你的楚太太,我也可以为你提供任何你想要的便利,但是,我不会爱上你。” “你也不要再做出那些没有必要的付出。” “我无法回应。”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时景苏的眼中都充满期待的光。 只不过他的泪水过于丰沛,从神态中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而在说出去之后,楚砚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甚至,他的内心陷入了一场激烈的交战。 原来说出来以后,并不会给现状带来任何好的改变吗? 楚砚冬深深望着时景苏,他以为他会含着泪笑着接受,说一声“好,我知道了”,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接受自己的老公是个同性恋,而作为同妻,对方是被欺骗的一方。 他唯一能给时景苏的,便是享用不尽的财富。 换做一个女人,可能会认清现实,认同这个做法,因为时家在外欠着大笔欠款,为了自己的余生能够过得轻松一些,也会多些考虑。 楚砚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时景苏按照他的想法说。 但是,楚砚冬没想到时景苏会声泪俱下地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只有祝福……祝福……” 他的声音哽咽,“祝福”两字在唇边半天,也没能继续说下去。 随后,楚砚冬看到时景苏突然拿起包包,流着眼泪,勉强微笑着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夫妻一场,在家里也受到不少爸妈的照顾,替我和他们说声谢谢他们。” 楚砚冬:? 时景苏的反应,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时景苏脚底和抹了油一般,一个漂亮潇洒的转身,背对着楚砚冬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快裂到耳后根。 哈哈哈哈哈。 成了,他说出来了,又一次说出来了! 既然楚砚冬都“喜欢”男人了,还在外面有“外遇”,他还留在楚家添堵做什么呢? 那还不赶紧的给本次的事件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立即分手、离婚? 反正没有小红本本的约束,他直接收拾行李就能走。 眼睁睁看着时景苏离开,楚砚冬喉口微哽。 他按捺住起身去追的冲动,重新转过头来,终于看向还待在他的身边,很入戏也很敬业的那位宅男演员,问出一句刚刚没来得及问的话语:“你真的是小酥酥?” “是我呀,”宅男笑得很谄媚,“大小的小,桃酥的酥。小酥酥~” 楚砚冬:“……” 他皱起眉头,又问:“那你为什么是个男的?” 宅男谨记时景苏在进西餐厅前给他提供的信息,从容对应道:“老板,你怎么能看不起男的呢?” “老板”两个字,无比亲切。 小酥酥的确叫他“老板”。 但楚砚冬还是不愿意相信。 宅男笑着说:“老板,你是不信我怎么会在网络上是女音对吧?我和馕玢你说哦,现在科技很发达,网络上有许多变音软件,我随随便便下载一个,就能分分钟给你变出个御姐音、萝莉音、少年音、大叔音……你喜欢的声音我都有。” 楚砚冬已经有点麻木了:“……” 这么解释好像也能对接上。 宅男又说:“我当初就和老板你说过,我长得不好,不方便见人,网络里的我是网络里的我,现实的我是现实的我,根本不是一回事。是老板你忍不住要我出来和你扮演虚假情侣,我都叫老板你三思而后行了,你偏不信。” 楚砚冬已经槽多无口了。 他面色有异,努力忍了忍,本想让宅男掏出手机给他看看小酥酥的VX界面。 但因为牵扯到个人隐私的缘故,比较麻烦,且宅男真的将小酥酥的情报一五一十全部说出,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小酥酥还会另有其人。 宅男乖巧坐着,终于在片刻后慢慢远离楚砚冬的怀抱。 其实是看到楚砚冬杀人一样的目光,他感到害怕,终于往旁边挪了挪。 宅男补上一刀:“老板,怎么样,我的表现还不错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帮您解决了一大后患。这样我相信你的那位追求者一定会放弃了。” 楚砚冬呵呵冷笑。 放弃,的确,时景苏确实放弃了。 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一句类似于“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算了吧”的话。 不知不觉间,楚砚冬逐渐握紧双拳,周身的气压也渐渐变冷。 害得宅男一阵心惊肉跳,马上站起来说:“老板,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临走前,他摇摇手机,冲着楚砚冬说:“记得打钱呀老板。” 楚砚冬:“……” ** 步出西餐厅的时景苏,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从此以后,他真的要和女装生涯,以及替嫁生活彻底说声拜拜了。 时景苏掏出手机,眼看时间已经快来到十一点半,快到他新的客户约定的早安叫醒服务时间。 这也是他的客户提出的比较奇怪的要求。 ——因为爱睡懒觉,所以得在十一点半之后给对方打电话。 客户的手机号码已于下单那一刻,由店主转交给他。 时景苏站在惠达广场的门口,心情愉悦地拨通那一串号码。 接通的那一刻,他听到对方还迷迷糊糊没睡醒的声音。 时景苏笑着说:“亲爱的,早安早安了哟,你这么能睡,真是个嗜睡的小猫咪,小心饿坏肚子啦。还不快点快点起床吃饭饭,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哟。” 这声“亲爱的”,正好落进追至门口的楚砚冬的耳朵里。 第 83 章 禽兽,快点放开我! 楚砚冬的面色顿时一沉。 他赤红着双目, 看向时景苏的背影。 而时景苏,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身后他的身影。 还在电话里笑得那么的甜美:“不可以撒娇哟,得起床啦, 再不起床, 太阳就要晒到小懒虫的屁股上啦。” 楚砚冬的双拳慢慢紧握。 时景苏离开西餐厅的那个瞬间, 轻颤的眼睫挂着的都是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哭得那么难受, 那么委屈, 那么的憔悴,那么的…… 那么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楚砚冬以为追出来时,会看到时景苏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情景,又或是“她”因极度的悲伤, 扶着门框快要倒地不起。 他幻想过时景苏会有哪些情况。 但大多数都是伤心的、绝望的, 毕竟在时景苏的面前,他竟然对着“她”说出一句“无论你做什么努力都没有用, 我喜欢的是男人”这样的话。 他想过“她”哭得花枝乱颤,眼尾通红的情景。 但从来没有想到,时景苏一走出西餐厅的大门,不仅没有哭到伤心欲绝的地步, 还立马掏出手机,给不知道是谁的男人打“早安叫醒”的电话? 一开始, 楚砚冬以为自己听错了。 也许那句“亲爱的”, 并不是他想的意思。 他自欺欺人地认为,时景苏绝不可能会在一瞬间,翻脸翻那么快。 直到又走近一些,楚砚冬更清楚地听到一些时景苏和电话那端陌生异性的甜言蜜语。 “小懒虫, 要我说几遍你才肯起床嘛。” “我知道起床很难, 被窝封印了你的身体, 可是再不起床吃点东西,对你的胃不好哟。” “那你要怎样才愿意起床?” “嗯?你说需要我的亲亲才可以?” 听到这里,楚砚冬有点窒息。 他以为时景苏会收敛一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再往更加肉麻兮兮的话上去叙述。 然而,是他想多了。 时景苏:“知道啦,你这个小懒猫,真拿你没有办法。” “mua,mua~muaaa~~” “怎么样,可以起床了吗?” 双拳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楚砚冬已经到达难以忍受的濒临点。 现在的情况说明什么? 说明在西餐厅里的时候,时景苏的那些眼泪,都是假扮的吗? 对着他说爱他,说舍不得他,说“这个世界上,你要记住,还有一个人曾经爱过你”都是假的吗? 楚砚冬脸色阴冷地逐步靠近。 忽的伸出手,将时景苏的手机一把夺进掌中。 他面容阴狠,近乎是气笑了,在时景苏愣怔转身的过程中,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拽至身边。 “亲爱的?” “小懒猫?” “要你的亲亲才能起床?” “mua,mua?” 何曾享受过时景苏这样的待遇? 尽管时景苏总是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但就算是在楚家,时景苏也没有用过如此温柔黏腻的嗓音和称呼,对他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 搞清楚,他才是“她”的老公! 但时景苏现在是在做什么? 楚砚冬的脑海里开始重演着西餐厅里的一幕幕。 时景苏是不是还在庆幸,他“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这样就可以获得自由,远走高飞? “时景心,你什么意思?”楚砚冬皱着眉,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些让他都难以置信的话。 时景苏有点懵。 他想过楚砚冬会离开餐厅,但没想过他会立刻离开餐厅,还立即追至他的身后。 也就是说,刚才他的早安叫醒服务语音,楚砚冬从头至尾全部听见了? 灵魂几乎从躯壳里脱出。 时景苏石化在原地。 脑海里转得飞快。 什么情况? 楚砚冬不应该因为甩掉他这个缠人精而高兴吗? 为了帮助楚砚冬甩掉他,他甚至不惜牺牲了五千元,特地找了一个群众演员给他大变活人,变出一个全新的小酥酥! 结果现在楚砚冬怎么又翻脸不认人。 白瞎了他的那五千元钱。 时景苏很肉痛,非常的肉痛。 尽管他让宅男出门前提醒一下楚砚冬,别忘记打钱。 万一这个男人又出尔反尔怎么办? 楚砚冬出尔反尔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了。 到手的鸭子感觉又要飞了,时景苏只想骂一句:楚砚冬,拿出你千亿霸总的气魄来,快点拿钱砸死我啊! 他皮笑肉不笑,马上变了副委屈巴巴的脸色:“老公,你怎么来了呀。” 仿佛还沉浸在刚才伤心欲绝的情绪中,时景苏的双眼立马蓄满了眼泪。 他哭得花枝乱颤:“你真的不用再在意我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另有喜欢的人,虽然那个人是个男人,可是现在恋爱自由,无论年龄、性别、人种,那都不是束缚爱情的一切理由。” 楚砚冬的双眸沉冷得更加厉害。 事到如今,时景苏还要装? “你怎么解释这通电话里的亲爱的?” 时景苏听到这里,真想挺直腰杆,再骂他一句:好你个楚砚冬,你都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了,还要把我强留在身边,过问我的事是几个意思?人不要脸,也不能到这种程度。 时景苏回想起他要扮演的水性杨花的人设。 通过此举,引得楚砚冬的厌烦,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时景苏忙又换了副姿态,他止住无情的鳄鱼眼泪,再也不是先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惨相。 一挺腰,故意将胸挺得更大一些,时景苏知道楚砚冬在意什么,可不就是在意什么揉大不揉大的问题吗? 他笑着凑近楚砚冬,说:“怎么,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你又不喜欢我,我总不能继续赖在你身边吧。我也有自尊心,我总不能在你明确说你喜欢男人后,还对你死缠烂打?” “你要是喜欢女人,我还觉得有希望,可你喜欢的是男人,我总不能去变性变成一个男人?” “既然你都不喜欢我了,管我叫哪个男人亲爱的,或者哈尼呢?” 楚砚冬越听越沉默,脸色也越阴冷。 到最后,见到时景苏轻扬红唇,笑得极尽魅惑:“我这么好看,有许多人喜欢我,也是正常的。你这么霸道的吗?总不能限制别人喜欢我的权力吧。” 便是这里,楚砚冬冷冷一笑,如狂风暴雨般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死死抓住。 根本不让时景苏有任何反悔和反应的余地,他扯着时景苏,一路拉向惠达广场的地下车库。 那里的一个角落,司机正静静候在车内。 时景苏很郁闷,每一个汗毛都充满着抗拒。 本来他打算今天到此结束,终于可以和楚砚冬各走各的独木桥和阳关道,他就能够自由高飞,回到时家继续拼他的游戏事业。 结果楚砚冬突然又蛮横地拉着他,一路将他扯进车里,看起来要重新带他回楚家。 时景苏很想说一句:禽兽,快点放开我! 正好看到地下停车库有其他人经过的身影,时景苏干脆撒泼打滚齐上阵,一个飞扑扑到地上,扬起一阵阵地下车库的尘土。 土虽然不多,但楚砚冬还是够呛,一不小心吃进嘴里一些。 他看到时景苏一只手伸向地面,想要趴在地上,另外一只手则被他抓着擒在掌心中。 楚砚冬的眉心一跳,还没想清时景苏要干什么,忽听时景苏哭得惨痛无比:“救命,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不要带我去那个小房间,我害怕。” 楚砚冬:? 路人:?? 原本路人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时景苏的哭腔实在太惨痛,太凄厉。 时景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喜欢男人还不够,还要从身心上继续折磨我吗?” 楚砚冬险些窒息:…… 路人也都纷纷驻足。 瞧瞧他们都听到了一些什么? 喜欢男人还不够,还要折磨…… 折磨这个容貌精致漂亮的女人? 这男人,胃口这么大,玩的这么开的吗? 停车场内密闭空间,回音不断回荡。 原先在各处或停车,或准备取车的人们,纷纷循着声源走了过来。 仿佛听到一出绝佳好戏,渐渐的,楚砚冬和时景苏身边,竟是围绕了七八个人。 其中两人像是夫妻,距离他们最近,忙上前阻拦道:“这位先生,你是否涉嫌非法绑架和非法拘禁了?” 楚砚冬更是满脑子问号:? 他涉嫌……非法拘禁? 还绑架? 夫妻两人里的妻子,看着时景苏的目光都产生了同情。 因为都是女人,她的怜悯之心更甚,连忙上前欲将楚砚冬的手拨开。 “这位先生,看你穿的人模狗样,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衣冠禽兽。” “我劝你赶紧收手,否则我们报警了。” 周遭的人都开始一一响应:“赶紧报警吧,法治社会,竟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简直不可理喻,一个大老爷们还欺负一个小姑娘。” “跟我去警察局一趟!” 楚砚冬:…… 他身后的司机忙下车,前来向大家解释:“不好意思各位,这位是我家少爷,那位是我家太太,可能中间产生了什么误会,让太太现在对少爷有了一点隔阂,我相信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先都冷静一下,听听我家少爷和太太都怎么说。” 人群里有人笑着说:“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称呼少爷的,当是小说吗,忒装逼了。” 司机头冒冷汗。 楚砚冬冷冷一笑,说道:“那行,报警吧,去警察局一趟。” 人群开始沸腾。 一听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拽,完全不怕报警两个字。 有人直接掏出手机,准备拨通110。 时景苏赶紧含着泪,站起身,一副小可怜姿态:“不用了,谢谢各位的好意,他确实是我老公,但是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我现在需要冷静冷静,目前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时景苏当然不能跟着一起去警察局。 如果去,真相肯定对着楚砚冬有利。 而且万一警察突然开口问他要身份证,他怎么掏出时景心的证件? 得饶人处且饶人。 时景苏觉得这么为楚砚冬着想的他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也好,你先冷静冷静。” 那对最先出头的夫妻现在信他们两人是夫妻了,不过这出大戏也是真的不堪入目,如果眼前西装革履,看起来很像上流社会人士的这个男人,真的喜欢男人,却还娶了一个女人作为妻子,那么他就是妥妥的骗婚。 这个诈骗犯。 那妻子安慰道:“早点离婚吧,为这种男人伤心不值得。” 时景苏全程低着头,待在那个好心妻子的身边,从头至尾一副柔弱无辜的小可怜姿态。 他轻轻点头,颤巍巍说道:“谢谢这位好心姐姐的提醒。” 那妻子笑着握住他的手:“都是女人,互相帮助,应该的。” “你家住哪?不介意的话,我和我老公送你回家?”那妻子抱着时景苏的肩膀,尽管时景苏看起来比她要高半个头,但在她的眼里,时景苏就是一个风中孱弱的林妹妹角色。 时景苏也没有推拒,报出一个地址,正是时家。 随后,楚砚冬眼睁睁看着时景苏跟着上了那对夫妻的车,连回头看他一眼的不舍都没有。 第 84 章 扮演我的女友。 做到了, 真的又做到了。 时景苏转身的那一刻,秒变了一副姿态。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楚家太太的头衔。 他怕楚砚冬临时反悔追过来,脚步尽量越走越快。 扶着他肩膀的那对夫妻中的妻子, 感觉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还以为他还在介怀老公的事情, 连忙安慰他说:“别担心, 已经没事了。你已经摆脱你的老公了。就算他现在追来, 也有我们保护你。” 时景苏状似可怜兮兮地握住她的手, 感激涕零:“谢谢你,我没想到还有人能帮我站出来。” “不客气,”那妻子笑着说,“同为女人, 都是应该的。” 怕时景苏不争气, 不敢有胆量和那个渣男提离婚,那妻子有追加一句:“回家一定要记得和他离婚。” “像他那样的渣男, 不配有你这么好的这么漂亮的妻子。不要再因为他伤心了。” 时景苏一边听着,一边低垂头轻轻哼哼一声:“谢谢美女姐姐。” 其实这个词挺矫情的,但因为他嗓音甜而不腻,娇而不弱, 听在那妻子的耳中,还挺动听。 那妻子让他:“别总说谢谢了, 换成其他人, 也肯定有人愿意出手相助。” 时景苏低着头“嗯”一声。 肩膀仍然有轻微的余颤。 那妻子便拍拍他的肩,尽力安慰他。 要想摆脱那种恶魔级的男人,确实需要一段的时间。 毕竟心理阴影已经产生,想恢复到曾经健康的状态, 不是几句话的功夫便能让“她”打消疑虑。 那妻子轻叹一声。 掌心的碰触下, 时景苏的肩膀颤得更加剧烈了。 其实只有时景苏知道。 表面上他是伤心到颤抖, 实际上他是兴奋得颤抖。 看来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哈哈哈哈哈哈。 时景苏决定,为庆祝今天这一次迟来的盛世狂欢,他决定要多备一些肥宅快乐水,再多准备一些小零食。 今天晚上就待在电脑面前,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找点游戏娱乐。 想到那些游戏,时景苏已经手痒许久。 他之前刷V博,看上好几款实时RPG战斗类第一视角游戏,正期待着打出一个通关视频来。 谁曾想,楚砚冬这一次居然这么给力,给了他这么一个绝佳的上好机会。 随同夫妻两人一起上车,时景苏坐在后车厢里面。 不用再看到楚砚冬那张脸,他的嘴角几乎笑到耳后根。 幸好假发比较长,在时景苏垂着头时,那些乌黑靓丽的假发将他的面容几乎遮挡了大半。 否则,很可能会被夫妻两人看到他其实是在窃喜的真实情况。 未来的几天该做些什么事,时景苏已经规划好。 首先就得抽个空上一次街,拿着楚砚冬曾经给的两万元钱里,剩下的那一万五千元,先狂买一通。 多来几件男士衣服。 女装他已经穿够了。 终于可以迎来胜利的大解放。 喜大普奔! 不知为什么,时景苏感觉用着楚砚冬给的报酬去消费,格外的舒爽。 可能是因为,楚砚冬压根不知道他就是小酥酥。 回想起楚砚冬吃瘪的模样,时景苏唇角再次裂到耳后根。 他偷偷捂着嘴,肩膀微颤。 在那妻子的眼中,还以为他又开始伤心欲绝哭泣起来。 很快来到时家。 时景苏下车之前,向夫妻两人表示最真挚的感谢。 从今往后,他就要脱离楚砚冬的束缚,再也不用为了会不会掉马这件事而成天提心吊胆,当然开心到起飞。 楚砚冬怎么也不会想到,原先应该是楚砚冬给他设的局,最后变成了他给楚砚冬设的局中局。 那大概是,楚砚冬以为他在第三层,实际上他已经来到外太空。 带着满脸灿烂的笑意,时景苏再度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家中。 林菁月与张婶正在闲聊,看到门开以后现出的时景苏高挑纤瘦的身影,统统有点奇怪。 “怎么又没有说一声就回来了?” 林菁月懵了一瞬,发现他身上的衣裙有些泥土,才走上前,赶紧帮忙拍了拍。 时景苏笑着和她说:“妈,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用做楚砚冬的妻子了。” 林菁月:? 她以为时景苏又在说什么糊话。 毕竟上一次时景苏也是这么信誓旦旦地表明立场,说楚砚冬不会再来找他,他们两个人从今以后一拍两散。 然而结局是什么,时景苏败得有多凄惨,全家有目共睹。 但这次时景苏铁了心说楚砚冬绝对不可能再骚扰他。 他将楚砚冬如何找了一个宅男过来故意刺激他,又是如何说出些让人心灰意冷,让他不要再对他死缠烂打,还骂他是一个“老女人”的话,和盘托出。 但是其中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时景苏并不打算告诉这个妈,他在网上接虚拟女友的单子。 那就又要面临新一轮的社死情况了。 林菁月有点诧异:“楚砚冬喜欢男的?” 他竟然喜欢…… 男的吗? 想想好像也能理解。 自己的女儿长得很漂亮。 属于在人群里非常出挑的类型。 曾经有星探挖掘过她,只是他们时家不想孩子进入娱乐圈,就此作罢。 而时景苏身为时景心的龙凤胎弟弟,两人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换上女装后的时景苏,有时候也会让林菁月产生一种时景心是不是就站在面前的错觉。 如今也是。 林菁月感觉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女儿。 只不过,时景苏在不再假装自己是个女人的情况下,用他那口清朗的男音说话时,一瞬间将林菁月拉回现实。 ……果然还是她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放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身边。 大多数男人多少都会有感觉。 即使没有感觉,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办过婚礼的妻子,楚砚冬也可以对他进行一些夫妻和谐的生活。 但迄今为止,楚砚冬从来没有碰过时景苏。 根据儿子的讲述,甚至厌烦他的接近。 林菁月有想过。 如果不是楚砚冬那方面不行,可能无法举起来,或者他心里有其他女人,无法装下另外一个,又或者,他的性向本身就有问题。 所以无论这个妻子是谁,长得再如何漂亮,楚砚冬都不会有任何一点感觉。 林菁月突然就不惊讶了。 原来如此。 这样就对上了。 楚砚冬应该就是喜欢男人! 林菁月上下打量时景苏,看得时景苏后颈一麻。 忽而想起来他也是个男的,时景苏总算明白林菁月眼底的深意究竟什么意思,赶紧解释道:“妈,你别误会,那是演的,演的。” 林菁月有点绕糊涂了:“演的?” 时景苏点头:“我慧眼如炬,一看就知道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找来一个群众演员。” “说来那个群众演员的演技还不错。” 时景苏赞不绝口:“竟然如此放的开。” 他这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当真为那人的演技所折服。 佩服得五体投地。 事情结束以后,他就在车上给宅男发了剩下的4500元。 时景苏喜滋滋地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可乐。 “咕嘟咕嘟”猛灌。 喝完一口又接着说:“妈你瞧,楚砚冬都厌恶我到这种程度了,不惜找个男人来扮演他的秘密情人,这事情我估计他父母还不知情,到时候,他敢骚扰我,我去告诉他爸妈,让他爸妈评评理。” 哈哈哈哈哈。 那么有将会是楚砚冬的新的一轮社死现场了。 他往沙发上大喇喇一坐,岔开腿被长裙束缚时,才想起目前为止都还是女装大佬的形象。 太糟糕了。 因为长时间穿女装,他竟然开始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甚至还认为自己好看的很过分。 裙身的束缚感也逐渐令他感到适应。 时景苏心道不妙,赶紧起身上楼将衣裙脱下。 他也不怕楚砚冬会来。 如果他有脸敢来,他就叫林菁月赶他走。 并且在楼上扮演一个暴躁老姐,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角色。 到时候就哭,惊天动地地哭。 台词时景苏都已经想好了:“你这死鬼呀,你喜欢男人你早说,你为什么要骗婚,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害了我,浪费了我娚魵的青春,我这悔的呀~~我要是知道你喜欢男人,我还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你就是个骗子,你骗婚,你这个恶心吧吧的大骗子。” 时景苏在考虑,要不要买个扩音喇叭录好音,在楼上循环播放。 估计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能震退楚砚冬。 到时候把左邻右舍招惹过来,也不能怪他了。 今天这事情楚砚冬不占理,在西餐厅当着其他顾客的面,说他喜欢男的。 说起来时景苏就是后悔。 大写的后悔。 他当时应该找个机会将情况录下来。 楚砚冬胆敢来招惹他,除了上述的几种应对方法,他还可以马上将这段视频放到他们公司论坛上,看楚砚冬还选择要不要这个脸。 不过他当时没录下来,西餐厅里却有视频为证,时景苏想了想,到时候找西餐厅要也行。 再不济,他可以再给宅男一笔劳务费,让他帮忙去公司大楼闹腾一通。 那宅男演技好,不比他逊色。 两名戏精碰到一起。 正好可以整上一出负心汉辜负妻子,又想要抛弃同性男友的大戏。 美滋滋。 时景苏掏出手机,准备开始收割收成。 他登上小酥酥的账号。 见楚砚冬并没有给他打钱。 他紧紧盯着楚砚冬的聊天框。 剩余那十万总不能飞了。 他那么辛苦,那么卖力的演戏,还不惜找来一个群演,报酬必须要有。 而且效果意外的出色,相信楚砚冬也很满意本次的结果。 时景苏发了一条消息即时提醒:【你好呀老板,刚刚我的表现还到位吧。老板你对本次的服务如此满意,也该履行一下您的义务了,那十万块钱可以转账了哟。】 以防楚砚冬通过银.行.账.户看出情况,时景苏特地找了赵越洋要来他的一张卡号。 赵越洋不愧是自家兄弟,特别给力,立即发来一串卡号。 时景苏复制卡号,又将号码发送给楚砚冬。 【小酥酥】:【老板你好,这是我的银.行.卡号,麻烦您将十万元钱汇到这张卡上,我静心等待您的消息。】 时景苏也不怕楚砚冬查找赵越洋的信息,通过卡号,能看到人名。 一看“赵越洋”三个字,就是个男的。 正好和今天小酥酥是个男的扮演的情况对应上。 楚砚冬不会怀疑。 就是有点对不起自家兄弟。 时景苏还准备什么时候请自家兄弟胡吃海喝一顿。 他一边等待楚砚冬的消息,一边切换【苏】的账号,发信息给赵越洋:【赵哥,找个时间约一下?】 【最美村花】:【你回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上次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时景苏有点懵。 上次说的事? 哪件事? 他还真的有点没印象。 可能最近处理楚家的事,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记忆有点差。 赵越洋似乎很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才又发消息过来:【就是……就是麻烦你帮忙扮演我女友的事啊。】 第 85 章 楚砚冬竟是把他给…… 时景苏总算想起, 当时赵越洋还给他发了个几百块的小红包,说是营养费,让他好好补补。 赵越洋也不好意思再提这件事, 但是过几天他就有一次同学聚会, 到时候别人都带着女朋友, 就他没有, 有点丢脸。 究其根本, 其实是赵越洋已经在他的那个高中同学几人小群夸下海口,说是自己的女朋友有多么多么的漂亮,有多么多么的温柔、善解人意。 赵越洋当然没有时景苏女装的照片,但他可以想象出时景苏女装的模样, 因为时景心的长相在那里, 换上女装的时景苏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可他的那些同学们不相信。 不仅不相信,还嘲笑赵越洋乱意.淫。 把他那所谓的女友夸得跟天仙儿似的, 有没有这号人物还不知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赵越洋是长得不差,可他吹的牛太大。 什么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 脸上白净无暇。 又什么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 轻抿唇角微微一笑时,能地动山摇。 就“地动山摇”四个字,大家七嘴八舌展开激烈的讨论。 赵越洋的脸都绿了。 他明确对时景苏表示:【时弟啊, 我的时老弟啊,你一定要帮帮哥, 一鸣惊人给他们那些瞧不起的人看看, 我说的就是真的。】 时景苏一脸僵硬。 不,你这形容词真的很夸张,赵哥。 我一点都不想惊艳全场,也不想搞什么地动山摇! 赵越洋沉浸在时景苏女装艳惊四座的幻象中, 争取带着他:【时弟, 你明天有空吗?】 时景苏:【?】 赵越洋:【那个……哥有个不情之请, 想……】 时景苏:…… 这么扭捏的赵哥,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赵越洋:【就是,嗯,想带你去买一些女装。】 时景苏:【……】 赵越洋还在努力解释,生怕他不乐意接受:【我不是故意要拂你的面子,我就是想既然要女装上阵,你那边应该没什么女装吧?你姐的可能可以穿,但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穿她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合适?】 赵越洋:【你先别生气啊,就这么一套衣服,帮我友情出演过一次假的女友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穿上女装的,你就行行好,帮哥这一次吧。】 时景苏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衣柜,里面摆着几条女装长裙。 他该怎么和赵越洋说,真正有心理负担的人其实是赵越洋,而他本人早就对穿女装这件事非常得心应手了。 时景苏:【赵哥,那明天咱们在哪里见?】 反正都扮演过那么多回女装大佬了,不管现在答应,还是晚点答应,横竖都是要穿,时景苏早就没有原来那么要脸了。 救人于水火之中,胜造七级浮屠。 他真的是太朴实善良了。 时景苏:【到时候去买衣服。】 赵越洋没想到时景苏这么快能答应。 他感到不可思议。 时景苏不再多……推拒推拒吗? 是个正常男人听到这种无厘头的要求,都会觉得不可理喻。 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无法接受。 尽管上一次在他的强力拜托下,时景苏勉为其难答应。 但是赵越洋真的没想过,这一次时景苏会放弃拒绝,躺平得如此之快。 时景苏答应太快,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叮叮——”一声,时景苏的聊天框内顿时传来一个转账信息。 他惊讶地发现,赵越洋竟然转给他足足有三千元之多。 又是营养费吗? 还是出场劳务费? 时景苏忽然发现,作为一个女人还挺好的。 要不是真的太考验羞耻心,他真的也想继续穿着女装,各种友情出演别人的虚假女友。 最终,时景苏还是将这转账红包退回,和赵越洋称兄道弟这么久的时间,兄弟有难总不能不帮。 再说楚砚冬那边还欠他十万元钱的出场费。 说曹操曹操到。 赵越洋忽然和他说,那张卡的信息已经到来,提示上面显示十万元钱已到账。 无需多言,赵越洋直接将十万元钱转给时景苏,也没有过多过问这笔钱是如何赚到的。 收到小型“巨款”以后,时景苏谢过赵越洋,又切换回“小酥酥”的账号,给楚砚冬发送一条消息。 时景苏从来没想过,他是一个双面卧底,原来楚砚冬也是。 他有两个VX账号,而楚砚冬居然也有! 他拿他的真号加了楚砚冬的工作号,拿他的小号加了楚砚冬的个人号。 其中的弯弯绕绕,听得令人咋舌。 【小酥酥】:【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您真慷慨大量,信女……哦不,信男愿再次为您一生吃素。】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他还从楚砚冬这里赚了一笔不小的劳务费,心情美滋滋,多夸他几句也无所谓。 只是,消息实时发送出去,上面居然震惊地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 楚砚冬竟是把他给……拉黑了? 楚砚冬这人,也忒小气了吧。 不就是赚了他十万元钱吗? 还身价千亿的总裁,时景苏真怀疑作者是不是写小说的时候,将小数点数错。 想起王真如那边的欠款也得应付一下。 尽管时景苏万分肉痛,还是在激烈挣扎以后,将十万元小钱钱里面的更小的钱钱——九千两百块元钱转账给王真如。 王真如:【???】 三个充满感性的感叹号,约莫是在疑惑为什么时景苏每次都能恰如其分的精准踩在她的雷区。 每次都转这么少的钱给她,真的不是在看不起她? 配合时景苏“甜美”的一句:【王阿姨,我听我姐姐说了,上一次你在楚家家宴看到她,详细的情况她应该也和您说了,我们欠您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两百块,现在我转您九千两百块,那么零头抹消了,还剩九百九十九万块。】 王真如又气又笑:…… 这姐弟俩还真是如出一辙。 还完小部分钱,时景苏心情稍微舒畅许多。 剩下那九百九十九万块,只能等以后慢慢想办法。 他给赵越洋又打了一通电话。 两人约定明天去惠达广场买衣服。 听到惠达广场四个字。 时景苏有点眼晕。 又是惠达广场? 不过楚砚冬都和他闹成这样,应该不至于第二天又在惠达广场碰到面吧。 时景苏稍微安抚下自己幼小的容易受伤的心灵。 想着都已经凑巧过那么多次,不可能再这么凑巧。 再者,这么提心吊胆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上街。 时景苏还幻想着以后能去炸街,逛店买些潮流男装。 赵越洋第二天会开车来家门接他。 和上次一样,先带他吃一顿早饭。 两人商量完时间,通话结束。 “忙碌”一天的生活终于得到彻底释放。 时景苏拿着一堆辣条鸡爪等小零食,抱着可乐上楼,打开他的亲闺女好大儿电脑,随即找了一款喜剧电影开始播放。 呜呜呜,太快乐了。 摆脱楚砚冬之后,他开心到可以立即吃成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看着电影,他一边笑,一边兴奋激动到热泪盈眶。 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继续保持。 最好是一辈子。 ** 司机已经不知道载着楚砚冬在车上一路驰行有多长时间。 他只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浑身气压极低。 连空气仿佛都是冷的。 司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上一个楚砚冬的专车司机,据说就是过多观看到楚砚冬和他的太太一些辛密的事,才被辞退。 他努力闭紧嘴。 努力开着车。 努力目视前方。 当成一切无事发生。 楚砚冬陷入了一种忘我境地的沉思中。 他不敢置信。 时景苏为了摆脱他,竟然不惜做到那种地步。 他们两人险些闹到警察局。 在最后时景苏的极力挽留下,才不至于陷入最终难看的僵局。 所以,在时景苏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一席位置吧? “她”那么那么的喜欢他,爱着他。 在他遭遇生命危险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冲来,用肉躯抵挡马儿的攻击。 楚砚冬不相信时景苏一点都不在乎他,不想着他。 当初时景苏救他的那一瞬间,楚砚冬至今历历在目。 因为太过震撼人心。 不可能忘记。 这辈子都印象深刻。 这么爱他的时景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要摆脱他? “她”做的那一切,肯定是因为受到伤害以后,故意在逞强,在做作,希望用一些剑走偏锋的办法,来挽回他的心。 没错,时景苏没有在离开惠达广场后,才给陌生男性打电话。 “她”是停留在惠达广场的门口打的那通电话。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她”已经料到他会追来。 追来“她”的身后,然后听到“她”电话的内容。 那些行为,全都是“她”故意为之。 故意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挑起他的怒火。 这样,“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楚砚冬暗自笑了片刻。 不禁又要佩服时景苏真是好计谋。 这个女人,还真是成功了。 他的心里目前确实百般不是滋味。 “她”怎么可以叫其他人亲爱的? 那不可能。 甚至有没有这号人物都要打一个问号。 因为楚砚冬拿到手机以后,并没有见到有通话的信息。 不是对方很快就挂了,就是时景苏压根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 “她”还真是步步为营。 但楚砚冬可以肯定的是,“她”喜欢他的心,绝对不假。 这个女人就是离不开他,爱他爱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要挽回他心的手段。 呵。 他差点就上当了。 司机头冒冷汗。 趁等红灯的间隙,一会儿看到楚砚冬阴沉着一张脸,一会儿看到楚砚冬嘴角轻勾,正在笑? 一会儿他的脸绿了。 一会儿又煞白煞白的。 他感觉他身边的楚家大少,好像就快要疯了一样。 表情丰富到任何一个熟悉他的人见了,都要感叹一声这是芯子换人了吧。 司机开着车。 一直平心静气地等待楚砚冬发号施令。 刚又过一个红灯。 司机已经做好在外面晃到半夜的打算。 正在这时,楚砚冬突然一声令下:“回家。” 司机如临大赦,马上开着车驶往回楚家的路上。 ** 第二天天亮。 时景苏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 早起对着镜子自照时,感觉皮肤都嫩滑不少。 他忍不住从左边摸到右边,又从右边摸到左边,有点感慨。 怎么没有护肤品产品的公司来找他做广告? 时景苏还觉得这张脸,可以上一上潮牌杂志当一回平面模特。 洗漱完毕,走向衣柜,惯性使然之下,时景苏拿起一件长裙正要换上。 身上的睡衣脱到一半,他才想起目前他已经不是楚家太太的身份。 根本无需再穿女装! 火速将长裙扔回衣柜,如同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时景苏暗自庆幸着。 幸好他现在已经不在楚家,否则答应赵越洋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偷偷溜出来。 到时候就算以他的聪明才干,溜出楚家。 他还得想办法带着男装,找个地方将女装换下。 卫生间其实是最好的场所。 但公共场合内,他总不能进女卫。 也更不可能穿着女装进男厕所。 如今的情况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 时景苏随便换了一套T恤短裤。 不用戴着假胸,不用戴着假发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连吹在身上的风,似乎都变清凉不少。 时景苏正下到一楼,门口正好有了动静。 张婶前去开门时,露出赵越洋那副有点成熟老练的形象。 他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手里竟然备着一份水果篮子。 张婶:…… 从洗手间正好出来的林菁月:…… 时景苏:…… 赵越洋:“阿姨你好,这是我刚刚买的,很新鲜的水果,我让老板现场装的,挑了半天呢。” 林菁月的脸都白了,很想叫小赵同志不要再说了。 这副场景怎么越看越像女婿上门照面? 她表面乐呵呵地将水果篮接下,想让他快点坐,同时告诉他下次不要再这么破费了。 赵越洋有点不好意思,他是因为要麻烦时景苏男扮女装而不好意思,但是这个话,自然不能和林菁月说。 有哪位长辈希望自己的儿子穿女装,那不是变态的行为吗? 熟不知林菁月等人早已习以为常。 赵越洋:“阿姨,坐就不用坐了,我还要带景苏去买东西。” 听到“带景苏去买东西”几个字时,林菁月的心脏一跳。 仿佛下一刻,赵越洋就要告诉她,阿姨,我和阿苏明天就原地结婚。 林菁月险些晕过去。 第 86 章 现在的男男,私生活真是花样百出。 林菁月忽然觉得, 她的儿子最近确实变得妖孽许多。 可能扮演女人的次数太多回。 也可能毕竟要做女人,在女装期间,要对自身进行保养, 更注重护肤品的使用频率。 时景苏最近的皮肤确实越来越水嫩光滑。 连她看了都不得不惊叹一声, 时景苏最近改变的地方太多了。 不止如此, 他因代入女性角色太多, 偶尔会忘记自己身为男人的事实。 吃饭有时候会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吃, 喝茶吃点心的模样也非常的精致,不再狼吞虎咽。 还有一些自我没意识到的情况下。 他的走姿和站姿,统统有一些变化。 变得更加矜持,文雅。 不过大多时候, 等恢复自我意识时, 时景苏又会对自我强调他是个男人的事实,能够调整过来。 但是看在其他人的眼里。 比如赵越洋等人的眼里, 看上去就像是……像是时景苏面对他们时,在腼腆,在害羞,在不好意思, 在若有似无的勾引他们。 林菁月真的怕。 怕哪一天赵越洋拉着时景苏的手,跟着一起喊她一声“妈”。 那可真是从校园到“婚纱”。 林菁月窒息完以后, 假装无事发生, 让他们两人先出门办事。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说出,引人发笑。 时景苏和赵越洋一同出门。 他戴着大墨镜,提心吊胆左右看看,确认周围应该是真的没有楚砚冬的身影。 这才放下心坐上赵越洋的车。 车内喷过喷香的气体。 车坐垫和靠枕等都换过。 看出来赵越洋狠下了一番功夫。 时景苏奇怪地问:“赵哥, 你上次那坐垫和靠枕也没坏, 换了做什么?” 赵越洋笑呵呵的, 替他主动打开车门,殷勤得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时景苏已经开始习惯他这个节奏。 赵越洋说:“为了让你更舒服一些。” 时景苏:? 赵哥心也太善了吧。 时景苏边系安全带,边忍不住称赞:“赵哥,你可真贴心,当今世上的绝世好男人啊。” 虽然时景苏觉得没有必要,但是赵越洋竟然为了他能够坐得更加舒服,而全部换了? 时景苏:“如果我是个女人,我肯定和你谈恋爱。” 这对比,楚砚冬和他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楚砚冬成天只会摆着一张臭脸,时景苏和他相处久了,都能想象到楚砚冬会说哪些话。 楚砚冬如果喷个香氛,大概会讲:“你这身上太臭了,得拿点香味掩盖掩盖,好去去味。” 时景苏一想起来就感到窒息,只想给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越洋心里一痛,也觉得超级无奈。 怎么就这么可惜呢? 可惜他家兄弟只是个兄弟,不是真正的女人。 如果他要是个真正的女人,该多好? 时景苏哪哪哪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他可以每天这么看着时景苏的脸,傻呵呵笑一整天。 白米饭不用菜,都能吃得喷香。 他还愿意每天接送时景苏上下班,只为能多看他几面。 只是可惜,时景苏没法是个女人了。 他上面倒是有个姐姐。 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赵越洋也认识时景心。 不过和时景心并不怎么熟悉。 时景心和时景苏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但大学不在一所,更不在一个城市。 赵越洋也只是有机缘在来找时景苏时见过几面。 对她的印象停留在戁缝颇为高冷这个标签上面。 而时景苏,就可爱贴心多了。 赵越洋可没想过找时景心谈恋爱。 如果他真的贪恋时景苏这张脸,找时景心也是一样的。 可是,总感觉有哪个地方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赵越洋开车上路。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就游戏开发和组建的事,又聊了许多。 从赵越洋的口中,时景苏得知他的老同学里面,有几个也是富二代。 甚至还有在游戏公司里面做运营的,没准能帮助到他。 到时候时景苏就借用一下姐姐的名号,和对方介绍一下自己有个弟弟,正在有意向做游戏开发项目,能不能想办法整点投资之类。 一旦有投资,团队建设还差得远吗? 时景苏也觉得这次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去一次绝对会有不小的收获。 来到惠达广场。 时景苏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下车前还有点担惊受怕。 就怕楚砚冬和雨后的春笋一样,突然一个劲地窜出来。 幸好今天出门时他稍微变装一下。 说是变装。 其实也就是多戴了一副墨镜,把口罩也戴上。 还有表姐之前给他打的耳洞,不能浪费了。 时景苏居然从原身的抽屉里翻出一副中二时期买下的,但是没戴过的骷髅耳钉。 估计原身是真的很喜欢骷髅? 他还翻到一条Chrome Hearts的骷髅头项链,连同耳钉一起戴上。 配上黑色T恤,冷灰色的过膝短裤,整个就是一酷哥。 时景苏故意插着兜,跟在赵越洋的身后。 两人先在惠达广场地下用了早餐。 这才走到二楼各大女装品牌店。 赵越洋理想中的女朋友可甜美可御姐。 所以他一眼相中一家衣着甜美的店铺,又看中相隔几家的一家主打性感系列的店。 两人先是走进甜美的那家店里。 赵越洋感觉模特身上的衣服都很好看。 尤其是一款粉色的连衣裙。 店员见到有两人进店,上前热情地打招呼,随后开始静心等待他们的身后,是不是会有两位姗姗来迟的美女女友。 然而,什么都没有。 店员:…… 她尴尬地笑了笑,这两个大男人跑来女装店看衣服,不是故意捣乱的,就是来给女友挑选礼物的。 店员自动倾向于后者。 她客气地笑一笑,问他们女友穿多大码,大概喜欢什么样的款式,买分装还是买套装。 赵越洋的耳根有些红。 他有想过这件事需要极强的羞耻心才能做到,但是他高估了他的脸皮的厚度! 赵越洋轻咳一声,偷偷看一眼身侧的时景苏。 他看起来面无表情,十分霸气。 赵越洋忽然觉得他的好兄弟太犯规了。 竟然戴着墨镜来买女装。 这样即使不好意思,旁人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赵越洋笑了一下,想支走店员:“我们自己看看就好,不用管我们。” 好吧。 店员知道有些顾客的确不喜欢被人在旁边盯着。 只是,两个大男人也不说明情况就在看女装。 店员回到角落,古里古怪地看他们一眼。 时景苏的身材穿L码到XL码足够,看衣服的码数偏大还是偏小。 赵越洋抽出一件和模特身上一模一样的粉色连衣裙,比在时景苏的身上许久。 果然很适合他。 衬得他皮肤白皙红润。 赵越洋有点感动。 就像是带自己的女儿来买衣服一样。 又带着时景苏挑选好几件衣服,一一从衣架上取出,比在他的身上。 赵越洋现在就恨不得带着时景苏进更衣间,让他统统换上,好一件件比较到底哪件好。 他现在非常能体验那些养女儿的父母的心情。 他小时候就太糙了。 身为男孩,父母直接告诉他,你不需要买太多好看的衣服,随便穿穿得了,反正男装的花样,变来变去就那些形式。 只是可惜,现实几乎将赵越洋啪一下打醒。 时景苏是个男的,怎么可能去女装店的更衣间。 他们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采买女性的衣服。 都已经攒足了莫大的勇气。 赵越洋忽而发现,店员看他们的眼光更加古怪。 不仅是店员,就连一些进店购买女装的顾客也是。 赵越洋的头皮要炸了。 目光转到时景苏的身上,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不自在。 然而,时景苏仍然那副状若无事的姿态。 赵越洋:? 看来尴尬的只有他一个人。 没法试衣服,只能先将衣服包起来带回家慢慢试。 说好只买一套,结果赵越洋看哪件都很喜欢,忍不住想要全包起来。 他唤来店员:“这几件都给我包起来。” 店员的目光诡异中透露着一种了然。 似乎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女装大佬的存在。 玩情.趣吗? 现在的男男之间,私生活还真是够花样百出,令人意外。 赵越洋的脸都要被看红了。 赶紧补上一句:“这些衣服是我们给他姐姐买的。” “对,他有一个姐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店员的目光更加了然。 欲盖弥彰吗? 也是,谁愿意承认自己在玩情.趣的同时,会喜欢让对方穿着女装呢。 这世界上的花样千千万。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还有的人会给对方准备奥特曼的衣服,或者蜘蛛侠的衣服,或者女仆装,或者再简单点,围裙,或者兔耳装。 赵越洋感觉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脸红着,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将衣服一股脑塞进店员的手中。 赵越洋说:“全、全给我包起来吧。” 店员已经慢慢接受这个设定,麻木机械地回复道:“好的。” 赵越洋:…… 付完账,拎着大包小包的两人走出女装店。 时景苏依然在内心中感慨。 人和人的区别,怎么能够相差如此之大? 楚砚冬就不可能这么细心妥善地带着他来采买女装。 当然他也不需要带。 身为楚家的太太,各大品牌方都与楚家有合作。 许多品牌赶着在新季度的衣服上架时,立马会送一批到楚家。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衣帽间,那么的充实,充满着金钱的香氛气味。 时景苏看着手中的大包小包。 他也就穿其中一套,去见见赵越洋的同学。 剩下的衣服,根本就是浪费。 想必赵越洋也知道这件事。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买买买的心理。 已经去过一家店,感受过旁人异样的目光,赵越洋咬咬牙,准备再去第二家店。 那家性感的店还没逛呢。 时景苏刚要制止他:“赵哥,都买这么多了,我看今天还是算了……” 远处,悠悠地走来两个人影,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时景苏几乎僵化在原地。 身体的雷达信号在提醒他赶紧撤退撤退再撤退。 不是楚砚冬和路容,还能是谁?! 第 87 章 女人要靠哄。 时景苏很郁闷。 非常的郁闷。 为什么每次出来炸街, 都能遇到楚砚冬。 他不是工作狂人设吗,他不需要在公司殚精竭虑为了经济命脉的运转,而发光发热吗?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时景苏脸上戴着墨镜, 又穿着男装。 按照道理来说, 远远走来应该看不出他是假扮的“时景心”。 但是楚砚冬身边有个路容。 谁知道这个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男人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时景苏心里很慌。 满脑子又在开始想着怎么办。 眼看楚砚冬和路容两人越走越近, 距离他们还剩下三五步之远。 这时候如果他突然做出一些夸张的举动, 比如突然拉着赵越洋的胳膊离开, 反而会引起路容他们的注意。 而且,时景苏不确定路容他对赵越洋这张脸还有没有印象。 只能拼了! “赵哥。” 赵越洋忽闻时景苏一声似“娇嗔”,似无奈之下求助的声音。 他“嗯?”一声,侧过身准备看看怎么回事。 就见时景苏突然突兀地挽住他的手臂, 偏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赵越洋浑身僵直, 耳边是时景苏的呢喃轻语:“对不起赵哥,真的对不起, 请你再帮我个忙。” 赵越洋呼吸一滞。 虽然是在行走,但感觉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寸步难行。 和之前一次在淋浴中心的感觉一模一样,时景苏突然和变了个人似的, 在他的身边腻腻歪歪。 光是搂住他的手臂还不够,仿佛他们两个是恋爱初期的甜蜜恋人, 不介意路上其他行人的目光, 不介意彼此是否会不好意思,只是沉浸在这份甜蜜的恋情当中。 在迎面而来的两人越走越近的同时,时景苏轻哼一声,和慵懒的、惯会撒娇的小猫儿一样, 沿着赵越洋的脖颈轻轻蹭了蹭。 那动作过分亲昵, 不由得让赵越洋一愣, 也让他脖子里一片痒痒。 趁完成这个动作,时景苏故意将头埋得极低,几乎埋进赵越洋的颈窝里。 他“嗯嗯”两声,故意用和面对楚砚冬的女音完全不同的男音说话:“越洋,我们一会儿去哪里呀。” 赵越洋险些呛出声。 与此同时,楚砚冬和路容也已经接近他们面前。 擦肩而过。 那一刹那,路容的耳朵钻进时景苏的那句:“那今天晚上去我家好不好?” 路容:“……” 他眼睛微微一眯,笑着忍不住偏头看一眼身边的楚砚冬。 楚砚冬明显也听到两人羞到滴血的对话:“……” 仿佛闻到激情燃烧的味道,路容忍不住回头看看,说:“这两人不是在洗浴中心的那两人吗?” 攻受分明。 左边那个蹭人脖颈的肯定是小受,右边那个高大点的绝对是攻。 够腻歪的。 每次见到不是在秀恩爱,就是在秀恩爱的路上。 完全不分场合,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如何看待。 时景苏的脸,当初路容没能看到。 但他身边的赵越洋,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路容都不会忘记。 谁叫这两人在洗浴中心里面做出那么一鸣惊人的举动? 路容当时都快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能够原地做出那种没羞没躁的事。 幸好这两人还要点脸,没有真的当着其他顾客的面乱搞。 这样也足够了,此二人在路容的心中已经产生无法撼动的地位。 他无意间一瞥,发现赵越洋的手上拎着的购物袋,是某个英文品牌,好像是…… 视线一搜寻,果然在本楼层看到那家店。 正是女装品牌店。 带着男友来买女装? 有意思。 够情.趣。 路容调侃道:“刚刚那两人你还有印象吗?” 本身楚砚冬应该没有印象,可是那两人在洗浴中心犯下的事,真的令他太有印象。 加上时景苏的身材,他那么近距离观察过。 从白皙的皮肤,到修长的手臂。 还有他轻软的发丝,薄软而微红的唇…… 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楚砚冬又开始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明明根本不认识那两个人,为什么每次看到他们相亲相爱,都让他难以接受,还总有一股莫名的滔天怒火直往头顶蹿。 他眼冒火光,回头又看了那两人的背影一眼。 居然还腻腻歪歪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楚砚冬有一种冲动,很想转身回头去抓住那人的手腕,好好看看对方的脸,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终理智占据上风。 楚砚冬觉得这样想的自己真是无聊透顶。 他要是突然跑去抓住那个陌生男人的手腕,肯定会被对方当成一个神经病对待。 “没印象了。”楚砚冬懒得就此话多说。 “好吧。”路容知道他的脾气。 楚砚冬这是没心情再聊,可能真的对男男谈恋爱这件事感到深恶痛绝。 他倒是无所谓,现代社会这么开放,同性之间恋爱的人很多,他不会因为自己不是,而去抵触这一类人群。 今天他们来此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时景苏从楚家又离开了。 没有收拾行李,直接回到娘家。 楚砚冬可不认为时景苏会那么容易放弃对他的爱。 “她”那是欲拒还迎。 故意为之。 管家王叔曾经说过,女人要靠哄。 事不过三。 他已经去时家接过时景苏两次。 如果这次再去,那就是第三次。 楚砚冬不可能做自打嘴巴的事。 他不认为他有什么错。 他可以给时景苏最好的生活,最棒的物质条件,最完美的富豪人生。 时景苏现在还没想明白,“她”迟早会感到后悔。 就算是为了拥有富家太太的生活,“她”也不应该轻易放弃。 楚砚冬不太会哄女人。 也不屑于去哄。 今天来此的目的,无非是想买点东西送到时家,让时景苏亲眼见证富家太太的生活有多么的快乐。 他可以挥一挥手,就将整个楼层的所有店铺的产品全部搬空。 其实那些奢侈品牌,家里已经有许多,但经过王叔的建议,说他得买点符合太太心意的东西,美名其曰投其所好。 他只是不想时景苏和他真的离婚后,没法和父母还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交代。 那样太麻烦。 绝对不是因为心里顾念着时景苏。 如果没有时景苏,那么今天必然是其他女人做他的楚家太太,他也一样会用同样的手段表明一下态度。 绝对不是在对时景苏示好,更不是为了主动下台阶请“她”回家。 楚砚冬仔细考虑过后,请了军师路容过来。 毕竟路容花花公子一个,谈过的女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前段时间刚和他的一任新女友崩了,为期不到一个星期时间,快到连楚砚冬都不知道对方存在的地步,两人就已分手。 最近属于路容的空窗期。 路容交往过的女性太多,应该最了解女性的需求,可以让他帮忙挑选一下礼物的品种。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路容挑的都是一些可可爱爱,或者异常闪亮,女性看第一眼一定会喜欢的产品。 还告诉他各大品牌的口红的区别。 又为他挑了一全套萝卜丁的口红。 直到楚砚冬走到一家比较酷的中性风的潮牌店门口。 他一眼看到店门摆放的一个KAWS半身解剖款的1.3米大摆件。 忽然再次想起王叔的话。 要投其所好。 楚家什么都不缺,而时景苏对钻石珠宝那些似乎根本没兴趣。 “她”房间的摆设很中性风。 墙壁上贴着巨大的球星海报。 书架上摆放着成排的黑胶唱片。 床尾的角落还有一个名叫“杰克”的骷髅。 楚砚冬顿时懂了。 要想给时景苏买东西,确实那些金银珠宝是没有用的,唯有…… 他立马拿起电话,给张特助打了一通电话。 “帮我联系人体骨骼模型的厂家,给我来副最好的过来。” 一边的路容满脑子狂弹着问号:?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楚砚冬又强调一遍:“多来几个吧,血管心脏小脑的一个,彩色带神经的一个,脊椎神经的来一个……” 楚砚冬一口气报出好几个。 对面息了声音。 可能张时安也有点窒息。 路容觉得,他和楚砚冬两个人,肯定是有一个脑子有问题。 ** 总算脱离危险区域。 看到楚砚冬和路容两人已经不在视线范围之内,时景苏早早地松开赵越洋的臂膀。 “对不起啊赵哥,事发突然,我刚才是真的有一点情况必须要这么做。” “一会儿请你吃顿好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赵越洋可是他心目中的大直男。 一直男怎么能够接受另外一个男的对他这样那样。 赵越洋当时没发脾气,真的算是兄弟情深。 而且时景苏得感谢,每次赵越洋都没有过多询问他原因。 赵越洋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当时的确事发突然,以致赵越洋都有些懵逼。 他低头注视着时景苏的刹那,根本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两人究竟是谁。 如果那一刻他抬起头来,仔细观看,就会发现其中一人在洗浴中心似乎叫过时景苏几声。 真是狭路相逢。 赵越洋还没缓过劲,被时景苏如此亲密的对待,令他每回都有些不能自控、小鹿乱蹿。 怎么回事? 他喜欢的绝对是女的! 怎么又又又一次对着自家好兄弟有些心动了? 都怪时景苏长得太好看。 男生女相,唇红齿白。 赵越洋那个悔恨。 只可惜时景苏没生成个女人。 他郁闷得真想捶胸顿足。 心情万分低落的赵越洋,产生一种想要买买买的冲动。 原本时景苏都说已经够了,不用再拉着他进店购买。 最终在赵越洋的强烈坚持下,两人还是逛了那家比较性感的女装店。 当然也是在店员比较异样的目光中完成。 心满意足拎着大包小包,两人一起步出惠达广场。 赵越洋深吸一口气,终于体验到一回带着女友疯狂购买的心动回忆。 生活不易,单身悲剧。 只不过,他一回头对向时景苏那张戴着墨镜,一副“你好,请问你是谁”的酷哥气场,又将头重新偏转回来。 现实再度响亮地给他打了一巴掌。 时景苏是个男的。 男的男的。 赵越洋的心好痛好痛。 他觉得他可以立即点一首失恋情歌。 一连买了六七条长裙。 包装袋和时景苏一起上车时,整整占据了一个人的位置。 时景苏将那些购物袋放在车后座,自己则又坐在副驾座。 赵越洋的灵魂已经快被掏空。 他机械地系好安全带,机械地开着车,机械地来到目的地时家,机械地下车,将车门打开,又机械地请时景苏下车。 那些包装,赵越洋自然不能给林菁月看到。 不然他怀疑伯母得骂他一声大变态。 他还不想失去时景苏这个至交好友。 幸好他准备妥当,在后车厢里放了一个旅行包。 将那些衣服一股脑塞进旅行包,再交给时景苏。 看到他这么忙上忙下。 时景苏真想说一句。 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他这女装的景象,早在家里不是什么秘密了,连张婶看见他穿长裙,都已经司空见惯。 为了不拂兄弟的面子,更为了不掉马,时景苏假装赵越洋很机智地给他点了个赞。 “赵哥,你可真贴心。” 赵越洋心里滴血:…… 别说了别说了,每次时景苏夸得他都能上天。 每回上完天他一不经意一瞥,发现时景苏是个男的、男的! 他又秒坠落回地。 这些都是好人卡吧兄弟。 这辈子他们无缘在一起,下辈子希望时景苏能变成个真正的女人。 赵越洋含着心中的酸痛,目送时景苏拎着旅行包回到家门口。 “滴”一声,指纹锁打开,时景苏回头和他甜甜一笑,开门入内。 赵越洋的心又开始痛了。 六七条衣裙自然是太多了。 赵越洋也叫他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挑一条最合身的最喜欢的穿就行。 在楚家,时景苏衣帽间里的那些裙子,几乎都是甜美系或高雅系的装扮。 他还没穿过特别性感的衣服。 这一次,赵越洋就满足了他一回。 和林菁月她们打过招呼。 时景苏来到楼上,开始脱下身上的男装,换上购物袋里的女装一条条上身试穿。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从性感店铺里购买的那条黑色结合旗袍款式的紧身半身裙。 腰细腿长,真是越看越漂亮。 就是……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时景苏的目光停留在胸前。 那里一览无余,一马平川。 对了,假胸。 时景苏回到时家第一天,就把这大兄弟给扔在角落里流放。 如今想起它,竟是有一点怀念它在身上的滋味。 时景苏又将长裙脱下,戴上假胸后,穿回长裙。 前胸更加立挺,能看到完美的Y字型深沟。 时景苏微微一挺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美得令人惊艳。 到时候再化个完美的妆,的确是会艳惊四座。 虽然时景苏并不想在那么多赵越洋的同学面前惊艳全场。 但没办法,谁叫他天生丽质难自弃?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容:我觉得楚砚冬最近脑子不好,可我没有证据。 楚砚冬:投其所好,这次一定是投对了。 时景苏:全场醒目担当!【借用百里玄策的台词~哈哈】 时景苏:我有假胸你没有,嘻。【借用百里玄策的台词~哈哈】 赵越洋:明明是兄弟,你却偷偷变了性。 第 88 章 今老师的老公重新追妻了。 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儿后, 大致猜想一下当天化什么妆比较合适。 时景苏脱下衣裙,又去VX上面求教徐妍。 他将衣服拍给徐妍看,徐妍马上指出哪种妆容比较适合这种, 还很惊讶地表示, 她的这位小表弟, 现在是不是对女装有点太过热衷了? 徐妍真怕时景苏性向会弯, 对自己的性别认知产生障碍。 时景苏回复:“表姐, 老婆饼里有老婆吗?” 徐妍愣了一下,回答:“没有。” 时景苏:“那女装之下的我,会变成一个女人吗?” 徐妍:? 徐妍:“不会。” 时景苏:“那不就对了嘛,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性别认知产生障碍?我只是对穿女装的我惊叹不已。”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看之人。 徐妍:…… 的确,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这么的惯会运用歪理邪说。 联系完徐妍, 谢过她之后,时景苏登上许久不上的V博。 他终于可以在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里, 重新支棱起来了! 刚登陆上去,时景苏惊诧地发现,他的V博在短短几日时间居然又迎来一次空前绝后的粉丝量上涨。 二、二十万? 不敢置信眼前的数字。 时景苏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一遍, 眼前还是这个数字。 发生了什么? 时景苏平时已经尽力做到低调,能不上线的时候不上线。 上线的时候也是更新一些今天的心情。 从来没有买过推广, 也不认识什么流量大V。 奈何那些流量大V不知道从哪里扒到他。 时景苏猜测, 很有可能是有粉丝进行投稿,将他的微博私信给流量大V。 流量大V身为8G冲浪选手,自然第一时间涌到他的V博,这才有了后续那些事件。 今天通过顺藤摸瓜, 时景苏又发现他的号被好几个情感博主、搞笑博主、流量大V给推了。 他的评论画风也开始变了。 第一条热评就写到:【好一朵清新脱俗不做作的女子, 博主连会员号都没有买过, 搞笑情感博主的标签也没认证过。】 后面一排评论跟着叫好,说终于看到一个不会打广告、殚精竭虑用搞笑来娱乐大众的流量大V号了。 时景苏:……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算了,他真的不想再说了。 苍天啊,他真的没想过去娱乐大众,他这是真的真的很痛苦。 时景苏含着心酸,手指翻飞开始打字。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解脱了,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我和我老公终于顺利分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喜欢男的,男的,男的!重要的事要说三遍!他亲自带着他的小甜甜,一个男人到我面前说我是个老女人,还让我离他们远点。那我就祝福他们两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噢耶!】 这一次的评论比往届都要更快。 也许和他的粉丝数量突然暴涨有关系。 不出三分钟,时景苏便开始陆续收到评论。 他忍不住好奇,去看了一眼。 ——今今,你听过狼来的故事吗? 时景苏:??? 这次是真的!真的! ——今今,别自欺欺人了,他要是喜欢男人,之前的那些表现就不会出现。 时景苏一脸懵逼。 什么表现? ——今老师呀,等你哪天真的彻底离婚了我才信,别忘了上次翻车的事情呀,笑不过三秒,又被今老师的老公重新追妻了哈哈哈。 时景苏:…… 我是真的和楚砚冬say goodbye了啊为什么没有人相信! 算了。 时景苏一般不回粉丝的评论,就是觉得有些话回了也没意思,一切结局自会由时间来评断。 反正这个V博也只是他的一块自留地。 平时发发泄而已。 等到和楚砚冬真的彻底结束,这个V博也不会继续更新。 甚至会在某一天很稀疏平常的日子里,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 退出V博,时景苏又登陆他的游戏小平台,发现好几个人的确留了联系方式。 他一一加上对方好友,问了一些问题,也看了部分人的作品,都因各种原因感到不合适,和对方表示有机会再合作。 要想组建一个正儿八经的团队,果然比想象中的要难许多。 时景苏只能先从资金方面开始入手。 过几天就能见到赵越洋说的老同学,到时候一定要极力拿下赞助,说不定就能对他的将来有所改善。 时景苏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大概是逛了一天的街,有点疲累,他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在床上睡死过去。 等到醒转,时景苏才发现天色大亮,已是新的一天启程。 他打了一个哈欠,刷完牙洗完脸。 感觉小腹叽里咕噜叫了一通。 时景苏一边下楼,一边闻着饭菜香味,笑着问:“妈,张婶,今天早上吃什么?怎么这么香?” 不用为楚砚冬做早饭的日子真好。 不用起早贪黑化妆卸妆的日子真好。 不用为会不会掉马而战战兢兢苟活着的日子真好。 不用为…… 门铃忽然叮铃一声作响。 吓得时景苏立即化身石像,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客厅里的林菁月和他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门铃声又再次响起。 林菁月吓了一跳。 看向时景苏的目光都多了一层担心。 他可还穿着一条简单的沙滩热裤! 林菁月给时景苏使了一个眼色,赶紧跑上前想要推他上楼:“快上去,万一是楚砚冬过来!” 往常,时景苏肯定加大马力秒冲回楼上,但今天他偏不信邪。 楚砚冬怎么可能又又又过来呢? 就算他敢过来,他也可以用之前想到的那些方法将他震退回家。 时景苏匆忙往门口一站,通过猫眼往外望去。 先看看是谁再说。 结果,他没能看到意料之中的楚砚冬,却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 还好不是楚砚冬。 时景苏拍拍自己已经受吓不轻的小心脏。 他不能再经受这样的折磨。 等等,意料之外的? 时景苏秒裹上一个毛毯,将自己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以及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全部裹进去。 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打开门,门口站着几位像是送快递的人员。 统一穿着蓝色的工装服。 “你好,请问这是时景心家吗?” 时景苏愣愣:“是。” 对方递出一张单子,麻烦他签收一下:“这边有您的快递。” 时景苏更懵,脱口而出:“我没买快递?” 他转头以困惑的目光看向林菁月和张婶。 她们两人全都摇摇头,表示近期根本没有买快递。 “确实有您的快递。”不等对方再多解释,对方直接一挥手,让他身后的两名同事一起将几个差不多一人高的快递小心翼翼搬进来。 随后,时景苏就看到好几种不同种类的人体模型摆放在眼前。 还被工作人员以一种巧妙的姿势摆成圆形矩阵,将他团团围在其中。 有带内脏的,有脊椎神经的,有血管的,有什么都没有的…… 好家伙,一连好几个人体模型。 现场场景十分壮观。 不管他的脑袋对着哪个方向,都能看到。 仿佛有好几个杰克在自己的面前乱舞。 时景苏头晕目眩。 他本来就有些怕这玩意儿,如今瞧见更是怕了。 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时景苏强打着精神看向门口。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搞什么非法组织。 比如一个中二病认为自己是使魔,要召唤出地狱的使者。 时景苏快要窒息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地狱。 两腿已经吓得发抖。 时景苏哑着嗓子干干地说了一句:“我真的没买这些快递。” 对方秉持着认真严肃的工作态度,面对这样的场景,竟然都没有感到不可思议。 对方公事公办地说:“是一位名叫楚砚冬的先生专门为您定制的,说是送给您的。” 时景苏:…… 艹! 要不是他谎称家里的杰克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时景苏真的怀疑楚砚冬想故意用这些来侮辱他。 但他还是觉得楚砚冬在侮辱他。 楚砚冬说送? 送这些东西? 好家伙。 有哪个男人会买人体骷髅模型送给异性做礼物。 你妈的楚砚冬脑子里是装了浆糊吗! 时景苏毫不客气地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往前推。 连双腿吓软的林菁月和张婶也一并帮忙把这么邪恶的场面给清空。 几名工作人员被连连推了出去,连带着一起被推出去的还有那些模型。 虽然他们也只是认真工作,但这位女性的心情,他们比谁都要清楚。 谁能接受一个男人拿这么恐怖的东西当做礼物,连敷衍两字都谈不上,根本就是阴间剧情。 可能这位女性的追求者的情商,是用脚趾抠出来的。 远处的某个树荫之下,某个外形有点文质彬彬、又有点腼腆害羞的男人正在打电话。 他一边用望远镜看着时家门口的情况,一边和电话那端的男人汇报工作情况。 “楚总,您的太太她……嗯……”他欲言又止。 电话里传来楚砚冬低沉的声音:“怎么样,她收了吗?” “是不是很高兴,很惊喜,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次更好的礼物了?” 楚砚冬发现他真的很细心,不仅投其所好送了时景苏喜欢的东西,还贴心地为那些人体模型起了名字。 时景苏不是说楼上与他长期相伴的那个模型叫杰克吗? 那么今天这些模型里,有叫安东尼的,有叫珍娜的,有叫约翰的,有叫本的。 这样时景苏的杰克朋友,应该也会高兴,身边突然多出这么多同性和不同性的好朋友。 为了让时景苏方便区分,他特别嘱咐模型厂家,将送来的模型上面贴上名字标签。 对此,楚砚冬很有信心。 认为时景苏肯定能够明白身为楚家太太的好处。 既然家里的那些奢侈品即使送来,也不能显出诚意,他就让时景苏感到,他确实是认真地选了这些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东西。 所以很快,时景苏那边的门铃又响了。 不管时景苏愿不愿意接收,他们必须把快递送到位。 时景苏极度气愤地打开门,看着这几张平华朴实的脸,他的脸都快绿了。 为什么又是你!们! 工作人员递来一个看起来好像比较正常的包装盒。 时景苏愣了一下。 看这盒子的大小,这下应该不是人体模型了,应该会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东西? 不过他一点都不期待。 楚砚冬无非就是送那些女性包包,女性首饰,女性衣服…… 所以他送那些东西给他是想干什么? 说好的分手呢! 时景苏看在工作人员的面子上,一边打开,一边心里嘀嘀咕咕。 当看到里面摆放的东西时,他还是高估了楚砚冬的脸皮的厚度。 一件明显带着汗臭味的衣服。 时景苏:?? 工作人员解释道:“您很幸运,楚先生说您喜欢的那位球星,这几天正好来国内做活动,这是他昨天刚刚换下的衣服,被楚先生以高价买来送给您,望您喜欢。” 时景苏感觉头重脚轻。 不知是手上的东西真的有股汗臭味。 还是他的心理作祟。 他的脚步虚晃两下。 险些恹恹地摔倒。 楚砚冬究竟对他的喜好有着什么样的误区? 确定不是在侮辱他吗? 远处,谈话在继续。 张时安:“她看起来很愤怒,那些人体模型被丢在地上的时候,都散架了。” “衣服送到了她的手上,但是她同样很愤怒。” 但随即,张时安换了一个词:“太太好像要被臭晕了。” “她的表情有点上头。” 楚砚冬:“……” 张时安:“……” 一时间,周围只余树叶在风吹之下沙沙响动的声音。 静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声“滚”字,如同远天的惊雷般传来。 即使待在这么远的地方,张时安都能听到。 随即,时家大门被狠狠关上,再也看不到时景苏那张被臭到有点上头的表情。 张时安小小声的,有点很困扰的模样:“楚总,我之前就提议,让您送点比较正常的礼物……” 但楚砚冬那边,好像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一样。 一直重复一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时安在纠结,他现在要不要安慰一下楚总,幸好他还有点良心,送太太的是球星的衣服,而不是球星的臭袜子? ** 时景苏被熏得快吐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楚砚冬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这么狠的手。 杀人于无形,说的大概是这个事。 太毒了,真的太毒了。 原来在楚砚冬的心里,他就等于那些臭衣服吗? 难怪他不惜找个群演配合着都要甩掉自己。 时景苏真的搞不懂。 他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楚砚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就一定要他回去做那个楚家太太? 家里少一个家庭成员的开销,给楚砚冬省点钱不好吗? 时景苏难以置信。 楚砚冬今天假借送礼之由,实际上是想拿这些东西对他造成精神污染。 心理强大的人,比如他,可能挺过去。 心理不够强大的,说不定从此会被吓出阴影。 郎心似铁。 楚砚冬真是好狠的心啊。 时景苏打开V博,又编辑了几条动态发送出去。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太狠了,这个男人真的太狠了。】 【我以为我已经脱离了他,结果他刚刚给我送了礼物。】 【居然是男人的臭衣服,和人体模型,他是不是对送礼物这件事有什么误区??】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另类追妻,舍我其谁。 楚砚冬: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是不是让人很满意? 时景苏:你给我滚!! 张时安:今天太太也是被气炸肺的一天。 第 89 章 这婚不离,天理难容。 时景苏越想越气。 越气越手指翻飞。 连着又发了两条。 【为了离婚, 我真的付出太多了。】 【苍天啊,大地啊,那个憨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烦的和我离婚?】 说出这两段话, 大概是因为时景苏感觉这婚因为这个小插曲, 又有点难离了。 人心叵测。 他完全不知道楚砚冬到底怎么想, 又到底想怎么样。 他大概迟早会被楚砚冬给逼疯。 幸好时景苏的脸皮还够厚, 不至于现在就倒下。 时景苏很郁闷。 但凡水泥黄沙这玩意儿可以吃, 他一定吃几袋下去,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像铜墙铁壁一样。 随后不久,永远不会迟到的评论大军如期而至。 ——我就知道博主没那么容易和老公离婚,哈哈哈, 这么快又翻车了吗?真的是笑不过三秒, 昨天还在沾沾自喜,今天又低落谷底。 ——哈哈哈笑不活了, 这是相爱相杀的最先版本吧。 ——啥?真的送人体模型和臭衣服了吗?这么离谱的吗? ——本来看博主的V博就是图一乐用,一开始剧情走向都比较正常,但是最近的画风好像越来越离谱了,先是暗戳戳说自己有钱, 暗戳戳的炫富,现在又开始很奇怪的走向, 不是吧不是吧, 不会真的有人脑子不好使,送这种礼物给异性吧? ——前面的排一个,真是无图无真相,事情什么样, 全靠博主的一张嘴, 以前我还觉得博主说的事都是真的, 这几期下来,越来越假。博主,就算你粉丝越来越多了,也不能为了制造噱头,不顾真假瞎编乱造吧? ——我以前就觉得这个博主假,专门搞些虚假的故事来吸引粉丝,大概等粉丝数量越来越多以后,就会把号卖了,专门做广告用。 一开始评论的画风还比较正常,当时景苏看到这几条,都懒得回复。 瞎编乱造? 他比谁都更希望这些是瞎编乱造。 可惜比真金火炼的还要真。 幸好时景苏没在网上表明自己其实是个男人的身份,不然那些追着他质疑这些故事真假的人,估计都要炸了。 其实他现在就可以去拍摄那些礼物的照片,作为证据上传到V博,能够立即打脸质疑的那些声音。 但时景苏认为没有必要。 这个V博,就是他发泄郁闷心情的自留地,没必要搞成硝烟的战场。 而且,他还有很多可爱的小粉丝,马上又发表了好多评论,将那些质疑的声音淹没下去。 ——博主一没打过广告,二没说过婚姻之外的其他话题,这样有些人都要质疑真的假的?赚你们钱了吗?让你们买产品了吗?想看就看,不想看的时候,随时点击取消关注就行了。我关注博主,就是为了每天图看一看乐呵一下,看完开心不就完事了吗? ——今今别理那些人,本来就是个搞笑V博,今今都没找过人打广告,咱们圈地自萌就行,千万不要因为一些恶意的差评消失呀!还有我们这些小粉丝每天翘首以盼等着离婚的进度呢! ——我就知道今今的老公没那么容易放过今今。 ——别断更,我要看到今今离婚的那天!!! ——天啊,怎么会送这么阴间的礼物?真的是送礼物吗?太诡异了吧。 ——赶紧离婚吧啊啊啊啊啊啊,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离婚,太渣了,恶心人也不是这么恶心的。 ——同情博主,我看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在咒博主早点死吧? ——以前当笑话看,还磕出糖来,今天是真的很愤怒。赶紧离婚吧,这狗男人快点让他下地狱! ——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婚! ——这婚不离,天理难容。 总算看到从曾经喊着磕到糖、吃到狗粮的粉丝大队里,变成现在一面倒高举离婚大旗的情况。 时景苏只想说一句真不容易。 Good job! 看来楚砚冬的这个礼物送对了,引起公愤了。 虽然网民的呼声于他离婚并没有什么帮助。 但是有一帮人站在自己的身后默默支持着他,时景苏忽然感觉很感动,身体里好像源源不断产生力量,支持他向着光明的未来勇敢踏步。 坚定离婚不动摇! 原先时景苏把那些礼物都给丢在门外不想再管。 那几个快递工作人员也没敢将礼物收走,没一会儿便走了。 时景苏想了一会儿,还是打开门,决定要留下一些证据。 既然楚砚冬这么一鸣惊人的舞到他的面前,他正好可以拍摄下这些礼物的照片,到时候给楚父楚母看。 就说楚砚冬认为他还在死缠烂打,明明他都已经当面表明过,他喜欢男人的事了。 而他也已经送上最真心诚意的祝福。 但楚砚冬就是认为他还没死心,所以各种想方设法要对他进行侮辱。 那这日子,自然是再也过不下去。 楚砚冬要是放聪明点,肯定也不会再来骚扰他。 时景苏顶着害怕的风险,从各个角度,连续对那两样“礼物”进行拍摄。 获得一连串的照片之后,时景苏才松口气,又将那堆人体模型和那件臭衣服扔到置物间。 面对林菁月的困惑的目光。 他本想说一句,找个地方埋了吧。 但是怕埋的时候被其他人撞见,以为他们是在进行毁尸灭迹的现场。 到时候报警把他们抓走就麻烦大了。 再说光照片的证据可能还不足够,得把实物也留下。 时景苏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已经有一个很恐怖的杰克的存在的家里,竟然一连多出这么多恐怖的存在。 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在家里开个超自然研究会所。 或者直接腾出个房间,搞个大型人体模型展览中心。 是不是可以收收展览费用? 但是,谁会想看这些东西呢? 时景苏对楚砚冬充满着唾弃。 他心里骂骂咧咧,总觉得储物间的门会随时被里面的“黑暗物质”打开。 又想办法找来一把锁锁上,感觉它们应该不容易冲突这物理的枷锁,心里才踏实一些。 忙完这些,时景苏瞬间疲软。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真是够累。 他已经做好继续应付楚砚冬的准备。 为防止他会突然出现,时景苏已经练就出一身三分钟就能将假发假胸长裙全部穿上的本领。 但是接下来几天时间,楚砚冬并没有出现。 害得时景苏这几天白心惊胆战了。 甚至还有一种愤怒的情绪产生。 为什么楚砚冬不过来,有本事你倒是放马过来啊!来“单挑”啊! 在家里待着的楚砚冬,确实没这个本事,毕竟他不知道时景苏现在什么想法。 他一直在想那天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让时景苏喜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些都是他花心思根据时景苏的喜好买来的。 时景苏不是说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有杰克陪在“她”的身边吗? 墙壁上的那些球星海报都是假的吗? 书架上的那些黑胶唱片呢? 按道理,“她”应该会很高兴。 特别是那件“她”喜欢的球星的贴身衣物。 可事与愿违…… 一定是哪个环节错了。 对了。 楚砚冬忽然觉得问题出自哪里。 也许比起其他可能容易收集到的东西,比如人体模型,已经绝版的一些黑胶唱片,才是最难得到的物品。 楚砚冬马上吩咐下去,让张时安着手准备去市场上面收集一些绝版的黑胶唱片。 不管谁的歌都好,只要是黑胶唱片统统买回来。 什么价格都行,他也不缺这一点买唱片的钱。 他不信等送完唱片以后,时景苏不会欣喜若狂,倍受感动,然后重新对着他笑逐颜开,表示。 “老公,你真的是有心了。这些唱片真的好难收集呀,我都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你一下子就帮我都收集回来,呜呜,老公,我真的是太感动了。经过这一件事,我发现还是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结果,时景苏还不是要觉得做他的太太好? 到那时候,还不是会主动回到他的身边? 楚砚冬轻笑一声,沉浸在这份幻想中,唇角忍不住轻轻翘起。 时景苏现在待在娘家没有关系,“她”的心始终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他。 因为长时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都是爱他,想要挽留他,吸引他注意的表现。 他时冷漠,时勾唇轻笑的模样,看得身边的张时安有点诧异。 细白的皮肤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张时安抬手往额角上轻轻擦一擦。 他低垂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几天之后,便是时景苏和赵越洋约定要去参加他几个老同学聚会的日子。 经过几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时景苏现在总算放心下来。 他确定肯定以及坚信楚砚冬是真的不会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成天都装着什么。 最起码这几天会依旧风平浪静。 时景苏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楚砚冬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总是悄无声息的待在角落虎视眈眈。 对于他时不时带着小队来骚扰的情况,时景苏真的防不胜防。 他打算哪天去一下上次的西餐厅,将楚砚冬找了一个男的“小甜甜”的视频给拷贝过来。 到时候就扮成可怜的妻子,想要获得证据用来起诉离婚。 因为约的是晚上在某个小酒吧见面。 时景苏于今日上午依然睡了一个美美的饱觉。 上午他待在房间里,将游戏的构思又整理一遍。 比如游戏的女主人公是出现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一不小心卷入什么样的斗争,在其中有遇到哪些伙伴和反派,其中又会引发出什么样的故事走向,和她的身世背景有着什么样错综复杂的关系。 虽然团队还没有组建成功,但必要的工作内容不能少。 一整个上午很快过去。 午休结束,时景苏开始翻出那天准备已久的黑色旗袍款美人裙。 换上裙装,他仔仔细细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黑色的半身裙勾勒出纤纤细腰。 长腿在开衩的位置若隐若现。 白皙如玉质的皮肤,光洁水滑,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瑕疵。 小腿肚又细又直。 一双脚虽然有点大,但同样细白光滑。 隐隐能看到上面的青筋,衬得肤色更是白皙。 时景苏单手插着腰,一条腿往前递伸,身子半侧着望向镜面,凹出一个模特般的造型。 他单侧肩膀微微拱起,嘴唇做轻轻碰在肩角的动作。 眼神充满魅惑,唇角轻勾,忍不住笑着又摆出好几个气质御姐款的造型。 “太好看了。” 时景苏几乎沉醉在这份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美丽当中。 他其实也没有刻意营造出“老娘最美”的氛围感。 但天性使然,让时景苏觉得既然要做,那必须得做好一些。 时景苏拿起化妆刷、眉笔等等工具,开始上妆。 当赵越洋乘着傍晚的风,开车出现在他家门口时,看到款款走来,一颦一笑都像是在撩动人心的时景苏,惊得嘴里的可乐全部喷出来,险些喷得时景苏一脸。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既然要做女装大佬,就要做那个整条街最靓的大佬! ** 前几天刷某音,刷到我曾经很喜欢的一部动漫。 突然想起我心目中的女装大佬(动漫界)开山鼻祖是当年的不思议游戏的柳宿,以及海月姬的男主哈哈哈哈。 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 这两部我都很喜欢哈哈哈哈,第一部有点暴露年龄了嗷呜。 第 90 章 “她”说“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幸好时景苏眼疾手快, 一瞬间,进行了最野的闪避操作,这才没能被喷一脸。 他拍拍胸口。 总算保住他好不容易化了两个小时的妆。 时景苏终于体会到那些认认真真打扮的女性, 被不小心弄脏衣着或者妆容时是什么感受。 他不禁又要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真是超凡绝伦的刺客行为。 只可惜刚刚没有视频录下来。 他想, 他先前的闪避动作一定很帅。 他兀自在一旁整理衣着。 漂亮的大长腿在开衩裙摆下若隐若现, 白到惊人的地步。 赵越洋几乎疯了。 再次听到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的目光定格在时景苏曼妙的大长腿上, 一点都舍不得移开。 手里的可乐罐子忽然被他一不小心捏得变形。 里面的可乐几乎能撒一地。 他捂着胸口, 猛地呛了好几声。 他想过时景苏穿上女装后,顶多素面朝天来见他。 毕竟时景苏根本没穿过女装,也没有化妆的经验。 人不要太贪心。 他觉得这样也够了,时景苏愿意帮这个忙, 已经令他感激不尽, 还要要求什么呢? 况且时景苏素面朝天的样子也很漂亮,皮肤是真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水嫩白皙。 但是…… 但是! 赵越洋怎么也不会想到, 时景苏不仅化了妆,还卷了发。 好像是刚买的假发。 装备的如此齐全,连他都没想到的事,被时景苏想到了。 不仅如此, 除了头发与妆容的变化之外,时景苏的前胸也产生变化。 赵越洋的目光顿时落在他的前胸。 那里……那里…… 明显变大了许多。 时景苏是戴了假胸吧? 或者什么填充物假装是胸? 细节完善到这个地步吗? 不愧是心思缜密的时景苏, 比他这糙汉要想的通彻。 赵越洋的手再次激动一些。 纤细的腰身, 漂亮的大长腿,艳丽的容貌,以及挺傲的前胸。 所有的结合在一起,都让人产生一种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男人, 就是一个女人的错觉。 时景苏居然连胸衣都准备好了吗? 赵越洋难以置信, 更是目光错愕。 他快有一种幻觉, 好像出现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的女友,他梦寐以求的好妹妹。 太漂亮了。 比他和他的那些同学们夸下的海口还要漂亮。 他的妆容也是,精致又艳丽,眉眼间竟是风情。 赵越洋不禁产生一个疑惑。 谁给他化的妆? 他就这么从门口大大方方走出来,伯母和他家的保姆张婶有没有看到? 而时景苏似乎也根本没有害羞、畏惧等神情。 穿上女装时镇定自若的程度,也令赵越洋犹在梦中还未清醒。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赵越洋克制着站定,心里都有一种冲动,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漂亮妹妹。 这根本……根本就不是什么时景苏。 就是他的心上人,好妹妹,让他神魂颠倒,为之疯狂的缪斯女神。 他激动到不能自已,有些口干舌燥的地步。 手指颤抖着将可乐往唇边递送。 那可乐在这份剧颤中不小心又撒了些许到地面。 直到这时,他的漂亮妹妹终于走至他的面前。 操着一口流利清朗的男音,笑着说:“唉呀妈呀,赵哥你刚刚那个操作,差点把我的衣服和好不容易化好的妆差点弄糟蹋了。” 唉呀妈呀,唉呀妈呀…… 赵越洋的梦彻底碎了。 他痛啊。 心太痛了啊。 就在刚刚三分钟之前,他还停留在天仙儿下凡劫持他心脏的幻象中。 就这么无情的被现实摧拉枯朽,变成死灰一片,再也无法复苏。 赵越洋的心哇凉一片。 他弯着唇,笑得比哭的还要难看。 “不、不好意思,我嘴巴有点漏。” 他赶紧抹抹嘴巴,为时景苏贴心地打开车门,随即和时景苏一起,乘上他的御用座驾。 系好安全带后,时景苏看着赵越洋又深刻笑了一下:“赵哥,咱们是直接走流程,还是继续保持原样。” 赵越洋:? 时景苏提醒:“我是说,需要我现在就变音吗?” 赵越洋懵逼。 他怎么觉得时景苏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如鱼得水,得心应手? 明明是第一次穿女装出门,整得跟一上路许久的老司机一样。 难道,他就一点点都不感到害羞,感到寸步难行吗? 自从重归身旁人就是时景苏男扮女装变的好妹妹。 赵越洋心理压力激增,总有一种忐忑的会被人随时戳破真相的担惊受怕。 赵越洋深吸一口气:“直接走流程吧。” 总得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不管是时景苏,还是他,都得好好适应一下。 随即,耳边传来一股娇柔但完全不做作的女音,甜得快流淌到人的心底去。 “赵哥,你觉得这样的声调怎么样嘛~” 赵越洋险些窒息,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让你模仿,没让你超越! 他有点哆哆嗦嗦。 身边的时景苏配上那个娇软的嗓音,和肆无忌惮坐下后明晃晃出现在眼前的大长腿,整一个在勾引他的小妖精。 赵越洋嘴里磕磕巴巴:“可、可以了,不不不用再喊我‘赵哥’了。” 他怕他的小心脏承受不了。 “那你要我喊你什么?老赵?越洋?小洋洋?羊羊羊?” 时景苏认真思索,是真的没有故意在逗弄赵越洋。 因为他今天扮演的角色是赵越洋的女友。 去赵越洋的老同学面前,总不能“喂”这样喊他。 没谈过恋爱,还没见过谈恋爱的人吗? 那些谈恋爱的情侣之间,基本上都有爱称吧。 喊“老公”那些都是常操。 要不,时景苏纠结一瞬,他今天勉为其难自我牺牲一下,喊两嗓子“老公”也不会少块肉。 一切都是为了让戏更加完美,精益求精的操作。 “要不,我叫你老公?” 此话一出,赵越洋差点一哆嗦吓得升天。 他冷汗直流,轻吐气息:“还是赵哥吧。” “好的赵哥。” 赵越洋想哭了。 天杀的,他这都是作的什么孽。 太像了。 时景苏变装后,变得比女人还像个女人。 他险些就要沦陷进他的温柔乡。 赵越洋忽然想起以前男生宿舍间流传的一个问题。 如果突然有一天,你变成了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办? 有个开玩笑的答案是,当然是先让兄弟们爽一把。 赵越洋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不要脸的玩笑话。 车窗开着一条小缝,耳边若有似无的晚风吹来,吹得他脸上一阵燥。 禽兽啊。 他居然这么想他的好兄弟。 居然还想着……还想着来爽一把。 禽兽禽兽! 时景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知道赵越洋心里到底产生了怎样强烈的纠葛。 反正坐在车里也是闲着。 时景苏索性打开V博,开始搜索世界各类名马的信息。 离开楚家,他最舍不得的便是那些美人马儿们。 时景苏在考虑,等以后好好赚钱,一定要买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 到时候经常去专业的马场里看看它。 一想到即将会有自己的专属小马,时景苏的内心更是激动,仿佛充满着满满的干劲。 等一会儿到达目的地后,他一定要好好表现,大干一场! ** 约莫一个小时后,赵越洋开着车终于来到目的地。 一处光看外表,就知道有多么高档的蓝调酒吧。 赵越洋贴心地替他打开车门,贴心地让他慢慢下车。 快进门之前,总算有点适应高跟鞋的时景苏,走姿漂亮地款款前行。 没办法,他也不是很想穿高跟鞋,实在是这条裙子不配高跟鞋是真的不好看。 为了创造出最完美的效果,时景苏觉得忍一时无关紧要。 他已经仔细想过了。 反正在酒吧里面,能坐着他绝不站着,能站着他绝不走着。 这样减少脚力的损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已经在徐妍的建议下,在两只脚后跟贴上透明创口贴,还用吹风机吹过鞋,防止鞋子对脚部的磨损。 撑几个小时完全没有问题。 大丈夫能屈能伸。 在楚家更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为好兄弟帮忙在所不惜。 时景苏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往前努力前行。 身后的赵越洋却忽然叫住他。 时景苏“嗯?”一声回头。 看到赵越洋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仿佛看到一个新世纪的难题即将迎面而来。 时景苏的心里直打鼓,每次赵越洋露出这样的神情,一准没有好事。 可他还是情绪平静地问:“赵哥,怎么了?” 经过一路的沉默,以及思想挣扎,赵越洋想明白了。 是真妹妹假妹妹又如何,只要换上女装,变个女音,时景苏就是他的好妹妹! 他之前给时景苏买了那么多条衣裙不能浪费。 还想看时景苏穿各种各样的衣着出现在面前。 温柔的时景苏,俏皮的时景苏,可爱的时景苏,腼腆的时景苏,性感的时景苏,御姐的时景苏,柔弱的时景苏,职场女性一样的时景苏,森系清新的时景苏…… 每一种每一种,赵越洋都想看。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他可以每个月都提供大半的工资,花在提供给时景苏装扮的开销上。 女人打扮起来花销是很大的吧。 上至衣着饰品,下至护肤产品,每一样都是钱。 但是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他真的不介意给时景苏每个月费用进行包装。 只要…… 只要他能答应穿着女装,偶尔来和他“约会”一下,赵越洋感觉自己就会无怨无悔了。 “景苏,”赵越洋忽然握住他的手,语气诚恳又略带着请求般说,“我想拜托你以后也经常和我约会一下。” 时景苏惊了。 赵越洋也惊了。 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说我喜欢男人。我不是要和你出柜的意思。我是想你穿着女装……” 越说越乱。 时景苏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 赵越洋颤抖着,耳根通红:“我是说……我是说……你太漂亮了,我真的好喜欢……” 啊啊啊,赵越洋快羞到能掘地三尺立马离开。 他这样的说法就和一个彻头彻尾的痴汉一样。 瞧时景苏的脸容都变了。 马上变得和死灰般一样的白。 也许下一秒,时景苏会在气头上,立马和他说:“赵哥,咱们这兄弟还是别做了,今天这忙我也不想帮了。” 赵越洋正等着时景苏把他喷得狗血淋头。 谁知,时景苏只是贻笑大方地说道:“是吗赵哥,我也觉得我女装的样子很漂亮,是不是很迷人呀?” 赵越洋:…… 也许,他低估了时景苏接受新事物,以及脸皮厚度的程度。 天色渐晚,走进酒吧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一些顾客坐在桌位上。 赵越洋的同学订的桌子在最里面的角落。 跟随赵越洋一起进入最里面,赵越洋伸手一指其中一张被人影挡着的桌子,说:“就是那张。” 时景苏只大概看到有七八个人坐在那里,其中有好几个正低头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毕竟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不凑近一些的确听不清对方想说的内容。 他本以为赵越洋的同学会有至少二三十个人。 原来来的只是一个小群的人。 看吧,底下该是他上场表演的时候了。 既然答应赵哥过来,时景苏要做就做到最好,决心一定要给赵越洋脸上增光。 他秒挽住赵越洋的手臂,不等赵越洋反应过来,率先拉着他往赵越洋所指的那张桌子走去。 还未彻底靠近桌面,时景苏脸上便洋溢着嘴甜的笑容,自我介绍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是赵越洋的女朋友,我叫……” 话到这里,时景苏猛地看到七八个人里有一个熟悉到化成灰都会认识的人影。 他吓得脸色苍白,神形俱灭。 那个男人先前低着头和身边的人在交谈,此刻听到时景苏甜甜的嗓音,似诧异一瞬,霍地抬起头来与他凝视。 四目相对,楚砚冬也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时景心”刚刚说,“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 90-100 第 91 章 狠狠地吻了上来。 如果一开始是自己听错了, 很有可能是出现幻听。 毕竟环境这么嘈杂。 但接下来,楚砚冬身边的好友用胳膊肘捣捣他。 “怎么了你,看呆了吗?盯着老赵的女朋友就这么吃惊吗?” 其他人跟着笑, 拿他打趣:“楚总身份地位这么厉害的人, 还有什么美女没见过?” 楚砚冬终于意识到他没有幻听。 冷冷看向时景苏, 他那带着审视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似乎在说—— 嗯?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不说了? 时景苏顿时安静如鸡。 就……灵魂去世的很安详。 请当他死了吧。 这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不过说起来, ”其中一个人看向赵越洋身边的时景苏,“我本来当老赵在开玩笑,没想到真的带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说话的这位家里也很富有,主经营经纪公司。 目前自己在涉及导演行业, 正在紧锣密鼓投资一部小成本网络电影。 电影在全面选角当中, 目前女主角的位置还在空缺。 他待在娱乐圈里也见过不少女明星,但像时景苏这样漂亮的, 还真是少见。 而且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不怯场,赵越洋还没进行打招呼,“她”已经率先向大家自我介绍。 他就欣赏这样胆大的人。 不等赵越洋或者时景苏继续介绍,他从兜里摸出名片夹, 掏出其中一张递给时景苏:“老赵的女朋友,怎么样, 有没有兴趣来参演一部电影的拍摄?你的外形做女主角绝对没有问题。” 随即, 他看到赵越洋脸上颇有些不悦的神色,笑哈哈地和赵越洋打招呼。 “老赵,你这么急做什么,就这么不放心你的小女友吗?我又不会吃了她。你放心, 没人跟你抢女朋友。” 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总是缭绕在楚砚冬的耳朵里挥散不去。 他面容骤冷, 目光阴沉地盯着时景苏看,仿佛那双眼里下一刻就能出现通红的血丝。 时景苏穿着一身黑色旗袍改造裙。 细长的腿又直又白。 小腿肚全面露在外。 不仅是小腿,就连大腿也有一部分…… 楚砚冬的目光又开始停留在他裙身开衩的地方。 似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时景苏不自在地动了动。 但那腿轻轻一晃之下,不由得吸引住其他人的注意。 真是一双好腿。 时景苏尴尬。 失敬失敬。 早知道楚砚冬在这里,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么性感的衣裙! 若只是腿也没什么,楚砚冬的目光很快来到他的前胸。 居然是低胸的造型。 那Y字型的深沟似乎在向众人炫耀和展示—— 来呀,快点来看看吧,我的身材是不是这么的好? 在楚家,时景苏从来都没穿过这么性感的衣服,却跟着别的男人出来时,就…… 楚砚冬:“……” 他面容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肺管子仿佛能被人戳爆。 灯光昏沉。 没人注意到楚砚冬脸容的变化。 只有时景苏认认真真看到他的表情。 说出去的话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他现在要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总不能立即放赵越洋的鸽子,秒站起来离桌就走。 那也太不厚道了。 时景苏尽量不去看楚砚冬的目光。 他把头埋得极低,心里直打鼓,甚至在滴血。 夭寿啊! 为什么总是碰到楚砚冬!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能塞牙。 时景苏现在深刻的觉得他就是那个倒了天大霉的男人。 也可能是男主光环在加持,毕竟楚砚冬是本书中的主人公,所有的剧情要往他身上最有利的方向去发展。 所以他才三番五次遇到楚砚冬? 就是因为连书的剧情都在帮楚砚冬,希望楚砚冬早点识穿他是个男人的真身,好将他一下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时景苏可从来没听赵越洋说过,楚砚冬也是他的老同学之一。 但凡赵越洋有这么一个牛逼轰轰的高中同学,赵越洋早就广而告之,昭告全天下了。 经过简单的现场观察以及消化,时景苏意识到楚砚冬是被他身边的一名叫吴为的人带来的贵宾。 吴为才是赵越洋真正的同学。 也是赵越洋曾经说过的,在游戏公司做运营策划的领导。 也就是说…… 时景苏终于捋清其中的人物关系。 也就是说,吴为所任职的公司,其实是楚家万朝集团旗下的一个游戏公司。 他曾经还研究过楚家旗下的游戏。 没想到,其中几个项目就是吴为他们做的。 时景苏有点窒息。 他想过地球是圆的,世界是小的。 但再怎么小,也不至于兜兜转转又回到楚砚冬的手下。 这个世界就没有其他更大型的游戏公司能够和楚氏集团的抗衡吗! 啊——! 时景苏两腿打软,被楚砚冬死亡凝视般的目光盯着,整个人都快吓得魂飞魄散。 他还……还当着楚砚冬的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赵越洋的女朋友。 楚砚冬那目光凶狠得就如同一头咆哮着怒火的老虎一样,随时能够扑上来“啊呜”一口咬穿他的脖子。 谈到脖子,时景苏觉得脖子上冰冰凉凉的,好像确实被人咬了一口一样。 他赶紧摸一摸,还好,什么都相安无事。 时景苏微松一口气。 忽而之间,他想起前段时间楚砚冬送来的那堆非人的阴间礼物,心里又有点怒火上涌。 他为什么要怕楚砚冬? 这沙雕还给他送那些东西侮辱他。 分明就是讨厌他,让他别自以为是,把他比作那件臭衣服,还有人体模型。 他又不是他的真老婆,怕他做什么。 没错,他才不是楚砚冬的老婆,更不是他的恋人。 再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小红本本法律效应的约束,根本就不是什么夫妻。 时景苏心里稍微有点底气。 他想做什么,楚砚冬管的着他吗? 他往座下一坐,位置紧邻赵越洋。 由于有点挤,他的臂膀几乎贴在赵越洋的身上。 桌前的几个人还在起哄,纷纷在问赵越洋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谈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赵越洋有点不好意思。 一直沉默着挠头。 准确的来说,他只想过今天把“女朋友”带来,可没想过要怎么编造认识的过程! 时景苏笑着开口:“我和洋洋是在一天某家咖啡馆认识的,当时我坐在窗口,洋洋坐在我邻座的位置,就有点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为了给赵越洋添加更多的面子,他红唇轻启,魅惑张扬:“是我主动走到洋洋那边,问他要的联系方式。” “哇哦~”座上的好几个人发出羡艳的感叹声。 纷纷表示他们怎么就没有美女来主动问他们联系方式。 又有人调侃楚砚冬,问他他这长相,是不是行走的荷尔蒙,随时随地都有人问他要号码。 气氛似乎轻松愉快,唯有楚砚冬的目光如同两柄最是寒气森森的利刃,一直扎在时景苏的身上。 将他扎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时景苏偏头,目光完完全全锁定在赵越洋的身上。 只要我假装看不见,死亡凝视就一定追不上我。 楚砚冬更气了。 他身边的好友吴为介绍道:“这位是老赵,赵越洋同志,以前高中时期连我在内的‘三贱客’之一。” 通过吴为的说法,楚砚冬的目光这才从时景苏的身上,转移到赵越洋的身上。 如果时景苏一次两次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在故意为之,在步步为营,在为了挽回他的心,才做出那些让人一眼就能识穿是手段的手段。 那么这一次的行为,该怎么解释? 他不认识赵越洋,赵越洋也根本不知道他今天会来。 他今天本也不想来,是吴为一直拜托他,他才过来一趟。 没想到来了这么一趟,收获这么丰富,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老婆,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称呼别的男人为自己的男朋友? 时景苏根本不可能是故意的。 “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领,能够预料到他的很多下一步的动作,也不可能料到今天他会来的情况。 也就是说,“她”真的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们有染! 唇边的冷笑再也笑不出来,如鲠在喉,楚砚冬双目几乎能沁出血。 他目眦欲裂地盯着眼前这个敢绿到他头上,让他整个人发光的男人。 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很眼熟,好像是之前在洗浴中心的那个“公开出柜”的男人。 前不久,他还在商场里偶遇赵越洋,当时赵越洋的身边,分明还是那个腻腻歪歪的男人。 玩的够大啊。 又勾搭男人,又玩弄女人。 而且还玩弄到他的头上来。 时景苏就这么喜欢这种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吗! 这段时间,他还着手给时景苏准备礼物,家里已经收集了好一些黑胶唱片。 楚砚冬停留在时景苏收到黑胶唱片的场景的幻想中。 收到礼物的时景苏,一定会高兴激动到含着泪光,和他说,老公,你真好。 但是现在,他的这位好妻子,不仅没有待在家里想着他怎么还没来找“她”。 居然在他没来找“她”的这段期间,跟着不同的野男人到处浪。 楚砚冬的指尖微颤,喉口发紧。 如同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呼吸艰难。 偏偏这个时候,赵越洋似乎被他的那帮同学们吹得有点膨胀。 他就说这些人看到时景苏,一定会觉得惊艳全场。 毕竟时景苏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他的幻想。 赵越洋飘飘欲仙,笑着对时景苏说:“老婆,你帮我剥粒葡萄吧。” 老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赵越洋。 包括时景苏和楚砚冬。 还真是爱称。 好几个同学吹口哨在起哄,要求他们两个当面亲一个。 楚砚冬的脸更绿了。 望着他那能将人碎尸万段的目光,时景苏脸色惨淡,灵魂就快去世了。 giao! 赵哥,你这是把我在死亡的地板上不断的摩擦。 不是说好了不喊老婆老公,只喊赵哥的吗? 时景苏欲哭无泪,顶着那更加剧烈的死亡凝视,硬着头皮开始剥葡萄。 剥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他怎么能够被楚砚冬再次带偏。 没错,他得继续扮演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人设,怎么都得在这里重新支棱起来。 时景苏仔细把水嫩多汁的葡萄剥得很干净,然后挨在赵越洋的身边,轻笑着说:“老公,啊——来吃葡萄。” 为了让效果更佳,时景苏故意搂住赵越洋的肩,薄唇几乎靠在他的耳边轻轻笑。 那胸前的轮廓好像更加立挺了,他故意让这风骚性感的衣服更显风骚。 “老公,张嘴,啊——” 赵越洋配合地张开嘴。 晶莹剔透的葡萄顿时进入他的口中。 唇齿香甜。 带着一些难以置信的神采,楚砚冬目光凶狠地望着这一幕。 曾经的“啊~老公,让我来喂你嘛”的情况,不再发生在他的身上,而是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那时候楚砚冬很嫌弃时景苏会这么做,甚至非常厌恶他的靠近。 然而,当看到时景苏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这么做时,楚砚冬胸腔里翻腾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酸楚、无奈、痛恨、气愤…… 各式各样的情绪交融在一起,让他内心激烈的绞痛在一起。 时景苏竟然在喂别的男人! “她”怎么可能喂别的男人,“她”喂也只可能喂他而已! 他本还想看看时景苏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但仅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已然让他受不了。 感觉时景苏再喂下去,就能贴到赵越洋的身上、怀里。 “她”就这么的饥渴吗? 没有男人不行吗? 非得贴着其他的臭男人吗? “她”不是都已经……有他了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楚砚冬忽的站起身。 高大的阴影附着在时景苏的身上,不等他开口,楚砚冬已经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狠狠从座位上拉起。 全员震惊。 就连赵越洋也没分清情况。 楚砚冬不由分说拉着时景苏便走。 赵越洋想要阻拦,大声喊道:“你干什么,‘她’是我女朋友!” “干什么?”楚砚冬森森冷笑,让赵越洋有多远滚多远,别挡他的道,“她是我老婆,结过婚的那种!” 赵越洋惊了,不可思议看向时景苏。 不管他怎么喊时景苏为“老婆”,那都是演的,时景苏都是男的。 时景苏和楚砚冬结过婚? 其他成员也惊了。 看楚砚冬的模样,应该不可能撒谎,也没道理撒谎,也就是说…… 赵越洋带来的“老婆”居然是楚砚冬真正的老婆? 难怪楚砚冬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时景苏的身上。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楚砚冬图人家漂亮,多看几眼。 原来这么刺激的吗! 这个女人,敢劈腿劈到那个声名赫赫、财力雄厚的楚砚冬身上? 时景苏也惊了。 这剧本怎么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般人望着自己老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戴绿帽,不是会立即断绝关系吗? 难道楚砚冬有奇怪的癖好,比如很喜欢自己的老婆绿自己? 但时景苏最想问的还是,他都和楚砚冬没有什么关系了。 楚砚冬也表明厌恶他,绝对不会和他交好的立场。 现在这个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望着赵越洋震惊的面孔,挥出尔康手,只想对赵越洋说一句:“赵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这句话时景苏根本没有机会再说出。 在全员震惊的目光中,他被楚砚冬狠狠拉走,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全员懵逼。 来到酒吧外,天已经全黑。 只剩下路边霓虹灯如不夜天中的星子般闪烁。 时景苏被握住的地方吃痛。 还没得到片刻的停息,人已经被带至酒吧后面的小巷里。 时景苏被狠狠一推,于瞬间,腰背抵在墙壁上,疼得他冷汗直冒。 靠,楚砚冬这禽兽,是真的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时景苏刚要挺直腰板,楚砚冬带着好笑的嘲讽口气已经随后而至:“你还真是不够老实?” 时景苏笑着,准备继续A计划——婊气冲天的小绿茶人设。 刚要开口说,没错,我谈了一个新的男朋友,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在上次那天的情况下就结束了。 楚砚冬已经抓着他的下巴,根本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动作,狠狠地吻了上来。 第 92 章 嘴巴都红了肿了。 时景苏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 卧槽! 时景苏心中惊呼。 楚砚冬竟然、竟然吻他了。 意识到楚砚冬做了什么不得了事的时景苏, 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他。 而楚砚冬也睁着眼睛,一边亲吻,一边凶狠无比地看着他。 如同一头盯着猎物的豺狼虎豹般, 完全钳制住他, 不让他有一点逃脱的可能性和迹象。 时景苏:“……” 天啊! 他感觉自己在做梦。 但唇边的触感又清晰地告诉他, 你觉得你在做梦这件事, 根本就是在做梦。 时景苏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一下。 幸好楚砚冬还给他留了一点颜面, 没有当着赵越洋等人的面亲吻他? 可是……可是…… 楚砚冬不是很讨厌他的靠近吗? 时景苏脑里一片混沌。 如今楚砚冬不仅吻他了,还吻得这么狠劲十足,这么霸道。 他想说停一下。 仅仅是那个“停”字,就被淹没在楚砚冬更加如狂风暴雨的攻击当中。 “等……”时景苏试着又开口说话。 然而效果甚微, 再次淹没在楚砚冬更加凶狠的行动中。 手腕被摁得酸麻胀痛。 他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姿势。 几乎是吊着手臂, 被楚砚冬桎梏。 时景苏又试着说:“不……” 又一次淹没在他的攻击当中。 靠。 楚砚冬这个禽兽,到底还要不要让他说话? 搞这么离谱, 给他喂哑药呢? 时景苏无语地看着楚砚冬。 心里剧烈地在纠结。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剧情绝对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楚砚冬为什么会吻他啊! 怎么想都不可能发展成这样的故事情节啊! 时景苏“唔”了一声,他狠狠一咬,口内顿时充满一股腥甜的味道。 想要以此动作来制止楚砚冬非人类的禽兽行为。 但楚砚冬似乎不怕痛一样,仍然抓住他的下巴, 不让他动弹一下,几乎让时景苏无法呼吸。 偶尔有那么一个瞬间换气的时候, 时景苏想趁机溜走, 又被楚砚冬重新逮住,抓住他的两只不够老实的手腕再度往上一提。 他的下巴被狠狠掐着,手腕又不能动作,整一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等等……”时景苏的话淹没在那一阵阵更加汹涌的狂风暴雨中。 最后, 足足吻了有十几分钟, 楚砚冬才稍微有那么点放开他的意思。 时景苏的嘴巴都红了肿了。 痛得要死。 他真想问一句。 楚砚冬, 你他妈的是嘴强王者吗?! 从来没有哪一天有过今日这样的体验。 幸好周围没有什么人经过,这方小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 但时景苏第一次穿上女装的羞耻感重新回归。 他紧皱着眉头,耳根发烫。 他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过,居然被楚砚冬给…… 以前也有过他主动亲楚砚冬的情景,但和这次的感觉不一样。 之前都是他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去做那些事,而今天是楚砚冬主动。 破防了。 感觉被一个男人糟蹋了,虽然只是亲吻而已,但他现在穿着女装,就像被楚砚冬逼迫和玩弄一样。 力量的悬殊让他也很郁闷。 为什么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楚砚冬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时候发病。 这个时候就一点都没有发病的迹象了? 不知道是因为嘴巴上太痛,还是这个憋屈感真的太十足。 时景苏的眼睛里逐渐有了一点湿意。 他委委屈屈摸着嘴唇,莫名其妙感受着心情的一些难以言说的酸楚,真想骂一句。 你妈的楚砚冬,你真不是个人,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什么了,你说,你倒是说啊! 但是在楚砚冬的眼底,那又是一番全新的感受。 “她”那张秾丽的面孔,此刻充满着窘迫的娇羞,一双多情眼,正怯怯看着他。 似乎不敢置信他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也感到很难为情。 鸦羽般的眼睫正轻轻发颤,像是“她”的心一样,在轻轻地颤。 高兴了吧,满意了吧,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到来,是不是激动颤抖到难以置信,连“她”的眼神都在尽情的说着高兴两个字。 楚砚冬咬着牙,嘴角忍不住嗤笑一声。 和被柠檬精附体了一样。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他居然被逼成了这样。 “你穿的这么风骚做什么?!”终于,楚砚冬问出这句他忍耐许久的话。 时景苏的前胸太过明显。 以至于在他的眼皮底下明晃晃的可以看到那个跳脱的Y字型深沟。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楚砚冬总觉得一段时日不见,时景苏好像又变大了一些。 “在那个姓赵的人渣身边,穿这么风骚干什么!” 时景苏不开口说话。 目眦欲裂,楚砚冬几乎要在暴走的阶段。 他不得不承认,时景苏真的好手段,都已经把他逼到这样走投无路的地步。 “你现在高兴了吧?”他的眼神玩味,语气嘲讽,“看到我吻你,是不是很得意?因终于达到你的目的而沾沾自喜?” 这不就是时景苏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结局吗? 不就是时景苏一直以来为止奋斗的目标吗? 直到这时,时景苏才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高兴? 我会高兴? 你妈的你妈的楚砚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脸上写着高兴两个字?! 虽然这个小巷有点昏暗,也鲜少有人经过。 但前面就是热热闹闹的酒吧商业街,他只要拼命扯着嗓子大喊,说不定能够引起其他顾客的注意。 他在心底计算,准备叫破喉咙,喊:“来人啊,非礼啊,有臭流氓要对我行不轨之举啊!” 那个“来”字还停留在口中刚要出来。 楚砚冬的唇瓣再次降了下来。 时景苏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又一次被抢夺走呼吸。 这一次比先前一次更加凶狠。 嘴巴剧痛。 时景苏被亲得晕晕乎乎,几乎喘不上气。 实在是楚砚冬压根不给他呼吸的机会。 他双掌拍在楚砚冬的胸口。 努力“求饶”:“别亲了,别亲了,我快窒息了。” 事实证明,楚砚冬绝对是个大处.男。 吻技太差了吧,只知道撅着他嘴皮子啃。 时景苏被啃怕了。 他真的痛得要死。 两只眼睛都开始含着泪花花。 就差整个人扑倒到地上,求这大佬快点放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尝到这个充满甜头的滋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过这个手段来警告他,他的男人是他。 在时景苏讨饶之后没多久,楚砚冬居然…… 又来? 时景苏几乎晕厥。 这一次,他已经忘记什么叫反抗。 后背靠在墙壁上,任由楚砚冬在他的脸上操作。 一直以来,生活都是这么的操.蛋。 时景苏双目无神地盯着远天的月亮。 那月亮光滑极淡,却像是正道的光普照在大地上。 啊…… 时景苏感觉他的灵魂都已经得到升华。 不就是唇瓣上面有点痒兮兮的感觉吗? 忍一忍,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楚砚冬连续亲了他三回。 本以为会在时景苏的脸上看到越来越惊喜交加的神情。 然而他的目光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好像进入了佛系系统,完全是一个贤者模式。 楚砚冬:? “她”不该高兴吗? 不该很享受吗? 到底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天之骄子的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一点点被人耻笑的偏差。 这包括他愉悦对方的能力。 接着,已经被亲到麻木的时景苏,感觉自己的唇就像一块试验田,再次迎来楚砚冬的第四回操作。 哦买噶。 如果他知道楚砚冬原来是一个这么有求知精神的恋爱小菜鸡。 他一定不会在今天的日子选择激怒他。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时景苏继续保持着贤者模式。 唯有这样,他觉得自己才能度过这样可怕的独处时光。 终于,在不知道亲了多少次以后。 时景苏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普照大地般的佛光。 楚砚冬仿佛被羞辱了一样,才终于放开他。 他的亲吻,就让“她”感觉这么的无趣? 这比时景苏当着面和他介绍说,自己是赵越洋的女朋友还要令他抓狂。 “她”之前分明待在赵越洋的身边,那么腻腻歪歪,那么享受的模样。 是不是侧面地想要嘲讽他,他就是没有赵越洋强? 楚砚冬抓住他的手腕,狠狠抓住,生怕时景苏跑掉一样。 但又觉得这么粗暴地对待“她”,“她”会随时像是一面不堪一击的镜子般,在受到外力的冲击下支零破碎。 楚砚冬一会儿摁住他,一会儿又渐松了力道。 忽然就有点担心刚才那么猛烈的举措,会不会抓疼“她”,会不会把“她”吓到。 在时景苏还没回过神来的情况下,楚砚冬突然又低下头,在他的唇边轻轻地碰了碰。 像是在讨好,也像是在安慰。 时景苏有点懵。 他浑身灵魂震颤。 楚砚冬在做什么? 霸道总裁文的男主才不可能这么摇尾乞怜! 在他有些不解的目光中,楚砚冬恍然想起他刚才的动作根本就像个在讨饶的小狗。 他刚才……好像确实做的有些过火? 楚砚冬别扭地移开双眼。 他才不可能真的对时景苏那么的温柔,否则时景苏又会得意洋洋说些笑话他的话。 比如,看吧,你果然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我了吧。 “回家!”楚砚冬皱着眉头,低声说着,脸色万分的不自在。 拉着时景苏的手时,楚砚冬突然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无论时景苏怎么想,他都绝对不可能承认一句他喜欢“她”! 时景苏的手腕再次吃痛。 楚砚冬的反复无常令他根本跟不上节奏。 这个狗逼,又在发什么疯?! ** 又一次被带回楚家,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布置,时景苏真想仰天大哭。 第 93 章 楚砚冬看到了V博? 他觉得他就像高塔里的“公主”。 现在急需寻找到一条逃生的道路。 太难了, 这个剧本真的太难了! 楚砚冬反复无常的模样,像极了阴晴不定的恶毒反派。 作者大人。 时景苏真想掐着作者大人的脖子,好好问问他。 你确定你写的是男主, 而不是什么反派BOSS吗? 霸总心, 海底针。 呜。 时景苏就快哭了。 尽管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现在可是一个娇弱的“女孩纸”啊。 时景苏崩溃地望着吊顶。 能想到的办法他都有想过了, 为什么楚砚冬还是不肯放过他? 是因为他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吗? 一切的源头都要归根于楚砚冬的占有欲作祟吗? 即使楚砚冬不喜欢, 也不希望别人能够拥有他得到他。 这么解释,好像能说得通。 看,那些影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就包括之前的温栋,也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我得不到的女人, 别人也别想得到, 去死吧—— 太可怕了。 楚砚冬狠起来,一点都不比偏执狂的温栋差。 所以那个吻就是警告意味。 楚砚冬在他的身上在做标记。 告诉他, 他是他不可侵犯的领土之一。 时景苏:…… 他现在有点头昏眼花。 感觉脚步虚浮在外太空之上,完全不能碰到地面一下。 幸好当初那个白色行李箱被他上了锁,一直丢在楚家没带回家。 里面还有一些他藏着的假发。 否则他这女装生涯的装扮,还不知道要在楚家该怎么解决。 时景苏趁楚砚冬有事没能回房间的这个时刻, 决定进行一波场外热线求助。 他一个人可能绞尽脑汁已经耗光所有的才思,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 但广大网友们一个个都是神人, 一定会给他许多意想不到的灵感。 时景苏登上V博, 编辑动态发送。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没有,又是没能离婚的一天。】 【我真的快疯了,今天扮演朋友的恋人时,没想到狗男人也在现场,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为什么三番五次都能在各大场合碰到他?说好的工作狂人设呢, 压根没有!】 【他逮着我了,居然把我拉出去,还按在墙上一顿狂亲啊啊啊啊啊,嘴皮都快亲破了啊这个禽兽狗逼!】 【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尽快的脱离狗男人的魔掌,我现在急需分手!离婚!】 半个小时以后,时景苏重新打开V博,想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好主意。 结果,他被评论里的哈哈哈吵到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今今的老公很喜欢今今吧。我今天又可以了,继续在磕糖的路上前行。 ——嘴皮都快亲破了?哦买噶,好想待在现场,看看那么劲爆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博主居然去扮演朋友的恋人,还被老公撞破现场,这是何等的修罗场? ——怎么肥事,前几天大家不都还高举着让今今和她老公离婚的大旗吗,怎么可以突然倒戈? ——上面有个老实人,大家快点抓住他。 时景苏:“……” 淦! 说好的集思广益呢,这场外热线求助的方向搞得不太对劲啊! 在一堆哈哈哈里面,时景苏好不容易看到几个在认真回答的“老实人”。 他有点感激,认认真真把没条评论逐字逐句看完。 可惜这些方法,有的他都已经试过,有的则不太实际。 毕竟他还想活命。 比如这条——在他头上拉屎吧,保证第二天民政局见。 时景苏:“……” 他倒是真挺想这么做,就是他的性命不能允许。 还有其他的一些。 ——今今,我挺理解你的,我也在婚姻的水深火热当中,有时候你的婚姻别人只能看到表面,没法理解你,还觉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帮忙出谋献计,就……今今你要不要试试,把自身的形象弄得邋遢一些,或者努力花花花你老公的钱? ——楼上那个拉屎的太狠了吧哈哈哈哈哈,笑拉了,我建议一个,既然他之前说他喜欢男人(所以博主的老公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双性恋?),那博主也找个女性朋友来假扮自己的恋人不就好了吗? 时景苏也想找个女性朋友来帮帮忙。 但这样的话,他之前演的那些缠着楚砚冬的戏码不就站不住脚了吗? 这个禽兽,时景苏又想起进门第一天的情形。 明明说好缠着他就离婚的,怎么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没长一张会兑现承诺的嘴? 时景苏哀怨地又翻了翻评论。 目光再次转到那条“努力花花花你老公的钱”上面。 要不,做个败家子,让楚砚冬体会一下肉痛的滋味? 时景苏的脑海里,开始思索着该怎么花钱,才能令楚砚冬明白钝刀子割肉的感受。 毕竟楚砚冬家财万贯,随随便便花他几千万,好像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可以提出无理的要求,要楚砚冬给他买好几套上好的海景房。 还有马场那些也都给他来几个。 如果再看哪个楼栋比较顺眼,就让楚砚冬也统统都买回来。 楚砚冬若是不同意。 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楚砚冬小气。 楚砚冬要是无视他。 他就跑到公司里面去闹,对这件事情夸大其词,说楚砚冬一个这么有钱的男人,连一点小钱都舍不得花,还特别喜欢压榨员工的劳动力。 尽量将舆论往员工的身上靠拢,表面看起来是为了员工们发声,实际上也是为了他自己。 但是很快,实际上将这条又给驳回。 毕竟他迟早得走。 万一哪天不幸掉马,大发雷霆的楚砚冬发现他用了那么多的钱,不得手撕了他才怪。 那到时候,他不得背负更多的欠款? 花钱容易还债难。 生活不易,活着真难。 时景苏无奈长叹。 回顾了一下看过的一些小说情节。 时景苏将那些狗血走向都总结一番。 “死遁”两个字,在脑海中骤然闪现。 对了。 时景苏一拍大腿。 他还可以进行死遁这个操作。 比如哪天跟着旅行团出游,突然消失在深山老林当中,又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里,“尸体”都找不回的那种? 这个办法好像有一定的可行性? 要不,明天就去报团吧。 说想要去外地旅游一下散散心。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时景苏往V博里编辑信息。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广大朋友们,我悟了,我突然又悟了!我还可以进行死遁啊!这么骚的操作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发送的那个瞬间,时景苏根本没留意到身后悄无声息走来的一道身影。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楚砚冬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高大笔挺的身影降下了一圈淡淡的阴影,正好罩在时景苏的头上,也让突然有所意识的时景苏,手指僵麻一瞬。 他仰头,他正低着头,居高临下看向他,唇角轻弯,面容极阴。 时景苏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 他一个激灵,双手跟着身体一抖,一不小心就将手机抖落到地。 在他一片惊恐的神情中,手机在地板上转了好几个圈,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最终停留在楚砚冬的脚边。 他目光微沉,敛着眼睑看向地面。 手机屏幕里停留在某个V博的界面。 楚砚冬本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他知道时景苏酷爱刷V博,但他从来不喜欢过问他的私生活。 直到他捡起时景苏的手机。 那一刻,楚砚冬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看到V博里的内容。 用户:【老公今天和我离婚了吗】 最新一条动态:【广大朋友们,我悟了,我突然又悟了!我还可以进行死遁啊!这么骚的操作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往上翻一翻,最新一条动态上面紧邻的另外一条动态: 【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尽快的脱离狗男人的魔掌,我现在急需分手!离婚!】 这条动态里面,最新一条粉丝评论:【在他头上拉屎吧,保证第二天民政局见。】 楚砚冬眉头越皱越深。 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而时景苏的脸色,更加难看。 糟了! 楚砚冬是不是已经看到了什么? 毕竟他现在的屏幕不是黑屏。 楚砚冬肯定能够立即看到V博上面的信息,包括他的账号内容和吐槽! 动作快于大脑。 时景苏忙不迭起身,双手向前一冲就要将手机夺回来。 他与楚砚冬之间有着一定的身高差。 楚砚冬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完完全全的压制住他。 时景苏抬起手,却见楚砚冬手臂抬得更高。 他猛然扑了个空。 时景苏有点恼羞成怒:“还给我!” 冥冥之中,楚砚冬感觉这个V博没有想象中简单。 至少不一定是时景苏无聊之下看的什么情感V博。 不然,“她”会表现出这么紧张的神情? 还要立即将手机抢走? 在时景苏一片惨淡的表情中,楚砚冬高举着手臂,戳进该条V博的主页面中,随手翻了翻,眼睛快速地阅览着。 随后,他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该V博账号似乎已建成许久,文字里充满了博主怨气冲天般的苦恼。 “又是没能离婚的第xx天。” “我真的就只是想离个婚而已,怎么比去西天取经还要难!” “为了离婚,我真的付出太多了。” “苍天啊,大地啊,那个憨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烦的和我离婚?” 楚砚冬的脸顿时绿了。 第 94 章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通过这些叫苦不迭的烦恼, 楚砚冬都能感觉到对方强烈的渴求离婚的欲望。 仿佛不实现离婚的目标,对方随时会死在这份绝望当中。 “我以为我已经摆脱这个男人了,结果他刚刚给我送了礼物。” “能想到的招我都尝试过了,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和我分手!” “我今天去了他的公司, 想给他丢脸。” “我想踏上离婚的征程, 怎么就变成了结婚的道路?” “聚餐上面, 我故意狼吞虎咽, 没有下限,甚至还得罪了重要的领导级人物。然而,他依然没有和我提离婚!” 看到这里,楚砚冬的手指有些发紧。 胸口也像是被人紧紧勒住, 喘不过气。 他看到主页上面有个“+”号, 也就表示这个号是…… 楚砚冬又退出主页面,找到右下角的“我”, 最上方依然惊现“老公今天和我离婚了吗”几个大字。 是时景苏的账号。 没错,就是“她”的账号。 一切的违和感全部对上了。 楚砚冬一直感觉时景苏在某些表明心迹的时候,给他的感觉不像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 并不是因为“她”的风格浮夸,而是“她”本人就是装出来爱他的样子。 只不过, “她”装爱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巩固楚家太太的身份地位, 不是为了获得他的真心, 不是为了将来好享用用之不竭的财富。 恰恰相反,“她”的那些作为,统统是为了能够摆脱他。 只因为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胆敢缠着他, 立马就离婚? 原来, 时景苏每天都想和他离婚吗? 呵……呵。 楚砚冬的唇角, 连笑都已经笑不出来。 一面不敢再看V博里面的内容,他怕看到来自时景苏更多的吐槽。 那些“她”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话语,那些说“她”有多么厌烦他的接触,和他的相处。 一面又忍不住想要再往下看看。 看看时景苏到底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看待他这个人,怎么叙说他们之间的回忆。 他忍不住。 手指往下滑动。 更多的吐槽赫然闯入眼帘。 楚砚冬的喉口哽咽。 双眼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充满血丝,饱含刺目的红。 刺得他的眼睛都有些疼痛的地步。 楚砚冬不知该怎样描述如今的想法,他只觉得被人当头一棒,打得头破血流,鲜血淋漓一般。 连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苦,意识开始逐渐漂移,渐渐的,令他分不清具体方向。 所以…… 楚砚冬感到可笑。 笑他自己太过自作多情。 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所以,时景苏才经常会做出一些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行为? 比如在家宴上面,“她”突然变得很没礼节,很粗鲁。 “她”可以立即没有形象的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说什么“兄弟们,我先干为敬”,还将酒尽数喷在他的堂哥脸上。 也可以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那些举措,并不是为了为他出气,也不是因为“她”本性贪吃。 原来一切的一切,是为了在他的那些家族成员的面前丢尽他的脸,好让他说出离婚两字吗? 原来是这样吗? 这样的吗?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楚砚冬的唇角带着自嘲般的笑,眼尾都开始有些湿意。 还有“她”去公司的事,也是为了这些吗? 故意往他的身上印了那么多的唇印,并不是想要对公司员工们秀恩爱的表现。 给他带来做好的盒饭也是,并不是害怕他肚子饿,而是故意刁难他。 难怪那次时景苏做的饭菜那么的不堪入目。 可他还以为时景苏是真的想着他,真的担忧他没有吃饭,忍着犯呕的冲动,把那么难吃的饭菜统统吃完。 很可笑吧。 在时景苏的眼里,那种行为绝对很可笑吧。 所以“她”才能那么毫无顾忌地待在路容的怀里。 甚至和温栋,和赵越洋,和那个至今不知道名姓,在“她”的家门口出现的背影高瘦的陌生男性…… 还有他不知道的多少野男人,都和“她”有染。 深度挖掘真相的每一分每一秒,楚砚冬觉得越来越可笑。 他真的是,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感觉自己就是笑话本话。 就连那一次待在房间里,看到时景苏在打游戏,他站在床边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锁门,“她”却突然脱衣服,问他“你不是要睡我的吗?”。 也是为了防止他进一步骚扰“她”,纠缠“她”,而立即采取的措施。 因为“她”料准他一定不会碰“她”。 真的是步步为营,故作深情。 楚砚冬又兀自笑了两声。 他双眼赤红地盯着手机,终于又看到V博里这条相关的充斥着喜极而泣般内容的解释—— “毕竟当年他可是说过,最讨厌我缠着他,我立马反手表演了一个脱衣服。” “老公他成功的被我气跑了。计划通!” 楚砚冬感觉胸口一阵阵压抑的疼痛:“……” 像是有什么躲藏在他的心底,快要脱离那层钳制和束缚,快要从他压抑的胸腔中脱出。 要将他的灵魂和躯体一分为二。 更要将他目前已然有些空洞的躯壳炸裂。 如此一来,楚砚冬终于明白了。 时景苏为什么会锁门。 一直以来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最好的解释。 因为时景苏根本就不喜欢他。 当然得防着他。 防止他突然禽兽大发进入门内将“她”…… 所以,他是禽兽吗? 在时景苏的眼里,是禽兽吗?! 不仅是禽兽。 V博里的内容还形容他是一个“狗逼”、“憨憨”、“狗男人”等嘲讽的字眼。 还说“她”每天过的都是苦日子。 还幻想着做出死遁这种行为。 他一条条翻阅,再次看到时景苏说的什么装神婆、扮绿茶,手握恶毒女配剧本等等人设。 原来的原来,种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吗? 为了和他离婚用吗? 为了甩脱他这个“狗男人”吗? 脑海里骤然闪现出曾经和时景苏相处的一幕幕。 时景苏挽着他手臂,甜甜轻唤着他“老公”的模样。 “她”娇娇柔柔的嗓音,认真专注的神情,好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幸福甜蜜。 都是假的。 假的。 楚砚冬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呵。 时景苏故意在他面前洗澡,故意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故意带着一股香甜的气息凑近他…… 都是假的,假的。 “我现在正在回娘家的路上,终于不用再看到我老公那张死鱼脸了哈哈哈哈哈。” 当看到这条信息时,楚砚冬再也没法忍受。 在时景苏的眼里,他是死鱼脸吗? 曾经爱他爱到几乎没有尊严,也依然无怨无悔的时景苏,骗过了多少人的眼睛。 就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时景苏离开他一天,都会活不下去。 然而他的口口声声说爱他的这个小娇妻,竟然在这个平台记录每天的心情。 每一条动态,对楚砚冬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重重的一剑,将他的灵魂割裂,戳得百孔千疮。 曾经的那些爱他,离不开他,痴恋着他的话语,全部都化成了泡影。 脑海里再也拼凑不出那个说爱他,心底眼底都是他的时景苏的身影。 如水中月,海底光。 只可看,而根本伸手触摸不到的浮光泡影。 一直以来时景苏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挽留他的心,和他好好在一起。 而是……而是为了和他离婚。 楚砚冬哽咽着。 喉咙如被火中烧。 他嗓音干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离婚”这两个字的信息。 他切换出去。 该账号的粉丝二十万,每天都有人关注离婚进度。 楚砚冬的脸更绿了。 不少人都在喊着,今今老师,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呀,嗷嗷嗷我们好想看到你离婚的那一天。 好一个“今今老师”,不愧是当代文坛的大师。 “哈……”楚砚冬抖着肩膀,颤颤巍巍地笑了起来。 那么时景苏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照顾他的行为,豁出性命在马蹄下救下他的命。 就真的都是假的假的吗! “时景心!” V博里面有一大批粉丝不仅高举着离婚的大旗,更是痛骂他是一个阴阳怪气的渣男。 楚砚冬才知道,自己前些日子认真思考之下送的那些礼物,在时景苏的眼里原来就是废铜烂铁、阴间物品,根本不值一提。 楚砚冬忽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一个人怎么可以将爱一个人的表现,装得如此像? 他的心快被践踏得支零破碎。 快要承受不住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 可是他翻到最初建号之日发送的信息,上面显示的时间,分明是时景苏刚进楚家门嫁给他没多久的日子。 也就是说,从头至尾时景苏都没爱过他,一切真的都是假的。 “哈哈哈。” 如同深远的被封印的古老神兽,被困在不毛之地无法挣脱束缚。 楚砚冬双眼猩红地盯着他,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将时景苏一下摁倒在床上。 “时景心!”他低沉的声音又狠狠地唤了一遍。 时景苏听到他“哈哈哈”的低沉的笑声。 配上楚砚冬的那副表情,感觉他可能随时都能质壁分离,就快疯了。 他低低地呼了一口气。 脑海快速转着。 不明白楚砚冬究竟是气他把他当猴戏耍了这件事,还是气他伪装出爱他的模样,导致侮辱了他的自尊心。 他有想过掉马的瞬间。 有想过在楚砚冬的雷区蹦迪的时候,被烦不胜烦的楚砚冬扫地出门的情形。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在这种时候翻车。 他发泄的自留地,果然被楚砚冬发现了。 这可一点都不比掉马的程度薄弱。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楚砚冬根本就不爱他。 连喜欢都谈不上。 一直以来,楚砚冬不是都很厌恶他的靠近吗? 不断地对他表现出非常厌烦的情绪。 脸总是臭臭的,语气也是。 时景苏刚要行动,想要脱离楚砚冬的束缚。 楚砚冬似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双目有如滴血。 楚砚冬双颊微微地在颤,问出一句连他都感觉此生绝无可能问出的话:“你是不是……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第 95 章 “你这个骗子!” 时景苏惊了。 楚砚冬的自尊心太强, 果然很介意他把他当猴一样戏耍这件事吗? 哪怕楚砚冬不喜欢他,也不允许他曾经的喜欢,都是假装出的模样。 真是霸道啊。 这个男人可真够狗的。 只允许自己不喜欢对方, 不允许对方不能不喜欢他。 时景苏被摁得完全不能动弹。 楚砚冬高大的身影一直罩在他的上空, 让他毫无反抗和招架的能力。 “回答我!”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在问话。 眼底似乎燃烧着无尽的燎原。 所以时景苏从来都走的那么潇洒。 因为“她”有资本。 所以时景苏从来都没有过以泪洗面, 求他回头的情景。 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 所以时景苏在面对他带来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时无动于衷。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和他真的领证。 所以时景苏才提了好几次为了他好, 他们两个人还是分开吧。 因为“她”早就这么打算。 “她”求之不得可以随时离开, 逃离他这个死鱼脸一般的男人的魔掌当中。 说不定还在背地里偷偷笑着,想着他真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她”只是随便表现一下,他就真的相信“她”是真的爱他? 难怪他每次假意要亲“她”的时候, “她”都表现出很抗拒的神情。 “她”的那些亲近, 都是伪装,都是为了让他远离“她”而努力做出的虚情假意。 摁住时景苏双手的掌心微微在颤, 楚砚冬已经达到理智崩溃的边缘。 感觉下一秒就能将他拆骨入腹吞进肚子里。 时景苏很惜命,他很想说“那都是假的啊假的”。 但是V博放在那里,这样的回答看起来也太假了一些。 况且,说不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既然已经被识破, 那也没有再假装的必要。 时景苏认真对上他的双眸,收敛了平日一贯的笑脸, 语气认真又严肃:“对, 没错,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更不要谈会爱上你。” “V博里的内容,想必你都已经看到了, 无需我再多言,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你可以看出, 从建号之初,我就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摆脱你。” “明明是你说,是你说的,只要我缠着你,你就会立马和我离婚。” “你这个骗子!” “十足的大骗子!” 喉口微动。 他看到楚砚冬枏锋像是石化在上空一样,没有继续动弹。 成功了吗? 时景苏试探着想从他的束缚中脱离。 然后和楚砚冬说一句: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两个人就此结束吧,没有必要这么强扭在一起。你父母那边我会好好说,给你留面子,就说是我出轨在先。 他刚要开口,谁知上空的那个男人突然动了动。 猩红的双眼一直看着他,忽而嘴角含笑,似是不敢相信之前听到的那句不爱他的话。 到底谁才是骗子? “她”骗他说喜欢他,爱他。 他还信以为真。 真的以为“她”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因情绪过分的激动,楚砚冬的双手微颤。 时景苏的“骗子”两个字,始终在耳边不断盘绕。 到底…… 谁才是真正的骗子? 他缓缓低垂眼睑,身子微动,薄唇慢慢靠近他的脸。 紧接着,如狂风暴雨般的吻紧随而至。 时景苏被牢牢摁住,根本无法反抗。 密集如雨点般的吻,几乎将时景苏吻得措手不及,也吻得完全没有招架能力。 时景苏又一次被吻懵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一言不合就开始吻? 太没道理了吧? 之前嘴巴的疼痛还没有消散。 如今又来。 时景苏真的怕他明天的嘴唇,会变成腊肠嘴。 他努力想要直起腰,想从楚砚冬的怀里挣脱。 被楚砚冬用更狠的手劲制住。 两只手腕被牢牢抓住,完全不能动弹。 时景苏努力抽了抽双手,根本无法挣脱。 他的手腕又细又白,轻而易举就被楚砚冬握在手中。 仅是稍稍用力了一下,上面便有触目惊心的红痕。 慌乱之中,他紧闭着双眼,双肩瑟缩成一团,整个身体都像是在进行无言的抗议,微微颤抖着。 不会吧? 看楚砚冬目前的状态,很可能要将他真的生吞活剥了。 楚砚冬可以不喜欢他,但男人狠起来可能只会用下半身来思考。 没准楚砚冬想先把他办了,想通过这种事情,让他对他死心塌地? 真是禽兽啊。 时景苏真的怕楚砚冬一个冲动,将他的衣服掀掉。 他的整个灵魂都快出窍。 为避免这种可怕的情况发生,时景苏努力躲避着他的亲吻。 扭着头不断乱动。 楚砚冬的吻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双目停留在时景苏的脸上。 时景苏的一张小脸已经吓得惨白,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眉毛也几乎皱成了“川”字型。 浑身上下连每个毛孔,都透露着一种抗拒的情绪。 好像对于他的亲近,“她”万分嫌弃,万分反感,万分痛苦,也感到万分的无可奈何。 果然和先前所有每次的亲近一样,“她”这么的痛苦,这么的极力忍耐,才是“她”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当遇到危急时刻时,一个人的表情骗不了人。 时景苏真的很讨厌他,讨厌到根本不愿被他碰触一下。 那些求之不得的想和他在一起,甚至想要献身的情形,统统都是做出来的假象。 楚砚冬终于有点信了。 但现实过于残忍,他喉口哽咽,再次自嘲地笑笑。 为了获得自由,“她”都不惜忍着厌恶的情绪,故意亲近他,故意做出那些假意爱他的表现,故意和他产生诸多亲密的表现,故意与他有不少肢体接触…… 要有多么强大的心理,多么强大的忍耐力,才能忍着那么多的恶心去碰触他? 那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比起时景苏突然不爱他这件事,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时景苏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从一开始,从进门的那一刻,从他们初见的那一日,时景苏就没有爱过他。 要怎么样,时景苏才愿意爱他? 要怎样做,时景苏才会真的爱他? 楚砚冬指尖逐渐收紧。 他双目赤红,像是要将时景苏一起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地狱。 时景苏看到他的眉眼越来越近,唇瓣也越来越近。 眼看又要再次压下来。 他心中一片焦急。 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腔中跳脱出。 他都反抗得那么激烈了,怎么楚砚冬非但没有停止动作,还有越演越烈的情况? 楚砚冬不会以为他在和他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吧? 时景苏根本不怀疑下一秒楚砚冬会将他撕碎。 然后他就会看到他的裙摆下,那把努力藏了许久的小刺刀。 那么他就真的没法去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也许就是他的死期,楚砚冬即将要看穿他男人身份的日子。 到时候,楚砚冬肯定会石化在原地,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后他就跳起来大叫一声,“啊,非礼啊!”,来个出人意料的先发制人? 楚砚冬会怎么做? 会懵逼几秒钟,以为自己看到幻觉,将他重新摁倒继续看看那把小刺刀,是不是真的他眼花吗? 怎么感觉比社死现场还要社死现场? 时景苏想着自己被楚砚冬揪着观察某个地方是不是真的时的情景,浑身一个激灵。 在楚砚冬快要降下唇瓣的那一刻,时景苏皱着眉,表情很痛苦地喊了一声:“不要!” 他的头一偏,楚砚冬的唇瓣落了个空。 楚砚冬的眸光重新定格在他的脸上。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厌恶他的碰触。 楚砚冬心里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第一次体会到这样像是凌迟般的痛楚。 他从来没有想过时景苏会不爱他的模样,怪也只怪,时景苏的演技是真的太好了。 谁会为了重获自由,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呢? “时景心!”他低低地吼着,想要再次强吻他。 时景苏的反抗更加剧烈。 比往常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震撼人心。 双手被制住无法动弹,还有两条腿可以动。 时景苏的双脚拼命乱蹬,祈求能够通过这样剧烈的反抗可以让楚砚冬停止动作。 尽管楚砚冬在不发病的期间,力气比他要大,但他也是一个男人,发起狠来的力气其实也不容小觑。 他拼命地乱蹬,嘴里警告着:“楚砚冬,你不要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小心我告你强.奸!” 只要他不愿意与对方发生关系,那都属于强.奸。 毕竟他们两个,可是没有领过证的关系。 只是万一真的闹到警察局,时景苏男人的身份肯定得曝光,不知道他会不会以诈骗犯的身份也被关进牢里。 但那也比在外面捡垃圾为生,最后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强。 强烈的求生欲,致使时景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力气。 他膝盖半曲着,忽然顶在楚砚冬的小腹,两只脚也在乱蹬,早已将身形罩在他上空的楚砚冬蹬得“遍体鳞伤”。 楚砚冬没想到时景苏连“强.奸”两个字都已经说出。 他知道“她”厌恶他,可是没想到,这份厌恶的程度居然这么夸张。 仿佛和他对视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更别提被他碰触一下。 “她”是认真的,这句话根本没有在开玩笑。 “她”的眼神那么的严肃,那么的深,还带着一点幽怨和愤恨。 如同伤口上撒盐,楚砚冬已经一点一点分崩离析。 他愣怔地看着他,似乎还是不愿意相信时景苏对他一点情分都没有,还沉浸在曾经美好的幻象之中。 时景苏双腿双脚在拼命地乱蹬,正好狠起来一脚蹬在他的腹部,将他歪歪扭扭地蹬倒在一边。 也将他的美梦彻底重新蹬碎。 旧伤添新伤,两次重创让楚砚冬头冒冷汗,他身体微微蜷缩,疼得几乎直不起腰。 时景苏更是把握机会,从他的身边翻身坐起。 成了,他终于从楚砚冬的怀里挣脱。 时景苏抓紧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放下衣裙就跑。 “时景心!”不管楚砚冬怎么呼喊,怎么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时景苏都头也不回地朝房门的方向离去。 第 96 章 准备逃跑。 “时景心!” “咳咳。” 许是刚才耗费太多的心力接受这样的事实。 楚砚冬的脸色在瞬间极速变得惨白。 他胸口噗噗跳个不停。 胸腔中有什么在剧烈地绞痛着。 瞬间钻心的疼痛, 令他已经区分不出究竟是突然发病导致的结果,还是时景苏突然从他眼前头也不回离开导致的结果。 他只知道时景苏跑开了。 再这么跑下去,很可能又会找不到“她”的踪影。 之前都是因为运气好, 不知道时景苏根本不喜欢他, 每次都能在时家将他带回来。 这一次不一样。 楚砚冬感觉这一次时景苏走后, 若想再找到“她”, 恐怕会像是大海捞针一样的艰难。 一想到将会再也看不到时景苏的身影。 楚砚冬的心脏更是纠结在一起。 他第一次体会到心脏像是被人揪着一样, 扼在掌心中的刺疼。 强忍着这些令他难以呼吸的疼痛,楚砚冬摇摇晃晃起身,脸容已经没有一滴血色。 就连嘴唇也没有一滴血色。 他视野有点模糊。 勉强能分辨出房门的方向。 扶着门框,楚砚冬勉强地摇摇晃晃地往前行进着。 一面走, 一面唤着:“时景心……” 可惜他的声音因为身体钻心的痛楚, 越来越弱。 呼吸也是。 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为什么会这么疼? 比他往常任何时刻发病时,都要疼到让他难以忍受。 只要想到再也无法看到时景苏, 这份疼痛又会再加深一层。 “时景心……” 楚砚冬重重地呼着气。 明明只是数十步之遥的距离。 他却走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就快要抵达门口,像是看到希望的光。 楚砚冬朝那个方向努力走了几步。 脚步似乎也轻快不少。 还有机会。 说不定他还能追到“她”的身影。 他是个男人,时景苏是个“女人”,他的脚程不管怎么样, 肯定都比时景苏的要快。 楚砚冬铆足劲,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冲刺。 即将来到门边, 他扶着墙壁, 越走越快。 身体却在这个时候,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 意识到什么,楚砚冬心有不甘地一个踉跄栽倒下去。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前, 他捂着胸口。 剧烈的心颤让他快要昏迷。 “时景心……”他又勉强爬起来, 拖着沉重疲惫的步伐, 往前拼命走了几步。 好不容易来到外边,他左右环顾,早已见不到时景苏的身影。 “时景……” 楚砚冬胸口又是一痛,身体摇摇晃晃两下,两眼轰然一黑。 昏倒前,他依然望着通往楼梯的廊道方向。 那里,并没有谁折返回来的动静。 ** 时景苏拍着胸口,一路狂奔。 太可怕了,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他差点就被楚砚冬发现真身。 幸好他踹了楚砚冬一脚,才将自己从即将淹没他的泥潭里逃命。 但是现在怎么办? 他还没有想下一步的动作该怎么办? 回时家的话,说不定又会被楚砚冬给逮回来。 直接跑路的话,好像也不错,反正换回男装,他就是时景苏的身份。 去车站那些地方买车票,也是用时景苏的身份证买,楚砚冬不知道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 就这么办吧。 以后找个机会再和时家解释。 相信林菁月他们也能够理解。 他必须先在外面躲一阵子。 但是,他的身份证呢? 时景苏突然想起,他的身份证好像不在身上。 因为上面是他本人的名字,时景苏平时怕掉马,所以都收在楚砚冬根本发现不了的地方。 比如那个白色行李箱,可以根据他的意思来设置密码,楚砚冬怎么也不会想到里面放着一张他的身份证。 刚才跑的匆忙,不仅是相关的重要证件,连手机都忘记拿。 他所有亲朋好友的联系方式全在上面,根本没有背过任何一个人的号码。 这次的事发突然,时景苏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的V博账号会有掉马的一天。 时景苏决定以后必须强制背下几个号码,以防像今天这样的万一。 而现在,只能想办法继续回去取。 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房间。 天知道楚砚冬留在那个房间到底在做什么。 是不是还在等着他? 这也是时景苏比较奇怪的地方。 楚砚冬居然没有追出来? 看他先前那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时景苏还以为楚砚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结果…… 难道楚砚冬到现在都很自信。 自信地认为他那个V博的所有信息,都是伪造出来的内容。 而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故意要吸引他的注意,好让楚砚冬产生强烈的难以忍受的情绪? 这么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楚砚冬这个人就是这么的臭屁。 一直坚定地认为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他爱上他所做的行为。 时景苏:“……” 还真是够盲目自大的信心啊。 不过也有第三种可能。 莫非他刚才的那一脚,发挥了超强的威力,将楚砚冬踹断一根肋骨? 不。 不会的。 他踹的是他的肚子,才不是肋骨那些地方。 而且时景苏完全想不明白究竟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楚砚冬他…… 平时不是表现得很厌恶他,很讨厌他的接近吗? 还在进门的那一天警告他,不许缠着他,更不许靠他太近。 为什么今天楚砚冬的种种表现,都这么的怪异呢? 简直和换了一个人似的。 又是强吻,又是问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一个男人,女装替嫁,怎么可能会爱他。 楚砚冬想的有点太多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楚砚冬谈恋爱。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时景心本人。 首先条件就不允许,怎么想他都不可能和楚砚冬有结果。 就像林菁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可能代替时景心一辈子,迟早得想办法脱离目前的处境。 所以从一开始,时景苏就没想过对楚砚冬动心。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找不到合适的离开的时机。 时景苏也很无奈。 他每次都觉得快要成了,每次又被楚砚冬稀奇古怪的态度给打断。 今天他已经和楚砚冬说的那么清楚。 楚砚冬也已经看到他的V博内容,应该已经能够理解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的态度。 那么楚砚冬不应该觉得正和他的意吗?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不想要他喜欢,不想要他纠缠,不想要他接近,甚至不惜在网上找个人来扮演自己的虚假女友,都要打消他的念头吗? 但楚砚冬现在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时景苏皱起眉。 他的心也跟着有点乱乱的。 楚砚冬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那么真,也那么深。 就好像在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也喜欢喜欢我? 时景苏又赶紧将这个无聊的思路打断。 怎么可能呢? 楚砚冬平时的表现从来没有一刻喜欢过他的样子。 之前多次警告他的模样真的让时景苏印象深刻。 就别给自身加戏了。 幸好他从来没在V博里透露自己是个男人的信息。 这是时景苏做过的最明智的举动之一。 否则,今天就不仅是楚砚冬发现他V博的吐槽,而勃然大怒这么简单了。 喘着气,迈动着沉重的步伐。 时景苏迫于无奈之下,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心情,重新回到二楼。 楼上静悄悄的,目前已经凌晨十二点。 管家王叔他们都已经回到自己该休息的地方。 而据他所知,楚父楚母这几天都在外地,好像在开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会议。 所以对于他不在家这件事,楚父楚母也并不是太知情。 好在没有多少人在这里,便于他的行动。 这样时景苏静悄悄离开楚家的话,也不会惊扰到太多人。 接下来就是如何不惊扰门卫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去。 他曾经研究过地形。 楚家的围墙不算特别高,大概只比他高一点。 可能换成真正的女人没法轻易逃脱。 但是他是个男人。 他可以在地上垫几块砖,以他的身形绝对能够逃出去。 时景苏打算拿出当年夜里偷偷翻学校围墙的看家本领。 做好一切的心理准备,规划好逃跑路线,时景苏尽量蹑手蹑脚来到房间的方向,去取回手机和身份证件。 却在门口一眼看到倒地不醒的楚砚冬。 时景苏:“……” 就很离谱。 他的这个佛山无影脚,看来是真的有点狠。 楚砚冬都被他给踹晕了? 时景苏仔细想了想,他应该没有脚臭,踹楚砚冬的时候,不至于将楚砚冬臭晕。 那么就真的是被他踹晕的? 时景苏在考虑,要不要他立即躲到和尚庙里,去出家,和方丈说,大师,我曾经一不小心踹晕过一个比我高大的男人,我觉得我有学习少林武功的潜能,能不能收我为徒? 本想绕过楚砚冬不去管他。 可时景苏从房间里取出手机和身份证放入包包以后,重新路过楚砚冬身边的时候,发现他的面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 好像连呼吸都很薄弱。 不会是……死了吧? 小说里的楚砚冬身患怪病,体质时好时弱,时景苏真的怕他这一脚,会不会踹到楚砚冬的什么要害上面。 他赶紧蹲下,手指置在他的鼻孔之下。 还好还好…… 时景苏忍不住松一口气。 人还有呼吸。 没死就好。 但楚砚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景苏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系列的画面。 如果他现在离开这个地方,昏迷不醒的楚砚冬一直没被人发现,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重病之后药石无医,最终还是没能逃离死亡的结局,那么,他会不会被当成罪魁祸首? 他可不想被冠上“杀人犯”的头衔。 时景苏靠近一些,用食指小心翼翼戳一戳他的脸颊。 期望着能用这个动作将楚砚冬唤醒。 手指戳下去,脸颊是软的,立即凹陷处出一个小窝。 感觉还挺有意思。 平时看着楚砚冬是个冷冰冰的冰山脸,没想到脸颊其实意外的也有点软。 时景苏试着又戳了戳。 没想到,楚砚冬当真被他的这个轻微的动作给戳醒。 他缓缓睁开双目。 视野里还有点模糊。 只能大致的分辨出,穿着女装的时景苏正蹲在他的面前。 “时景心?”他重重地喘着气,不敢置信眼中看到的一切。 “时景心”,是真的“时景心”吗? “她”还是回来了吗? 果然如此,“她”根本还是舍不得放下他。 之前的那些行为,哪怕“她”真的有一个V博,V博的内容写着多么多么厌恶他。 楚砚冬都想认为,那些是假的。 他可以当做那些是假的。 对,没错。 说不定是时景苏故意建立了那个V博,故意说些厌恶他的话,故意在今天假装给他看见。 平时时景苏的耳力不是很灵敏吗? 这就是证据,“她”今天就假装没有听到他走到“她”的身后。 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唇角轻轻翘起一个弧度。 楚砚冬正要开口,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走。最后,你还是舍不得我。 时景苏于他之前先开口:“醒了?醒了就好,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楚砚冬:? 艹! 时景苏不是因为舍不得他,才回来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楚砚冬,你这么给自己加戏真的好吗? 楚砚冬:………… 第 97 章 楚砚冬抓住他的脚腕不放。 时景苏抬脚刚要走, 脚腕突然被人抓住。 力道之狠,几乎在他白皙的脚腕上留下鲜红的痕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身后狠狠抓住他不放。 要有多么强的执念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时景苏有点灵魂升天。 他动动脚腕,根本挣脱不开。 如果条件允许, 时景苏真想立马用他的男音说一句:意不意外, 惊不惊喜?我是男的, 没想到吧?还不放手? 可惜现实情况不容许他这么做。 当今社会是法治社会, 但是楚砚冬也有能力让他过得生不如死。 时景苏可不敢再在他的权威上面进行挑战, 让自己挫骨扬灰都不够本。 他又扭动几分脚腕,同时说:“楚砚冬,你赶紧先放手。” 楚砚冬咬咬牙,说出了此生第二句他绝无可能说出的话:“我不放。除非你不走。” 时景苏:? 楚砚冬是吃错药了吗? 他有点想不明白, 楚砚冬为什么不让他走。 这样很奇怪。 就算楚砚冬的自尊心, 不容许身为曾经恋慕者的他做出一点点不喜欢他的行为。 但是现在他已经说出口了,一直在践踏他的自尊, 按道理来说,楚砚冬肯定恨不得他能赶紧的滚。 在眼前消失得越干净越好。 除非楚砚冬是有求于人的情况发生。 时景苏顿悟了:“你是想我把你搬到床上去对吧。” 毕竟楚砚冬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容乐观,瘫在地上和一条咸鱼一样,戳戳他才能动弹一下。 估计他不回来, 楚砚冬能在这么冰冷的地板上躺整整一个晚上。 那可就糟糕了。 楚砚冬即使不伤,也得残。 早说。 他这个人心地比较善良。 毕竟男主要是出什么情况, 他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得在某些方面考虑一下照顾一下他的身体问题。 时景苏一个男人力气还算大,但楚砚冬完全瘫软在地上,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楚砚冬从地上抱起。 两具身体一瞬间紧紧贴在一起。 楚砚冬要比他高将近一个头, 他抱得太过突然, 楚砚冬的唇一下子滑向他的唇。 两片冰凉的薄唇紧贴在一起。 这是时景苏始料未及的事。 他蓦然间睁大眼睛, 却发现楚砚冬的眼睛睁得比他还要大。 楚砚冬似乎很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他会回来抱着他,不敢置信他会没有躲开这个吻。 冰凉的唇瓣没有及时分开。 如果有一种感受形容“地老天荒”,对楚砚冬来说,大概就是这样的瞬间。 他虚弱地抬起双臂,想要抱住时景苏的肩膀,想说一句: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时景苏已经毫无留恋地分开唇,忍不住说道:“之前一直就很想说了,你的吻技真的很差,是不是因为你没谈过恋爱所以才这样?” 楚砚冬:…… 艹! 他今天已经被时景苏气得够呛,时景苏不仅浑然不觉,还要在他头上添一把火。 虽然时景苏没有谈过恋爱。 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想象中,接吻应该是甜蜜的事情,和现在楚砚冬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因为楚砚冬总是逮着他的唇皮噘着嘴亲。 真是又疼又肿,到现在还疼着。 如果有评分制度,时景苏真想给他打个差评。 楚砚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时景苏估摸着他应该真的很不舒服,得赶紧行动起来,丢到床上再说。 然后,他就像抱着一袋子极沉极重的水泥,将楚砚冬在地上拖行了很长一段距离。 楚砚冬就很麻木。 从小被奉为天之骄子的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憋屈过。 “太沉了。” 时景苏发自内心地吐槽。 听得楚砚冬眉头不禁一皱。 时景苏三番五次的嫌弃,令他心底一阵阵的刺痛。 狗逼男人,那个憨憨,吻技太差…… 还有什么是时景苏不会说的词? 楚砚冬感觉再这么下去,可以集齐所有时景苏内心深处的吐槽。 拖行一段距离,终于来到房间的床边,他夹着他的腋下,铆足劲努力将楚砚冬扔回床上。 床上的弹性极强,楚砚冬的身子又沉,在上面如同水面波动,荡漾了好几圈“涟漪”。 楚砚冬一下陷进床体里。 他伸手一拉,一不小心将时景苏也一并拉回床上。 楚砚冬在下,时景苏在上。 他虚弱地看着他。 一瞬间,时景苏趴进他的怀里。 楚砚冬想圈住他的腰身,不放他走。 时景苏却如过江鲤鱼,一个弹跳,鲤鱼跃龙门跃过他的怀抱。 也不小心撞在楚砚冬的下巴上,撞得他两眼一抹黑。 “时景心……”他冷嘶一声,第无数次唤出他的名字。 只可惜,这个名字根本不是时景苏的本名。 他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时景苏干完这些事,终于感觉事情圆满了。 他拍拍手,微松口气。 剩下的事只等家佣等人发现,帮忙照料一下楚砚冬就行。 就在楚砚冬以为时景苏总算“良心发现”,明白自己真的爱他离不开他,所以舍不得看到他受一点点委屈和伤害,哪怕憋红着脸,耗费了全身的力气,用“她”那娇弱的身躯,也要努力将他抱回床上。 时景苏再次头也不回地预备离开。 那身影走得毫无留恋。 尤为潇洒。 一口老血几乎能从嗓子吐出。 喉咙里有股黏腻的腥甜味。 楚砚冬抚着胸口,也顾不上身体是不是已经到达极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努力抓住时景苏的手腕。 “时景心……” 可他根本像是个纸老虎一样,“你敢走”之类的狠话还没出口,被时景苏轻轻松松一推,人重新跌倒回去。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赶紧的躺回去。” 楚砚冬:“……” 紧接着,他看到时景苏跑到衣帽间,取出一双崭新的小白鞋上脚,并且说:“还是你想的周到,不然我都不记得脚上穿着什么。” 楚砚冬:“……” 他今天感觉时景苏在气死人不偿命方面非常的有天赋。 换完鞋子,时景苏终于重新找回自信。 他刚才穿着拖鞋就要跑,难怪脚上的感觉不太对劲,现在重新换上一双运动方便的小白鞋,走路都变得轻快不少。 经过楚砚冬身边时,楚砚冬似努力抬起一点脖子。 可脖子太过僵硬,他只能被迫抬高一些,勉强看到时景苏匆忙闪过的身影。 依然没有任何的留恋,没有任何的不舍。 那么的潇洒,不似作伪。 感觉又要有一口老血从喉咙里吐出。 楚砚冬浑身乏力,快被气得一脚蹬天。 他勉强地从床上支起半截身子,耗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终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找到管家王叔的号码拨通。 听筒里传来王叔的声音:“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他缓了缓,才虚弱地开口:“去,拦住时景心,快点拦住她……” …… 时景苏一路狂奔。 果然如他猜测,房子内一路畅通无阻。 夜间没有家佣在的豪宅,感觉有点鬼气森森的。 他忙将手机点开,用手电筒功能照亮前路。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已经逐渐对豪宅内部的环境有一定的认知。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豪宅内部的前进路线,根据想象中的“地图”,时景苏很快来到大门的位置。 他轻车熟路打开大门。 外面天色昏暗,只有一轮明月照亮整个夜空。 时景苏逐渐能适应这个黑暗。 感觉像是自由的鸟儿一样,他连踏出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庄园的正门一直都有门卫看守,按照原定计划,时景苏只能从院墙翻身出去。 幸好他之前住在楚家,有抽空研究过院墙那边的情况。 地面有散落着几块石头,垒起来是可以垫高他的身体,应该可以通过这个办法出去。 时景苏一路摸索到有几块石头的院墙下。 一块一块搬起来垒高以后,时景苏站上去,比院墙足足高出半个脑袋。 绝对可以。 他给自己打气。 终于可以离开楚家庄园,离开楚砚冬的身边了。 哈哈哈。 哈字还没结束,时景苏的身体翻至一半,只听“刺啦”一声,长裙竟然被挂住一角,撕开一条巨大的长缝。 时景苏心道糟糕。 由于太过得意,他俨然忘记现在身穿的是女装长裙。 因为被这一幕吸引注意,时景苏一时不察,从院墙上一不小心险些栽下去。 幸好他眼疾手快,抓住院墙的边缘一脚跳下,才不至于摔出大伤。 不过腿上和掌面还是被地面的小树枝小石子刮到,顿时有鲜血流出。 他拍了拍手,将手上腿上的尘土统统拍干净。 一点点小伤而已,无伤大雅。 比起这些,逃跑更加重要。 终于呼吸到楚家庄园外的空气,虽然他每天也能呼吸到,但性质却完全不一样。 该往哪个方向跑呢? 时景苏心中大致规划一下。 反正他现在的身份证件是他本人,楚砚冬不知道,他走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可以。 由于已经凌晨零点已过,楚家庄园在比较偏僻的郊区,这里平时鲜少有人经过,也不会有的车路过,所以时景苏根本叫不到车。 他已经打算用脚力走到接近市区的地方,粗略一算可能用到的时间,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到时候再掏出手机用软件查找,看看能不能叫到车。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顿时响了。 时景苏一看,是赵越洋的来电。 时景苏这才发现,赵哥居然连续发送了他许多条短信。 都是在问他在哪里,有没有什么事,楚砚冬有没有为难他,需要报警吗? 许是一直得不到他的回信,赵越洋还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时景苏一直都没有接。 恐怕再不接,赵越洋真得要报警了。 谢天谢地,这回时景苏总算接听了。 “喂,赵哥?” 他知道赵越洋想问什么事,肯定是关于他被楚砚冬突然带走的情况。 毕竟楚砚冬当着赵越洋的面,说什么他们两个是结婚的关系。 别人眼里,那最多就是赵越洋撬了楚砚冬的墙角,又或是时景苏胆子肥到敢绿到楚砚冬的头上。 只有赵越洋清楚时景苏的真实性别,其实是个男人。 第 98 章 居然派人来抓他了? 所以楚砚冬当着他的面, 说出那么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话,不怪赵越洋会胡思乱想。 如果是他,肯定也会有同款疑问, 甚至是顾虑。 这么问兄弟, 会不会不太好。 再三思索下, 赵越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景苏, 你和楚砚冬是……”是那种关系? 不能吧。 楚砚冬是男人, 时景苏也是男人。 虽然时景苏昨天穿的是女装,但楚砚冬也不至于夸张到说时景苏是他老婆的地步。 老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两个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亲朋好友们的面前山盟海誓过。 还……还一起睡同一张床。 时景苏和楚砚冬能是那种关系? 开玩笑吧。 而且是国际大玩笑那么夸张的玩笑。 但看楚砚冬认认真真的模样,绝对不像在说假话。 就好像……就好像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人已结婚已久, 化成灰都能认识彼此的那种。 总不能是楚砚冬的新型搭讪方式吧? 那也太逊了。 赵越洋静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等答案的期间, 他越来越紧张,感觉比看到时景苏女装的模样还要紧张。 就怕时景苏突然来一句, 没错,我穿着女装和楚砚冬结婚了。我们两个是夫妻关系。 那就太…… “他把我当成我姐姐了。” 嗯? 赵越洋懵逼一瞬。 随即脱口而出:“你姐结婚了?” “对,前段时间刚结的嘛。” 赵越洋:??? 虽然他和时景心不怎么熟,但时景心如果结婚, 时景苏怎么也会和他说一声。 就算不请他来婚宴,看在两人交友多年的份上, 时景苏总也该给他带一份喜糖吧? “你姐结婚你怎么不说?” “咱俩这交情, 我可以包个红包啊。” “那不是没来得及说吗?”时景苏半真半假地解释,“我姐她不喜欢楚砚冬,都不想给外人知道她和楚砚冬结婚了。他俩就是水火不容的一对,我姐每天都想办法离婚, 脱离大魔王的魔掌呢。” 大魔王三个字, 引得赵越洋直乐呵。 瞧楚砚冬当时的表现, 看起来是真的像大魔王。 不过这个大魔王也真是太逊了,连自己老婆都分不出来。 就算时景苏和时景心真的很像,两个人的行为举止、性格外貌,总归有一定的差别。 但凡和其中一个人相处久了,就能看出另外一个人不是。 赵越洋松一口气。 幸好没从时景苏的口中听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回答。 还好是他姐结婚,也只能有这种答案可以解释。 赵越洋的心里终于好受许多。 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看待他的好兄弟和楚砚冬之间的关系。 但冥冥之中,赵越洋又感觉有一点违和的地方。 比如该怎么解释时景苏穿女装时那么得心应手的模样? 赵越洋没好意思问这个问题。 毕竟哪有人真的会女装嫁给一个男人,怎么想都觉得很离谱。 再说这嫁人是朝夕相处的事,可以蒙混过关一天两天,但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那就太夸张了。 他们都不过夫妻生活的吗? 肯定是真正的时景心嫁给楚砚冬了,而楚砚冬这个傻缺,连自己老婆和自己的小舅子都分不出来。 真的好搞笑。 赵越洋将脑海中的疑虑全部打消,笑着说:“你现在回家了吗?” 时景苏轻轻“嗯”了一声,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回了,现在家里人都睡觉了,我不太方便大声说话。” “那就好,我差点报警了呢。”赵越洋呼出一口气,但凡时景苏再慢一点接电话,他保证已经拨打110。 “那楚砚冬也真是,老婆在不在家也不打电话先确定一下吗?逮着一个相像的就觉得是自己老婆,就这……就这也能有老婆。” 想了想,赵越洋又有点苦逼。 楚砚冬又帅又有钱,楚砚冬不有老婆,难道他能有老婆? 说到这,赵越洋又有点悲从中来。 幸好他的身边没有旁人在,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出一些有点没脸没皮的话。 若是放在一般的情况下,赵越洋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景苏……那个我之前说的提议,你看你还能接受吗?” 时景苏:?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不会赵越洋还想着那种事吧? 果然下一秒,赵越洋极小声地说道:“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我肯定会给你买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化妆品之类的,不要你花钱。” 时景苏:“……” 无声的沉默,周遭一片寂静。 连同赵越洋那边,也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没想到赵越洋真的还想着这种事。 时景苏好不容易要告别女装生涯,自然不可能再回来。 虽然有时候他也会想念穿女装的样子。 毕竟他穿女装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连赵越洋都忍不住要“爱上”的地步。 时景苏刚要开口拒绝,远远的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如擂鼓般紧随其后。 时景苏一边跑,一边回头,身后忽然出现四个高大的身影。 他们踏着月光。 而月光又将他们的影子拽得更长。 不是吧! 时景苏拼命加快脚步,整个人的灵魂又要出窍了。 楚砚冬居然派人来抓他了? 这速度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楚砚冬最起码会再平息一段时间,至少他不会那么快就集结出他的逮人大军。 看来还是他低估了楚砚冬的能力。 他忽然想到网上流行的那句什么,楚砚冬一声令下,身后的十万将领原地集结…… 时景苏胸口一滞,幸好他穿的不是紧身款的长裙。 脚步加快的同时,他拼命地大喊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攻击美女啦!” 甭管会不会有人经过,都有一定的概率可能碰上路人。 时景苏扯着嗓子叫得更加厉害。 但显然,他今天的运气不是太好。 身后的楚砚冬的保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 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跑起步来比他要快许多。 不久之后,时景苏就被一群人马围得水泄不通。 天要亡我! 时景苏心里感慨。 其中一个明显是领队的人物,上前一步摆了个请的姿势:“太太,少爷请您回去。这么晚了,他说您在外面一个人不安全。” 时景苏还打算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被其中两个人直接架着腋下夹起来就走。 就很离谱。 好像重新经历了结婚当天的噩梦。 再度回到楚家的庄园,时景苏整个人脚底打飘,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虚望一眼眼前的豪华庄园。 心里滴血。 楚砚冬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大概骂了百八十遍混蛋。 时景苏终于被两个保镖架到二楼主卧。 楚砚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脸色看起来很差。 面如纸灰一样的惨淡。 时景苏壮士赴死一般仰起头,凝眉看向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反正又被抓回来了,只要楚砚冬伸一伸手,把他的衣服一扯,就能看出他是男人的身份。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壮烈一点。 他已经苟到这么久,在这么艰难的副本,努力夹缝求生,已经实属不易。 今天就算是他的死期,也已经死得无憾了。 时景苏觉得他能活到今天,绝对是他通关任何一个游戏最高的记录。 楚砚冬听到他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简直气笑了。 他抓他回来,时景苏以为自己要大难临头吗? 在时景苏的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讲情面,如同恶鬼一样的人物吗? 楚砚冬终于明白在时家的时候,为什么时景苏以及时景苏的父母,每一个人看见他时,都大气不敢喘一声,那是真的把他当成鬼一样的恐怖人物了。 在王叔的搀扶下,楚砚冬总算半坐起身。 经过短时间的休憩,他的身体已经有初步复原的状态。 而在追捕时景苏的过程中,家庭医生也已经来为他看过情况。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肝火旺盛、心里焦虑可能导致的一些恶性结果。 当然,楚砚冬的怪病,任何医生至今都看不出什么情况。 为免人太多,会将带回来的时景苏吓到。 楚砚冬特地吩咐下去,让家庭医生和保镖们先出去。 只余一个保镖,以及管家王叔。 时景苏看着他,傲气凛然地又重复一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说要杀你了?”气到最后,楚砚冬越发觉得好笑。 他挥挥手。 保镖立马会意,拽着时景苏的手腕将他一路推送到楚砚冬的身边。 他抚着胸口,脸色差极,偶尔还会咳嗽那么一两声。 然后暗自笑着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你好守寡?” 时景苏:? 这你就不厚道了。 时景苏想和他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残害人命这种事他可没想过,他就是想自保一下,早点脱离楚砚冬的身边,以防哪天纸包不住火,最终被楚砚冬发现他是男人的真相。 守寡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继续顶着楚家太太的头衔,待在楚家吃香的喝辣的,偶尔对着外人哭一两嗓子,高声唱着:“我那死鬼老公呀,死的太早了啊,害我这么年纪轻轻就守寡,我这余下的半生啊,都该怎么活呀~” 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时景苏一时没忍住,嘴角轻轻翘了起来。 但是他保证,他真的只是轻轻的,绝对不易被人察觉。 结果这个魔王级别的恐怖BOSS楚砚冬,竟然看出他嘴角微起的弧度。 “你笑了?” “你居然真的笑了?” 靠! 这憨憨究竟什么眼力? 时景苏马上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我没有。你看错了。” 他扣住他的手腕,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可能是力气逐渐回笼,时景苏感受到来自腕部的力量,又和没有发病期间的楚砚冬可以媲美。 再借助保镖的推送助力,楚砚冬稳稳一拉,时景苏重新栽倒进他的怀里。 正好趴在他的锁骨上,亲了那么一下。 第 99 章 这声声“老公”还是挺受用的。 时景苏有点懵。 这感觉就好像他故意要往楚砚冬的身上去凑。 他想直起腰板, 赶紧撇清和他的关系。 天知道以楚砚冬的脑回路,是不是会认为他心里有他,故意这么做, 好继续欲拒还迎, 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 楚砚冬比他的反应要快许多。 几乎是拦腰一抱, 时景苏被楚砚冬摁住腰间, 又往他的锁骨上面凑了凑。 一不小心,第二个吻便落在上面。 这下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时景苏真想再次直起腰板,好好和楚砚冬说道说道。 这次绝对不是他故意贴上来的,分明是楚砚冬主动在先…… 还未开口, 上空已经传来楚砚冬有些好笑的声音:“就这么喜欢投怀送抱吗?” 时景苏:…… 艹! 楚砚冬你个王八蛋, 明明是你…… 他想从楚砚冬的怀里挣脱,却被对方按得越发的紧, 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一不小心就将楚砚冬的衣服扭得有些凌乱。 楚砚冬笑得越发深沉:“没想到你还这么迫不及待。” 时景苏:? 什么鬼? 他所认识的楚砚冬才不会开这么可怕的玩笑。 时景苏很想一个鞋拔子抽在他的脸上。 他严重怀疑楚砚冬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又或者被人夺舍,简直就像是被路容附体一样。 这才不是他所知道的楚砚冬。 楚砚冬现在病怏怏的, 也就看起来比纸老虎好那么一些,只要他发挥出十成十的力气, 楚砚冬就会被破防一样, 彻底崩塌。 但时景苏刚想伸出爪子按在他的身上,身后的保镖已经率先行动,似乎是在楚砚冬的眼神示意下,向前挪动一小步, 正好让时景苏看到他魁梧的身影。 时景苏:…… 不敢动了。 他这纤弱的身材, 可以用智斗PK一下温栋那种小弱鸡, 也可以偶尔重伤一下病怏怏的楚砚冬。 但是楚砚冬身边各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有些还是欧美版本的,体格方面就比他要强壮不少。 时景苏很明白鸡蛋碰石头的道理,还不想自己往上撞得头破血流。 他笑呵呵地又重新趴回楚砚冬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做乖巧状。 “老公,时间不早了,你看你身体也不舒服,不如我们早点休息休息,你让你这位保镖兄弟也快点回去休息吧,这都半夜三更了,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楚砚冬望着他深沉一笑,也不说话。 搞得时景苏压力倍增,完全看不懂楚砚冬到底又想干什么。 他假装喜欢他,缠着他,为的就是楚砚冬曾经说过的一句,胆敢缠着他,立马就离婚。 现在楚砚冬知道了他不喜欢他的真相,那应该是皆大欢喜,正合他意,结果楚砚冬反而变了一个人似的,要强留他在身边? 时景苏看过不少小说,其中也有狗血的情节故事。 他脑海里顿时展开类似的小说情节发展。 楚砚冬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那些得知自己老婆不喜欢自己的男主人公,或者反派角色,自尊心受挫,从而引发出强烈的征服欲。 ——我可以不喜欢你,但你必须喜欢我。 如此一想,也就能合理解释楚砚冬目前的行为到底为什么。 因为说到底,他的身份是霸道总裁。 划重点,霸道。 看来逃跑的计划,得从长计议了。 只要楚砚冬不是真心喜欢他的一天,他就有办法继续离开他的身边。 现在楚砚冬的身边没几个能撩动他心弦的异性,不表示以后没有。 时景苏在考虑,要不让楚砚冬积极参与一些宴会,多接触接触一些异性朋友,他再从中撮合? 现在跑不掉,只能待在楚砚冬的身边尽量乖乖的,不然时景苏很怀疑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没想到,仅是找了一个保镖在旁边进行“威吓”,时景苏的表现明显比之前乖巧不少。 第一次,“她”纤瘦的身体待在他的怀里,如此的安静。 时景苏抬起眸和他说话时,眼中似有神光波动。 那双眼果然很多情,轻轻看着他时,就像在静默无声地倾注着“她”全部的情感。 不过现在楚砚冬知道了。 时景苏种种的表现,都是曲意逢迎下的假象。 “她”可以立马翻脸不认人,说从来没有爱过他。 也可以立即表现得小鸟依人,就和现在一模一样,轻轻地一声一声娇娇柔柔地唤着他“老公”。 真是好厉害。 让他差点误以为时景苏还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他。 其实那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下做的最适合目前处境的选择。 不过这声声“老公”还是挺受用的,楚砚冬被叫得眉头微皱,心里似有一股暖流淌过。 哪怕知道时景苏是假的,他也宁愿当成是真的。 “老公,”时景苏轻轻眨眨眼,“你怎么还不叫他们走呀?” 不仅保镖在现场,王叔也在。 时景苏打了一个哈欠:“我都困了,想必王叔他们也都困了。有什么事,不如我们明天再说吧,还是先睡觉为紧。” 楚砚冬冷笑一声。 如果时景苏没有逃跑的念头,大概“她”现在对他这么撒娇,他很有可能对“她”有求必应。 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用这种惯用的伎俩。 真的当他是个十足的傻瓜,看不出“她”是装的吗? 时景苏见他没有回答,在他怀里努力拱了拱。 再次抬起眼时,颤着眼睫眨着眼轻轻看他。 那双眼睛里有柔波荡漾,好似藏着极深的温柔陷阱,能够将人出其不意地溺毙在其中。 楚砚冬的喉口微痒。 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松口:“都先回去吧。” “有事我自会叫你们。” 保镖和王叔望着他们,随后一一退出门外。 见到那个压迫感十足的保镖终于出门,时景苏感觉如释重负一般,身体的沉重感全部消失不见。 他立马要从床上跳下,被身后一只手即刻拦腰一抱。 一瞬间之内,时景苏被拉至楚砚冬的怀抱。 他的呼吸一滞,滚烫的背部紧贴着他有些冰凉的胸口。 时景苏第一次被人从后面这样抱住,而且是保持着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 他几乎像是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被楚砚冬抱得极紧。 他的背部和他的前胸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小骗子。”身后的人冷冷一笑,语声中似乎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时景苏听后也有点郁闷了。 到底谁才是骗子? 说他是骗子,那也是因为楚砚冬先骗他在先。 时景苏想要回头抗议,却被楚砚冬冰凉的唇一下贴在耳朵上。 唇是冷的,但那呼吸是热的。 一阵阵热风吹得他耳朵微痒。 时景苏突然一动不敢动。 心中警铃作响。 怎么回事? 楚砚冬不是吧? 这么禽兽的吗? 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对他进行这种那种各种各样的事吗? 虽然如此,他能行吗? 时景苏真的想提醒一句,兄弟,你可别太胡来,万一玩的太过火,不小心暴毙在床上,那可怎么办? 到时候上社会新闻,丢脸的也是楚砚冬本人。 新闻上肯定会写,某著名集团的太子爷,在与妻子亲热的时候,由于玩的太过火,不小心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可能不到一天的时间,这条新闻还能有个后续,大概会这么写,某著名集团的太子爷的妻子,竟然是个男人乔装改扮,而该太子爷与其结婚长达三个月之久,竟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两条加起来,简直是对楚砚冬赤.裸.裸的侮辱。 时景苏就算是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楚砚冬打算。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的心地善良。 时景苏一动不敢动,想提醒他是不是忘记之前他说过的强.奸的说法。 楚砚冬却忽然停止动作,一双眼于上空阴冷地望着他,嘴角轻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忽然凉凉开口,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时景苏:? 他有时候真的没法理解楚砚冬的脑回路。 就像问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那么不喜欢一个人,也需要理由吗? 如果一定需要理由的话,那就是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 因为……因为他时景苏彻头彻尾是个的男的啊。 他不确定楚砚冬的性向。 小说里没有指明他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但楚砚冬既然能娶女老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那他本人默认应该是喜欢女的吧? 而楚砚冬现在对他的征服欲,也是建立在把他当作一位女性的情况下。 当然这个回答他不可能和楚砚冬说,这不等于直接在楚砚冬的面前撕掉自己的一层皮吗? 反正现在没有其他人在,可以畅所欲言随便说些话,时景苏干脆也不装了也不演了,直接说:“我们两个之间不可能,我不会喜欢你的,好聚好散吧,给彼此留个面子,不要再做无意义的强留了。” 时景苏的潜台词其实是—— 兄弟,你就行行好吧,快点放我走吧,我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看天涯何处无芳草,天底下那么多漂亮妹妹,你可以另找。 你这么有钱,又是全文里牛逼轰轰的男主人公,保证能够找到。 不要因为喜欢你的人太多,你一帆风顺惯了,就因为极个别不喜欢你的人而产生这么没有意义的征服欲啊啊啊! 时景苏的话听在楚砚冬的耳里,却变成另外一番解释: 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早已心有所属,我要和我的白月光在一起,你只是外来人,不要想着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不可能!快点让我走,好让我投奔向我的白月光的怀抱。 这么想,楚砚冬忽然懂了。 懂了为什么时景苏会不喜欢他。 像他这么有钱,有地位,有名声,长相也很英俊的男人,一般人见他第一眼都会有一点点心动。 他不信时景苏没有。 然而,时景苏说从来没有喜欢他,更别提会爱上他,楚砚冬难以置信他是这样的想法。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解释这个原因,为什么时景苏嫁给他以后也不会爱上他,还成天想着离婚,想着逃跑。 因为时景苏心里有个白月光,根本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很可能因为时家背负巨额欠款,逼不得已之下强行嫁给他,就为了替父母还一下那个欠款。 在这种情况下,时景苏自然对他颇有怨言。 因为他是那个拆散“她”和白月光的罪魁祸首。 否则,面对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时景苏不可能不喜欢上他。 那个白月光是谁? 楚砚冬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的身影。 第 100 章 他是他养的小宠? 温栋不可能, 第一个先被他踢出列队。 在时家门口曾经出现过的不知名姓,不知长相,只有一个背影的陌生人吗? 还是…… 楚砚冬忽然想到一个才见过不久的男人。 赵家。 赵越洋一边刷着手机, 一边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 心里犯嘀咕。 这么晚了, 谁在背后说他? 他正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 忽然想起有一件事还没做。 打开V博,赵越洋轻车熟路地找到某个V博,准备按照国际惯例和那些观光团成员以及粉丝们一起哈哈哈。 但是博主说了一句“死遁”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他也登陆小号, 在该V博的动态底下留言。 ——今老师, 死遁的计划实行的怎么样了?明天还会更新吗? 发送完毕以后,赵越洋终于觉得可以安心躺在床上睡觉。 一天的备战太折腾人了, 特别是今天还遇到一个让人非常意外的小插曲。 也不知道时景苏是不是真的没被楚砚冬为难。 但是时景苏那么聪明,应该会想办法替自己解围。 他也已经打过一通电话问过时景苏的情况,对方也说一切安好。 赵越洋呼出一口气。 只不过他今天的结局有点凄惨,时景苏被楚砚冬拉着走后, 大家震惊的同时,都忍不住给赵越洋点了个大蜡。 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兄弟, 自求多福吧。” 有说:“666, 老铁,你居然能绿到楚砚冬的头上。那可是楚砚冬啊,你距离首富之子距离最近的一次。” 有说:“卧槽,从今以后我要拜倒在你的西装裤腿下, 你可是连楚砚冬的女人都能征服的男人, 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 有说:“牛逼啊老赵, 平时看不出你是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能让楚砚冬戴绿帽,当之无愧的本市最牛逼的英雄,甚至放眼整个世界,都没有几个能有你这样优秀杰出的能力。” 于是乎,从昨天开始,赵越洋顶上一个“那个绿了楚砚冬男人”的高帽子。 赵越洋在沉默中唉声叹气。 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时景苏的名声,也为了保护他的。 不然,别人知道他的女友也就是时景苏,居然是个男人扮演的,会是什么感想? 绝对有不少人指着他和时景苏一起骂,说他们两个都是变态。 赵越洋可不想将事态更加严峻化。 他宁可背上给别人派发绿帽的大侠之名,也不要麻烦更进一步。 许是想什么来什么,赵越洋正要合眼睡觉,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他拿起手机轻轻一瞥,发现他的高中几人小群里,他的老同窗吴为正在@他。 而其他人也都八卦了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关心他和楚砚冬两个人,到底谁的绿帽长得更高一点。 同学A:【肯定是楚砚冬啊,绿帽估计都有珠穆拉玛峰那么高了。】 同学B:【我赞同,必然是楚砚冬,毕竟那个妹子是楚砚冬的老婆,而只是赵越洋的女朋友。】 同学C:【有点同情心吧,明明受害人是老赵,那姑娘好歹是楚砚冬的老婆,赵越洋却只是他的相好。】 同学A&B:【这么一说,好像赵越洋确实更惨一点。】 赵越洋:…… 连吴为都冒出来说话:【都少说两句,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可以挑战楚家的能力?】 其他人一哄而散,有人私戳赵越洋:【我早就看吴为不爽了,咋地,我们同学聚会一回,他还带个陌生人过来,是想借机讨好他的那个顶头上司吗?】 【我就不信了,在同学群里说这么几句话,楚砚冬的手能伸得那么长。如果楚砚冬知道我们在议论他,那肯定是吴为在背后搞的鬼。】 赵越洋有点头疼。 看来这是阶级与阶级的斗争。 一个都不服一个。 不过他觉得吴为说的有点道理,毕竟在不知情的旁人的眼里,绿帽侠楚砚冬都那么惨了,就不要在背后这么议论了。 他回复一句:【都少说两句吧。】 回头看群里,吴为@他的内容赫然醒目:【老赵,楚砚冬那边说有事找你。】 赵越洋有点懵逼。 众人也都有点震惊。 同学A:【这是要约出来干架吗?】 同学B:【你们不要再为了我打架了啊~】 同学C:【这是我可以不用付费就能看到的内容吗?】 赵越洋:…… 一帮损友,平时最喜欢看的就是热闹。 吴为也算是留给赵越洋一点面子,单独私聊他又语重心长说:【老赵,这回连我都帮不上你忙了,你说你勾搭谁不好,偏偏要勾搭楚砚冬的老婆,准备准备买张机票,直接离开本市吧。】 赵越洋:…… 楚砚冬是皇帝吗?放话放这么狠,直接让他不要在本市继续混了? 赵越洋郁闷。 非常的郁闷。 时景苏不是说已经将楚砚冬那边解决了吗? 楚砚冬回去看到时景心,立马就能明白自己在外面犯了认错老婆这么尴尬的事。 怎么还会通过吴为的意思来转达? 赵越洋有点脑壳疼。 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有点理不清。 为什么现在楚砚冬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是真的爬了楚砚冬家的墙头? 再想致电给时景苏,时景苏的通话始终在“嘟嘟”的声音上,无人接听。 赵越洋叹着气躺在床上。 他完了。 他惹时景苏不开心了。 居然和时景苏说什么,希望他继续穿漂漂亮亮的小裙子和自己约会。 听起来就和变态在强取豪夺一样。 不,他就是变态。 禽兽啊。 他竟然还想对着女装的兄弟下手。 怪就怪,时景苏女装的样子是真的太好看了。 让赵越洋忍不住怦然心动。 赵越洋掏出手机,看着偷偷拍摄的时景苏穿着小裙子的翩然背影,心中一阵难言的苦涩。 女装的时景苏,真是哪哪哪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怎么就偏偏不是个女人呢? 可恨啊—— 赵越洋抱住手机,就像抱住里面的漂亮妹妹。 忍不住在床上捶胸顿足。 同一时间,楚家。 时景苏龟缩在属于自己的小角落,一动也不敢动。 他不清楚身后的楚砚冬究竟有没有睡着。 应该是睡着了吧。 毕竟他靠他这么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楚砚冬呼吸的频率。 非常的缓慢,也很平稳。 似乎在贴着他靠着他的后背睡着以后,楚砚冬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安静地进入梦乡。 时景苏蜷成小虾米状。 期望着能用这样C字型的状态,用他完美的翘臀将楚砚冬拱开一些。 最好能够拱翻到床底下。 然而,楚砚冬贴他贴得太近了。 几乎将他搂在怀里睡觉,将他的腰箍在手臂之间紧紧的,完全不能动弹。 时景苏:…… 就感觉自己像是当年养的金毛哈尼的角色。 他很喜欢搂着哈尼睡觉。 哈尼也喜欢被他搂着。 他往哈尼身上倾注的情感以及金钱和精力,都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多。 光是一瓶宠物用沐浴乳,都花费上千元。 没办法,单身狗的生活总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所以哈尼回馈给他的爱也很多。 每次他下班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中,刚躺在床上,哈尼就能主动钻进他的怀里,特别的亲昵。 还经常会用舌头舔舔他,以示自己的欢喜。 如今情景倒置。 他居然也有被人从后面搂住的一天。 所以,时景苏不禁想问,楚砚冬这么抱着他是几个意思? 怕他跑了吗? 还是觉得他是他养的小宠,身上已经有他做过的标记,别想轻易溜到其他人的怀抱? 太霸道了。 时景苏真想骂一句可恶。 这个狗逼不愧是全文的主人公,一个满脸写着大大的“我是霸道总裁”几个字的牛逼plus的人物。 时景苏感觉后背有点痒。 他想伸手挠一挠。 但楚砚冬贴他贴得太近,根本没有多余的缝隙给他伸手进去挠。 时景苏伸手尝试过好几次。 他的手臂很长。 平时能够轻而易举碰到后背的各处地方。 但如今这对手臂,如同被折了翼的翅膀,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时景苏越来越痒。 身上就像长了跳蚤一样,在他后背各个地方到处乱窜。 时景苏指尖蜷起。 拼命地忍了片刻。 最终还是折服于这段其痒无比的感觉当中。 他轻轻晃一晃肩膀。 身后的人完全无动于衷。 似乎睡死了过去。 时景苏一脸郁闷。 这个寂静难眠的夜晚,楚砚冬竟然睡得这么香甜,完全没有任何的知觉? 果然还是不行吧。 他现在是个“女人”,还没掉马,抱着搂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娇妻,楚砚冬竟然无动于衷,时景苏严重怀疑他可能是东厂派来的卧底。 当然吐槽归吐槽,时景苏还是无比感谢楚砚冬没有真的对他真.枪.实.弹。 不行也有不行的好处。 谁规定每个男人都必须行? 楚砚冬好样的! 时景苏脑海里开始拼命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转移注意力。 可半天过去,这一阵其痒无比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痒,他脚趾也一根根蜷起,弄得他可以立马抠出一套三室一厅的商品房来。 不能伸手挠到,得想办法通过其他的渠道解决。 恍然之间,他想到那些公园的大爷大妈们,在锻炼身体的时候,很喜欢将后背贴在树皮上一阵蹭蹭。 那么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反正楚砚冬现在已经睡着,把他当块树皮用用,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有现成的工具人不用,真是暴殄天物。 时景苏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大大的赞。 为防止楚砚冬会被惊醒,时景苏还轻声唤他几句:“楚砚冬,楚砚冬,楚砚冬?” 连唤三声,楚砚冬都没能清醒。 时景苏又尝试变个唤法:“狗逼,狗逼,狗逼?” 还是没反应。 这么骂他都没反应的吗? 时景苏骂上瘾了,干脆又唤了几声:“混球,霸道狂,你举不起来!” 身后一片寂静。 时景苏:? 他震惊了。 为楚砚冬迟迟没有反应而诧异。 楚砚冬平时的耳力和眼力不是挺好的吗? 时景苏又开始唤:“死狗楚砚冬,没想到吧,你也有被我骂还不反抗的一天,哈哈哈。” 身后早已清醒,并且假寐的楚砚冬:“……” 太好了! 这么骂都不醒,楚砚冬绝对睡得比死猪还要死,他现在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时景苏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想尽快使用这块“老树皮”。 他试探着找到下手的位置,感觉那个地方可能是楚砚冬的胳膊,或是肩膀等等地方。 然后,他开始身形波动,不停地靠住那个地方,在后面蹭来蹭去。 有一瞬间快乐无边到,仿佛像是来到了天堂。 天堂的四面八方,飞行着好几个小天使,都在对着他高唱美妙愉悦的圣歌。 时景苏像是沐浴到最圣洁的光。 他后背的痒痒得到瞬间的释放,令他几乎快乐到都快翻白眼的地步。 没想到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沉睡的恶龙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忍住,抱住他腰的手臂动了动。《 》 100-110 第 101 章 “姐姐”可是个老司机哦~ 楚砚冬早在时景苏唤他第一声的时候, 就醒了。 他从小到大的睡眠一直都很浅。 自从身体患上怪病以后,有时候睡梦中也会莫名其妙发病。 能睡一次好觉,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轻而易举可以办到的事。 对他来说, 则是一种奢侈。 今天晚上, 他本真的已经熟睡, 进入非常深沉香甜的美梦。 楚砚冬心里说不出的安宁。 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这么舒服过。 大概是时景苏身上的味道太过香甜, 却又不会过分甜腻, 让他获得一种安宁的氛围。 如果不是时景苏突然唤他,很可能今天就是患病以来第一次的好觉,能够一夜睡到天亮。 但他现在悄无声息地醒了。 时景苏应该没发现。 楚砚冬继续假寐,就是想看看时景苏还能骂出什么更难听的话。 居然连他举不起来这种话都敢说? 如果不是怕时景苏会被他吓着, 他真的想今天晚上就让“她”试试, 到底他能不能举。 楚砚冬左等右等半天,以为时景苏会顺着之前的话继续骂。 谁知时景苏没有再继续。 不仅没有, 还…… 时景苏的本意是在挠痒痒,但他的这个动作放在楚砚冬的眼里,那就是一条孤单寂寞冷的不安分的小蛇一样,在怀里扭来扭去。 他的腰那么细。 纤瘦的身材看起来有种极美的脆弱感。 后颈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 白得招摇,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应该是他头发上的香味。 沉睡的恶龙开始睁开双眼。 猛然之间, 时景苏腰间的手臂箍得更紧, 一下勒得他腹部快要喘不过气。 随后,他感到他的后面,似乎有一只小蘑菇正在朝气蓬勃逐渐生长壮大的气息。 时景苏:…… 就很尴尬。 蹭醒楚砚冬不说,还将他体内一头沉睡的恶龙也一并给蹭醒。 时景苏心里疯狂滴血。 刚才还在吐槽楚砚冬不行, 但楚砚冬其实很行的嘛。 只是一直以来, 楚砚冬不喜欢他, 所以对他不行。 他不是还看过楚砚冬洗澡的时候,对着墙上打……吗? 也不知道那时候楚砚冬心里幻想的是谁。 不仅挺厉害的,还有一种天赋异禀的卓越能力。 时景苏有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他如果再不解释解释,楚砚冬肯定觉得他是个小骚.货,现在正在做这么不要脸的举动勾引他。 换个人想想,都觉得他现在的这个举动,就是大半夜的忽然那什么上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需求。 所以在对着楚砚冬撒娇,想和他说很想要。 时景苏想要回头,却被楚砚冬强行挡住他的脸颊,根本不给他看到现在任何楚砚冬的表情。 楚砚冬耳根红到几乎能滴血。 双目也是赤红赤红的。 怎么可能真的让时景苏看到他现在这么丢脸的一幕? 这样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一旦给时景苏看到,还不知道时景苏会怎么嘲笑他。 说不定会立即说,“狗逼,你不是举不起来吗,怎么突然又可以了?原来你比我还需要啊?毕竟你是个连接吻都做不好的恋爱小雏鸟嘛。对这种事充满幻想也是正常的情况。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就让姐姐来教你,姐姐可是个老司机哦~” 想到“老司机”三个字。 楚砚冬蓦地有一种无名火直从体内乱窜。 时景苏一会儿跟这个野男人有染,一会儿跟那个有染。 他本以为那都是时景苏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故意布置的局,好让他吃醋。 结果,那些都是真的吗? 不仅是真的。 时景苏还有一个难以忘怀,连他都比不过的白月光? 时景苏说不定经常缠绵在别人的榻下。 一想到他在别人的怀里真的做过这些那些事。 楚砚冬的心脏拼命地揪成一团。 几乎想要立刻爬起来,去手撕了那个时景苏的白月光。 他闷哼一声。 这个小骗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他的怀里莫名其妙扭来扭去。 是想通过示好,故意用这种手段,来继续降低他的防线吗? 好一步步让他沉沦进“她”布置的充满诱惑的陷阱里,让他一点一点开始变得沉迷,变得好掌控,好哪一天突然再从没有防备的他的身边跑开吗? 楚砚冬的目光越来越沉,双臂也逐渐变得僵硬紧绷。 不得不说,时景苏的这个举动无疑还是成功了。 他很想翻身将时景苏压到身下,将他身上的衣服,包括他本人也全部摧毁、撕碎。 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忍住。 就像时景苏曾经用欺骗的口吻说的那句话一样,在没能获得你的真心之前,我绝对不会和你领证结婚。 楚砚冬也很介意。 介意着这件事情。 在没能获得时景苏的真心之前,他绝对不会动他。 哪怕多难忍耐,也会克制住即将来到崩塌边缘、呼啸而出的欲望。 楚砚冬正要低声道一句“别动”,时景苏却抢在他前面开口:“我痒,我是真的痒。”你可千万别误会! 配上他那娇滴滴的嗓音,听在人的耳朵里,别有一番其他的用意。 楚砚冬明显变得沉默下来。 而时景苏说完以后也想捂着脸到一处无人经过的山崖前面壁思过。 这声音,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仍然在邀请楚砚冬做些什么? 痒? 哪里痒? 心痒吗? 还是…… 啊——!! 时景苏觉得自己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都怕楚砚冬下一秒会说一句:你好骚啊。 他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心里酸酸涩涩的,很难过。 口误真是能够害死人。 但是谁知道楚砚冬会突然清醒? 时景苏不信邪,追加一句:“我刚刚背后痒。” 为了让他的话表现得更加真实,有可信度,时景苏可是板着张脸,非常严肃的开口。 但身后的男人还是冷笑一声,顺着他的话说:“哪里痒?那里痒吗?” 时景苏:…… 靠!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种是针对他的死法。 那一定是羞死的。 赶紧的把他运到火葬场直接挫骨扬灰吧。 也不用埋了。 他就知道…… 就知道楚砚冬肯定会这么说! 再怎么解释,楚砚冬都不会再相信,只会觉得他在口是心非。 现在在楚砚冬的眼里,他就是个胆子贼肥的,大半夜不睡觉,拼命勾引人的小妖精。 时景苏做好自我的心理建树。 也懒得再解释,只想这个难眠的夜赶紧的快点结束。 幸好,楚砚冬还没有那么禽兽,没有再对着他下手。 时景苏又开始默念。 不行还是有不行的好处。 他要是一个不小心,穿越到带颜色的文里,遇到那种生冷不忌、男女通吃的男主,那不得自身难保到哭爹喊娘都没用的地步吗? 八成他脱掉衣服,对着对方高喊一声:“看好了,我踏马是个男人!” 对方很可能笑着说:“没关系,是男人我也可以。” 时景苏:…… 他还是该感恩戴德的,楚砚冬三番五次都没有下手。 楚砚冬只是霸道了一点,不许他不喜欢他。 所以他之前装作还挺喜欢他的样子,楚砚冬果然很受用,真的在他撒娇的时候,想办法让保镖和王叔都离开了。 反正也已经被抓回来。 时景苏干脆躺平。 先睡上一觉,有什么问题,等到第二天天亮再想解决的办法。 楚砚冬仍然搂着他。 他本以为时景苏在蹭完以后,也等到他“苏醒”以后,想要等他下一步的举动。 但“她”并没有。 不出五分钟,面前的人竟然传来频率很稳的呼吸声。 似乎已经熟睡? 楚砚冬:? 他松开手臂,想要看看时景苏目前的状态。 松开的那一瞬间,时景苏竟然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也没有要跑的举动。 一动不动躺在他的身前,呼吸仍然均匀平稳。 楚砚冬终于支起半截身体,看到时景苏流着口水的睡脸。 他的脸色一僵,变得如死灰般难看。 艹。 刚刚表现得很想要的人,不是时景苏吗? “她”不应该一直等着他的回应吗? 在得不到他的回应之后,不应该焦躁,迫不及待,睡不着吗? 结果,不仅睡着,还睡得这么香甜。 这还是那个待在他的面前,说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时景苏吗? 把他当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居然还能在他的身边睡得着。 楚砚冬再次被气笑了。 该说时景苏心大,还是说“她”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时景苏目前的行为,简直是在老虎爪子上试探。 就看看这个老虎,会不会用锋利的爪子立刻抹了他的脖子。 无论是哪种情况,楚砚冬都感到特别厉害的挑衅。 他真想伸手掐在时景苏的脸颊上,将他掐醒。 那脸颊的肉看起来挺好掐的样子,楚砚冬目光深沉,忍不住伸手接近。 才伸至面前,被一个翻身的睡没睡相的时景苏,忽然抱住他的腰。 一声低低的呢喃“哈尼”,顿时落入楚砚冬的耳朵中。 时景苏在喊他“哈尼”吗? 他耳根绯红,因为这一声“哈尼”,忽然就能原谅时景苏今天的逃跑行为。 但是下一秒,时景苏又突然说道:“我好想你啊,哈尼,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楚砚冬:…… 他气得胸腔一阵阵的钝疼。 这个“哈尼”,肯定不是在喊他。 一定又是时景苏的那个白月光。 从床头柜捞来手机,楚砚冬看向VX界面,发现在吴为的转达下,那个叫赵越洋的男人,已经很乖地加了他的VX账号。 楚砚冬发送消息过去:【明天到这个地方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随后,他将地址也发送过去。 ** 时景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只知道在梦里,他似乎和许久不见的亲爱的哈尼再次相遇。 然后他抱着哈尼,一人一狗吃了很多很多的美食。 直到他突然长出狗爪子、狗耳朵,时景苏才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第 102 章 记得要温柔一点,我可是一朵娇花。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哈尼, 站在面前是个轮廓非常熟悉的男人。 时景苏仰头看了半天,才发现对方竟然是楚砚冬。 时景苏知道,这狗男人一直以来都比他高。 但是突然变得比他高好几倍, 让时景苏有点讶异。 他伸出手掌, 手掌早就变成了爪子。 上面有个手感很好, 非常Q弹的小肉球。 楚砚冬抓住他的小肉球, 不停地捏捏摁摁, 显然喜欢得紧。 突然又拍拍他的脑袋,将他的狗耳朵揉来揉去。 楚砚冬笑着说:“好狗狗。” 颇有一种指哪打哪的趋势。 时景苏:? 他想说你才狗。 叫出来的声音居然是“汪汪”。 时景苏惊呆了。 他居然…… 居然真的变成了一条狗。 时景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似乎这样的景象,落在楚砚冬的眼里很享受。 然后楚砚冬阴冷一笑, 手上牵着一根狗绳, 轻轻这么一拉,他脖子里的项圈就也跟着一拉, 被迫拉到楚砚冬的怀里。 他抱着他的脑袋揉了揉,又说一声:“真是听话的好狗狗。” 时景苏被噩梦惊醒,一身冷汗。 这个梦好像已经做过第二回。 望一眼身边的狗男人,时景苏险些吓一跳。 楚砚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 就这么静默无声地一直注视着他的睡脸。 时景苏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看了好几个小时。 他赶紧摸了摸嘴角口水哈喇子流过的痕迹, 心里在想今天一整天要怎么度过。 看楚砚冬的状态,似乎不打算起床下地活动活动? 难道要这么一整天都困在床上吗? 给王叔他们知道,指不定要误会成什么样。 他舔舔干涩的唇,准备提议下楼吃个早饭吧, 毕竟楚砚冬现在是病人嘛。 病人就该有点要被照顾的模样。 他真的不介意给他喂个饭什么的。 只要让他有活动的机会。 时景苏微笑一下。 素净的一张脸干净又清爽, 笑容也是那么的甜美。 瞬间就击中楚砚冬的心。 他别扭地移开目光。 却在无意之间看到时景苏腿上的伤痕。 分明是被树枝和小石子刮到的痕迹。 为了逃跑, “她”可真是够卖力的? 楚砚冬一边有点负气,一边又有点心疼。 嘴角却是在冷笑。 多种复杂的情感交错在一起,让楚砚冬都快质壁分离了。 听保镖他们说,“她”是翻墙走的。 在那么黑的夜晚,一个人没有照明的工具。 胆子真是够大。 如果遇见坏人的话。 楚砚冬难以想象到时候会怎么样。 毕竟时景苏长得这么漂亮。 不得不说,是一眼就能让不少人觊觎和心动的长相。 “楚砚冬,你……” 话还没说完,时景苏的脚腕上一阵痒痒,竟是被楚砚冬握住脚腕,一瞬间将他细白的长腿拉至他的怀里。 时景苏惊了,那笑容顿时凝固在唇边,看起来非常的惨淡,比哭还要难看。 禽兽禽兽禽兽! 楚砚冬这个王八蛋! 难道昨天晚上不动他,是为了养精蓄锐一番,好第二天早上大干一场吗? 时景苏闭上眼睛。 士可杀不可辱。 他又说了一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不可以碰我!” 反正都要死,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 时景苏已经做好会被要杀要剐的准备。 但是他转念一想,想到前后都是要死。 一个是爽一把后死,一个是连爽都没爽就死,死后还被发现是男人,继续被羞辱,听起来好像更可怜的样子,时景苏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加上前者说不定还有点转机。 在性命的面前,尊严好像变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时景苏临时改变主意。 他仍然闭着眼睛,颤抖着指尖,心一横,将一边肩膀的衣服往旁边一拨。 在楚砚冬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时景苏大喝一声:“来吧!” 楚砚冬:? 时景苏继续大喝:“来吧,楚砚冬,快点儿的来吧!记得要温柔一点,我可是一朵娇花,很脆弱的!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不懂得怜惜我!” 就算发现他是个男人,只要楚砚冬觉得能够接受,一样可以那什么。 再说没人规定男人不可以做娇花。 他就是柔弱,就是身娇体软。 楚砚冬要是不服,完全可以将他赶出楚家。 那么他肯定为他想办法建个庙,把他当活祖宗一样供奉起来。 时景苏怕楚砚冬没什么经验,尽管他也没什么经验,但是想象一下画面,也可以上手实践实践。 要是楚砚冬不知道该怎么搞,他就现学现教。 如此想着,时景苏往前努力靠了靠。 他撅起红唇,毕竟昨天晚上被楚砚冬临时逮回来,就从后面抱着一直睡觉了,都没时间去卸个妆。 眼下,这唇色居然没怎么掉。不愧是表姐徐妍推荐的产品。 时景苏嘴巴嘟嘟半天,想靠近楚砚冬的怀里,引导他一下。 一般人该怎么做? 先从充满仪式感的氛围做起吧? 不就是亲亲吗? 没有问题。 时景苏闭着眼又往前靠近几分。 脚腕上忽然被人伸手一拽,疼得时景苏冷嘶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的楚砚冬的脸色万分难看,明显觉得有点无语,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为好,最终眼睛里写满的只有四个字——你很无聊。 时景苏心里纳闷。 他不是照着楚砚冬内心的渴求在行动了吗? 楚砚冬露出这么嫌弃,还有点不自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一大早的就开始发骚的明明是楚砚冬,现在怎么好像变成他欲求不满了? 他视线往下移动,才发现楚砚冬拎着他的脚腕再仔细查看。 终于意识到问题出自哪里。 楚砚冬的注意力在他的脚上。 “你受伤了?” 时景苏愣愣。 楚砚冬见他不回答,明显有点不耐:“和你说话,不知道回答的吗?” 时景苏:“啊?” 楚砚冬伸手弹了他一下脑门:“问你是不是翻墙的时候受伤的。” 时景苏才意识到要回答他的问题:“是翻墙的时候……” 不对啊。 他怎么知道他是翻墙走的? 时景苏脸色一僵。 楚砚冬竟然恐怖如斯,连他是怎么逃离楚家的方法都知道。 那么下一回,他肯定不能再用同样的方法。 楚砚冬一定已经派人将那些石块搬走,又找人重新搜寻清理了一遍周围。 说不定他还会叫人将院墙上面装上电网。 再派出好几个门卫进行夜间的巡防。 这么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他要想再跑,根本是插翅难飞的举动。 除非哪一天他和楚砚冬一起外出。 但楚砚冬会那么不仔细,留他在外面一个人行动吗? 时景苏很受伤。 他以为他已经做得很小心翼翼,结果他所有的一举一动,全都逃不出楚砚冬的监控。 他不得不感慨一句。 楚砚冬真不是人。 楚砚冬就是个魔鬼。 绝对是魔鬼本鬼。 时景苏吐槽完以后,才想起正事。 楚砚冬刚刚……不是要那个他的吗? 但他现在却在关心他的伤势。 甚至,时景苏亲眼见到楚砚冬翻身从床上坐起,拖着并没有痊愈的身体,一脸病容地来到单独的一个小储物间里,翻找出一个药物箱。 时景苏伤得不算重,但也不算轻。 经过一夜的修整,他手掌上的伤口差不多好了,但是脚腕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 可以看到长长的一道伤痕,有发炎红肿的趋势,表皮都有快要掀开的痕迹。 幸好只是伤在表面,如果伤得更深一点,他很可能要让家庭医生过来为他缝合。 时景苏虽然不怕疼,但也不想他的脚上留下一道缝合的疤。 毕竟身为“美女”,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身上有难看的伤疤呢? 这么一点小伤,楚砚冬一个人也能够清理,并没有再麻烦家庭医生过来。 这方面,也有一点楚砚冬的私心。 如非必要,他不想别的男人碰时景苏分毫。 修长的手指很熟练地将棉球纱布那些排在面前。 他先将时景苏周边的脏污擦除干净,再用碘伏进行消毒。 又细又白的脚腕上,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火红的蚯蚓爬在时景苏的脚腕上。 可时景苏完全不觉得疼似的。 给他擦药的时候,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毕竟是敢从他身边跑开的“女人”。 时景苏就好比吃过熊心豹子胆般,很厉害。 楚砚冬冷笑,一边认真地给他处理伤口,一边紧皱眉头,冷声冷语说:“连墙都敢翻,你还挺能耐,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事?” 时景苏默不作声。 心里哼哼。 他能做到的事,那可多了去了,首先他就可以站着尿尿。 信不信立马掏出来吓死你? 他想顶嘴。 但是一看到楚砚冬那张似乎谁都欠他十几个亿欠款的冰山脸,顿时又说不出话。 他心里肉痛。 他们时家,确实欠楚砚冬十个亿啊。 他现在的性命,就和被人拿捏在手上一样。 时景苏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别说会欠这么多的钱。 一穿越过来就遇上这么倒霉悲催的事。 时景苏也是花了好久,才逐渐能够接受这么凄惨的命运。 楚砚冬正低垂着头。 浓密的长睫,轻轻遮掩他那双深邃得仿佛不见底的眼。 时景苏专注看着他。 大概是昨天晚上发过一场病,如今楚砚冬的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的。 他的面部轮廓十分硬朗。 平时的眸光冷厉,不爱说话的他只这么静静看人时,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威压。 但他现在的病容,将他的威压柔和了一下。 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也有点文质病态的美。 时景苏有点后悔,后悔他为什么没有长脚气。 昨天晚上他应该在楚砚冬捉住他的脚腕的时候,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如果他有脚气,那么效果会加倍,非常的卓绝。 绝对能将楚砚冬彻底熏吐。 他再伺机逃跑。 但是楚砚冬这么认认真真为他上药的样子,又让时景苏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楚砚冬吗? 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让他好不适应。 楚砚冬居然会主动关心他脚上的伤势。 时景苏不敢置信的同时,再次将目光投向专注上药的楚砚冬的脸上。 他有些郁闷。 什么情况? 虽然一直都知道楚砚冬长得很帅,但认真做事的楚砚冬,好像比从前都更帅一点。 这么完美的五官比例,才是时景苏理想中作为一个帅哥真正的样子。 尽管时景苏觉得自己长得也很好看,但他的好看,是作为男生女相的好看。 身为男人,就该长得再英朗点。 就像楚砚冬这样。 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下,是个憨憨的脑回路。 还有霸道的,不容许他人反抗的性格。 时景苏看着看着,脚腕上突然又是一痛。 一瞬间,他被拉得回过神。 楚砚冬盯着他先前看得出神的一张脸,语声颇有些嘲讽的,笑着说:“一大清早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 第 103 章 “我来教你怎么亲。” 时景苏:? 楚砚冬说什么? 说他一大清早的, 就对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 脑海里,楚砚冬笑说“你好骚啊”的情景,再次浮现而出。 时景苏的意识彻底回笼。 才想起来之前他究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举动。 他对着楚砚冬居然说, 来吧, 上吧, 赶紧的撸起袖子加油干吧! 社死的感觉重新回来, 他尴尬到脚趾都能立即抠出一座迪士尼乐园来。 时景苏很想给自己找块坟地埋了。 他之前那一连套的动作, 看起来是挺骚的。 和昨天晚上的行为都差不多。 但那也是他先误会楚砚冬的举动在先。 谁叫楚砚冬没事好端端拉他脚腕做什么? 要给他上药,不会动嘴先问吗? 时景苏万般郁闷地想要进行解释。 显然,楚砚冬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又笑着,面容却是极冷的:“刚刚是谁那么着急忙慌地要脱衣服, 又是谁撅着小嘴要往人的怀里钻?” “难道, 都是我做梦出现的幻觉吗?” 连续两个是谁,让时景苏的脑袋一阵蒙圈。 太丢脸了! 他真想找个地缝立即钻进去遁走。 都说猫有九条命, 时景苏也想有九张脸。 这样每当丢脸的时候,他就可以真的丢掉丢过脸的那张脸。 换副新的面孔,又是新的一条好汉。 时景苏的心里有个土拨鼠在“啊啊”狂叫。 他怎么知道楚砚冬拉住他的脚腕,是为了给他上药, 而不是想要那个那个他。 把衣服重新拉好。 该上的药也都已经上好。 楚砚冬不发一词地看着他,又将纱布、棉球、碘伏那些一一放回药箱。 他目光深沉地盯在时景苏的身上。 时景苏正沉默着, 目光不知在看向什么地方。 他身上还穿着那条黑色的旗袍款紧身长裙。 Y字型的深沟与曼妙的细腰, 组合在一起成为全新的诱惑人心的性感身材。 这是平时时景苏在楚家时绝对不会出现的装扮。 楚砚冬根本想不到,时景苏原来也会有想要好好打扮起来的时刻。 他指尖逐渐收紧。 类旗袍的衣裙,本就在腿边会有一个大的开衩。 如今因为时景苏翻墙不小心刮坏衣裙的结果,那个开衩又开得更大了一些。 将他鲜白紧致的大长腿, 完全暴.露在人的眼下。 楚砚冬越看目光越沉。 越看越有一种火气直窜。 时景苏就是穿着这么一条性感的衣裙, 坐在赵越洋的怀里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盯得紧, 很有可能时景苏都要坐在赵越洋的腿上了。 用他这双紧致的大长腿,坐在赵越洋的…… 楚砚冬忽然疯了一般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扯了过来。 直将时景苏扯进怀里,眼神凶狠无比地说:“去把衣服换了!” 时景苏:…… 靠! 刚刚还说这不是他所认识的楚砚冬,因为楚砚冬现在温柔得实在不像话。 转眼之间,就被打了脸。 楚砚冬果然还是那个楚砚冬,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蛇精病。 在楚砚冬凶狠目光的盯视下,时景苏只能跑去衣帽间换衣服。 顺便洗漱一番。 卸完妆的他的脸,素净又白皙,没有昨天晚上的浓妆艳抹,顿时令楚砚冬的心情好受许多。 但不管时景苏怎么换装,都不能令楚砚冬满意。 不是衣裙太短了,就是肩带露出来了,要么就是显得臀太翘,要不就是太显胸型…… 时景苏被迫一连换掉好几件衣服。 虽然和赵越洋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有点习惯这种奇迹苏苏的形式。 但他今天真的第一次体验到做模特的苦。 一个小时内换上二三十件衣服,是真的超级折腾人。 听到楚砚冬说太显胸型时,他真想把胸前的那团假胸掏出来,甩在楚砚冬的脸上。 再对他豪气冲天地说一句,老子不伺候了! 最终,时景苏还是按捺住火气,换上一件白色的,比较仙气的长裙。 不会过分暴.露,也不会太过约束。 见到楚砚冬终于没有让他下去再换,时景苏微松口气。 心里继续骂骂咧咧。 你妈的楚砚冬,幸好你不是赵哥,还没有奇迹苏苏玩上瘾,有本事给我搞个一键换装设备啊! 楚砚冬心情好受许多,语声也变得柔和许多:“还是这种的适合你。” 时景苏:…… 楚砚冬你一定是眼瞎了。 明明老子穿什么都美。 正在这时,管家王叔来到门外轻轻叩门:“少爷,您的身体,今天好些了吗?” 楚砚冬“嗯”了声:“好些了。” 王叔又说:“那就好。少爷一旦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们。” 不知王叔这句话戳到他的什么点。 楚砚冬忽然又伸手一把擒住时景苏的手腕,将他从原先站立的状态,直直拉进怀里。 时景苏被迫陷进他的颈窝间,听到耳际传来他有点冷嘲热讽的声音。 好像楚砚冬说这话时,还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时景心在我的房间里,我如果有什么闪失,有她照顾,不劳你们费心。” 说完后,他还用一双沉到几乎如深渊的眼,死死盯着他:“对吧,时景心?” “对对对。”时景苏点头如捣蒜。 对你个大头鬼。 你喊的是时景心,我可是时景苏。 时景心需要肩负的责任,关他时景苏什么事呢? 哈哈哈。 以后就算楚砚冬哭爹喊娘地求他,他也可以有正当理由不再管他。 重新打开一种思路,时景苏忽然好受许多。 看楚砚冬时的感觉也顺眼许多。 其实楚砚冬平时如果不这么老是气他,他觉得楚砚冬这个人也还不赖。 最起码在吃穿用住方面,也没短缺过他。 只不过,现在的楚砚冬可太霸道了。 明明就不喜欢他,还非得强留着他。 时景苏在想,如果楚砚冬真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把他逼急了,他要不要实施什么计划。 比如把楚砚冬的绿帽子“戴”得更高一点。 干脆去伪造一张B超图。 就和楚砚冬说,对不起,砚冬,我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就让我带着孩子走吧。 时景苏脑海里幻想着,好像这个办法也可以实行? 楚砚冬又不是带球跑小说里的总裁,总不至于愿意承担一个隔壁王叔的头衔吧? 脑海里想着隔壁王叔,恰好门外也有个王叔。 门内的“王叔”正在沉默,门外的王叔忽然又开口:“这边已经为您好太太准备好早餐,少爷和太太是现在享用,还是过一会儿?” “现在吧。”楚砚冬一声令下,王叔便开门,将一个移动餐车推进来。 看到人进来的那一刻,楚砚冬似乎是故意时景苏也体会一下他曾经尝过的苦。 当着王叔的面,楚砚冬忽然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两人之间动作幅度的巨大,令时景苏的衣衫有些凌乱。 他微红着一张脸。 发丝也有些乱。 待在楚砚冬的怀里,快被他抱得透不过气。 那暧昧旖旎的气氛,感觉就像是昨天夜里包括今天早上,两人一起做了许多意义非凡的事情。 王叔对平时时景苏向楚砚冬主动投怀送抱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但今天再见到这样令人飙血的画面,单身多年的他立马一惊,也红着一张脸立马退出去。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太太,打扰你们二位的好事了。” 时景苏:……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有朝一日,又重新转回到他的头上。 楚砚冬好样的。 真是太厉害了。 睚眦必报的第一人。 他曾经当着王叔的面,调.戏过楚砚冬。 这么久的事,楚砚冬竟然还记得。 餐车被推送至一边,王叔就已经跑了。 房间内充斥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但面包的奶油香味,也不及怀里的人万分之一的香甜。 时景苏的身上,总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玫瑰与蜜桃结合的香氛气味。 淡淡的,甜而不腻,十分诱人。 楚砚冬以防时景苏抗拒和挣扎,忍不住抓住他的下巴,从上面埋下头,又开始疯狂地亲吻他。 时景苏不喜欢他? 没关系,让“她”重新喜欢上他就行了。 每天一点一点。 霸占“她”。 拥有“她”。 迟早能够占据“她”的心。 那吻如海啸般,有欲撼动城池的威力。 时景苏再次快被吻得透不上气。 他连连的呼唤声,几乎淹没在楚砚冬的那份霸道中。 唔。 时景苏心中大叫,怀里乱挣。 终于将他的唇瓣咬破,才让楚砚冬暂时停止动作。 嘴里一股腥甜。 楚砚冬的面容似乎非常难以忍耐。 怒火滔天中,他目光阴沉沉的,如同死亡凝视般紧盯着他。 时景苏还是这么讨厌他? 讨厌他的碰触吗? 虽然让时景苏爱上他,那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每次被时景苏这么明显的讨厌,楚砚冬都难以忍受。 他冷笑一声,将他的手腕抓得更紧。 眼看似乎要继续在他的唇皮上啃上那么一大口,时景苏的灵魂几乎要原地升天。 太疼了太疼了。 楚砚冬真的下嘴太狠了。 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嘴皮又开始红了肿了。 时景苏真想说一句,楚砚冬你他妈是啄木鸟转世吗,你就算是,我也不是根木头桩子。 你老盯着我的唇皮薅是做什么? 楚砚冬太笨了。 虽然他是第一次做老师。 但时景苏敢说,楚砚冬是他毕生之中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吻技差到让他都忍不住想要主动现场教学一下,好告诉楚砚冬他的真实感受。 时景苏伸出掌心,主动捧住他的脸,慢慢递上唇。 在越来越接近楚砚冬的那张冷硬的面孔时,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在打鼓。 可能第一次干这种事,时景苏也有点紧张。 他的唇几乎抵在他的唇上,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轻轻说:“我来教你怎么亲。” 第 104 章 霸占欲恐怖如斯。 时景苏:“我来教你怎么亲。” “你给我看好了。” “用心感受一下。” “你之前的那个亲法, 把人亲的疼死了。” 楚砚冬:? 时景苏:“你是祝单身局派来的特工吗?” “不然吻技怎么可以这么差?” “和你亲完以后,一点想要谈恋爱的思想都没有了。” 楚砚冬:?? 小嘴叭叭说完以后,时景苏就有点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看楚砚冬的表情, 似乎很想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天呐。 他竟然嫌弃都市升级流文小说里的可以毁天灭地的男主的吻技, 甚至还在质疑他谈恋爱的能力。 简直是在楚砚冬的脸上跳踢踏舞。 完美的将他的脸踹得稀巴烂。 时景苏:…… 他心里一阵忐忑。 一直在想:我完了, 我得罪男主人公了, 男主人公要将我摁在地上不断摩擦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唇皮能否活命考虑, 同时也是真的有点看不下去楚砚冬的吻技。 时景苏瞬间想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砚冬没准还会像今天这样禽兽大发一般啃住他的嘴皮疯狂亲。 他就算能够忍受他的技巧,也要为自身考虑考虑。 如果他不想自己以后的唇皮是光秃秃的那种,或者腊肠唇, 就得想办法好好改变楚砚冬的吻技。 在楚砚冬无言的注视中, 时景苏抱着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战场的必死的决心, 为免楚砚冬会乱动,他摁住他的两边脸颊,死死摁住。 在楚砚冬一脸无言的沉默中,颤着眼睫, 轻轻贴上他薄软的唇。 两对唇相贴之际,只感觉楚砚冬的唇更冰凉一点。 时景苏望着他的眼睛, 先是清浅的试探, 很轻柔的,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感觉。 唇瓣上拂过一层像是水面涟漪般的波动。 一圈一圈浮动,一圈一圈荡漾,一圈一圈扩散, 最终又一圈一圈消失在一片虚无中。 他沿着他的唇, 一点点、每个角落都不遗漏地碰触完。 紧接着, 唇齿微张,比起之前温柔的试探,多了一份小心翼翼,也多了一份求知欲。 在进入那个境地当中,他终于带着他的将领,来到一块柔软的腹地。 就像是被小心珍藏的任何人都无法碰触的禁地。 一团软物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等待着能够有冒险的旅人敢于来到它的身边。 没有想象中的战斗,也没有意料中的纠葛,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停留、纠结、邀请、共进。 像是两只粉粉嫩嫩的小兔子,一起共同演绎了一次完美的圆舞曲。 楚砚冬的肩膀明显颤了颤。 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也有点不相信时景苏真的会那么做。 他眼睫低垂。 黑色深沉的双眼逐渐紧闭。 感受着一种名为紧张和期待的心情。 这是楚砚冬从未有过的体验。 之前对着时景苏,他只知道强取豪夺,却不知道还可以有这样温柔的邀请。 原来亲吻,是这么甜蜜的充满幸福的事情。 他满脑子一片空白。 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头重脚轻的晕眩感。 却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楚砚冬还想将此刻再停留久一点。 哪怕时景苏目前的举动只是为了降低他防线用,哪怕时景苏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她”做出的伪装。 楚砚冬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主动抬起抱住时景苏的肩膀。 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真的好喜欢。 可为什么……时景苏不能够也喜欢他一点? 他还想让这个吻的时间再停驻长一点,但时景苏就像是魔法到期的灰姑娘一样,忽然拔唇无情的从他唇边毫不客气地离开。 楚砚冬:…… 时景苏的心里不禁要为自己点个大大的赞。 第一次做老师教学,就能够这么成功,他可真的是太有天赋了! 刚才那一吻,简直能够称为他人生当中的封神之作。 没想到第一次作战,就能如此成功,连他都已经入戏,沉溺在其中的氛围当中。 之前时景苏也亲过楚砚冬好多次,但那都是在点到为止,只在表面。 如果不小心伸进舌头,也是因为楚砚冬一时没有防备,不小心让他也不小心进入。 ——他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要真的亲楚砚冬! 而以前的楚砚冬,明显也很抗拒他的亲近,每次都叫他滚远点。 所以这次楚砚冬如此乖巧的配合,也令他感到意外。 他本已经做好被楚砚冬一把推开,冷嘲热讽说什么“就你这样,还想教我什么叫亲吻”的准备。 结果楚砚冬很给力地让他亲完全程,还由他作为主场进行引导。 时景苏的鼻子几乎翘起老高。 第一次做老师的感觉真好。 从今往后,楚砚冬万一看上其他的漂亮妹妹,和对方好上,就能够用他教的这个技巧好好和对方亲吻。 时景苏突然有一种人生导师的成就感。 他拍拍楚砚冬的肩膀,微笑着说:“以后知道怎么亲了吧?” “这么亲就对了。” “不会的话就多自我练习练习。” “很简单的,我相信以你这么聪明杰出的能力,肯定包教包会。” “这样的话,你以后亲别的甜心的时候,别的甜心就会感觉良好,不至于像我之前一样,觉得又疼又难以接受。” 本来时景苏是想说别的妹妹,但临了想起楚砚冬找过一个男人来甩掉他。 他便临时改口说找别的甜心。 他嘴角翘得极高,非常的得意:“怎么样,我这个老师教的好吧?不用太感谢我,学费我就不收了,在这里吃穿用住这么长的时间,就相互抵消了,算是免费教你。” 楚砚冬:…… 字字句句都戳中他心中的痛点。 时景苏说什么? 说让他以后亲别的甜心? 还说什么? 说让他感觉以前的那些亲吻和碰触,都又疼又难以接受。 还还说什么? 说他这个老师是不是教的贼好? 无形的怒火几乎席卷全身。 眼看楚砚冬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越来越阴沉、难看。 时景苏刚刚想哈哈哈大笑的得意,瞬间消散在这份惊心动魄的紧张当中。 他的笑容瞬间定格、凝固在嘴角。 脸色都开始跟随楚砚冬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死灰般的白。 楚砚冬一声冷笑:“时景心,我看你是真的巴不得早点看到我死才好吧?” 时景苏心里一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怎么可能? 他这么善良朴实无华的人,怎么会有残害人命的想法? 时景苏满脸写着“你可不要污蔑我,我很容易受伤”的语句,震惊看着楚砚冬,想叫他认清现实,不要不识抬举。 再说,他刚刚都已经亲自教学。 让他一个男人牺牲那么大,伪装成一个女人亲一个男人,这样的苦他都独自一个人承受,根本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楚砚冬不但不感谢他,还说他是想气死他。 冤枉啊。 时景苏很想解释,但是不知道该从何下口。 他连楚砚冬生气的点和原因都有点不清楚。 做人嘛,最忌讳的就是自作多情。 楚砚冬不喜欢他,现在的表现都是无聊的自尊心在作祟,时景苏当然不可能认为楚砚冬生气的点,是因为喜欢他才导致。 那怎么可能嘛。 所以,等哪天楚砚冬无聊的自尊心和征服欲,连同那份新鲜感一起消失以后,迟早会遇到喜欢的漂亮妹妹。 这个世界上人口那么多,几十亿个人当中,总有一个会是楚砚冬喜欢的款吧? 时景苏觉得自己说的那么有道理。 没有任何的错。 楚砚冬以后遇上真正喜欢的人,这个教学保证能够派上用场。 到时候,他就会感激他这个老师曾经的用心良苦。 唉。 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他这么努力地教他,楚砚冬竟然还觉得不满意,还对他发火生气。 时景苏认为有必要和楚砚冬好好说道说道。 一码事归一码事,楚砚冬在这件事上可不能忘恩负义。 结果,他还没开口,楚砚冬已经拽住他的手腕,语气极为凶狠地说:“时景心,你是不是求之不得能早点飞奔向其他人的怀抱,所以想要早点让我和别的女人好上?” 时景苏:? 难道不应该是楚砚冬先跟别的女人好上,才有其他的后续吗? 他明明是为了楚砚冬好,这个人怎么总是陷入奇怪的纠结当中。 非得问他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时景苏第二次想要开口解释,门外又有人轻轻叩门。 还是王叔。 王叔:“少爷,有客人说来找您。” 时景苏被提着的手腕,才总算被放下。 楚砚冬目光沉沉的,眉峰渐敛:“让他等一等,我随后就来。” 时景苏心中暗自松一口气。 楚砚冬有客人来,那就好啊,这样就能将楚砚冬支走,他就可以…… 偏头一瞥旁边餐车上的美食。 今天的食物做得格外丰富,可能是考虑到楚砚冬“大病初愈”,得好好给他补一补。 餐车上中西餐合并,什么食物都有。 时景苏一眼看到他特别喜爱的虾皇饺,还有小笼汤包,香煎牛排之类的。 楚砚冬一个身体才有好转的人,肯定吃不下这么多油腻的食物。 没办法,那只能让他来独自代劳了。 时景苏迫不及待想让楚砚冬再闪快一点,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投入美食的怀抱当中。 但换完衣服的楚砚冬,只是扣住他的手腕,将他一起带着走。 望着眼前越行越远,很快消失在房间内部,被紧紧关上的房间大门隔离后,再也看不见的美味食物们。 时景苏心里一阵滴血。 我的虾皇饺,我的小笼汤包,我的香煎牛排…… 可恶。 可恶啊。 让我吃! 时景苏一步三拒绝地被楚砚冬拉着走,总算在耗费十几分钟后的时间来到楼下。 他原先还想着,楚砚冬的客人过来见楚砚冬,关他什么事。 一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景苏惊了。 正在环视楚家内部,并且在心里不断发出“卧槽卧槽卧槽”声音的赵越洋,见到时景苏出现的那一幕,也惊了。 昨天夜里楚砚冬加上赵越洋VX好友后,给他即时发送了一个约见的地点。 这个地点,原本是想定在外面。 但经过楚砚冬的深思熟虑,以及时景苏的一系列“骚操作”以后,楚砚冬忽然邪恶地将地点又变换成楚家。 就让赵越洋亲自登门造访,让时景苏和他的白月光见上一面,看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像白蛇和许仙被法海强行分开的时候一样,那么的难舍难分。 而他就是那个法海,想想还真是可笑。 楚砚冬忍不住自嘲地笑一笑。 时景苏很郁闷。 非常的郁闷。 他的下巴都快惊到地面。 时景苏怎么也不会想到,楚砚冬说的那个客人,居然就是赵越洋。 霸道总裁不愧是霸道总裁,霸占欲恐怖如斯,哪怕他和别的男人稍微互动一下都不行。 时景苏有点后悔那天当着楚砚冬的面,叫赵越洋“老公”,还将葡萄剥给他吃,亲自要喂到他嘴里。 想到温栋的下场,被打个半死,时景苏真的怕楚砚冬一个冲动,突然冲上去对着赵越洋一顿狂殴乱揍。 不过楚砚冬的身高也只比赵越洋高一点点。 在身形方面,并没有占绝对的优势。 时景苏望一眼赵越洋,又望一眼身前的楚砚冬,好像他们两个人如果打起来,会不相伯仲? 好样的。 赵越洋,你可以! 心中的欢呼刚攀上心头,从门外又走进来四名人高马大的人影。 时景苏一看,居然是楚砚冬的保镖们。 四个人整整齐齐往楚砚冬的身后一站,将他杀人于无形的气势又高上一层。 时景苏真想骂一句:楚砚冬,你妈的,你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第 105 章 这里是五千万,拿着钱滚! 时景苏很想从中缓和一下气氛, 首先就是想办法让楚砚冬将他身后的保镖们先下去。 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能文的事情,就千万不要武。 他正要出面开口, 哪想到赵越洋先他一步望着他的脸, 困惑道:“时景……” 到底后面的那个“苏”字, 还是没能说出口。 赵越洋也不确定, 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时景苏, 还是他的姐姐时景心。 按照道理,和楚砚冬结婚的,应该是时景心才对。 但如果是真正的时景心,那么误会早该解释清楚, 那天晚上楚砚冬认错人的情况, 肯定被一早告知。 如今的样子,似乎并不是。 一看楚砚冬的这张脸, 就是醋意大发的脸。 看他的眼神分外眼红,像是在看一个必须要凌迟致死的最大恶人。 楚砚冬何至于纠结成这样? 不会楚砚冬是那种,就算我把穿着女装的小舅子误会成我老婆,但看到扮成我老婆的人以我老婆的面貌, 坐在别的男人的腿上,那也不可以的霸道人物吧? 赵越洋:…… 他有点无言以对。 心中突然产生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会不会面前的这个人, 就是他的时老弟? “你们等我一下, 我打个电话。”赵越洋从兜里掏出手机。 还好楚砚冬也不是那种绝对不讲理的人物,见他说要打电话,只是静悄悄看着他。 只不过他觉得赵越洋打电话的用途,可能是为了搬救兵。 但就算他搬再多的救兵过来, 也没什么用。 他身后的这些保镖们, 各个都是他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厉害人物。 赵越洋的举动, 无疑是在对他进行赤.裸.裸的挑衅。 那么有胆他就来。 楚砚冬突然嗤笑一声:“随便你叫多少人过来,我等着。” 赵越洋一愣:? 随后说:“不不,我就是打个电话给我一位朋友确认一下。” 随即,他的目光落向时景苏的身上。 楚砚冬脸色一僵。 赵越洋居然不是要叫人吗? 时景苏也跟着一愣:? 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赵哥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发现了站在他面前的,其实就是他时景苏本人。 时景苏暗含一口浊气。 心脏剧烈的砰砰砰跳动个不停。 赵越洋的电话已经拨出,正是时景苏的号码。 如果面前站着的人就是时景苏本人,那么他的手机肯定会响。 时景苏心里大喊:完了完了,我今天是真的完了。 我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今天这个并不起眼的日子里吗? 不仅要被楚砚冬看穿是个男人的身份,还会让赵越洋震惊,自己竟然以女人的面貌和楚砚冬结婚。 待不下去了。 今天不死的话,他也觉得本市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简直是顶级社死现场。 时景苏心里直打鼓。 虽然他已经在好兄弟的面前穿过女装,按理说,赵越洋应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以接受。 但是嫁人这种事…… 等待半晌,现场却无事发生。 赵越洋的手机里传来“嘟嘟嘟——”无人接听的信号。 时景苏面无表情看着他。 故作镇定。 自然会无事发生。 他差点忘了,他的手机现在在楼上,还是静音模式,赵越洋就算怎么拨打,也无人接听。 虚惊一场。 时景苏简直要哈哈哈长笑三声。 没想到吧,他还能再苟一段时间。 时景苏突然无比庆幸在下楼之前,楚砚冬和他玩了一次奇迹苏苏,让他将昨天身上的赵越洋给他买的衣服换掉。 否则他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都百口莫辩。 不过他得尽快找个时间回复赵越洋一下,不然赵越洋还是会产生怀疑。 除非接下来有什么新的转机。 不知怎么,看到时景苏没有接听电话,赵越洋暗自松了口气。 但随后,他看着时景苏的目光,再次露出质疑的神色。 虽然这个思路真的很荒谬,但如果是真的话,他和时景苏做兄弟这么久,不可能看不出面前的人是时景苏。 危险一步步接近。 时景苏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他感觉赵越洋的眼神似乎带了一点疑惑的审视,仿佛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点时景苏的影子。 时景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喊他一声“时老弟!”,他之前和赵越洋编谎话,说的是他亲姐时景心嫁给楚砚冬,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身为“时景心”的他,的确嫁给了楚砚冬。 那么现在,他得尽量和时景苏撇清关系,努力扮演出一个“时景心”出来。 可是…… 时景苏满脑子头晕。 原文里并没有过多描写时家这对姐弟。 可以说,原身因为嫁给身为主人公的楚砚冬,所以戏份稍微有一点多,而时景心,根本就是活在更少的只言片语中。 所以时景心是个什么性格? 时景苏根本想不到,努力搜寻和时景心相关的记忆,脑海里也是一片模糊。 他心中悲伤过度,几乎能够晕厥的地步。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撤吧。 时景苏看着赵越洋,假装许久不见的样子:“是赵越洋?景苏的同学?” 赵越洋还在观察他,一时分不出状况,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对,是我。好久不见了,景心姐。” 时景苏轻轻“嗯”一声。 他想到时景心既然能够有胆量逃婚,那就绝对是一个不甘于屈服命运,非常有主见的独立女性。 像这样的女性,在外面就不会表现得太过娇弱,所以人设尽量别往柔柔弱弱的林妹妹人设上面靠。 时景苏尽量闭嘴,看赵越洋惊疑不定的眼神,似乎是有一点点的成功? 但是时间久了,没准就会露馅。 毕竟纸包不住火,他平时的一些说话风格,肯定融合在一些小细节里,只要仔细观察,赵越洋就能发现端倪。 时景苏突然“唔”一声,嗓音比平时的娇软稍显低沉一些,整就是一女强人的人设。 他揉揉眉心,脑中的“撤”字诀还没消退,嘴上恹恹地说:“我的头有些疼,既然你们两个认识,并且有话要说的话,我就先回房睡觉了。” 万事大吉。 赵越洋怀疑的眼神已经逐渐消失。 时景苏准备溜走。 却在抬脚的那一刻,被楚砚冬狠狠提住手腕不放。 时景苏:…… 艹。 干不过身边有一个随时随地想要他掉马的猪队友。 他被迫停住脚步。 在这一时刻,楚砚冬终于笑着开口:“今天起,你就要和时景心做个了断。” 赵越洋:? 时景苏呼吸一滞。 每个字赵越洋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他似乎又都不认识。 他和时景心……做个了断?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赵越洋笑着想要开口。 面前原来高冷如高岭之花不可采撷的“时景心”,忽然一个飞扑,扑了过来。 稳稳当当扑进他的怀里。 赵越洋傻了。 嘴巴哆嗦一下,想说的话全部吞回腹中。 楚砚冬盯着他的目光,瞬间赤红得有如滴血。 而赵越洋发现,楚砚冬身后的那些保镖们,似乎一个个的都在摩拳擦掌。 就等将他的相上人头砍下来踢球。 赵越洋:…… 一个人他还可以搏一搏,说不定单车变摩托。 四个人再带一个楚砚冬,他是真的不行! 赵越洋低下眸,只想对扑进他怀里的这位好姐姐说一声,姐姐大人啊,你行行好吧,不要再将误会进行到底了。我没有,我真不是,不要再瞎说了! 他怎么可能和时景心有染? 天地良心,他和时景心只是几面之缘,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美人在怀,赵越洋的内心说不出的古怪。 一方面觉得心里忐忑的不行,感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地步了。 一面又觉得和时景苏长得如此像的他的梦中情人,居然主动飞进他的怀里,怎能让他心里不觉得暗爽? 纠结再三,赵越洋想着,既然误会已经产生了,再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时景心”突然飞扑进他怀里的事实,不如就让误会继续进行下去吧,让他再多抱抱他的漂亮姐姐。 仿佛女装的时景苏重新回来,赵越洋情不自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楚砚冬见此情景,胸口狠狠地一痛,痛得他不禁也跟着冷冷一笑。 果然如此。 时景苏嘴里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就是目前肉眼见到的情景。 “她”有白月光。 就是眼前的这个名为赵越洋的男人。 如果不是有赵越洋,时景苏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他这么有钱,这么有能力,这么英俊,会给“她”想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时景苏有什么理由还会不喜欢他? 两个有情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楚砚冬的脸色越发阴沉,忽然盯着赵越洋说:“给你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时景心?” “五千万够不够?” 时景苏一脸懵逼。 赵越洋二脸懵逼。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楚砚冬的话。 楚砚冬在说什么? 在说电视剧以及小说里,那些霸道总裁男主的妈妈们,拿着一张巨额支票甩到女主的脸上。 让女主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接近她们的儿子,并说:“这里是五千万,不够你再说,只要能够离开我的儿子,多少我都出得起!” 够霸道,也够大方的啊。 时景苏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话竟然会出自楚砚冬之口。 这不该是由霸总的妈妈来代劳的吗? 时景苏:…… 见赵越洋沉默,楚砚冬又追加一句:“不够是吗?八千万怎么样?” 赵越洋呼吸一滞。 八、八千万? 他没听错吧? 开口就是八千万吗? 如果一次是听错,那么两次绝对不可能是听错。 赵越洋手指戳戳自己的耳朵孔,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没有听错,满脸的不可置信。 原来一个人想要发财,只要这么简单就可以吗? 绿了霸总,勾搭他的老婆,就可以吗?(不是!) 赵越洋心脏怦怦跳,他不介意怀里再多来几个漂亮姐姐,那样没准就能有好几个霸总同时对他说一模一样的话。 但这个钱是不义之财,他肯定不会要,再说他跟时景心两个人,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赵越洋想要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楚砚冬已经语气极冷的打断他:“不用说了,九千万,赶紧从时景心的身边滚开,两个人从今以后都不许再见面。” 那天晚上因为灯光太暗,加上目光一直死死盯住时景苏,他都没有仔细看清赵越洋的长相。 如今一见,不过如此,虽然长得不错,但各方面和他比,还是差远了。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职员。 时景苏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 还将他奉做白月光。 对他难舍难分? 如果赵越洋各方面都很优秀。 楚砚冬还有理由说服自己。 但是如今,他只觉得难以理喻。 楚砚冬的目光红得几乎能滴血。 指尖几乎能狠狠掐进掌心肉中。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两名保镖上前就将待在赵越洋怀里的时景苏强行拉走。 难舍难分的时景苏一脸悲痛,望着赵越洋的模样,就和影视剧里演的被强行拽走的白蛇一样凄苦。 “赵赵,那个钱,就当分手费吧,拿回家好好补补。你瞧瞧你,都瘦了,我看着心疼。” 赵越洋:? 楚砚冬听后,只感觉身体里的怒火在一个劲的横冲直撞。 他就快被气死了。 第 106 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最终, 赵越洋也没能成功拿到九千万。 不是因为楚砚冬临时改变主意,而是因为赵越洋真的很慌。 莫名其妙给他个九千万,天底下有这么掉馅饼的好事吗? 时景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楚砚冬让他拿着, 这傻子就拿着呀。 到时候把钱再给他, 他再分点给赵哥, 两个人瞬间暴富成了大富公, 而他也顺应楚砚冬的意思, 确实将赵越洋这个“白月光”狠狠地从脑海里挥出。 九千万,那可是整整九千万。 这辈子做梦可能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钱,赵越洋居然就这么把煮熟的鸭子给放跑了。 他都给了那么多眼神示意,以及生动的情景对话, 赵越洋居然还要走。 时景苏心里很郁闷。 想到曾经楚砚冬在网上找他扮演虚拟女友, 只花了十二万就把他打发了,而赵越洋这边, 居然开口就是九千万。 时景苏更加的郁闷。 这对比,也特强了一些。 虽然他不知道楚砚冬的脑回路究竟怎么想的,怎么可以把赵越洋当成他的白月光。 但事已至此,时景苏不介意继续演下去。 他望着赵越洋离开的背影, 闷闷不乐,泫然欲泣。 就和看着自己的情郎要永远离开自己一样, 他悲痛欲绝, 几乎要抚着胸口,伤心到倒地的地步。 加上无数本该能够到手的小钱钱,从眼前快速地散开,飞走。 时景苏哭得更加心痛, 也更加撕心裂肺。 “赵赵……” “赵赵啊……” 他一声声唤着赵越洋的名字, 就像在唤着那九千万的名字。 时景苏对着赵越洋离去的方向, 努力地伸出手。 努力地追着那道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光。 他想捕捉他最后的身影,想要留下这段来之不易的美好时光。 别走,不要走。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九千万,兄弟! 时景苏痛哭流涕。 心里疼得无以复加。 楚砚冬:…… 总感觉后面有一股逼人的视线,几乎能将他戳得百孔千疮的赵越洋,更加加快脚步:…… 这个是非之地,赵越洋是一刻都不敢再待。 他本还怀疑对方是不是时景苏假扮的,但是中间发生的情况实在太惊心动魄,赵越洋根本来不及产生过多的反应,也更没有多余的机会去仔细观测“时景心”。 赵越洋心里一阵忐忑。 他突然明白吴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可能真的需要一张机票。 今日一见,楚砚冬的执念简直到病态发指的地步。 赵越洋突然想起时景苏说过的,他姐姐时景心嫁给楚砚冬,是情非得已的举动。 时景心根本就不爱楚砚冬,更不希望被人知道她已经嫁给楚砚冬的事实。 所以,刚才“时景心”的举动,赵越洋就能理解了。 一定是“时景心”为了摆脱大魔王楚砚冬的纠缠,故意骗楚砚冬说,“她”和他之间是情人关系。 所有奇怪的地方全都一一对上。 难怪“时景心”会突然飞扑进他的怀里。 原来那也是一种求救的信号。 可他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越洋忽然有点悔恨。 那毕竟是时景苏的姐姐。 可是以他的能力,他怎么和楚家抗衡,怎么带着“时景心”从楚砚冬的面前逃跑? 客厅里。 楚砚冬一阵冷笑,望着时景苏哭到肝肠几乎要断的模样,气得一阵胸疼:“你那白月光看起来也不怎么样,长得一般,能力一般,家庭一般,甚至都不敢带着你跑。” 但凡赵越洋有点勇气和他对着干,他还能看出一点时景苏喜欢对方的道理。 可惜赵越洋怂到连九千万都不敢要,只顾着自己一个人逃跑。 所以,时景苏到底喜欢那个男人哪里? 他哪一点不如赵越洋? 时景苏痛哭一顿后,期期艾艾地抬起眼,故意数落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赵赵他哪里都好,比你温柔,比你善解人意,比你懂得我的需求,知道给我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知道要带我去到处玩。” 时景苏灵机应变,现场瞎编,但也是根据和赵越洋之间的相处,点点滴滴之间的回忆来的内容。 他脸上洋溢着超级超级幸福的笑容,仿佛和赵越洋的那些甜蜜,都是得之不易的珍宝。 “我每次坐赵赵的车,赵赵都会主动帮我开车门,帮我系安全带,帮我准备好每日的行程路线。” “为了让我坐的更舒服一点,他还将座椅靠垫这些全都换过了。” “还有还有每次赵赵都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早点,每次都不用我去考虑任何事情,他都已经帮我安排好、计划好了,我只需要在他的身边做一条什么都不用烦恼的小咸鱼,享受生活就好。” “赵赵他一直都很细腻,会顾及我的感受,你呢?你有吗?” “这种小细节以及小体贴,你呢?你有吗?” 楚砚冬的肺管子都快被戳爆了。 时景苏左一句赵赵,右一句赵赵,楚砚冬都快怀疑,要不是他现在站在时景苏的面前镇场子,时景苏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他叫板,不然,时景苏是不是想叫赵越洋“老公”,就和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一样? 但赵赵这个亲昵的词,明显比老公还要让楚砚冬显得焦虑。 原来时景苏和赵越洋两个人之间,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吗? 什么时候,又是在哪? 在他不认识时景苏,没和时景苏结婚之前吗? 还是时景苏回娘家的那段时间,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没有和时景苏接触到。 是不是在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创造了不少甜蜜的日常? 一想到时景苏躺在赵越洋的怀里,两个人眉来眼去。 楚砚冬就快气炸肺了。 赵越洋体贴? 赵越洋温柔? 的确,很多小细节他做的没有赵越洋好,但那是从前。 赵越洋做的那些事情,在楚砚冬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的好骗! 猛然之间,楚砚冬想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赵越洋。 有两次的见面次数,可不就是在洗浴中心和惠达广场都见到过吗? 当时赵越洋的身边有一个男伴,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楚砚冬至今都印象尤深。 时景苏究竟知不知道赵越洋在和“她”好的同时,还有一个男伴的事情? 楚砚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真正的,很有可能是同性恋的男人。 没准赵越洋接近时景苏的目的,就是看中“她”是他楚砚冬的妻子! 时景苏见他沉默,感觉机会来了。 他突然捂住唇,颤抖的眼睫上都是晶莹的泪珠。 泪水从他的指间汩汩流出。 时景苏看起来是真的太难受了,肝肠寸断的难受,他梨花带雨地说:“楚砚冬,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你明明都有你的小甜心了。” 说到这,他仿佛想起什么令他难以接受的事实,哭得更加凄惨:“那个小甜心还是个男人。楚砚冬,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男人。” “既然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们两个也没必要在一起。” 他抬起脸,亮晶晶的眼望着他,颇有一种善解人意的架势。 “如果你觉得你的父母那边没法交代,那我愿意和你暂时维持表面上的夫妻。” “但是前提是,得让我先回家。等时机成熟,我们就彻底分开。” “和你父母那边的理由我也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将已经没有感情,早已分居等理由和你父母说一说,让他们有个我们会分开的心理准备。” 楚砚冬再次被气笑了。 没想到时景苏的心思如此缜密,都为他设想好这么多步骤。 他是不是该夸“她”一句你想的真的好周到。 “她”的白月光已经丢下“她”独自跑路,并且那个男人,很可能是个骗钱的惯犯,“她”居然还想着和对方在一起? 就这么这么的喜欢赵越洋吗? 时景苏正好突然说起那次在西餐厅里面,他找来一个男人介绍说是他的真爱的事情。 这也是楚砚冬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当时已经有意识,自己感情的天秤偏向时景苏的身边,所以才在情急之下找那个“小酥酥”来扮演自己的假恋人,想要以此甩掉时景苏。 可事后,楚砚冬非常的后悔。 他更没想到的是,“小酥酥”的真身竟然会是个男人。 楚砚冬忍不住说:“那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姓赵的好哥哥,在外面和其他的男人谈恋爱?” 时景苏瞬间无语:…… 他当然知道啊。 因为赵越洋身边的那个男伴,就是他本人。 不仅如此,楚砚冬找来的恋人也是演员。 还是经过他火眼金睛亲自挑选的演员。 而真正的“小酥酥”,也是他本人。 你以为那些都是其他人,其实那些都是我的马甲。 想不到吧,楚砚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脱了马甲之后还有马甲! 时景苏眨眨眼看向楚砚冬,那晶莹的泪珠便从哭到通红的眼尾滑落。 “你胡说!赵赵才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人!” “你自己才是喜欢男人,还非得把同样的情况嫁祸到赵赵的头上。”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楚砚冬,你好狠的心……” “明明不喜欢我,还要把我强行绑定在身边,是不是因为我是冲喜新娘,对你的身体复原有一定帮助,所以万不得已的情况,我都不能走?” 他路都给楚砚冬铺好了,就等楚砚冬怎么说。 时景苏已经做好楚砚冬说,“对,我就是不喜欢你,但我也不想放过你”的心理准备。 毕竟楚砚冬自尊心这么强的男人,没准为了那点无聊的征服欲,想把他强留在身边,让他一点点喜欢上他,然后无情地甩掉他,并嘲讽地说道:“你不是说过不会喜欢我吗?怎么,现在又开始喜欢上我了,是在和谁开玩笑?” 为了不让楚砚冬得逞,时景苏也不可能真的喜欢上他,再说,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可能。 因为,他是个男的啊。 时景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等待着楚砚冬会说他已经设想好的话。 结果,楚砚冬只是盯着他,嘴角暗含一种难以形容的自嘲的笑:“时景心,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第 107 章 让他做出这么难为情的事。 时景苏一脸懵逼:? 嗯嗯嗯? 楚砚冬在说什么? 他不应该说, 做梦,这辈子想我喜欢你,绝对不可能。 望着楚砚冬的方向, 时景苏有点错愕。 是啊, 楚砚冬从没有说过不喜欢他, 因为他说的都是, 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你。 有区别吗? 但是此时此刻, 他清清楚楚看到从楚砚冬一开一合的唇里,又吐出几个字:“我不喜欢你,会亲你,会吻你?” 时景苏震惊。 他回一句:“难道不是因为你就是个流氓, 觊觎我的美貌, 所以想要亲我吗?” 楚砚冬:…… 身后的那些保镖们一个个脸色快绷不住,险些笑出来。 幸好一个个意志还算坚定, 终于忍住。 楚砚冬今天真的快被气死了。 接二连三的时景苏的回复,怼得他快应接不暇。 楚砚冬狠狠盯着他,满脸写着“开什么玩笑”五个鲜亮的大字,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道:“我不喜欢你, 会想要将你强留在身边?” 时景苏皱眉:“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尊心太强,不容许有一个被人诟病的失败的婚姻, 所以不允许我随便离开吗?” 楚砚冬:“……” 气气气这几个字, 他想说无数遍。 楚砚冬:“我不喜欢你,会想方设法联系到赵越洋,给钱也要让他从你的身边离开吗?” 时景苏:“难道不是因为赵越洋绿到你的头上,你的自尊心受到屈辱和降维打击, 难以接受吗?” 楚砚冬:“……” 时景苏:“……” 楚砚冬:“我不喜欢你, 会吃其他男人的醋吗?” “会讨厌霍司宇, 会讨厌温栋,会讨厌赵越洋,会讨厌那些胆敢觊觎你的男人吗?” 时景苏:“呃,那也都是因为你觉得他们绿了你?” 楚砚冬咬牙切齿得更加厉害:“我不喜欢你,会不想要你和我的好朋友路容走得太近?” “我不喜欢你,会将你做的那些看起来就难以下咽的食物全部吃掉吗?” “我不喜欢你,会搂着抱着你整夜,和你睡觉吗?” “我不喜欢你,会在那个晚上,在你家洗澡的时候,幻想着你的样子开始打飞……” “机”那个字到底没有说出口,但时景苏和楚砚冬身后的那些保镖们全都听懂了。 楚总刚刚说什么? 楚总说,在太太的家里,想着太太的样子那个那个…… 四个人齐刷刷看向楚砚冬。 每个人的眼神中,忽然充满一种名为同情的感情。 因为太太是楚砚冬的妻子,楚砚冬如果有那方面的需求的话,可以随时随地和“她”提出要求。 只要“她”愿意,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嘿嘿嘿,来个亲密无间的小游戏。 但楚砚冬竟然可怜兮兮到只能靠想象来解决需求,也就是说,太太不给楚砚冬碰吗? 太惨了太惨了。 没想到他们家高傲冷漠的少爷,竟然是这么一个连老婆都不能碰的可怜角色吗? 众人脑补完其中的情感纠葛,充满同情的目光更加壮烈,感情鲜明到几乎能够将楚砚冬彻底溺毙在其中。 直到这时,楚砚冬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如鲠在喉。 楚砚冬现在完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貌站在这个地方。 说其他话也就算了,居然连幻想着时景苏的样子打……那种事也一并给说出。 原本应该是作为他和时景苏之间的秘密存在,现在家里的保镖们全都知晓这件事的存在了。 楚砚冬尴尬到难以再在此地久留。 他只想找个地方立即遁走。 而时景苏,明显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也彻底傻眼。 楚砚冬说……说他喜欢他? 楚砚冬喜欢他? 楚砚冬居然喜欢他?! 时景苏满脑子不敢置信。 完全没有从先前听到那些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楚砚冬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不都对他很反感,很厌恶吗? 总是不断地警告他,让他离他远一点。 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带着冷嘲热讽的腔调。 怎么想,楚砚冬之前的那副样子都不像是喜欢他的样子。 而且……而且,楚砚冬还特地找网上的人来假扮恋人,就是为了打消他的“念想”。 时景苏眉头皱得更深,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你的征服欲在作祟,身为天之骄子的王霸气质,强行想要让不喜欢你的人统统都喜欢你吗?” 楚砚冬的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 如果今天他真的不幸在这里倒下,不是因为他身患的怪病导致,而是时景苏有这个能力能够气到他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沉默,是无言的无奈。 眼看时景苏还有什么话要说,楚砚冬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的面前。 在时景苏微有些错愕,和尚未反应过来的木愣愣的目光中,楚砚冬强横地捧住他的脸,立马凶狠地吻住他。 时景苏更是惊愕。 楚砚冬竟然想到用这种手段让他闭嘴。 他“唔唔”两声,楚砚冬身后那些保镖们,一个个也都错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仿佛看到一出绝妙的不可多得的精彩好戏。 一阵纠葛结束,时景苏刚能喘上口气,正要说话。 楚砚冬的第二个吻竟然又猛然而至。 时景苏:“……” 就挺秃然的! 如果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事,那么就来第二个吻。 好在这次楚砚冬的吻虽然来势汹汹,没有再对着他的唇皮一个劲的薅。 时景苏口齿里顿时产生一股清新的甜味。 楚砚冬大概谨记他这位老师的教诲,这次吻的还挺让人上头。 一吻终将完毕。 时景苏脑袋晕晕乎乎,不知道是被吻懵的,还是被庞大的信息量弄得还没回过味来。 等懵完以后,他才开始将所有的细节全部统合到一起。 仔细回忆一番,虽然不太容易察觉到楚砚冬的心意,但根据他的意思,好像的确是像喜欢他的样子? 不然,楚砚冬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确没法好好解释。 之前时景苏不能理解他的行为动机,只能往楚砚冬就是个自尊心超强的神经病上靠。 但是现在,时景苏结合所有情况,逐渐开始明白楚砚冬的举动究竟是为哪般。 原来,所有的解释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楚砚冬他竟然喜欢他。 他愣愣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楚砚冬,愣愣地开口:“你真的喜欢我?” 就像是要否定长期以来的认知,在时景苏的心中,已经认定楚砚冬是个厌恶他的存在。 虽然所有的楚砚冬的举措,都能得到最合理的解释,但时景苏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楚砚冬怎么会……又为什么会喜欢他? 他每次做的举动,都是根据楚砚冬厌烦的意思,踩在他的雷区蹦跶。 楚砚冬会喜欢上他,这样很没道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被楚砚冬喜欢的一天。 他不应该是……讨厌他的吗? 时景苏不敢相信,他做的那些努力好像全都白费了。 时景苏诧异地又问了一遍:“你不该讨厌我的吗?” 时景苏难以置信,他是真的没法理解,几乎急得要跳脚了。 他真想劈开楚砚冬的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正常的人被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不应该讨厌他的吗? “你怎么会不讨厌我?!” “V博上说的那些内容,你是瞎吗,还是傻吗,没看到吗?” 时景苏开始细数曾经的种种。 “我当着你亲朋好友的面故意丢你的脸,把餐桌的吃的全部吃到自己肚子里,还去你公司找茬,让前台两名小妹妹受到惊吓,对着你的衬衫一顿乱亲,故意把做给你的早饭弄得很难吃,让你很多时候下不来台阶,在你的父母面前调.戏你,挑逗你,你说不惜我靠近你接触你,我偏要碰你亲你搂住你,还有对着人体标本模型说些恶魔低语……” 时景苏一口气说了很多。 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楚砚冬早点将他踢出家门。 许多事情都过分到让人想要大发雷霆。 换做其他人,早就忍受不了。 这个憨憨不但不讨厌他,还喜欢他? 时景苏真想抓住他的肩膀狠狠摇醒他:看清楚了楚砚冬,我是个坏女人,你这样傻,很容易被人骗的! 他有点抓狂地看着楚砚冬。 仔细想一想,每次楚砚冬都没有问罪。 甚至事后,也都没有找过他任何的麻烦,还任由他下一次再用同款的套路,在他的雷区蹦跶,不断不断地挑战他的底线。 时景苏本以为,那是因为楚砚冬看在父母的面子上,毕竟他是冲喜新娘,还有一定的作用。 或是他自尊心太强,不允许有一个失败的婚姻,所以短时间内都可以忽视他做过的一切。 但是,时景苏错了。 错得很离谱。 楚砚冬能够容忍他做过的一切,是因为他喜欢他。 作为“时景心”的样子,在喜欢“她”。 许是被楚砚冬这么专注认真地看着,又被这么深情地表白,时景苏莫名有点紧张。 也莫名有点感触。 随即,他看到楚砚冬在不自在的情况下,别开目光,似乎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 他只用一张侧脸对着时景苏,双眉已经紧紧蹙起,楚砚冬别扭地说:“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就算你做了那么多……” 本来他也以为应该会讨厌时景苏。 因为这个“女人”,真的是每次都精准地踩在他的雷区上乱蹦。 就像时景苏说的那样,“她”不仅当着他父母的面,在饭桌下突然就对他做那些难以形容的挑逗的举动,还在家宴上,当着亲友的面,那么粗俗没有品。 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楚砚冬都懒得再一一细数。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的天秤逐渐转向时景苏。 只知道有意识的时候起,只要与时景苏相关的事情,就会牵动他的心。 所以当看到V博上时景苏用那种ID账号“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命名,并且那么没心没肺说出“她”对他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达成离婚用的目的时,楚砚冬内心的感受难以言喻。 五味杂陈,几乎只剩下痛感。 通过V博,他才总算明白曾经出现在时景苏身上的违和,究竟是什么。 他真正无法接受的是,时景苏真的不爱他的样子。 “她”那么轻描淡写撇清与他的关系,但实际上,他会这么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平时的所作所为,让他慢慢就对“她”产生好感,产生依赖。 喜欢这种事本来就很没道理,他也说不出具体的理由来。 为什么会喜欢时景苏? 为什么喜欢上“她”? 确实像时景苏说的那样,不应该是讨厌“她”的吗? 他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总是想方设法处心积虑慢慢布局来气他吗? 还是喜欢“她”在多次情况下,那么多人的面前让他丢脸? 楚砚冬不知道。 他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了。 他现在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了。 本来不想让时景苏骄傲自满说那些话,他的小骄傲不允许他承认他喜欢“她”这件事。 可现在已经说出口,就无法再反悔。 也不可能再按下暂停键。 他以前觉得感情是干涉人前进的绊脚石,可他现在觉得,有感情的话,也许一个人有了牵挂,有了念想,可能会更有拼搏和前进的动力。 就像春天复苏,枯木逢春,再也不会有让人难以忍受的严冬。 喜欢一个人以后,心里逐渐变得温暖,如同拥有太阳与光辉,开始有着生机勃勃的名为活着的生气。 要让他开这样的口其实很难,毕竟让他主动承认喜欢一个人这么让人很难为情的事,楚砚冬很难洒脱地说出口。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也只能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楚砚冬尽量努力让自己放平心态,也已经做好随时可能被时景苏嘲笑的可能。 深呼吸一口气,楚砚冬仍然别扭地将目光转向其他的地方,仿佛要说出这种话,需要他毕生的力气。 “时景心,虽然不如你愿,但是恭喜你,你做到了。” 他忽然转目而来,定定看着他,仍然是平时那副高傲冷漠的模样,但藏在发下的耳廓,竟然微微的有点红。 他努力保持着冷静、理智的状态,可这些小细节,还是深深的出卖了他。 “听好了,时景心,这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喜欢你。”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落入时景苏的耳朵里。 时景苏愣了一下,楚砚冬说的话,仿佛来自远天。 失真到让人感到难以相信。 犹如在梦境中。 时景苏的心脏莫名其妙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可能是因为看到楚砚冬有些别扭不自在的表情,受他努力想要藏匿的紧张感染。 可能是因为楚砚冬的目光异常坚定,看得他一阵莫名心慌意乱。 也可能是因为楚砚冬说的这么认真,让他也不得不通过他专注的眼神,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 时景苏抿紧唇线,望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可他的名字,不叫时景心啊。 第 108 章 你就从了你老公吧。 时景苏心里一紧, 他觉得现在这个处境不太对劲,他宁愿楚砚冬不喜欢他。 楚砚冬怎么能够喜欢他? 他在拼死找理由。 “可你上次不是喜欢男的吗?” “还把你的真爱都喊过来了。” 突然变得这么坦率认真的楚砚冬,叫人真的好不适应。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目光都开始无处安放。 但无论他想怎么躲藏, 楚砚冬都能锁定他的视线。 楚砚冬轻轻笑了, 既然时景苏说到那次的事情, 那肯定就是因为这个, 时景苏才一直觉得他不喜欢“她”。 他也正好想说。 楚砚冬望着他, 几乎能够望进他的眼底:“那是找的演员。” 他自嘲地笑笑:“我就是在跟自己较劲。在意识到对你的感情之后,我死活不想承认,所以找人伤害了你。” “对不起,害你误会了。”他走近他的面前, 突然将时景苏的掌面握在自己掌中, 在时景苏一片错愕的目光中,贴近唇边轻柔地吻了吻。 酥酥麻麻的感觉, 从掌面窜至时景苏的四肢百骸。 他惊讶万分地看着楚砚冬。 许是和从前他表现的模样对比太强烈,眼前的楚砚冬,显然更加讨人喜欢。 不知不觉间,时景苏的脸和耳根都蓦然红了。 他一时紧张, 从楚砚冬的掌心中挣开,只想说一句。 淦! 你不要再放电了啊! 男主的光环果然够强大, 连他对着楚砚冬的时候, 都能产生一种非常不好意思的情绪。 他现在变得莫名其妙的紧张。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身体的变化很快影响到脸上。 时景苏羞红着一张脸。 双颊和烧起来一样发烫。 想到自己是个男人,跟楚砚冬之间根本没可能。 楚砚冬喜欢的也只是作为“女人”的他自己。 他连喊出的名字,都是时景心。 时景苏赶紧别开视线,尽量不去看楚砚冬那张突然变得很有魅力的脸。 他稳住声线说:“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不要总是做这些没有意义的表白和挣扎了, 我不可能被你感动!” “让我爱上你什么的, 想都不要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在楚砚冬的不可置信的愣怔中,时景苏趁机一路小跑跑开。 那些保镖们早已在楚砚冬表白的那个瞬间便识趣地退下。 偌大的客厅当中,仅有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个人在。 而今,时景苏临时跑开,空空旷旷的客厅里面,仅剩下楚砚冬一个人。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之前被牵起的温度,已然消失。 曾经他对时景苏说过的话,如今全都被还回来。 什么“想都不要想”,什么“一辈子都不可能”,几乎一字一句,都没变过。 楚砚冬低垂着眼眸,指尖微蜷,他慢慢捏紧拳头。 心里也空空的,什么都消失无踪。 ** 时景苏一路小跑回主卧,脸上还跟被火烧了一样滚烫。 他赶紧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才发现两颊和抹了腮红一样红。 怎么回事? 时景苏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脸颊。 但是越拍越红,越红他越苦恼。 楚砚冬表白是楚砚冬他的事,他跟着脸红个什么劲啊! 大概是楚砚冬那番话说的真的太能让人心动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时景苏很有可能在那个瞬间也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他。 毕竟楚砚冬以前除了一张嘴和脾气有点臭之外,其实各个方面都挺不错。 实力卓绝,有钱有势,外貌也是万里挑一的英俊帅气。 在楚家,他从来没有为了吃喝住行担心过。 出门在外,有专门的司机接送。 想买东西的话,管家王叔也说过,可以派好几名保镖随行,帮忙拎包拎各种。 购物的时候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一张没有限制的卡,想怎么刷就怎么刷。 几乎每个月都能有各大奢侈品牌商送来的最新款的产品。 简直走在时尚前沿,是不少人都羡慕的豪门阔太太的生活。 时景苏气馁地躺到床上,唉声叹气。 如果他是个女人多好啊,这楚家太太的名衔,他愿意长长久久一直持之以恒的做下去。 可惜现实总是这么的骨感。 楚砚冬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烦恼,就像他也永远不可能告诉楚砚冬,他为什么无法喜欢他、爱上他的真正原因。 时景苏越想越郁闷,那些广大网友们还真是够神通广大。 他以后再也不会觉得他们说的都是无法共情的话,明明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明明是他。 那些人居然这么料事如神,一早就从蛛丝马迹中看出楚砚冬喜欢他? 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看出来? 那也怪楚砚冬表现得根本就不明显。 他的爱藏得那么深,和舍不得分享糖的孩子一样,将糖果紧紧攥在手心里,换一个人肯定也没法分辨。 时景苏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无解题。 楚砚冬喜欢上他,也就预示着他更不可能轻易离开楚家。 按楚砚冬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走好不容易心动的女人离开? 但是往好处方面想想,也就表示他暂时没有后顾之忧,性命暂时保住了。 楚砚冬不至于凶残到会对喜欢的人下手吧? 只要保住小命,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还有一线生机存在。 只不过,他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楚家不走。 楚砚冬不是喜欢他吗? 如果知道他是个男人之后,还会说喜欢他吗? 八成会一脸阴郁之色地说一句“恶心”吧。 还会觉得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没准在这层欺骗中更是感到深恶痛绝,对他的打压,比原文里楚砚冬对原身的还要厉害。 时景苏心脏受到暴击。 如果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他宁愿现在提包入住到桥洞,主动当一名隐姓埋名的流浪汉。 怎么办? 剧情怎么完全没有按照他预判的去发展? 时景苏万分难过地打开V博,他现在急需找个地方抒发一下情绪。 楚砚冬已经看过他原来的V博,那原来的那个名字就不能用了。 好在当时事发比较突然,楚砚冬在后续事件中,一直忙着处理他和赵越洋的关系,根本没来得及关注他。 小心驶得万年船。 趁着楚砚冬没能回房间的时候,时景苏一个个将新关注他的粉丝们翻了一遍。 没有刚注册的小号。 时景苏顿时放下心来。 他悄悄将原来的名字“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改成“我的剧本画风不对”,楚砚冬肯定没法第一时间找到他。 【我的剧本画风不对】:【我老公发现了我的V博自留地,气得脸都绿了,又是强吻又是把逃跑的我重新抓回来,还把假装是我情郎的好朋友一并喊过来,说要他赶紧从我的身边滚。一定是我的姿势不对,所以我手握的剧本画风不对,我的老公在这之后居然对着我表白了,怎么可能!!!这一定都是做梦!!!让我死吧!!!】 没多久,粉丝们大量涌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今老师的老公肯定喜欢今老师。 ——咦?今老师改名了吗?我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好在画风依然那么熟悉,还是那个今今,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闻乐见,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就想看到今天这一幕。 ——本来是为了关注离婚进度关注了今今,结果天天都在磕糖。我磕的CP成真啦! ——全世界都看出今今的老公喜欢今今,只有今今没有(bushi) ——前面的你们都太过分了,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今老师苦恼的样子吗,你们难道都不想看今老师离婚吗,你们难道不想看到离婚后,今老师一个人独美的生活吗?所以,今老师被表白了,好样的,磕CP大队带我一个! 时景苏:“……” 他发这个动态,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再为他出谋划策一下。 结果这帮粉丝们不仅没有帮忙,还在磕他和楚砚冬的CP? 【我的剧本画风不对】:【我是想要求支招,想要你们集思广益为我出谋划策,由于一些不能说的个人原因,我不得不离开这个家,没法和他在一起。说好的关注离婚进度呢,你们怎么能够率先叛变??】 ——今老师,不要反抗了,你就从了你老公吧。 ——同意,今今你都逃跑了,你老公都不惜耗费精力将你抓回来,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还不速速从了你的老公? ——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像真的,感觉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但是真的又狗血,又让人兴奋雀跃哈哈哈。 ——确实是想关注离婚进度的呢,但是谁叫剧情如此的峰回路转,突然变得让人激动起来了呢[doge] ——今老师,你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理由?难道你身患绝症,或者是有无法忘怀的心上人? ——我靠,突然变得更加狗血起来了,绝症梗+白月光梗吗?我竟然在一个V博账号里,追完了一本全套小说的狗血剧情?让我猜一猜,下面会不会有带球跑的剧情? 时景苏:“……” 带球跑是不会有带球跑的,这辈子都不会有。 毕竟他的先天条件,生不了更怀不了小北鼻。 每当这种令人头疼的时候,时景苏都想吃点食物以解千忧。 正好楚砚冬拉他下楼拉得太快,他的那些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此刻,时景苏在房间里寻找心动已久的餐车。 却猛然发现,餐车早已被王叔带走。 时景苏:…… 就挺让人煎熬的。 可恶! 时景苏摸摸干瘪的小肚子。 幸好他有藏食物的习惯。 他赶紧跑到自己收纳的藏宝箱,从里面翻出一堆泡椒鸡爪等等,两眼放光地看着它们。 还好你们与我同在。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时景苏开始拆开包装袋,一包一包吃起来。 吃饱了才有动力想问题嘛。 V博里的那些评论,都是一片喜闻乐见的嘻嘻哈哈。 他轻声叹息。 将手机往床边一扔,懒得再看。 嘴里吃着零食,眼睛却无事可做,感觉干饭都没那么香了。 时景苏只好打开主卧的超大屏液晶电视,开始搜寻起有趣的影视剧开啃。 他一边啃鸡爪,一边追剧,只想着时间再快点度过。 如果今天的事情,都能统统交给明天去做,那就好了。 嘴里的鸡爪突然不香了,瓜子巧克力也不够美味了。 时景苏放下手上的小零食,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色,心中一片难以言喻的忧伤。 楚砚冬居然……喜欢他吗? …… 楚砚冬独自坐在客厅里许久许久。 久到他都不知道时间过去有多久,直到王叔突然来找他,和他说:“少爷,该用午饭了,我现在去叫太太。”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突然问出一句令王叔也感到诧异的话:“太太她,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时景苏有什么喜好,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一旦想到时景苏这个人,“她”的性格,“她”的观念,“她”的喜好,“她”爱吃的食物,喜欢的明星是谁,爱看的书是什么,平时都喜欢做什么,楚砚冬就会大脑一片空白,统统都回答不了。 原来他对时景苏这个人,一直都不了解。 连想要买些“她”喜欢的礼物去讨好“她”,都成了一种做梦的嘲笑。 “她”曾经展现出的样子,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她”本人,那些都是“她”根据可能会惹怒他,让他将“她”踹出家门而演出来的假象。 是个和“她”真实的本我,完全不一样的虚假人设。 楚砚冬心里狠狠一痛,有如被密集的针扎。 紧紧蜷起的指尖也已经发白。 他忽然很想笑。 笑自己无聊的傲慢,笑自己可怕的无知。 就算问王叔,又能有什么用? 王叔看到的“她”,和他本人看到的“她”,都是演出来的“她”。 他从来就没接触过真正的“她”。 喜欢的,自然也是个假的“她”。 第 109 章 楚砚冬的醋劲。 时景苏本以为楚砚冬会回到房间。 左等右等之下, 也不见他回来。 倒是王叔前来叫他下楼用饭。 下到客厅以后,时景苏才发现,宅子里静悄悄的, 楚砚冬早已去公司的路上。 家里又只剩下他一个“女主人”, 面对着如此奢华的空间。 时景苏暗自松一口气, 没想到楚砚冬走的这么干脆, 早知如此, 他就不必那么纠结,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貌继续去面对楚砚冬。 他刚才在楼上边吃边想,纠结了半天,最后都快睡着, 也没能想到一个良好的应对方法。 这种时候, 时景苏心头又开始浮现那个“撤”字诀。 可惜他纵然有十对翅膀,也没法离开。 用午饭的时候, 时景苏便发现,一直在楚砚冬身边待命的四名保镖们,如今一个个都像最精锐的部队的队长们,武装整齐地待在角落里, 不停地看着他的方向。 时景苏:…… 用餐压力骤然变大。 害得他原来可以吃三碗饭的肚量,顿时缩小到只能吃两碗半。 饶是如此, 四名保镖都对他的好饭量有点瞠目结舌。 好在他们每个人都受过最专业的训练, 不会将表情随意地表现在脸上。 除了饭量缩小之外,被监视的感觉走哪都能有。 四名保镖顿时化作可移动摄像头,时景苏在客厅上咸鱼瘫,他们便成排站在沙发的后面。 时景苏打算在豪宅里面四处转转, 他们便如影随形一直走在不远不近的身后。 时景苏干脆去马场里面晃晃, 四名保镖便一人一角站在马场的边缘地带, 随时监督他在做什么。 最后,时景苏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监视。 一定是楚砚冬下了不许他随便乱跑的死命令。 果然如此,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只要被楚砚冬重新逮回来,要想再抓紧机会逃跑,根本约等于天方夜谭的行为。 时景苏不想再活在四双眼睛的盯视下,这四个人,总不至于在他泡澡或者回房睡觉的时候,还在身边盯着他吧? 既然楚砚冬这么不吝啬于派人看着他的话…… 时景苏忽然想到以牙还牙的一招。 他本人的VX账号有加楚砚冬的商业账号,管楚砚冬会不会看到,又有没有时间看到。 等四名保镖整齐划一和他一起进入房间里。 时景苏“玉.体.横.陈”,往大床上一躺,故意在四人的眼皮底下将穿着真丝长裙的腿翘得老高。 屋内光线明亮,金色的暖阳将他的腿照得比床单还要白,明晃晃的一对长腿,正在做蹬自行车的动作。 每随着他的长腿晃动一下,那真丝长裙就会滑落一分。 但到关键的地方,似乎又会重新贴合在皮肤上。 他就是随意试探,没想到这四个不开窍的居然真的按照死命令,全都跟进房间。 时景苏随手拍了一个双腿蹬自行车的视频,甩到楚砚冬的聊天界面框里,便再也没等着看。 出乎他意料的是,楚砚冬的消息回的很快,几乎是秒回的状态。 时景苏捡起手机,望着楚砚冬回复的那几个文字,真想说一句,你为什么可以发语音? 楚砚冬:【让他们都滚!】 时景苏感慨:【哇,小冬冬,你的脾气这么暴躁不好不好。我这么漂亮,自然要有被许多人欣赏的觉悟。】 坐在办公室内的楚砚冬,看到上面的一行文字,似乎更加暴躁了。 紧接着,时景苏身边那些保镖们,顿时收到来自楚砚冬的亲自问候。 其中一人接起电话,点开免提,是楚砚冬的低吼:“我让你们看着太太,没让你们什么情况下都跟着,是不是太太洗澡的时候,你们也要站在旁边看着!” 很快,时景苏房间内的四名保镖鱼贯而出。 时景苏望着他们匆匆溜走的背影,又一次感慨:战神楚砚冬好不容易集结的将领,居然就这么原地解散了。 自由,我来了! 他先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 地面是草坪,几乎隔几天就有园丁进行修剪。 时景苏很喜欢在上面走来走去,按照草坪的柔软度,掉下去应该不会摔得太难看。 全身肉最多,最软的地方就属于这里,时景苏觉得如果哪天真的要挨刀,或者要受伤,他的这张脸可千万不能第一个有事,一定要冲锋的话,必然得先派上他的臀作为这一员大将。 按照原路返回,那些保镖们肯定又守在大门边,那只能通过献祭他身体的一部分来做这项伟大的决定。 时景苏打开窗户,往下再次看了看,估算一下距离,大概有三四米之高。 他心情更加紧张。 深呼吸一口气。 时景苏先侧着身子坐上窗台,往上率先放上屁.股。 这样最先着地的,也只能是这个地方。 他心里默念1,2,3,闭上眼睛准备往下跳。 但临了,时景苏越想越害怕,院墙的高度都没房间到地面的高度高,他颤抖着指尖,冷风一吹之下,险些将他跃跃欲试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吹到地面。 幸好他抓功了得。 时景苏牢牢抓住窗栏,感觉这个距离,就算他没死,可能腿也能摔断一两节。 到时候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连上厕所都得被人伺候,岂不是更糟? 按照楚砚冬的醋劲,这个照顾他的人,只能非楚砚冬莫属。 两人往马桶前一站,楚砚冬居然看到他的小刺刀,肯定双双一愣。 难不成要问一句,马桶太小,两个人同时尿不了,你先上厕所,我随后就到。 那可真是兄弟好,感情深,一口闷。 时景苏颤颤巍巍的将腿重新收回来,关上窗子以后,暂时收掉从窗口逃跑的心。 他郁闷地看着那窗户,心里吐槽一句,没事建这么高做什么,浪费建筑材料。 时景苏表情恹恹地重新坐回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最近通话那里有一大串赵越洋的来电。 差点把赵哥给打电话的事情给忘了。 时景苏有点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是明智的,将楚砚冬的眼线统统支走,他才能在赵越洋这边用男声回复。 拨通赵越洋的号码,时景苏静静等待了片刻,对面有个颇为疲惫,又带着焦虑的男音。 “景苏,你终于接了。” “可太好了。”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两次了,整整两次了啊,我差点要报警。” 时景苏咽了咽口水,在男音与女音之间自由切换:“赵哥,我这昨天回家之后闷头就睡,手机又被我调成振动的了,没听见你的来电,真是对不住了。” “你没事就好,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怀疑我看到了幻觉。” 时景苏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可在这种时候,偏偏还得装傻。 “怎么了赵哥,你没事好端端的说担心我做什么,我这不在家都好好的吗?” 赵越洋神神秘秘地问:“你猜我去了哪里?” 时景苏:“嗯?”继续装傻。 赵越洋:“你肯定想不到吧。” 时景苏顺着他的话,故意很好奇似的:“别打哑谜了赵哥,你就快点公开谜底吧。” 赵越洋喉咙都变紧了些:“楚砚冬……你的姐夫居然邀请我去他的家里坐坐。” “什么?”时景苏故作惊讶。 赵越洋:“他误会我和你姐之间的关系。” 赵越洋忍不住回忆当时的感受:“不过你和你姐长得真的太像了,我差点以为是你在现场。” 时景苏“哈”了一声,心里有点虚:“怎么可能,赵哥,我姐那天可能被误会之后,干脆顺着这个误会,想让楚砚冬勃然大怒,赶紧的和她离婚呢。” 赵越洋表示赞同:“我也看出你姐很不喜欢他,他们两个人根本就像是一对形同陌路的夫妻。” 不过赵越洋没想到的是,时景苏的姐姐“时景心”居然也是个戏精。 演起戏来一点不亚于影视剧里的那些女明星,害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和“她”之间有染,那一声声惨痛无比,也深情无比的“赵赵”,只有爱到肝肠寸断的恋人才能说得出口。 这也是赵越洋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时景心”这么讨厌楚砚冬,怎么还会和这个人结婚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时景苏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相关的话题,连他姐姐什么时候结婚,他都不知道,那就表示时景苏不想说这些家事。 从过去在校期间,时景苏便是这种性格。 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看出他不开心,在仔细的询问下,时景苏才勉强表示自己的情绪确实不太高涨。 不管过去的时景苏的性格,和现在的时景苏的性格,有着怎样的偏差,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的内心世界一直很纤细敏感,不喜欢麻烦其他人。 赵越洋见他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也不再多问。 他望一眼身边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精力变充沛许多。 “我买了点水果,来你家看看你,那天找你扮演我的女友,还害你陷入了这么为难的处境,是我不对。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对面息了声音。 许久以后,赵越洋听见“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从哪里摔下来的声音。 赵越洋:? 时景苏猛然间从床上摔下,摔得他一阵头晕眼花,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 赵越洋居然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时景苏忍住腰部被撞的疼痛,都来不及从地上爬起,他揉着腰部,也不敢哀嚎,只能急急忙忙说:“赵哥,你别进去了,我刚出去了。” 赵越洋:? 赵越洋:“你刚刚不是说,你才睡醒吗?” 时景苏尬笑一声:“是啊,才睡醒。这不是睡醒了之后找点事做,就又出去了吗?” 赵越洋环视四周:“可我没在你家附近看到你?” 时景苏有点急:“我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了,我这身形,那跑的可快了。” 赵越洋勉强相信他说的话,于是……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时景苏努力婉拒他的好意:“真不用了,赵哥,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不方便,得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回来。” 赵越洋笑一下:“没事,我等你,过几个小时就是晚上了,你总得要吃饭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上一次本来说好了,要把你介绍给吴为,到时候给他看看你的项目企划,说不定他那边会感点兴趣,结果又没实现,还闹出那么大的岔子,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他的心意已决,似乎今天不等到时景苏出现,绝对不会离开。 时景苏:“……”这傻子赵哥,为什么每次他给的信号,他都听不懂? 九千万的信号听不懂,不用等的信号也听不懂。 通话结束,时景苏看一眼窗口,暗暗下决定。 算了,今天说不定是一个逃跑的好契机,连老天爷都要催着他离开一下。 时景苏重新来到窗台,再次望了眼他和草坪之间的距离。 这一天楚家的电网还没有拉,至少时景苏没听到楚家有类似的动静,可能楚砚冬认为只需要靠四名保镖就能彻底掌握他的动向,再不走,等到拉了电网就真的走不掉了。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 地上有绵软的草坪,高度也就三四米,跳下去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时景苏闭上眼睛,就几秒的事情,连墙都敢翻,二楼还不敢跳吗? 他一跃而起,跨过窗栏,往下一冲,准备用矫健的身姿以完美的状态落地。 结果落地的那个瞬间,感觉“咔哒”一声,有什么断掉的声音。 第 110 章 私奔。 时景苏当即捂着腿, 在地上“嗷嗷”地喊痛。 不是他想叫这么大声,实在是太疼了。 时景苏疼得眼冒金星,声音很快吸引来守在一楼的四名保镖。 随即, 时景苏被四名保镖团团围住。 他头冒冷汗, 看着有如巨人般高大立挺在面前的保镖们, 深吸一口气。 也许今天他在跳下之前, 应该看看老黄历, 究竟宜不宜出门。 随后不久,王叔也紧随其后赶至。 他看了眼脸色苍白,疼得几乎随时能够晕过去的时景苏,感慨一句:“太太, 您这是何必呢?” 迄今为止, 王叔都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时景苏曾经表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对楚砚冬爱得无怨无悔。 结果有一天, 所有人都以为爱少爷爱到无法自拔的太太,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们家少爷,这怎么能够叫那些带头磕CP的成员接受? 正如王叔。 王叔不敢相信那些都是假的,他情愿认为是太太因为得不到少爷的垂怜, 故作逞强做出的伪装。 一切都是为了引起少爷的注意,希望少爷的能够更多更多的关心“她”, 哪怕每天回家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 而不是直接踏进家门后,就钻进书房里忙碌事业不出门。 而太太她,现在已然已经成功了。 王叔叹气:“太太,少爷已经知错了, 虽然他有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是我们都知道, 他想和您好好过日子。” 时景苏一脸悲痛,并非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感动到不能自已的地步,而是真的腿部太痛了。 楚砚冬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他不想啊! 楚砚冬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男人,那不得扒了他几层皮? 昏迷前,时景苏抱着自己的腿,对劝说他给楚砚冬一次机会的王叔,抛出一个忧伤的眼神:“王叔,快点叫医生,我……我还能抢救一下。我还不想变成瘸子,不然楚砚冬就会……就会……”就会果断地对他进行照顾。 王叔了然,不用时景苏说,他也早已经在发现他的第一时间起,就派人赶紧叫家庭医生来。 不过看他腿部的情况,估计家庭医生会建议去私立医院,毕竟家里的医疗设备并没有这么丰富。 王叔顿时明白了时景苏的良苦用心。 太太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段感情。 在昏迷之前,还在介意自己会不会因为伤残,楚砚冬就会不要“她”这件事。 王叔忍不住露出悲悯怜爱的眼神,握住时景苏的手,动情地说:“太太,您别多虑,就算是腿瘸了,少爷他也依然会照顾你生生世世,对你永不离弃。” “永不离弃”四个字,重重击打在时景苏的神经上。 他一口气险些没能上来,两眼一黑,想说什么,最终没能说出口,彻底昏死过去。 ** 在漫长的黑暗中,时景苏悠悠荡荡,又做了一个怪诞的梦。 梦里楚砚冬将他五花大绑绑在床上,时景苏低头一看,自己的两条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了。 他两眼一抹黑,不敢相信道:“我的腿呢?” 从两层楼的高度跳下来,最多可能会摔骨折,但如今,好端端的两条腿就能够没了? 楚砚冬面无表情地给他解释:“你跳下来之后,双腿就保不住了,医生说只能截肢。从此以后,你没有了双腿,就只能静养。” 时景苏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不可能,从那种高度上下来,我不可能双腿截肢,你骗人。” 哪知楚砚冬突然笑得很邪,轻轻望着他白净细致的脸庞,嘴角轻弯:“你这么能跑,要那两条腿有什么用呢?” 时景苏:? 齉仹他心里一片荒凉,楚砚冬这是什么意思,是他命人把他的两条腿给……?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霸道总裁都这么霸道的吗?随随便便就把人的腿给卸了? 时景苏吓得脸色骤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砚冬,又问:“我都已经没腿了,为什么你还要绑着我?” 楚砚冬笑着接近他,忽的就抓住他修长的手指,吻在唇边:“毕竟,你还会爬呢。” “……”时景苏望着他那张阴沉可怖的面孔,心里砰砰直跳。 感觉再这么继续下去,楚砚冬肯定要将他抽筋扒皮,再把他的两只手给卸了,把他做成人彘。 他大喊一声:“你不要过来啊——” “啊!” 时景苏满脸是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完全动弹不了。 他掀开眼皮,猛地看向四周,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面都是白墙。 空气中充满着浓郁的消毒水的气味。 清冷,又寂静。 和梦里的场景不一样,他暗松一口气。 角落里围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拿着他腿部的CT看情况。 时景苏的惊叫一声,顿时吸引住几人的目光,几人齐刷刷看向他,医生在问他:“楚太太您终于醒了,腿部的感觉还行吗?” 可他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第一想法就是,我的腿呢? 时景苏伸手一摸,摸到了大腿。 险些就要泪崩。 还好还好,他的腿还在。 没有被当成货品一样被卸。 但随即,他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医院,白墙,医生,消毒水。 时景苏伸手摸摸自己的上半身。 他现在是不是被住院,如果被住院了,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已经被替换成医院的病号服? 时景苏当即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爬起来瞧瞧情况,结果腿部的疼痛让他很快“啊”的一声倒回去。 时景苏才注意到,除了医生和王叔等人站在不远的角落外,楚砚冬竟然也在。 他阴沉又似带着讥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被他那古古怪怪的眼神刺了一下。 他抬起手臂,赶紧看看情况。 幸好,身上的衣服还是他本人的衣服,并没有被换掉。 也就表示肯定没人替他换衣服,那楚砚冬还不知道他是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腿上好像是……已经打了石膏? 时景苏感觉有点头疼。 他这张乌鸦嘴,没想到再一次灵验。 说什么不好,说从三四米的高度跳下去,应该不会摔断腿。 结果真的摔断了腿。 时景苏一想到未来好多天都要和这个石膏相依为命,他心里就一阵哭天抢地般的痛。 如果他料想的没错,楚砚冬肯定不可能将行动不便的他丢给其他的男人照顾,而让女人来照顾他,时景苏也不愿意。 那么只能楚砚冬自己上了。 见他清醒,好像对于现状有点不知所措,楚砚冬发现时景苏有点懵懵地看着床单,一言不发。 他冷笑着前行几步,一直走到时景苏的面前,修长的双臂撑在床体的两侧,高大的身影正好将时景苏完完整整罩在他的身形下。 楚砚冬仔细望着他的脸,期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点不舍和后悔的表情来。 可他的神情除了哀伤,只剩下哀伤。 就好像,这次失败的逃跑行动,对“她”的打击很大。 这让楚砚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心里狠狠的一痛。 他有财富,有地位,有名誉,有权力。 他可以给时景苏很多很多,“她”能够想到的东西,以及“她”不曾企及过的东西。 如果时景苏是一个贪恋钱财的“女人”,许多事情都能得到完美的解决。 可惜,“她”不是。 “她”不贪慕虚荣,也从来没有觊觎过楚家太太的宝座。 “她”要的很简单。 是自由。 可唯独,这么简单的东西,是他唯一给不了的礼物。 楚砚冬唇线紧抿,尽量克制着压抑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好在他面容生得极冷,平时也不轻易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所以此时此刻,根本叫人看不出他心里的难受。 时景苏眼神空空地望着床单。 他很纳闷很纳闷。 时景苏反复推敲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柔软的草坪上出事。 这太不科学了,他可是经过严密的计算,用肉眼测量过那样的高度,绝对不可能达到骨折的程度。 除非二楼的高度根本就不是三四米,而是在这之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可能摔得这么凄惨,这么壮烈。 这无疑是在对他进行赤.裸.裸的挑战。 太丢人了。 时景苏觉得他被那个楼层的高度给挑衅了。 望着他越来越忧郁的脸庞,楚砚冬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冷笑一声,楚砚冬说:“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就是因为他无法给时景苏自由,所以一早料到“她”还有逃跑的打算,从今天开始,才会派着四名保镖随时跟着“她”。 但他没有想过“她”能够做到这么绝。 故意利用他支走四名保镖以后,就能当机立断地选择跳窗逃跑。 那窗户的高度,虽然不是很高,但也绝对不矮。 一个女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足以证明“她”有多么不想留在这里的决心。 哪怕时景苏知道自己会受伤,也依然义无反顾跳下去。 连一刻钟,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都不愿意多待。 不过时景苏就是如此一种性格的人。 楚砚冬眼神黯淡些许。 毕竟时景苏曾经可是冲在马前,将他牢牢护在身下不受马蹄的踩踏。 楚砚冬眉峰渐敛,他轻“呵”一声。 也许是在笑自己,那时候那么喜欢自作多情。 “她”想离婚,想逃跑,想从他的身边插翅离开,这些楚砚冬统统都知道。 但当真相再一次展露在面前时,楚砚冬心如刀绞,仍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楚砚冬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可怕,浑身开始弥漫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他将时景苏圈在阴影中,他的身形下紧紧的,几乎让他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时景苏的目光被迫抬起。 等了这么久,没能等到离婚,却是等来看上去越来越危险的楚砚冬。 时景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楚砚冬冷笑一声:“时景心,你倒是好本事。上一次翻墙,这一次跳楼,下一次准备做什么?就这么想要从我的身边离开吗?” 至于时景苏选择离开的原因,楚砚冬也已经调查清楚。 他嘴角暗含的嘲讽渐深,讥笑一声,楚砚冬回头,对站在门边守着的两名保镖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从门外带进来一个化成灰,时景苏都能认识的人影。 赵越洋? 时景苏一时情绪激动,差点没能从口内喷出一口老血。 楚砚冬好狠的一个人,居然能够调查得如此精细,把赵越洋都从他的家门口给亲自逮过来。 得嘞,他原先还想逃出去,先跑到时家门口想办法见赵越洋一面,告诉他一句“兄弟来日方长”。如今都不用他亲自跑这一程,就已经见到他的好兄弟。 当然,时景苏自然不能用本来的面貌面对他。 他选择——继续装傻。 赵越洋处在一阵莫名其妙当中。 他本是站在时家的门口等着时景苏归来,左等右等之下不见人来,刚打开一罐可乐准备过过嘴瘾,身旁忽然冲来几名人高马大的壮汉。 赵越洋仔细一看,可不是楚砚冬身边的那几名保镖吗? 他很想说,哈喽啊,老兄们,这么巧。 话没出口,被几个人一顿按着手臂反剪到背后。 赵越洋直呼:“抓错人了,抓错人了啊你们。” 其中一人冷笑,让他老实点:“没抓错,我们家楚总请你过去一趟。” 他上上下下一阵打量赵越洋。 其实赵越洋长得不赖,但和他们家楚总相比,确实差了许多。 毕竟要靠楚总吃饭,这人随时随地都习惯拍马屁:“就凭你,也配和我们家太太私奔?我呸!” 赵越洋一脸懵逼。 有没有搞错,他和时景心私奔?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而且是大大的误会! 赵越洋警告他:“好好说话,你呸什么呸,小心我告你诽谤和绑架。” 显然,几名保镖根本不买他的帐。 赵越洋被一路扭送至私立医院,见到病房里的时景苏,仍然有点懵。 “景心姐,你快帮我和他们说说,我和你之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误会真像一个雪球,莫名其妙越滚越大。 为免继续误会下去,赵越洋想要将谣言赶紧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床上的时景苏,看到他时先是一愣,接着两只眼睛开始蓄满泪水,一副看见情郎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孤苦无依柔弱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那晶莹剔透的眼泪,在时景苏的眼眶中转了转,转了又转,终于在片刻后沿着绝美的脸庞滑落。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快要心碎。 赵越洋愣在原地。 那一刻,连他都开始忍不住要唾弃自己。 就好像,他俨然成为那个敢抛弃“她”的负心汉。 时景苏声音低落,近乎是在哀求地说:“赵赵,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 赵越洋:“……” 他错愕一瞬,才意识到时景心有多么痛恨这段婚姻。 景心姐宁可要和他“沾上”关系,也想让楚砚冬将“她”踢出豪门。 许是双方父母命定的婚姻吧,又或者…… 赵越洋瞄一眼楚砚冬高大俊朗的身形外貌。 又或者,是楚砚冬贪图景心姐的美貌,对她进行霸王硬上弓? 可他明明是在等时景苏,怎么会被这么无辜地抓过来? 赵越洋的脑子越想越乱,感觉随时都能处于暴走的状态,他很想一阵捶胸顿足,问问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事。 赵越洋忍不住说道:“我都说了我在等人,怎么可能和景心姐私奔?” “倒是你,无缘无故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过来,你这是犯法的行为,等着我去告你,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听到“等人”两个字,时景苏的神经就像被人拉扯着一样,生怕下一秒赵越洋一个说漏嘴,说什么在等时景心的弟弟时景苏。 果然,楚砚冬也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可笑:“等人?你在时家除了时景心之外,还能等谁?”《 》 110-120 第 111 章 “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时景苏的心顿时一梗。 问出来了, 楚砚冬果然还是问出来了。 赵越洋一脸诧异,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连自己老婆家里还有个小舅子这样的家庭情况都不知道的吗? 他准备开口:“当然是在等……” 还没说完, 床上的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人, 似乎在见到他百般撇清关系后, 苦苦支撑不下, 竭力想要从床上起身。 但迫于一条腿已经绑上石膏, 难以动弹,挣脱半天,一个挺身,居然凄凄惨惨的从床上侧翻摔下。 众人吃惊。 太太为了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 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只有王叔是少数的“太太仍然在逞强, 在找其他人演戏”的坚定派。 时景苏匍匐在地,艰难地往前动了动, 伸开掌心,像是隔空要抓住赵越洋的身影:“赵赵,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既然如此, 你走吧,你快点走吧, 今天私奔一事, 就当我没有提过。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赵越洋:“?” 私、私奔? 等等,他怎么突然就和这么一个大美人要私奔呢? 他感觉眼前的这出戏,有点上头,居然比那些狗血的影视剧还要狗血? 赵越洋都不得不想要称赞一句, 景心姐真是好演技, 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这么出众。 他以前竟然没看出时景心这么的好相处, 早知道都是戏精,保证大家能够在一开始就玩到一起去。 他每回看到时景心,时景心都是默不作声不爱开口的类型,如同高岭之花一般,只可远观,不敢近触。 他一直以为时景心就是这种性格,或者不太喜欢他这种贱兮兮的样子。 也可能是因为时景心为人比较慢热,需要一定时间的相处,才能逐渐熟络。 如今一看,赵越洋瞬间释怀。 原来“时景心”一直在假装矜持。 赵越洋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红颜知己。 可惜,发现的太晚了。 楚砚冬气得指尖发抖。 他难道看不出吗? 时景苏的意思就是故意激将法,想要这个渣男带着“她”远走高飞。 越是让他走,对方越是可能不走。 最后还要带着时景苏一起走。 这样,这个渣男就能各方面任何时候好好照顾时景苏。 就连时景苏不方便上厕所的时候,赵越洋都能扶着“她”的细腰,来到卫生间,和“她”笑着说:“我帮你脱。” 然后时景苏会折了腰般倒在他怀里,表情激动又放浪地说:“啊,赵赵,你好温柔,好体贴,好有爱哦!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画面感太强,一股浓郁的冰冷气息降临,房间内顿时像是开了低八度的空调,众人纷纷感到冷空气降临,开始浑身发冷。 楚砚冬走近赵越洋的身边,冷冷睨视着他。 角落里的那些保镖们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看起来就像是要随时给赵越洋一顿最强的教训一样,让他知道知道,胆敢绿了霸总的下场究竟是什么样。 老实说,先前还在叫嚣让楚砚冬等着吃牢饭的赵越洋,被眼前的场景也震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甚至在怀疑,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赵越洋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 突然,楚砚冬的脚边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不要!”,他的脚腕顿时被人抓住。 低眸一看,竟是时景苏不惜忍着剧痛,艰难爬行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脚不放。 “不要伤害赵赵。”时景苏一字一顿,非常艰难,像是语声卡在脖子里,快要断气的声音。 楚砚冬:“……” “呜呜,”他小声啜泣,居然在楚砚冬想要动动脚脖子的瞬间,又说了一遍,“不要伤害赵赵,求你。” 楚砚冬气得头冒青筋:“……” 时景苏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莫名其妙得到解救,赵越洋还没从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 他浑身冷汗,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惊到忘记他之前等的人是时景苏。 虽然他真的很想帮时景心报警,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时景心已经嫁给楚砚冬,连警察都管不了,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楚砚冬对“她”进行家暴。 说起家暴,赵越洋顿时望向他的腿。 不会楚砚冬这么狠,一个铁拳就将景心姐的腿打断了吧? 他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激昂的正义感,斥责道:“你对景心姐做了什么?” “不要因为景心姐不喜欢你,你就可以真的这么为所欲为。”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一样扎在身上。 楚砚冬平白无故被扎了好几刀。 他真的快被这一对痴情男女气死了,在赵越洋的口里,他俨然成为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楚砚冬不动声色地轻抚一下疼得能滴血的胸口。 他冷笑一声,觉得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解释一遍,说:“时景心为了和你私奔,不惜从两层楼高的房间跳下。” 赵越洋:? 要不是他真的无比清楚他和时景心之间没什么,赵越洋都快深受感动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顾一切都要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存在。 竟有这等好事。 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不知道? “不不不,老兄你先听我说。”赵越洋很想把误会解释清楚,但此时此刻,最不想让他解释的人,是时景苏本人。 “不用说了,你走吧,快点走啊!”时景苏咬着下唇,痛恨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想在本市都混不下去吗?” 赵越洋缩回跃跃欲试的脚步,他原来觉得楚砚冬的手应该不至于伸这么长,但几次三番的寻事挑衅,让他意识到楚砚冬这个人的脑子可能不好使。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一个偏执狂。 赵越洋有点于心不忍,他眉头紧皱,很想带趴在地上的时景苏走。 可是时景苏一直口口声声让他快点跑,说得那么痛彻心扉。 赵越洋终于还是咬紧牙关,转身打算加快脚步赶紧离开现场。 等到他日他羽翼丰满一点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将景心姐给解救出来。 赵越洋迈出脚步,眼看就要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突然听到时景苏在身后又说:“等等。” 赵越洋停下脚步。 连楚砚冬也觉得费解。 时景苏又想做什么? 时景苏眼巴巴望着楚砚冬,就像在望着盼望已久的事情一样。 “那个九千万,真的不考虑再给一遍吗?” 楚砚冬快被气死了。 他真的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顺着他。 唯独时景苏,三番五次能精准踩到他的痛点。 楚砚冬气得双眼赤红。 都到这个时候了,时景苏居然还想着要给“她”的渣男好哥哥谋划下半辈子。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楚砚冬的口中顿时冒出三个字:“不!考!虑!” 连带着赵越洋也不再是那么体面地离开病房,而是被两名虎背熊腰的保镖给“丢”出去。 时景苏望着赵越洋消失的背影,就像再一次看到煮熟的鸭子从眼前飞走一样。 他很郁闷,非常的郁闷,很想揪住赵越洋问他一句:当初楚砚冬他要给你钱,你就拿着啊啊啊! 终于送走那个恼人的渣男,楚砚冬感觉有一段时间,时景苏和赵越洋之间应该不会再见面。 可能从今往后,两个人都不会再见面。 但他对时景苏的信任已经大大降低。 亲自扶着他,将他从冰凉的地面扶着站起,楚砚冬冷冷一笑,那俾睨众生的目光,有着漠视一切的霸道。 楚砚冬看着他,忽然笑说:“挺能跑的是吗?” 在他表白后还要跑,就这么讨厌他吗? 很可惜的是,“她”的情郎再一次丢下“她”逃跑。 时景苏浑身一个激灵。 总感觉楚砚冬的这个眼神,比吐着信子的毒蛇还要来的可怕。 时景苏硬着头皮,迎面对他一笑。 至少在他的极力保护下,赵越洋算是相安无事地走了。 否则赵越洋如果出什么事,他这良心上可过不去。 时景苏干脆也不装了,他摊牌了:“我都说了,我们之间……” 还没说完,楚砚冬的眼底像是藏了一抹烈焰,单手扶住他的腰,锁死他的一切。 “想走?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时景苏腰肢一软,险些跌进楚砚冬的怀里。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大概是听到一句幻听。 但看向楚砚冬坚定无比的目光,那其中暗藏的汹涌,不是作假的模样。 时景苏头有些发晕,很想要再度昏倒过去。 时景苏捂着悲痛万分的胸口,抬起眼,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他昳丽的面庞上,眼角滑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楚砚冬,把我埋了吧,求你。” 楚砚冬:“……” …… 埋是不可能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埋。 但楚砚冬接收到时景苏的决心以后,似乎一直在生闷气,在医院里后半段时间,不是冷笑,就是在预备冷笑的路上。 时景苏陷入昏迷的时间恰好在三个小时左右,于是他从王叔的口中听到不少关于楚砚冬这期间的事迹。 例如楚砚冬在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后,如何不管不顾,连只开了一半的非常重要的会议,都能暂且抛弃。 又比如楚砚冬为了尽早能赶到他的身边,特地自己开车抄近路。 但由于路上堵车,楚砚冬行至一半的路程,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 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楚砚冬临时弃车,几乎是夺路狂奔,一口气跑到医院。 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楚砚冬那一刻的面色很难看,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他的那一刻,险些喘着气要晕倒。 幸好王叔临时找医生加急,给他安排上氧气。 吸了痒之后,楚砚冬才逐渐恢复状态。 他当时的意识已经有点迷离,几乎是红着眼睛握住时景苏的双手,无论谁来劝说让他也去躺着休息休息,他都不愿意走。 医生前来出示报告单,楚砚冬第一时间就猛地站起身,关切问他情况。 可无论医生怎么说,时景苏只是一条腿骨折,楚砚冬都不相信,反复询问时景苏有没有波及到大脑,腰椎有没有受伤,肋骨那里,还有内脏那里有没有受伤。 还有“她”有没有很明显的外伤。 说“她”是一个很爱美的女性,千万不能留下太明显的伤痕。 王叔一字一句在讲述和楚砚冬相关的事情,时景苏听得有点迷茫。 他侧着脸,漂亮的眼睫轻颤。 视线尽头内,楚砚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削苹果。 修长的手指拂过漂亮的苹果,似乎是为了逗他开心,他居然还很有耐心地削成一块一块的小兔子形状。 很快,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竖着耳朵托在他的掌心上,向着时景苏的距离跳脱而至。 第 112 章 小骗子。 时景苏的内心轻轻一动。 日光笼罩下, 楚砚冬肌肤苍白得十分招摇,五官拆开来,每一样都很精致, 组合在一起, 又显得万分英气。 但在这惨白病弱的脸容下, 如同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仿佛轻轻一碰, 就能支零破碎。 这是他认识的楚砚冬吗? 会在他受伤之后, 比起自己发病还要紧张? 时景苏别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 一切都像做梦,失真到让人不敢置信。 楚砚冬让王叔别再说了,他就不是一个喜欢邀功的人, 不管他做什么, 时景苏信也好,不信也好, 他都懒得对时景苏描述太多。 “王叔,你先下去吧。” 王叔知道自己有点多言,点点头,赶紧退下去。 病房内, 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时景苏忽然鼻子有点酸,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到自己是个小骗子, 楚砚冬做错过什么,只是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一直在告诉那个女人,不要轻易接近他, 因为他不会爱上她, 他会伤害她。 而那个女人, 其实是个男人。 他心情很低落,舌苔里顿时有点苦。 楚砚冬看出他心情不佳,想到公司里那些女下属,总是喜欢买甜食吃。 可能甜食会让人的心情变好。 苹果也是甜的。 他怕他不信,还亲自吃了一块,告诉时景苏:“甜的。” 然后他将苹果递到他的唇边。 修长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他有些冰凉,有些柔软的唇,楚砚冬眉心轻轻一跳,心里也跟着轻轻一跳。 他突然看到时景苏带着些湿意的眼尾,深藏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可能依然讨厌他的碰触吧。 毕竟一时半会儿,时景苏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改观。 楚砚冬低垂着双眼,眸光黯淡,苍白的嘴唇上,血色尽失。 他将苹果快速塞进他的唇边,期望着他能够快点将这份甜吃下,然后情绪高涨起来。 但是随即,时景苏像是意识到什么,居然把他的苹果全部打掉。 一只只的小兔子,顿时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从原本的鲜活,变得死气沉沉。 楚砚冬竭力忍耐着克制着什么。 他低眉看着那些“死”去的小兔子,指尖轻颤。 时景苏望着他,眼神冰冷到没有机质:“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非要我做得这么绝,才肯相信吗?” “你觉得你可能会用感动感化我吗?” “别笑话人了。” “这辈子,让我爱上你,简直痴人做梦。” 楚砚冬下垂的眼睫轻轻掩着他深色的瞳孔。 他没有开口,看着时景苏嘴角暗含的嘲讽,如同眼前生出一面镜子,好像看到他曾经对时景苏的所作所为。 那些曾经的种种,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着,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当初时景苏的感受。 不过楚砚冬又暗自庆幸。 那时候的时景苏,和如今的他不一样。 那时候的时景苏就不爱他。 不在乎他。 不喜欢他。 所以,他那么刻薄地伤害“她”,“她”也没有感到任何心痛到难以忍受的滋味。 和他现在的狼狈不一样。 楚砚冬默不作声地将小兔子一一捡干净。 丢进垃圾桶之前,他还有点舍不得,想拿水冲洗一下。 他虽然没有铺张浪费食物的习惯,但掉在地上的食物,基本也不会再吃。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为一个人削苹果,第一次这么舍不得丢掉一份食物。 但最终,小兔子还是一个个从掌心里滑落,滚进垃圾桶里,像是掉进了黑洞,连挣扎也没挣扎,很快消失不见。 时景苏望着他折返的身影,忽然发疯似的在床上大吼大叫,还朝他扔枕头。 他的准头很好,枕头一下砸在楚砚冬的肩膀上,其实不疼,但是楚砚冬被他砸得肩膀往一侧轻微晃了一下。 时景苏情绪显得很激动:“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你把赵赵弄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赵赵了,楚砚冬,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 “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让我再接近赵赵,我对你也不可能有任何一点的感情。” “你就是个恶魔,你拆散了我和赵赵,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楚砚冬默默捡起枕头,走近他,按住他不断挣动的肩膀,又将枕头默默塞回他的后背。 他抿紧唇线,深深望着他,最终,还是将按住的手收回,说了一声:“我先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你在这里先好好休息。” 楚砚冬总算从他的眼前离开。 时景苏指尖冰凉,瞬间轻呼一口气。 他不禁要为自己刚才的演技点个赞。 连他自己都快被骗过去,整一个痴情人发狂的样子,更别说楚砚冬会被他骗过去。 他也是迫不得已,临时想到用这个办法打消楚砚冬对他的想法。 如果不表现得凶狠一点,不表现得痛恨一点,时间一久,楚砚冬会认为自己一直都会有机会。 就像曾经楚砚冬认为他会有机会获得他的心一样。 时景苏的眸光一黯。 楚砚冬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自尊心又强,肯定不允许自己的付出,被一遍遍无情的践踏。 楚砚冬迟早都会受不了。 至今为止,时景苏仍然不敢相信楚砚冬会喜欢他。 他像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想东想西。 不明白究竟哪个环节出现错误。 为什么楚砚冬要喜欢他? 这份感情,他就算想回应,也根本没法回应。 ** 许久之后,楚砚冬带着医生重新回到病房。 在楚砚冬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给安排时景苏又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 所有的报告出来以后,不管是时景苏还是楚砚冬,都总算放心。 时景苏除了腿骨折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问题。 医生提议让他在家静养,但必要的时候,也最好下床动动,不要总是待在床上。 时景苏谨记嘱咐。 因为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楚砚冬并没有为他办理入院手续。 楚家还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到时候拆石膏的事,也可以由家庭医生代劳。 时景苏跟着楚砚冬重新坐到专车里面。 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回家路。 他假装情绪不高涨,也的确很难高涨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腿摔伤以后,行动不便的他彻底由楚砚冬照料。 楚砚冬的占有欲强到不能经由别人的手碰触他一下。 哪怕是女人都不行。 时景苏一路被楚砚冬扶着走路,他很抗拒,想要和病房里的时候一样,如法炮制一遍,用大吼大叫的疯狂形象震退楚砚冬。 谁想到楚砚冬干脆要打横将他抱起来走。 时景苏顿时垮下脸来,被再次不按常理出牌的楚砚冬弄得停止冲动的想法,马上表示他可以走,扶着走就好。 楚砚冬又牢牢搀住他的手,五指抓得很紧,生怕他跑掉一样。 时景苏心里在计算,今天晚上该怎么顺利度过去。 他一条腿不太能动,另外一条可以,其实努力努力的话,行动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方便。 只要给他一根拐杖,时景苏脑海里演练了一下,完全没有问题嘛。 但回到家中以后,他才意识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有多么的无情。 楚砚冬根本没为他准备医用拐杖。 时景苏被一路搀回房间里,连许久没见到的楚东来江以惠夫妻俩人,也正好从外地赶回家中。 看到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江以惠握住他的手说:“心心,我听砚冬说你被车撞了,这出行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后你可以叫王叔派人跟着你,这样身边有人提醒着,也不太容易出事。” 好家伙。 时景苏没想到楚砚冬会把这件事“美化”成他被车给撞了。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楚砚冬,不然他从二楼上跳窗逃跑不成,反摔断腿这么丢人的事就要被更多人知道。 而楚砚冬也没有编造他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这种借口,不然感觉好像更加丢人。 楚砚冬大概也是怕自己的父母担心他们,更不想被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已经到达岌岌可危的地步。 时景苏勉强应声:“妈,我知道了,我下回会注意。” 江以惠“嗯”了声:“这次还好没有什么性命上的大碍,我和你爸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快急死了。” 楚东来也在旁边说:“那个敢撞人的司机已经拦下来没有?” 不过就算没有拦下来,现在天眼系统那么发达,也可以通过街上的监控看到对方的车牌。 撞人的司机绝对跑不掉。 楚东来不打算私了。 他们楚家不缺钱,那个敢撞人的司机一旦抓到,他得用法律的手段让对方付出一定的代价。 时景苏脸色一僵,望了一眼站在角落默不作声,一直目光沉静看着他的楚砚冬。 他怎么有一种楚砚冬在报复他的错觉? 明明知道他的父母肯定会砸破砂锅问到底,还故意编出一个他是被车撞的理由。 那他宁可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丢人就丢人吧。 时景苏梗着脖子说:“爸,妈,不用追究了,是我没看清楚红绿灯,走的太急,没遵守交通法规,而且对方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也挺穷的,听说还欠了很多债,因为他家孩子刚得了血癌,那司机是在送货的路上,为了努力挣钱给孩子治病用,遇到这种事也是无妄之灾。” 江以惠听后,直夸他心地真是善良,不愧是他们家看中的儿媳。 只有时景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小心翼翼看向楚砚冬。 他仍然一副风轻云淡,默不作声的模样。 时景苏:“……” 时景苏:“!!” 楚砚冬果然在故意报复他吧。 楚东来和江以惠这次回来,也是临时之举,看望完他之后,还得出去。 他们要参与一次其他公司的品牌发布会,会议就在明天召开,在其他城市,坐飞机也得要四五个小时。 到时候会邀请许多业内记者光临现场。 楚东来和江以惠一会儿就得动身。 和两位长辈阔别以后,时景苏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他好像真的落入楚砚冬的陷阱里,而且是双重陷阱。 他刚刚应该和楚父楚母痛诉和楚砚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而他也已经出轨的事实。 楚砚冬可以忍这个“绿”帽子,相信楚父楚母应该忍不了。 然而现在,他因为要临时想办法编造腿为什么会断的理由,不知不觉间竟然替楚砚冬苟住和他之间的恩爱夫妻的假象? 时景苏诧异地看了眼楚砚冬。 楚砚冬慢条斯理走到他身边,忽然笑道:“你说起谎话来,真是一点也不脸红。” 所以曾经的那些说爱他,离不开他的言论,才能那么轻易的被“她”说出。 可他还是相信了时景苏的信口开河。 谁让“她”把假的,都说的跟真的似的呢? 时景苏:“……”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 楚砚冬给他又埋了两个坑。 因为他没带包出门,被直接送进医院,出行时手机不在身上,现在暂时被楚砚冬收着。 时景苏望着他,要求道:“把手机给我,我要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让他们再回来一趟。” 楚砚冬知道他是什么动机,居然真的把手机往他的身边一扔。 好像在示意他,随时可以拨通这个号码。 第 113 章 诱哄的声音:“听话。” 这么主动的举动, 让时景苏反而看不出楚砚冬的意图。 楚砚冬会这么干脆果断地让他拨电话,让他和他的父母说他们要分开? 他愣了一下,准备捡起手机, 就被楚砚冬突然前来的摁住他手掌的举动制止。 楚砚冬的眼底透露着一种疯狂, 从那份显而易见的疯狂中, 时景苏得知,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拨通这个号码。 一切又是试探。 反复试探他到底能不能心软, 对他究竟有没有感情,有没有留恋,有没有不舍,哪怕一点点都好, 那么的卑微, 几乎低到尘埃里去。 然后想看着他追悔着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楚砚冬笑了一下,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居然会想到拿这种他平时根本看不起的手段,来压迫时景苏“投降”。 “一旦和我分开, 你就得偿还那个十个亿。” 十个亿的数字,顿时冲击在时景苏的脑海里。 他大概心算了一遍十个亿这个数字到底有几个0。 被一连串的0震得脸上即刻戴上痛苦面具。 最后觉得, 好死不如赖活着。 哪天掉马了, 不仅会没有命,连十个亿还得还。 “那就还。”时景苏说得铿锵有力,实际内心心痛无比。 那可是十个亿啊。 是他可能几辈子都挣不回来的钱。 要不是那天楚砚冬在现场捣乱,他没准可以搭上一条变成男明星的暴富道路。 尽管当时给他抛出橄榄枝的那个人, 看中的是身为女性的他。 但他可以用女性的身份, 向那个富二代导演介绍“她”的弟弟时景苏, 也就是他自己试试。 毕竟时景苏对自己的外形条件,还是挺有信心。 再不济,如果有什么影视剧里需要客串伪娘角色,他也可以上。 仿佛get了一个全新的发家致富的路线,时景苏更加感觉自己错过了十个亿那么多。 他心里滴血。 又铿锵有力地说了一遍:“我慢慢还。” 楚砚冬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不认命到这样的地步,又冷笑着说:“你拿什么还?” 忽然,他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拉至眼下,至怀里。 楚砚冬低垂着脸,唇瓣逐渐靠近他的唇瓣,还有一两公分的距离,几乎就能吻上他的唇。 楚砚冬凉到刺骨的嘲讽声,忽而更大了:“拿你的命还吗?” 时景苏也并不是想要故意添油加醋,只是在这种时候,无疑是一次能将楚砚冬的想法狠狠扼杀在摇篮里的好机会。 纤长浓黑的睫毛随着眼睑轻轻眨了眨,一把小扇子似的落在他的下眼睑上,时景苏似乎越过楚砚冬的脸,望向更深远的地方。 他眼神茫然一瞬,紧接着似乎想到什么,露出情意绵绵的笑容。 他嗓音甜而不腻,眉眼处都是对未来的希翼:“这个不用你担心,赵赵说过,他会和我一起共渡难关。” 楚砚冬牙齿顿时一酸,连挖苦他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以描述此刻的心情,简直气急败坏。 时景苏的脸上此刻写满着一派天真,对赵越洋的信任,对未来的展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纯粹到让人想要破坏、摧毁殆尽的地步。 楚砚冬咬紧牙关,最终只是冷笑一声,告诉他一句:“做梦。” 时景苏也想对自己说声做梦。 他真的好想好想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如果楚砚冬那么好解决,他肯定也不会成为本书的男主了吧。 时景苏已经做好楚砚冬可能会丧心病狂碰他的举动。 但楚砚冬不仅没有碰他,还从楼下推来餐车,上面摆满着许多丰盛到让人眼馋的食物。 时景苏:“……” 如果不是他确定以及肯定楚砚冬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男人,时景苏都快认为楚砚冬是故意的了。 为减少有可能上厕所的次数,时景苏特意减少喝水的量,连肥宅快乐水都已经不能令他感到快乐。 他躺在大床上,望着头顶洁白的吊顶,做出誓死不从的模样。 可楚砚冬的手里端着汤碗,轻轻一闻,那汤里浓郁的香味直入鼻息。 太香了。 是精炖大骨汤。 时景苏心一横,第一次拒绝美食的诱惑:“我不吃,你不要给我!” 楚砚冬笑一声:“绝食?” 时景苏:? 等等,绝食? 他没有想过这个办法。 那就…… 时景苏闭起眼,一副“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在绝食”的表情,拒绝张嘴。 “好。”楚砚冬将碗收回。 “那就绝食吧。” 时景苏:“……” 艹。 这个男人之前不是还说爱他爱的不行吗? 忍心看到他不吃饭饿肚子的模样吗? 时景苏猛然间睁开眼睛,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楚砚冬竟然端着碗已经靠近他的身边站着。 香气四溢,铺入鼻间。 时景苏已经快十个小时没吃饭,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吞了吞口水。 感谢这副身体,喉结生的不明显,在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下,楚砚冬才没能看出他是个男人。 时景苏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端着的汤碗。 楚砚冬挑眉轻笑:“不是说好绝食的吗?” “是、是啊。”时景苏说话时都有点心虚,他看着汤碗,真的如同剜肉般的疼痛。 “我确实不吃,所以你也不用拿的这么近。” 他故意叫楚砚冬端走。 结果,楚砚冬居然当着他的面,非但不走,还开始一口接一口喝汤。 时景苏:“……” 汁水从楚砚冬的唇角滑落,又被他用舌尖舔了回去。 时景苏看得喉咙一阵干痒。 天杀的楚砚冬,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楚砚冬这么擅长气人呢? 时景苏想要闭着眼睛,假意看不见,可那香味实在太浓郁了,时景苏饿得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唤。 他又睁开眼,看着楚砚冬一勺接一勺慢悠悠喝汤的模样,口水直咽。 等哪天楚砚冬生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也要在他的面前这样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气死他。 楚砚冬漂亮的眼型弯了弯,问他:“不是说不吃的吗?” 时景苏还在坚持,他冷呵一声:“我看看都不行吗?” 又是叽里咕噜的一声,将他的饥饿显露的无处遁形。 他真想骂一句楚砚冬真不是人。 楚砚冬对他表白之后还是这么坏,经常言语打击他,对他进行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还挖坑给他跳。 但这样也好,这样他就有理由不可能喜欢上楚砚冬。 楚砚冬对他坏一点,总比做什么都对他特别的温柔强。 时景苏张张嘴,话还没出口,楚砚冬又是一声冷笑:“真的不吃是吗?” 紧接着,也不等他有所反应,楚砚冬喝下一口汤后,唇已经接近他的唇瓣。 在时景苏愣怔的目光中,他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抱着汤碗,居然就这么直直地吻了下去。 口内的唇齿似乎在拼杀。 时景苏意识浑浊,想要反抗,他的唇边流下汤汁,一股浓郁的骨头汤味在口内弥漫。 时景苏才意识到,楚砚冬刚刚喝的那口汤并没有咽下去,他是在通过这个办法给他灌汤。 时景苏“唔”了一声。 幸好这个是汤,他还能接受,如果是饭,他绝对会说一句不行! 他艰难地咽了下去,胃里因为这口汤的浇灌,顿时产生一点暖意。 口舌分离时,楚砚冬高大的阴影附着在他的身上,他正冷冷看着他,那眼中燃烧着一股欲的味道。 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磁性,像是在诱哄他:“乖乖吃饭,听话。” 时景苏的脸上莫名一燥。 楚砚冬俊气逼人的脸离得太近了,他连他瞳孔里的倒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诱哄的声音似乎很有效果,他莫名其妙又咽了咽口水。 口齿里仍然有汤带来的美味气息。 当真回味无穷。 但很快,楚砚冬就被时景苏的略有些嫌弃的眼神给狠狠一刺。 时景苏居然又这么嫌弃。 楚砚冬端着汤碗的手指紧了紧,嘴唇微张,似乎想继续给他灌汤。 时景苏已经抢先将他手上的汤碗一把夺下。 “我喝我喝我喝,你别喂了。话说你有健康证没,我们要保证汤汁的纯粹,不能让口水混杂在里面吃进肚子。” 楚砚冬气得脸都快绿了。 好一个保证汤汁的纯粹,还不是在嫌弃他不干净。 还问他有没有健康证,他们两个都已经亲过那么多回。 “她”以前在亲他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问他有没有健康证? 不知怎么,时景苏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必须防范的能够随时将人生吞活剥的大灰狼一样。 楚砚冬气得浑身钝痛。 他的呼吸都开始变紧。 毕竟受之前在医院做的那个梦的影响,时景苏总觉得他会不会被卸了腿脚,又被卸了手。 然后被楚砚冬五花大绑绑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更无法动弹。 惊疑不定地看着楚砚冬,时景苏开始慢慢喝汤。 第一口的时候,他还在被害妄想症中怀疑着,这汤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他喝得极为小心翼翼。 但汤太好喝,甫一进入胃里,就暖了他的全身。 第二口开始,时景苏已经狼吞虎咽。 转眼间,就将满满一碗浓汤饮尽。 如果有什么事,喝过汤的他和楚砚冬,之前就已经有事了。 没有必要想的太多。 喝完汤,时景苏开始干饭。 他的胃口向来很好。 既然已经开吃,就不要再装什么矜持小可怜。 他索性敞开肚皮吃。 很快,楚砚冬眼前的食物风卷残云般进到时景苏的肚子里。 他终于吃到美味的红烧肉,炖排骨等等鲜嫩肥美的肉类大菜。 楚砚冬有点愣怔。 以前他就知道时景苏的胃口很好,但因为V博的存在,他一直以为时景苏是故意装成那样,好让他因“她”太能吃而嫌弃“她”。 如今一见,时景苏是真的能吃。 吃完一碗饭,又接着干了一碗。 第二碗结束,又问他要了第三碗。 最终,楚砚冬都怕他的肚皮撑破,竭力制止他吃第四碗。 时景苏顿时露出万般无奈的神情。 他摸着滚圆的肚皮,瘫软在床上躺尸。 只有在这种时候,时景苏才会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女人。 他兀自回味着口内的香味。 如果不是想克制一下喝汤的量,那样他就能够通过此举少上几次厕所,时景苏恨不得再战两大碗汤。 时景苏想过了。 完全不上厕所压根不可能,他总不能被尿活活憋死。 那只能由原先的一天好多次,尽量缩减成早中晚一起共三四次。 所以喝完抢来的汤以后,他就管住自己的嘴,连平时最爱喝的饮料都无法勾引他。 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反复想到“上厕所”三个关键字,时景苏有股尿意顿时上涌。 他越想努力压制,这股尿意便越来越横空出世。 最终,时景苏憋得浑身难受,脸色都快通红。 他心里烦躁不安地看着楚砚冬,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想上厕所,让我自己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放在下午,后天恢复12点。 第 114 章 背他上厕所。 时景苏心里盘算着, 楚砚冬应该没有看人尿尿的习惯,就算他坚持要将他扶到卫生间门口,也不一定会跟在他的身边。 但以防万一, 如果楚砚冬忽然禽兽大发起来, 一定坚持要带着他如厕怎么办? 时景苏重复一遍:“我要自己去。” 楚砚冬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 不知时景苏想到什么, 漂亮的眼睛似乎是有些害怕的在闪躲。 那张白净无暇的面孔, 此刻也染上一丝丝红晕, 让昳丽的面孔更显娇羞与张扬。 楚砚冬看得有点痴,瞳色深了几分。 艳气逼人的“女人”唇线轻启,鸦青色的黑发如瀑,轻轻的、也懒懒地垂在“她”的肩侧。上衣的肩带有些凌乱, 露出肩膀上一对形状漂亮的锁骨。 可能是室内空调的温度调得略高, 望着“她”双颊上的微红,不知怎么回事, 楚砚冬的耳廓也逐渐染上红晕。 只是要上个厕所而已。 这个女人为什么也要露出这种该死的会让人误会的信号? 楚砚冬的手指紧了紧。 喉口有点干哑。 几乎是陷入时景苏温柔又倍显无辜的多情眼中,他忽然伸掌拢在他的脸上。 时景苏等待半天,没有等来楚砚冬应答的声音,却是等来了楚砚冬有点迷醉的双眼。 他神色一惊,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楚砚冬的薄唇欺近,突如其来的那个吻, 温柔得如同雨后绽晴的空中, 拂来的一阵轻柔的微风。 酥酥的感觉密集如雨点,错落有致地沿着唇线一路遍开,像是被万物簇拥着的感觉,时景苏被吻得大脑一片混沌。 他一直处在被动的动作中, 甚至都没有回应。 当楚砚冬兵临城下时, 他只是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楚砚冬无限放大的俊脸。 楚砚冬高挺的鼻梁。 楚砚冬浓黑的眼睫。 楚砚冬深邃如一汪深不见底幽潭的眼瞳。 楚砚冬…… 楚砚冬又在吻他? 时景苏猛地将他一推。 楚砚冬看他“痴痴傻傻”的模样, 本以为他已经逐渐能适应这样的关系,最初的时候,时景苏都已经没有抗拒。 没想到,最终时景苏还是将他猛然推开。 楚砚冬的肩膀一侧,因为推得有些突然,他的唇角被迫与他的分离时,不小心被牙齿咬伤。 楚砚冬的口内顿时有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他摸一摸唇角,有些刺痛。 时景苏不可思议望着他,要不是楚砚冬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公,他真的想抱住自己的肩膀,大喊一句:“流氓,你做什么!” 自从他作为一个老师,亲自对楚砚冬展开如何亲吻的教学后,这个学生似乎开始迷恋上亲吻的滋味。 吃饭吃到一半就要亲,给他灌汤灌药也要亲,坐在交通工具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时,也要亲,他刚从医院被扶着出门,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也要亲。 总而言之,就是一言不合就要亲亲亲。 时景苏本以为教他如何温柔接吻的技巧后,他的唇皮会好许多。 然而现实告诉他,在这种行为于数量上取胜后,他依然会得不到期望的结果。 唇上现在又红又痛,痛到时景苏即使没想过哭,但眼尾也莫名其妙有了水光。 “我想上厕所,你突然亲我做什么?”时景苏的双眼里,似乎写满着大写的“禽兽”两个字。 居然上厕所前,都要亲一亲吗? 害他肾上腺素激增,险些尿在裤兜里。 楚砚冬……你真是好样的! 那直白的眼光,看得楚砚冬也在一瞬间快要以为自己的确是个禽兽。 趁楚砚冬不备,时景苏赶紧从床上慢悠悠滑下地面。 他心里默念没有问题,他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到,就算是没有拐杖,也完全能行。 时景苏双掌贴着墙壁,准备沿着墙壁一点点慢慢挪动到卫生间里。 以肉眼观察,从他现在的这个方向,距离卫生间也就几十步。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准备牟足劲加速走向那个地方。 一条腿上打上石膏,只能靠另外一条腿作为主要支撑作用,他可以单腿跳动,打石膏的那条腿就做划船时划桨的动作。 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然而,刚迈出两步远的时景苏,因为石膏太沉,重心不稳等各种原因,轰然倒地。 倒地的那一瞬间,他露出万分惊恐的面孔,心里默念:我完了,我会不会折上折? 那他原来已经被打了对折,现在是不是就要2.5折? 时景苏的脸色一僵,手心都是汗。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只希望余生这条腿,还能被复原到可以走路的地步。 然而,五秒钟过去后,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他还倒进一个柔软的胸怀里。 时景苏睁开眼睛一看,楚砚冬一张冷厉的面孔正在上空,带着似乎是暗含讥讽的笑容正在冷睨着他。 时景苏假笑一下:“楚砚冬,有没有兴趣打游戏,我瞧着你身手不错,做刺客很好,不会打没关系,我教你。” 楚砚冬:“……” 不等他继续开口讲话,楚砚冬已经将他的腋下托起,近乎是半搂半抱着起身,时景苏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上一根蜡,又重新强调一遍:“楚砚冬,我想自己上厕所!” 但是这次,无论时景苏怎么央求,楚砚冬都不再听他的诉求,终于还是将他一道带到卫生间的门口。 待在门口站着时,时景苏的身体叫嚣着抗拒的情绪,如果楚砚冬跟着他进入卫生间里,也就意味着要当着他的面看他上厕所。 时景苏试想过会在任何场合掉马。 比如他早起,假发不小心从头上脱离,或者换衣服的时候,楚砚冬忽然闯入门内,甚至在马场的那次,时景苏都怀疑会不会在骑马的过程中,因为风把假发刮到楚砚冬的脸上。 他怎么都没想过,会通过这个办法有可能被楚砚冬看到…… 时景苏的喉咙上下噎了噎。 他表情凄苦,脸色红得不自然,满脸写着抗拒的情绪,始终揪着楚砚冬的衣服不放手:“砚冬,就送到这里吧,不用麻烦了,真的不用了。” 他露出一张万分不能相信的面孔,勉强笑着说:“我上厕所,你在旁边看着,我真的很难为情。” “难为情”三个字,被他着重描述。 “砚冬……”时景苏的眼底都是哀求之色,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每次时景苏有求于他时,态度就会像现在这样恩爱缠绵,不是叫他“砚冬”,就是叫他“老公”。 楚砚冬唇角冷笑,他不明白时景苏怎么会突然这么害羞,这个女人以前的胆子,不是一直很肥的吗? 都能做到站在他身边看他上厕所,而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楚砚冬笑了一声,忽然恶趣味自心中攀升。 从来都是时景苏站在制高点,那么风轻云淡地策划着一切。 他忽然很想看到时景苏为难的样子,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也会感到困扰,也会露出和平时的步步为营不一样的一面。 楚砚冬唇角弯得更深:“我不放心你,万一你摔进马桶里怎么行?” 他靠得越来越近,高大的身影几乎附着在时景苏的身上。 就这么轻轻看着他,笑得有些邪佞:“再说你是我的妻子,迟早我们要彼此融合在一起。” 融合在一起,融合在一起…… 时景苏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脸上便突然燥得不行。 这意思就是说,他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彼此应该找个机会坦诚相见,就算现在不见,以后迟早也要见。 如果不是知道楚砚冬的心意,时景苏会有胆子再说一遍,咱们可不是领过小红本本的关系,你别和我沾亲带故,小心我告你。 但是现在,他根本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就怕激将到楚砚冬,让他真的又狠起心来强制着把他带到民政局领证。 时景苏的哀求无用,看来楚砚冬非得带着他上厕所不可。 他干脆拿出杀手锏:“我的尿很骚,我不想臭晕老公你。” 楚砚冬笑:“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我身上的味道,你都可以吗?我也一样。” 时景苏:“……” 艹。 楚砚冬真的是魔鬼本鬼。 他莫名其妙眼睛有点红,鼻子也有点发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时景苏努力稳住心态。 楚砚冬这么做无疑就是报复,报复他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比如待在他的身边看他上厕所,还在门口拿着湿毛巾等他出来替他擦手。 这个人还真是小肚鸡肠。 也忒睚眦必报了。 时景苏想了想,反正都是要上断头台,死就死吧,努力捂着马甲这么久,他已经够累的。 索性当着楚砚冬的面,提起裙角,时景苏闭上眼睛,嘴唇轻轻颤着说:“如果你觉得折腾一个病人也可以良心上过得去的话,那么你就来吧,记得要温柔一点。” 楚砚冬几乎被气笑了。 这个女人总能在这些地方掌握到至关重要的那个点,让他根本无从下手,他怎么可能真的禽兽到不顾时景苏的感受,在“她”腿摔断的期间,就对“她”做这样那样的事? 时景苏羞红着一张脸,闭着眼睛,眼睫似乎因极度的害怕与紧张,在轻轻颤动。 他以为楚砚冬会真的对他下手,结果却等来楚砚冬突然唤他的一声:“上来。” 时景苏:? 他悄悄睁开眼睛,不知不觉间,楚砚冬已经蹲下,在他的身前向后张开双臂,似乎等着他随时能够趴上他的背。 这是第一次,楚砚冬这么纡尊降贵地伺候一个人,不惜降低自己的身段,也要背起一个人。 时景苏的鼻子一酸,心里蓦然有些什么流过。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体会,又或是什么滋味。 默然看着楚砚冬如山岳般的挺阔的后背,一时半会儿,时景苏忘记要动作。 楚砚冬等待一会儿,不见他上来,回头端看他一眼,见他只是傻愣愣地杵在原地,楚砚冬眉头轻皱,说出口的话可一点都不温柔:“你不会是被我这样的举动感动到了吧?” 时景苏吸吸鼻子,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对着这个动不动就喜欢打压他的讨厌鬼楚砚冬,他才不可能心动。 永远都不可能。 只是看他那样,多少有些感动。 但是一想到楚砚冬要背他上厕所,时景苏又开始表情复杂。 就像老爷爷看手机一样,他真想说一句“不行!”。 他心中纠结半天,最终还是被楚砚冬略带强制性质地背上背。 时景苏心中有无数土拨鼠在狂叫。 万般无奈之下被背进卫生间。 不是他想这么操作,实在是楚砚冬这个人,真的太难对付。 怎么劝他离开都没用。 时景苏已经做好要死就死的准备,大不了到时候拿尿滋楚砚冬一脸,然后仰天大笑三声:“傻了吧,爷是男的!” 结果,楚砚冬只是背着他把他放下,全程都背过身体。 时景苏:? 他脱口一句:“你不是要看我尿尿的吗?” 楚砚冬的耳根有点燥,听到他这么说,没来由的就是心烦意燥,皱着眉头很不自在地说:“谁要看你上厕所!” 这句话就好像在指责时景苏,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骚。 太好了。 时景苏的心中又开始放出一曲圣歌。 楚砚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正人君子。 就是他平时总是嘴上不饶人,说出的话可真欠扁。 唉,真是亦正亦邪的人物。 时景苏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准备上厕所。 可实际操作比他想象中要难许多。 面前就是楚砚冬的背部,可以看到他细长的颈,微微低垂的头,后脑勺上密而浓黑的发,以及宽阔的肩,修长的手臂,细致到可以看到他手背上纵向的青筋。 时景苏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此时此刻,只要楚砚冬微微偏转过头,就能立即看到他上厕所的模样。 时景苏脸上一燥,心里贼慌。 原本想把马桶圈提起来站着如厕的计划,彻底打破。 他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越来越乱,脸上莫名其妙再次产生两坨微微的红晕。 如红霞满飞,很快,几乎将他的整张白净的脸笼进一层霞光当中。 并不是因为矫情到不好意思让同为男人的楚砚冬看到上厕所的样子。 而是一想到他自己身上还穿着女装,这种羞耻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看到。 刺激、紧张、考验人的脸皮薄厚程度,许久不曾出现的羞耻感重新笼罩心头,时景苏不仅是脸上发烫,连身上都开始发烫。 紧张到手心上密密层层出现一层汗珠。 时景苏目不转睛盯着楚砚冬的后脑,生怕他一个不留意,或者一个故意,突然就会转过头来。 他站立半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断的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那层羞耻感,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更上一层楼。 特别是在楚砚冬的问声中:“你还没上厕所吗?我听不到水声。” “还是说,需要帮忙?” 时景苏的眼睛开始发红,鼻子越来越酸,居然羞耻难为情到快要掉眼泪的地步了。 他的眼眶里已然有了点湿意。 感知到这样的情况,时景苏感觉更加的委屈。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时景苏的双眼红通通的,配上那张白净细致的面庞,委屈得像是一只纯白柔软,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兔子。 时景苏强打起十二分精神。 紧张感和羞耻感一直在交错着咆哮着生长壮大。 沿着他的四肢百骸,迅猛而不受控制地窜遍全身。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终于在紧紧盯着楚砚冬后背的同时,努力下定决心,将裤子脱下。 第 115 章 你爸爸找到心心了。 感觉灵魂要再次升天。 时景苏努力想要弯下腰坐下, 却发觉他的那条打了石膏的腿,根本不听使唤。 连下蹲都变得有些吃力,唯有借助外力才可以。 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外力可以借助。 但是, 要他现在扶住楚砚冬的腰, 楚砚冬肯定又要以为他是个胆敢在这种时候也胡乱勾引人的小骚.货。 憋了憋, 时景苏憋得满脸通红, 心想豁出去了, 快点解决需求才是正事。 他心一横,手指一点一点慢慢挪到楚砚冬的腰间,和全身过电一般,腰际被轻轻一触, 能明显感觉到楚砚冬的身体轻微的一颤。 时景苏赶紧补上一句:“我坐不下来……” “你不要动, 站着就好”八个字还没出口,时景苏扶着楚砚冬的腰, 瞬间感知到他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 但很快,楚砚冬的脖颈似乎动了动,侧脸逐渐向着他的这个方向偏移。 不是吧? 他怎么突然就要转过脸来了? 时景苏几乎石化在原地。 心里砰砰直跳。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行动快于脑速。 抱着楚砚冬的腰, 就在楚砚冬即将调转来的视线底下猛然一坐,恰巧精准无误地坐在马桶上面。 那宽大的裙摆, 将他的两腿以及下半身罩住, 恰如其分的半遮半掩,不该看到的地方一点都没外露。 时景苏捂着裙摆,耳根羞红,脸色也羞红到无处遁形的地步。 因为心虚、害羞、紧张、慌乱等各种情绪, 一眼都不敢看楚砚冬。 他微微皱着眉, 难以想象这个情景之下万一再晚一秒钟坐上马桶, 楚砚冬直接看到他裙摆下的小刺刀会是什么模样。 羞耻感沿着心脏搏动的血液,游走遍全身。 时景苏低着头,视线轻微别向其他地方,他眉间紧蹙,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从虎口逃生。 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中,会有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瞬间。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掉马,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黑历史。 但是这副娇羞浓艳到让人怦然心动的场面,让楚砚冬瞬间愣怔,已然忘记时景苏目前的状态是坐在马桶上。 他有一刻的冲动,很想即刻抱住“她”,就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镜子之前,让时景苏好好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副娇羞到如何让人疯狂,让人受不了的面容,从后面抱住“她”,疯狂地拥有“她”。 他的血液不断上涌,疯狂和迷乱几乎占据全身。 但在他即将伸手抱住他的那一刻,楚砚冬忽然看到时景苏腿上打的石膏。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淋湿他全身。 楚砚冬瞬间清醒,本来已经溃不成军、消失殆尽的理智,重新凝聚归位。 见他双手努力撑在马桶边缘,其中一条腿因为要保持强撑的姿势,已经有点打软发抖。 楚砚冬眉头轻皱,面容和平常无异,但藏在发丝下的耳廓,已经慢慢有一点红晕。 想起时景苏很介意他看着“她”上厕所,恍然之间,楚砚冬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都怪时景苏这么容易害羞,害得他脸上也一片燥。 在那层红晕即将攀上面容上时,为免时景苏看到笑话,楚砚冬又飞速转过头去。 他也不敢走远,生怕时景苏万一不小心真的跌倒怎么办。 时景苏还处在惊魂未定当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大概今天惊心动魄的场景,能够划到他有史以来最尴尬,最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的黑历史中。 身为男人,他随便尿一尿就可以了。 但是身为女人,要怎么做才好? 男女身体的构造好像不太一样。 以前时景苏上过生理课,也在一些书籍上见过科普知识。 女性好像要擦拭一番才可以,不像他们抖一抖就能收回去。 楚砚冬就在面前等着,为了精益求精,不让他产生片刻的起疑。 时景苏在这强大的羞耻心的驱使下,红着一张脸,伸手去拿了一张厕纸,假装擦一擦。 随即丢进垃圾桶里。 再用水一冲。 他尝试着自己起身,却发现完全起不来。 就算抱着楚砚冬的腰,和坐下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以为刚才绝对可以载入他尬到脚趾抠地的黑历史史册,现在才是史册中的史诗级场面。 鲨了我吧! 时景苏仰头真想痛哭一场。 这道题好难,真的好难。 最终,尝试好几遍都无法成功站起来的时景苏,只能被迫求助于楚砚冬。 他脸上红得能滴血,下唇也几乎咬破了。 要想说出这样的话,还得在楚砚冬的面前穿好衣服,而不让他看出一点端倪。 简直是难上加难、骚上加骚的神级操作。 时景苏有些磕磕巴巴地说:“楚、楚砚冬……” 楚砚冬凝眉,闷哼了一声。 时景苏纠结半天,舌头都快打结,还是磕磕巴巴说:“抱、抱我起来一下,不、不许看我。” 楚砚冬听后,并没第一时间动作。 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乎听到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时景苏轻轻一抬眼,明显能看到他的耳后根比之先前,要更红了。 时景苏心里很郁闷。 混蛋,你脸红个什么劲,搞得他现在也越来越觉得羞耻了。 时景苏觉得他这几天脸红的频率,大概是他这辈子有史以来最高的几天。 可能是楚砚冬这个小处.男的纯情有点感染到他,加上现在的场景也确实让人心里慌乱。 时景苏皱着眉,一副羞耻到快哭的表情,忍不住强调道:“你一定一定不许看我。” 楚砚冬这才转过身来。 视线在短瞬间与他相触,但他谨记时景苏说的话,刹那后又收回来。 当真很沉默,也很听话地将视线别向其他的地方,双手一点一点支撑在他的腋下,很规矩,半分没有轻.薄他的意思,更没有要偷看时景苏的情况。 时景苏被迫趴在他的怀里。 楚砚冬扶着他纤瘦的腰,能感觉到他正伸手去理衣裙。 因距离太近,时景苏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他腰部、腿侧等地方,楚砚冬极力克制着、压抑着心中的欲望,面色越来越难忍。 “好了吗?”察觉到他的呼吸在逐渐变沉,楚砚冬的嗓音有些干燥、喑哑。 时景苏窝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声如蚊呐:“好了。” 时景苏本以为说完“好了”,楚砚冬就会放开他,或者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可他却临时改变主意,环住他的腰身,搂住他的脊背,忽然抱住他。 顷刻之间,时景苏被一股冷香的气息环绕。 他比楚砚冬要矮一些,微微弯着腰时,恰巧能听到楚砚冬胸腔不断振动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跳声速度很快。 似乎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起,就越来越快。 快到时景苏都忍不住也跟着心跳加速的地步。 他的怀抱很结实,也带着很强大的,不容反抗的侵.略性。 近乎像是漫无边际的大雪一样,将他掩埋其中。 只不过,这雪是暖的。 时至今日,时景苏仍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楚砚冬竟然会喜欢他? 这太破天荒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有一点点的害怕。 害怕楚砚冬太喜欢他。 害怕这个喜欢会传染人。 害怕他早晚有一天,也会喜欢上楚砚冬。 楚砚冬沉浸在这份感觉中。 他能感受到,时景苏已经逐渐在回应他的心情。 至少这一次,时景苏没有唐突的将他推开。 楚砚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人生唯独的一次怦然心动,都是给了时景苏。 他能感受到因为这份漫无尽头的喜欢之情,快要溢满胸腔的那个感觉,有多么的浓厚,也有多么的沉重。 任何语言在此时此刻都可能是苍白的,虚无的,难以表达的。 因为喜欢之情,有时候是用言语也没法转化的内容。 但楚砚冬还是尝试着去表达,或者说,体内的一腔热血,和一种冲动,让他忍不住想要表达。 表达对时景苏的喜欢之情,有多么的浓烈,有多么的张狂,有多么的难以掌控。 “心心,”他轻轻在他耳边开口,“我真的好喜欢你。” “心心”两个字,瞬间将沉浸在这个氛围感中的时景苏拉回神。 时景苏的双眸蓦然睁大。 他哑然半天,很想对楚砚冬说一句,我不叫心心,我叫时景苏。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楚砚冬亲昵地喊着他,又唤了一声:“心心。”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将他重重打醒。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密,也是第一次这么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感情完整的外泄在时景苏的面前。 猛然之间,时景苏将楚砚冬狠狠推开,在楚砚冬颇有些错愕的眼神中,时景苏宁可摔倒在地,也不要他继续环绕着他。 万幸的是,他是朝后仰倒的,臀部先着地,对他的那条断腿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楚砚冬默着一张脸,当即为他找来家庭医生好好看看他的情况。 时景苏重新躺回床上,脑海中认真思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脱离楚砚冬,彻底摆脱这个女装的“时景心”的身份。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有一点撑不住了。 每回楚砚冬对他进行爱的表白时,他总是要么莫名其妙脸红,要么莫名其妙心跳加速,根本不能自已。 简直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难怪楚砚冬总是会对他把持不住。 时景苏躺在床上的时候,因为实在无事可做,干脆拿来他常备的那面小镜子,对着面容照了又照。 镜中的容颜精致姣好,肤如玉雪,白净秾丽得叫人无法忽视。 许是刚才在卫生间的那一幕的影响还没结束,时景苏的唇色以及面色,都红得张扬,红得夸张。 换成其他的男人,甚至是他自己,都会忍不住被他这含情带怯的小娇羞给整得心动。 生得太好看,真的是一种罪过。 在家庭医生颇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时景苏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因为他想这么狠,而是他真的很费解。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他真想伸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努力晃醒自己。 ——楚砚冬喜欢你是他的事,再说他喜欢的是作为时景心的你,你究竟脸红个什么劲,又心跳加速个什么劲! 这么娇滴滴的样子,难怪楚砚冬三番五次之下都会误会。 时景苏抓着头发,第一次这么纠结,他真的又想抽自己一个巴掌。 要不是家庭医生可能以为他疯了,会将等候在门边的楚砚冬叫进来,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时景苏有点慌。 他不确信楚砚冬的这份喜欢,能不能跨越性别,会不会知道他是个男人的时候会觉得恶心。 他觉得应该会吧。 所以不管楚砚冬怎么做,怎么对他百般缠绵,时景苏都保守着一丝丝的澄净。 他感觉自己像个逃兵。 如果这时候喜欢上楚砚冬,只要待在楚家的一天,待在楚砚冬身边的一天,迟早有一天会不幸掉马,等到那一天的来临,楚砚冬说不定会恶心他,讨厌他,鄙弃他,痛恨他。 那他的喜欢,就会变成一种无可奈何、无法得到回应,还会被鄙夷笑话的悲剧童话。 他根本没法回应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楚砚冬想象中的样子。 连性别,都弄虚作假。 经过家庭医生的仔细检查,和楚砚冬说明情况,时景苏的腿并没有任何的大碍。 楚砚冬总算放下心来。 等他和家庭医生说完话,重新走进来时,时景苏故意表现出困倦的模样。 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浓睫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楚砚冬暗含着心事,站在他的身边垂着眼眸,看他许久。 他以为时景苏在熟睡,实际上他只是装成在睡觉的模样。 只有这种时候,时景苏才是安安静静,任他亲近的时候。 楚砚冬第一次体会到情爱的滋味,原来除了甘甜之外,还有苦涩,五味杂陈。 楚砚冬喉口微哽,在时景苏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平心静气等待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蹲在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放置在唇边轻柔地落下一吻。 而这个吻,又辗转反侧许久,最终来到他的唇边、眼角、眉心等多处。 他声音低低的,望着他精致的睡脸,像是自嘲一样的笑:“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今天你不喜欢我,明天你不喜欢我,后天你不喜欢我,都没关系,今年结束以后还有明年,明年之后还有后年,后年之后还有后后年,算一算时间,我们居然能有两万多天的相处时光。” “是不是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法摆脱我了?” 时景苏心口一滞,等到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房间内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存在。 楚砚冬早已关上房门,不见踪影。 他心砰砰砰地乱跳。 总觉得再喃烽这么下去不行,肯定有什么就要坏掉的感觉。 时景苏从枕边摸到手机,打开手机想要刷刷V博,看看究竟还有没有什么狗血的方法他还没用上。 比如,他在外面其实有个私生子,已经养到好几岁大了这样? 许久没有联系的林菁月那里,却忽然发来一条消息:【你爸爸找到心心了,就在海市,看到这条消息速回,记得删除。】 第 116 章 “老公,求你~” 时景苏有一瞬间的懵逼。 林菁月的意思是, 时迁已经找到时景心了? 海市这个市他有点印象,小说里曾经提过好几次,好像时景心以前在海市念大学, 而他之前V博刷到的内容, 影帝霍司宇也是海市土生土长的人。 还挺巧的。 时迁找到时景心, 也就表示他可以和时景心换回来了吗? 但很快, 时景苏情绪逐渐低落。 时景心愿不愿意换回来还是一回事, 不然她也不可能干出逃婚这个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好的开端。 没准时景心会看在她的弟弟在为她女装替嫁受苦的份上,和他换回来呢? 他们两个人长得这么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楚砚冬仍然有一个美艳逼人的小娇妻,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 楚砚冬已经喜欢作为“时景心”的他,会对他付诸温柔, 对他交付百般耐心。 那么以后,也不会对时景心太差吧? 不知怎么,时景苏一想到这里,幻想出时景心很可能和楚砚冬恩爱缠绵的画面, 他的心脏就骤然一缩,有点刺痛。 这样真的很不对劲。 他现在是鸠占鹊巢的状态, 虽然是被迫的行为, 但本应该是楚砚冬的妻子的人,是时景心。 他应该把这个身份地位还给时景心。 至于时景心该怎么处理和楚砚冬的关系,那也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不可能代替时景心一辈子。 就是这样。 时景苏皱着眉, 尽量把这个刺痛的感觉无视, 回复短信道:【姐姐她被接回来了吗?】 林菁月大概是一直守在手机旁, 但又碍于他在楚家里不便接电话,只能一直和他发短信。 【没有。只是在海市看到她,你爸爸还在那边努力寻找。】 时景苏怅然失望。 海市那么大,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再说,也不知道时景心是在那边长住,还是短期经过。 如果短期经过,那么她的下一站会是在哪里,无人知晓。 小说里,时迁努力了那么久也没能找到时景心。 等到时家彻底家破人亡,而原身也窝在冷冷的桥洞里睡觉,以四处捡垃圾为生的时候,时景心才突然出现在原身的面前。 果然时景心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想到这,时景苏微微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暗松一口气的感觉。 下一瞬,他怔怔望着床单,眼神有些迷茫。 嗯? 暗松一口气? 时景苏又开始充满想要一阵捶胸顿足的郁闷。 夭寿啊! 你难道不是那个最希望时景心回来的人吗! 一直找不到人,你松什么气! 时景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真的真的不太明白自己近期的心理变化究竟是为哪般。 大概是天杀的楚砚冬突然变得太温柔导致。 男主的杰克苏光环太过可怕。 时景苏想办法让自己冷静冷静。 上辈子,他在原先的世界活了二十几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漂亮妹妹。 从小他就喜欢收集美丽的事物,包括蝴蝶标本也有不少,家里也珍藏着一些漂亮妹妹的写真。当然是正常款的那种。 时景苏对自己的性取向深信不疑,直到最近他开始有所怀疑。 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对楚砚冬一阵、脸红心跳? 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他拿起手机,置到面前。 为了让自己强打精神,坚定自己的性取向不动摇。 时景苏特意找到一些漂亮女明星的图片,准备欣赏一番。 但打开的那个瞬间,时景苏变得索然无味,大概是因为漂亮妹妹们虽然漂亮,好像都不如他穿上女装的样子更吸引他的目光。 时景苏:? 我完了。 难道我喜欢的是我自己? 要自攻自受了吗? 时景苏满脑子胡思乱想。 网页搜索栏里的那些图片完全没有心思再做欣赏。 时景苏干脆拿起床头特意每日准备在侧的小镜子,对着自己漂亮的面孔照了又照。 心情平静下来的同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真的真的……对女性……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了? …… 傍晚,楚砚冬准时准点于五点的时候出现在房间内。 依然是推着餐车望着他吃饭的操作。 不过这一次,时景苏很明显配合许多。 楚砚冬莫名发现时景苏呆呆地望着床单,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偶尔会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当与他目光不经意一撞时,又会难以忍耐地火速移开视线。 像是有什么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让他连看到他的一刻,都觉得荒唐、不可置信。 楚砚冬的眉头轻轻一皱。 时景苏突然的古怪,他其实已经见怪不怪。 他暗暗呵笑一声。 时景苏无非就是对现状有着强烈的不满,随时随地都在计划着该怎么逃跑。 自从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转了性取向,时景苏一看到楚砚冬那张脸,就会感到万分的心慌意乱。 肯定是受楚砚冬多次表白的影响。 肯定是! 时景苏尽量劝诫自己,一定要平常心对待。 对,平常心。 他努力压制自身不断膨大的诡异情绪,才总算恢复一点片刻的宁静。 再度看着楚砚冬,终于不再像他进门之前那样有点心慌意乱。 望着餐车上的食物,时景苏干脆化郁闷为食欲。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皆是人上人。 不等楚砚冬胁迫他进食,时景苏居然乖巧的将碗主动拿至身边,开始狼吞虎咽。 这鸡腿不错…… 时景苏大口大口吃着肉。 一不小心一眼瞥到楚砚冬静默无声注视着他的面孔,时景苏胸口莫名一热,干饭的速度和动作更加迅猛,也更加夸张。 很快,一餐车的食物几乎被他风卷残云吃的一点不剩。 若是换做往常,楚砚冬没准会嘲讽他一句:你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乞丐吗?还是肚子里在闹饥荒?又或者,你是蝗虫吗? 但今非昔比,显然这种时候,楚砚冬不会再这么肆无忌惮的用低情商的话,再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火上浇油。 这是时景苏难得体会到的清静。 只是楚砚冬的眼神也太过直白了些,害得他大口吃肉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噎住。 时景苏再次被噎住的瞬间,操起餐车上的杯子猛灌起水。 喝下去的那个瞬间,浑身通畅。 喝完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小心又打破自己的计划,一脸悲痛之色地看着眼前的杯子。 有点悲剧了。 果然不出一会儿,已经长达一下午的时间没有再光临的尿意,突然之间再次上涌。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真想抽烂自己这张特别好吃的嘴。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他觉得应该不至于像第一次那么难堪吧。 时景苏心下一横,没有再扭扭捏捏,而是看着楚砚冬的面容直接说:“我想上厕所,麻烦扶我去吧。” 楚砚冬微微一愕,大概完全没有料到时景苏接受能力这么快。 他以为他会再抗拒一些,再扭捏一点,再挣扎一下,时景苏却没有这么做。 但想想也是,时景苏就是这种接受能力向来很快的选手,说起谎来也从来不会脸红,不然他也不会一步步陷入他步好的局中。 楚砚冬本想直接将他扶着从床上下地,但临了,他抱着他的腋下时,欺近他的身体,忽然有些恶趣味地说:“你难道不该求我吗?” 时景苏:? 时景苏:?? 意识过来楚砚冬在说什么,时景苏真想骂他一句:你妈的楚砚冬,你简直比小说里的邪恶反派还要像个反派。 就这……就这……? 也能成为男频升级流小说的男主角? 每当这种时候来临,时景苏真想找到原书作者,好好将他写的人设翻开来,看看他对男主的人设到底有什么误解。 不就是说“求你”两个字吗,又不会少块肉。 更难为情的骚操作都干过了,自从换上女装作为“新娘”替嫁之后,时景苏早就有点没脸没皮。 他果决干脆地说了句:“求你。” 看着楚砚冬这么恶趣味,时景苏忽然之间也有点恶趣味盘绕心头。 在楚砚冬的面前,作为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可怜存在吗? 不存在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目前的情况,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感觉是在互相磋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时景苏秾丽的面孔,突然笑得很张扬。 那唇轻轻一翘,他两眼似含着浓浓绵绵的情意,就是要故意让楚砚冬也尝尝他尴尬的滋味,让他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羞耻的感觉。 “老公,求你~”时景苏故意用很魅惑的声音对他轻轻说。 只要能看到楚砚冬吃瘪的表情,就算成功了。 岂料,他这个小骗子的行为,在楚砚冬的眼里,已经不算什么让他会觉得害臊、难以理喻的行为。 不过就是一个戏法一样的手段,楚砚冬哼笑一声,他已经不知道从时景苏那里见识过多少回。 “我说的求,可不是这样的求。”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玉石般清透,清凌凌的一点一点落进时景苏的耳朵里。 时景苏愣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求,是哪样的求? 难道楚砚冬这种魔鬼本鬼,真的残忍如斯,要他这个断了一条腿的病人,现在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跪下来求吗? 难度太高,还侮辱自尊,那他还是憋死算了。 时景苏不打算搭理他,却忽然听到自上空传来的,依然是逐字逐句的楚砚冬的声音:“主动吻我一下,我就带你去。” 时景苏的心顿时剧烈跳动一下。 灵魂都快从躯壳里离家出走的地步。 这个人果然是强买强卖的类型,奸商,妥妥的奸商。 在他落难之际,只能求助于他帮忙的时候,就这么打家劫舍,压根不留一点情面。 见时景苏似乎不愿意照办,楚砚冬现在有的是时间奉陪。 他最近向公司里请了假,暂时不用去公司,说是有家务事要处理,很严重。 楚砚冬为公司兢兢业业服务了也有好几年的时光,公司里的其他董事会的成员们,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不好。 甚至认为楚砚冬真是一个不要命的工作狂,连日常的休息时间都情愿牺牲掉,也要长长久久待在公司里持续发光发热。 所以这一段时间,他说要暂时请假待在家里办公,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而最了解情况的楚东来,也就是万朝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也直接批准他可以在家工作。 令时景苏意想不到的是,楚砚冬是真的如他所言,很有奉陪的时间和精力。 他坐在他近旁,欧式白款的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身形高挑挺阔。 楚砚冬漂亮的手型正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一派优雅,也不知是真的在看,还是假借这样的机会,趁时景苏不备时会偷偷观察他。 他浓睫纤密,如两柄扇子轻轻垂下,正好掩住他深邃黑沉的双瞳。偶尔抿唇轻笑,偶尔又一脸严肃。但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板正严肃的模样。 看情况,是真的不打算轻易离开。 时景苏觉得这个场景简直像是他曾经上学时,在考场里进行考试的时候,讲台上的监考老师静悄悄监视他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 有一句话时景苏真的很想讲很久了。 一时没有忍住,望着楚砚冬优雅的身影,时景苏脱口而出:“你这个霸道总裁,天天陪着我谈情说爱,对得起你工作狂的人设吗!” 话音落,许是这句话带了他十足的劲道,害得那股尿意再次上涌的很厉害。 第 117 章 他好像弯了?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血槽已空。 再这么憋下去, 他可能就要膀胱炸了。 时景苏一直认为,人类进化史上最失败的两件事莫过于——吃完食物会进行排泄,以及没有冬眠。 开玩笑, 作为可爱的“小仙女”, 怎么可能有上厕所这一门骚操作。 他尽量望着窗外的暖阳, 数着天上飘过的云朵, 听着屋外偶尔盘旋飞过的鸟鸣啾啾, 尽可能感受着窗帘被微风拂动的那层暖意。 想将这份感觉彻底的从身体里驱走。 可越是放空大脑,越是有一股难以排解的压抑,也越是想要迫切的上厕所。 最终,时景苏屈服于楚砚冬的威力之下。 不是他不想再坚持坚持, 而是真的已经快要受不了。 时景苏望着楚砚冬的方向, 看见他还不疾不徐翻看下一页。 纤长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有型,楚砚冬似根本没见到他全面告急的模样, 仍然神情专注地片刻不离书籍上的内容。 时景苏终于勉强启齿:“求你。” 楚砚冬似仍然没听见。 时景苏心想,反正都叫了那么多回老公了,再多叫几声似乎也不会少块肉。 “老公,求你~” 楚砚冬仍然没有动作。 时景苏只能咬咬牙, 笑得脸皮都有些发紧:“老公,你不过来, 我怎么亲嘛。” 直到这时, 楚砚冬才终于有所动作。 他眼神森冷,嘴角却勾着有些玩味的笑容,望了一眼时景苏的方向。 每回这种时候,时景苏在有求于人之下, 才会露出这样弱小的、完全依赖在他身上、攀附在他身上的表情。 好像整个世界里, 时景苏能够依靠的人, 唯独只剩下他一个。 而时景苏的世界里,也只能剩下他一个。 楚砚冬终于舍得从木椅上站起。 高大的身形带着一份从小精心培育过的优雅,走至时景苏的面前,楚砚冬目中似乎燃着黑色的焰火。 他在对时景苏的身体进行一种长期的灌输,让他的脑海产生记忆。 记住他身上的气味,记住他身上的每一处构造,记住他身上的触感,记住和他接吻的滋味,让时景苏逐渐适应、熟悉。 “吻我。”楚砚冬又开始下达命令。 时景苏感觉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被调养教育的汪汪。 楚砚冬这样的举动,真的让人莫名其妙又涌上来一股羞耻感。 曾经那个纯情小处.男楚砚冬已然不见,现在出现在面前的是他根本不认识的楚砚冬的另一面。 大概他是被什么黑暗物质侵袭了吧。 一旦问起来,时景苏就是大写的后悔。 非常的后悔。 当初的他,为什么要对楚砚冬多次做出那种挑逗的行为,害得楚砚冬早已经产生免疫能力。 楚砚冬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现在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一并统统还给他。 “怎么?”楚砚冬笑眼看他,“以前的你,不是亲的更加痛快,更加毫不犹豫吗?” “都亲过那么多回了,这种时候,怎么突然不敢亲了?” “还是说,其实你根本没有那么想要上厕所?” 时景苏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让楚砚冬黑暗的一面彻底发酵。 他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坏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时景苏嘴角蠕动。 还没开口说话,楚砚冬似乎又要折身回到座位上,继续专注看他的书。 时景苏也很纳闷。 明明以前动不动就亲楚砚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非常的得心应手。 怎么现在亲,就有那么多不便下手的感觉? 一想到下午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女人已经没有兴趣,时景苏的心里再度荒凉一片。 他完了,他好像弯了,是不是变成一个基佬了? 趁楚砚冬还没离开,时景苏瞬间扯住他的衣袖。 楚砚冬的动作一滞,脚步也跟着一滞。 他停了停,回身垂下眼帘,视线之内是时景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 他的脸和他的耳根,都逐渐变得通红。 像是一颗尤为诱人的多汁水蜜桃。 由于正低着头,楚砚冬看到他浓黑轻软的发梢,正搭垂在肩侧。 有一点点发丝钩缠在他的耳廓处,尽管被藏在肉眼难以第一眼看到的地方。 但楚砚冬还是看到他从耳根,近乎沿着整张脸,连脖颈也开始遭殃的,不断蔓延的红晕。 他以为时景苏仍然要纠结几分,以为他还在抗拒,已经做好时景苏会说“不”字,或者脸上露出万般无奈痛苦难忍的神情。 但时景苏只是突然抓住他的衬衫衣领,将他一下拽至眼前。 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凌空一吻。 薄软而冰凉的双唇一触即收,呼吸交错。 但是很快,他又将他的衣领拽得更紧,那绵柔的呼吸从他的下巴处走过。 时景苏忽然想到,既然楚砚冬都这么要求了。 要干干脆就干一票大的。 他撬开他的牙关。 一路掠夺他的呼吸。 将他口齿内的每一处地方,都没有放过。 片刻后,肆意拼杀的状况得到缓解,两人终于难舍难分离开。 楚砚冬的心骤然一缩。 眼底映着的是时景苏酥红着的一张脸。 他的双眼含情脉脉,如被水侵染的魅惑与勾引。 “求你。” …… 果然有了第一回,再做第二回就顺手许多。 时景苏发现,跟在楚砚冬的身边,既然已经是女装的模样,就不能再把羞耻心这个太当回事。 他全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流利,扶着楚砚冬的腰都没带停顿一次,把厕所上完。 倒是楚砚冬,似乎在亲过那一回之后,连正眼都不敢再看他一下。 那个消失不见的纯情小处.男,居然意外的又一次回来。 时景苏其实有些皮的想要故意再逗弄一下楚砚冬,比如上完厕所,在他的眼皮底下理好衣裙。 但是小心玩的太过火,会把自己给彻底搭进去。 时景苏觉得还是别乱搞事为好。 安安稳稳上完厕所,他重新被扶回床上躺好。 打上石膏以后,他连澡都不能再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时景苏都有每天冲澡的习惯。 一想到未来一个月的时间都要和汗臭为伍,时景苏有点忍受不了。 过几天他还得去拍片复查,到时候一定又是楚砚冬全程陪伴在侧。 时景苏唉声叹气。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可真够心累。 希望楚砚冬能够良心好点,不要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他求他一遍,再配上索吻。 然而,这件事真被时景苏料中。 临睡前,他又想上厕所,又只能麻烦楚砚冬扶着他过去。 这次,楚砚冬已经不再通过用语言的方式进行提醒,而是目光直白又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时景苏心口一紧。 禽兽啊! 好好一个工作狂人,怎么突然就变成接吻狂魔了? 在膀胱和唇皮二者之间选一者,时景苏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这次他也比前一次要如鱼得水许多,仿佛和他亲吻是每天的必修课,已经约定成俗,也习惯如常的事情。 一吻毕,时景苏被背着过去上厕所。 等解决完毕,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他得在床上静养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他如果每天要上四五次厕所,是不是得和楚砚冬接吻多达一百二十次到一百五十次之多? 这还没有带上吃饭的时候很可能被如此要求。 以及想要下楼散散心,也极有可能会被楚砚冬钻漏洞。 比起楚砚冬是忍不住心中的欲望,想和他多亲密亲密,时景苏更觉得这次的感觉,像是楚砚冬在对他进行的一场密训。 最起码,他现在越来越能感受到自身的变化。 他居然觉得和楚砚冬接吻,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不再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这是相处久了的情侣之间,才会有的技巧,被称作“老夫老妻”模式。 时景苏震惊了。 为楚砚冬缜密的心思而刮目相看。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落入楚砚冬的陷阱。 时景苏心里慌的不行。 梦里他变成金毛哈尼,被楚砚冬牵着狗绳的既视感,强烈涌上心头。 他不会就这么真的变成楚砚冬的小宠吧? 带着这份忐忑难安的心情,时景苏心情郁闷了整整一个晚上。 睡觉前,时景苏已经体会到老年生活的无奈。 他以前的睡姿很散漫,经常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如今腿上被打了厚厚一层石膏,时景苏动弹不得,没法侧躺,只能正面仰躺。 他望着洁白的吊顶再次发起呆。 人生第一次把腿摔骨折,总觉得被打了石膏的地方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乱爬,痒得他一阵心烦意乱,却又没法伸手去挠。 时景苏只能闭起眼睛开始数绵羊,期望着能够早点进入梦乡。 主卧的软床很大,是专门定制的款式,平时睡下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但他如今断了腿,医生也多次强调,他需要静养。 时景苏闭上眼前刻意看了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楚砚冬没能过来,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不会和他一起睡觉? 那可就太好了。 尽管无法和从前一样狂欢。 至少楚砚冬的良心还算不错,知道要为他这个病人腾出一大块地方。 时景苏数到第九十九只羊时,房门忽然洞开。 他心里一惊,睁开眼睛望向房门的方向。 门口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形。 时景苏险些屏住呼吸。 楚砚冬似乎刚洗过澡,倒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穿裹得精致又严实,此刻的他只懒漫不经心地裹着一条浴巾,上半身光着。 未经擦拭干净的头发,正湿漉漉地滴着水,一路沿着肩头、手臂等多处地方滚落。最终又汇聚成细小的涓流,顺着肌肉线条来到腹部。 第 118 章 你要霸王硬上弓? 他的腹肌垒块分明, 在蒸腾着热气的水雾下,被染成微微的粉。 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落至上面,将身体涂了一层蜜似的, 在幽幽发着油光般的亮。 除了八块腹肌之外, 那人鱼线条也正傲人地闯入时景苏的眼帘, 仿佛浴袍再往下一点, 就能看到更深一处的地带风光。 时景苏愣了愣。 尽管曾经在洗浴中心见过彼此的身体, 但是那时候的情景和现在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楚砚冬完全不知道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他本人。 现在…… 楚砚冬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这么作为。 时景苏感觉自己脸上轰然一热, 浑身都热腾腾的, 莫名其妙开始口干舌燥。 他疯狂按捺下脑海里的冲动。 赶紧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束上枷锁。 时景苏心里纳闷。 同样是男人。 怎么楚砚冬的身材这么好,他的身材就…… 虽然也挺好的, 穿上女装根本不在话下,腰细腿长肤白貌美,但和楚砚冬的相比之下,根本少了许多身为男性的魅力。 时景苏慌张地想要坐直身体, 却突然想起他现在腿脚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砚冬一步步浑身冒着热气, 走至他的面前。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 来了来了, 终于要来了吗? 小说里经典的狗血情节,男主因爱而不得,得不到女主,就得霸王硬上弓吗? 时景苏看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 再看看楚砚冬露出的腹肌。 说不出的震撼和郁闷。 楚砚冬不会真的在这种情况下, 要对他做出这样那样各种各样快乐无比的事吧? 好像有一些人确实会有着奇怪的性.癖, 时景苏就怕楚砚冬也有这种喜欢折腾病人,并且看到对方痛哭流涕,不断求饶为止。 时景苏虽然已经做好随时有可能会被掉马的准备,但是今天这样的日子,果然还是不行。 至少也要等到他的腿好了为止吧。 毕竟死也要死得光荣一点,而非震撼。 时景苏心跳快漏了一拍,自从楚砚冬明确表达自己的感情之后,勾引他用来震退他的那些举动,就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现在时景苏完全不可能做出突然宽衣之后,勾勾手指冲他媚笑说“来呀,快点儿的上吧,赶紧开始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吧”的举动。 时景苏脑海里百转千回,也没能想到一个良好的应对政策。 他梗着脖子,赶紧说:“楚砚冬,虽然我之前说过,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不知道要怜惜我,但是在这种时刻,我们两个人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圆.房。” 楚砚冬并没有搭理他。 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身侧,已经掀开被子,有着即刻要钻进来,与他同床共眠的景象。 时景苏的脸都快吓白了。 他的心跳加速,双眼望着楚砚冬苍白的皮肤,不经意间又看到他露在外的垒块分明的腹肌。 小水滴染出的蜜色,依旧那么的耀眼夺目。 时景苏喉咙发紧。 不禁噎了噎。 好像被人卡着脖子一样,让他顿时丧失自助呼吸的能力。 楚砚冬穿着浴袍,这浴袍下面,不会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穿吧? 难道他要再一次感受那个震撼的场景吗? 时景苏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里,生怕楚砚冬忽然伸手一拽,就将浴袍彻底从他的眼皮底下拽掉。 他的心跳直打鼓。 因为没法预测楚砚冬的下一步行动,而变得更加紧张。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散发着浓稠的味道。 是自楚砚冬的身上传来的一股清冷的香味。 耳际清晰可闻能听到他变得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以及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砰砰砰跳动个不停的心跳声。 突然,楚砚冬朝着他的方向哂笑:“怎么,就这么想要赶紧看到吗?” 时景苏一愣。 意识到他正在看楚砚冬的浴袍,那目光很可能显得非常的望眼欲穿,甚至由此还被楚砚冬调侃了,时景苏就是一阵纳闷。 他也笑了笑。 整得他多稀罕似的,又不是没见过。 你有的我也有,看你的还不如看我自己的。 毕竟是穿着女装长期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的人类,时景苏觉得楚砚冬可能低估了他脸皮薄厚的程度。 如果不是这层马甲他还想捂好一点,时景苏真的想亲自上阵对着楚砚冬实际教学。 让他知道他也不是好欺负的类型。 时景苏也笑着回复:“当然想赶紧看到,万一哪天你真的霸王硬上弓,强行睡了,你那里是个唇膏怎么办?” 这意思就是在骂他很有可能又短又小,跟唇膏一样,连有没有进去,都让人无法分辨出来。 虽然早知道时景苏有非常强大的气人功力,但楚砚冬的脸还是瞬间绿了。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不是个合适的好机会,楚砚冬也不想真的来个霸王硬上弓,导致时景苏从此以后怀恨在心,对他更不会产生感情。 楚砚冬真的很想当即掀掉浴袍,给他好好观摩观摩。 当然,他那里今天是穿着裤子的。 楚砚冬将浴袍拿走以后,非常意外的露出一条底裤,还是堪比泳裤长短的类型。 时景苏有点错愕,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要睡我的吗?” 楚砚冬脸色一僵,也脱口而出:“谁要睡你了!” 时景苏:“可你刚才的架势?” 楚砚冬的脸色越来越不自在:“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断了腿的人做那种事?” 时景苏还是不敢相信:“那你挑逗我的事?”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又放过他了? 没有想过看着他挣扎求饶的样子,会特别特别的爽? 楚砚冬无语:“你脑海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时景苏老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没事做会看一些狗血的电视剧,毕竟时景苏没事就喜欢关注霍司宇这类的影帝视帝。 谈起霍司宇,楚砚冬心中又是一阵蓬勃燃烧的无名火。 因为时景苏对霍司宇的关注有点过甚,前段时间,楚砚冬刚把万朝集团和霍司宇的代言解约,准备另换一个当红小生重新做代言。 但临了,楚砚冬忽然想起当红小生性别也是男的,没准也会出现在时景苏的观察列表下,索性将代言签给了一位刚拍了几部大火剧、正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楚砚冬有时候觉得时景苏的脑回路神奇的不可思议。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骚操作做法,让他不断的对时景苏产生兴趣。 也不允许任何一个其他的男人觊觎。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时景苏永永远远绑定在身边。 捆着“她”,束着“她”,让“她”哪里也不能去。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要伴随“她”左右。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要这么抱着“她”入睡。 “睡吧。”楚砚冬从旁边搂住他。 由于时景苏无法侧躺,他的腹部便被楚砚冬修长的手臂覆住。 颈窝里,瞬间陷入一个有些温热的前额。 如烈火灼灼而烧的呼吸,就在耳侧。 擦着他的下巴,一路拂过他的侧颈。 时景苏一动不敢动,被楚砚冬的一套行云流水、自然无比的动作弄得身体僵直紧绷。 他僵硬地转动着脖子,轻轻看一眼楚砚冬的面孔。 他已经闭上眼,均匀的呼吸让他前额的碎发在轻轻的震颤。 时景苏纳闷了一下。 他感觉他的脖子被这层呼吸弄得痒兮兮的。 又没法将楚砚冬推走。 难道楚砚冬要这么抱着他睡整整一夜? “楚砚冬,楚砚冬,楚砚冬!” 楚砚冬竟然装死,完全不搭理他。 “你这样抱着我睡,我难受。”时景苏还想抗争,“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洗澡,身上特别的臭,全是汗臭味,你抱着我会影响你的睡眠。” 但楚砚冬轻柔的一吻,分明是故意的,顺着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耳侧。 “睡吧。”他似是在呢喃低语。 竟然不出一刻功夫,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平稳,直到最后,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看情况是真的要抱着他睡一整夜。 时景苏心里有点慌。 也不知道楚砚冬有没有那种喜欢乱摸的习惯。 万一半夜突然伸手一摸,摸到他的前面,感觉手感不太对劲,岂不是完犊子了? 时景苏趁着他睡着,忍不住摸一摸自己的胸前。 手感还不错,楚砚冬这个小处.男,应该没摸过女人吧? 应该分不出什么区别吧? 带着这份忐忑心情,时景苏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不是怕一不小心假发从头上掉落,就是怕自己胸衣的搭扣忽然松开,两团硅胶假胸也从里面掉到楚砚冬的面前。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更为了楚砚冬的着想,时景苏无论如何也要死守一份清醒。 万一楚砚冬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两团硅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到了鬼怎么办? 他可是一个身体时好时差的病秧子,受到极强的惊吓,很有可能对身体产生影响。 在纷乱的思绪中,时景苏眼皮渐渐变沉,慢慢的闭上眼,进入梦乡。 睡梦中的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相拥而眠,好像也没有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时景苏缓缓睁开惺忪双眼,本以为身侧会是空空荡荡的。 因为这样才符合楚砚冬是个工作狂的态度。 然而他的身边,楚砚冬冷着一双眸,正静静看着他。 时景苏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幸好在最后一刻,他勉强稳住心态,操着一口再流利不过的女音,笑着和他说:“老公,醒这么早?” 醒这么晚,还不去工作,你的工作狂人设已经崩得难以入目了?! 楚砚冬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冷冰冰的双眸落在他的身上,不由得让时景苏一阵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不快点工作?” 被点出心事,时景苏有点心虚:“我没有。” 楚砚冬“呵”了一声:“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往常时景苏可能还会再狡辩一下,现在既然已经被点破,他也懒得再装了:“是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看着人睡觉,是很吓人的行为,我差点就要魂归西天了,那样你就会失去看到我像这样天仙颜值的资格了。” 楚砚冬居然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时景苏露出一副显而易见表情,好像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楚砚冬:“……” 一大早,就被时景苏给气得不行。 也就只有安安静静熟睡状态下的时景苏,看起来更像一只人畜无害、非常可爱的小动物。 不再多言,楚砚冬从床上起身下地,换上衣服,进行洗漱。 没过一会儿,又从外面推来一个餐车。 餐车上的食物,每天都不重样。 时景苏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他不挑食,所以每一样对他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简直是皇帝般的养老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要愁。 时景苏已经趋于咸鱼心态。 忽然觉得就这样过过养老的生活也不错。 如果楚砚冬能够同意和他之间一辈子都无性.生活,那他好像也可以毫无负担的一辈子装个女人? 时景苏无语望天。 他觉得这种事吧,大概率是不太可能的。 一时之间楚砚冬可以忍耐得了,一辈子的话,楚砚冬肯定忍耐不了。 昨天晚上楚砚冬的行为,分明就是一种全新的试探。 在尝试他的底线究竟在哪。 什么时候可以忍受和他发生那种事情。 餐车上的小妖精们,忽然变得不再那么勾人。 时景苏恹恹地瘫在床上。 做挺尸状。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时景心的下落究竟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我亲爱的姐姐,我本来想帮你把这个婚离了,结果一不小心,婚没离成,还让对方对你爱得不离不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时景苏那个悔恨啊,感觉自己的血槽已空。 他也不知道这剧本的画风,怎么会突然歪曲成如今这副模样。 脑海中涌过万千思绪。 时景苏叹气一声。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楚砚冬看他情绪不佳,轻轻皱眉。 尽管在这之后,时景苏也安安静静的将餐车上的食物吃了大半。 但对于他的胃口来说,和昨天一比,差了许多。 时景苏也不知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望着床单,一直唉声叹气。 那气息声一阵比一阵沉重,一阵烦躁不安的情绪上涌,逐渐盘踞心头。 楚砚冬忽然像是想定了什么,望着他的眸光渐沉:“你是不是很想回家?” 第 119 章 这个女婿,依然还是她的女婿。 时景苏很想说一句, 这不是废话吗,他当然想回家。 但是他如果真的这么说了,像楚砚冬这样占有欲强盛的人, 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时景苏以开玩笑的口吻, 打趣道:“怎么, 我就算说想要回家, 你会放我回去吗?” 不用想也知道, 楚砚冬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说一句,不会。 “你可以回家。” 时景苏愣了一瞬。 一脸错愕地看向楚砚冬,仿佛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点违和感。 楚砚冬是吃错药了吗? 居然会突然说出这种非他所为的话? 时景苏不敢置信地凝视他半天,以为先前听到的是幻听, 他兀自笑了一下。 直到楚砚冬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说, 你可以回家。” 这回绝对不是什么幻听。 从楚家跑回时家,满打满算, 时景苏已经干过三次同样的事情。 还是第一次,楚砚冬主动告诉他,他可以回到时家。 时景苏眨眨眼,突然觉得眼前的楚砚冬好像平易近人得有点不像话。 他怕楚砚冬反悔, 赶紧追加一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现在就想回家。” 当然如果他回家之后, 楚砚冬还得跟过来, 像昨天晚上一样,依然抱着他睡觉,那么回家的意义也等于没有了。 时景苏可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得意忘形,赶紧又说:“老公, 你放心, 我都断了一条腿了, 很需要人的照顾,行动方面非常的不方便,就算我回家之后,也不可能真的跑远。你瞧,过几天我还得去医院拍片做检查呢。到时候,医院也会有我个人的记录,你不放心的话,都能查到。” “老公”两个字,果然只有像现在这种需要求助他的时候,才会如此自然生动地念出口。 楚砚冬不禁冷笑一声。 可他的这声“老公”,确实有一股娇嗔的味道,每次都让楚砚冬忍不住去答应。 他沉默一瞬,才说:“知道了。” 幸福来的太快,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时景苏的双眸瞪得极大,生怕自己听漏了一个字。 楚砚冬竟然答应了。 竟然真的答应了? 他现在就是大写的后悔。 没能把楚砚冬说的话录下来。 不过,现在开始录,好像也不迟?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景苏双眸都亮了片刻,对着楚砚冬的方向,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要不,你再说一遍?方便我录下来?” 有口气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楚砚冬气得牙有点酸。 他冷淡地重复了一遍:“你可以回家。” 时景苏当着他的面,用视频拍摄功能,将说这句话的楚砚冬彻底录下来。 拿到本段视频,时景苏还要在他的眼皮底下重复播放。 连续播放三五次以后,他才跟拿到什么宝贝儿似的笑嘻嘻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胸腔里的那团怒火窜得更加厉害,几乎有一种钝刀子剜肉,让人想要吐血的感觉。 但望见他亮晶晶的双眸,仿佛看到希望之光,连带着嘴角的笑容,都变得甜了许多。 有些烦躁不安的楚砚冬,又好像瞬时被抚平了怒意,不再觉得那么难受。 …… 时景苏做事情喜欢趁热打铁。 趁楚砚冬真的还没有反悔,他忙让楚砚冬赶紧将车准备好。 关于行李,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时家那边就有。 再加上他现在不怎么出门,穿的都是些家居服。 如果拿上白色行李箱,反而会让楚砚冬产生一种有可能随时跑路的印象。 时景苏乘上专车的那一刻,都有些不敢相信。 楚砚冬竟然真的真的放他走了。 并且没有要和他同乘一辆车,共同回家的准备? 大概是回家心切,心情都不一样了,变得明朗许多。 时景苏心情极好,难得乖巧地坐在车内,在升起车窗的那一刻前,冲着楚砚冬甜甜地笑:“老公,不用送了,如果你很想我的话,可以随时来看我。” 这当然是用来客套的话。 楚砚冬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 但他没有对这句话再表达太多的疑问,只是状似不经意的冷淡地“嗯”了一声。 车身扬长而去。 时景苏放飞自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浓烈。 难以置信。 他居然……居然真的离开楚家了。 还是在楚砚冬的同意下。 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他回到楚家,还怕没时间跑吗? 身份证件那些,时景苏早于很早之前就携带在身上。 他怕楚砚冬会发现他的证件,刻意用塑料薄膜裹好,用单面胶粘在自己的身上。 反正经他观察,楚砚冬确实很有可能想等到他“回心转意”的那一瞬,再和他同房。 那么楚砚冬极有可能等不到这样的日子了。 时景苏不敢拿自己这条命去赌。 楚砚冬现在说爱他喜欢他,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可难说。 世界上那么多的情侣和夫妻,起初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也有很多,等感情破裂,互相谩骂、撕破脸的也不在少数。 窗口开了一条小缝,吹着送来的清风,时景苏很舒服地瘫在皮椅上,看着车窗外不断飞掠而过的风景。 只要他拿着自己名字的身份证件去乘坐其他交通工具,走到天涯海角,楚砚冬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妻子,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乔装改扮,也就不会想到他这种金蝉脱壳的方式。 一想到很有可能要和楚砚冬说拜拜,不知怎么回事,时景苏的心情竟然有一刻的低落。 回到时家时,林菁月和张婶正在揉面团,不知今天又要做些什么好吃的。 厨房里传来美妙的香味。 时景苏被司机扶进门的那一刻,吸吸鼻子,感受着这家庭的温馨氛围感,笑着问:“妈,张婶,你们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林菁月有点诧异。 怎么这个儿子每次回家,都不知道要提前知会一声呢? 上一次回来,他浑身衣裙沾着泥,这一次回来,居然打着石膏。 林菁月真的怕,下一次见到她的儿子,是不是就要在前往医院重症ICU的病房的路上。 呸呸呸。 她自然不是在咒她的儿子。 只不过,时景苏一次比一次伤的严重,林菁月忍不住担心。 她前去帮忙,等到时景苏被扶上沙发,楚家的专用司机向他们道别之后,林菁月才敢小心翼翼地说:“是楚砚冬家暴你了吗?” 时景苏摇头:“那倒不至于,我这是逃跑,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 林菁月微松一口气。 她的儿子为了摆脱楚砚冬,付出的也真是太多了。 但就算再怎么想“分手”,也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把身体都给赔进去。 林菁月忙问:“之前的那些计划呢?” 时景苏叹息:“都失败了。” 林菁月大为震撼:“都失败了?” 在刚嫁人的最初的日子里,时景苏就将他的计划全部向林菁月交代,包括在楚砚冬的家人面前丢脸,在家里尽量做出让人讨厌的行为,楚砚冬越是不喜欢他干什么,他就越是要和他唱反调,还有许多事,听得林菁月瞠目结舌。 这些计划不管针对谁,对方都不能忍受。 首先光是时景苏在楚砚冬的亲朋好友们面前,非常没有节操、没有品行的样子,就能让不少人诟病。 就这……也能嫁入豪门,作为豪门的阔太太? 结果,现在时景苏告诉她,所有的计划全部失败了? 林菁月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这婚?” 时景苏的气息声叹得更浓:“离不掉了。” 他望着这位娘亲,真想说一句“额滴个神唉,我也不想这个样子”。 时景苏悲了个大剧地说道:“楚砚冬不仅不打算和我分手,还和我表白了。” 林菁月的双眸顿然睁大。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时景苏说的话。 就连偶然路过的张婶,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林菁月:??? 她愣愣地重复一遍:“楚砚冬和你表白了?” 时景苏非常悲痛欲绝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复述道:“对,他和我、表白了。” 林菁月有点头晕。 虽然的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得确实不错。 穿上女装以后的样子,可以以假乱真。 但是的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女婿,依然还是她的女婿,只不过从原先女儿的老公,变成了儿子的老公。 时景苏的态度在此时此刻,就显得尤为重要。 林菁月心情激动,紧张地问道:“那小苏你呢?” 他知道林菁月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时景苏才难以回答。 “我不知道。” 林菁月的头更加晕了。 他说他不知道,而不是非常痛快地回答一句,怎么可能,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我俩绝对不会在一起,他爱的是身为女人的我,我也根本不会喜欢上作为男人的他。 难怪她的儿子这么关心姐姐的下落,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林菁月心态有些不稳。 头晕晕乎乎的她,很快被张婶扶进房间里休息。 进房之前,她动动嘴角,望着时景苏站立的方向,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 回到家的感觉格外的好,尽管断了一条腿,但是生怕随时掉马的压迫感顿时减轻不少。 时景苏又可以短暂的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咸鱼。 他本想从冰箱里捞出往常经常喝的快乐肥宅水。 刚打开瓶盖,忽然想起医生交代的话,在骨骼恢复期间,像可乐这种有可能导致骨质疏松的饮品少喝为妙。 为了自己能够再次生龙活虎、活蹦乱跳,时景苏悻悻地将快乐肥宅水放回冰箱中,改选成百分百浓缩橙汁。 健康美味营养好。 他拖着一张椅子,扶着椅背艰难行动。 虽然行动多有不便,但总归有了支撑点。 就是上楼的时候,还得让张婶帮个忙,扶着他上去才行。 时景苏在客厅里逗留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事可做,显得有点无聊,居然在一瞬间有点想念和楚砚冬斗智斗勇的日子了。 一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景苏按下这种可怕的想法,赶紧找来张婶。 在张婶的搀扶下,他一点一点从第一级台阶,慢慢挪动到二楼房间门口。 有着人体标本杰克的那间主卧,他是绝对不会去的,这辈子都不想经常光顾。 所以时景苏选择来到了摆有他心爱小电脑的次卧。 望着自家的亲儿子,时景苏热情地扑了上去。 打算在网页上搜索一下,研究研究这个小说世界国内的地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他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最好把飞机票,火车票,动车票这些都看一下,大概估算一下未来一段时间的价格。 根据林菁月的短信内容,时迁目前在海市尚未回来。 他曾经上架的那款小游戏,也就一直没有机会给时迁过目。 时景苏叹了一口气。 看飞机票价格的时候,顺便把许久未曾登陆的游戏小平台账号登了上去。 然后,他就看到私信那里,有人在联系他。 还是加急件。 时景苏在制作完游戏之后,在平台上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招聘方向。 一开始,他也期待着会有许多同好加入,大家共同组建一个全新的团队。 但是果然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 许多人都是半吊子的水平,大概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平台上能找到正儿八经的好工作。 大家都持着观望态度,甚至有人觉得他说不定是个骗子,专门偷取人的创意卖给其他大型游戏公司。 更别说会有大佬主动上门进行投资。 戳他的那些人里,时景苏已经观察过好几个,水准都比较有限,和他想要的标准相差很远。 果然还是缺少投资啊。 时景苏叹气。 随意地点开那封私信,他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但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时景苏愣了。 一瞬间,时景苏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私信的内容。 第 120 章 像个胆敢蛊惑人心的小魅魔。 私信里面的内容写着愿意投资, 并且可以为他找到一个团队共同奋斗。 时景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他只是在平台上写了招聘职位的内容,和大致方向。 并没有公开自己会做的游戏类型和题材, 也没有透露过一点游戏创意方面的内容。 那这个人的留言虽然让他很高兴, 可同时之间, 也让时景苏产生一种对方是不是骗子, 或者过于冲动的想法。 为防止联系不上时景苏, 对方还贴心地留下一个手机号码,希望时景苏能够尽快电联。 他不是冲动型人格,所以看着这个号码,时景苏若有所思一番, 在想着要不要真的拨通一下试一试。 私信时间已是一周之前。 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楚家, 和楚砚冬周旋,根本无暇顾及游戏平台的情况。 再三思虑, 时景苏最终决定拨通号码试一试。 不管成不成功,都不要让自己产生后悔的想法。 一个键一个键输入号码以后,带着忐忑的心情,时景苏等着对方接通的那瞬间。 “嘟嘟”声响, 不过数秒时间,对方很痛快的接了。 “是虚月吗?” 一道有些年轻的, 听起来甚至有些稚嫩的男音传出。 时景苏愣了愣。 他在游戏平台用的ID名叫“虚月”。 这个人开门见山就问他是不是虚月, 也就表示对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号码外泄。 对方还挺小心谨慎的。 他很快表明身份:“是我,虚月,您在云想游戏平台上联系过我。” “真的是你啊。” 年轻的声音显露出很诧异的感觉,因为那条私信已经发出去一周时间之多。 按道理, 虚月早该看到他的私信。 可是一直没有与其联系, 就说明虚月把他当做骗子了, 又或者有其他的顾虑。 年轻的声音很是兴奋:“虚月,你终于给我来电了。你知道吗?我等你这通电话等了真的好久好久。” 时景苏诧异一瞬。 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之间,纷乱的思绪过于繁杂,让他无法捕捉到那个真实的点。 时景苏有点尴尬,这人的声音彰显出他的热情,也太过自然熟了一些。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对方说是要投资,但万一是假借投资的说法,其实是粉上他的作品,作为粉丝来接近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景苏对自己的作品非常的有信心。 在网络上的好评也如潮,足以证明受欢迎的程度。 而在此期间,他也已经收到来自不少小粉丝的私信,都叫他快点再出新作品。 还有粉丝问他有没有V博的,想要关注一发,这样他以后发表新作,也能第一时间就能注意。 时景苏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他有V博,总不能把“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这个账号给供出去。 还是要脸的。 他“嗯”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最近一段时间太忙,刚有空看游戏平台的后台。” 许是时景苏的态度听起来有点不冷不热,对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态度太过热情,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骗子。 要想让时景苏相信自己,只能拿出一点诚意来表明决心。 “我一直对游戏这块感兴趣,玩了你制作的作品后,真的太喜欢了,不管是从脚本还是人设还是剧情节奏,还是女悬念制造的氛围,各方面都非常的棒,一直都想和你认识……” 听到这里,时景苏微微皱眉。 果然是小粉丝吗? 他已经做好会被对方放鸽子的准备。 对方只是想借此机会表达自己过于狂热的喜悦之情,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责怪对方。 毕竟,他也曾经年轻过,狂热过,崇拜过偶像大神。 然而,下一秒,对方说的话顿时峰回路转:“你的银.行.卡账号是多少?我现在给你转一笔钱,就当是代表投资前的订金。” 时景苏“噗”的一下,将口内正在喝的橙汁尽数喷了出来。 幸好他闪躲的快,他的亲儿子小电脑才能幸免于难,否则键盘就是第一个报废的部位。 时景苏呛咳几声,感觉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虚月,把你的银.行.卡账号给我吧,我现在给你转一笔钱。” 每一个字时景苏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的这个意境,他是真的不太懂! 哪有人上赶子对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说,把卡号给他,我转钱给你。 就算要投资,也不是这么一个流程。 对方难道就不怕他是一个小骗子吗? 说不定这个游戏就不是他做的呢? 又或者他是有做游戏的本事,但是组建团队只是说着玩玩,之前没几个人当真,就足以证明很多人的防备心很重。 这是一个好现象。 然而这个人…… 连他的真实名姓都不知道,家庭住址、身在何方也统统都不知道。 时景苏赶紧找来一张纸,将嘴角擦干净:“你这么直接,不怕我卷款逃跑吗?” 对方的声音显得很是天真烂漫:“不怕呀,反正就一笔小钱,还可以挣回来的嘛。如果你真的卷款逃跑,那也是天命的安排,我就当做了一次慈善活动。” 时景苏震惊了。 一笔、小钱? “你打算投资多少?” 这声音这么年轻,不会是什么未成年吧? “不多。” 听到“不多”两个字时,时景苏暗松一口气。 但下一秒,对方又说:“你需要多少,我就能投资多少。” 时景苏的一口气又一次提了起来。 “听我男朋友说,游戏这块需要的运营成本和资金非常高,你看我先投个三千万怎么样?” 时景苏更加震惊了。 信息量太大,他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三千万……居然是一笔小钱吗? 还可以随随便便挣回来? 如果卷款逃跑,就当慈善活动,也懒得再追究责任? 这是什么样的傻白甜啊! 所以说,时景苏的眼角又一次流下羡慕的泪水。 有钱人有时候真的让人好可恨。 时景苏的心太痛了。 今天是他连日以来,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暴击。 幸好平日里和楚砚冬接触甚多,对这些一掷千金的豪门场面也已经有点见怪不怪。 但是,那毕竟是楚砚冬的钱,他不是他的真老婆,平时可不敢这么大手大脚,不然用着心慌。 也就他这样的落魄豪门少爷,每天可怜巴巴的看着干瘪荷包里,空无一文的场面,流下心酸的泪水。 他这穿越生涯,也太死板了一些。 “孩子,你先别冲动!” 对方:“我26岁了。” 时景苏:?? 时景苏:“那很巧,我俩同年。” 不是!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时景苏:“你真的真的要仔细考虑考虑。” 对方笑了:“虚月,你真可爱,你不想要投资了吗?” 时景苏郁闷。 他当然想啊,可是这个投资流程简单的有点过分,就挺离谱。 对方:“安心啦,只是订金而已,是我们合作愉快的证明。” 对方的声音很柔和,有一种抚平人心灵的作用。 一时间,时景苏竟然被说动了。 带着半信半疑的忧虑,时景苏还是提供了银.行.卡账号,直接在电话里将数字报给对方听。 这张卡自然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借用赵越洋的卡,而是直接用他本人的。 因为对方肯定不可能是楚砚冬。 所以时景苏心安理得的用了自己的号码。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转个小几千意思一下,因为说到这笔钱是订金。 其实他还想叫对方三思,尽管他不可能真的诓了对方,但冲动是魔鬼。 谁的钱会是大风刮过来的? 结果,手机提示音提醒收入到账的那一刻,时景苏望着上面的数字,彻底傻眼。 从后数到前,再从前数到后,确认再三,时景苏才心惊肉跳的报出收到的数额—— 五十万?! 单笔转账整整五十万?! 时景苏惊得下巴快掉在地上。 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诧异的感觉越发浓烈。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人还是挺多的,但再一次接触到有钱人,果然还是让他很心痛。 时景苏又想掐着作者的脖子问一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怎么没把我的角色设计成一个躺在毛爷爷堆成的床上面每天睡觉的大富豪! 对方拿出的这个诚意太妥了,以至于时景苏不拿出一点诚意,似乎也说不过去。 没想到时来运转。 他正想着逃跑路线呢,就有大佬给他做投资。 到时候他先跑出外省,再用时景苏这个本名暂且定居外地,拼杀事业。 等搞出一番成就再回来,也为时不晚。 时景苏笑着说:“投资人先生你好,关于公司团队的组建、注册,还有投资分成,以及股份制度这些,您看想要怎么弄?” 终于扯到正题上面,投资人说:“其实这些事情我不是很懂,我男朋友知道的比我多一些,不过我已经请了律师了,到时候他会拟定好合同,给你看看。” 他似想到了什么,马上说:“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能够立即见到虚月你本人?那就太好了,我早就想见见你,好想你在我的投资下,再多出几部炙手可热的大作品。” 时景苏也被说的一阵心动。 恍惚之间,他想起楚砚冬待着的万朝集团的那个商业帝国,那么壮观,那么朝气蓬勃,让他忍不住心神向往。 没准抓住这次的机会,他以后也能有自己的商业帝国呢? 哪怕从小做起,先打下地基,那也距离成功迈向了很大的一步。 他即刻应下:“好,我在A市,投资人先生你在哪座城市?我可以去找你,不过要等我一段时间,我最近不小心摔伤了,现在正在家疗养。”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时景苏已经做好要预定飞机票的准备。 然而,现实再一次无情的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投资人:“好巧,我也在A市,等你腿脚方便的时候,就见上一面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同虚月你见上一面了。” 时景苏哑然。 通信便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脑海里重复投资人的那一句:“好巧,我也在A市。” 好巧…… 好巧…… 好巧…… 真的好他妈的巧。 上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楚砚冬身为金大腿的时候,和他说这句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时景苏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疑心病。 莫非,这个投资人,其实是楚砚冬在网上下载的什么音频软件,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变了音之后找到他的头上? 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时景苏很快打消这个疑虑。 楚砚冬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这样的地步。 再说,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在时家其实在干做游戏的私活。 说起来,楚砚冬压根都不了解他这个人的喜好,以及为人。 连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事,统统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又有一种低落的情绪产生,时景苏赶紧将这样消极的心态从身体里赶走。 他捧着手机,望着短信界面上的那个五十万,反复数上面的0,嘴角几乎快要裂到耳后根。 五十万,人生中第一桶这么多的金。 虽然不是给他的工资,但是,时景苏也在一瞬间体会到了一夜暴富的感觉。 ** 某处豪宅里。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栀子香味。 一个眉眼生得有点可爱,甚至可以用娇娇软软这种词来形容的人陷在沙发中。 若不是他凸出的喉结将他的性别出卖,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个打扮比较中性风的可爱女生。 他的身边,正站着一个眉眼精致的男人。 男人低垂着双眸,站姿笔挺如松柏,侍立在他的近旁一动也不敢动。 无处宣泄的情绪几乎快要得不到控制,可是在许乐宁没有让他开口之前,无论如何,因不想得到惩罚加重的结果,楚之焕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他拼命地忍耐。 那双淡淡的眉眼里,有嚣张的越发浓烈的情绪。 许乐宁刚才当着他的面,竟然那么亲热地称呼别的男人,还转手就给对方打了五十万。 许乐宁漂亮的眉眼微抬,凝视他片刻,似乎看出他已经快到崩溃边缘的欲望。 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涣散。 意志被灼烧的片刻,楚之焕艰难求生似的,用形似想要得到无尽宠爱的小狗狗的眼神,满是欲望地看着他。 终于,许乐宁对他笑着伸出掌心:“过来,我的好狗狗。” 他的身体轻微一颤,因为被称作“狗”这个字,让他产生片刻的侮辱。 可羞辱感过后,竟是无尽的爽快感。 楚之焕将下巴托在他的掌心上。 许乐宁笑得像个胆敢蛊惑人心的小魅魔:“不可以吃醋哦,虚月可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你怎么可以不喜欢他呢?以后你们两个人,很有可能会经常见~面~呢~”《 》 120-130 第 121 章 我就知道你想我了。 回到时家之后, 终于可以一个人安享一张大床。 不用再担忧假胸会不会突然滚出来,不用再担忧假发会不会突然缠在楚砚冬的脸上。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更为了楚砚冬的着想, 时景苏暗松一口气, 整个晚上伴随着清风明月温柔的缱绻, 睡得非常安稳。 第二天, 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 张婶便扶着他下楼用早餐。 望着热气腾腾的猪骨熬制的浓汤小面,时景苏一口气干完三碗不带停。 吃嘛嘛香,心态自然也就变得越来越好。 时景苏在考虑今天这个重大的回归的日子,该干些什么。 可他拖着一条残腿, 又不能到处撒丫子逛逛。 况且, 楚砚冬只说他可以回来,没说他本人不会亲自过来。 没准楚砚冬会随时随地来视察情况也说不定。 楚砚冬那不是防范于未然吗? 他都已经有过三四次逃跑的经历, 楚砚冬会担心东窗事发也是正常的事情。 时景苏不像之前可以一分钟将衣裙换上。 现在他不方便操作,只能安安稳稳地穿着睡裙睡觉。 一整天在家里,也不方便再换回男装打扮。 他百无聊赖地开始追剧。 心里有些紧张,总是在想楚砚冬究竟会什么时候过来。 然而, 一部剧快速播放,已经追至一半, 到午饭饭点时间, 也不见楚砚冬前来的身影。 时景苏望了一眼手机,眉头不禁轻轻一皱。 楚砚冬不愧是工作狂魔,大概率是又重新回到他的岗位发光发热。 这样甚好,霸道总裁就该有霸道总裁的样子。 时景苏时常看小说, 曾经也会因为好奇心看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 看见里面的情节, 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句, 真正的霸总这么无聊吗,今天不是陪女主逛街,明天就是在挖女主的肾,后天就是在掏女主的心,就为了抢救女二。 简直闲的蛋疼。 楚砚冬终于意识到自己心之所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重新回归他风光无限,魅力也无限的事业上了。 那八成楚砚冬很有可能会在晚上来时家看看他的情况。 没准今天晚上又和上次一样,会选择留在时家过夜。 就是感觉他有一点好无聊。 没有楚砚冬在身边的日子,就像高手之间过招,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宿敌一样。 日子突然变得轻飘飘的,让人从百忙和焦虑之中抽离出来,有些失真。 第一次,时景苏感觉时间过得非常的慢。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时景苏索性在下午重操旧业,打开游戏后开始在公屏上做简单的宣传。 很快有人和他组队,问他是不是带到王者段位以后,价格就真的只有这么点。 时景苏回一句:价格公道,绝对童叟无欺。 峡谷的时间总是过得如此之快。 等到将对方辛辛苦苦带到王者段位以后,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 时景苏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然变黑。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钟左右。 因为时迁较为忙碌的工作性质,时家开饭的时间基本在八点左右。 这么多年来一家人已经保持这样的习惯。 哪怕时迁最近忙于去寻时景心,不在家中,张婶也刚刚忙完一桌美食。 望着颇为丰富的一桌子大菜,时景苏两眼放光的同时,忍不住问:“最近爸的公司效益变好了?”都已经开始加餐了吗? 林菁月叹气:“也没有,还是老样子,而且……” 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怕自己的儿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很可能心理负担更重。 他已经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 哪有正儿八经的男人,被逼着穿上女装替嫁还无怨无悔这样的行为? 从林菁月的说辞中,时景苏感知到有些微妙的不对。 时景苏:??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公司才有点起步,又被时迁给…… 早就和时迁他们说过,不是这块经营的料,还是放弃吧。 考虑做其他的行当,都比死磕在一个行业领域里面强。 时景苏真觉得没必要。 况且他看着张婶的手艺,觉得他们家去开个小饭馆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开小饭馆需要投资的资金,绝对没有开公司的运营成本多。 可惜时迁是个死脑筋,怎么也不听劝。 时景苏不禁为将来的人生忐忑,在这个家庭里,他已经承受的太多了。 十个亿的债款,就算是将他抽筋拔骨,也绝对还不上,如果这时候,时迁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时景苏开始为自己的人生道路感到绝望。 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要不然还是来到雷把他劈死吧。 说不定就能又穿越回去了呢? 时景苏悲伤欲绝地看着满桌的食物。 忽然之间觉得,小胃口也有小胃口的好处。 要不,他以后改吃白面馒头和咸菜萝卜干吧? 林菁月看出他的忧虑,忙替他碗里夹了菜:“小苏,你也别太操心了,这不是看你的腿受伤了,难得回家一次,吃点好的补补嘛。” “你爸他最近总是在外面找寻你姐,这公司的事情,就没之前那么上心了。” “等他回来后,肯定可以重新操持好公司。” 时景苏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林菁月的话明显是在安慰他,可他觉得,求人不如靠自己。 等时迁再次东山再起,他也很有可能已经死在掉马的路上。 对楚砚冬的羡慕之情再次升起,还是原书男主好,家世好、背景强、实力出众,即使遇到事业低谷,也能立即力挽狂澜。 想到楚砚冬,时景苏望着门口的方向。 这是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望向大门的方向。 林菁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困惑道:“小苏,你在等人?” 像是被戳穿心事,即刻之间,时景苏慌张将目光收回:“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今天爸会不会突然回来。” 用完饭,又在客厅里枯坐一会儿,也不见楚砚冬前来的身影。 时景苏莫名感到一阵焦虑。 按理说,楚砚冬不会一点消息都不会给他。 以他的性格,他当天就会早早的丢下工作,来到时家突击检查他究竟在做什么。 可是如今,始终不见楚砚冬的身影。 时景苏的焦虑感越来越浓。 心脏也开始变得很奇怪。 楚砚冬今天不会不来了吧? 可他不是不想他来的吗? 可他不来真的很奇怪。 那他到底还来不来? 如果他不来,他为什么不来? 如果他不来,明天会来吗? 还是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都不会再来? 哪怕他都逃跑了,说不定楚砚冬都不会发现吗? 时景苏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拿起手机置在眼前,快速翻找VX的联系人。 在一众好友列表里,很快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 他手指戳了戳。 戳进去以后。 两人的对话框一片空白。 他想起楚砚冬使用的是工作账号加的他的主号。 时景苏的手指停留在对话栏列表许久。 最终还是退回屏幕主页。 他躺在沙发上,真想掐醒自己。 时景苏你要干什么? 你不会是想给楚砚冬发信息吧? 发什么? 发,老公,你怎么还不过来? 或者,老公,你在做什么呢? 是想等着楚砚冬回一句:我就知道你想我了。 时景苏白皙的耳垂上,逐渐攀上一抹红晕。 他很郁闷地看了眼手机,就像突然看到楚砚冬那张颇有些得意的脸,又将手机重新丢回沙发上。 手机在上面弹了弹,很快落进软垫之间的缝隙里。 好烦。 时景苏心里突然产生这样的两个字。 这是他前所未有体会过的感受。 现在的景况就好像很期待楚砚冬能够来到身边一样。 明明他还在计划着跑路的事情…… 时景苏更加纳闷。 楚砚冬肯定是在忙着赚钱了,他不来时家,不是让他更加轻松,活得更自在点吗? 他也要赚钱,为将来的后路做做打算。 时景苏火速干完饭后,火速让张婶帮忙将他扶上楼,火速地打开电脑,火速地…… 时景苏微微一愣。 代练虽然能挣钱,但效率太慢,他知道有一种职业叫做陪玩,也就是陪对方聊天的功夫里,一起把游戏轻松玩掉。 【躺尸大队队长】:【专业陪玩,保证在娱乐的过程中,带你轻轻松松上分。】 公屏里时景苏这么呦呵几声,当真有人过来问他。 但开头就是:【你男的吧?叫这名字,还想陪玩赚钱吗?】 时景苏:? 怎么了,男的不行吗? 男的就不能恰饭吗? 又有人私密他:【有人美嘴甜的小姐姐介绍吗?我想找小姐姐陪玩。】 时景苏:…… 没有小姐姐。 只有一个掏出来吓死你的家伙在。 还有人劝他:【兄弟,听我一句劝,你技术怎么样?要是很强的话,当主播直播,说不定比专业陪玩来的快。毕竟,没几个人想要个男的陪玩。】 时景苏:………… 他本已经打算金盆洗手,实在是情景所需。 时景苏立即用一张改名卡,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蜜桃小仙女】。 望着新鲜出炉的名字,时景苏还算满意。 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又在公屏上留言。 【蜜桃小仙女】:【专业陪玩,有亲爱的小哥哥一起吗?】 马上有人私密他。 路人A:【免费的吗?】 【蜜桃小仙女】:【不免费哦。】 路人A:【88.】 时景苏:??? 路人B:【声音甜吗?】 【蜜桃小仙女】:【保证很甜的哦,小哥哥~】 路人B:【多少钱?】 【蜜桃小仙女】:【原价188,现价劲爆跳楼价,只要88。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呢,小哥哥~】 路人B:【你抢钱?】 时景苏:??? 路人C:【会叫X吗?】 【蜜桃小仙女】:【叫你麻痹。】 路人C:【靠,你怎么还骂人呢?居然还叫小仙女,我看是老巫婆还差不多。】 【蜜桃小仙女】:【对着一张臭嘴的人,我不需要干净的哦,如果让你的感受有些不舒服了,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到最后,问明情况的人很多,却没有真正愿意下单的人。 时景苏已经打算放弃。 看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半左右。 楚砚冬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时景苏心绪有点纷乱,莫名其妙的有点赌气,看来楚砚冬是真的不怕他会拖着一条残腿跑了。 没有愿意下单的人,时景苏只好另做打算,正要下游戏去直播平台那里瞧瞧情况。 有个名叫“鹿鹿鹿”的人忽然私聊他:【陪玩吗?】 不等时景苏回复一句“嗯”,对方又发送信息:【你看陪玩四个小时,给你888怎么样?】 时景苏一脸惊愕。 老天爷额,他最近究竟是撞了什么财路,又或者识别出了什么财富密码?怎么身边出现的一个个都是随口就是狂撒千金的大佬? 【蜜桃小仙女】:【老板,您给多了。不用这么多的,一个小时88就行。】 【鹿鹿鹿】:【只是888而已,都是小钱。】 【鹿鹿鹿】:【你不收,是不是觉得我给的太少了?】 时景苏再一次感受到被金钱环绕的氛围。 对于有钱人来说,大概一掷千金真的不算什么。 他欣然接受:【好的老板,谢谢老板。】 通过“鹿鹿鹿”的好友,时景苏被“鹿鹿鹿”邀请进游戏,这才发现队伍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一名叫作“临江仙”的玩家。 时景苏这才意识到,“鹿鹿鹿”为什么会说要给888,因为不是陪他一个人玩,而是陪两个人玩。 第 122 章 小蜜儿。 满打满算的话, 时景苏好像还亏了一些? 但是,一趟车上两个人,节约时间的同时, 钱也挣到了, 何乐而不为? 时景苏正要打开语音。 “鹿鹿鹿”先他一步开麦说话。 一道熟悉的, 就算对方化成灰也能认出来的悠扬笑声调侃道:“不好意思了, 这位小仙女, 我今天邀请了我的好友一起来玩游戏,你应该不会太介意吧?” 时景苏的脸色顿时一僵。 身体几乎石化在原地。 这种喜欢声东击西的说话风格,这种没脸没皮的调侃调调,这种纨绔子弟在调笑风声的感觉, 这种总像是在拿人打趣的声线, 不是路容还能是谁? 配上“鹿鹿鹿”这个名字,这么显而易见, 和他路容的路字谐音。 只不过一开始,时景苏绝对不可能往那种方向去想。 就像外人看见他的第一面,也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衣裙下,是个男人的身份。 一道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时景苏表情僵硬地看向游戏界面。 路容和楚砚冬两人, 可是原作小说里感情非常好的朋友。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而路容口里说的这位好友, 除了楚砚冬之外, 时景苏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他目光倏地移向“临江仙”的身上。 不会真的是楚砚冬吧? 这么巧的吗? 时景苏开始观察起对方的账号信息。 新到不能再新的小白号。 都没几个皮肤,也没有赛季的内容,更没多少实际上手的英雄。 时景苏:“……” 他心里祈祷。 千万别是楚砚冬,千万别是楚砚冬, 千万别是…… 与此同时, “临江仙”也开麦说话:“我都说不需要找一个女性陪玩, 你为什么还是要找。” 低沉磁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顿时传入时景苏的耳际。 他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他以为的霸总正在自己的职业道路上发光发热,为将来的商业帝国打下更坚实的江山。 而真正的霸总,正在和自己的好兄弟相约游戏世界,一起畅游峡谷。 可是时景苏明明记得,楚砚冬不会玩游戏,也从来不打游戏? 时景苏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才意识到。 楚砚冬不来时家来找他,而是坐在家里的书房,或者躺在舒软的大床上打游戏? 莫名不悦的心绪再度油然而生,亏他还在提心吊胆,在想着楚砚冬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前来看望他。 对方根本不在乎这件事,甚至开始若无其事的打起了游戏。 时景苏:…… 莫名就是好气! 清朗的声音更是充满调侃,路容笑着回复:“怎么,我们家楚总害怕自己新婚数月的小娇妻吃醋吗?就这么害怕和其他的女性有一点点的接触吗?” “有什么关系,”路容就像是故意要这么做似的,继续打着楚砚冬的趣,“现在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第三个人小仙女知道,嫂嫂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的,无需担心。” 时景苏:你说得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一个蜜桃小仙女知道了。 “再者,”仿佛露出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路容的声音更是充满趣味,“小蜜儿是我叫来的小仙女,和你楚砚冬又有什么关系?” 时景苏震惊:…… 小、小蜜儿? 身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原作里会说路容是个花花公子了。 就这灿若莲花的口舌,刚聊上几句就一派胡言的甜言蜜语,再配上身份背景,难怪会有不少天真的女孩沦陷。 时景苏迟疑了一瞬。 没有及时打开语音。 他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路容产生疑问:“小蜜儿怎么不开语音?别怕,我们两个人不会提出比较过分的要求,你只要陪我们说说话就好。” 重点就是这个说说话。 时景苏心尖一颤。 他想尽量离语音界面远远的,生怕一个管控失败,不小心按到那个语音按钮,从而被他们听到太过熟悉的声音。 时景苏可还记得有次在游戏里翻车的事情。 那次楚砚冬突然杀回房间,害得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只能硬着头皮靠最低级的勾引手段去震退他。 效果很卓绝。 是太踏马的卓绝了。 那一天的时景苏,亲历了一次最尖端的社死机会。 也非常荣幸的给队友听到一出十分精彩纷呈的大戏。 幸好今天楚砚冬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不需要担心再用没脸没皮的举动去勾引他。 原身是播音主持专业。 所以能够轻轻松松变换出语音,估计除了天赋之外,也有努力学习的功劳。 既然能够自然变出清甜的女音声线,说不定也可以变出其他的声线。 时景苏在“小酥酥”的身上,已经灵活运用一遍。 现在这两种声线他都不能用,只能改为第三种。 时景苏忽然认为,下一次不管是出门,还是上线打游戏,都得看看黄历,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省得他总是无缘无故撞见楚砚冬,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实际上,就他所知,他所在的这座城市地理面积非常的大。 说不准又是男主的光环,让他总会围绕在楚砚冬的身边,无法轻易脱离。 路容催他:“小蜜儿?”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切换了好几种声线,都演练了一遍,最终选定其中一种,点开语音,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说道:“唉呀妈呀,老板,你别急呀,我这不是看到两个帅哥在现场,紧张吗?可不得支棱支棱起来?” 路容息了声音:…… 就连楚砚冬也是。 时景苏操的仍然是一口流利的女音。 只不过这个女音,一点也不甜,像是被辣酒呛过喉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沙哑。 时景苏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变音技巧。 之前和赵越洋约定过,等哪一天公司游戏正式制作出来,他一定要约赵越洋来配个音。 如今一看,他也可以亲自上阵。 感谢之前那个敢性.骚扰他的路人C,时景苏才有机会想起来可以用个老巫婆音。 不管是在婚礼现场,还是在洗浴中心,还是在公司前台,他已经连续三次吃过路容的亏。 此刻听不到路容的一点动静,时景苏心里暗爽,让他馋人美声甜的小妹妹,他给变个老巫婆出来,让路容好好体会一下。 哈哈哈哈哈。 时景苏戏精上身,反正隔着网线,他们谁都不知道他的真身是谁。 只有他知道他们是谁,这种像是在幕后操控的感觉,真的太令人舒爽了。 时景苏嘤击长空般的说道,戏精的不要不要:“老板,你不会也嫌弃我的声音吧?我陪玩广告发出去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我的声音很好听。” “老板,你不能因此而嫌弃我,我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很惨很惨了。我之前去面试话务员的工作,面试官一听我的声音,只叫我念了两三句话,就直接让我pass掉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某呗欠了很多钱,快要无力偿还,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行为。” “听说陪玩可以挣点小钱,我一没打家劫舍,二没杀人放火,三没做亏心事,只是按我自己的劳动成果来挣钱,老板你可要为我做主呀,千万不能不能嫌弃我,否则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呜呜呜~” 一连串的对话,如竹筒倒豆子似的顷刻说出。 再配上那干哑的,如同被石子磨砺过的声音,听得路容一阵怔怔。 仿佛自己的耳朵被人用粗糙的巨石滚过一般,竟是有些刺耳生疼。 他平日里口才极好,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基本都是他谈笑风生的时候让别人吃瘪的场景,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令人无语的体会。 如果现在请对方走人,那么就是他失约。 是个小人行为。 毕竟人是他找来的。 没有提前试用也是他的问题,和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路容哑口无言半天,结果楚砚冬却没忍住,“嗤”的一声,竟是笑了。 听着心情尤为的好。 时景苏不由得一愣。 要想楚砚冬笑,那真是难于上青天的一种行为。 屈指数数,他来到楚家的日子里,统共也就见过楚砚冬笑了不到十回。 而且这十回里面,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冷笑,嘲笑,皮笑肉不笑。 就……挺尴尬的。 看来在逗乐楚砚冬这方面的本事上,时景苏始终宝刀未老。 嗤笑也是笑嘛。 楚砚冬:“我早说过不需要陪玩,既然是你请来的人,那就继续吧。” 路容:“……” 时景苏趁热打铁:“对对对,这位老板的友人说的真是妙极了。我就喜欢这种明事理、为人大气通达的人。” 不知不觉间,楚砚冬眉头一皱。 总觉得此人的说话风格,很像时景苏诓骗他的时候。 一样的夸大其词。 他记得时景苏是玩游戏的。 而时景苏玩的,就是路容邀请他玩的这款游戏。 只不过,时景苏的名字叫什么“躺尸大队队长”。 虽然游戏里可以改名,但对方的声线和时景苏的不太一样。 而且世界上应该也没有这么巧的事。 游戏世界里的玩家角色千千万,正好就叫路容邀请到? 楚砚冬顿时打消这个疑虑。 可他还是忍不住,将目光多多留意在这位名叫“蜜桃小仙女”的玩家身上。 不知怎么回事,即使在家中,时景苏也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后面凉飕飕的,明明门窗都已经被关好。 如今也是刚刚入秋的季节。 天气很凉爽,不需要再开空调。 时景苏单穿一条衣裙坐在床上已经足够。 可他还是忍不住偏转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 生怕那里会突然窜出一个楚砚冬的影子。 他死死盯着游戏里的“临江仙”。 就算楚砚冬有再牛逼的能力,也绝对不可能做到一边跑来他家,一边打游戏这种一心两用的事吧。 为防止两位“优秀”的男士怀疑,时景苏在糙汉子不用说话就是干的角色类型,和萌萌哒、技能释放比较花的漂亮妹妹角色类型之间犹豫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个辅助。 第 123 章 只要美人儿开心。 楚砚冬明显不会玩, 可选的角色也没几个。 只能选择最原始的一个肉战,在路容的指令下,开始走上路。 而路容, 选择了一个和他性格尤为相像的刺客型人物进行打野。 房间里另外匹配到两个野人队友。 游戏开局。 时景苏跟着射手走下路。 大多数辅助角色, 由于外形的原因, 以及上手操作较易的原因, 深受女性的喜欢。 虽然如名字, 作为辅助功能存在的角色,但是操作好了,也能在每场比赛中起到至关重要的决胜作用。 时景苏本想着,他这把应该是稳了, 只要保护好射手, 时不时游走一下,去帮帮中路还有打野的忙…… 赢的胜算很大。 他有查看过路容的账号信息。 最强王者, 星级很高,那妥妥的应该很厉害。 原作当中,路容也是作为楚砚冬的智囊团存在的一个最得力的角色。 小说里形容他,不管是商业计谋, 还是其他各方面的技巧,都非常的出众优秀。 所以时景苏毫不担忧。 楚砚冬不会玩游戏, 可以忽略不计, 路容上来就自信满满的选择了一个打野,那他肯定能带领全队冲锋。 可五分钟之后,时景苏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卧槽。 路容居然也是个渣渣吗? 望着他不是在送人头, 就是在送人头的路上。 时景苏险些窒息。 发挥你刺客流藏在草丛里蹲人的本能啊! 你倒是有点眼力见好不好, 别光顾着薅草堆里那些怪物的羊毛, 也来下路中路游走一下帮帮忙。 注意注意草丛里敌方的选手,小心被反了蓝和红不说,还被对方反杀。 时景苏:“……” 最终,时景苏心跳险些漏停。 他悲伤地抚抚自己的小心脏,忽然很想念和赵越洋一起打游戏的日子。 他从来没有带过这么猪的两个队友。 幸好,他们选择的是匹配玩法。 毕竟楚砚冬的等级和他们两个人相差一大截,也不可能拉着他一起去玩排位赛。 一局失败结束,身为一名小辅助,时景苏已经感觉能拿到四个人头的自己,实在是太牛逼plus了。 连他都忍不住要给自己点个大大的赞。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辅助再牛逼,也没法在真正关键的时候作为输出挺上! 除非他玩的就是非主流的玩法,把辅助当成输出来吃经验升级。 切回房间界面,时景苏专门再一次看了看路容的等级。 他害怕之前的是眼误。 说不定他一时眼花,把小黄金段位看成了最强呢? 然而,眼前清清楚楚四个大字。 王者级别。 还是最强王者。 时景苏:?? 等等。 真的是最强王者? 别不是嘴强王者吧? 仿佛有一口血哽在脖子里,时景苏实在忍不住问:“老板,你这王者的等级,是认真的吗?” 路容:“当然是认真的,花了一笔钱找人升上去的,你说我认真不认真?” 时景苏:…… 他忍不住要给路容竖个大拇指。 这个回复的厚脸皮程度,和他之间有的一拼。 真,简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虽然只是娱乐模式,时景苏还是不想总是跪着被敌方摩擦。 新开的一局,他直接说:“你俩一个人选辅助,一个人选肉战,我来打野,或者输出,都别抢我的位置。” 路容:? 他本想说,小蜜儿,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别逞能了,都站在我们两个男人的后面吧。 但看到“蜜桃小仙女”坚持的份上,路容很识趣的将打野的位置让出来给他。 毕竟,不管对方的声音是什么样,只要是女性,他都会温柔以待,这是他的人生准则。 哪怕是输了一局,多送几个人头,只要美人儿开心,身为她们背后的支柱,也愿意奉陪到底。 然而,进入游戏之后,时景苏趁着反野的机会,当即拿到一个人头。 游戏屏幕上跃然显示出一杀的画面。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路容有些震惊。 操作意识很好的女性他也是见过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操作意识如此强的女性? 简直可以媲美职业选手。 路容还未从惊叹中回过神来,“蜜桃小仙女”已经带着他极限的操作,和蛇皮走位,在游走的过程中,又拿到下路的两个人头。 如果一开始是运气好,那么接二连三屏幕置顶界面播报出的内容,就绝对不是和运气好可以挂钩的事情。 这绝对就是能力的问题。 莫名开始燃起沸腾的热血,路容甚至都来不及打怪,手指移动到有他的地图里,光顾着看他如何极限操作,来个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将对方送回老巢的收割技巧。 路容忍不住赞叹连连。 他感觉,他可以和这位“蜜桃小仙女”发展成长期的合作关系。 眼中立现惊艳之光,路容一不小心滑动着指尖,带着游戏角色几乎要往敌方的领地跑去。 换来“蜜桃小仙女”狂暴一般的大喊:“走哪呢!给我待在原地老实点,你这两条腿是吃了麦旋风还是怎么地,还想学哪吒一样原地起飞吗!” 路容:“……” “嗤”的一声,游戏界面里传来楚砚冬第二声笑声。 大概是于他来说,真的太好笑了。 倘若这个“蜜桃小仙女”是路容现实中真正的下属,估计绝对不会敢这么和他叫板。 楚砚冬笑他,大概也是想说,路容,你也有今天。 时景苏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大赞。 观两人的态度,果然没有起疑。 他会这么喊,也是为了延续之前暴躁老姐的人设。 如果不是这么巧,遇到楚砚冬他们,时景苏肯定会用一种很娇滴滴的音调,陪对方游玩。 反正御姐音,萝莉音,少年音,对方喜欢的声音,他都能有。 再不济,他也可以用原音上一上。 眼下,也只是防掉马的一种行为。 时景苏早已将这次的婚事当成一种修仙的渡劫。 如果渡劫成功,他想,要不要去联系一下那个做导演的富二代,毛遂自荐一下。 没准真的可以在演员这一条道路上发光发热也说不定? 倘若演员这一条道路行不通,时景苏认为,做个配音演员也不错。 都是演员嘛。 咱不挑食。 路容居然真的被这一声给唬住,顿时站在原地没有再动弹。 却也因为此举,吸引住敌方的注意,让时景苏有机可乘,悄悄摸着隐藏的路线来到敌方的身后。 四杀。 五杀。 Penta kill! 一声激动人心的播报音,顿时从游戏界面里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楚砚冬即使再没有玩过游戏,也明白“penta kill”的意义。 “蜜桃小仙女”,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身为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能够做好的楚砚冬,也在无意间燃起了一股斗智。 他觉得游戏而已,只要好好研究一下,上手应该和他干过的其他技巧类的事情一样,应该很快。 看到五杀信息后,楚砚冬继续研究地形怎么走。 路容和他简单明了的介绍过这款游戏该怎么玩。 就是一个推塔游戏。 谁能先直捣对方的老巢,摧毁对家水晶,谁就能拿到最终的胜利。 而游戏里分出很多角色。 有输出,有坦克,有辅助,也有打野等等。 按照路容的交代,楚砚冬只管操控他的游戏角色,一路往上行走,吃点小兵,没人的时候就努力点塔,有人在的情况下就赶紧跑路。 可是跑路不是他的风格,加上他现在操控的角色是个战士,是战士就该抛头颅洒热血,和对方硬碰硬。 他也已经研究过技能怎么输出。 来来去去也就三个按钮,只要在合适的时机,点下合适的技能。 一切听起来都是如此的简单。 简单到理所应当。 “蜜桃小仙女”身为一个女性,都能玩的这么好,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输于她? 所以当看到敌方有人和他对线,楚砚冬一个加速,就是箭步冲刺到敌军的面前,预备挥刀而起,砍那么几下。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操作的,楚砚冬已经被击杀在原地。 楚砚冬愣了。 时景苏也愣了:?? 这也太菜了吧? 他急于解决眼前的小怪,没有功夫去楚砚冬那一路。 眼睁睁看着楚砚冬复活,继续踏上之前的征程,又是同样的对手,同样的路数,同样的倒地。 二杀。 只不过这个光鲜亮丽的二杀,是敌军的。 时景苏:…… 不至于不至于,连躲闪的技能都不回,角色的脚长着是干嘛的,不会跑的吗? 然后时景苏又眼睁睁看着再次复活的楚砚冬,依然故我的踏上曾经的征程。 还是同样的对手,同样的路数,同样的倒地。 三杀。 时景苏:…… 他嘴角抽抽。 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直到对方尝到甜头,连续收割楚砚冬四个人头后,我方野人法师不耐烦地开麦喊道:“会不会打游戏?不会玩,没有这个操作意识,你还不如直接待在水晶里面不要出来,一个劲上赶着给对方送人头,你是敌军派来的奸细吧?!” 楚砚冬:“……” 他看了看游戏界面,就算操作意识也同样不是那么强的路容,也在协助射手的过程中,轻轻松松混到2个人头了。 这就很尴尬。 继第四次尝试失败后,楚砚冬又开始展开第五次的征程。 他似乎是不知疲倦的旅人,在这种场合下,即使一次次被对方砍到浑身遍体鳞伤,丢了性命。 也依然选择在一次次重生之后,依然故我的按照他曾经的那条道踽踽独行。 第 124 章 该死的征服欲。 时景苏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那一瞬间, 他有一种冲动,很想问问这个从来不玩游戏的男人,怎么突然这么执着, 又这么痴迷于游戏生活环境? 难道又是那个该死的征服欲吗? 但时景苏还是忍了忍。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被老板包场的陪玩, 谨记说多错多的道理。 他变了个口风。 终于, 在血条快空, 人物即将倒地的那个刹那, 时景苏也忍不住用暴躁老姐的设定继续给他上了一课:“干啥呢,干啥呢,让你别一个劲的去送命,你还送上瘾了是不是?” “你以为自己是葫芦娃救爷爷吗?你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六七娃全去送命了?” “闪现那么大的字看不见吗, 不会用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带个珍视明, 好好治治你那钛合金都亮不起的眼睛?” 一阵沉默,楚砚冬也效仿着曾经的路容那样, 站在自家的水晶没有再继续动了。 时景苏心中暗爽。 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骂楚砚冬了。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待在楚砚冬的面前,他哪里敢。 纵是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骂的这么厉害。 同局的野人法师公屏上打出一个:【666.】 射手则发出一句喟叹:【好优美的中国话。】 最终, 两人一起打字:【会说话就请多说一点。】 路容忍不住调侃:“我们家的楚大少还光笑话我,看来, 你也惹了人家小仙女不开心。” 楚砚冬:“……” 楚砚冬闷哼一声。 可是他今天来打游戏, 就是为了来学习的。 他有不得不快速打好的理由。 而实战的过程,是能最快速上手的方式方法之一。 在激烈的胶着战中,基本可以忽略楚砚冬的存在,也就是四打五的情况下, 时景苏这一队竟然还是拿到最终的胜利。 不容易啊。 时景苏都已经做好带着两个猪队友, 会被对方按着头在地上摩擦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 结果还算不错。 一局结束,来到结算页面,同局的射手和法师,都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 甚至回到匹配页面,对方申请和他加好友,企图将人挖去:【小仙女,一起打游戏吗?我们可以三排。】 【不了,不了。】时景苏回绝道,【我在陪老板玩游戏。】 对方诧异:【你是陪玩?时薪多少?】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商业机密。 时景苏干脆回:【222,包场四个小时,一共888.】 对方:【……】 他再也不会笑话那两个人是菜鸡了,毕竟是能出得起222的时薪,虽然也不是什么巨款,但有几个人愿意花大价找陪玩? 哪像他,能想办法多交几个漂亮妹妹好友,就多交几个,交到了就能一起打游戏。 根本不用花钱。 对方有点不死心:【小仙女,你肯定很漂亮。】 时景苏望着上面一串字,感觉有点古怪。 什么意思? 这么物化女性的吗? 因为好看,所以价值就可以很高? 时景苏呵呵一声:【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对方勾起好奇心:【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时景苏:【当然是你妈妈和你老婆啊,这还要问,赐你一个搓衣板,回家好好跪去。】 对方先愣了一下,而后爆笑如雷。 不过他接下来再发什么,时景苏都懒得再回。 只因有些沉默的楚砚冬忽然开口说话:“你打游戏好像不错。” 时景苏已经习惯楚砚冬这种夸人又不会直接说的性格。 他得意道:“那是,毕竟以前是我们省第一名,还进过全国大赛。” 在时景苏看不到的地方,楚砚冬的脸更青了。 路容虽然拿到三个人头,但那也是混出来的战绩,没有什么好吹嘘的。 楚砚冬则更不用说,一共被杀了五次。 若不是在时景苏的极力保护下,还能被杀无数次。 第一次,他望着游戏界面有点愣怔。 从小到大,楚砚冬不管做什么,学习也好,运动也罢,都是名列前茅的第一名。 他从来没想过,会在游戏这上面菜的如此不堪入目。 居然连个女孩子都不如。 楚砚冬的脸色很难看,非常的难看。 在时景苏以为他很可能被沉重的打击弄得一蹶不振,已经不打算再继续玩游戏的时候。 楚砚冬竟然说:“继续。” 如此的言简意赅。 又如此的意志坚定。 仿佛不端了对方的老巢,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时景苏服气,果然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充分体现小说原男主百折不挠的精神。 作者好样的。 他幽幽地望着游戏界面,真的真的很想说一句—— 大兄弟啊,真的没必要。 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工作工作。 你可是男频小说都市升级流的男主人公,整个商业帝国还需要靠你的双手来维护! 但是回想了一下路容说的,陪玩四个小时可以拿888元,时景苏又觉得他可以了。 峡谷快的时候,可能几分钟就能结束一局,慢的时候,可能会僵持不下一两个小时都结束不掉。 四个小时之中,接连玩了十局,时景苏感觉自己的血槽,是真的已经空到不能再空的地步。 已经无法再榨出油水。 玩游戏看起来轻松。 可连续作业十几把,再有好的精力也完全不够用。 时景苏有感于赚钱不易,这888元钱,如果拆分成时薪,也就222元钱。 那他还是挺廉价的。 原先他是想着,如果能遇到厉害的大佬找他陪玩,他还能躲在后面划划水。 那样也不至于太累。 没想到遇到两个猪队友,还是化成灰都熟悉的猪队友。 时景苏只好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路容说一不二,很快就将888元转到他用“小酥酥”改名后的VX里。 反正也不怕翻车,毕竟楚砚冬还不知道“小酥酥”就是他本人。 时景苏直接将“小酥酥”的VX发给路容。 望着自己的小金库顿时充盈起来,心有感慨。 像路容这么大方的老板,尽管他有点害怕,不敢和他多接触。 但随后的日子里,估计也很难遇上了。 时景苏准备问问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路容有没有兴趣继续找他陪玩。 楚砚冬居然先他一步,直接说句:“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我都订了。价格就按一小时一千元来算吧。” 时景苏:??? 如果不是他认识楚砚冬,他差点就要感激涕零,跪下来高声喊一句,老板您真大方。 一千元? 一千元钱就想把他给打发了? 曾经花十二万找“小酥酥”来帮忙扮演虚拟女友的事,时景苏还记在心上。 他又又又一次想要对楚砚冬说:你亿万富豪的身份呢?快点拿出你豪门霸总的架势,还不快点儿的用钱砸死我?! 但是,时景苏不敢这么说。 这么说以后,也就意味着会掉马。 他只能假装感恩戴德的应下这件事。 还违心夸他一句:“老板,您真大方。” 这声“老板”,突然令楚砚冬想起和小酥酥之间的经历。 小酥酥也是左一句,右一句叫他老板,虽然是通用词汇,不过这种分为熟悉的氛围,令楚砚冬不禁眉头一皱。 原本,楚砚冬是想给十万元钱一个小时,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每分钟每秒钟都在几百上千万的赚钱,那都是公司带来的效益。 所以时薪十万对他而言,是一笔零头都算不上的数字。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很可能不是。 楚砚冬生怕他给钱给的太猛了,“蜜桃小仙女”很可能误会他的意思。 说不定以为他是什么坏人,想要约她出来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又或者误以为他是她的追求者,从而会错意,最终黏上他。 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其他的女性,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思来想去,楚砚冬认为时薪一千元钱,不算太越矩,但也不会太差。 总归是高于市场价的。 她应该不会觉得太差。 看吧,果然还是欣然接受了。 连连热情的称呼他“老板”。 楚砚冬:“既然我朋友加了你的VX,我也加你一个VX吧,方便上面转钱。” 时景苏不假思索地回复:“好。” 回完之后他一愣怔。 不对啊。 他就一个“苏”,和一个“小酥酥”的账号。 两个都有加楚砚冬。 虽然一个加的是他的工作账号,一个加的是他的私人生活号。 但是…… 时景苏赶忙翻开自己的VX,去寻找楚砚冬的身影。 猛然发现,楚砚冬早已将他拉黑。 喜大普奔! 现在换一个名字,又是一条好汉。 他喜滋滋地秒换了一个,立马改成“蜜桃小仙女”,将号码报给了楚砚冬。 通过之后,楚砚冬居然真的没有怀疑。 果然如此,像楚砚冬这么忙的工作狂,怎么可能有多余的时间去记得不相干的人呢? 只是,时景苏真的很想要问他一句:你每天都要玩游戏,你的工作呢,你不要了?! 而且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玩起游戏? 搞不懂,搞不懂。 是什么让工作狂一时之间竟然如此堕落? 竟然开始亲手撕毁自己的剧本和人设? 时景苏嘴角一斜,有点无语。 而且他很想知道,楚砚冬找陪玩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不会真的因为有可可爱爱甜甜美美的女孩子陪在身边,体会到妙处了? 呵。 时景苏心里忽然隐隐的有点不爽。 像是打翻了一整坛子醋一样,时景苏望着楚砚冬的人物头像,忍不住手指一个劲的戳戳戳。 真想跟着各路小仙女们骂一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没想到,路容先以调侃的口吻笑说道:“之前你害怕你那小娇妻吃醋,不敢约陪玩,怎么,现在怎么又敢找一个不认识的女性做陪玩了?” 楚砚冬纠正他:“首先,我没有害怕她吃醋。” 他说这话的时候略有点停顿,让人忍不住怀疑其真实性。 楚砚冬:“其次,陪玩的声音有点沙哑,乍一听,还以为是个男人,根本不会叫人误会。” 楚砚冬一本正经,声音严肃地说:“我更喜欢时景心的声音。” 时景苏:?? 宁礼貌吗? 他现在不知道是该感谢楚砚冬没有保留的说喜欢他的声音,还是该痛骂楚砚冬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真该给他找个男德班报个名,让他好好学习一下高情商是如何讲话的。 他心里负气,连语声里也带了点幽怨:“噢哟不错哦老板,这口狗粮真的是让我吃的很撑啊。那么接下来几天的时间,还请老板多、多、指、教。”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我用马甲带老公打游戏:) 第 125 章 今天老婆爱上我了吗? 路容下线以后, 楚砚冬依然奋战在游戏列表里。 于是被包场的时景苏,也一并陪他留在峡谷世界当中畅游。 等到又一个小时结束,已经半夜将近三点。 时景苏望着手机屏幕, 两只眼皮内卷的太过厉害。 实在是太困了。 困得他可以原地站着就能直接进入梦的天堂。 但是游戏界面里, 楚砚冬分明不打算放过他:“继续。” 继续? 时景苏有点傻。 还要继续? 工作狂的模式可以继续复刻在游戏里, 但是麻烦一下, 你可以继续, 我不可以啊! 时景苏叫苦不迭,他怕自己殚精竭虑“死”在峡谷世界当中。 如果没有掉马死,却在打游戏的过程中猝死了。 那岂不是惨的无法形容? 时景苏:“老板,求放过, 我真的真的困得不行了。” 楚砚冬:“十万。” 时景苏:?? 时景苏:“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是我的命更值……” “钱”字的语声还未落, 楚砚冬开口就是:“十万。” 十万? 时景苏简直要笑了。 才十万而已,身为一个亿万身家的霸道总裁,也特小气了一些。 时景苏:“好的,十万, 我可以!” 打工人就是这么的悲催,十万元钱对楚砚冬来说可能是一笔芝麻大的根本不起眼的小钱, 但对于时景苏来说, 可是短期之内的一笔救命钱。 时薪十万,上哪里找? 而且剥削资本家的血,尤其是在楚砚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时景苏油然而生一种非常痛快的感觉。 陪楚砚冬又玩了两个小时。 顶着两只充满血丝的双眼, 时景苏又将上次赵越洋借给他的卡, 又一次报给了楚砚冬。 随着楚砚冬说“好了”两个字, 轻轻松松二十万到账。 时景苏感觉他的心中又开始在唱美妙的圣歌。 这一次,他是真的再也撑不住,闭上双眼,倒下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好好整理,人很快昏死过去。 睡梦中,时景苏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赚钱好难,真的好难。” 这一觉,睡得时景苏晕晕沉沉的。 等迷迷瞪瞪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时景苏勉强撑着半截身子,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床头不知何时被放着一把医用拐杖。 他勉强搬动那条打了石膏的腿,坐直身子,拿起医用拐杖,夹在腋下稍微试了试。 才借助拐杖的支撑力,勉强站了起来。 时景苏在原地先试了一下,他走来走去,原地打着转,慢慢运用灵活之后,才开始拖着一条腿,有一下没一下往次卧的房门走去。 有拐杖以后,他的行动方便许多,比总是麻烦张婶比较好。 能贴心的准备好拐杖,应该是林菁月的主意。 下到楼以后,他看到林菁月和张婶两个人正在其乐融融地包饺子。 厨房里传来食物的飘香美味。 时景苏忍不住轻轻一嗅,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 他稍微加快脚步,忍不住想要即刻品尝那些美味。 林菁月见他突然过来,赶紧上前搀了一把:“你怎么这个点才醒,昨天又熬夜了?” 时景苏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望着林菁月的脸,总不能对着林菁月说,昨天晚上他忙着从楚砚冬的身上薅羊毛了。 时景苏只能说:“好久没打游戏了,忍不住打了一宿。” 林菁月听到这句,心里徒然而生一股浓重的愧疚感。 她的儿子应该不敢在楚家打游戏吧? 毕竟豪门里面,好像都有他们的一套规矩。 如果不是他们逼着时景苏换上女装替嫁,时景苏也不用这么压抑心性,连回家所做的第一件事都是通宵打游戏。 林菁月一早就去为他将拐杖准备好,早上放到他床头时,准备叫他起床吃饭。 但时景苏睡得太沉了,连续叫了好几声,时景苏都没能回应。 最终,林菁月放任他,随他舒舒服服想睡到几点都醒。 用完午饭,时景苏觉得有点无聊。 可他昨天晚上通宵达旦的打游戏,现在再上游戏,时景苏感觉有点恶心。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橙汁,时景苏灵关一闪,干脆登陆上许久不曾去看的V博。 V博里因为他突然换名,又许久不更新的事,许多粉丝在曾经的评论区里叫苦不迭,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雏鸟,都等着时景苏能够再次前来将后续内容补上。 ——呜呜呜,今老师不在的第N天,想她,想她,还是想她。 ——今今,你什么时候才上线,才更新啊?我快等疯了,每天都要来你的V博刷新好多回,但是每次都失望而归。 ——今老师难道被小黑屋了吗?上一次更新内容还在问我们广大网友,能不能集思广益给她出出主意,看来今老师是真的很想离开那个家,然而我们居然觉得喜闻乐见,全都没有在意今老师的需求。 ——也许故事赢来了最终的大结局也说不定,只是我们都没法看见真相了。原来今今的V博名字叫“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但是突然有一天,今老师的老公和今老师表白了,今老师也将V博的名字换掉了。也就是说,这个V博是不再被需要的地方了吗?而今老师也获得了最终的爱情,所以再也不会上线更新了。因为她不会和她的老公离婚了。QAQ ——前面的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因为不会离婚了,所以这个显示离婚进度的V博也不会再被需要。突然觉得好虐。 ——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今老师能够偶尔登陆这个账号,回来看看我们这些陪着她走过不少风风雨雨的小粉丝们。 直到这里,V博评论的画风还算比较正常。 可时景苏继续往下看以后,发现有人给他们找了一个可以替代的全新V博。 ——号外号外,大家可以去关注一个叫“今天老婆爱上我了吗”的V博,画风虽然比不上今老师沙雕,但是哈哈哈哈哈哈,懂的人都懂。 ——我懂我懂,我也从那边刚刚追过来,“今天老婆爱上我了吗”,对应“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很难不让人产生多余的联想。 ——不知道是不是在蹭今老师的热度,能不能不要连名字都模仿吗?更不要在今老师这边打广告。很ky的好不好? 时景苏短暂地愣了一下。 “今天老婆爱上我了吗”? 听起来像是有营销号在故意利用他曾经的热度练账号,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三十万+粉丝的小小小“网红”了。 时景苏顺藤摸瓜摸向这个叫“今天老婆爱上我了吗”的V博。 博主的画风充满了一种冷淡的禁欲风,内容不多,只有寥寥数语几个动态。 最新的一条写着:【老婆总想逃跑怎么办?】 底下的评论都是“哈哈哈哈哈”。 ——老婆总想逃跑?那你得找找你自身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你短小而不自知(doge) ——你也跑一个看看,比比谁的速度更快。 ——配合今老师那边的V博食用,口感更佳,笑嘻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博主有点惨,但还是很想笑怎么办? ——老实交代,你也是今老师,和那位今老师是什么关系? 时景苏满脑子乱飞着大大的问号:? 不是吧。 楚砚冬难道开V博了吗? 就为了问那些网友们,这么“弱智”的问题? 夭寿啊。 这可不像楚砚冬的风格。 他又往下翻了翻。 下面一条写着:【原来老婆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评论里又是一片喜闻乐见的哈哈哈。 ——心碎了吧,还不快点上演一个追妻火葬场? ——哈哈哈,感觉到博主傻眼了,这是什么样的绝世小可怜。 ——博主,你为什么可以发语音? ——家人们,我来给你们推理解谜了啊!之前今今老师那边说,她的老公发现了她的V博自留地,结合这个V博的注册时间,也就是说,是一前一后的关系啊。说不准这个V博的博主真的是今老师的老公呢? ——破案了!还是家人给力!此处一定要@我的剧本画风不对 时景苏愣了一瞬。 手指继续往下翻。 这条写着:【送女人什么物件,对方才会喜欢?】 评论里依然是那些熟悉的画风。 ——当然是你的心啊笨笨[doge] ——哈哈哈哈哈哈我咋觉得博主这么可怜呢? ——养得起小马的你,竟然会不知道送对方什么物件?[doge] ——队形要排好,你这个该死的有钱人[doge] ——当然是男人的臭衣服,和人体模型啊,这还要问吗,拉出去狂打三十大板[doge] 看到这里,时景苏都忍不住笑出声。 “噗”的一下,他一不小心将口内的橙汁尽数喷了出来。 想到感情经验为0的楚砚冬,之前居然可以咨询身为“小酥酥”的他,那么这种效仿着他一样,注册一个V博小号专门问网友的事情,楚砚冬可能真的干得出来。 只是,也太明显了些。 就仿佛故意做给他看一样。 楚砚冬在注册这个小号的时候,就没想过迟早有一天,他的粉丝们会将他的账号舞到他的面前吗? 遗憾的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这句话兴许现在的楚砚冬也已经领教过了。 该小号的动态很少,时景苏很快翻完,居然还看到有粉丝在求他们两人能够梦幻联动。 时景苏当然不可能干出这种已经发现楚砚冬小号的事情。 他选择装傻。 时景苏忽然觉得楚砚冬还挺悲哀,居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可能他将这些事随口问他的亲朋好友,又或者他的公司下属,他高冷的形象就会彻底崩塌。 楚砚冬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白天的时间很快度过,整个下午,时景苏拿出小本本继续记录他关于游戏的灵感。 等有意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到漆黑浓稠的夜晚。 楚砚冬依然没有过来。 也没有任何的短信。 任何的联系电话。 时景苏很郁闷。 非常的郁闷。 昨天一天不见楚砚冬的身影,已经让人觉得很奇怪。 今天楚砚冬也依然不打算过来吗? 不知怎么回事,时景苏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适。 打开VX,又戳开专属于楚砚冬的那个工作账号。 是冷冰冰的他本人的照片做的头像。 时景苏戳开来,又点出去,戳开来,又点出去。 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发消息。 他又打开他的朋友圈。 里面清清冷冷,只有关于一些企业的变动和信息。 几乎没有个人生活的任何东西。 时景苏又想起他昨天晚上刚用改名后的“小酥酥”账号,重新加回的楚砚冬的个人账号。 说不定,那里面有一些个人的生活内容。 时景苏又切换账号,找到楚砚冬的个人账号,点开他的朋友圈。 以前他都没想过仔细去看他的生活圈子,毕竟只想着要从楚砚冬的身边逃离,根本没有产生过要真正了解他的想法。 在时景苏的眼里,楚砚冬就是一个臭屁到不能再臭屁的资本家。 当然,他也有臭屁的本事。 所以他说话总是带点冷嘲热讽的调调,让时景苏都忍不住想让他报名去上个高情商班,和男德班培训培训。 等时景苏戳进他的朋友圈后,才发现楚砚冬的个人信息页面里什么内容都没有。 时景苏:? 这绝对不是好友三天可见的效果。 就是楚砚冬压根没打算放一些个人生活的信息,让其他人对他进行了解。 这就……尴尬了。 他又退回来。 巧的是,楚砚冬居然突然发信息给他:【上游戏。】 命令的口吻。 真的很臭屁。 时景苏望了一眼手机屏幕最顶端的时间,刚好晚上八点半。 差不多是公司员工们陆续下班的时间。 楚砚冬已经结束今天一整天的工作了吗? 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上游戏,而没有产生过来找他,监视他,好奇他在做什么的想法? 莫名其妙产生一股烦躁不安的心情,时景苏打开九宫格,手指戳戳点点,咬牙笑着回复一条简讯:【老板,想要陪玩,时薪没有五十万不够的哦~】 第 126 章 吃醋。 叫你找甜心妹妹陪玩, 叫你痴迷其他女伴带领的峡谷世界,叫你天天丢掉工作狂魔的人设,和甜心妹妹一起畅游享乐。 时景苏觉得时薪五十万, 虽然对于楚砚冬来说, 根本是小钱一笔。 他出得起。 但是, 这也高出市场价太多, 根本是在趁火打劫。 楚砚冬应该会知难而退, 不会轻易答应这笔交易。 甚至会突然意识到,还是工作快乐。 不过时景苏脸色又是一僵。 也有可能出现楚砚冬觉得他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开口,太过不识抬举, 然后拿着时薪一千元钱去找其他的漂亮妹妹陪玩。 时景苏:“……” 怎么好像更不爽了? 他愣了一下, 准备改口成“要不还是算了,时薪十万元钱也挺好的”。 却见楚砚冬那边竟然回复:【已经打了。】 时景苏:? 然后, 他就收到好友赵越洋的信息:【时老弟,怎么回事,我的账户怎么突然多了二百二十一万?我的号码是不是被人输错了,还是系统给我送钱了?】 时景苏:…… 见过出手快的, 没见过这么快的。 楚砚冬这手出的,也太快了吧! 这可是五十万, 时薪五十万! 怎么没见到他曾经对自己这么大方。 好吧。 也不是不大方。 只是送的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 他根本用不上。 拿到钱本该是开心的事,但时景苏莫名其妙更加的不爽。 楚砚冬肯定不知道他“蜜桃小仙女”的真实身份,却大手笔能一下一掷千金这么多。 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二百二十一万? 那可是整整二百二十一万。 其中的二十一万,是昨天晚上包了两个小时结算的薪资。 而剩下的二百万, 则是今天楚砚冬以时薪五十万, 一次支付四个小时的价格。 就算楚砚冬再如何出得起这个钱, 也不用攻势这么猛烈吧? 幸好遇到的人是他,如果是其他的真正的小仙女呢,随随便便开口要个时薪五十万,楚砚冬也给吗? 那对方不会误会他的情谊才怪呢。 他的心有点密密扎扎的如针刺般的疼。 再一次体会到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时景苏又一次忍不住按着楚砚冬的人物头像一阵狂戳。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大猪蹄子大猪蹄子大猪蹄子。 处处留情,沾花惹草,花言巧语,大骗子。 明明和他表白过,说什么这一生日子还很长,他会日日月月年年陪伴在他的身边,一直相守到白头偕老。 还不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别的“小仙女”恩爱缠绵。 知道了知道了。 有钱人就是如此的豪放不羁。 这只是陪玩的钱,才不是什么讨好对方的钱。 但时景苏的内心还是莫名开始酸酸涨涨的。 戳着楚砚冬的人物头像,戳到手指都有点酸痛。 他捞起床头的枕头,压在自己的下巴下。 时景苏郁闷地坐在床上。 没一会儿又躺下来,抱着枕头滚来滚去。 啊啊啊,他为什么要为这种事烦恼? 这样就仿佛…… 就仿佛…… 他真的真的喜欢上楚砚冬一样。 楚砚冬果然是个狗男人。 他又重新坐起,赌气似的将枕头塞回床头,挤在一个小角落里,好像想把它当成楚砚冬一样进行流放。 时景苏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楚砚冬。 思绪太过纷乱,他已经分不出其中的虚实关系,只是对着被“流放”的枕头说:“你这个讨厌鬼,死毒舌,活该单身一辈子。” 他缓了缓,才勉强平复心情,对着楚砚冬回复一句:【钱收到了。】 又给赵越洋发送一条信息:【我又借了你的号,赚了一桶金。】 远在家里的赵越洋收到这条信息之后,满脑子开始弹问号:【???】 什么工作这么来钱? 他悚然一惊。 心道一声不妙。 他家的好兄弟,不会在出卖身体吧?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时景苏穿着女装,在勾唇轻笑的模样:“快过来呀~” 赵越洋“啪”的一声,狂抽了一下自己的脸。 禽兽禽兽禽兽。 他居然又在幻想他家的兄弟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随后不久,赵越洋看到时景苏发来一条新的消息:【之前受你不少照顾,其中一万你留下吧,剩下的二百二十万方便转我吗?】 赵越洋心里更是一惊。 他家兄弟好不容易赚的辛苦钱,没准就是靠……靠…… “啪”的一下,又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出,赵越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但他还是指尖颤抖着回复一句:【不、不用了,这些钱都是你辛苦挣来的,再说,我也没照顾你什么,不用留给我。】 时景苏想了想,之前赵越洋给他买小裙子的钱,那也是钱,单价一条价值也不菲,都是一两千的价位。 一下就给他买了六七条裙子,赵越洋的老底可能都要掏空了。 都是打工人,在外生存不容易。 时景苏回道:【也不是太辛苦,就是没睡好,通宵陪玩,全身有些酸痛。】 赵越洋看到这样的字眼,更是一阵心惊肉跳。 信息量太大,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没睡好? 通宵陪玩? 全身酸痛? 还不辛苦? 脑海里,又开始浮想联翩一些暧昧旖旎的画面。 堕落了堕落了,他家的好兄弟真的堕落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和时景苏说一句:别这么自暴自弃了,虽然这种勾当来钱快,但你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告诉我,我养你啊。 “啪”的一声,赵越洋又开始狂抽自己第三个耳光。 鬼的我养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在说,景苏弟弟,别挣扎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最终,在赵越洋的强烈要求下,这笔非常不容易的资金,全部一个不落地转到时景苏的账户下。 望着顿时充盈起来的小金库,和之前的几次相比完全不一样,时景苏一点也没有体会到快乐的感受。 他跟随楚砚冬一起登陆游戏。 随随便便选择一个英雄,随随便便应付了事。 时景苏心中多有埋怨。 楚砚冬贪恋游戏? 楚砚冬痴迷陪玩? 还大有一种我养你的既视感? 那就让他知道,带妹不是那么好带的。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找个妹带带。 一杀。 二杀。 三杀。 四杀。 五杀! 只不过这个五杀,不再是出自时景苏之手,而是对方在不断的收割时景苏的人头。 换句话说,是时景苏在不断作死的路上不停的前进前进再前进。 消极游戏的态度,令楚砚冬都不禁眉头一皱。 他发现今天这个“蜜桃小仙女”很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气? 不断花式作死就算了,有时候人跑着跑着,就能突然跑到敌方的水晶底下,活活被水晶和小兵点死。 楚砚冬:“……” 而每次死的时候,“蜜桃小仙女”都会带着“嘤嘤嘤”的哭腔,故意声音做作:“我好笨哦,我怎么这么容易死呢。” “啊,又死了呀,对方真的真的好厉害好厉害哦。” “老板,我本来想跟着你混点肉吃吃,可是你的技术怎么这么菜,都没法带飞我。” “好痛好痛啊,对方又击杀掉我了呜呜呜。” “老板,你快点杀呀,你怎么这么不行呢,你快点行个给对方看看呀~能不能拿出点你的看家本领。啊啊啊,你怎么又死了,菜死了啦。” “唉,要想等老板你崛起,可能一百年后我变成一堆白骨了,都没法迎来那样的一天。” 楚砚冬:“……” 虽然现在的他是玩的真差,但仿佛膝盖上中了一箭。 如果不是昨天亲眼见到“蜜桃小仙女”打游戏的过程,他差点就要信了。 这个“蜜桃小仙女”,真的不是在故意针对他? 楚砚冬冥思苦想,怎么都觉得不应该。 已经给对方五十万的时薪,这个小仙女去任何一个地方打工,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的钱。 但是她却一直变着方法在羞辱他。 楚砚冬:??? 时景苏划水划成这样,连队友都在狂喷他。 法师:【射手你会不会玩啊,一个劲送人头。】 打野:【投降吧,这局打不了了。】 辅助:【出去我就要举报。玩个匹配都能遇到这种演员,恶心心。】 法师:【呵呵,那么干脆都别玩了,站在水晶里面等着对方推到老巢吧。】 辅助:【别啊,投降更快点。】 于是辅助发起投降。 一个同意,两个同意,三个同意。 到时景苏这里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准备点同意。 之前那一刻他故意划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剩下的队友会怨念滔天。 他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毕竟他针对的是楚砚冬,和别的人没有关系,却把其他人也卷了进来。 手指刚移动到同意上面,还没按下去,楚砚冬忽然公屏打字:【你们就没有一点职业精神吗?】 法师&打野&辅助:【有个一直送的,你让我们怎么打?】 楚砚冬:【一个人一千块钱,赢了这场,钱就是你们的。】 楚砚冬:【有干劲了没有?】 法师&打野&辅助:【???】 时景苏也:??? 楚砚冬:【不相信?你们可以把我说的话截图。】 法师&打野&辅助心中齐齐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靠,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但是,抱着很有可能真的会实现的情况,法师、打野、辅助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无视时景苏这个射手的存在,认认真真拼杀游戏。 看到一个敌军,就像看到在眼前到处乱舞的软妹币,双眼都要杀红了杀疯了。 只有楚砚冬一个人慢慢悠悠继续发展他的上路,似乎其他的人如何,都与他毫不相干。 那副踽踽独行,一个人走在孤独的自证道路的画面,再次在时景苏的眼前铺展开来。 就好像,他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不得不去实现的目标。 不得不去走完的路。 第 127 章 一股恋爱的酸腐气息。 最终, 本次战局虽然耗时五十几分钟,战得人精疲力尽,两眼昏花, 十分劳累。 但是除了时景苏之外的每一个人, 都一点不觉得疲惫。 只要能拿到钱, 他们还可以再来十局。 不, 一百局! 望着大写的胜利两字。 时景苏满脸懵逼:? 这都可以? 果然有钱能使磨推鬼! 一局结束, 法师打野和辅助都加了楚砚冬好友。 他们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在终了的结算页面还公屏打字说:【说好了一人一千,可别反悔。】 楚砚冬:【这种入不了眼的小钱,我像是会反悔的人吗?】 法师&打野&辅助:? 靠, 如此豪放的装逼用语, 他们好像学废了。 本是想明确提醒他,不要赖帐, 没想到楚砚冬让他们报VX的速度,比他们匹配到对手的速度还要快。 楚砚冬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VX账号加这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所以加他们账号的工作,全部扔给他的特助张时安来做了。 得到工作内容的张时安, 还有点傻眼。 他细白的脸上,架着一副看起来就很文静的眼镜。 张时安将眼镜往上推推。 反正他们的老板, 经常做这种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一次又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 想着要打游戏了。 但最让人感到震撼的是,他虽然每天都会花好几个小时的时间玩游戏,工作方面的进度从来没有一刻拖沓过。 不仅按时完成,还能高效完成。 张时安有点崇拜这样的楚砚冬。 大概这就是楚砚冬这种天之骄子, 和他们这种普通平凡的人的区别。 让人羡慕, 让人嫉妒, 又让人忍不住心神向往,崇拜左右。 忙完分发钱款的工作,张时安向楚砚冬汇报工作完毕。 楚砚冬这才又拉着时景苏准备再来新的一局。 “继续。” 还是如此的言简意赅。 时景苏有点愣愣的。 原作小说里,可是明确说过,楚砚冬最厌恶的就是玩物丧志这种事。 别说让他打游戏,就是他见到别人沉迷游戏,可能都会露出不悦的神情。 这款游戏是很有魅力,但他真的不太相信楚砚冬上瘾到每天都要玩这么久的地步。 回到匹配页面,时景苏的心头仍然充满疑虑。 他想问,可又觉得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外人,按楚砚冬的性格,根本懒得回答他什么。 他们两人在游戏里的交流,几乎为零。 没一会儿,匹配页面重新回来三个比较眼熟的身影。 是刚刚的法师等人。 他们尝到了甜头。 这钱赚的,可比代打这些要来的快多了。 他们私密楚砚冬,还想加入新的战局,楚砚冬也同意了。 但是这一次,不仅时景苏在划水,楚砚冬也在划水。 剩下之前的三个组拼命地想要力挽狂澜。 同时,看到楚砚冬在公屏里打的字:【再加把劲,你们只有这点能力吗?这一局如果赢了,每个人一万元钱。】 法师&打野&辅助:瞬间打了鸡血! 时景苏:………… 就挺鬼畜的。 然而,到底少了两个人的输出,即使经过他们的努力挽救,和一部分极限操作。 在将近三十分钟后,本局还是悲痛无比的彻底输了。 望着被推倒的水晶,三人组似乎发出惨烈的嚎叫。 法师:【我的一万元钱。】 辅助:【别说了别说了,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打野:【啊啊啊啊啊可恶啊,明明差一点就能赢了啊!】 于是,他们的枪头又一次对准时景苏。 法师:【蜜桃小仙女,你干嘛呢,有钱不赚你傻啊?】 打野:【就是,不要你打的多么厉害,稍微配合一下不会吗?那可是一万元钱,一万元钱啊!】 辅助:【我服鸟,本来真的差一点就可以拿到那笔钱,如果这个小仙女肯好好打一局的话……】 时景苏突然发现,楚砚冬这个人不愧是从商的,玩心眼玩的一套套的。 简直不要太可怕。 那三人组不信邪,还想和楚砚冬继续组一轮。 努努力,说不定能遇上比较菜的对手,哪怕只有三个人的战力,只要赢了,一个晚上就挣回来一万元钱这么高的工资! 但是,楚砚冬居然说了一句:【不打了。】 时景苏:…… 那三个人才感觉自己被耍了。 但楚砚冬已经拉着时景苏回到匹配页面,无视那三人组发来的或祈求,或谩骂的私信,重新开始进行匹配。 时景苏呼吸一滞。 他有点庆幸。 幸好楚砚冬现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楚砚冬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不过,就刚才的情景,楚砚冬是在帮他出头吗? 当然,他是以“蜜桃小仙女”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要帮也是帮助“蜜桃小仙女”。 时景苏有点不是滋味,说不出是感谢,还是有点郁闷。 原来狗男人楚砚冬也有温柔的一面。 怎么以前他刚进楚家门的时候,没见到楚砚冬对他这么温柔过? 虽然后面是很温柔。 那份温柔里面,还夹带着一份强横的霸道。 时景苏心里莫名又有点负气。 又一次想到,幸好楚砚冬遇到的是他,如果换成其他的小仙女,不是又有一个风流债出来了吗? 他这样也算是救了别的漂亮妹妹一程。 不然按楚砚冬的性格,又不知道要将对方给伤成什么样。 时景苏看着他的头像,再度念念叨叨:“狗男人狗男人。” 反正现在没开语音,随便他怎么骂,楚砚冬也都听不到。 而后,时景苏听到楚砚冬单刀直入说:“你上次玩游戏的时候,水准没这么菜。” 时景苏装傻:“是吗?” 楚砚冬直接要求:“能拿出一点你的真实水平吗?”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工作职务?”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他在偷工减料。 果然划水划的太严重了。 被对方抓包。 时景苏心中不悦,想着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狗男人,对着其他的“小仙女”豪掷千金? 如果今天没有蜜桃小仙女,那么也会有草莓小仙女,芒果小仙女,蜜瓜小仙女……各种各样的小仙女。 楚砚冬这个渣男,也不怕甜甜甜的漂亮妹妹见多了,会甜到掉牙齿。 到时候口腔里面空空荡荡的,连烧烤的烤脆骨都嚼不动。 时景苏呵呵一声,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当时的语调有多么的阴阳怪气。 “矮油老板,我的真实水平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的啦,倒是老板你,每天都在打游戏,还给我这么多的钱,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我可是知道的,有不少人都喜欢故意用其他借口来接近喜欢的人,老板你不会也是一样吧?” “可我记得前段时间,老板你明明说过我声音粗哑难听,都没有一位叫时景心的新婚数月的小娇妻声音甜的呢~” “既然小娇妻的嗓音更甜,老板你怎么不拉着小娇妻一起来玩游戏嘛,你们两个人一起玩,不是更好,更合适嘛?看来,老板你好像也没有你嘴里说的那么喜欢你的那位小娇妻嘛。” 怎么样,楚砚冬,茶艺大师的口吻还招架得住吗? 感谢之前和楚砚冬之间的对弈,才能有机会让时景苏慢慢领略到绿茶的剧本该如何倾情演绎。 这些话一声声、一字字的落进楚砚冬的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在吃醋一样。 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目光沉静如水般的看向游戏界面。 这个蜜桃小仙女,果然是误会了什么吧? 看吧,他只要稍微多加点钱,对方就开始各种误会,以为他对她有意思,有兴趣,企图从线上发展成线下更亲密点的关系。 楚砚冬严肃的想要制止“她”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他闷哼一声,低沉的嗓音里,有些微妙的警告:“果然时薪五十万,对你来说太多了吧,继续变回时薪十万吧。” 时景苏:…… 靠之。 谁想到会峰回路转,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他真想冲到楚砚冬的面前,给他狂竖十四个小时的中指。 然后剩下十个小时,还是睡觉用吧。 时薪再次缩减回十万,时景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万一一不小心再缩减到一万,甚至一千怎么办? 能赚一点是一点。 从狗男人楚砚冬的身上薅羊毛,时景苏可是干劲十足,一点儿的都不心疼! 陪着楚砚冬连续玩了好几个小时,这一次,和昨天不一样,楚砚冬没有再那么禽兽,拉着他玩整整一宿。 毕竟熬夜打游戏确实耽误工作,让人第二天精神疲懒。 时景苏可以补觉,楚砚冬却不行。 他看着账户里新鲜的二百二十一万,心情有点复杂,挺不是滋味。 正因为如此,时景苏才更加烦躁。 他为什么要这么这么的在意这件事? 搞得好像在吃醋一样。 时景苏努努力让自己平常心对待,尽量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有一点那个法师说的很对,有钱不赚是傻子吗?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在游戏里,他玩的更加卖力,更是在楚砚冬的要求下,几乎每个英雄都上手好多遍。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楚砚冬依然没有来时家一次。 他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点邀请时景苏打游戏。 这期间,时景苏在林菁月的陪同下,上医院去拍片看过腿部的情况。 一切愈合的很好。 是个好消息。 时景苏也已经习惯没有楚砚冬的日子。 看吧,没有他在身边,不仅能够赚钱,还没有太多心理负担。 简直不要太快乐齐天。 到时候,等到他逃跑的时候,就真的和楚砚冬算是两清了。 与此同时,一直以来都在认认真真钻研游戏的楚砚冬,有点不淡定了。 楚砚冬本是想着,时景苏回家最多两三天,就会因为完全没有他的联系而感到诧异。 说不定会主动发短信,甚至打电话问他怎么不来看看他。 结果不仅一个消息没有,甚至从张时安口里的说辞,楚砚冬感觉到时景苏过的似乎很不错? 张时安:“太太今天也去了医院,根据医生的意思,她恢复的状态良好,现在一个人夹着拐杖也能走路。” 张时安:“太太的面色很红润,感觉这期间似乎养胖不少,比以前要丰满一些。” 张时安:“已经换季了,太太今天穿的是粉白色的绒裙,很好看。” 张时安:“太太的心情似乎不错,今天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中途有停留在一家宠物店看了一会儿猫猫狗狗。” 张时安:“太太……” 楚砚冬一点点听着。 脸色随着这些消息,也一点点变得阴沉起来。 所有的信息他都听得懂,正是因为听得懂,所以楚砚冬才更加郁闷。 他挑了挑眉,忍不住问身边这位看起来就很腼腆紧张的小特助:“太太她,就没有一刻表现的难过的样子?” 比如想他。 比如想他想他。 比如还是想他想他非常想他的样子。 一刻都没有吗? 张时安斩钉截铁地回复道:“没有。” 楚砚冬:“……” 他暗含一口浊气,胸腔里好像被这口到处乱窜的浊气搅得生疼。 虽然知道时景苏并不喜欢他,但是在他之前的努力下,楚砚冬以为时景苏多少都会对他有一点点的感觉。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种。 比如习惯。 突然发现他没有再前来“打扰”他,难道时景苏就不会觉得有一点点的奇怪,有一点点的不适应吗? 时景苏非但没有,还每天都过得像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赏花赏月赏风景? 楚砚冬眉峰渐敛,低垂着眼抿紧唇,明显有些不开心。 张时安看出他的脸色,马上问道:“楚总,其实我不太明白,如果您真的在意太太,为什么不亲自去见见她?” 问出口后,张时安有点后悔了。 因为这个问题很多余。 楚砚冬不管做什么事,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 他就是这么一个有点傲娇的人。 明明想太太想的不得了,却又怕对方笑话他。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楚总,很想很想要太太主动承认很想很想他这种话。 张时安秀气的眉毛轻皱。 总觉得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恋爱的酸腐气息。 而他们家的楚总,最近还沉迷一款峡谷对战游戏。 有时候在公司里,利用午休的时间也会玩玩。 张时安对游戏不精通,但也知道这款游戏门槛低,上手很容易,但想要练好技术,也得意识强,悟性好才行。 他们家的楚总傲娇到什么程度。 傲娇到哪怕想要找个师父,将每场战局的视频保存下来,一遍遍看回放,学习一下师父怎么操作每个英雄角色,然后努力钻研学习,将每个英雄都练到熟练操作的程度。 也绝对不会和对方说,“我想找你做师父,你教我怎么玩这个英雄”,而是直接以陪玩的名义,每天一起玩。 没错,楚砚冬会花钱找“蜜桃小仙女”玩游戏,并不是因为贪图美色等原因,看中陪玩这个性质,而是看中“蜜桃小仙女”的实力突出,很适合跟着“她”学习战斗的技巧。 而这段时间,楚砚冬的技术确实也是突飞猛进,以一种令人惊叹的程度在成长。 连游戏里的时景苏都不得不服。 都市升级流男主人公不愧是男主人公,不管上手什么都很快。 哪怕玩个游戏,也绝对难不倒他。 看楚砚冬每天耗在游戏里的时间,大概在四个小时左右。 打了几百场而已,好多英雄却都已经熟练操作。 这也是时景苏有点看不懂的地方。 楚砚冬没事好好练操作做什么,不会真的沉迷游戏了吧? 他现在是“蜜桃小仙女”的身份,和楚砚冬也一起游戏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看情分,看在功劳的份上,想问什么的话,也可以旁敲侧击问一下。 楚砚冬应该会看在面子的问题上,勉为其难回答他一下? 第 128 章 男装的样子,也很吸睛嘛。 谁知楚砚冬对待外人, 当真是冷情凉薄到连一点一滴都让对方无法介入到他的生活中。 当时景苏问他:“老板,你每天花这么多时间打游戏,真的不用陪你的那位新婚数月的小娇妻吗?” 楚砚冬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只说了一句:“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好好玩你的游戏, 你是不想要十万元钱的时薪了吗?” 时景苏:“……” 万恶的资本家。 吸血鬼! 他真的真的很想给楚砚冬报一个男德班。 要不是你是小说里多金又帅气的男主人公, 你这个样子, 根本娶不到老婆的喂! 时景苏在他的身上碰到钉子,干脆也不再多问。 随着日子的流逝,转眼竟然很快过完一个多月的时间。 期间楚砚冬完全没有来过他家一次,害得时景苏已经开始有点麻木, 产生一种楚砚冬永远都不会过来的错觉。 就像是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过交集, 他也从来没有过女装替嫁这回事。 日子安逸得有点过分,让时景苏都快忘记那段胆战心惊的防掉马过程。 如果不是腿上的石膏还在醒目地提醒他, 时景苏真的很可能立即换上男装,原地起飞。 腿部的状况恢复不错,按照日程,时景苏去医院取掉石膏。 当然, 他还是女装装扮。 没有石膏的束缚,走路都轻快不少。 时景苏试着不用医用拐杖。 一个人在医院廊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看得在一旁一直想要上前搀扶他的林菁月, 一阵心惊胆战。 不过他也不敢走的太快, 万一用力过猛,不小心将好不容易愈合好的骨头又…… 时景苏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楚砚冬的信息。 他很想将这个喜悦的好消息分享给他。 戳了戳楚砚冬的头像, 时景苏点进聊天框, 已经噼里啪啦打了一大串字。 可是临到要发送的时候, 时景苏又逼着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时景苏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现在和楚砚冬之间的状态很好,互不干扰,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就像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吗? 怎么开始实现之后,反而老想着楚砚冬的事情? 振作一点。 你跟楚砚冬之间,迟早要做个了断。 时景苏赶紧把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踢出去。 他想办法转移目光。 之前时景苏有加与他联系的投资人的VX,是用“苏”这个号,对方应该给他的备注是“虚月”。 而对方的名字也很简单,叫“lemon”。 “lemon”不就是柠檬的意思吗? 时景苏看着这个英文单词,总有种分外熟悉的感觉。 但当时刚添加对方好友的他,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没有往深一层次的方向去想。 可是如今一想,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始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lemon”的声音,但细细想来,又实在不记得究竟在什么地方。 时景苏冥思苦想半天。 最终还是放弃。 不管了。 只要不是楚砚冬就行。 时景苏给“lemon”发送一条信息:【你好,投资人先生,我的腿好了。】 不到一分钟,“lemon”便回复消息:【是要约见面了吗?】 【lemon】:【小羊奔跑.jpg】 【苏】:【是这个意思。】 【lemon】:【我等一天真的等的太久啦。虚月,要不干脆我们明天就见面吧?】 时景苏已经习惯“lemon”这种天然自来熟的性格,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回了一个“好”字。 【lemon】:【你想在哪里见面呢?】 【苏】:【要不投资人先生,地点由你来定吧?】 【lemon】:【这样啊……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厅很好,里面的甜点很好吃,我们去那一家吧,我请客,庆祝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看到“西餐厅”三个字,时景苏心里咯噔一声。 一道不好的声音忽然惊响,说起西餐厅,他就会想起上一次楚砚冬约见他的Feast西餐厅。 不会这么巧吧? 时景苏心里祷告,本市的西餐厅没有几十家,也有上百家,应该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下一秒,他便看到“lemon”发来的消息。 【lemon】:【我们就约在Feast西餐厅见面吧。】 时景苏:……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这层酸爽的感觉。 又是这家西餐厅! 时景苏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他的这张乌鸦嘴,真的是开过光一样太过灵验。 他想着,不如叫“lemon”换一家好了。 刚要开口,“lemon”已经开始叭叭叭介绍Feast里面到底有哪些让人觉得好吃的甜品。 还专程发图给他看,连网友的评价也一并发给他看。 时景苏:…… 根本开不了口。 也罢。 最起码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是楚砚冬,时景苏觉得他也没什么好怕。 投资人给他的五十万,加上这段时间时不时陪楚砚冬玩四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竟然从楚砚冬那边赚了足足有一千八百万。 他现在一共有将近两千万的存款。 瞬间化身成一个小富豪。 时景苏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赚钱也可以来的这么轻松,这么容易的吗(bushi)! 虽然羊毛出自羊身上,还是楚砚冬给他的钱,但这个感觉到底不一样,比楚砚冬拿他当妻子,直接给他零花钱来的要脚踏实地。 时景苏在林菁月的陪同下,又简单问过医生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在医生的同意下,才打了一辆的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时景苏忍不住想和林菁月分享他的喜悦:“妈,我快成了。” 林菁月微愣:“什么快成了。” 时景苏兴奋地说道:“有人准备投资我,让我去放开手脚做游戏。” 林菁月有点慌:“小苏,那人投资多少,你赶紧把钱还给对方,别让对方的钱全都打水漂。” 时景苏:“……” 算了算了,林菁月和时迁一样,都认为他做游戏这件事是个天方夜谭的事。 谁叫原身的专业和播音主持相关,而真的不会做游戏呢? 时景苏递出手机,翻找到他做游戏的那个平台的页面。 本是想等到时迁回来,把这些内容给他们夫妻两人看,但看情况,时迁可能暂时都不会回来了。 中途时迁虽然有回过本市,但都是直接抓紧时间回公司处理要务。 目前他人基本都在外地,最近一段时间则是因抓到一线生机,在海市一直寻找时景心。 偶尔会打电话回来,但基本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时景苏干脆先将他制作的游戏给林菁月看看。 谈起他的这个制作,时景苏有点小骄傲,毕竟确实是他在灵感充沛的过程中,激发出的创作欲制作出的目前为止,令他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林菁月拿到手机,看着那个页面,有点感到不可思议:“你做的?” 时景苏:“嗯。” 林菁月试着点击开始。 这款游戏用手机页面也能玩,不过存档比较麻烦,不能用游客身份,得在平台进行注册。 好在时景苏已经用登陆好的账号提供给她。 林菁月注意到,那个ID和这款游戏的制作人ID,确实是一个人。 游戏开局,她操控着那个游戏角色,一个像素小人,在空空旷旷的以鬼屋为背景的大舞台房间里转了转。 刚刚勾起一点兴趣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花瓶,居然看到花瓶里冒出一只鬼,几番追逐战中,还是被鬼给捉到。 GAME OVER。 BAD ENDING。 林菁月:“……” 还挺有意思。 连她一个从来不打游戏的人,都觉得有意思。 只是,林菁月依然不敢相信这是她儿子的作品。 但是时景苏总是喜欢捣鼓一些他们不了解的事情。 没准就是时景苏平时无事,喜欢研究这些编程代码等等获得的结果。 林菁月现在有点信了,她又惊又喜,既然小苏真的能做游戏,又有人愿意投资他,那么放手一搏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得到时母的肯定,时景苏心中更是充满骄傲兴奋的感受。 第二天,按照“lemon”发送的约定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上午九点,时景苏在家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衣柜里翻出男士的着装。 “lemon”和他打过电话,听过他身为男性的声音,这时候如果穿着女装出门,岂不是会被当成变态来看待? 终于穿上许久没有体验过的男装。 望着镜子中精神奕奕的面孔。 尽管还是男生女相,这样酷哥的装扮如果不配上墨镜,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漂亮的女人穿着中性风的衣服。 因为时景苏一直有在留头发。 如今即使不戴假发,他的头发也已经快到齐肩的地方。 这是他好不容易养长的头发。 这时候要是谁来敢剪了他的头发,他肯定连弄死对方的心理想法都会有。 经过数次的磨砺,时景苏现在扎辫子的技术,已经比以前要“炉火纯青”许多。 很快,一个可爱的小揪揪被扎在脑后。 时景苏的手指绕着那个可爱的小揪揪稍微卷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一撮头发真是金贵得很。 是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 时景苏又用梳子将它梳得更加柔顺,这才继续照着镜子。 望着身上黑色服装潮男的装扮,时景苏站立好一会儿,沉思片刻后,还是去衣柜翻出一套比较正统的西装,重新换上。 西装是深咖色略有些复古的款式。 而内里,他则依然选择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做打底。 只不过,在白色衬衫的领口,时景苏稍微做了一点文章—— 他夹了一个领口夹,也不是什么复杂花哨的款式,很简单的一个十字架金属款式,夹在一边领口,尾巴后缀一条长长的金属细链,绕着衬衫衣领一周。 简单的装饰加上纯色西装,正统当中不失俏皮。 配上时景苏扎着小揪揪的造型,意外的非常合适。 时景苏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忍不住暗暗赞叹。 就算是男装的样子,也很吸睛嘛。 不愧是我! 时景苏心满意足地整理好衣着,准备踏上前往西餐厅的路上。 可临出行前,他又想起楚砚冬万一突然过来怎么办,他又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 时景苏赶紧翻出一顶同样复古款式,同款配色的男士贝雷帽,压在头发上,脸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的没有度数的眼镜做变装用。 偷偷地从后门溜出去。 确认石径小路上没有人之后,才敢更加大胆地迈着步子步向一片绿荫处。 时家最落魄的时候,将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部卖了,其中也包括车。 只是这套房子,是时爸时妈结婚时置下的房产。 用时迁的口气来说,也算是定情之物。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夫妻两人都不愿意出售或是抵押房产。 时景苏现在是无车户,从时家出发抵达惠达广场,有一定的距离。 打车不划算,最终,他选择坐地铁。 虽然兜里揣着将近两千万的账户,可这血汗钱,真是赚来不易。 时景苏想着,能省一笔是一笔。 Feast西餐厅在惠达广场里面,对内里的环境,他早已是轻车熟路。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书里世界的人物,好像都喜欢约在惠达广场见面? 时景苏都快怀疑,惠达广场会不会是那些人物的战略性合作伙伴。 在来到西餐厅门口之前,时景苏又一次对着门口的玻璃镜面整理一下衣着。 毕竟是第一次和投资人先生见面,第一印象很重要。 就像去那些大型公司面试一样,时景苏已然将“lemon”处于面试官的位置,不想给对方留下一丁半点的坏印象。 他回忆起投资人先生的声音。 他应该很年轻吧。 但居然和他一样,都是26岁。 时景苏前脚踏进门,后脚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带着点惊疑不定的感情,似乎难以置信:“姐姐?” 如同平地惊雷,在时景苏的心中轰然落下。 “砰”的一声,让他的身体和五感全部分离。 投资人的声音,就像……就像…… 他总算回想起是在哪里听到对方的声音,可为时已晚。 时景苏身子一麻,慢慢地、慢慢地调转过头,在看到对方那张分外眼熟,即使只见过一面,也绝无可能会忘记的脸。 时景苏轻抿唇角,勉强压下脸上的震惊。 怎么会是许乐宁娚飌! …… 许乐宁望着他,似乎也很诧异。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时景心姐姐,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会生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不仅脸生得一样,就连身高、身材也都差不多。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个男人,穿衣打扮也是男人的做派,怎么可能是时景心呢?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许乐宁道歉道。 时景苏心里直打鼓。 第 129 章 “时景苏,时景心这两个名字可不多见。” 一切都对应上了, 投资人叫“lemon”,许乐宁的最后一个字是“宁”。 之前家宴的时候,他们碰上过, 当时许乐宁想要加他好友, 却被楚砚冬给制止。 想来那时候的楚砚冬就已经在吃闷醋了吗? 时景苏微妙地皱起眉, 如果不是因为楚砚冬的阻拦, 那时候他加了许乐宁的VX, 这件事上就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 怎么办? 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吗? 可是账户里有许乐宁提供的那五十万,现在闪人,也就意味着要将这个钱还给许乐宁,投资的事得另找。 还钱是应该还的, 但投资人的事情比较麻烦。 虽然有楚砚冬那边赚来的一千多万, 做游戏的水向来很深,成本很高, 谁知道过程中又会出现什么差池,比如资金方面的误算。 时景苏不敢拿一千多万去赌,这个资金作为成本,有可能不够。 他也不想去求助楚砚冬, 否则以后牵扯上没完没了的金钱关系,只会更加麻烦。 时景苏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忐忑, 硬着头皮迎上许乐宁的目光。 许乐宁在感觉到认错人后, 虽然有些疑惑,但很快将目光转移,开始在西餐厅员工的带领下,走向他预定的那张桌子。 又是最西边的角落, A2桌。 时景苏真想吐出一口老血。 他的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既然是许乐宁, 那么他给的银.行.账.户的姓名, 也已经被许乐宁知道了? 时景苏的背后一阵冷汗涔涔。 “时景苏”,“时景心”两个名字,不是太大众化的名姓,在同城,一般很少会撞。 但许乐宁表现的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从来没有问过他任何问题。 也许当时的他会觉得一切都是巧合。 可是今天许乐宁看到他这张脸,就难说了。 不过,今天也只能赌。 说不定许乐宁没把他的真名记太清楚呢? 毕竟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而距离他们在家宴见面,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既然“lemon”就是许乐宁,那么他口中说的那个男朋友,肯定就是楚之焕了。 许乐宁看起来有点天真烂漫,楚之焕可不一定。 今天楚之焕会不会也跟着来? 时景苏更加忐忑。 他纤瘦的身影立在原地,因穿着打扮复古中带点潮流,长相又万分吸睛,许多路过店门口的人,都忍不住纷纷驻足。 只见他唇红齿白,眉尖轻蹙,像是在想什么很为难的事情,脸上都慢慢的急出了薄汗。 红晕在细白的皮肤上晕染,更显一分急促难安的羞燥。 有一些年轻的女孩刹那间被这一幕吸引,很想上前和他要号码。 但他站立的姿势,实在太像一尊被精雕细琢过的雕像,让人都忍不住破坏这层幽静的美感。 最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时景苏慢慢地走向最西边的深处。 A2桌子。 来之前,他故意看一眼手机,上面是许乐宁发给他的桌号,还特地拍摄了一个视频,以防他找不到路。 时景苏走到桌边,要想不被对方看出端倪,只能先发制人,这个办法他早在楚砚冬的身上反复试验过不知道多少次。 时景苏脸露小小的惊讶,随后展颜笑了:“没想到是你。” “刚刚在门口,我们两个人见过。” “你就是投资人‘lemon’先生吧?” 清瘦的男人穿着复古款式的西装,对他轻轻一笑。 年轻的面容沉静而安好,有一种天生的从容。 看起来像是一位中古世纪的优雅绅士,在对他做着最温柔淡定的自我介绍。 许乐宁也愣了一下。 随后紧张地站起身,朝他伸出手相握:“你、你好,虚月,我我是许乐宁。” 时景苏轻轻点点头,准备凹一个比较神秘的人设。 少说话,多沉默,才不容易说多错多。 他将帽子轻轻摘掉。事实证明,路上确实没有楚砚冬的身影。 对于楚砚冬,时景苏已经怕了怕了,这些日子楚砚冬虽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但是谁知道楚砚冬会不会暗地里派人跟着他,又或者他自己亲自上阵,躲在哪个角落在伺机等待出现的时机? 还好,今天似乎是个黄道吉日,他小心翼翼来了一路,都没有遇到楚砚冬。 时景苏真的怕和之前往常每次一样,随便逛个街,都能看到同样出来逛街,或者做市场调查的楚砚冬。 楚砚冬的男主光环太重了,不管剧情怎么变动,所有的情节点似乎还会围绕着他展开。 小心驶得万年船,时景苏在这样重大的日子继续翻船。 既然已经察觉到楚砚冬不会出现,那么变装也不再需要了。 顶着这一张脸,时景苏只能尽可能往装深沉,装神秘上面靠。 就算许乐宁说他和时景心太像了怎么怎么,他也可以和他打个太极拳,周旋来周旋去。 果然,在摘掉帽子的过程中,许乐宁一直盯着他的脸在看。 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证明。 在许乐宁观察了他许久,最终看到他轻挑眉梢,似有什么话要问的时候,许乐宁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实在有欠考虑。 他马上站起来,害羞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和我认识的一位姐姐长得真的很像。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而且,而且……” 来了来了。 该来的问题果然迟早还是会来。 时景苏表现出些许惊讶的模样,略有些兴趣地问道:“居然会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可能吧?你有对方的照片吗?” “这倒是没有。”许乐宁失落地摇摇头。 时景苏微笑一下:“说不定是你看错了,或者只是我们某个细节比较相像,你才会觉得我们像?” “而且我听说,”他故作神秘地忧郁一笑,“如果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那可能对方是我的分.身。我听说见到分.身的话,离死亡也会不远,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同样不幸呢?” “不会的不会的,”许乐宁脸色瞬间惨白,“虚月你怎么可能会死?” “不过……” 他再度凝视时景苏。 时景苏戴着帽子时,配上这份穿着,温润儒雅。 摘下帽子后……许乐宁望着他脸上架着的那副金丝边眼镜,配上这份穿着,儒雅的气质还在,但会让人想到那样的四个字—— 斯文败类。 有点意思…… 同样的穿着,只是将一些配饰稍作改变,居然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变化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但最后,只能归结于一点,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好看。 许乐宁的嘴角轻轻弯起。 不知怎么,忽然伸手将他的眼镜拿掉。 扎着小辫子的时景苏,看起来不如戴眼镜时那么沉稳,多了一点年轻的蓬勃帅气,含着一点小坏的雅痞,却也不会显得过分轻佻、浮华。 而后…… 在时景苏略有些愣怔的目光中,许乐宁居然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将扎了小辫子的细绳圈不小心揉掉。 顷刻之间,时景苏的头发散落下来。 即将齐肩长的头发黑密却轻软,如同剪碎的鸦羽忽然散落在他的脸颊周边,一片凌乱,但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脆弱的美。 时景苏完全没料到许乐宁会这么做,他的脸一派天真烂漫,像是无意识间这么做了。 但他的手指拨弄他头顶时那轻挑慢弄的动作,那么的娴熟,让时景苏恍惚间想起他女装时,也被楚砚冬这么玩弄过头发。 一种女装的既视感突然油然而生,羞耻感因此激增,慢慢爆棚。 他的头发一旦散下来,很容易让见过“时景心”的人联想到他穿女装的样子。 时景苏的脸上忽然被羞耻的红晕侵染。 他皮肤生得又极白极细,这一刻,看起来更加的娇羞惊艳。 许乐宁的双眼亮了一瞬。 而散下头发后的他,有一种柔软羞涩的文弱忧郁的气质。 四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和类型,居然在短短一瞬间自由切换。 他弯眸一笑,眼底中不禁多了一分惊叹。 “投资人先生?”时景苏的音调忍不住上扬些许,双眉轻轻蹙着时,努力将脑后的头发重新抓进自己的手心。 “不要随意玩弄我的头发。哪怕你是投资人先生都不可以。” 那副为难的表情,配上同样为难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许乐宁的愣怔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时景苏同样上仰着脸看他。 想要努力保持沉静。 印象中,许乐宁是那类腼腆害羞的大男孩,会冲到他的面前保护他,也会忧心忡忡地为他着想。 他以为他这么说以后,许乐宁会磕磕巴巴说一句“对不起”。 岂料,下一瞬间,许乐宁前倾身子,在他耳边轻轻笑说:“姐姐?”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灵魂狠狠的一颤。 他不知道这一刻的他,是用的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的许乐宁。 他心里很慌。 害怕有一丝丝的破绽导致他露馅。 所以必须要更加的强装镇定。 时景苏嘴角微妙地翘起一个弧度,刚要开口说话。 许乐宁接下来又笑着说一句:“……的弟弟?” 时景苏提起的一口气险些没能下去。 他忽然发现这个许乐宁,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甚至很坏心,还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会让一个人如同产生一种过山车的紧张刺激感。 时景苏:“……” 这时候,许乐宁也已经离开他的耳侧,重新归位。 时景苏的面容如常,没有看出片刻的端倪,但许乐宁感觉到他之前在说那句话时,时景苏确实有一刻极短的时间,在很微妙的颤抖。 果然是有什么事吧? “为什么要装不认识你的姐姐?” “时景苏,时景心这两个名字可不多见。” “你们又长得这么像。” 时景苏表面面无表情,实际在倒置一口冷气。 不愧是他,这两种操作居然能够同时做的来。 他本以为路容是全书里面计谋最多,最会旁敲侧击的那个人。 实在想不到,许乐宁居然也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他之前在路容那边都能稳住设定,在许乐宁这里却差点漏了陷。 幸好他已经经历过很多种挑战,算是身经百战,脸皮已经练到堪比城墙一般的厚度。 看来接下来,又得开始展现他真正的技术了。 就说一般人不可能将一个看起来很像女人的女人,往是男人假扮的方向上联想。 时景苏沉默一瞬,才状似很为难地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其实我的姐姐……” 他悲伤抬头,仰望着头顶那顶璀璨的水晶复古灯,轻轻叹气:“她嫁给楚砚冬以后,就变了,变得很不开心,很自暴自弃。” 自暴自弃这一点,在家宴的时候,大家都有目共睹过。 如此一番解释,许乐宁应该也能勉强糊弄过去。 “她很想离婚。” 时景苏只是在阐述事实。 没毛病。 他代替逃婚的时景心,那段时间确实是想和楚砚冬离婚。 哪怕现在,他还是想离婚。 “但总是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事情,离不了婚。” 许乐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接话:“所以才自暴自弃,想要以自黑的方式,让楚砚冬和她离婚。” 时景苏悲伤垂头:“没错。正是如此。” 许乐宁:“所以这和你隐瞒与她的关系有什么关系?” 重点来了。 时景苏再次哀伤抬头,似是在眺望远方:“我的姐姐因为不喜欢楚砚冬,所以不想其他债主知道她已经嫁给楚砚冬的事实,也不想作为家人的我们,在外面给她再添乱子,到处以她楚太太的名义,去还钱。” “她让我在外面不要表明和她是姐弟的关系。” 故事勉强圆了过去。 剩下的事情,点到即止为好。 对方怎么脑补,都是对方的行为。 说的太多,只会有更多的漏洞需要他来填补。 时景苏也万万没想到,他自己的那些为了离婚的所作所为,居然还能在这个时刻给他派上用场。 看许乐宁的表情,似乎是勉强相信了。 第 130 章 纠缠到至死方休。 既然双方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是时景心的弟弟这件事,当真没什么好隐瞒。 只要有点心的人,都可以轻轻松松查到他们的家庭成员状况。 何况, 许乐宁的身边, 有那个同样是商业精英的楚之焕在。 时景苏猜测, 大概许乐宁在转钱的那一刻, 已经产生要调查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一面, 你应该是认识她的,我只希望如果我的姐姐做了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曾经的她,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种样子。” 时景苏说完以后, 干脆坐在原位悲伤垂头, 似是想到什么令他难过不已的事情。 比如说他的那个可怜的姐姐,因为商业联姻, 要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 比如说他的那个可怜的姐姐,已经变得不像自己,没有曾经那么明媚的笑容,没有曾经那么天真无虑的快乐, 为了离婚,不惜自暴自弃, 自甘堕落, 用尽手段丢尽楚砚冬的脸面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丢脸。 当初在家宴上面的事迹,想必现在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又比如说他的那个可怜的姐姐,即使已经迫切的表明了那么想要离婚的事实, 楚砚冬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依然不肯放过她, 还要与她纠缠到至死方休。 时景苏哀伤感叹,一口接着一口喝着之前服务生倒好的清爽柠檬水。 等五分钟之后,许乐宁差不多消化掉他给的故事,顺便不知道在脑海里都脑补了什么样的后续情节,才将菜单推到他的面前,脸色再次恢复成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虚月,看起来你不太喜欢我叫你时景苏,那我还是叫你的网络ID吧。” 时景苏表示感谢:“谢谢您的理解。” 这个劫难算是勉强度过。 时景苏感觉自己就像修.真.世界里面的大能,不断的在下凡历劫,那一道道的天雷,早就快把他劈得外焦里嫩,要不是他意志坚定、皮糙肉厚,抗压能力强,真的会提早到阎王殿去报道。 一天天的过得惊心胆战的,吓都快吓死了。 随后的时间,许乐宁向他推荐了本餐厅的特色点心等等。 时景苏第一次没有注意前来为他们服务的服务生长什么模样。 等第二次送餐点来的时候,对方的手将餐包、牛排一一上桌以后,时景苏才惊诧地发现,身侧高大冷峻的男人的面孔,居然有一瞬间让他错误的以为看到了楚砚冬。 他吓得后背冷汗直流。 定睛一看,才意识到这个眉眼与楚砚冬有点相像的男人,是楚之焕。 时景苏:?? 他在这里自然不可能将目光太过露骨地盯着楚之焕看。 因为在他的设定里,他是楚砚冬的小舅子,从来没有参加过楚家的家宴,今天是第一天与许乐宁很巧合的见面。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许乐宁,更没有见过楚之焕,更更不可能知道,楚之焕就是许乐宁的男朋友。 难道,这又是一种来自许乐宁对他的考验? 不能吧? 除非许乐宁一开始就猜测出他男扮女装的事情。 时景苏心底很慌,灵魂又一次快要去世的很安详。 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尽量不去看楚之焕的那张英俊的脸。 但是,面前突然递来一只漂亮白皙的手。 是许乐宁拿着小勺子,挖着一个特色的冰淇淋,递到他的面前像是满脸期待的模样。 “虚月,你尝尝看。这个很好吃的,是我曾经给你发的那款非常非常好吃的冰淇淋哦~” 时景苏注意到,小勺子上面有许乐宁吃过一口的痕迹。 他的嘴角也是,有冰淇淋遗留的香甜的痕迹,淡粉色的,似乎是草莓味。 时景苏:…… 不敢动不敢动。 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做这种事,时景苏完全不知道许乐宁想要搞什么。 许乐宁却摆出一副很失落的表情:“是不是虚月嫌弃我吃过这口冰淇淋了?” “你放心,”他的两眼放光,“我很干净的,非常的健康,活了这么大,都没得过什么疾病,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病传染给你。” “还是虚月你很嫌弃我本人?” 时景苏:…… 时景苏败得体无完肤。 小绿茶的精髓,他好像根本没有学到家。 早点认识许乐宁是这样的人设,他肯定向他伸出手,说一句:好同志啊,你知道我等这样的一天,等了有多久了吗?我一定一定要尊称您一声“师父”,向您拜师学艺。 目前的状况,就……挺尴尬的。 时景苏僵直着脖子,也不敢转动目光直接露骨的看向身旁始终站着,似乎垂首看着他们两人的楚之焕。 他只能微笑着婉拒:“对不起,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是吗?”许乐宁有点惋惜。 但他很快振作起精神,又将面前的牛排慢条斯理切除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嘴里说道:“我点了两份不同部位的牛排,都是这家店的精品,虚月,你也尝尝我这里的这份牛排吧?” 说着,许乐宁将切好的一块小牛排,用叉子叉起,递到时景苏的面前,看情景,是要继续亲自喂到他的嘴边。 时景苏的笑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因为他借此机会上扬了一下面孔。 眼角余光正好能往侧面看看。 于是楚之焕那张异常冷淡、欲求不满,甚至颇有些哀怨的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忽然闯入时景苏的眼帘。 他浑身一个激灵。 原来楚之焕一直以来都用这种仿佛醋到全世界都能知道,要将他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的目光看着他吗? 他跟楚砚冬某些角度真的有点像。 那一刻,时景苏就感觉是被醋劲大发的楚砚冬,死亡凝视一般盯着一样。 他低低地轻喘一口气。 想要努力平复一下心情。 许乐宁这招也太狠了吧。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同样也是一个商业精英大佬,会出现在西餐厅里,还穿着服务生才会穿的衣服。 到底是针对他的考验,还是许乐宁和楚之焕在玩某种无法道得清的情.趣游戏? 时景苏的脸色很僵硬。 努力维持的平衡,险些要被打破。 他赶紧拾起刀叉,加快切牛排的速度,将其中一小块放进许乐宁的餐盘里。 再将许乐宁叉子上的那块牛排顺势用刀叉接了过来。 “谢谢lemon的分享,我现在就尝尝。” 当着许乐宁和楚之焕的面,时景苏总算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回安全的地带。 他能明显感觉到来自楚之焕的视线压力,没有之前那么的浓厚了。 轻轻松一口气,时景苏埋着头开始吃牛排。 当然他也没忘记今天和许乐宁的见面,是为了约谈投资的事情。 时景苏在考虑这个投资的事情要不要先终止,毕竟许乐宁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吃醋成精的楚之焕在。 他怕万一以后的日子真的和许乐宁合作了,许乐宁动不动找机会调.戏他。 他就算再怎么皮糙肉厚,怎么能受得住,那楚之焕要杀人的眼神,他可受不住啊。 时景苏准备开口,许乐宁却先于他一步说道:“虚月,我已经找好了办公场地,在京文写字楼内,不日就能动工装修了,到时候会有我找来的律师和你联络,还有办公场地的设备,这些都不用你烦恼啦,我统统都安排好了。” “注册公司和股份的事情,我已经咨询过律师,到时候交接的任务交给他来做,有什么问题,你只要和我的律师去聊就行了。” “这家公司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能够做好呢?” “什么意思?”时景苏疑惑地看着他。 许乐宁笑得很甜。 但他的笑容里,似乎总是藏着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一样。 “意思就是说,这家公司虽然是我投资的,但是我并不想要什么酬劳。” “所以虚月你也不用太有心理压力。” 时景苏:?? 天上还有这么掉馅饼的好事? 许乐宁深深望着他:“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那部作品,我不希望你这样的人才会被埋没在市场里,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你能够出更多更好更棒更精彩的作品,作为一匹黑马,横空出世在市场,你能给我的最大的报酬就是,你能做好之后的游戏,进军游戏界吗?” 他在餐盘里用刀叉比比划划:“虚月你应该玩过基建类的游戏吧?” 时景苏轻轻“嗯”一声,似乎渐渐能够理解许乐宁口中的不需要金钱方面的报酬,是个什么意思了。 许乐宁:“当玩那种类型的游戏时,看着自己建设的农田,建设的帝国,建设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壮观,会让人获得无比崇高的成就,以及精神上的满足。” “我现在想要获得的,就是这样的满足。” 无关金钱,无关利益,无关回报,只是想看到经过自己幕后摆控的商业帝国,变得越来越生机勃勃,越来越壮观庞大。 大到有一天,全国内的人们,甚至世界的人们,都能知道他们制作的游戏帝国的存在。 当那款游戏的名字,变成耳熟能详,在大街小巷都能听到有人热议的时候,就是他们距离成功已经飞跃向一大步的距离的时候。 时景苏何尝不想经历这样壮观的场面? 他之前站在似乎能够高耸入云的楚氏集团大楼时,心潮澎湃到很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够拥有同款强大的集团大楼。 而从人们的口中报出他们的游戏的名称,几乎人人夸赞一句太好玩了,成为行业某个游戏类型的领军人物,那样至高无上的成就感,是任何金钱都买不来的满足和快乐。 时景苏两眼几乎放着光,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就已经让他开始热血沸腾。 他激动地说:“我也想。”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的千里马。” 许乐宁歪着头微笑一下,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姿态,几乎能在片刻,让人放下全部的防备心。 按照之前的约定,许乐宁为他找好场地,先投资三千万。 人员安排方面,他也可以入手,帮忙找到最好的团队,不管是运营,策划,美术等等,许乐宁都可以以高薪的价格,从市场上应聘到最高端的人才。 如果先期投资的三千万不够的话,只要时景苏开口,他可以随时追加。 这些成本资金,等到游戏正式制作完毕,宣发到位后上架,赚到足够的资金后可以还给他。 时景苏却提出疑问,如果赚不到呢? 游戏市场的水很深,是众所周知的事,每一年有不少游戏公司出了不少游戏,但能叫得出名,并在市场上火了的游戏,却没有几个。 随时有可能要做好会扑街的准备。 连他都不例外。 但对于时景苏的说法,许乐宁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他很淡定的表示,如果投资的所有成本全部打水漂了,就当自己做了一次慈善工作。 毕竟他的男朋友随随便便去拍卖行买个古董什么的,都是三千万的好几倍数字。 甚至还不够他的男朋友买一辆限量款的豪车来的钱多。 时景苏再一次感受到有钱人的好处和魄力,眼角几乎能够流下心酸的泪水。 太大气了,许乐宁这觉悟……时景苏真的不介意他的身边再多来这么几个把金钱看得特别淡,几乎看成粪土的豪门阔少。 因办公场地要装修,许乐宁给了他地址,说他可以随时过去查验施工现场的情况。 一切来的都那么的迅猛和快速,时景苏有点激动惊讶的同时,将地址保存好,吃完饭后,就和许乐宁分道扬镳。 等到他的身影从西餐厅里慢慢走远,之前已经离开的楚之焕又重新出现在许乐宁的面前。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忍耐到眼神里的那份哀怨,似乎更加浓重些许。 许乐宁很满意地看着曾经那个似乎高入云端,矜贵优雅的男人,如今穿着服务生穿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腹部前面还系着一条咖色的围裙。 衬得他腿长腰窄,身材笔直修长,还有点难以接受这样造型的无奈难忍。 许乐宁一把抓住他围裙后面的蝴蝶绳结,笑得如同魅魔般的邪:“你刚刚的表现很不好哦,差点吓走虚月了呢。都说他是很重要的合作伙伴啦,你怎么可以这么凶他~” 楚之焕面色难忍了一下。 和许乐宁刚在一起不久后,他便知道,许乐宁的性格不像他的长相,更不像他的笑容那么干净天真纯粹。 他就像个小恶魔一样,急需着源源不断的养分。 而他的养分来源,就是享受他吃醋时难以忍受,几乎要陷入绝地,陷入理智崩塌、变得疯狂的场面。 所以他故意和西餐厅的老板打了招呼,让他换上服务生的工作服。 故意让他来他们的餐桌“伺候”。 故意让他看着他是如何和虚月互动,又是如何与虚月有那么多的亲密举动。 当着他的面,许乐宁邪恶的像个恶魔一样,看着他不断中烧的怒火,不断喧腾的醋意,含着笑去喂虚月。 虽然最后许乐宁没有得逞。 但他获得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许乐宁已经获得了满足。 自从家宴结束到今天,这段漫长的日子,许乐宁只和他做了一次。 还是在他百般难忍之下,情绪快要抵达崩溃边缘时,许乐宁才欺到他的面前,用获得满足的表情同意下来。 楚之焕一脸阴郁之色,问出那个在身体里快要抓肝挠肺的问题:“乐宁,你看上了虚月?” 他们在一起长达好多年的时光。 中间也出现过许多让许乐宁充满兴趣的人物。 但只是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想看到楚之焕吃醋用的工具人。 但楚之焕总有一种像是做梦般的失真感,他总有一种许乐宁对他已经丧失兴趣的恐慌。 这一次,他总感觉许乐宁对虚月的关注,似乎太多了一些。 这让他很不安。 很害怕被许乐宁抛弃。 他是他最忠实的臣民。 辅佐于他的足下。 可以为他披荆斩棘,为他变得不能自已。 只求高贵无上的王,可以偶尔垂下他高傲的头颅,用悲悯众生的情绪,也能稍微同情地多看看他一眼。 楚之焕不敢想象有一天,辅佐于王的足前的人将不会是他。 他慢慢蜷起的指尖开始变得苍白,楚之焕的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口中寻得一种答案。 许乐宁才说:“你真的没有看出来吗,我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兴趣?” 望着楚之焕略有些迷茫空洞的眼神。 他笑了笑。 算了,那次撞见“时景心”“不小心”进入男厕的事情,只有他和楚砚冬知道。 他不知道楚砚冬知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毕竟,虚月真的长得很像一个女人嘛。 连喉结都不明显。 不像他,虽然长得也很像女人,但是喉结是很显眼的。 这个答案还是不要随便和虚月说了。 甚至都不要和楚砚冬去说。 否则吓跑他好不容易观察到的小白兔,再也没法共同携手组建游戏帝国该怎么办呢?《 》 130-140 第 131 章 用男装的样子见楚砚冬。 回程的路上, 时景苏仍然有点不敢置信。 他看着时间反正还早,京文写字楼就在他回程的路上,顺道就能过去看看。 按照许乐宁提供的信息, 时景苏前往写字楼的第20层。 将近千平的占地面积上, 果然有施工单位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装修。 时景苏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装修一下, 当看到设计图纸的时候, 他都不得不再次感慨许乐宁真的是出手很阔绰。 光茶水间的设置都很高端大气, 所有的设备都采用全自动化高科技模式。 二十楼的视野和采光都非常好。 他站在窗玻璃往远处眺望,能看到对面几乎高耸入云的大楼在日光下,正折射着的五彩斑斓的光辉。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 他这一辈子居然还能走运到有贵人相助。 正巧, 许乐宁给他发送短信过来:【刚刚忘了和你说啦,以后你可以叫我的本名, 直接称呼我为乐宁,不用再投资人先生,或者lemon、lemon地叫啦。】 顺便许乐宁还将一个号码转发给他,并告诉他这是律师的联系方式。 时景苏当然知道他的本名就是许乐宁, 但还是当成第一次知道,回复一条简讯道:【好的, 乐宁。】 参观完未来的办公室, 时景苏匆匆忙忙赶紧回到时家。 还是从后门准备偷偷溜进去的打算。 但临进门前,时景苏看到林菁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楚砚冬来了,看到此条消息,速删。】 什么? 时景苏的心里敲着警钟。 楚砚冬来了? 他在原地足足愣了有快一分钟。 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楚砚冬来了?! 他怎么能来呢? 一直以来他不是都不来了吗? 早不来, 晚不来, 偏偏在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候来。 他的身上, 可是穿着男装! 时景苏无比郁闷。 他有所不知的是,楚砚冬此次前来的计划已经谋划了太久太久,时景苏在家里“赏花赏月赏风景”,乐不思蜀的感觉让他心一点点的变沉,也让他越来越烦躁不安。 他不来找时景苏,时景苏也不记得要发条短信,打通电话,是不是他一辈子不找“她”,时景苏也会一辈子不联系他? 楚砚冬越想越气,越想越放心不下,越想越要来看看时景苏的情况。 时景苏刚准备溜走,时运不济,居然在后院的地方看到楚砚冬派在外面放风的保镖。 时景苏:? 就……挺抓狂的! 被保镖发现,并被拦下抓住时,时景苏拼命地将头埋得很低,不愿意露出一刻的面孔。 他连反抗都想着算了,因为根本不是这些彪形大汉的对手。 只能想着怎么在楚砚冬的面前稳住不掉马。 他居然要用男装的样子见楚砚冬了吗? 楚砚冬会不会一眼就认出他来? 怎么办,怎么办? 时景苏的脑袋里疯狂地弹着警告的感叹号。 他被两名保镖抓到楚砚冬的面前时,双腿都开始发麻,感觉曾经打过石膏的那条腿,似乎又要再次断了。 时景苏努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两名保镖的拥堵下,他几乎能够缩成地上一株最不起眼的小蘑菇。 心跳声剧烈地颤动着,时景苏喘着气,拼命看着地面。 那眼角余光,正好闯入楚砚冬的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连他的西装裤脚,被熨烫得那么的一丝不苟,都毫无留白地闯入他的眼帘。 可是等待半天,楚砚冬连一眼都没抬头看,似乎是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时景苏终于暗自狠狠松一口气。 老天爷鹅。 感谢上苍,天无绝人之路! 但林菁月看到时景苏的那一刻时,吓得脸色惨白,险些露出马脚。 感知到身边林菁月的震颤,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一样,楚砚冬略微掀了点眼皮,才用一种施舍的样子,粗粗看了一眼时景苏。 他低垂着头,努力用帽檐遮挡住自己的眉眼。 楚砚冬没看太清楚,只无关紧要地问保镖,嗓音冷淡,声线低沉:“什么事?” 保镖一说道:“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时家的后院,我们怀疑……” “太太的情夫”这五个字,到底是为了挽回点楚砚冬的面子,才没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口。 但楚砚冬听出保镖的意思了。 那一刻,时景苏感觉到他要完了完了,楚砚冬冷若玄冰的面孔,霍地抬起来冷冷地凝视他。 他可是记得的,之前有一次来时家看时景苏的情况,大门口确实出现过一个身形高挑,穿着很随意,趿拉着人字拖,轻车熟路进入时家的男人。 那个男人,竟然……竟然还有时家的指纹密码锁。 连他都没有。 而那个男人居然有。 说到这件事楚砚冬就没来由的怒火滔天。 他望着时景苏,露出一种死亡凝视般的感觉,害得时景苏的警钟敲响得更加厉害,头也埋得更低。 “抬起头来。”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时景苏:…… 艹。 他哪里敢抬头。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难道今天他真的要死绝在这个场面吗? “我让你抬起头来。”楚砚冬又说了一声。 时景苏才深吸一口气,勉勉强强慢慢悠悠抬起头来。 抬头的那一刻,保镖们粗暴地摘掉他的眼镜和帽子,但即使不摘,楚砚冬的双眼也在慢慢睁大。 与此同时,林菁月、张婶,以及时景苏的心里都产生了一道声音:说不定今天就是他们时家的正式死亡之路。 林菁月都已经做好了要低头认错的准备,岂料时景苏忽然挣动身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抢在楚砚冬发话之前先痞里痞气地说道:“干什么,没看过帅哥吗?你们什么意思,把我当猴子一样抓过来?” “妈!”凄厉的一声声音,几乎是扯着嗓子刺耳的在叫,回荡在整个房间当中。 “噗通”一声,时景苏对着林菁月的方向猛然一跪,抱着她的大腿就是说:“你行行好,我最近又没钱了,在网上赌.钱又赌输了不到二十万,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直到这时,林菁月才明白她的这个儿子的真实意图,马上打配合地说道:“你这个混账不孝子,我们家里真的已经没钱了,今天偷偷从后门过来,是不是又想偷家里的钱?或者你姐的存款之类的?” “我告诉你,家里真的没有钱了!还负债累累!” 连张婶也马上想到要打配合,双眼忽然含着泪光一样看着时景苏:“是啊苏少,家里真的快要穷的揭不开锅了,您就别添乱了。” 这时,楚砚冬才意识到他们抓到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你儿子?” 林菁月表现得很不想承认的样子:“我没有这个儿子。” 那就是她的儿子了。 恍惚间,楚砚冬似乎想起什么,又似乎遗漏掉什么。 冥冥之中他好像记得在迎娶时景心之前,他的父母和他交代过什么,但那时候他根本没有兴趣了解时家的事,更没有兴趣知道时家的家庭成员组成情况。 如今想来,好像就是这件事情。 时景心似乎有一个弟弟?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和他所熟悉的那个时景心,实在长得太像了。 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带着一些好奇和疑虑,楚砚冬走近时景苏的身边,时景苏刻意一脸拽兮兮地看着他:“看什么看,你不会又是哪个债主吧?” “我没钱,你别问我要钱,家庭经营不利,又不是我的错。” 楚砚冬:“……” 整一个纨绔子弟贪玩享乐的形象。 林菁月赶忙道歉,然后配合地用腿想要“踢”开时景苏:“他是你姐夫,楚砚冬。” 在那一刻,时景苏的双眸似乎是亮了:“楚砚冬?哪个楚砚冬?那个楚砚冬吗?” 楚砚冬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个A市首富之子,乃至全国的首富,福布斯排行榜上鼎鼎有名的前几名的大佬,身价千亿的豪门中的豪门楚砚冬吗?”。 没救了。 没想到时家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 难怪他和“时景心”结婚的时候,这个弟弟并没有到达婚宴的现场。 估计时家的人也不想他出现在现场。 只会丢份。 时景苏一听他就是那个楚砚冬,马上跪着爬着来到他的面前,抱住他的大腿死活不放:“姐夫,你好啊姐夫,我是你的小舅子,看在我姐的份上……” 他将嬉皮笑脸的程度,演绎到绝对:“你行行好呗,帮帮我吧,我赌的不多,真的不多,也就不到二十万的赌债,我相信姐夫你这么好的人,肯定能够宽宏大量理解我,能够帮助我还一还这笔债款。” “我姐那么好的人,姐夫你娶了她真的不亏,看在我姐的份上,你都不能不帮我。” 演到这里,林菁月都瞠目结舌,都忍不住要给她的这个儿子竖一个大拇指。 高手,实在是高手。 “姐夫,”时景苏还在缠着他,“你要是不帮我,你就太小气了吧,你那么有钱,随便拿出一点都是好几千万好几个亿,你就意思意思,就当是和我这个小舅子第一次见面的礼金。” 现场的保镖们各个神色共愤,真想骂一句“不要脸”。 虽然见过不少无赖和小流氓,当知道楚砚冬的身份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想方设法从他的身上捞到一点好处,但大多数时候,都被他们拦下。 可眼前的这个人,是楚砚冬的小舅子,居然无赖到连自尊都不要,跪着扒着楚砚冬的大腿不放。 时景苏甚至假模假样的哭上了:“姐夫,好姐夫,你不帮我的话,我可就要真的死了啊。你忍心你的老婆没有弟弟吗,你忍心吗——” 他一边流着虚假的鳄鱼眼泪,一边把眼泪蹭到楚砚冬的西装裤腿上。 如此一来,肯定就更能引起楚砚冬的厌恶,也好让楚砚冬叫保镖们把他给踹出去。 什么钱不钱的,时景苏的目标可不是这个。 却没想到,楚砚冬立马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填了一串数字,丢到他的脚边,居高临下的双眸,冷冷地睨视着他。 时景苏一愣。 仰头看了一眼,意识到情况不对,又匆匆忙忙避开眼神。 楚砚冬居然真的给钱了? 楚砚冬冷冷一笑,看对方的模样,果然是个败家子,见到支票的时候,眼神都呆滞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一大笔“生活费”吗? 楚砚冬用眼神示意让他快点松开他那脏手。 等时景苏松开后,他又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自己的裤腿。 上面还有时景苏流下的眼泪,冰凉触感紧贴着他的裤腿,令得楚砚冬不由得眉头一皱。 楚砚冬眼眸顿时冷厉许多:“这上面的钱,应该够你一段日子的挥霍了,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要再来打扰心心的生活。” “倘若再让我看到你……” 后面的话,楚砚冬虽然没说,但时景苏总觉得他的脖子有点凉凉的,似乎被人拿刀抹了一下。 这一刻的时景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总而言之心情非常复杂。 他不知道是该感谢楚砚冬竟然会真的给他一张支票,还是该痛骂楚砚冬这渣渣,居然连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婆”变装后的样子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爱“她”? 更不知道他是该高兴楚砚冬终于可以放过他,让他现在赶紧拿着钱滚,还是该忧伤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楚砚冬接下来肯定会去楼上找他。 他思绪繁复,脑子一片混乱,随手拿起地上的支票,粗略看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楚砚冬不愧是身家千亿霸道总裁,随随便便填了一串数字,就是三百万。 他真想问他一句:亲爱的老公大人……哦不,姐夫大人,你是不是少填了一个0? 保镖拎起他的衣领,还有点不服气,就这么张口说一句自己是太太的弟弟,就和他们家的楚总沾亲带故上,可真是讹钱的一种好手段。 几个人都以痛恨的目光看着他,看起来仇恨值是彻底被拉满了。 时景苏拿着支票,被丢出门前时,仍然处于懵逼状态中。 这么说,他的小金库里目前为止,又天降横财一笔小型巨款了? 没个三千万,有个三百万也有很多很多钱了。 但这懵逼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就见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楚砚冬想要上楼的情形。 林菁月立马努力拦住他:“心心她昨天休息不好,现在还在楼上睡觉,有什么事,要不等她醒了再说?” 听到那声音,时景苏的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 第 132 章 想要推倒他。 如果林菁月在之前说出这种话, 楚砚冬很可能会怀疑时景苏休息不好的真实原因。 难道是和什么野男人又开始幽会了吗? 毕竟“她”乐不思蜀,都不知道要给他发送信息等等,说不定和其他的男人正在打游戏, 打的欢天喜地根本都忘记“她”现在还是楚家太太的身份。 想到这, 楚砚冬忽然想起刚刚那个纨绔弟弟的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就是时家门口出现的那个陌生的高挑男性吗? 原来一直以来, 都是他误会了“时景心”, 其实那个有指纹锁的男人,是她的弟弟吗? 心情莫名好受许多。 楚砚冬想要回头再去确认,却发现原先被保镖丢到门口的那个纨绔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拿着支票消失不见。 不可教养。 楚砚冬眼底露出不屑的神情。 而此时此刻的时景苏, 却是在努力地爬着他们厨房的窗户。 天知道林菁月还能阻拦到什么时候? 他得赶在楚砚冬上楼之前, 抢在他的前面先上楼,并且换上女装。 曾经无聊幻想过的问题——楚砚冬不会要求身为“时景心”的他, 和身为时景苏的他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里面吧? 那时候,他只是以玩笑的口吻在想这个问题,天知道今天居然会真的遇到这么考验他极限操作的事情。 还有多少事情是他这张乌鸦嘴,不小心说出来之后灵验的? 他现在可真的是在玩命。 努力半天, 时景苏终于从窗户里翻入内。 小心翼翼避开众人的眼目,他火速猫着身子窜到二楼。 还好目前一楼大厅的火力, 全部集中在林菁月的身上, 楚砚冬并没有留意到一个角落里,有一道身影悄然无息地闪过。 与此同时,林菁月在一楼大厅和楚砚冬说道:“真的再等等吧。” 可显然,楚砚冬已经等不了了。 如果是上午时间太早, 来打扰到时景苏休息, 他一定会安安稳稳待在大厅里面耐心等“她”清醒。 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钟, “时景心”不需要吃饭的吗? 那样很可能对身体不好。 还是说…… 楚砚冬的双眼微微一眯。 他的怀疑其实真有其事,说不定他现在立即跑上楼,能够看到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四只脚。 越想好像越是这么回事,脑海里已经开始产生相应的画面。 楚砚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忧心什么,毕竟时景苏的追求者确实很多,就算之前的那个出现在门口的人很可能是弟弟,已经将误会彻底解释清楚,还有温栋,还有赵越洋,还有…… 时景苏还经常会在他的面前挺一挺胸,然后和他说,看吧,我这傲人的姿势,这美艳的面孔,多少人排着队想要追求我都追不到,现在白便宜你这家伙了。 楚砚冬:“……” “她”也的确生得秾丽美艳,过分漂亮到让人几乎都移不开目光。 不顾林菁月的阻拦,楚砚冬的双眸几乎能迸射出寒光。 望向二楼的方向,他气沉沉地抬起脚步便要走。 身边“哎呦”一声,林菁月竟然轻飘飘地突然倒地,横卧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唤。 楚砚冬冷睨着她,忽然觉得时景苏会这么的戏精,很可能是因为“她”有一个同样戏精的妈。 林菁月躺在地上一小会儿,发现她的这位好女婿完全没有任何的举动,没有要关心她的意思,没有要扶她起来的举动,而是又一次错开她,往二楼的楼梯处而去。 林菁月绝望地看着那个方向,心里祈祷着。 对不起,是妈没用,拦不住楚砚冬。 怪就怪楚砚冬真的太冷感,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还是得看你。 她之前好像有看到时景苏的影子从厨房间闪了过去,那就说明,他已经上到二楼的房间里了。 …… 楚砚冬的心中有如落了块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面,连拆石膏的事情,时景苏都没有麻烦楚砚冬。 楚砚冬了解到他能够走路的事,都是通过张时安之口。 他的眼神即刻变得晦暗不明。 楚砚冬一直在赌,总以为这么大的事情,时景苏最起码会找他撒撒娇,和他分享分享,说一些“老公,人家脚好疼哦,需要你的吹吹才能好”的腻腻歪歪的话。 哪怕问问他,为什么这段日子都不来找“她”,就真的真的一点点都没有想“她”吗,也是好的。 然而现实是,他没有来找“她”,时景苏也没有来找他。 赌失败了。 楚砚冬加快脚步,踏上楼梯。 他心中忐忑。 很害怕幻想中的事情真的会成为现实。 很害怕时景苏不来找他的真实目的,是因为已经又另寻她欢。 很害怕看到时景苏在见到他的模样时,脸上充满的是惊惧、恐慌,甚至不想见面的困扰和忧愁。 走到一半,楚砚冬又停下脚步。 这份忐忑的心情越来越重。 他开始回头看了一下众人。 楼下的众人都被他这睥睨天下一样的眼神看得一怔。 还以为楚砚冬要发号什么很重要的施令。 结果楚砚冬只是眉头轻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古古怪怪地说了一句:“我身上的衣服没乱吧?” 众人:“……” “没乱没乱。”大家纷纷表示。 楚砚冬刚松缓的眉头,很快又皱起:“发型呢?” 众人回答的声音更快了:“没乱没乱。” 楚砚冬才像是想定什么,一步步开始坚定地朝时景苏的那个房间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的上楼梯的声音。 几乎敲击在每个人紧张的心口上。 楚砚冬的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喟叹:原来他们家的楚总,也会紧张的吗? 随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近,很快就要来到门前,时景苏的心脏也拼命地在打鼓。 幸好他眼疾手快,已经跑到自己的房间。 而房间里,也准备着一条万年随时随地可能派的上用场的长裙。 时景苏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火速脱掉外套衬衫长裤,火速套上长裙,火速将那些男装衣服囫囵塞进床肚底下,并且用力地踢了踢,再将床单往下一扯,完美掩盖住床肚里面的风景。 门洞开的那个瞬间,时景苏正盖着被子,像是被惊扰的睡美人一样,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慢悠悠坐起身子。 他皮肤白皙,两边脸颊睡得通红,像是特别新鲜的,已经熟透了的刚刚被人采摘的水蜜桃。 鲜美、多汁,年轻、富有甜蜜的味道。 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想要上前咬一口的欲望。 望着门口出现的身材修长高挺的男人,时景苏似是微微一愕,才不敢置信地说道:“老公?” 床尾没有看到第二个人的第二双脚。 但楚砚冬的目光仍然在上面不断的搜寻,似乎想要将整个床铺都洞穿一样。 不等时景苏再开口说话,楚砚冬走至他的面前。 在一声轻柔的像是在用哼哼似的声音撒娇的“老公”声中,楚砚冬果断揭开了他的棉被,露出里面的好风光。 棉被底下只有时景苏一个人,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时景苏显然被他的这个颇为鲁莽的动作弄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时,楚砚冬似乎有下一步的动作。 时景苏倒置一口凉气。 楚砚冬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一来就气冲冲地将他的棉被全给掀掉了。 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楚砚冬想要从他的身边挖出一个胆敢给他戴绿帽的野男人。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楚砚冬真的有这么怀疑吗? 看楚砚冬的眼神,好像是把目标对准了床肚底下? 时景苏的心快提到嗓子眼。 床肚底下可有他还没有立即“毁尸灭迹”的男装,如果这时候被楚砚冬发现,那他就离死亡不远了。 在楚砚冬即将弯腰,要将手伸向床肚底下的时候,时景苏马上“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老公,你怎么才来呀,你不知道人家想你想你想的有多辛苦~” 楚砚冬愣了一下,天知道这句话他有盼了多久,一直都希望能从时景苏的嘴里听到。 但当真正听到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在想这个小骗子,是不是又在骗他。 他迟疑一瞬,目光看向面前的时景苏。 他正怯怯地带着点埋怨地看着他,神情不似作伪。 似乎他是他口中说的那个负心汉,有那么久那么久的日子都不来看望他。 楚砚冬愣了足足半分钟,可随即,他弯腰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然后,他的怀里猛地扑进一个人。 热情、大胆、几乎要将自己的全部身家——“她”的心,“她”的思念,“她”的小娇嗔,全部疯狂的毫无道理可言地融进他的视野里,他的身心里。 楚砚冬被怀里的人扑得险些往后退却一步。 幸而他抱住他的肩膀,稳住了。 楚砚冬身体一僵。 这个他渴望已久的怀抱,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几乎绞杀他的心房。 心跳声“咚”、“咚”、“咚”,一下比一下更加激流勇进。 楚砚冬双眼微微一眯。 视线继续定格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的骨头跟睡散了一样,因为这一抱,身体几乎要埋在他的身体里。 从上往下看,能看到他头顶可爱的发旋,轻颤的眼睫,以及细嫩的娇肤。 那身慵懒凌乱的睡裙中,在淡淡的金色光线下,露出精致优美的锁骨。 楚砚冬的视线定格在那里许久,良久,都忘记转开。 没来由的烦躁忽然被打破,原来林菁月口中说的时景苏在睡觉,是真的在睡觉。 他是真的可笑,居然会怀疑他的妻子。 可是很快,那份烦躁感重新回归。 因为时景苏的身上,实在太香。 不刺鼻的淡淡的香味,前调是玫瑰的狂野芬芳,尾调是白桃的清新雅致。 楚砚冬轻轻一闻,忍不住将鼻尖沿着他的发顶轻微蹭了蹭。 时景苏的肩膀,因这一蹭而轻轻地颤了颤。 他又抓住他的肩膀,好好仔细打量他。 看得出来时景苏之前睡得很香,很甜。 长而轻软的发丝,都已经睡乱了,很没有章法的贴在他精致的脸上。 耳垂小小的,脸也小小的,什么都是小小的,又都是那么的完美。 还有“她”的唇,薄软而柔嫩,哪怕睡梦之中的模样,都带着水润的光泽。 明明才短暂的一个多月时间不见,却像隔了好几个春秋。 楚砚冬的心脏在短时间内莫名疯狂的跳动着。 有好几次,望着时景苏的这张似含羞带怯,面若桃粉般的脸,楚砚冬都想起淋浴间的那一幕。 想到幻象中的“她”对着自己说:“我来帮你。” 楚砚冬的神色难忍,很有一种想把“她”重新推回床上的冲动。 幸而几番下来,楚砚冬都忍住了。 此时此刻看到时景苏在对着自己笑。 虽然那个笑,带着一点懵懂的无措,似乎没有料到今天的他会突然出现在时家,给“她”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他的眸光柔软,盛满着波动的水意。 发丝轻垂在肩头,衬着白皙娇嫩的肌肤,有一种无言的慵懒。 那嗓音也是娇娇弱弱的,轻轻在唤他:“老公?” 楚砚冬瞬间神智清醒。 不是梦里,也不是幻境。 是真实的时景苏。 感觉到有一种像是会晨起勃发的迹象,楚砚冬的目光顿时迸射出骇人的光。 他眉头深深一皱,趁着时景苏还没发现之际,又赶紧将时景苏往旁边放开:“离我远点。” 时景苏一怔。 满脑子不停的在疯狂弹小问号。 他又做什么了吗? 意识到好像是说错了什么话,楚砚冬马上脸色严峻地紧皱着眉头,又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 向来口才极佳的楚砚冬,竟然也会有小结巴的时候。 时景苏看得瞠目结舌,接下来,听到他似乎是有些很不好意思地说:“你快把衣服穿起来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今天会对你做出什么。”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有一种冲动,想要推倒他的意思吗? 时景苏冷不丁望向楚砚冬的某个地方,好像确实看到了一些令人惊诧的风光。 都是男人,他能理解。 楚砚冬的某个地方好像起了反应。 时景苏真想感叹一声,谁让他天生丽质难自弃,楚砚冬会贪恋他的容颜和身材也是对的。 美人嘛,就是这么的吸引人。 时景苏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小秘密,赶紧将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开。 他重新低下头,双手摸了摸,望向自己的有些凌乱的睡裙,吊带的地方滑下来,裙摆的地方也快攀爬到大腿之上。 整个一勾引人的小妖精一样。 为了不酿成什么大祸,时景苏赶紧整理一番,省得在这样大好风光的日子下,楚砚冬真的会考虑对他做点什么。 细白的脚腕终于下到地面,楚砚冬无意间一瞥,注意到他的腿伤已经完全好全,都没有一点伤疤的踪影。 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楚砚冬总觉得,女人很在意自己的肌肤,这一生,可能都在和自己的肌肤是否年轻活力在做斗争,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上,会留下丑陋不堪的疤痕。 只要没有留下伤疤,他就能宽心一些。 时景苏跑到更衣间换衣服,一边换,一边听楚砚冬说明自己今天的来意。 第 133 章 床板都震塌了。 “这些天来, 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居然是带着一点小幽怨的声音。 让时景苏不由得诧异一瞬。 如果从旁人的口里说出这句话,时景苏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这句话的主人是楚砚冬。 他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火速换好衣服,将假发假胸都重新调整好, 适当地上了一下很简单的妆容, 时景苏才各方面都做好准备地重新回到房间里。 楚砚冬似乎有点不开心, 竟然坐在床边, 静默无声地盯着床尾的杰克在看。 时景苏:…… 真是难为你了啊杰克。 此时此刻楚砚冬的模样, 就像一个全身都竖起倒刺的小刺猬,需要人安抚,需要人举高高、亲亲亲、抱抱抱。 也像是一个充满哀怨色彩的小怨灵,浑身都写着一种“我快哄不好了, 你难道还不快点说些什么动听的话好让我开心开心”的怨念。 楚砚冬也的确很哀怨。 既然时景苏说想他想的有多么的辛苦, 为什么之前不和他撒撒娇,为什么要等到他等不及来找他的时候, 才和他表示思念之苦? 他很难不怀疑,这又是时景苏的托词。 楚砚冬眉头深锁,不甘不愿地说道:“既然你说想我的话,为什么这些天来, 都不和我联系?” 时景苏沉默:…… 何曾见过这样的楚砚冬,直扑而来的哀怨气息, 都快将整个房间笼罩。 渗透进房屋的每一面墙壁, 每一个角落。 果然谈恋爱使人堕落! 清醒点,你可是男频文的升级流的男主啊喂! 时景苏慢慢走近楚砚冬,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很有可能要想办法去安抚这个噩梦级一般恐怖的BOSS楚砚冬。 更是没想过,楚砚冬居然也会有像这样撒娇的一天! 该怎么安抚呢? 时景苏停滞了几秒钟。 抱抱他, 亲亲他, 疯狂搂住他说, 我也想你了? 不行不行。 他怎么可以真的去想楚砚冬? 那么做,就显得他也一并堕落了,也跟着楚砚冬坠入情网的深渊。 楚砚冬目前的状态,很像是一只失魂落魄求顺毛的大型犬。 他背对着时景苏,沉默得如同一座不会说话的石雕。 如果是顺毛的话…… 时景苏走至他的身边,不知不觉间伸出手,摸着他头顶密实浓黑的头发,手感竟是意外的有些轻软。 他还以为楚砚冬的脾气这么臭,他的头发也会随他的脾气一样,又硬又扎手。 结果,又柔顺又好摸。 时景苏忍不住反复来回抚摸了很久,还忍不住眉眼弯弯,笑得那么纯粹无邪,称赞道:“你的头发很软的嘛。” 直到忘乎所以的他被楚砚冬忽然喝令制止:“不许摸了!” 他的语气有一点点凶。 时景苏才怔怔地收了手。 楚砚冬的脸上似乎有些饱受屈辱的风霜,从没想过会被一个人这么自然而然摸着头发,那简直就像把他当成一个摇尾乞怜的小狗狗看待。 楚砚冬的神色不自然了许久,虽然很想努力掩饰脸上的羞燥,但越来越红的耳廓,已经深深出卖他。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眉头皱得极深,像是在小小的埋怨。 何况他也意识到刚刚的那一刻,一不小心又回到从前的样子,对着时景苏那么的凶,肯定把他吓坏了。 “我的意思是,”楚砚冬面色有点僵硬,有一种意外的说不出的可爱小别扭,“不要总是做出这么让人为难的事情。” 时景苏的呼吸一滞。 糟糕,今天的楚砚冬有点过分坦率得不像话。 平时越是严厉,越是板正神色庄穆的他,如今越是因为这份反差萌而让人觉得可爱得一塌糊涂。 时景苏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现在真想马上加大码力,以火箭的最快速度冲进卫生间里,好好用冷水洗一把脸。 直到把自己洗清醒为止。 他怎么又开始对着楚砚冬疯狂心动了? 时景苏别扭地移开目光。 心里不断在说糟糕糟糕糟糕。 他们两个人都是男的,根本……根本就不可能。 时景苏很想反手就掏出一堆漂亮妹妹的美图,用来好好欣赏一番。 可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之前看那些漂亮妹妹的美图,已经完全没有“这就是心动了”的感觉。 糟糕的声音更重。 时景苏反复忠告自己,千万要清醒一些。 甚至不惜掐着自己手背上的肉。 楚砚冬现在喜欢的人,是身为女性的你,是作为“时景心”的你。 他连你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他甚至……甚至都没看出男装的你,就是他日日夜夜思念,做梦都想抱的那个“女人”。 时景苏的心情忽然瞬间低落下去。 他又想起楚砚冬这段时间,还不是在网上和其他的“好妹妹”天天畅游峡谷世界。 还不惜花重金让对方每天都和他陪玩。 这个渣渣,狗男人,大猪蹄子,好意思说想他,好意思先“恶人先告状”吗? 表现得那么真一个,还以为有多么想他呢。 时景苏顿时感觉心脏也不剧烈跳动了,万物都复苏了,似乎又一个全新的春天再次迎来了。 但这样的状况维持没有多久,一想起楚砚冬居然在网上不惜找个“美女”来打游戏,每天浪来浪去,时景苏的牙齿都开始发酸,心里也有如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的显疼。 “那你呢?”时景苏看上去笑得很灿烂,也只是看上去,“老公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也不来看看我,也不发消息不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和哪个漂亮妹妹在什么地方玩的很愉快?” “毕竟你喜欢的是女人嘛,怎么可能会和漂亮小哥一起玩?” 搓牙的声音似乎更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的缝隙里挤出。 连说完后的时景苏,都不敢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楚砚冬,这句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就像在指责楚砚冬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时景苏的脸色悚然一僵,在看到楚砚冬的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后,更是郁闷到心里狂滴鲜血。 时景苏,你在说什么! 看把渣渣得意的样子,还以为你在吃他的醋! 时景苏想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楚砚冬站起身,一步步欺近他的身边。 那双冷厉的眼眸中,难得多添了一份喜悦的光彩:“你在怀疑我?” “怀疑我找其他的女人?” 时景苏赶紧挺了挺胸,表现得一脸没有兴趣的模样:“你想错了,我只是在告诉你,千万不要先恶人先告状。” “恶人先告状”五个字,犹如玉石一般击打在楚砚冬的耳朵里。 时景苏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在怀疑他出轨是什么? 楚砚冬嘴角克制不住的微勾出一个弧度,似乎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吃醋了?” “我没有吃醋!”时景苏满口否认。 他怎么可能吃醋。 他绝对绝对没有吃醋。 一点点的醋都没有吃。 他这么说,是因为楚砚冬的的确确在网络上找其他小妹妹玩游戏。 就事论事而已。 时景苏有证据。 真想立刻将手机游戏戳开给他看,然后在看到楚砚冬看到他的游戏ID就叫“蜜桃小仙女”时,颇有些微妙和诧异的目光中,嘲讽他道:不是说我怀疑你吗,罪证都放在这,你还敢狡辩吗? 楚砚冬的确没有和其他女人乱搞,但一起玩游戏也是玩。 虽然“蜜桃小仙女”就是他本人,那也是一起玩了。 当然,时景苏绝对不可能真的立即掏出手机给他看,不然这层马甲也在楚砚冬的面前掉了后,真的是将楚砚冬推向社死现场的最巅峰。 为了楚砚冬不那么难堪,更为了挽回他当初以菜鸟状态玩游戏的自尊心。 时景苏决定能将秘密保存多久,就保存多久。 “我就事论事而已,”时景苏小嘴叭叭叭说,“谁知道你在这段日子里面是不是在找其他的女人?” “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你赶紧找了其他女人以后,我们就可以和平分手了。”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不爽,但天地可鉴,时景苏是真的很想快点结束这个烂摊子,好早点恢复身为男人的真实身份。 他的游戏商业帝国还在等着他发光发热。 仿佛能看到办公场地即将要完工建成的样子,时景苏的双眼都发着浓烈盼望的光。 时景苏心里祷告,楚砚冬,快点甩了我吧,求你,像我这样的小骗子、“坏女人”,不值得你继续强行挽留。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热切,热切到令楚砚冬能够立即明白他眼底藏着的那份深意,结合之前时景苏说的话,楚砚冬一下将他推倒在床上。 被推倒的那一刻,时景苏懵了又懵,床体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扑倒震了又震。 时景苏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楚砚冬高大的身影已经附着过来。 如一座无法撼动,更是很难攀越的山岳般,将他牢牢压在眼前。 摄人心魄的强大气场,逼得时景苏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正要努力撑起身子,一个强烈的吻已经紧随而至。 时景苏无语仰头望天,求他停手的声音,几乎淹没在被楚砚冬赐予的更加激烈的角斗中。 时景苏对他拳打脚踢。 大家都是男人,即使他的力气不如楚砚冬的大,但说发病就会发病的楚砚冬,没准会被他捶得病歪歪倒在旁边呢? 时景苏狠狠地推他,即使用了再大的力气,楚砚冬都稳如泰山,完全不为所动。 两人激烈的“争斗”维持了数分钟之久,直到床体突然震塌了。 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人同时摔了下去,床板下可能是有一段时间没能打扫,震塌的那个瞬间,居然扬起无数飞尘。 时景苏和楚砚冬同时捂着唇咳嗽,两人都有点呆滞。 动静太大,连楼下的人似乎都已经听到。 楚砚冬在他的上空,正要起身,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似乎瞥到床板底下似乎压着一些什么。 他正要想办法伸手去查看,时景苏顿时醒悟,床肚底下可有他之前藏着的男装。 如今震塌了,不就等同于暴露在空气当中吗? 他微微一瞥,幸好有床单被罩等的遮掩,才不至于所有的内容都全部展现在楚砚冬的眼前。 只有他衬衣的一角,一点点白色的袖口出现在那个地方。 和同样是白色的床单相比,并没有那么醒目。 但楚砚冬居然眼尖到能够看到这个东西。 时景苏不得不佩服,一是他楚砚冬的眼力忒好了一些,二是他居然也能有一天,享受到小说里面男女主人公之间,嘿嘿嘿的时候,将床板震塌的待遇。 只不过,他们今天还没有嘿嘿嘿呢,时景苏不得不再次由衷的感慨,楚砚冬可真是好本事啊。 他感觉他此刻的腰贼疼,可能是撞到床板的哪个震塌的地方,幸好没有尖尖戳伤他,不至于让他的行动力受损。 下一秒,趁着楚砚冬还没有去移开床单,认真看向那个白色衣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时景苏已经搂住他的脖颈,暧昧地往他的怀里一挂。 他气息轻吐,眼神魅惑:“老公,春宵一刻值千金,没想到你的力气这么大,害得人家的床都被你震塌了啦~” 话音刚落,时景苏的脸就绿了。 房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打开,估计是听到动静后的林菁月太过担心,以为两个人在楼上产生什么不可逆转的矛盾。 比如时景苏身为男人的真相,已经被楚砚冬发现,两人大打出手。 林菁月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楚砚冬和时景苏PK的场景。 很担心她的这个小身板的儿子,很可能不是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楚砚冬的对手。 她第一次无比“恶毒”的期盼着,希望在PK的过程中,楚砚冬能够突然发病,好让时景苏躲过一劫。 而后,她打开了门。 身后还追来同样一脸紧张的保镖们。 包括张婶在内。 六个人六双眼睛,在门口齐刷刷盯着门内的情况看。 只见到时景苏的衣衫有些凌乱,一边的肩带已经下滑至手臂的部位,另外一边还勉勉强强吊着。 而楚砚冬的衣服也同样凌乱,衬衫被扯到了西裤外面,衬衣领口的纽扣几乎被解开大半,一只皮鞋还掉到了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 此刻的时景苏,正搂着抱着贴着他。 两人的姿势如此的暧昧,几乎难分彼此,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尤为激烈的战斗。 重点是,他们身体底下的床板都震塌了。 虽然不至于用“灰头土脸”四个字来形容,但是两人的脸色都尴尬到很想用灰将自己的脸全部涂黑,好不被其他人认出他们究竟姓甚名谁的地步。 第 134 章 如同干柴遇烈火? 时景苏尴尬到脚趾都快抠出一座外太空城堡的地步。 那些保镖们呆愣片刻后, 顿时瞬间了然。 都说小别胜新婚,楚总和他的太太,在时隔多日不见面的情况下, 肯定分外思念对方。 这不, 一见到面以后, 两人如同干柴遇烈火, 噼里啪啦一顿狂烧, 那姿势暧昧到让众人都脸红心跳的地步。 而楚总不愧是楚总,那孔武有力的威猛,真的让人拍案叫绝。 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君王, 连床都承受不住他的英武勇猛的身体迸发出的力量, 这么很识抬举的被震塌了,当今社会难见, 也就只有楚总这样的盖世英豪才能实现。 现场如果有点赞功能,保镖们恨不得把这个功能刷爆。 他们心中欢呼,真想拍手吹口哨。 但到底面对的人是楚总,保镖们还不敢拿饭碗去赌, 他们齐刷刷弯腰鞠躬致歉,态度诚恳又卑微。 “对不起楚总, 对不起太太,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想要打扰二位的雅兴,我们这就下楼去面壁思过,还请楚总和太太能够原谅我们几人的冒失!” 如果可以, 他们真想赶在楚砚冬问他们罪之前, 戳瞎他们自己的眼睛。 说完, 也不敢多在原地逗留太长时间,四名保镖又火速从时景苏和楚砚冬的视线里消失。 随着“咚咚咚”颇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传进耳里,时景苏才悠悠回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那几名保镖脑海里到底脑补了什么样的场景,但是,从他们一个个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好像在对楚砚冬说:楚总英武,盖世英雄! 铁血男人真汉子,歪瑞牛逼plus。 时景苏的脸垮了下来。 脑海里还反复回荡着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公,没想到你的力气这么的大,害得人家的床都被你震塌了啦~ 震塌了啦…… 震塌了啦…… 塌了啦…… 了啦…… 啦。 糟透了。 这床的材质也太垃圾了吧? 就这么震了几下就塌了? 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时景苏真想说一句好样的,人生的每一次社死现场都是给了楚砚冬。 他捂了一把脸,想着要不干脆利落点,直接装昏迷晕死过去算了。 刚才不仅被保镖们看到了,还被……还被…… 保镖们离开后,门口只剩下林菁月和张婶两人。 她们面面相觑,半天,才从尴尬的呆滞中回过神来。 还是林菁月反应快,赶紧对着楚砚冬赔笑说:“砚冬,我们也不是故意要上来的,只是以为……” 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 相比时景苏,楚砚冬的脸色淡定一些。 但那也是装出来的。 从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楚砚冬已经读懂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就是—— 不知道该说是他太饥渴了,看到人就立马扑上去,火急火燎的把床都给震塌了。 还是该说时景苏这个小妖精,也真是太勾人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销魂到让他楚砚冬恨不得七天七夜不下床的地步。 楚砚冬尴尬到头皮都快发麻的地步。 翻车了。 他也没料到时家的床质量如此之烂,简直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改明一定要给时景苏重新安排一张即使多人在上面蹦迪,也根本不会被震塌的床。 幸而林菁月开口说话了,楚砚冬的尴尬才因此被转移一些。 他的眉头不禁一皱。 而后就是哂然一笑,眸光微冷。 仔细回味林菁月说的话,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林菁月她们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听到动静之后,怕他对时景苏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行为来。 在他仿佛暗含能够杀人的眸光中,林菁月拉着张婶,“无视”时景苏求救的信号,飞也似的快速逃离现场。 时景苏:“……” 看来求人不如靠自己。 最关键的时候,还是他自己最有用。 经过一系列事情的打断,楚砚冬似乎遗漏了什么,恍惚之间,他好像想起什么,正要伸手去揭开床板,查看下面到底压着的是什么东西。 怀里的那个人再度扑了过来,“她”修长的胳膊紧紧搂住他,那么的奋不顾身,那么的激动振奋,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心跳声彼此更加接近。 楚砚冬遏制不住地停滞了几秒钟,甚至他脸上的表情,都出现片刻的停滞。 他眉峰渐敛,微低下头,眼里闯入那张干净到精致细白的脸容。 时景苏唇红齿白,身形纤瘦,整个人像是依附着一棵大树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团,让人爱不释手。 楚砚冬突然产生一种疯狂的想要吻他的冲动。 床板底下究竟藏着一些什么,他早已经抛诸脑后。 眼见到他的唇仿佛要再次压过来,时景苏慌忙用一根手指抵着他。 在他微皱眉头,似乎有点不悦,也有点不解的表情中,时景苏故意矫揉做作地“嗯哼”一声:“老公,人家的腰好疼嘛,难道你忍心让人家就一直保持着现状,坐在这样残破不堪的床板上吗?” 也是。 他还没有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楚砚冬先行起身,再将时景苏也一并从类似于“废墟”的地方抱着站起。 眼见他没有再追问床板下到底有着什么的意思,时景苏终于暗松一口气。 关键时刻,还是作精小娇妻给力。 如果刚才楚砚冬还要坚持查看那个地方,他不介意再嘤嘤嘤几声,扑进他的怀里一个劲地捶打他的胸膛,然后细声细气地说:“嫁给你有什么用的嘛,你就是这样子对待你可怜可爱的老婆嘛?一天到晚口口声声说爱人家,也没见你真的有多爱多爱。人家的腿才恢复没多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人家的腰也一起受伤吗?你也太坏坏一点了吧?” 自从换上女装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时景苏感觉自己的脸皮的厚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社会小年轻了。 只不过,偶尔还会因为极度的羞耻而脸红心慌。 但大多数时候,他已经在这种随时随地就能“嘤嘤嘤”的,又作又娇的人设之间自由切换。 床体震塌,也一并打消了楚砚冬很有可能会留下来过夜的想法。 时景苏在被楚砚冬大致的检查完一番后,又被楚砚冬直接公主抱抱向了车厢里。 望着林菁月和张婶站在门口时,露出的有些“天可怜见”的表情。 时景苏在心中疯狂呐喊。 什么情况! 啊啊啊不是吧! 虽然早有预料今天楚砚冬来此的目的会是什么,但是再一次被塞进车厢的时候,时景苏的灵魂真的快要激情赴死了。 楚砚冬有没有胆子,敢再晚来一步? 只要他有胆子敢再晚来点,他就能有时间买飞机票、动铁票、火车票……各种票,先逃离一段时间。 到时候,他可以对许乐宁谎称,说自己有点事得去外面处理处理。 等避过一阵风头,重新回来的时候,时景苏就可以换回原来自身的身份,继续和许乐宁合作。 想必那时候,他们的办公场地也差不多装修完成。 时景苏也相信,楚砚冬在自己的娇妻消失一段时间找不到人之后,会感到万分的屈辱,也会明白,他和他的妻子,是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可能。 再执着的人,应该也会因为彻底的失望甚至绝望而放弃。 一切计划的都很完美。 只是现在出了点纰漏。 时景苏真的不介意楚砚冬再对他进行终极“流放”。 可回想起楚砚冬对他不理不睬的那段日子,他又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一种是理智让他一定要赶紧想办法逃离,一种是暗暗的较劲,让他觉得楚砚冬这个狗男人,居然敢那么长的时间不来找他。 时景苏感觉他快质壁分离了。 努力想办法让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车门被闭合的那一刻,时景苏的理智到底占据了上风,他忙说:“楚砚冬,我觉得我在娘家的日子还不够多,我还想在家里多待会儿,我很喜欢吃张婶做的菜,我很享受我妈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你看看,要不,再让我在家里多待一个星期?” 楚砚冬默不作声,但他的眼底写满了“不可以”的信号。 时景苏只能降低一下要求,竖起一根手指强调:“一天,一天就可以!” 他的底限就是一天。 只要一天时间就够。 绝对能够方便他及时逃跑。 遗憾的是,楚砚冬似乎根本不打算给他这个一天的时间。 多一分钟,多一秒钟,都不可以。 他已经受够了身边没有时景苏的日子。 受够了回到家中,面对空空荡荡的没有时景苏身影的房间。 受够了他的松软大床上,身边没有那个可以被他从侧旁环绕着的躯体。 受够了没有时景苏在他的耳边嘻嘻哈哈,笑着闹着说话的冷寂。 又又又一次回到楚家,时景苏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逃跑失败,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居住环境,望着家佣们和管家留在客厅里开开心心等他回来的场景。 那份有些失真的感觉,终于找回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时景苏头重脚轻地走在簇拥他的队伍之间,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没关系的时景苏,逃跑的计划还可以再制定,再延续。 反正你的腿已经好了,如果你真的想走,就算楚家人多势众,能够困得住你吗? 虽然这么安慰着,时景苏知道,再想逃跑,简直是难上加难,比恐怖逃生游戏里的噩梦模式还要困难。 他悲哀地走进房间,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床上。 楚砚冬随后而至,望着他有些心累到感到疲惫的面孔,楚砚冬的面容也逐渐阴沉下来。 时景苏从头到尾,连一根头发丝儿好像都在告诉他,“别靠近我,我现在很颓很丧很难受”。 回到楚家,回到他的身边,就这么让“她”感到难以忍受吗? 早已知道时景苏不爱他,但连日来的相处,让楚砚冬总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稍微近了那么一些。 可事实是,时景苏在时家表现的举动,和回到楚家表现的举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那个在时家,恨不得挂在他的身上,融入他骨血的那个时景苏,已经不复存在。 果然还是一个小骗子。 彻头彻尾的小骗子。 楚砚冬毫不怀疑,他要是再晚来一步,兴许时景苏已经借机从本市逃离。 面对这样的小骗子,楚砚冬尽量抚平自己的心绪。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耐心,更多的陪伴,来融化这个小骗子。 直到有一天,“她”真的愿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时景心。” 时景苏忽然听到楚砚冬这么严肃的叫他的“名字”,心里不由得吓一跳。 干什么? 楚砚冬不会要对他发难了吧? 毕竟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大佬,谁知道他下一秒会突然做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颓丧,令楚砚冬感到片刻的不开心? 时景苏现在上厕所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的腰板可以继续直起来,盯着楚砚冬,时景苏笑着道:“老公,我觉得我累了,我想要先休息休息,你能不能先出去?” 等楚砚冬出去以后,他就开始用手机看逃跑的票吧。 太难了太难了。 之前因为腿一直没拆石膏,不方便逃跑。 他便没有预约买票。 昨天刚从医院回来,今天便赶着和身为投资人的许乐宁见面,等回来后就准备买票,连夜跑路。 千算万算,没算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个楚砚冬。 时景苏忽然有点头疼,当时的他明明已经拿着支票,可以立即逃跑,为什么要翻窗户重新进入二楼,换上女装继续假装“时景心”? 难道,他其实很想以楚砚冬妻子的身份,见到楚砚冬? 第 135 章 抱着坐到他的怀里。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 时景苏的脸上都疯狂的写着“这不可能!”四个大字。 一定是长期的相处,让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一种条件反射的应对能力。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时景苏惊恐地看向楚砚冬,本以为他那么严肃地叫了他的“名字”后, 很有可能对他做出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结果楚砚冬只是气沉沉地走到他的面前, 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将他从床上拉着坐起。 时景苏一脸懵逼的同时, 心想完了完了, 楚砚冬看上去怎么像是要家暴的样子? 时景苏在考虑,没有发病期间的楚砚冬这一拳头下去,他的伤情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程度? 而到时候,他能不能带着伤, 让社区或者妇联介入一下, 让楚砚冬和他分开? 等等,楚砚冬的楚家庄园, 有社区管吗? 时景苏一脸懵逼,满脑子疯狂弹着问号,却见仿佛气势汹汹的楚砚冬,忽然把他拉着坐到了怀里。 松软的床垫, 因此陷进几分。 没有想象中的拳头,没有想象中的暴力举动。 只是过程很轻柔的……楚砚冬居然抱着他坐到了床上。 时景苏:?? 他被小心地抱坐在他的怀里, 像是怕碰坏他分毫一样。 楚砚冬的力道, 轻柔得让人感到诧异。 时景苏忐忑的内心,终于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忍不住问:“你不是要揍我吗?” 楚砚冬:?? 他也忍不住皱着眉回:“谁要揍你啊!”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着什么事。 他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吗? 还是说, 平时他的模样在“她”的眼中, 都是很凶神恶煞的表现吗? 有那么一瞬间, 楚砚冬心情郁闷到真的有一种冲动,赶紧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照一照,看看他平时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很凶。 失误了。 时景苏尴尬到脚趾都快蜷起来。 他嘴里嘟囔。 谁让楚砚冬明明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面孔,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却那么凶嘛。 害他不小心误会他的举措。 这小声的嘀咕,虽然说的声音极低,还是被楚砚冬听到了。 他的眉梢忍不住拱成一座小山样,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自然。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平时确实好像人人见到他的时候,都比较怕他。 比如公司里的那些下属,各个都不敢正眼看他。 楚砚冬感觉他可能需要对镜练习一下如何保持微笑。 或者接受路容的建议,看一些什么《微表情管控》之类的书籍。 他抱着时景苏,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才不是什么时景苏嘴里说的想要揍“她”的话。 他怎么可能舍得揍“她”?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楚砚冬的脸色更加不自在,强忍着一种连他都遏制不住的羞耻感,揉一揉时景苏的脑袋,再在他的额前亲了亲。 “你是我的宝,我怎么可能舍得弄伤你?” 时景苏:…… 艹啊! 楚砚冬竟然会说出这么高难度的情话。 麻得他身体和被电流窜过一样。 因为用脚趾头想想,楚砚冬都不可能撇开自己的别扭,说出这样的话。 时景苏惊恐地看向楚砚冬。 发现他果然如他所想一样,像是用尽毕生的力气,讲出这种连他本人都觉得矫揉做作得不得了的土味情话。 因为楚砚冬的耳廓,红得几乎能够滴血。 注意到时景苏在正大光明看他,楚砚冬的脸色更加不自在,以最快的速度别开视线,只留下一个似乎很是害羞慌乱的侧脸,“警告”他:“不要看我。” 时景苏:“……” 楚砚冬的这波操作,让时景苏不由得看愣了。 他也忍不住居然跟着楚砚冬一起,居然有一种害羞起来的感觉。 时景苏震惊到不能自已。 他真有一种立马登陆V博的冲动,将这一幕场景给记录下来。 家人们,这盛世狂欢如你们所愿! 时景苏以为这已经结束了,其实这才刚刚开始。 随即,楚砚冬用房间内的AI机器人智能管家,让王叔等人送来一堆东西。 他们进门的那一刻,时景苏当即被一整车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几乎闪瞎眼睛。 太多了,简直有堆成山的倾向。 时景苏:…… 他没看过这么壕气的一幕,被震得双眼都瞪大了许多。 等回过神来时,楚砚冬已经叫王叔他们将那些珠宝钻石首饰等等,铺满一整张床。 触手可得就是那些流光溢彩的珠宝钻石,时景苏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有那么一刻的感觉,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 好像自己穿越时空来到古代,他就是那个被金屋藏娇的贵妃娘娘,而楚砚冬是个清冷矜傲的帝王,正拿着这些奇珍异宝想要对他表示百般无尽的宠爱。 太豪横了啊。 时景苏悔恨到真想流眼泪。 大概这份悔恨,是从娘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有了。 为什么、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这些珍宝首饰美则美矣,可他看着它们,完全没有任何的世俗的欲望。 如果换算成钞票、金条、世界名表,他大概会更加感激涕零。 仿佛有无数的小钱钱又从自己的眼前飞走。 时景苏悲痛欲绝一般,正要开口说“不用了,你都拿下去吧”,反正他也戴不了。 楚砚冬却没有读懂他眼中盈盈而起,正在隐隐闪烁的泪光的真正含义。 只以为王叔说的对,任何一个女人,其实都抗拒不了珠宝首饰这些带来的诱惑。 这种诱惑,对于她们是致命的,是天生的,是用理智都难以抗衡的。 尽管太太平时表现的非常的朴素,但是,“她”的内心一定是喜欢的,充满着渴望的。 看吧,“她”现在多么的震惊,双眼盯着那些珠宝首饰们,都快移不开视线了。 时景苏的主卧有一个衣帽间,已经有许多闪耀璀璨的珠宝们,但是在楚砚冬的心里,还不够多,最起码,他想要金山银库的感觉,将时景苏彻底环绕。 楚砚冬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他拿起一串前几日刚拍下的价值八千万的翡翠钻石项链,解开后面的链扣,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两端,为时景苏仔细而小心地戴上。 就像这串项链,像是带刺的荆棘玫瑰一样,楚砚冬很怕一些尖端的角,会不小心划伤时景苏优雅的脖颈。 随即,他让王叔拿来一柄一人脸大的镜子,对着他照了照。 镜子中的美人儿,皮肤洁白无瑕,被晶莹剔透的青绿色翡翠一衬,更显得肌肤细腻白皙。 太美了。 翡翠钻石项链美,但太太本人更美。 连管家王叔都忍不住在心中如此赞叹道。 望着镜中的人,时景苏都快哭了。 像这种起步价几千万的珠宝首饰,满床铺都是,不胜枚举。 他摸了摸脖子里的那条项链,一想到他哼哧哼哧想方设法要赚钱还钱,而楚砚冬随随便便一条项链,就能抵得上他要还的那些欠款的钱。 他更加忧伤了。 时景苏吸吸鼻子,用一种像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楚砚冬,你可以不用凡尔赛了吗?” 他已经知道他很有钱了,而眼下,对穷困潦倒的时景苏来说,无疑是一种致命性的打击。 时景苏的眼角,几乎流下心酸的泪水。 他随随便便拿起床上的一些流光溢彩的珠宝,在他的眼睛里,等同于流动的钱财。 可恨。 太可恨了啊。 这该死的有钱人的魅力。 楚砚冬不由得一愣。 王叔也跟着不由得一愣。 想象中太太会因这满床铺的珠宝而欣喜若狂的样子并没有,“她”的表情,似乎更多的是一种埋汰,一种心痛。 虽然王叔知道,太太向来朴素惯了,但是在他的眼中,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逃过这些美丽珠宝的诱惑,除非…… 王叔悟了。 他大为震惊,为时景苏的心疼,为时景苏的用心良苦。 一直以来,王叔都是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人忠实的CP粉,他认定时景苏处处为楚砚冬着想,眼下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王叔马上上前解释道:“太太,您不用太忧虑,这些并没有花少爷太多的钱,您不用不舍,也不用觉得心疼,这些都是少爷他爱您的证明。” “这些并没有花少爷太多的钱”,一句话,令时景苏的沉重感更加重几分。 他痛啊。 心太痛了啊。 就是因为并没有花太多的钱,才更让他觉得他的人生,和楚砚冬的相比,败得体无完肤。 眼见太太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心情好转,反而往更严重的趋势发展。 楚砚冬和王叔两人暂时先出门。 楚砚冬皱着眉问王叔:“王叔,你不是说女人都经不住珠宝首饰这些的诱惑吗?” 他对哄女人没什么经验,但是在潜意识里,也是很赞同王叔的这句话。 因为他们公司里,那些女性下属们每天都会讨论一些吃的喝的玩的,还有哪些品牌又上了什么样的最新款式包包、服装衣着和珠宝。 时景苏的那个表情,是嫌他乱花钱了? 还是真的舍不得他花那么多钱? 可是对于楚砚冬来说,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公司带来的效益和他自身为公司付出的价值对勾,每分钟每秒钟,他都有赚一般人难以想象的金钱数额。 王叔也感到很困惑,他甚至觉得不应该,他们家少爷是花钱了,但这个钱又没花在别的女人身上,怎么太太的脸看起来比哭丧还要惨。 两人商量半天,也没想出个正确的对策。 也许,时景苏是真的对珠宝首饰很没有兴趣? 那他应该投其所好送“她”一点“她”喜欢的东西。 可是时景苏喜欢的东西,楚砚冬之前已经送过,还碰了钉子。 他总觉得不应该,人体模型和球星衣服那些,分明是按照时景苏的喜好进行了挑选,但根据张时安的汇报,时景苏的样子看起来比今天还要愤慨。 趁着没有回房之际,楚砚冬停留在廊道的中间段位置,掏出手机皱着眉头登录上某个V博账号。 【今天老婆爱上我了吗】:【都说女人喜欢珠宝首饰,我送了她一堆珠宝,但是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直到这时,楚砚冬终于明白时景苏为什么喜欢用一个小号记录每天心情。 在网络上,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可以毫无负担地畅所欲言。 哪怕像现在这样,在网络上说些完全不符合身份的话,也没有人会进行取笑。 这是与他身为“楚砚冬”这个身份的时候,无法对外人所言的完全不一样的全新体验。 只是,楚砚冬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这个账号的粉丝居然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已经突破二十万大军的数量。 似乎其中有不少人,是从时景苏当初的那个账号转移阵地过来的。 很快,有人进行回复。 ——今老师不喜欢珠宝首饰?没关系,你可以给我啊,我喜欢。 ——你还缺老婆吗?我性别男,别的都不好,就好老公送我的珠宝首饰这一口。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送的塑料做的? ——另外一个今今又开始吹牛啦,大家快来看啊。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是一场完美的布局,两个号都是同一个人所为,目的是编一个故事吊着大众的胃口,除非你秀一个珠宝我看看,记得别找网图哦,我们都可以有能力查到的。 ——支持晒珠宝的言论,别光嘴上BB,玩弄网友的智商很有意思吗? ——如果你真的那么有钱,而今老师不喜欢你,别挣扎了,你很可能是因为太丑太油腻,让今老师每天看到你都忍不住产生想要呕吐的冲动,还是花个钱好好去整容一下吧。 第 136 章 “你还真是不知道害臊?” 看到这里, 楚砚冬的眉头不禁一皱。 有些网友的嘴巴真的太毒,说他丑?说他买的是塑料做的假珠宝? 呵。 楚砚冬当时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即拍照上传, 好打烂这部分胆敢不明真相, 就敢嘲讽的网友的脸。 目前他腕上戴的手表, 全镶钻的, 独家订制, 就要几千万。 随随便便拍个冰山一角,都能镇住对方。 但是很快,他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没必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就包括当初他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也想体验时景苏究竟是怎么想的, 竟然鬼使神差的注册了这个小号。 他随便刷了刷评论。 又有新的留言诞生。 ——嘘, 别把这位新的今老师弄生气了,万一也消失了, 咱们就没口粮吃了。 ——你觉得他有胆子发吗?这种吹牛逼不打草稿的话,我一天可以说出成千上百条。 ——笑死,怎么可能真的发嘛,回都不敢回复你的, 我说我家里是亿万富豪,你信不? ——之前那个今今也喜欢吹牛喽, 还说自己家里有养小马, 早就说他们两人可能是同一个营销账号啦,暗戳戳炫富的方式都差不多。 ——哈哈哈,每天一个凡尔赛小技巧get! 楚砚冬嗤笑一声,最终, 还是发了一张图上去, 关闭v博, 不再看结果。 没想到,网上因为这张图而炸了。 在廊道里逗留太久,最终,楚砚冬先行回房。 时景苏已经忧伤完毕。 躺在被珠宝环绕,被光折射的大床上,他忽然有一种睡美人加病美人的既视感。 “脆弱”地抬起手臂,置到额前,时景苏想到那些红颜薄命的古代绝色们,忍不住感叹。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美吧? 这些珠宝发出的璀璨光辉,将他忧愁的、“柔弱不堪”的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像躺在一整座用险中求来的富贵荣华堆砌出的珠宝的山海,无人能懂他哀伤。 时景苏一时没有忍住,拿起手机,用后置摄像头的功能,高清大图怼着他的上半身,连续拍摄出好多张凹着造型的,被珠宝环绕,充斥着一股“这该死的有钱人”的甜美气味的“美人忧伤”图。 如果无法改变生活,那么只能享受生活。 有那么一瞬间,时景苏几乎要将自己代入一位真正的女性角色。 恍惚中他觉得,就这么多的珠宝陪伴在身侧,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时景苏的神情更加“哀伤”了。 拍照的那一刻,正巧楚砚冬开门进房。 太过突然到让时景苏不禁吓一跳,动作也因此一滞。 他的手还未来得及将手机收回,一不小心在激动之下,手指一抖。 “咔擦”一声,无比清晰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 高清怼脸拍照的操作,让楚砚冬不由得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许久。 两人大眼望小眼半天,时景苏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样的事。 他赶紧坐起上半身,挥出自己的手想要慌忙解释:“楚砚冬,你听我说……” 楚砚冬的表情露出一种“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的神色来。 时景苏就知道果然还是被他误会了什么。 就他刚才的那个举措,能有几个人不去误会? 他的脚趾再次尴尬到能抠出一座外太空城堡来。 慌慌忙忙将被他集中拢在身边的珠宝们,又赶紧一一装入首饰盒内收好。 床体塌陷一些,身侧是楚砚冬高大如山岳般的身影。 时景苏脸色尴尬,不知要找什么话题聊。 刚才他的那副景象,感觉就像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作精一样。 楚砚冬的嘴角微妙地一勾,对着他轻轻一笑:“刚才的模样,不是表现的不喜欢这些珠宝的吗?” 时景苏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反正都已经被误会了,他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干脆说一句:“比起珠宝,我更想要拥有钞能力。” 原来是更喜欢钱啊。 “你可以有。”楚砚冬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不带一刻的犹豫,放置到他的面前。 “这张卡没有限制,你想怎么使用都可以,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之前江以惠也曾给过他一张,不过被他给退了回去。 而那张卡,明显没有这张卡来的厉害? 时景苏:?? 有那么一瞬间,他严重怀疑楚砚冬是不是哆啦a梦之类的超级机器人,身上有着一个想拿出什么,就拿出什么的神奇口袋。 面对着如此浓厚的诱惑,时景苏的一双手忍不住朝前挪一挪。 可在楚砚冬的眼皮底下,即将接近到那张黑卡的时候,他又瞬间咬着牙关,让自己这不太听话的手赶紧滚回老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时景苏虽然喜欢钱,但是他现在不是楚砚冬的真老婆,这个钱还是别收了吧。 如果他是他的真老婆,他肯定立即眼睛不眨一下,马上将黑卡放入自己的腰包,并且“警告”楚砚冬: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是你说的,随便我怎么用。 然后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奔向他的游戏高玩设备,奔向他的男装潮牌,奔向他酷炫的运动款式手表,或者自动机芯手表。 呜。 感觉煮熟的鸭子再次从眼前飞走。 时景苏只能忍痛割爱,说了一声:“不要拿钱诱惑我,我绝对誓死不从!” 他的内心世界却在剧烈动摇。 太可恶了啊啊! 真的好想要。 听到时景苏言语上的拒绝,楚砚冬这一刻突然就明白,时景苏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赠与。 这是怕“她”想要离婚的时候,因为有经济方面的纠纷,而偿还不起? 忍不住哼笑一声,楚砚冬望着他的目光,更添了一份笃定。 原来是这样,难怪时景苏在他和王叔的面前,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珠宝那些物品。 他将黑卡重新拿回掌心,眼睁睁看着时景苏的眼珠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一直盯着他掌心里的黑卡看,充满着那么多的留念和不舍。 楚砚冬冷笑着说:“既然这么不想用我的钱的话,那暂时为了你自身着想,还是不用了吧。” 时景苏:…… 靠之。 楚砚冬气人的时候是真的很擅长气人。 能不偿命的那种。 反正这钱他也没打算真的拿来用。 拿出点骨气出来时景苏! 等游戏公司运营以后,他也可以努努力朝向挣钱的道路进发。 时景苏不再看那张黑卡,转而开始刷起手机,也不再理会身旁的楚砚冬。 但楚砚冬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之间将他一把抱在怀里。 在他一片错愕的目光当中,楚砚冬也一并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那个和他身为“蜜桃小仙女”这个马甲时,结伴一个多月玩耍的峡谷游戏…… 楚砚冬自信满满地说:“上号,我带你。” 时景苏:??? 愣了足足有三秒钟之后,时景苏才意识到楚砚冬说的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但是他现在的名字就叫“蜜桃小仙女”,楚砚冬邀请他玩游戏的这个操作来的太过迅猛,也太过让人措手不及,根本没有时间做其他充足的准备。 当着楚砚冬的面打开游戏,肯定会将他的ID名字展示给楚砚冬看,无疑是掉马的一种行为。 到时候怎么解释他在游戏里做陪玩赚钱这件事? 陪玩期间的他,更是把楚砚冬的渣技术和渣意识给喷到狗血淋头的地步。 时景苏还不想死得透透的。 他身体僵硬地待在楚砚冬的怀里,一动没有动。 盯着那个游戏界面里弹出分外熟悉的“临江仙”的ID名称,时景苏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楚砚冬会找他一起打游戏,突然说要带他这件事,也太离谱了吧! 完全搞不懂楚砚冬为什么突然说要带他,难道他一直记得他玩游戏的事情? 时景苏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千万不能当着他的面打开自己的游戏。 可楚砚冬已经开始催促他:“上号。” 时景苏:…… 就算你让我上号,我也不能上号啊! 等等。 他忽然想到之前那个“蜜桃小仙女”的号,关联的好像是“小酥酥”的那个号,也就是说,“苏”的这个VX账号,还没有关联游戏账号? 但也许原身已经用“苏”建立过游戏账号? 带着赌一把看看的心情,时景苏先从楚砚冬的怀里退了出去,对他笑着说:“老公,你先等我一下下,我想上厕所。” 随后,也不等楚砚冬回应什么,时景苏带着手机飞也似地跑向卫生间里。 合上大门的那一刻,他就赶紧登录上“苏”的这个账号,进入游戏界面。 看到空空荡荡,没有人物列表的那一刻,时景苏就知道赌对了。 他想了想,在游戏ID名称那里填上四个字,跳过新手指导以后,这才慢悠悠走回房间里。 楚砚冬仍然在床上,冷厉的眸光盯着他,从他露出的鲜白的大脚趾,一路看向他轮廓弧度优美的肩颈。 这才不自在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也不用他说太多,只一个眼神示意一下时景苏,时景苏便知道他什么意思,再次乖乖地坐进他的怀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悲了个大催的。 时景苏忽然无比悲伤地发现,他居然已经开始逐渐适应和楚砚冬的这个模式,即使如此亲密暧昧地待在他的怀里,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和不妥。 当着楚砚冬的面,时景苏扬起游戏界面,开始添加楚砚冬的好友。 等到好友申请对话框弹来时,楚砚冬险些被入眼的四个字名称弄得噎了噎。 ——绝色妖姬? 虽然不知道时景苏为什么要起这样让人有点上头的名字,楚砚冬还是忍不住和他说了句:“你还真是不知道害臊?” “怎么了?”时景苏不服气地扬起脑袋,那双多情眼,是真的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溺毙在其中,“如果你不认可我的美,那一定是你眼瞎了。” 楚砚冬:…… 他记得他以前的ID账号,明明叫……叫什么“躺尸大队队长”。 怎么现在又改成一个这么…… 楚砚冬很想说有点“恬不知耻”的名字,但是再一次看着时景苏的那张白净秾丽的脸,“她”得意的神情,配上一点点的小娇纵,意外的会让人沦陷在“她”的骄傲中。 他忽然又觉得,如果时景苏真的生在古代,也许真的会是一个祸国妖姬也说不定。 他现在就已经有点沉沦了。 忍不住将怀里的人稍微搂紧一些。 时景苏没有察觉到楚砚冬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望着游戏界面的“绝色妖姬”这个临时起意想的名字,他还挺满意,甚至有点得意。 就说他这灵机一动,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出众的名字呢? 楚砚冬这就已经无话可说了,他还没叫“倾国倾城”、“一代艳后”、“世间唯我第一人”等等的名字,不然楚砚冬是不是要沉默一整天了? 时景苏的手指戳戳点点,加上楚砚冬的好友后,两人开始进入匹配界面。 他这个号是个白板号,可以选的英雄很少,连铭文和皮肤都没有几个。 尽管楚砚冬有一瞬间感到疑惑,但是那一次他看到他用“躺尸大队队长”这个号打游戏时,只是匆匆一瞥,压根不知道他的操作如何,账号已经达到什么级别。 只要他不承认,楚砚冬就没法怀疑这是个新手号。 时景苏现在唯一考虑的问题是,楚砚冬邀请他玩游戏的时候,他该不该展现自己真正的技术? 如果展现了,按照他们两个人一个多月时间一起打游戏的相处日常,楚砚冬说不定能够看出他就是“蜜桃小仙女”? 千万不能表现的太会玩游戏。 时景苏不确定楚砚冬会不会认出他就是,但是如果认出来了,那真的可以称为尴尬中的战斗机。 只要他的操作意识很差…… 所以没一会儿,游戏开局后,规规矩矩去上路发育的时景苏,很快就贡献了他人生里死亡速度最快的一次人头。 “打游戏好难好难好难哦。”从水晶里复活,时景苏开始了他出神入化的表演。 沿着上路继续艰难前行,不出两分钟时间,时景苏继续贡献第二个人头。 他呜呜呜两声:“老公,我打不赢人家了啦。” “为什么我才刚刚到对方那里,还没吃到兵线,又给对方打死了?” “我也太笨笨了吧。” “那个人难道是吃金坷垃发育的吗?我的经验比人家少好多呀。” “哎呀,怎么又死了。” “老公,这个操作我真的不会了啦。” 必要的时候,时景苏认为很需要假装自己是个游戏小白,来提高楚砚冬对他的认知。 尽管如此,“了啦”、“呀”、“呜”半天,他还是被自己矫揉造作的声音,弄得头皮发麻的地步。 曾经楚砚冬就是很讨厌他这种做作的样子,现在应该也会…… 然而等待半天,也没等到楚砚冬让他住嘴的意思。 时景苏忍不住抬头去看,竟是发现楚砚冬的脸容,似乎有些沉浸在这份做作式的撒娇中。 时景苏:?? 这不科学! 他哑然半天,莫名感到楚砚冬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产生了一种极微妙的变化。 时景苏:…… 楚砚冬又来感觉了吗! 他蓦地回过头,不敢再看他的脸。 心里莫名紧张。 他现在被楚砚冬圈在怀里,肩膀靠着他的臂弯,几乎不能动弹。 耳侧时不时会传来楚砚冬绵柔的呼吸,带着一点潮湿的热气,在耳边吹得痒痒。 第 137 章 这个男人,真是可爱得有些过分。 时景苏忍不住缩一缩手臂和脖子。 眼角余光轻轻瞥向他, 楚砚冬却似乎没有留意到这些问题,只专注地打着游戏。 专注到让人产生一种,他其实是个职业选手的错觉。 他的进步真的很神速。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时景苏便发现楚砚冬已经收割到敌方第一个人头。 还正是刚刚上路收了他人头的那个射手。 很快, 对方帮助射手的辅助, 也被楚砚冬收割掉人头。 打法稳健, 却也攻势猛烈。 时景苏眉尖微蹙, 因为少他这么一个战力,战局几度陷入胶着的状态。 但对楚砚冬来说,似乎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他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力挽狂澜,将战局重新拉回有力的一面。 仿佛跟着他, 就有一种能够稳定军心的力量。 而他的操作, 也不是没有针对性的。 剩下的时间里,时景苏注意到, 但凡他被哪个敌方收割过人头,那个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会成为楚砚冬追杀的对象。 搞得对方看见楚砚冬,就像看见一个杀疯了的瘟神一样, 吓得慌忙奔逃。 并在公屏上面质问道:“临江仙,你是不是没有拿过人头啊, 这么可怜的吗, 看到一个头就忍不住要杀?打个游戏至于盯着人追吗,这么狂,你是看上我了还是怎么回事?” 连时景苏都想说,这么疯的楚砚冬他是真的没见过。 打游戏打的也太厉害了吧! 简直鬼见愁一样。 而且…… 不知是时景苏的错觉还是什么, 他总觉得楚砚冬此刻的有些打法, 好像在复刻他曾经的操作一样。 就像身为“蜜桃小仙女”的他本人, 换上“临江仙”这个马甲号在上阵一样。 时景苏:? 不是吧。 一开始只以为是错觉,但是久而久之,经过时景苏再三之下认认真真的观察,他真的注意到楚砚冬的打法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时景苏:…… 难道楚砚冬一直在偷学他的操作? 因为他的打法比较骚,是他本人研究出来的一套“猥琐流”发育方式,经常打的对家嗷嗷叫,说他总是神出鬼没蹲草丛收割人头,没见过这么能躲能藏的,还让他有本事正大光明出来一对一单挑。 他当然可以一对一正大光明出来单挑,因为他给每位英雄研究出的一套适配的蛇皮走位,对方同样会在难以伤及他分毫的情况下,以惨败收场。 看着那熟悉的操作,熟悉的意识,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几乎在时景苏的心中逐渐成型。 难道,楚砚冬会找人一起陪打游戏,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就是为了从对方那里偷学到技术,不惜花重金也要请一个操作意识贼强的陪玩,好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在已经练好真正的技术后,来带他畅游峡谷世界吗? 时景苏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他的双眼逐渐睁大。 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暖流淌过。 越这么想,答案似乎越是这样。 时景苏愣怔片刻。 游戏开局十分钟,他突然听到楚砚冬在耳边轻轻说:“再难的游戏,只要有我在,你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等着我提着胜利的战果就可以。” 随即,他的发丝被楚砚冬修长的手指一捻,轻轻别在耳后。 那微凉指尖,像是带着电光火石一样从他耳际擦过,惊得他的心中窜起一阵绚烂花火。 时景苏的呼吸都开始逐渐变重。 太近了。 楚砚冬距离他太近了。 那耳边的轻语呢喃,简直像是跗骨的诅咒一样,深刻在身体里、骨血里。 时景苏蓦地愣了一下,忍不住揪揪自己的耳朵。 楚砚冬的声音真的又低沉,又好听。 他冰凉的唇,似乎总是会在轻声低语时,若有似无的不小心刮蹭到他的耳边。 害得时景苏的脖子埋得越来越低。 先前他已经习惯了他们彼此之间这样的坐姿,但是只楚砚冬一个轻微的动作,即刻改变了他已经有些适应的感受。 时景苏才发现他被楚砚冬圈得这么紧,只要头稍微一偏,就能靠在他的臂弯里。 他的身体,他的四肢,他的脊背,几乎全部被他的气息环绕,被他如同山岳般宽厚的胸膛整个笼罩期间。 形同四面“群山环绕”。 但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压坏好不容易精心养大的花草一样,小心翼翼地拥着簇着抱着。 时景苏只要仰头,就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他凸出的喉结,他线条流畅的颈。 心跳剧烈砰咚。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越来越清晰。 时景苏不敢看他的脸,哪怕是从下往上看,根本看不清全貌,也不敢看他的脸。 微妙的有些紧张。 很紧张。 为了驱走这份突兀的也突如其来的紧张,他忍不住低着头,只将白皙的后颈对着他。 发丝轻垂,一边的肩膀被假发笼着,一边是光洁圆润的肩膀。 时景苏小小声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会玩游戏?还玩的这么好?” 楚砚冬微微一怔。 如时景苏猜想,他花钱找陪玩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和对方学到技术。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蜜桃小仙女”就是时景苏,时景苏就是“蜜桃小仙女”。 而时景苏的马甲,远比楚砚冬知道的还要多。 楚砚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有在偷偷学习打游戏这件事。 天之骄子在外人眼里的概念就是,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一上手,能够立即学会,并且比大多数人,甚至任何一个人都要快都要好。 楚砚冬自然想在时景苏的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足够强大,足够厉害,就像自然界中的动物一样,公孔雀为了得到母孔雀的青睐,会展现出最美的一面。 他很想从时景苏的口中听到“她”夸赞一句,什么“老公,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又什么“老公,你也真是太棒了吧,第一次玩游戏就可以这么厉害的吗”。 楚砚冬嘴角轻微勾起:“我也没玩几次,今天是第二次。” 要不是时景苏就是那个“蜜桃小仙女”,并且熟悉游戏的构成和操作,天真一些的话,差一点就要信了。 他真想对着楚砚冬“哈哈哈”几声,说:没想到吧,我就是那个被你拉过来几乎每天都有在陪玩的蜜桃小仙女,听说今天是你第二次打游戏的呢,打的真棒棒。 时景苏满脸不信,抬起头来用亮晶晶的双眸注视他:“哦?可是我听人说,你在家里,在公司里,这段时间每天好像都有在沉迷一款游戏?” 他歪着脑袋,温声软语,似乎一派天真地说着:“是不是就是这款呢?” 楚砚冬:“……” 如果让他知道究竟是谁卖了他,他一定会拿对方好好试问。 楚砚冬的脸色顿时有点尴尬,时景苏从没想过,这个平时冷厉严整的男人,在被戳破真相的瞬间,耳根能够红得那么厉害。 仿佛为了掩饰这层尴尬,楚砚冬慌乱地别开视线,皱着眉像是很不甘心自己的小谎言被戳破一样,努力挽尊一般地说道:“真的只是第二次。” 他也是听王叔说的,要投其所好,记得时景苏玩过这款游戏,而且好像很喜欢玩的模样。 从来不玩游戏,甚至毫无兴趣的他,牺牲着自己休息的时间,想要练好技术,想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想要在短时间内可以变成那个即使时景苏什么都不会,他也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带着时景苏,毫无压力、毫无悬念的在游戏中稳赢。 只为了让“她”轻轻松松娱乐,不要去为输赢得失成败而烦恼。 所有的事情、进路,交给他来就行。 楚砚冬再一次强调道:“真的真的只是第二次。” 这一次,他耳根的红,竟然已经蔓延到脸上,让时景苏也不由得跟着脸红一瞬。 糟了。 望着他的脸,时景苏心道不妙。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可爱得有些过分? 太荒唐了。 他居然也跟着心跳加速,脸红慌乱。 一局在这样心绪纷乱的过程中结束,时景苏慌慌张张欲从他的怀中离开。 他现在急需冷静。 必须赶紧去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一把脸冷静冷静。 时景苏借故跑开。 一路慌不择路似的跑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里那张红得不能看,简直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一样的一张脸,时景苏拼命往脸上拍水。 可他还是忍不住嘴角快裂到耳后根。 原来楚砚冬找陪玩,不是为了和其他的漂亮妹妹一起打游戏,不是因为他有劈腿的征兆,不是因为他朝三暮四、拈花惹草,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他想要带他一起打游戏,想要试着进入他的生活,了解他的喜好。 想要让他站在他的身后,一切交给他来做,什么都不用烦恼。 难怪当初的他,在无数次的被收割人头,面临失败后,无论如何都要重复一遍遍的尝试,那么的执着,那么的痴迷,继续坚持他前行的道路。 水池哗哗作响,时景苏的假发上都开始滴水。 冷水浇脸半天,完全没有压制住他狂躁的心跳。 关闭水龙头,看到镜面里快裂到耳后根的笑容,好像在得知对方如此喜欢自己后偷着乐的样子,时景苏真想自插双目。 他赶紧伸手塞进自己的嘴里,将两边的嘴角拼命地往下扒拉,好不容易才将那个笑容重新弄平整。 太犯规了。 害得他好高兴好高兴。 时景苏脸上的红,半天没有退却。 他别扭地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 戴着假发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恋爱中的少女。 而只要稍微伸手用力一拽,他头上的假发套就能被轻易拽掉。 时景苏眉尖紧蹙,抿紧了唇角,心跳声越演越烈,在这空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的洗手间里,那么的清晰,几乎入耳可闻。 好像有一种名为“喜欢”的情绪,在不断的发酵膨大。 不行。 时景苏赶紧拍拍自己的脸。 你怎么能够如此堕落时景苏! 清醒点,你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 在洗手池边站了许久,稍微冷静下来以后,时景苏擦净脸,转身重新走回房间。 第 138 章 “楚砚冬,你会一直爱我吗?” 时景苏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 对他来说,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是个战场。 不是在随时随地的翻车,就是在前往翻车的路上。 他不知道还能苟多久, 让楚砚冬暂且不碰他。 说不定今天晚上又是一场苦战。 他的腿好了以后, 也就意味着楚砚冬肯定会抱着他一起入睡。 在洗手池边清醒许久, 时景苏反复催眠自己和孙悟空有血缘关系—— 都是从石头里变出来的。 心是石头心。 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没错, 绝对不会。 走回房间, 时景苏的脸色已经平静许多,脑海里仍然盘旋着“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这样的字眼。 床体的软垫塌陷一些,时景苏坐在上面,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又被楚砚冬轻而易举捞回怀里。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我是石头心…… 楚砚冬从后面环住他。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楚砚冬的鼻息就在他的耳廓附近。 热风吹拂,像是逗猫棒在挠他痒痒。 我是石头心,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楚砚冬的手臂圈得更紧一些, 低沉性感的嗓音在耳边讲话。 我是石头心,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艹啊! 根本石头心不起来。 时景苏忍不住想要小嘴叭叭叭他几句,却见楚砚冬忽然将他的手机递给他。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望着楚砚冬有些认真的神情, 时景苏低头一看。 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楚砚冬居然在他刚才去洗手间洗脸的时间里, 将峡谷世界里所有能够用钱买到的皮肤,全部打包赠送了他一遍。 剩下他的账户,居然也被充值了将将十万的金额。 时景苏:…… 就挺懵逼的。 对于这样的小钱,楚砚冬好像满不在乎一样:“十万元钱是给你抽夺宝皮肤用的,我听路容说过,那里面的皮肤没点钱抽不到。” 见时景苏一脸懵懵地注视着他的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楚砚冬以为他是受到了感动,继续说:“只是一点小钱而已,不足挂齿。如果你花的太少,才是对我的一种羞辱。” 时景苏:…… 啊啊啊! 老子的心是石头做的! 什么楚砚冬,张砚冬,王砚冬,统统都是浮云,赶紧给老子退散退散。 话是这么说,已经充值的金额如无特别的原因,基本退还不掉。 而且楚砚冬也不屑于这点小钱再继续退回账户。 如果轻易退还给他,按照他的自尊心来说,没准还觉得对方在看不起他。 时景苏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他的好意。 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 时景苏的嘴角好像和打瓢了一样,忍不住往旁边斜了几分。 但是他很快将嘴角重新抿回一条很严肃的直线。 不要以为楚砚冬用壕气冲天的钞能力就能收买他,他时刻谨记着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可能。 时景苏想着,改明一定要把孙大圣的造型设置成屏保,他好每天看到他,然后提醒自己和孙大圣之间的关系。 不过光是屏保还不够,干脆把VX头像这些都设置成孙大圣吧。 时景苏说干就干。 很快,一个名叫“绝色妖姬”的角色人物,顶着孙大圣的头像进入了匹配界面。 依然是楚砚冬从后面抱住他一起打游戏的配置。 这一次,时景苏有孙大圣的头像作保,好像真的平常心许多。 但对于楚砚冬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他答应过时景苏,也是在强迫着自己,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只要时景苏不同意,没有真正爱上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真的动时景苏分毫。 所以一切的举动,只能止于浅表。 如今光是从后面抱着他,已经抵达他最大程度的极限。 楚砚冬浑身热得难受,有种喉咙冒烟的感觉。 玩游戏可以分散注意力,但也只能隔靴搔痒,分散一时的注意力,分散不了一直的注意力。 一局游戏在这样勉强的支撑下终于结束,楚砚冬已经到达濒临崩溃的地步。 虽然有许多不舍,他还想再从后面多搂着他,多贴着他。 但最后,楚砚冬还是放开时景苏,先去淋浴间准备冲一把澡。 房间里目前只剩下时景苏一个人。 他有些控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双脚。 从床上下地,这一次,他坚决不会再尝试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去。 黑灯瞎火的时候,应该是最适合逃跑的时候? 只要有身份证和手机在身上,到达高铁站或者飞机场的时候,也可以当时买票。 至于男装,他可以在逃跑的过程中,随便进一家男装店,提包刷卡就走。 时景苏蹑手蹑脚的,一路已经摸到房门边。 可临要开门之际,听着与主卧相连的淋浴间传来的哗哗水声,时景苏的脚步又停滞一会儿。 他的心里居然有点难受,有点不舍。 想到楚砚冬在刚才,还给他的游戏角色赠送了那么多的皮肤,充值了那么多的钱。 时景苏的心房,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样,令他呼吸不能。 走吧。 时景苏。 走了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从此以后,你和楚砚冬之间,就真的什么关系也都没有了。 你们两个会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在楚砚冬的记忆里,他和你没有多余的交集。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他曾经的那个小娇妻的弟弟。 那个有过一面之缘,抱着他大腿不放,为了钱可以连自尊都不要的亡命赌徒。 除此之外,他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印象。 那些疯狂的爱恋,那些眼中的宠溺,都是其他人的影像。 从此再无你一席之位。 时景苏的心微微刺了一下。 他神色一闪,望着房门的铜制把手,终于还是…… 楚砚冬洗了没几分钟,心里唐突地一跳。 忽然觉得他的这个举动似乎有些不够理智。 时景苏在主卧里。 他把时景苏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头上的泡沫都来不及冲掉,身上也根本顾不上用浴巾裹住,楚砚冬疯了一般的光着脚从淋浴间冲出。 脚底将所到之处都沾满了水。 有一两次,他因为跑动得太过用力而险些滑倒。 但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他太怕了,怕再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时景苏的身影。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浑身湿漉漉的来到主卧,意料之外的时景苏并没有离开,而是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似乎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如此焦急到光着身子就出来的样子。 “老公?”时景苏一派无邪地眨眨眼,装的很不理解他怎么都没洗干净就出来一样。 “你的头发上好多泡沫呀。” 他故意逗他,眼睛笑得弯弯的:“不会是停水了吧?” 楚砚冬暗松一口气。 他皱起眉,才想起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穿,有些难堪的想要躲开,但是看到他身体的时景苏居然一点点都不会感到害羞。 他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心中莫名窜出一股无名火。 果然时景苏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吗? 所以才能够做到如此的泰然自若? 一种很想把其他人都PK下去的不满感和激恼感油然而生,这一次,楚砚冬非但没有去及时找一条浴巾裹一裹,而是往他的面前走得更近一些。 好像想要在时景苏的面前展示他的好身材一样。 楚砚冬的表情也说不出的精彩。 好像有点不自在的羞燥,又有点很想继续拼搏下去的精神。 那眼底的浓烈,仿佛在说:我才是你见过的男人里最强的那一个。 时景苏:…… 靠。 就算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他无所谓看再多这样的画面,但是楚砚冬忽然这么做,真的让他措手不及的同时,有点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的楚砚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吧? 不然干什么突然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见到时景苏的面部表情惊疑中似乎带了点嫌弃? 楚砚冬的神色更加阴沉,心里的那口气和一堵厚厚的墙一样,堵得他不上不下的没法找到出路发泄出去。 楚砚冬对于自己,向来很有自信,他不是没有进过洗浴中心,不是没有看过其他人的…… 为什么时景苏要露出这样的面孔?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时景苏应该没有要逃跑的打算。 楚砚冬暂时安下心来。 他微微一撇头,湿漉漉的发丝正好将红透的耳根挡住。 难以忍受时景苏那副像是略带有深意的眼光,楚砚冬转身回到淋浴间,重新继续冲澡。 一边冲,还一边狠狠地搓着头皮。 莫名其妙的挫败感,让他搓了又搓,搓了还搓,用力到险些搓掉一些头发。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水声,时景苏也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真的对自己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明明有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就算楚砚冬在他逃跑的后脚从浴室里冲出来,他身上没穿衣服,也根本跑不远,肯定还是要赶紧裹件什么才能追出来。 如果喊上保镖等人一起追他,那也需要集结的时间。 他记得这个点,是保镖们已经去吃饭的时间,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也得在五分钟之后。 时景苏悲了个大催的拽着自己的头发,险些把自己头上的毛给拽秃噜了。 什么和孙大圣是血缘关系的石头蹦出来的亲戚。 你在做梦想peach! 他要是真的是孙悟空的亲戚就好了,头发上随随便便拔根毛,都能变成他的分体。 到时候,他就可以留一个分体在主卧,一个分体在楚家庄园内,一个分体去打工,一个分体做游戏,剩下N多个分体可以继续打工打工打工,赚钱赚钱赚钱…… 而他的本体,就在这期间远走高飞,再和包租婆一样收收小分体打工赚来的钱钱们。 日子好像挺美的啊? 哈哈哈。 思路越想越歪,时景苏差一点一巴掌掀在自己的脸上。 既然如此大好的机会都没有跑掉,暂时就不要再幻想逃跑的计划了。 他也无法分析当时的心境究竟是为何,只是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楚砚冬,心里就像被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一样,让他最终没有舍得拉开那扇通往自由的大门。 时景苏啊时景苏,你真的太堕落了啊。 哪一天要是真的掉马了,被楚砚冬摒弃,被楚砚冬厌恶,被楚砚冬各种打压,流浪街头,以凄凄惨惨的捡垃圾生活度过下半辈子,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时景苏抽抽鼻子。 心有不甘地狠狠抱住枕头。 脑袋和无精打采的可怜小狗狗一样,耷拉在上面。 等到楚砚冬洗完结束,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他也不知道这段期间,时景苏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大起大落。 只见他手上握着手机,界面停留在匹配那里,还以为他在游戏里被人欺负了。 楚砚冬走过去,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安慰安慰他。 告诉他,只是个游戏而已,他会在游戏里帮“她”报仇,下次带“她”去其他更好玩更有趣的地方放松心情。 谁知时景苏忽然抬起头,一脸说不出的幽怨看着他:“楚砚冬,你会一直爱我吗?” 楚砚冬微微一愣,完全不知道时景苏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肯定回答“会”。 而且是一辈子那么久。 但不等他做出回答,时景苏先替他回答了:“不,你不会的。” 楚砚冬:“?” 时景苏悻悻地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一种笃定的神采。 你不会的。 当你知道真相以后,你只会像原作小说里那样,感到智商被碾压一样的侮辱。 然后怒火滔天,让他粉身碎骨。 第 139 章 我们睡觉吧。 替他回答完以后, 时景苏感觉自己真的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他,一个成天想着逃跑的男人,怎么老是问出这种让人觉得像个欲求不满的小怨妇一样的问话。 时景苏有片刻的自闭。 很想跑到无人的峡谷, 一个人面壁思过。 他刚刚说的话, 听到楚砚冬的耳朵里, 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果然, 楚砚冬误会了他的意思, 嘴角都快合不拢一样的往侧面斜了斜。 他的脸上好像写着“得意”两个字。 一把将时景苏抱回怀里,让他重新坐在自己的身前,楚砚冬的下巴抵着他的肩头,轻轻笑问:“怎么, 你就这么怕我不爱你了, 对你不好了?” 时景苏:…… 艹啊! 太肉麻了啊!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时景苏缩一缩脖子,没办法, 被楚砚冬圈得太紧,根本无法动弹一下。 瞧把楚砚冬得意的,时景苏干脆扯一扯唇角,说:“那可不是, 趁早一点你不爱我,对我不好的话, 我不就可以更没有心理负担的投向其他人的怀抱了吗?” 时景苏微妙地耸一耸肩, 一副“老娘就是坠美的”的姿态,得意笑说:“毕竟啊,我生得这么美,肯定要有更多的人欣赏到才行啊?” 哈哈哈。 楚砚冬, 看看你还得意不得意。 果然, 身后的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 立即停下所有的动作。 几乎像是怔住一样,有一种勃然而发的怒火好像正在吞噬他。 时景苏:…… 完了完了,好像做过火了。 他闭着眼,心里祷告着,不管中方西方的各类神明,请一定要保佑他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片刻后,身后的人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轻轻一笑,用了十足的狠劲说道:“那看来,你要失望了。” “你不会再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 时景苏:…… 靠之。 楚砚冬还真是有够不要脸。 虽然他说的也挺有道理? 但是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他怎么知道他一定就是那个更好的? 时景苏刚要开口反驳,忽然听到楚砚冬说:“你有一个弟弟?” 时景苏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扯到自己的身上,心里一惊,但他肯定没有掉马,所以这种小场面,根本不需要慌。 “对啊,怎么了?”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时景苏眨眨眼,开始装傻:“我以为你知道?” 他确实应该知道。 因为在婚前,他的父母的确和他说过时景苏的事情。 但是他对这段婚姻根本不抱任何期待与兴趣,没有想过和时景心打好关系,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要融入她的家庭,和她的家人们愉快相处。 原本,他是按照他的计划,要冷处理这段婚姻关系。 但奈何时景苏真的太有本事了,每次都能精准在他的雷区蹦迪。 想要漠视他的时候,根本做不到。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深深的吸引。 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他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对时景苏态度冷淡,甚至可以用恶劣两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楚砚冬:“当时没想过要搞好关系。” 这句话提醒了时景苏,虽然他早就想好应对的策略,只要楚砚冬问他,他就能够立即回答出来为什么和这个弟弟的关系不好。 时景苏抬头凝望着窗口,那里月色静好,安逸到过分让人沉醉的地步。 时景苏看了许久,才目光恍恍惚惚地开口:“我也是。没想过和他搞好关系。” 他痛诉着自己的罪行:“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有多招恨。我们时家的人,都不愿意承认有他这么一个孩子。我也不愿意承认,有这么一个弟弟。” 楚砚冬:“……” 他多少已经感觉出来了。 时景苏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成天游手好闲,早已经成年了,不肯好好工作,天天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经常去赌.博。” “从他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不学好。书不好好念,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们厮混。” “吃喝嫖赌抽他样样精通,也根本不在乎家人的死活。” “明明家里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他还三五不时跑来家里要钱。” “你知道的,十赌有九输,他根本就赢不到什么钱,经常在外面欠别人不少赌债。光我爸妈被人拦住要求还钱的日子就不计其数。” “他没这个偿还能力,就想方设法回来要钱。” “一开始妈还心疼他,舍不得他,每次都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拿钱来帮助他。” “可他就是个无底洞,那个窟窿大到根本就填不满。想到反正有人会帮他还钱,干脆什么也不问了,更加好吃懒做,没有心理负担的去赌。” “后来妈也帮不了他了。伸手要不到钱,他就开始想到偷。不仅偷偷偷走了爸妈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积蓄,还在外面坑蒙拐骗。” “之前有好几次,他都被抓进局子里,都是爸妈花钱去将他保释出来。” “我看这种人就该一辈子都关在牢里。”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表情又痛恨,又怒其不争,仿佛确有其事一样,语气在不知不觉间都加重几分。 “家里这么困难的时候,他非但不帮忙,还倒添乱,让爸妈承受了更多的伤害。” 到最后,一口气说了许多的时景苏,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我黑我自己,这功力也太牛逼了吧。 吹得他本人都快信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最后,当然要在这么动人的表演上面,以一个最完美的结局收官。 时景苏抬眸凝视着他,那眼中,燃烧的是熊熊大火一般的痛恨:“怎么,你见过他?” 楚砚冬:…… 突然就不敢说不仅见过“她”弟弟的事,更无法开口说他还给了对方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楚砚冬第一次品尝到了撒谎的滋味,他神色不动地说:“没见过。” 时景苏沉默一瞬。 如果不是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拿了三百万支票跑人的大罪人弟弟,他就快信楚砚冬的这副表情,确实是没见过的模样。 “很好,”时景苏顺着他的意思,语气肯定地“忠告”他,“如果你以后见到他,千万不要给他任何好脸色,最好连一眼都不要看到他,更不能给他知道你的身份,否则……” 时景苏顿了顿,继续说:“否则的话,他肯定会赖上你,毕竟你这么有钱,在他眼里,不得是个移动的大金库一般的存在吗?” “对了,”他还让楚砚冬记住一下对方的脸,“他和我长得差不多,毕竟是我的弟弟嘛。” 他的表情生动,一切说的都跟真的似的,害得楚砚冬真的信以为真。 当时时景苏身为罪人弟弟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因为他突然滑跪到地上,抓住他的裤腿不放的举动,楚砚冬都没能好好观察到他的脸。 如今想来,那个弟弟的衣服穿的那么的精致,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原来在外面是个好吃懒做的小混混角色吗? 楚砚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的人。 有些人喜欢在外面包装自己,这样才能骗到更多单纯无辜的人。 根据时景苏的意思,“她”的那位“好”弟弟,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利用自己外貌进行坑蒙拐骗的流氓型人物。 楚砚冬总觉得有哪些地方被他忽略到,微妙的有点不对,可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究竟哪种地方不对。 正要开口继续询问什么,时景苏居然主动地拉着他说:“老公,我好困了,我们睡觉吧~” 太惊险了。 刚才的话题如果再继续说下去,肯定会有哪些地方露馅。 楚砚冬又不是笨蛋,一些小细节绝对会被他捕捉到。 比如他为了与许乐宁见面,之前穿的那么精致笔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在外面混的很差的样子。 时景苏只能尽量往自己是个爱情骗子的身份上靠。 反正他现在对楚砚冬,好像也是个“爱情骗子”? 等到有一天,他突然不幸掉马,外界都知道楚砚冬的妻子居然是个男人的身份装扮时,对楚砚冬来说,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 时景苏有点哀伤。 再次想起之前明明有机会逃跑,为什么没能跑掉的事情,时景苏就想说自己真的是个自作自受的小辣鸡。 兴许是今天又一次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天,脑细胞消耗太多。 他往床上一瘫,是真的有点困了。 正要闭上眼睛,时景苏似想起什么,惊跳反应一样弹坐起身子,幽幽地对着楚砚冬说:“就只是睡觉,真的只是睡觉,没有其他的潜台词,你不要误会我的说法,或者我不介意你下床打个地铺去睡觉?” 楚砚冬:“……” 他当然知道,这个睡觉的意思就仅仅是字面的那种意思,绝非有一点可以让人遐想非非的内容。 根本用不着时景苏这么反复强调的提醒,搞得他好像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禽兽大发的色狼一样。 忽而之间,因为时景苏的这番话,楚砚冬想起白天在时家时,不幸驾崩的那张床。 以及保镖们一脸假装平淡,实则暗含波澜壮阔的面孔,仿佛在疯狂给他点赞:楚总牛逼,楚总威武,楚总简直是武功盖世、英勇骁战的天下第一神人。 楚砚冬的脸色更僵,举在半空中,想要从侧面环住时景苏腰身的手,在这份尴尬的心境中,一点一点,在尽量不会惊扰到时景苏的过程中,悄无声息的重新挪动回来。 直到放回腰侧,一切都很平静,仿佛什么也无事发生。 可下一秒,时景苏忽然又在他的眼皮底下突然坐了起来。 楚砚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时景苏忽然之间,也和楚砚冬一样想起在时家的事情。 那个震塌的床板,无疑成了他心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虽然楚家的床品质量和做工手艺,一切都值得保证,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时家曾经也是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他现在虽然过得落魄,但曾经的原身从小的生活质量,应该还可以,那张床的质量不至于那么差吧,就震了那么几下就彻底拜拜了? 既然时家的那张床会发生那种情况,那么楚家的,或是任何一家的,都有可能发生类似的情况。 时景苏真的怕,万一他在睡梦中好好的,现在身下的这张床板也突然被震塌该怎么办? 那他的老腰会不会就此壮烈牺牲? 时景苏突然睡不着了,直起腰身拉着身旁的楚砚冬,说:“楚砚冬,我们一起来试试床板会不会震塌吧。” 第 140 章 你和你的弟弟真是一模一样。 那个瞬间, 楚砚冬的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但时景苏压根没看出他脸色方面的微妙的不对。 见楚砚冬不动,时景苏索性拉着他的手臂,重复一遍:“赶紧的, 我们一起来试试床板会不会震塌吧。” 楚砚冬懵了一瞬。 正常的人听到这句话, 都会遐想非非, 何况他们在时家刚刚经历过那种场面。 楚砚冬自然以为时景苏说这句话的意思, 是想让他再次展现雄风, 把这张床真的靠极强的战斗力震塌。 这是时景苏第一次,如此主动的邀请他做些美妙的事情。 也是第一次,时景苏居然不是因为要骗他,要远离他, 而做出的主动投怀送抱的事情。 楚砚冬的内心有一点震颤, 也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他等着时景苏主动扑进他的怀里,搂着抱着他的脖颈, 用那柔软薄嫩的唇瓣,欺近过来…… 结果,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实现,有的只是见他发愣的时景苏, 拉着他的手臂一脸困惑地问:“起来嗨。” 楚砚冬:? 然后,他就被时景苏真的拉了起来。 说是试试床板会不会震塌, 真的就只是试试。 没有其他意思。 时景苏牵住他的手腕, 带着他,两人在极宽极大的舒软的大床上又蹦又跳。 画面有点诡异,很像两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在舞蹈。 这张床的弹性又极好,楚砚冬看到他们两人在床上忽上忽下, 忽上忽下。 忽上…… 时景苏突然站立不动了, 他顿时想起来他头上戴着的是一顶假发。 这么蹦迪下去, 没准假发会掉也说不定。 于是,楚砚冬看到时景苏按住自己的脑门,大概是怕发型太乱继续在他的面前忽上忽下。 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那么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按照王叔说的,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得补上一句诸如“没关系,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的土味情话? 楚砚冬清清嗓子,想要开口。 那飘来甩去的长发,如同翩然起舞的鞭子一样,突然“吧嗒”一下,抽在他的脸上,抽得他的脸疼。 楚砚冬:…… 哑口无言。 蹦了一分钟,时景苏完全没有停的趋势。 现场气氛有点尴尬,这么蹦着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时景苏思来想去,脑中灵光一闪。 对,是配乐。 他干脆拿起手机,点开网抑云列表,开始播放出劲爆十足的曲子。 现场氛围如同酒吧大型蹦迪现场。 配上音乐,蹦了足足有一首曲子结束后,时景苏才停下脚步,初步断定这张床应该不会有塌方事故的发生。 他暂时收了忐忑的心思,拉着楚砚冬准备坐下来:“可以了,不会塌了。” 都蹦成这样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时景苏忍不住想给他们楚家的设备继续点个大大的赞。 楚家不愧是楚家,什么东西都属于精品中的上上品,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真的想长长久久一辈子……不,几辈子都住在这里。 但是拉着楚砚冬坐下后,时景苏忽然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变得很不好看,莫名阴沉沉的盯着他瞧。 害得时景苏以为自己刚才怎么他了。 时景苏反复回想,也没能想起刚才究竟怎么样他。 他忽然恍然大悟。 刚才他自己疯也就算了,还拉着楚砚冬一起疯。 看起来有些可笑,又有些不可理喻。 难怪楚砚冬会这么生气。 时景苏想哄一哄他,干脆说道:“楚砚冬,下次我肯定找对场所,带着你去酒吧蹦迪。” 楚砚冬却冷声冷语,好像气得牙齿都在打颤一样地说:“睡觉!” 时景苏:“?” 他气鼓鼓一样地躺下后,时景苏也一并跟着躺下,脸上写满着“莫名其妙”四个大字。 这霸总,也忒小气了吧。 不就是带着他在床上蹦了一下迪吗? 等以后找对地方不就行了吗? 刚刚就他们两个人在房间,又没第三个人看到他们这么疯。 他霸总的形象没有崩塌,根本不需要担心。 难道…… 时景苏灵光一闪。 不会吧,难道楚砚冬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联想了吗? 比如通过他这么熟练的精湛的蹦迪技艺,想到他可能和别的男人去过酒吧展开过一系列的多人热身运动? 时景苏:“……” 瞧楚砚冬,居然气到背着他睡觉。 那也挺好的,也就注定这个夜晚,他就可以放开手脚随便怎么睡觉了。 时景苏也背对着楚砚冬躺下,掏出手机,准备刷会儿V博就休息。 可没一会儿,身后的那个男人似乎对刚才的行为表示反悔了,居然转了一个身,修长的手臂立即环绕在他的腰间,紧紧搂着。 时景苏:“……” 卧槽无情! 这厮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楚砚冬当然翻脸比翻书快。 因为他睡下后没多久,以为时景苏至少能看得懂他有点不悦的脸色,最起码过来哄哄他,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得不太开心的样子。 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肯定能够看得懂他的脸色。 结果,时景苏非但没懂,还转过身,也懒得再用正面面对他。 就让楚砚冬挺难接受的。 他又转过身。 如果他不主动点的话,感觉这小骗子随时能够跑掉一样。 一想到时景苏随时可能从他的手心溜走,或者“她”的内心世界,正在密谋着什么。 楚砚冬搂住他腰间的力道,更加大了一些。 短暂的一瞬间,时景苏产生一种他会不会被拦腰截断的错觉。 他勉强地动了动,想让楚砚冬适当松手一些。 结果楚砚冬搂得更紧。 不仅更紧,那薄软冰凉的唇瓣,忽的贴在他的耳后根上。 害得他整个晚上都被一阵痒兮兮的清风环绕得险些睡不着。 幸好他的睡眠质量向来高,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时景苏竟然也能一夜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王叔便推着餐车前来服务。 “太太,这边是您喜欢吃的中餐。” “而这边,则是您喜欢吃的西餐。” 时景苏做梦都想到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生活,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了。 他望一眼楚砚冬,楚砚冬似乎睡得很不好,脸色有点苍白。 先换了件衬衫与西裤,前往洗手间刷牙洗漱。 时景苏很想试试一大早就坐在床上用饭的感觉。 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先跑去洗手间进行洗漱。 一进去,楚砚冬似乎在里面等了他许久。 时景苏短暂地愣了一秒,才问:“老公,洗完了吗?”麻烦让一让? 楚砚冬却哼笑一声,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我来帮你洗。” 时景苏总算想起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楚砚冬也太狗了吧! 居然还记想到当初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守着他,给他递上热毛巾,帮他擦手,为他穿鞋等等的事情。 时景苏心道不妙,但为时已晚。 他已经被楚砚冬从后面提溜着一样抱到怀里。 整个过程说不出是什么体会和滋味,楚砚冬的动作很是轻柔,热毛巾敷在时景苏的脸上时,恰如其分的很擅长进行一对一的服务。 时景苏舒服到眯起眼睛。 狗男人虽然狗,但是有些时候,还是挺会的嘛。 如果现场有服务的评分制度,时景苏真想给楚砚冬打个满星好评。 但随即,眼看连穿衣服这件事,楚砚冬似乎都想亲力亲为,时景苏赶紧找了个借口闪身就跑。 玩奇迹苏苏这种事情,由他自己亲力亲为就够了。 别了别了,咱毕竟不是古代的帝王,还是无福消受这种什么都被人服务的日子。 等换完装,时景苏重新走回房间,走到餐车旁边。 忽然觉得这么多美味的食物,在房间里根本铺不开,限制了他欣赏这些食物的美。 于是,王叔又推着餐车来到楼下。 在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时景苏和楚砚冬面对面坐着,那些被重新加热过的食物被一字排开,分别呈现在两人的面前。 时景苏刚准备开始切牛排,王叔又前来对两人说:“少爷,太太,外面有两位的朋友来求见,是楚家的亲眷。” 楚家的亲眷? 那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肯定是来找楚砚冬谈事情。 有人来访的情况下,没准他得按照豪门的礼仪,像是一个衬托楚砚冬的大绿叶一样要站在他的身旁,一起来招待来宾。 到时候,可能食用早饭的时间就得继续延后。 时景苏趁机赶紧切开牛排,往嘴里猛塞了好几口。 吃得他险些快噎住,时景苏赶紧又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柠檬水。 楚家那么大,不管是步行还是开车回来,都得花费一定的时间。 这期间,他还能再加餐吃口热的小笼包。 咬破包子的皮,浓郁芳香的汤汁刚要流进嘴里,一声兴奋又急促的:“姐姐!” 让时景苏“噗”的一声,将小笼包里的汤汁全部喷了出来。 幸好坐在对面的楚砚冬躲闪的比较快,才幸免于难,否则他的那张俊脸,很有可能就被汤汁宠幸一番。 时景苏呛咳几声,定睛一看,站在门口逆光处的地方,不是许乐宁和他的男友楚之焕,还能是谁? 原来王叔口中说的亲眷,是这么一个意思。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 昨天才和许乐宁见过面,险些在他的面前掉马,今天许乐宁居然就带着男友过来。 难道,许乐宁对他还是有一定的怀疑? 他和许乐宁之间,也就只有家宴的时候,身为“时景心”的身份有过一面之缘。 他很感谢许乐宁当初的挺身而出。 偌大的家宴会场里,他和楚砚冬起“争执”时,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大家都在看楚砚冬的笑话,只有许乐宁,主动站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感谢归感谢,这个和路容不相上下的小狐狸一样的男人,时景苏有点敬而远之。 起码不能以“时景心”的身份,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按理说,他和许乐宁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好才对。 时景苏假装埋着头,没认出这就是当初在家宴上面帮助过他的许乐宁,继续苦干他的小笼包。 许乐宁却跑过来,主动走到他的身旁,一脸忧伤地说道:“姐姐,看见我来你不高兴吗,我们好久好久没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会像我想你一样也会很想我。” 时景苏满脸尴尬。 不愧是许乐宁,这就和他“熟络”上了。 他抬起头,咽下口里的汤汁,不知道要和许乐宁说什么好。 对面楚砚冬的眼神很是古怪,仿佛在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瞒着我在私下交流了很久? 看许乐宁这模样,今天分明是来找他的。 连楚砚冬都这么认为,因为许乐宁、楚之焕和楚砚冬之间的交情,没有好到需要私底下来见面的地步。 何况还是登门造访的这种。 谢天谢地。 时景苏无比感谢许乐宁是一个有男朋友的gay。 但凡许乐宁喜欢的是漂亮妹妹,亚洲醋狂的楚砚冬不得剥了他一层皮才行? 望着楚砚冬投过来的目光,时景苏满眼都写着“我和他不熟,真的真的不熟,就那一次”的狂热信息。 许乐宁却又在近旁说道:“我昨天看到你的弟弟啦,他真的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时景苏:“……” 要死!《 》 140-150 第 141 章 万人迷才会有的高光时刻。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赶在许乐宁往下说之前率先说道:“你看到我的弟弟了?” 他满脸愤慨之色地说道:“他不是我的弟弟,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但凡会看人脸色的人,都该知道接下来再说这个话题, 无疑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许乐宁果真不说了。 时景苏暗松一口气。 也不知道刚才的许乐宁突然提起他的事, 是故意的, 还是无意识的。 时景苏简直像从鬼门关里捡回来一条命。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楚砚冬的方向, 幸好昨天晚上楚砚冬率先和他提问了关于弟弟的事, 他已经提前向楚砚冬预警过,他们姐弟两个长得很相像。 而楚砚冬,也在现实中见过身为“时景苏”的他本人。 对他的样貌有了一个具体的认知。 就不会在这种爆炸性的信息下,有太大的反应。 而在许乐宁那边, 时景苏也已经提前预警过。 告诉他身为“时景心”的姐姐, 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在外面表现的和自己有太多的关系。 如此一来,两边应该暂且都安全了。 管许乐宁是不是试探, 想不到吧,他还能再苟一百年! 许乐宁表现出一副很抱歉的神色:“对不起姐姐,我不该提这样的话题。” 时景苏微笑一下:“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你只是看见我太开心了而已。” “乐宁,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吧?”时景苏赶紧将话题岔到其他的地方, “你和……”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楚之焕的方向。 “你和楚先生有用过早饭吗?” 这意思就是要留他们下来吃早饭。 但楚砚冬的态度好像很坚决, 连眼皮都没掀,望着桌面,直接说了句:“不用了,我想他们应该用过早饭, 也看不上我们家的食物。” 时景苏的头皮一麻。 这可真是擦枪走火一般的挑衅的言论。 居然还有人看不上楚砚冬家里的食物? 楚家请的都是业界赫赫有名的米其林最高星级的大厨。 高薪聘请, 一般人在外面都吃不到。 每天的餐品样式完全不同, 可以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简直过的像是皇帝一般的日子。 时景苏记得小说里,有大段的内容详细描写过楚砚冬这种奢侈的生活。 眼下这反讽技能也太牛逼了一点吧? 真不知道楚砚冬和楚之焕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惹得楚砚冬面对楚之焕这个亲戚时,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不过…… 时景苏仔细回想一番。 好像楚砚冬对另外一个表哥楚烨霖的态度,也不太好。 但那个原因时景苏知道,因为楚烨霖本来就挺臭屁的嘛。 他们一进举办家宴的高档会所大厅,楚烨霖的冷嘲热讽就紧随而至。 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什么? 时景苏唏嘘不已。 小说里并没有详细描写过楚砚冬与楚之焕的关系,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的原因。 甚至,小说里也没有太多楚之焕相关的剧情内容。 所以一开始,时景苏根本不知道他和许乐宁两个人是一对。 还得感谢一下楚烨霖,简直是一个人形的剧情介绍机。 可能他存在的最大作用,就是为了向他填补剧情。 时景苏感慨完毕,继续坐回座位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食物。 可恶,这个剧情点要走到什么时候? 好饿。 让他吃! “我们不是来吃早饭的,我只是来找姐姐玩的,谢谢楚哥哥的好意。”许乐宁在旁边笑得人畜无害,又甜又美。 楚砚冬的后颈却是僵麻了片刻。 楚、哥哥? 许乐宁在叫他什么? 在叫他……楚哥哥? 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许乐宁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眨了眨眼,无辜的眼眸仿佛在说“这么叫,有什么问题吗?”。 他很快收回视线。 现场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因为站在门口逆光处的那个名叫楚之焕的男人,一直脸色沉郁地盯着屋内的众人看。 时景苏感觉亚历山大,只要沾上许乐宁的事情,楚之焕的眼神哀怨中会带着仇视,就像是不管他们之中的谁,会随时随地将许乐宁拐跑了一样。 他噎了噎,赶紧拿起桌面的一杯柠檬水开始压压惊。 许乐宁竟然突然往他的身旁一坐。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挨得就近,许乐宁为了更亲近他一点,不惜将他座下的椅子往时景苏的这边更靠近几分。 两张椅面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许乐宁紧紧挨着他,一只手托着腮,视线专注的定格在时景苏的身上,黏腻得几乎扯都扯不下来。 时景苏:…… 压力更大了。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如果每天这样盯着你看,我觉得我可以吃下十碗饭。” 时景苏:…… 有一种想要疯狂吐血的冲动。 但许乐宁的功力远远不止于此,望着时景苏精致的侧脸,他又笑着凑近几分,仿佛要将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当做最亮丽的风景线,尽收眼底。 许乐宁:“之焕总说我太瘦了,就希望我能多吃一些,吃饱一点,好长长肉。我觉得只要每天看到姐姐的脸,我就能实现。” 时景苏:…… 啊啊啊小绿茶的功底果然不是盖的。 “嗒”的一声,对面发出有些剧烈的,像是刀叉掉在桌面的声音。 时景苏硬着头皮抬起头来,迎上楚砚冬的目光。 只轻轻看了这么一眼,他就不敢继续往下看。 着急忙慌地低下头,楚砚冬那仿佛能够杀死人的死亡凝视真的很恐怖啊喂! 不仅如此,从斜侧里,时景苏还能感受到来自于另外一个人的强大恐怖威压。 两个人一前一侧,如同席卷着几乎能够溺毙人的强大死亡气息,将时景苏紧紧环绕在其中。 恐怖,太恐怖了。 一个楚之焕的眼神这么可怕,就算了。 现在连楚砚冬的眼神也跟着一起…… 这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老天爷鹅。 为什么他这么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也会迎来这种万人迷才会有的高光时刻? 可能是因为许乐宁说的对,身为美人的待遇,就是如此的不简单。 美,真的是罪恶之源。 谁叫他天生丽质难自弃。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脖颈上,好像有什么重物骑着一样,将他高傲的头颅慢慢压垮下来。 他一点一点低下头,不敢再轻易抬起片刻。 关键是,身边的许乐宁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又会带来怎样让人难以想象的后果。 面前的牛排突然不香了。 小笼包也没有原先那么好吃了。 时景苏的灵魂得到质一般的升华。 他心中默念着一些能够平心静气的心灵鸡汤。 心里想着,就这么辟谷修仙,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但他的灵魂还没继续往上飘,对面的楚砚冬忽然用力站起身,双掌拍在桌面上,对着王叔就是一声:“送客!” 惊得时景苏马上抬起头来,又重新看向他。 楚砚冬的那眼神,果然很可怕啊! 王叔有点难堪。 毕竟是楚家的亲眷,而且是直系亲眷。 没能说几句话,现场的氛围就如此的剑拔弩张。 他也不得不感慨,少爷的醋劲可真是大。 幸好许乐宁喜欢的不是女人,而且已经有楚之焕这个男朋友。 否则的话,按照许乐宁喜欢接近时景苏的态度来看,楚砚冬还不知道要醋成什么样。 他上前几步,对二位遗憾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试图让他们能够理解。 “抱歉两位,今天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还请二位能够原谅我们的冒失。少爷身体不适,接下来的时间需要休息了,所以还请两位暂且先回吧。” “啊,没关系,”许乐宁突然牵起时景苏的手,让时景苏不由得一愣,“我今天是拜托之焕带我来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找楚哥哥的嘛,我是来找姐姐玩的。” 时景苏的头皮麻了又麻。 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从斜侧,以及正对面投来的两道极为可怕的目光。 淦! 他现在被两面夹击,真的不知道该说许乐宁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简直是修罗场控场的一把好手! 时景苏很想抽开自己的手心,然后对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楚砚冬进行解释。 许乐宁皱了皱眉,一派无辜软萌的长相,顿时露出颇有些为难的神色。 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而言是非常非常紧张、难以启齿的言论。 半天,他总算是鼓足勇气:“我很喜欢姐姐,那时候也是姐姐帮我解围的,所以忍不住就想来找姐姐玩,而且,我马上就要和姐姐的……” 话没说完,许乐宁不再继续说了,因为时景苏根本不会再给他机会说。 即使他只讲到一半,时景苏感觉后面那句话完整的意思是——我马上就要和姐姐的弟弟展开长时间的合作了。 他倒置一口冷气。 许乐宁一旦在楚砚冬的面前说出这种话,也就意味着他好不容易在楚砚冬面前建立的人神共愤、十恶不赦的“时景苏”的形象就得彻底垮台。 一个在外面债台高筑、好吃懒做、坑蒙拐骗的男人,会有那么好的本事和社会精英展开合作? 还是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那一张花言巧语的嘴? 时景苏忙笑着说:“我当然也很想你了,那一天家宴结束之后,我就一直想着你的事情,没能加上你的VX,一直是我长期以来的遗憾。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你,毕竟我们只是一面之缘,我怕我太热情,你会觉得有些虚伪,所以一直以来都没能和你联系。” 时景苏反握住许乐宁的手。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暴风雨已经来临,干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算了。 总比许乐宁突然道出他的秘密,让他无法对自己的解释站稳脚跟来的好。 时景苏简直要欲哭无泪。 他面上带着最温柔,最热情的笑意,实际那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眨眨眼,拿出一种豪门女主人的架势,温柔款款地对着楚砚冬笑说:“砚冬,我和乐宁这孩子很有缘,既然他也有这个意思,不如我们就将他们留下来吧。到底是你的亲戚,他们难得来一次,我们连午饭都没留他们吃,就叫他们走,恐怕有点不妥。” “而且,我很想和乐宁这孩子多聊聊。” “你也知道的,在家里,我没什么朋友,一直没什么人陪我说话,都快憋闷死了。” 楚砚冬的神色微动。 他冷淡的面孔仿佛在说,我不是人吗? 望着他有些可怖的脸色,时景苏噎了噎。 他都已经求生欲如此之强了! 反复强调“乐宁这孩子”,“乐宁这孩子”,就是希望楚砚冬能够读懂他根本没把许乐宁当成一个成年男人看待。 加上许乐宁的性取向。 楚砚冬根本不需要针对这个假想敌。 “这……”王叔站在旁边,左右为难。 一个说要赶他们走,一个说很想他们,希望他们留下来,好好好热情的招待一番。 按照道理,王叔应该听楚砚冬的,他也是将目光安静地瞥向楚砚冬。 听到他说了一声:“算了,既然太太都这么说了,就让他们两个人留下也无妨。” 时景苏和王叔同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时景苏郁闷,他到底造的什么孽,这个小说里的角色,就不能来点真正的傻白甜吗? 许乐宁和楚之焕两人终于可以留下。 这是许乐宁第一次来楚砚冬的楚家庄园。 什么对于他来说,都充满最新鲜的好奇。 他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突然两眼放光一样,饱含着期待地说道:“之焕说你们家有一个小型马场,姐姐,我可以去看看吗?” 第 142 章 陷入情网。 楚砚冬觉得麻烦, 异常冷淡地回复了句:“楚之焕不是也有马场吗?” 虽然不是在家里,但也可以随时去玩。 没必要非得到他们家欣赏他们的马场。 “这样啊……”许乐宁听出楚砚冬口中拒绝的意思,神情低落下去。 现场的气氛瞬间抵达了冰点。 时景苏赶紧说:“只是去马场而已, 没什么关系的吧。” 他望着许乐宁那张绝对人畜无害的脸:“我做向导, 我带你去?” 许乐宁马上眉眼弯弯, 笑着说:“还是姐姐好。” 但是, 时景苏的这一行为很快被楚砚冬驳回:“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时景苏一愣, 不太明白只是去个马场而已,怎么像是戳到楚砚冬的逆鳞? 随即,他看到楚砚冬从座位站起,一步步走到他的身旁, 微倾了身体, 依然是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低到只有他能听见的地步。 “你的腿伤才好。” 时景苏双眼蓦然睁大。 耳边有如微风拂过, 痒兮兮的。 一瞬间,好像看到楚砚冬略微不自在的脸色。 时景苏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楚砚冬原来是在替他着想。 害怕他带着许乐宁去马场的时候,许乐宁要缠着他和他一起骑马。 但是这句话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吧。 楚砚冬用得着这么害羞吗? 搞得他又开始害臊起来。 啊啊啊,真的是! 太莫名其妙了! 时景苏揪一揪自己被暖风吹拂得发烫的耳朵。 半天, 才心平气和下来。 恍惚间,时景苏想起他用“虚月”这个身份, 和许乐宁对接时, 对他说过自己有腿伤,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见面。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许乐宁说自己的腿断过。 本来他和时景心两个人长得就很相像了,好不容易编了一个弥天大谎, 骗过许乐宁, 暂且不能再露出马脚。 当然, 他也不会去骑马。 万一真的震出事来怎么办? 时景苏可不想再在床上躺尸长达一个月之久。 时景苏笑着,找了一个比较中和的说法,对楚砚冬解释道:“我只是带乐宁去逛一下,当然是和大家一起去看看了,你是知道的,我不会骑马,也不太敢骑马,是不可能骑马的。” 回旋球漂亮地打了回去,眼下时景苏的说法,就是间接的告诉许乐宁。 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只负责看,你可以骑,但是别拉上我。 许乐宁漂亮的眼眸眨了眨,轻轻应了一声。 “只要能看看姐姐家的马,我就心满意足了。” 随后,几人一起朝马场出发。 阳光静谧,树影婆娑,沿路的风景很好看。 楚家有雇佣专门的园艺师,将整个后花园弄得非常精致和漂亮。 走在绿意盎然的小道上,随处可见忙碌的身影,还会有人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少爷好,太太好。” 时景苏已经习惯了楚家家佣们的热情。 心中感恩,幸好每天不用面对他们都来“请安”的排场,不然按照楚家的规模,还真的要让他以为穿越梦回几百年前的皇宫了。 想到之前家佣说过的比较中二时期,自以为是堂吉诃德转世,拿着扫帚骑在马上冲冲冲,结果不幸摔下马背,还因此摔断了一条腿的楚砚冬。 时景苏忍不住再次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许乐宁走在他的身边,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不免好奇地问道:“姐姐,你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想到是想到了。 不过不是什么方便分享的事情。 时景苏还不想过上被楚砚冬“追杀”的日子。 这可是关乎一个男人的自尊问题,他自然不敢将楚砚冬的黑历史随便告诉其他人听。 时景苏开始胡说八道:“哦,就是我之前看了一个冷笑话……” 他随便地找了一个网络上的冷笑话,开始分享给许乐宁听。 两人一阵有说有笑。 时不时传来许乐宁被逗乐的声音。 而他们两人的身后,正静静地跟着楚砚冬、楚之焕两个人。 阳光穿过树影,斜斜地洒下来,笼在他们轮廓立挺的五官上。 乍一看,两人的侧面竟是有些相像的地步。但一个冷感,一个微妙的有些阴郁。 斑驳的摇曳的影子,在他们两人不紧不慢的步伐中,一点点被甩向身后。 楚砚冬唇线紧抿,望着前面相谈甚欢的两人,不知怎么,心中烦躁的情绪更甚。 他略一偏头,冷冷的眸光扫向身侧的楚之焕,口气极淡:“你们两个今天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其实他和楚之焕之间,没有时景苏想象的那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是曾经的他,很看不起恋爱中的男女,或者男男,在深陷热恋以后变得不能自已的样子。 无疑,楚之焕就是这类型的人。 自从楚之焕认识许乐宁以后,他就变了,变得有些卑微,有些焦虑,变得总是患得患失,害怕许乐宁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也许他自己乐在其中,可看在楚砚冬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可笑的傻瓜才会做出的行为。 他们将来,注定要在商界再闯出一片天地,在前人的基础下,再建造出更加强大更加繁荣的商业帝国。 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将自己的人生浪费在谈恋爱这种只会牵绊着自己、影响自己发展的枯燥无聊的小事上。 谈恋爱,不仅要花心思买礼物。对方生气了,还得想办法去哄。 可以说,几年之前,楚之焕给楚砚冬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 看着楚之焕和傻瓜一样陷入爱情的漩涡,被许乐宁耍得团团转,楚砚冬就是一阵嗤之以鼻。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许乐宁那些小心眼。 许乐宁根本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天真单纯。 因为能拿捏得住楚之焕的人,也绝非是一个单纯的漂亮笨蛋。 曾经是长辈心中骄傲的楚之焕,因为许乐宁的事情,等于被他的父亲放弃过一段时间。 直到近几年,因一直苦等不到和许乐宁分手的楚之焕,才渐渐承认他们两人的关系。 楚砚冬那时候是真的觉得楚之焕无药可救。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变得和楚之焕一样。 更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的模样。 他会爱上一个人吗? 对于从前的楚砚冬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世界末日会来临,他也不会爱上一个人的笑话。 那时候的他,坚信爱是一种无言的压力,额外的负担。 倘若无法回应对方的爱,又被对方那么深深爱着,楚砚冬只会感到身心疲累。 当看到对方总是做着自以为是的付出,因得不到同等的回应而像怨妇一样每天以泪洗面,歇斯底里的一遍遍问他,为什么她都已经对他这么好了,这么爱他了,他还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折磨她,无疑也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不管是爱一个人,还是被一个人爱,都太累,也太辛苦了。 双向奔赴这种事,如果有,是最好的,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哪有那么多的皆大欢喜,在你喜欢他/她的时候,对方也恰巧喜欢你的事呢? 他现在突然能体验到楚之焕当初的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何曾不是一样。 做着像是一个傻瓜一样的行为。 期盼着对方能够稍微、偶尔回一下眸。 怕对方捧在手心里会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更怕的是,哪一天对方会突然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再也找不到了。 无论如何,遍寻所有的地方,荒诞到要掘地三尺,也到处都找不到。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就像世界末日。 每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微风迎面吹拂而来,轻柔地拨弄着两人额前的碎发。 沉默许久,楚砚冬忽听身旁的楚之焕说道:“确实没有其他的事,只是乐宁想来见见弟媳。” 如果说是单纯的想见的话,也便罢了。 真实的原因,只有他和许乐宁之间清楚。 许乐宁就是想要当着他的面,挑战他的底线,想要获取成狂的醋意做成的养分,来滋润、来填补他有些空虚的灵魂。 ——只有在看到他不断濒临崩溃,醋到难以忍受的时候,许乐宁才会感觉到自己是被他深深爱着。 一种夸张的满足感会填满,甚至会溢出许乐宁的内心世界,让他说不出的舒服。 每当他面临理智即将崩坏的时候,许乐宁都会从旁以一种观察者的姿态,用欣赏的目光看着。 然后,露出餍足一样的表情。 没错,许乐宁总是将自己的视角放在一个更高维度的视角上。 像是一个观测者。 喜欢理智地布局,冷静地看着这之后会发生的所有情况。 当他们之间的游戏已经玩腻,他本人已经无法满足许乐宁的时候,许乐宁会将目光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当成是午后加餐的甜品。 而他目前的观测对象,已经转移到了…… 楚砚冬和时景苏的身上。 家宴那一天,是许乐宁开始枯燥乏味的人生中,迎来新的篇章的一天。 他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一直以来都冷情冷面的楚砚冬,似乎已经陷入情网。 这对于许乐宁来说,有多么的疯狂。 天知道,许乐宁有多么的想看到这个万般冷漠,孤高矜傲的男人,当患得患失、无法求得圆满时卑微的模样,以及吃醋成狂时,怒海滔天的模样,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很好奇。 太好奇了。 所以那一次,许乐宁无论如何都想和时景苏打好关系。 尽管不愿意承认许乐宁已经开始对他没有兴趣,但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楚之焕的阴郁神色更重。 连日来,他总是有一种莫名恐慌,害怕许乐宁的目光因此不再专注在他的身上,害怕许乐宁会因彻底丧失兴趣而抛弃他。 他稍稍加快一点脚步,终于走到许乐宁的身后。 忽然长臂一伸,在有说有笑的两人之间,横插.进一只手臂,就这么唐突的将许乐宁拦腰一抱。 “怎么了?” 许乐宁有些奇奇怪怪地看着他,半天,才像是想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情,露出充满歉意的表情。 “之焕,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和姐姐在聊天,把你冷落在一旁了,让你感到不开心了?” 整个一个处处为人着想的小天使的言论,要不是时景苏以本人真实的身份和他相处过,连他都差一点要信了! 这个许乐宁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就在刚刚,还一直挽着他的手臂,和他走得那么亲近,还时不时会回头去看楚之焕的表情。 并且靠近他的身边,紧紧张张地问他。 “姐姐,是不是我这么牵着你让你感觉很不舒服,还是你觉得我一个男人牵着你一个女人的手臂不太合适?对不起姐姐,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只是太开心了,看见姐姐的时候就没有忍住。” “姐姐大可以不用太担心,不用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的,我不喜欢女人的,请姐姐放心。但是这和我喜欢姐姐没有关系。 “我是说、是说我是以朋友的关系喜欢着仰慕着姐姐,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我不想姐姐讨厌我。” 高手,这真的是个高手。 时景苏再一次感到无比悔恨:…… 他怎么就是没能早点遇到这个小绿茶呢? 如果能早点遇到,好好学习学习,估计早就把楚砚冬麻的一身鸡皮疙瘩,将他扫地出门了。 何至于等到今天,都没等来分手的日程。 楚之焕想说什么,但最终,想到许乐宁会给他制定的惩罚,仍是什么都没有能说出口。 一行人总算来到马场,就在楚家庄园的后花园里的一个角落,场地十分大。 饶是跟着楚之焕见过不少世面的许乐宁,也被眼前的场景给深深震撼到。 第 143 章 前有狼后有虎。 远远的, 马场的那位教练已经看到他们。 正在忙碌的他,赶忙放下装满胡萝卜的小桶,走上前来与他们打招呼:“楚总好, 太太好, 今天带着客人来骑马吗?” 他们马场什么都有。 连各种型号的骑马装都有, 为的就是防止这种突发状况的发生。 楚砚冬赶紧撇清关系:“不骑马。” 教练根据他的眼神秒懂, 依然是笑脸相迎道:“那就是来看看吗?” 一般向导的工作都是由他来做。 平时楚家的马场, 楚砚冬和他的父母都很少来光顾。 教练乐得自在、轻松的同时,只需要负责将各类马匹的日常料理工作做好就足够了。 自从时景苏“嫁”入楚家之后,这个马场终于因为他的出现,多了一些生机勃勃的光彩。 教练很喜欢看到太太和小马们互动的情景。 甚至是期盼着他能够来的身影。 和往常一样, 他也要做好随时侍候在身侧的准备, 被楚砚冬打断:“今天不用介绍了,你去忙吧。” ……真冷淡啊。 教练扼腕叹息, 只好悻悻地提着小桶准备离开。 从时景苏身边欲要擦身而过时,被时景苏临时拦下:“小桶放着,让我们来吧。” 望着那张阳光下,美得近乎惊艳的面庞, 教练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太太果然是个小天使,连笑起来的模样, 都是这么的振奋人心。 遗憾的是…… 教练的目光冷不丁投向楚砚冬的身上。 这么好的太太, 却嫁给了一个不是太爱“她”的男人。 对于楚砚冬的心理变化,教练并不是很知情。 楚砚冬只感觉一阵怪异的目光始终注视在他的身上。 等到发现是谁时,教练已经走远。 时景苏拎着小桶走到漂亮的马只们面前。 对着许乐宁一一介绍道:“这是汗血宝马,一匹小公马, 叫赤火。” 时景苏感觉到楚砚冬起名的艺术。 他刚走到赤火的面前, 一桶小胡萝卜已经被它一口气消灭了四五根。 “……”干脆改名叫“吃货”好了。 “这是阿拉伯马, 名字叫战神,你看它的肌肉,确实很优雅健美。” “这是……” 当介绍到奶酪的时候,时景苏满脸都快露出恋爱的味道。 无论看几次,都是那么的欢喜。 太精致,太小巧了。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马? 时景苏的双眼顿时亮了,话说的时候,都张扬着兴奋的神采:“这是奶酪,一头哈福林格马,长得很漂亮吧?” 许乐宁点点头,那眼光一会儿流转于马匹的身上,一会儿流转到时景苏的身上。 也不知道究竟是来看人,还是来看马。 楚砚冬心里格外不爽。 冷冷的双眸一直紧盯着他们两人,就像在念着什么希望他们两人赶紧分开的强劲咒语一样,眼光黏着在他们的身上,撕也撕不下来。 奶酪的身旁就是极夜。 大概是忘了极夜是个吃醋狂的设定,时景苏刚兴奋之色的介绍完奶酪,十分不满的极夜已经开始狂喷响鼻。 时景苏赶紧转而投入它的怀抱。 哄不好的极夜,可是会出人命的! 他笑着摸摸极夜漂亮柔顺的毛发。 抱着它健硕优美的颈,努力贴贴:“这是极夜,很漂亮的一匹母马。” 介绍到这里,似乎对于他的说法十分不满,极夜竟然再度开始喷响鼻。 时景苏的求生欲拉满,赶紧改口道:“是整个马厩里最漂亮,乃至世界上都名列前茅,无马可敌的漂亮母马。” “马中皇后,贵族霸王,又漂亮又优雅,谁能拥有她,谁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存在。我最最最喜欢极夜了。” 说到这里,时景苏赶紧继续贴着极夜:“爱你么么哒。” 楚砚冬:…… 果然是人不如马系列。 经过时景苏一系列的求生欲神操作。 极夜动荡不安的内心,终于被成功安抚。 它仿佛听得懂人说的话一样,非常高兴的和时景苏靠了又靠。 自从极夜更喜欢时景苏的长相后,仿佛认主一样,连楚砚冬这个真正的主人都无法再想骑上它的马背分毫。 这是连教练和楚砚冬两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也幸好,楚砚冬很少来骑马,因为他的工作实在太忙。 时景苏抱着它贴着它,安抚这个漂亮的爱吃醋的好女孩:“极夜,真的对不起,今天我没法骑你了,等下次,我一定会来骑你!” 身后的楚砚冬的眼神,似乎都幽怨一些:……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怎么这么的膈应? 极夜很高兴地喷喷响鼻,似乎在回应他的说法。 时景苏终于松一口气。 极夜这个定时炸.弹,害得他都不敢再将媚眼抛给其他漂亮的小公马小母马们了。 只能眼馋着看看周边的情况。 他刚才险些说漏嘴,就要将教练曾经说过的,极夜喜欢男人,而且很看重对方的颜值,必须是帅哥才能碰她,否则她会不高兴。 反正许乐宁也是男人嘛,极夜肯定没有那么抵触,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说多错多。 时景苏翘起唇角。 既然已经做了向导,干脆做好,他向许乐宁极力推荐极夜:“你要摸摸看吗?” 许乐宁点点头。 他也正有此意,倒不是因为没有见过这些大场面。 诚然,楚砚冬的马场的确壮观。 可他也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上流社会才能养到的小马。 只是当时景苏接触到这些马们时,露出的表情那么的天真纯粹,连他都不禁被他的笑容感染。 好像有成片的暖阳照进心窝里。 抬起眼,倾城日光笼罩在他们头顶,又能欣赏到时景苏那么美的侧脸。 一时之间,许乐宁竟然也跟着由衷地露出笑容。 “可以吗?”许乐宁像是有点自卑地问道,“这些马看起来这么名贵,给我摸摸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 许久没能来见漂亮的马美人们了,时景苏心情太好,顾着要与他们亲亲抱抱搂搂贴贴。 根本没有仔细去辨别许乐宁话中的深意。 他求之不得想要向世人展示这些马美人们,有多么的漂亮和优秀。 “怎么会不合适呢?你摸摸看。” 许乐宁的手伸在半空,又不敢向前:“可是我怕,它会不会……” “没关系的,极夜的脾气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火爆,相反,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原来是怕把马惹怒吗? 反正都是男人,时景苏也没多想,直接抓住许乐宁的手腕,叫他不要怕,有他在身边,直接摸就可以。 两人的手搭在一起,迎着日光,那么的白,像是一道最能刺目的利刃,将楚砚冬的双眼都刺得一痛。 许乐宁的手刚放在极夜的脖子上,从斜侧横插来一只修长手臂,将时景苏狠狠地一捞,直捞进怀里。 许乐宁一愣。 时景苏也跟着一愣。 不是吧不是吧。 楚砚冬真的连一个gay的醋都要吃吗? 害得他现在真的好踏马尴尬,像是一个不管怎么样,都想散发无限魅力,连性取向是同性的男人都不放过。 时景苏缩回自己的手,又被楚砚冬狠狠从身后捞回掌心,握牢。 几乎是搓着牙,楚砚冬一字一顿,脸色阴沉地凝视着他:“介绍马就介绍马,突然摸对方的手是个什么样的操作?” 要不是他及时干预,恐怕都要当着他的面握在一起。 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那教练看他们的眼神,都感觉时景苏是一朵鲜花插在他这坨牛粪上了。 楚砚冬:…… 想起时景苏总是喜欢说,“那当然,我生得这么美,自然要有更多的人欣赏到我的美才对,怎么能一辈子都只耽误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楚砚冬胸腔里就是一股无名火。 牵住他的手,几乎是钳制住的模样,当着许乐宁和楚之焕的面,五指相扣。 时景苏整个人要裂开了。 是啊,他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操作。 前有狼后有虎。 长江后浪推前浪。 有个吃醋的极夜就算了,现在连楚砚冬也来。 时景苏现在又开始庆幸他是个女人的装扮,否则他要是以男人的真实身份出现在面前,不得被楚砚冬和楚之焕两人的双重目光给折磨致死? 许乐宁似乎也有点“不能理解”。 他走向前,想到自己刚才做的那些行为,给楚砚冬他们带来麻烦,害得楚砚冬误会时景苏。 他就是一脸为难,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刚才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拉着姐姐让她帮忙带我看马,是我太高兴了,一时得意,和姐姐没有关系,你不要怪姐姐。” “我……我喜欢的是男人,根本不用在意我的存在,也不用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待,在姐姐这里,我可以是她的好gay蜜,可以没有负担的倾听她的烦恼。” “我只是看姐姐一个人好像也挺孤单寂寞的,所以想多陪陪她说话。” “姐姐好像也很喜欢我能过来,刚才她看着我和我介绍小马的时候,可高兴了,一直和我有说不完的话。” “我想楚哥哥也很希望姐姐能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吧?” 他抬起脸,露出小心翼翼的,似是在讨好的神情:“这样也不可以吗?” 楚砚冬:…… 艹。 总有一种他被婊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许乐宁的潜台词就像在说:你这种男人啊真是太无趣了,该去好好上上男德班,学习一下怎么去讨好女孩子欢心。不像我,在姐姐的身边就是能够让她开心。像你这种没事乱吃醋的做法很没自信,连我这样的人你都要吃醋,你是不是很担心姐姐她会被抢走? 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好像又在说:真是没想到,堂堂楚氏集团未来的掌舵人,竟然也会胆小到怕自己被女人抛弃的地步。哈哈哈,那可真是有意思。 楚砚冬:…… 双掌紧紧蜷起。 他又有一种想把王叔喊来送客的冲动。 但最终,理智占据上风。 楚砚冬放开时景苏,一脸冷笑地看着他们两人继续参观马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许乐宁好像总在一些小动作上,会突然轻微地碰到时景苏。 比如他的手背,他的胳膊,他的后背…… 而且许乐宁会偶尔回头看一眼他。 那状似无意的一眼,带着点懵懂和无措,像是他的那些做法,都只是朋友之间最常见的相处。 楚砚冬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双眼都快瞪红了。 气得牙酸。 一直努力在劝服自己。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平常心到最后,他忍无可忍,转头对着似乎同样饱受煎熬的楚之焕说道:“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茶气冲天,战斗力爆表。 他不过是碍着时景苏的面子,才没有说更难听的话。 也没能直接送客。 楚之焕眸光微动,紧抿的唇线才有了片刻的松缓:“那你又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人?” 家宴上面,时景苏的表现一战成名,给楚家嫡亲和分支们,都留下了一鸣惊人的印象。 到现在外面都在传楚砚冬娶了一个丢脸丢到家的妻子。 楚之焕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会喜欢呢?” 大概在其他人的眼里,像时景苏这样难登大雅之堂的“女人”,早晚都会被楚砚冬扫地出门。 大家也都想看到这样的一幕。 结果楚砚冬非但没能将他赶出家门,现在还把他当成宝一样的宠。 楚砚冬望着时景苏的身影,忽然就是沉静一笑:“我老婆的好,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外人知道?” 爱没有道理。 在别人的眼里,也许是难以忍受的行为。 但在他的眼里,时景苏是最可爱的存在。 无人可敌。 如果有人敢当他的面否定这样的说法。 那就像时景苏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一定是对方有眼无珠。 忽然之间,楚砚冬变得没有那么讨厌楚之焕和许乐宁这对了。 因为喜欢,因为有爱,才会欣赏,才会包容。 大家都是一样。 饱受折磨,又享受甜蜜。 然而,他的话音才落,楚之焕的目光流露出一种颇为震撼的深意。 “她的床上功.夫好?” 楚砚冬的脸色顿时阴冷下来。 艹! 楚之焕以为他和他一样吗! 因为别人都说许乐宁床上功.夫好,勾得楚之焕神魂动荡。 楚之焕就以为他也是吗? 他到现在……到现在都是…… 楚砚冬无法忍受说出这么丢脸的话。 一个即将奔三的小处.男,结合他自身的背景,和雄厚的经济财力,说出去估计没几个人会信。 楚砚冬的耳根,都蓦地红了。 看着楚之焕的目光,都带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寒意和鄙夷。 第一次,楚之焕看到楚砚冬有点颇为幽怨的小表情。 仿佛在说:有性.生活了不起吗? 楚之焕:? 等到时景苏带着许乐宁逛完一圈马场,又陪着他喂了一圈马们的胡萝卜,亲自带领他打扫一下马厩,感受一下这种平时不会体会到的高级农家快乐。 才又带着许乐宁重新回来。 今天的小马是骑不了了。 没有做足那么多的准备,只能做做这些杂活。 不过时景苏觉得,许乐宁应该也不在意能不能骑到马。 楚砚冬说过,楚之焕在外面也有一座马场,许乐宁肯定经常去光顾吧。 短暂的相处中,时景苏还从许乐宁的口中得知一些其他的信息。 比如早在几年前,楚之焕为许乐宁注册过一家主打连锁饮品的公司。 叫乐柠企业。 第 144 章 我们一起去买泳装吧! 难怪他觉得眼熟。 之前在逛街的时候, 以及在惠达广场就有见到过乐柠奶茶店铺。 原来是许乐宁开的! 这个连锁奶茶店全国各地都有,市值已经高达二百多亿。 对时景苏来说,根本就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他也总算明白投资用的三千万对于许乐宁来说, 为什么是不值得一提的小钱。 他的眼角再度要流下辛酸的泪水。 这可恨的有钱人的魅力啊! 楚之焕当初投资的钱没有这么多, 该饮品一开始走的就是高端人群路线。 一杯奶茶的价格, 高达三四十元钱。 属于奶茶中的贵族。 除了品牌强大之外, 用料和服务都做的很到位。 不到十年的时间, 创下了这么强大的收益。 主要也是因为许乐宁的手腕真的不一样,很有经商的头脑。 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认为许乐宁徒有外表,只会攀附权贵, 利用撒娇还有在床上时, 那种了不得的功夫,来牢牢抓住楚之焕的心。 时景苏后来又才知道, 许乐宁除了拥有乐柠企业之外,还有涉及到其他餐饮的行业。 比如某个著名的火锅连锁店,也是专门走高端路线,还找了炙手可热的明星做代言。 越往后听, 时景苏越羡慕的不要不要。 楚之焕和他两人,除了拥有一座马场之外, 还有游艇、直升飞机, 一座因为许乐宁说喜欢,所以楚之焕就斥巨资建立的游乐园等等等。 但是,谈及到最后,许乐宁的话锋一转, 说他们的钱, 和楚砚冬的相比起来, 根本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个成语反复在时景苏的脑海里回荡。 他忍不住望向楚砚冬的背影,心里哇凉。 好的,他已经不止一次知道楚砚冬很有钱很有钱了。 在看原作小说的时候,作者就花大量笔墨描写楚砚冬如何有钱。 他平时生活在楚家庄园里也能感受得到,只不过,他哪里敢真的问心无愧的去使用? 连楚砚冬给他游戏里充值的十万元钱,他都还没敢使用呢。 哪家的豪门太太活得像他这么质朴?简直要绝种了。 时景苏颤抖着指尖,捂着同样颤抖的唇。 悲伤仰头望天。 四舍五入一下,穿成有钱人的老婆,也算是穿成有钱人吧。 想一想小金库里的那个两千来万。 时景苏觉得他又可以了。 上午的时光过得极快。 回到庄园内部时,已至午饭的时间。 餐厅里的主厨已经在准备今天的菜色。 根据楚砚冬以及时景苏等人的喜好,专门定制的餐饮,每天的内容都不重样。 望着许乐宁和楚之焕两人,时景苏稍稍客气两句:“马上要用午饭了,两位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楚之焕率先开口婉拒,“乐宁他的肠胃不好,还对一些事物过敏,得吃专门定制的餐。” 哦哦。 时景苏了然地看着他俩。 这样啊……当初吃牛排的样子,可没感觉到一点点肠胃不好的样子。 时景苏也不强留。 他本身也没想过真的留他们。 总算要送走许乐宁,他心里别提多高兴。 刚才聊天的过程中,时景苏生怕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会让敏锐的小狐狸许乐宁察觉到什么。 他求之不得他们两人能够早点离开。 和许乐宁对话的过程太累了,简直要耗空他的血槽。 时景苏露出一副万分遗憾的神情,心有戚戚焉地道:“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乐宁弟弟想我,我也会很想乐宁弟弟。” 他的眼里竟然隐隐有了泪光。 时景苏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精湛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就差握住许乐宁的手,嘤嘤嘤、呜呜呜一段。 从现在开始学习小绿茶的精髓,好像也不迟的样子。 岂料,许乐宁忽然反握住他的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姐姐想我,我也舍不得姐姐。” 时景苏一愣。 这姐妹情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反应过来,许乐宁已经接着说:“所以我和之焕商量过,我们明天就打算出发,去外地游玩。择日不如撞日,姐姐,不如我们一起出发吧,双人约会也很有意思的样子。” 说到最后,他又突然露出一副因在自说自话,自作主张而很抱歉,也很恐慌的神情。 连声音,都怯怯的。 “姐姐,对不起,我因为、因为想到能够和你们一起出去玩,一时太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这样做,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楚哥哥看起来也很忙的样子……” 时景苏准备说,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楚砚冬的确很忙,忙得脚不沾地的忙。 所以双人约会这种事,就别想了。 料想楚砚冬也不会答应,因为他那么的忙,身为工作狂的他,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能挤挤才能有。 时景苏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不用他开口,楚砚冬也一定会当机立断立马拒绝。 接着,不负众望的楚砚冬,也真的开口了:“可以。” 时景苏:? 感知到时景苏的视线,他也轻轻地回以一个眼神。 因为他曾经的不屑,他和时景苏结婚之后,没有履行到一个丈夫的职责。 他曾经不懂,以为时景苏是因为太爱他,所以可以无限的容忍他,可以不去计较许多事。 包括他们两人没有拍过婚纱照,草坪婚礼现场的时候,也没有安排摄影摄像,没有记录他们结婚的现场。 婚后,也没有安排相应的蜜月旅行。 对时景苏,只有无限的冷淡,和不耐。 之后,楚砚冬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大错特错,时景苏会不去计较那些事,不是因为“她”太爱他,而恰恰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 想到这,楚砚冬的眸光更是晦暗不明。 对着他那副笃定的神情,时景苏的双眼蓦然睁大。 满脑子都是疯狂的感叹号,和巨大的问号。 楚砚冬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 太荒唐了。 这不科学! 时景苏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声音。 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楚砚冬绝对不可能答应许乐宁,绝对不可能。 他满腹狐疑地看着楚砚冬,眼神里的诧异太过招摇撞市。 连许乐宁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可能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不是从时景苏的口中说出,而是率先从楚砚冬的口内传出。 他愣怔片刻,才又说:“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国内先游玩,我们可以乘坐国内的航班抵达……” “不用了,”楚砚冬直接说,“我不喜欢坐人又多又挤的航班,直接坐我的私人飞机走。” 咳! 时景苏险些把自己的小心肝都给咳出来。 再一次被有钱人的凡尔赛生活给闪到眼,他的嘴角又开始在颤抖。 但是果然楚砚冬答应的也太快了点吧! 轻描淡写到好像吃饭喝水那样正常。 不是过几天出发,而是明天就走。 连地点都还不知道,酒店这些也统统没订,也就只有有钱人才可以这么任性。 时景苏再度看向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你是认真的吗”这个问题的答案。 楚砚冬居然满脸不自在,口气极度生硬地回答:“这次不是什么蜜月的旅行,只是随便外出散散心。蜜月的旅行我会找其他的地方再带你去。” 时景苏:…… 好的,这就是一次蜜月旅行。 他们结婚的时候,婚纱照都没有拍过,更别提什么蜜月旅行了。 楚砚冬估计也是有一种弥补的心态,想要带他出去玩玩。 只是,时景苏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说什么明天就要走。 那还真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 说定以后,送走许乐宁和楚之焕,用完午饭,上楼后呆滞望着整个卧室的时景苏,仍然没能从楚砚冬居然就这么答应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脑袋里一片发懵。 感觉整个过程像是在做梦。 和楚砚冬要出门旅行? 旅行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这也是不是预示着,他可以趁机逃跑? 毕竟只有他和楚砚冬、许乐宁、楚之焕他们三个人一起出远门。 楚砚冬应该不会扫兴到带着那么多保镖在身边吧? 可能他会带着,但不会那么随身带着。 大概会安排他们进酒店里入住,随时听候差遣。 也就是说…… 眼下又迎来一次大好的机会。 时景苏在房间内踱步来踱步去,反复在考虑要不要走,又该怎么走。 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问题的答案,干脆先不再想。 等走一步算一步再说。 他望了望偌大的房间,想着既然是要旅游,是否要收拾收拾行李再走? 但是时景苏又觉得,他好像也没什么东西要带着。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会根据目的地的天气状况,随便带几件贴身衣物就行。 考虑半天,时景苏最终还是拖出他的白色行李箱。 准备往里面填充一点像样的衣服。 楚家的步入式衣帽间那么辉煌。 不使用使用,好像也对不起里面的服装饰品等等。 时景苏在里面挑来挑去,收拾出一堆衣服出来,险些将行李箱都塞不进去。 干脆按照之前的办法,一屁股坐上去,想把行李箱压一压再拉上拉链。 忽然进门来寻他的楚砚冬,看到眼下这副场景,皱着眉,让他把行李箱重新放回去。 时景苏不解:“为什么?我们不是要去旅行吗?” 楚砚冬一副很寻常的模样,仿佛是他的常操了:“到当地再买。” 时景苏:…… 艹。 是他输了,输得彻底。 属实没想到还有这波操作。 有钱果然甜美到让人嫉妒羡慕恨的地步。 夜尽天明,第二天很快来临。 经由王叔以及专业人士等人的准备工作就绪,时景苏和楚砚冬乘上豪车,天一亮就来到了东郊的机场。 那里摆放着楚砚冬的私人飞机。 机长、乘务员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不到半小时,楚之焕和许乐宁两人也都乘着专车赶至。 不仅是他们没有带行李箱,时景苏发现,许乐宁和楚之焕也没有带。 时景苏:“……” 还好他昨天听了楚砚冬的话,没有带个累赘。 看来都是打算到当地再买。 目的地的问题,昨天楚之焕已经联系过楚砚冬。 而楚砚冬也已经安排给专业的人士,已经制定好航线路程。 但时景苏不知道,乘上飞机后,一边享受着乘务员的独家服务,时景苏一边一脸好奇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答的人是许乐宁:“海市。” 海、海市? 时景苏一脸懵逼。 海市好像是之前林菁月告诉他的,时迁发现时景心所在的城市。 他愣了片刻。 原本只以为是一次简单的旅行,没想到是他太天真了啊。 竟然会在这样的意外当中前往海市。 他会不会看到他爸,也看到他姐? 不,应该不会的。 连他爸都没能找到他姐,他能那么巧遇到他姐? 但当抵达海市以后,时景苏更加懵逼。 感觉灵魂又一次要去世的很安详。 如果说,之前的他以为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此刻的他,才是真的太天真了。 望着一望无际、万般辽阔、波光粼粼的大海。 时景苏心中忏悔。 他早该想到,海市之所以会叫海市,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座城市邻近海边。 时景苏觉得自己真是天真得太过离谱。 看着波澜平和的海面,他只想说一句:大海啊,全是水,我的心,全是悔。 毕竟此时此刻的许乐宁,正一脸兴奋拉着他的手臂,期待着来场与大海美妙的约会。 “姐姐,我们一起去买泳装吧!” 第 145 章 泳装play! 时景苏此刻的灵魂都在剧烈震颤。 他早该想到, 早该想到的。 来到海边,肯定要下海玩水。 下海玩水,肯定要准备泳衣。 也就是说…… 他马上就要穿上泳装? 爆表的羞耻感再度盘踞心头。 时景苏又又又一次感觉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如果之前的一切遭遇, 包括穿上女装替嫁, 或者被楚砚冬背着上厕所那些, 都让他以为自己经历了有史以来最难堪最羞耻最让他感到难为情的巅峰。 那么现在, 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厉害最能被称为“巅峰”的巅峰。 之前的那些全都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根本不值一提。 身边的许乐宁依旧抓着他的手臂, 在问:“去买泳装吗,姐姐?” 时景苏的嘴皮子仿佛都已经开始在抖。 “不”字还没说出口,楚砚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了过来,似乎是听到他们的谈话, 也很期待他穿上泳装的样子, 竟然满脸深意地看着他。 而后,语气波澜不惊地说:“去买泳装吧。” 时景苏:…… 怎么连你也…… 不——!! 他整个人的灵魂, 身体,包括每个汗毛孔都在抗拒。 但最后,还是被楚砚冬拉着走到泳装店门口。 许乐宁也跟着一起来。 泳装店内部环境很大。 品种很多,琳琅满目, 挂在墙上的,穿在模特身上的, 有上百件样式。 时景苏已经不敢去看挂在墙上的那些三点比基尼款式, 难道他今天就要穿上那样的玩意儿招摇撞市吗? 先不提上半身怎么解决,反正上半身一直戴着假胸,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下半身的情况该如何解决? 那里肯定会很显眼的凸……凸出来。 时景苏的后背都是汗。 连额角都是汗。 从没想到还能经历如此可怕的社死现场,简直尴尬到他脚趾头都快蜷成团的地步。 身侧的许乐宁, 已经表现出跃跃欲试期待的面孔:“姐姐, 你看, 那件好好看。” “还有那件……那件也好好看。” “这件也不错。” “这件的颜色穿在姐姐的身上,肯定很衬姐姐的皮肤。” 而后,他又犹豫一分,怯怯地改了口:“不对,姐姐穿什么都好看,这些泳装都没法衬托出姐姐万分之一的美。” 一脸麻木的时景苏,听着他狂吹的模样,就像是冷冷的冰雨拍在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的世俗的欲望。 嗯,很好,挺美的,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进门以后的楚砚冬,便发挥出他身为霸总的豪爽气质。 等老板来了之后,一身贵气的楚砚冬摆出一副精英的架势,不像是在逛什么泳装店,而更像是在看什么百万千万奢侈品牌店。 连老板都在冥冥中感觉到他的架势很不一般。 再一观察,他身上的穿着、以及腕部戴的手表,都属于名品中的名品。 老板慧眼识泰山,马上恭敬地将他迎到一处可以休憩的角落,然后为他上茶。整一出VIP单间的服务。 时景苏都看麻了。 只想快点赶紧的结束这样的社死现场。 最好这里没有能够适合他的泳装穿,或者他直接说自己是个很怕水的旱鸭子。 楚砚冬忽然说:“把你们这里最贵的,品质最好的泳装拿过来。” 时景苏:…… 他还真是拿了个玛丽苏剧本啊! “老公,”时景苏不敢错过一点时机,马上笑脸迎上去,“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反正我又不会穿泳装,干脆就不要浪费这个钱了。” “不要浪费这个钱”一行大字飘进楚砚冬的耳朵里,仿佛在看不起他雄厚的经济实力一样,一套泳装罢了,再贵能贵到哪里去? 立即买下这家店铺,对楚砚冬来说都完全没有问题。 他眉梢轻轻一扬,眸光沉沉地看着他:“不会穿泳装,我来帮你穿。” 时景苏:…… 艹啊! 麻了,真的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景苏笑得灵魂都在震颤,“我是说……是说我对水有恐惧感,我是个旱鸭子,我不敢下水游泳。” 他尽量想办法安抚楚砚冬:“既然都不会下去游泳,买泳装不是一件很浪费的行为嘛。” “你看,”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些安静等待它们未来主人宠幸的泳装们,笑得十分甜美,“如果我不穿着它们,却将它们都买回来,不是对它们的一种亵渎是什么呢?” “它们那么的期待能有一个展示的机会,而它们展示的机会,很可能就只有这短短的几天时间,甚至是数个小时,自然希望能有它们的主人穿上它们,将它们带走的那一刻。” 时景苏一口气说了很多,甚至眨眨眼看向楚砚冬。 他不信他的视角已经刁钻到站在泳装们那里去考虑,楚砚冬不会顾及一下这些“小可怜”们的感受。 时景苏一脸期盼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结果,时景苏只是听到他说:“所以等我们买下它们的时候,你更得不辜负它们的期望,穿着它们去海边玩耍。” 时景苏:…… 窒息。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楚砚冬,看来今天这个劫数已经在劫难逃了。 难道他要立即一个回旋转身病怏怏地躺到地上,两眼一闭,假装昏死过去,楚砚冬才能放过他吗? 不。 时景苏很快打消那样的思路。 就算那么做,楚砚冬肯定会立即安排医生过来给他会诊。 他可不想被送到医院做什么全身检查,上次腿摔断后是他运气好,幸好没有对他身体其他部位做检查。 否则,万一拍个胸片,看出前面挂着的两团硅胶一样的假胸,还以为他做过整容填充手术。 到时候更是麻烦,有理也说不清。 时景苏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恰好此时,老板已经挑着一堆价格是全店最高,品质是全店最好,款式也是全店数一数二最为精美的泳装们过来,供他们挑选。 楚砚冬的气场实在过于强大,逼得老板都莫名其妙不得不对着他点头哈腰地说话。 “先生您看,这些都是本店主打的最为特色最为精致的产品,保证您的太太穿上以后,会成为海边一道最美的风景线,一定能够吸引一大堆人的视线……”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楚砚冬的眼神里好像有能瞬间绞杀人的冷厉。 吓得他一哆嗦,马上改口:“要不,您再看看?这里还有一些相对于三点比基尼之外,比较保守的款式,能够满足最基本的需要。” 楚砚冬的脸色这才逐渐缓和下来。 趋于平静之后,老板提着的一口气,也渐渐呼出。 太可怕了啊。 他们这家店实在太小,根本供不起这尊大神。 虽然根本不知道这尊大神是谁,又从何而来,总而言之,老板根本不敢得罪他。 甚至,他觉得他招待不周。 茶水也很简陋。 看楚砚冬压根都没动他倒来的茶水分毫,就知道这位大佬压根看不上他们店里这些小玩意儿。 经过老板的推荐,楚砚冬的眼神当真在一堆比较保守的款式里来回梭巡。 而正在这时,许乐宁也已经和楚之焕挑好他们的男士泳裤。 楚之焕拿的是很简单的黑色款式,一边做了比较酷炫的蓝色海浪一样的花纹。 许乐宁的则比较花哨,是墨绿色迷彩款。 两人都已经换上了泳裤,似乎随时等着出发。 就差时景苏和楚砚冬了。 时景苏:…… 亚历山大。 许乐宁一眼也看到老板拿来的那些比较保守的女款,不解道:“姐姐要穿这么保守的款式吗?难得来海边一趟,有哪个女人不想穿得美美的呢?我还想为姐姐多拍点照片,但是……” 楚砚冬冷淡地撩起眼皮,冷淡地望向他。 那能够冰冻三尺的目光好像在说:她是我老婆,还是你老婆? 战况好像一触即发。 楚砚冬之所以会答应许乐宁来一趟双人约会,可不是因为暂时对他有所改观。 而是时机正好。 时景苏感觉再这么敌对下去,没准他们两个人的战力,高到能够将整个店铺都给掀了的地步。 他赶紧介入他们两人的中间。 看一眼那些比较保守的款式,是连体式的,下半身更没有可供遮挡的布料。 时景苏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要是穿这种连体式的,那下半身无疑更是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光是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时景苏就已经受不了。 一旦穿上那样的泳装,等于是间接的告诉别人:看,我掉马了,我是个男人,我很壮观的哦…… 时景苏的肉很痛。 反正都是要死,一个是羞死,一个是真死,不如还是死得凄美一点。 时景苏选择了羞死。 他随意从裤裙样式里拿起一件裙边比较大的,应该能够刚好遮盖那个地方的泳装。 对着楚砚冬说:“就……就穿这件吧。” 啊啊啊。 时景苏真想捶胸顿足。 老天爷鹅,杀了他吧。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时景苏脸色丧丧的,看着那条又漂亮又精致的泳装,完全提不上兴趣,心如死灰。 不等老板报价格,楚砚冬直接掏出一张卡,让他拿去直接刷。 而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时景苏秒懂了他的信息。 时景苏火速拿起泳装,逃也似的来到泳装店里的更衣间。 望着面前一人高的穿衣镜,时景苏的脸颊已经和烂熟的苹果一样,红得已经找不到一块原来皮肤的颜色。 他就要、穿上手上这件、泳衣了吗? 时景苏小心翼翼拿起泳装。 心里有一万头咆哮马奔跑而过。 后悔,就是大写的后悔。 他前后左右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泳装的上半身是四根极细的绳子吊着的,穿在身上,显得尤为性感。 下半身有波浪式的小裙子遮盖,但也显得很……很性感。 时景苏完全无法迈过这样的心理关。 自女装替嫁以来,他穿过不少款式的女装,还是第一次,穿上泳衣这样类比于内衣的款式。 啊啊啊! 时景苏心中呐喊。 他错了啊。 错得太离谱了啊。 他再也不会觉得以前那些女装的衣服难穿。 比起那些衣服,眼下的这种类型的才是真的难穿,也是最考验他的羞耻心,以及脸皮的厚度的存在。 时景苏欲哭无泪。 他很想,真的很想立即掘地三尺,就从这个地方遁走。 这种衣服,到底要他怎么穿嘛! 他可一点都不想搞什么泳装play! 干脆逃跑吧。 对,逃跑。 纠结半天,时景苏觉得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旷世行动的逃跑,斩断三千烦恼丝。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拉开门,小心翼翼往外看,想确认楚砚冬他们正在哪里。 楚砚冬应该正在挑选泳裤吧。 可不想,门刚拉开一条小缝,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即刻闯进眼帘。 楚砚冬就站在他的更衣室门口不远的地方。 像是小门神一样,守在那。 时景苏倒置一口凉气。 看来楚砚冬还没能放松对他的警惕。 也是,能放松才怪呢。 时景苏一脸惨痛之色地关上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不吸引到楚砚冬的注意。 他心里疯狂滴血。 果然今天这件事,根本是在劫难逃吧! 对着腩奋镜子,时景苏只能反复地劝诫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的时景苏,你能做到的,只是穿个泳装而已,你连内衣都穿着,还怕穿这玩意儿吗? 只不过是内衣外穿罢了,走在外面,大家都是一样的,平常心平常心,千万不要表现出一点点的违和感出来,否则才让人觉得奇怪。 安慰完毕,时景苏望着镜子中脸色半点潮红没能退掉的自己,还是觉得—— 臣妾真的办不到啊! 第 146 章 撬墙角,他可是专业的。 前有狼后有虎, 时景苏纵使想走,也完全没法走掉。 眼下的情况真是插翅都难逃。 如果今天他能顺利度过这场劫难。 时景苏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有必要去一趟寺庙里烧个香还个愿。 中方的西方的各类神仙请显显灵, 一定要帮他度过此劫。 时景苏默默祷告。 最终, 他反复做着深呼吸, 反复安慰自己, 反复给自己打气, 反复…… 终于鼓起勇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对着镜子调整一下假胸的位置,闭起眼睛, 和盲人摸象一样地将泳装穿上。 等到一切结束,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时景苏才又缓缓睁开眼睛。 镜子里入目是一个高挑纤瘦的丽人,正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比基尼。 比基尼性感中又有一点点清丽甜美的小可爱, 衬得他肤色更加细腻雪白,腰细腿长。 前一刻的紧张,在看到镜中的画面以后,瞬间转化成浮光泡影。 有那么一瞬间, 时景苏都看呆了,啧啧称奇道:真是一双好腿。 看这手臂, 多么的修长纤美。 看这腰肢, 简直可以称之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还有这皮肤,真是吹弹可破一般的滑嫩。 啊。 我怎么这么好看。 时景苏都快忍不住唱起那首歌:这么好看怎么办。 对着镜子,他不断地变换姿势,不断地变换造型。 真想有一个打光板, 以及专业的摄影师, 将他现在的画面给拍摄下来。 保证能够作为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刊登。 哈哈哈。 “哈”字还没完, 门外的小门神开始催促道:“好了吗?” 一下将时景苏从漫无目的、飘飘忽忽的状态打回原形。 他总算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究竟是什么样羞耻的服装。 给自己一个人欣赏,和被一帮人看着,那是两回事。 尤其是要在楚砚冬面前展现自己,那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爆棚的羞耻感重新回归,时景苏战战兢兢地回道:“好、好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楚砚冬又问:“好了怎么还不出来?” 时景苏的脸色再度和烧起来一样。 他这种造型到底该怎么示人? 匆匆一瞥镜子,幸好裙摆的花边足够大,足够长,正好完美覆盖某个地方,不至于震撼出场,闪瞎他人的眼睛。 时景苏之前目测过,这里的海风比较温柔,裙摆应该不会被吹得太高。 他应该不会死得那么快。 时景苏抬头凝视着吊顶。 ……但愿吧。 出门之际,一身淡粉,如同甜美的桃花花瓣一样的颜色,衬得那肌肤如同花蕊一般娇嫩,一点一点慢慢出现在楚砚冬的眼前。 他的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间,那份惊艳便被他匆匆收走。 楚砚冬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他的心脏正在激烈的跳动着。 时景苏穿这件泳装,真的是太好看了,好看到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地步。 老板说的没错,只要时景苏现在立刻走出去,一定会吸引一大批人的目光。 而且不知是不是楚砚冬的错觉,他总觉得穿上泳装的时景苏,好像很忸怩的样子。 明明“她”连高腰开衩,低胸露沟,那么性感的黑色旗袍裙都穿过,却好像很不好意思穿上这种衣服? 是因为露的更多吗? 时景苏感觉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那一刻,不光是楚砚冬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就连店内其他过来要穿衣服的顾客的目光,也都全部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时景苏的脸色刷的一下更红了。 好不容易寻回的平常心,再度走散。 他僵麻一瞬,鸡皮疙瘩一层层起立。 一想到这个衣着下的自己,是个男人,他的浑身更加不自在。 为什么今天才刚刚开始? 赶紧结束吧。 太阳快点儿的落山吧。 时景苏一脸崩溃。 才跨出右腿,他就感觉下面好像凉飕飕的,有点太清凉了。 时景苏更加崩溃了。 在楚砚冬的视角之中,他始终注视着脚下,实际时景苏是在看自己的裙摆,那个地方究竟有没有遮掩好,是不是跟随他的动作,突然被掀起一刻,会不会有暴露。 天啊,为什么会这么羞耻! 时景苏每走一步,都感觉走在针尖上。 他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 就怕一个箭步幅度太大,一不小心将裙摆下的风光地带曝光。 时景苏都不敢再走路。 只能拼命夹着两条腿,一点一点忸忸怩怩挪动出来。 楚砚冬:? 他看不懂时景苏目前的究竟是什么操作,脱口问道:“你尿急?” 时景苏:…… 你才尿急,你天天尿急! 艹! 楚砚冬怎么还是没改掉说话这么气人的坏毛病? 明明都和他表白过了,竟然情商低到一直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时景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额角突突的跳个不停。 突然又觉得,他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楚砚冬,没有更加直白的问他:你是不是痔疮犯了? 楚砚冬如果胆敢说这种话,他分分钟判处他一个无妻徒刑。 时景苏微笑着面对他,那笑容显得额外的甜美,根本没有心理吐槽的那样剧烈挣扎。 “没有尿急,我是觉得这个比基尼露出来的地方这么多,不好意思走路嘛。” 楚砚冬轻“嗯”一声。 眼见有戏,时景苏赶紧追加一句:“连老公你都觉得露的太多了,我看还是算了吧,不如脱了不要穿了。” 话音落,他看到楚砚冬随即抬手指了指墙壁上方的一处提示。 “本店不接受试穿。” 时景苏:…… 失策了。 是他没想到那么多。 也就是说,一旦穿了本店的泳装,就没有退还的道理。 这也是为了防止交叉感染等情况。 时景苏只能认命似的又说:“其实我觉得我穿自己本来的衣服挺好的。” “反正也不下海,在海边看看你们玩玩水,也能一饱眼福嘛。” 楚砚冬轻轻看着他,突然,目光又不自在地转移向别处,耳根竟是微红:“很好看,我很想继续看你穿。” 时景苏:…… 啊啊啊! 所以说,楚砚冬你为什么要在这些关键时刻害羞啊! 害得他每次都也会忍不住跟着一起害羞。 而且楚砚冬居然夸他好看。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楚砚冬当着他面夸他好看的现场。 时景苏都快有一种赶紧拿手机录下来的冲动,并且调笑着跟他说:早就和你说了吧,我就是生得这么美,是你有眼无珠不识我的美。 时景苏开始有点飘,竟然觉得就这么穿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主要的问题是,他没法说服楚砚冬。 楚砚冬好像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一样。 按照楚砚冬的心理状况,估计现在恨不得将本店铺所有的泳装全部统统承包下来,让他来个奇迹苏苏泳装版。 那就…… 完犊子了。 还好他还没豪横到将整家店全部包掉的地步,因为那也没有什么意义。 时景苏只能试着走路的时候,不要太过介意那个地方。 尽量放开两条腿,大大方方地往前走。 但到人多的地方,他全身的毛孔又在写满着抗拒。 时景苏感觉自己真是在用生命穿着泳装。 他脸色不自然的羞红着,两条腿都开始打软,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的意志,不停地往前行进。 一旦走出店面,越来越多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或惊艳,或羡慕,或欣赏,或感叹,但时景苏总觉得那么多的目光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人看出他的真实身份是个男人。 时景苏疑神疑鬼,眼神飘忽不定。 一个大男人顶着一头假发,穿着一身三点式的比基尼,真的太太太丢人了吧! 他感觉那个地方有千斤顶一般的重量。 还比往常要更有存在感。 仿佛吸了水的海绵一样,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让他越来越迈不出脚步,走不动路。 时景苏心中默念。 千万不能掉马,千万不能掉马,千万不能掉马…… 否则他就是迎来有史以来最尴尬最难堪,很想立马被挫骨扬灰,进入火葬场的黑历史。 时景苏忐忑难安,小心翼翼走着。 踩在柔软的细沙上,就跟踩在没有实处的棉花上一样,时景苏头重脚轻,一团乱麻。 许乐宁已经飞奔至他的身边,拿着一个黄色泳圈对他笑着说:“姐姐,我们下海去玩玩吧。” 时景苏又想要欲哭无泪了:…… 他今天究竟造的什么孽。 哦不,有史以来,他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如果今天他能够大难不死,他一定回去吃素一整周! 面对许乐宁的邀请,时景苏断然拒绝道:“不了,我不会游泳,我很怕淹死。我就在岸上看看你们就好。” 他摆出一副温柔贤惠的姿态,每个细节都好像在说:你们不用管我,就让我在角落里面独自腐烂吧。 许乐宁露出遗憾的表情,但是很快,又重新振奋:“我这里有游泳圈,我会保护好姐姐,姐姐不要怕,待在我的身边就可以了。” 时景苏浑身充满着抗拒:“真的不用了,你们玩吧,我犯了一进海水就会呕吐的公主病。” 许乐宁:?? 时景苏找了一个自认为应该是很绝美,很凄惨,很无辜可怜的姿势,单手置在额头上,做晕眩状。 “呕——我现在就很想吐。” “呕呕呕。” 许乐宁:…… 怕许乐宁还要拉着他下海,时景苏赶紧找到一块有遮阳伞的地方,往那边交完租金就赖着不肯再走。 许乐宁只好作罢:“好吧,那姐姐如果不想吐的时候,再来找我们玩哦。我和之焕就在那个方位。” 他冲远处招招手。 确实有个人影在那里等着他。 没一会儿,许乐宁从他的眼前离开。 时景苏微松口气。 太难了。 真是太难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最艰难的反复横跳的死亡边缘,原来根本没有。 时景苏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场景里坚持多久,他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某个地方被勒的太紧,他又不敢岔开腿坐着,只能忍受这种如坐针毡一般的煎熬。 与此同时,有两个男人看他独自坐在这里无人问津,觉得不科学的同时,鼓足勇气上前和他搭讪。 “嗨你好啊,美女,一个人在这里吗?” 时景苏猛然抬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们:“……” 所以说,在外面千万不能随便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就搭讪,你永远不知道这个泳装底下,到底是男是女。 而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否则的话,会被人垂涎美色。 望着远处快速走来的一个人影,时景苏在心中为他们祈福,笑呵呵地说:“不是一个人哦,是两个人。” 随即,没等两个男人反应过来,穿着一条纯黑色泳裤的楚砚冬已经步到他们的身前。 他像是用尽最快的速度,和一头盯上猎物的小豹子一样,优雅又狂野地跑过来。 那从小到大养出的贵气逼人的气场,一下震慑住对面两个小青年。 “听说,你们找我老婆有事?” 那两个人马上悻悻地离开,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类型,尽管他的肤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不自然到像是个病秧子。 但是他的身材,他的体魄,一看就是经过锻炼的类型。 两个小青年马上互相催促着对方:“快快快,走走走。” “对不起啊,大哥,我们不知道她已经有老公了。” 时景苏撩一撩自己耳边的长发,笑得很娇艳:“没关系嘛,不知者无罪,你们也是看我长得这么漂亮,才过来搭讪的,对吧?” 两个小青年:……小姐姐,求放过,我们还不想死!求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快点看看你身边老公的眼色吧!跟要吃人了一样QAQ 在楚砚冬的死亡凝视下,两个小青年感觉自己已经被人活活抽筋扒皮了一次又一次,早已死无全尸,也更没有葬身之地。 他们慌慌张张跑路。 等两个小青年走远后,时景苏才忧伤感慨:“唉,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气得楚砚冬额角青筋直跳。 他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旁边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来要时景苏的联系方式。 这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楚砚冬马上重新站起来,像是宣誓主权一样说道:“我是她老公,请问你有事?” 那手臂的肌肉就在男人的眼皮底下,比他略显消瘦的胳膊,不知道要强健多少。 结果这个男人,和之前那两个小青年相比,明显老油条的多。 他马上笑着问:“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们两位领过证了吗?” 楚砚冬微微一怔。 ……这还真没有领过。 对方一看,好像有戏。 毕竟现在很多谈恋爱的人,也很喜欢称呼恋人叫“老公”、“老婆”嘛。 他说:“既然没领证,那就表示我还有机会。美女,怎么样,要不要认识一下,看到那边那个游艇了吗?那是我个人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着你立马上去玩。” 时景苏眨了眨漂亮的眼。 哇,那还真是一个很极具诱惑性的条件。 楚砚冬胸腔里堵了一口气,气得他脸色都变了,马上说道:“我们结过婚了。”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惧怕的。 撬墙角,他可是专业的。 对方:“没关系啊,结了婚可以再离嘛。” 对方:“那请问阁下,什么时候离婚?” “我好排个队,等一下。” 楚砚冬:“……” 艹! 第 147 章 来擦防晒霜。 阁下? 对方是不是还想和他称兄道弟? 还问他什么时候离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砚冬额角的青筋又开始突突狂跳。 周围人的眼神, 好像都变得更加直白露.骨。 一个个视线都黏着在时景苏的身上,恨不得立马上前排个长队,一一和他来个称兄道弟的机会。 楚砚冬突然就是一声冷笑。 “你胆子挺大的。” 对方:?? 对方怎么都没想到, 眼下他得罪的人物可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楚砚冬。 等到他认出来的时候, 已经为时已晚。 楚砚冬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四名保镖竟然突然出现在面前。 时景苏惊了。 幸好他刚才没有找机会逃跑。 原来楚砚冬一直带着他的四名保镖吗? 只不过, 他们坐的是他的私人飞机。 而四名保镖偷偷地被安排在正常的航班上, 就是想要降低他的心理防线,好考验一下他会不会偷偷溜走? 越想越好像是这么回事,时景苏不得不佩服楚砚冬缜密的心思。 不愧是从商的男人,这么的奸猾。 四名保镖各个人高马大, 架势十足, 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戴着黑色的墨镜, 齐刷刷站在海滩边上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个男人也没想到楚砚冬会突然进行这样的操作,明显也是傻了。 等到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的脸, 似乎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有一个瞬间闪过的名字,他赶紧滑动手机, 在浏览器里寻找那个名字的主人。 然后, 那个男人彻底傻眼了。 眼前的人,分明是……分明是……那个经常上一些财经类新闻报道,还有热搜上面叱咤风云的人物楚砚冬。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传闻中从来没有露过面, 结婚现场那些想要混进去拍张照的记者, “全军覆没”谁都没能搞到独家的, 连身份背景、姓甚名谁都被楚家好好保护着的楚家太太? 为什么他没能早点认出来呢? 肯定是因为美色误人! “不好意思啊,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楚先生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种有眼无珠的小人一般见识。” 对方陪着笑脸。 他是有钱,家里做生意的小富二代,能买得起游艇。 但能和影响全球经济命脉的楚氏集团相比,那根本就是搬不上台面。 平时能和楚家的人照面的机会都不可能有,更别说今天居然还当着楚砚冬的面,调.戏楚砚冬的老婆。 什么“那个游艇是我个人,要不要上去玩玩”,简直就是个笑话,在楚砚冬的面前,别说一个游艇了,这个海边他都能立马花钱包下。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楚砚冬,只希望见惯大场面的楚砚冬,能够心胸宽广一点,不要太计较之前的事。 谁让楚家的太太,是真的很漂亮? 等着搭讪的人可是很多呢。 小富二代就发现,这个沙滩上有好多单身的男性,在刚才看见时景苏一个人坐在遮阳伞下时,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只是“她”长得太好看了,很多男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很有可能被嘲讽拒绝,就不来丢这个脸了。 他是因为自己有一点家底,没准对方看在他还算有钱的份上,会答应和他约会呢? 然而,人家根本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兴趣。 因为“她”的老公,才叫真正的有钱! 小富二代忏悔的样子已晚。 四名保镖里为首的那个队长,问楚砚冬要怎么处置他。 令他们诧异的是,楚砚冬看了一眼时景苏,似乎等着时景苏在发号施令。 四名保镖:…… 就挺震撼的。 他们家的楚总不会变成妻奴了吧! 时景苏可不想搞得像是黑涩会一样,这个男人因为过于普信,确实冒犯了他,但让他下达命令怎么惩罚他,时景苏觉得没有必要搞得那么严重。 他干脆说:“我觉得沙滩上有些垃圾,不如你去清理一下吧。” 已经做好会被打断腿,或者家里公司面临破产的小富二代,战战兢兢等着时景苏的回答,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个答案。 这可比他想象中的惩罚要轻许多。 他微微一愣,在时景苏笑得有些纯良无害,又美又艳的表情中,赶紧连连答应道:“谢谢楚太太,谢谢楚太太!” 得到命令后的他,赶紧拔腿就跑。 生怕楚砚冬会临时反悔。 但他也不敢真的溜之大吉,在时景苏和楚砚冬等人的视线之内,当真老老实实在海滩边上开始捡垃圾。 望着海滩一点点变得更加干净漂亮。 时景苏有点神清气爽。 大海啊,就该美丽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质才行。 他现在总算可以重新开始欣赏大海的美了。 就是不知道这太阳什么时候能够落山。 时景苏由衷的希望,这太阳能够赶紧落快点,他好早点回到酒店休息。 海市的季节一年四季都像是夏天,十分炎热。 坐在海风之中,踩在柔软的细沙之上,时景苏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吹化了。 不过他是个男人,无所谓自己会不会晒黑。 他眼光轻轻一扫,周边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想要来进行搭讪的男人们,全都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小心思,再也不敢靠近他们这片地带分毫。 时景苏回过头,望着他身后站着的整齐划一,西装革履的保镖们,唇角忍不住斜了斜。 也是,现场的模样看起来他才是那个女王大佬,别人敢来靠近他才怪。 百无聊赖之下,时景苏干脆刷起手机V博。 他已经很久没有登录之前的那个吐槽用的小号。 如今一登上去,竟然有不少人疯狂私信他,还有@他的信息。 时景苏匆匆浏览一遍,以上的信息大概分为两块。 一块是问他,今今老师,你怎么消失不见了?呜呜,你快点回来。 一块是让他赶紧的去那个叫“今天老婆爱上我了吗”的V博号看看,又有重大新闻了。 时景苏顺藤摸瓜摸向那个账号,才发现里面的评论都已经炸了。 有人在那个动态底下还@他。 ——@我的剧本画风不对,今今老师快来看啦,确认确认这是不是你的老公,来认领回家。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今今老师,今今二号老师这么有钱,你就快从了人家吧[doge] ——卧槽卧槽卧槽,我直呼卧槽,我没想到是真的有钱啊,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之前的胡言乱语,这才是真的大佬,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有钱啊,没有骗人! ——太有钱了叭,这是我距离豪门最近的一次吗? ——你们都说有钱,难道就因为家里的那个装修吗?如果是装修的话,这种程度的装修内容,一般有钱的话也能做到吧。 ——楼上的,快点来玩大家来找茬游戏吧。看到了吗?照片右上角有一幅国外著名画家的油画,距今已经有两百年历史,还有角落的那个花瓶,看到了吗,之前拍卖的时候达到1.5个亿,一口价卖出去,但是买家是谁不知道,拍卖会做了保密工作。 ——天,我搜索了一下,那个花瓶还有那个油画的价值,QAQ是我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啊啊啊,有没有人有内部消息。 ——全国排得上名的富豪有哪些人,一个个扒过去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了。 ——不论是谁,今今老师的老公太有钱了吧,这种男人今今老师居然还不稀罕?我稀罕,给我啊! ——你想的美,这么有钱的人,一般都是找门当户对的,怎么会看上你。 ——[狗头]也许是今今老师本人有钱,而她找了个小白脸呢? ——求富婆看看我! “噗——”,时景苏险些笑出声。 他又回头去看了看这条炸了评论区的动态,是楚砚冬发表的一张照片,日常到不能再日常。 家里的廊道的一处角落,随便拍摄的一张照片,因为敷衍,真的是拍的很随便,照片都是糊的。 这样这些网友们都能根据这么糊的图片,发现那幅世界名画,以及古董花瓶,真是慧眼如炬。 不得不说,楚砚冬的心机也可见一斑。 此条动态发布以后,他再也没有对评论的那些问题作出任何的回应。 难怪网友们这段时日抓心挠肺都想扒出楚砚冬的真实信息。 还什么中国人不骗中国人,要他看在楚砚冬这么有钱的份上,赶紧的和楚砚冬好。 时景苏非常的郁闷。 他当然也想和楚砚冬好啊,这么有钱的豪门生活,谁不喜欢呢? 如果他是个真正的女人,目前的生活走向又是另外一个光景。 当他进门的那一天,楚砚冬警告他:“胆敢缠着我,立马就离婚。” 他也一定会认为,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好的,安排! 美好的咸鱼生活,我来了! 只可惜,条件不允许。 时景苏又不能去创造条件。 他还不想去挨一刀,变个性什么的。 望着蓝色的大海,时景苏又一次感慨:大海啊,全是水,我的心,全是悔。 将V博关闭,时景苏准备来个美妙的日光浴,晒黑一点,没准楚砚冬对他的兴趣就会大打折扣。 不过就算他黑了一些,可能这张脸,这个五官,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到时候,只会变成一个全新的黑皮美人。 时景苏唉声叹气。 没办法,谁叫他天生丽质难自弃。 缓缓起身,时景苏准备走到遮阳伞外面,准备在细软的沙滩上挖个小坑,把自己躺进去。 结果,手臂还没照到太阳的一点点光线,他就被楚砚冬从侧旁立即拉住。 时景苏:“?” 楚砚冬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拿着一个金色小瓶子。 时景苏才发现是防晒霜。 时景苏:…… 给他擦防晒霜的行为,自然会由楚砚冬亲力亲为。 时景苏的鸡皮疙瘩再次起立,满脸写着抗拒:“楚砚冬,我不需要擦防晒霜,我是晒不黑的体质。” 还没说完,楚砚冬已经倒出很多防晒乳,往他晒得有点发红的细白手臂上一抹。 时景苏:…… 事实说话,他确实已经开始在被晒黑的路上了。 楚砚冬会听他的解释才怪。 他慌忙要抢过防晒霜,求生欲努力拉满:“老公,我自己擦就好了,你不用陪着我,你快去玩嘛。” 楚砚冬冷厉的眸光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在那一瞬间中,时景苏深知他的坚持很可能再也无用。 算了,死就死吧。 还有什么比穿上泳装更加让人羞耻的事情呢? 时景苏一副壮士赴死一般往沙滩上一躺,脸也没抬,声音铿锵有力地说:“来吧,楚砚冬,赶紧的涂吧,我可是一朵脆弱无比的娇花,不要那么用力的蹂.躏我。” 楚砚冬:? 他闭上眼,像是遇到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就是这副表情,让楚砚冬无语的同时,也很难以接受。 一抹清凉的触感在背部展开,随即,慢慢地抹匀,遍布肌肤的每一寸娇处。 他的掌心温柔中带着点霸道,时景苏被抹得晕晕乎乎。 就连腰窝处,楚砚冬也一刻没有放过,生怕他如果没有抹匀,时景苏的身上会有一点点被晒黑的地方。 因为太过敏感,指尖一触到皮肤上,时景苏就是一阵鸡皮疙瘩都疯狂起立的痒痒。 他整个脊背弓着,脚趾头都快蜷起,忍了半天,终于脸上一片红晕地说道:“楚砚冬,好了没?” 与此同时,楚砚冬的手指抹到他的后背,一不小心将他的泳衣系带勾到,彻底散了下来。 第 148 章 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时景苏都快吓得神魂俱灭。 他有一种赶紧抱着胸冲出沙滩, 冲出亚洲,飞向宇宙的冲动。 双手刚要忙着将后面系带重新系好。 楚砚冬似乎比他还要着急。 很快物归原样。 虚惊一场。 时景苏吓得煞白的脸上,终于慢慢涨回血色。 他看着楚砚冬, 楚砚冬也看着他, 时景苏赶紧爬起来, 低下眼, 仔细检查身上的泳装怎么样。 还好还好, 完好无损。 丝毫不影响继续穿着使用。 果然穿这么少,真的很危险啊! 时景苏的脑海里疯狂弹着警告的感叹号。 剩下的四肢立马也不敢让楚砚冬继续抹了。 万一他在帮他抹腿部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裙摆被掀开时的风光,那不是更加的社死现场吗? 时景苏尽量挽尊。 在他努力的争取下, 防晒霜来到他的手上。 时景苏拼尽二十多年的单身手速, 火速将自己的四肢抹完防晒霜,又开始问楚砚冬:“老公, 我来帮你抹?” 他的求生意志向来很强。 为了避免刚刚一瞬间露出的尴尬神色,会被楚砚冬发现端倪,时景苏主动往他的身边靠一靠:“要是你这健美的胸肌和腹肌被晒黑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噗——”的一声, 身后似乎有人在笑。 楚砚冬一脸尬色,猛地转过头去。 笑声源自那四名保镖。 但是他们此刻的模样非常的严肃认真, 仿佛刚才的笑声是其他地方传来的一样。 楚砚冬:…… 时景苏似乎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说起来, 楚砚冬的这个身材是真的好,八块腹肌在日光的沐浴下,更是沾着耀眼的令人炫目的光辉。 时景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手感也是一等一的好。 他赞美道:“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好哥哥, 你这肌肉练的可真是美呀。” “噗——”, 又是一声没有能憋住的笑声, 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这一下,总算被一脸尬色的楚砚冬抓个正着。 那个保镖好像憋笑憋得很辛苦,马上弯腰致歉:“对不起楚总,我不是有意的!” 楚砚冬想开口说什么,顿然发现时景苏的目光似乎已经定格在他的腿上。 难道他还想说什么“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楚砚冬的眉头狠狠一皱,脸色不自在地拉住时景苏的手腕,就要带到其他地方。 再这么继续下去,他怀疑保镖们的笑声,就快像公鸡打鸣一样此起彼伏了。 时景苏怕他也要邀请他下海,赶忙黏黏糊糊地说:“老公,人家肚子饿了嘛,是真的玩不动了,这边风景好,海风吹在人的身上也舒服,人家就想呆在这里喝喝椰汁,看看风景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这道矫揉做作的声音听在楚砚冬的耳里,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他耳根又微妙的红了一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尽管每次时景苏这个小骗子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对他撒娇。 但每一次每一次,楚砚冬都被他弄得心痒难耐,忍不住答应下来。 时景苏说肚子饿,其实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没一会儿的功夫,楚砚冬仅仅是离开了几分钟,再回来之后,居然让一堆人送来一大堆的食物。 整个遮阳伞下的小桌子上都快放不下。 时景苏有点愕然,望着一大堆的美食,忍不住说:“楚砚冬,你是把整个饭店和超市都搬过来了吗?” 熟的菜肴、快餐零食,只要想到的,能够在周边买到的,都能够在这张桌子上看到它们的真容。 楚砚冬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干脆把周边的食物都点了一遍。” 时景苏:…… 额滴个神啊。 他又又又一次感觉做大佬的“女人”,真的是全天下最最最幸福的一件事。 时景苏有点感动,望着美食快堆成的山,他觉得就算把整个头埋进去,胡吃海喝个三天三夜,这张桌子上,以及那些店员们推来的餐车上送来的食物,他也都吃不完。 时景苏觉得与其浪费,不如和旁人一起分享。 看到邻近有个小朋友望着他餐车上的食物正在发傻,时景苏赶紧笑着递去一个椰子冻:“小朋友,你喜欢吃什么,椰子冻喜不喜欢呀?这个给你吃好不好?” 这大概是他们周边三十米之内的距离里,唯一一个胆敢接近他们的存在。 由于附近的一些人眼神太过火辣,停留在时景苏的身上很是虎视眈眈。 楚砚冬气得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 当有人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看来时,他就一副极凶极狠的模样看了回去。 好像能够亲手撕了这些企图妄想做他情敌的野男人们。 配上他身后整齐站立的保镖们,企图搭讪的人们,是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接近的心思。 小朋友才不懂那些黑色西装西裤,戴着墨镜的高大魁梧的男人们代表什么,只知道这块区域没有其他的小朋友和他一起抢螃蟹、抢沙滩玩。 他挥舞着一把小铲子,一直专注地堆城堡。 时景苏又说了一遍:“小弟弟,椰子冻吃吗?” 小朋友才抬起脸,面前有一张长得万分好看的精致面孔。 他一时看得有点愣怔,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漂亮姨姨正在送他食物吃。 小朋友一边期待着,一边又有些担心。 “我妈妈说,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给的食物。” “没关系,”时景苏笑得特别的温柔,“你先拿着去找妈妈,如果妈妈不让你吃,你就不吃,再拿回来还给我好吗?” 小朋友这才接了过来,连连道谢:“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时景苏真的以为自己快是个漂亮姐姐了。 他耸一耸肩,看向身旁的楚砚冬,笑得极甜:“小朋友,你也谢谢这位叔叔,毕竟今天所有的食物,都是这位叔叔买来的哦~” 楚砚冬听得眉头一皱:…… 叔叔? 小朋友这才捧着个椰子冻,努力地抬起脸,瞄一眼一旁脸色板正严肃,甚至可以称之为阴冷的楚砚冬,吓得一愣,险些哭出来。 “姐姐,你爸爸长得好凶。” 楚砚冬更是眉头一皱。 爸、爸?! 身边已经爆发出一连串的“哈哈哈”的大笑。 虽然的虽然,楚砚冬面容是严肃到有点吓人的地步,但是说他是他的爸爸,着实有点夸张。 时景苏偏头调侃道:“没到爸爸的年纪,却得了爸爸的命。” 楚砚冬的脸色臭的可怕,估计也是被气到了。 他眼光凉凉地看着小朋友,吓得小朋友马上捧着椰子冻跑远,呜咽两声竟然哭着跑去找他的妈妈。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楚砚冬的嘴角一斜:…… 他忽然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的指示,该让他做爸爸了。 他深深望着正在大吃大喝的时景苏,忽然开口道:“我觉得,我也该到做爸爸的年纪了。” 时景苏一噎,喉咙里的那个食物不上不下的,害得他差点没喘过气。 果然,只要跟在楚砚冬的身边,楚砚冬肯定会期待那种事的发生。 遗憾的是,他得要告诉他…… 时景苏说出他以前一早准备好的台词:“楚砚冬,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能有机会和你说。” 他悲伤抬头仰望,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题非常的沉重,沉重到他难以说出口的地步。 时景苏深呼吸一口气,在楚砚冬紧盯着他的目光中,慢慢道出:“其实我以前去医院检查过,我是不容易怀孩子的体质……” 至于是什么样的体质,时景苏也有提前进行过调查。 比如多囊卵巢,输卵管不通,排卵异常等等等。 如果楚砚冬一定要拉着他去看病,他就歇斯底里的哭,上演一出作精小娇妻的戏码。 连台词,时景苏都想好了,就说:“你这混蛋,你不是说很爱很爱人家的嘛,原来你只是爱人家那个子宫吗?不能生孩子,就我们两个人过二人世界不可以吗?” “呜呜呜,原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话,都是假的假的,原来没有孩子就是不行。那你干脆不要和我继续在一起了。你把我休了吧,楚砚冬,你赶紧去找个能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去吧,我知道你嫌弃我,你就是不爱我。” “我算是看出来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娶女人回家,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就是为了有个免费的育婴袋,和免费的保姆。” 到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怕楚砚冬被他闹得不会头疼。 短短的功夫里,时景苏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他仰头望天,似乎不忍心将这决堤的眼泪滴落。 望着楚砚冬微怔的脸,时景苏准备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不能怀孩子的病因说出,顺便编个自己没那么喜欢孩子的谎话告诉楚砚冬听。 “医生说我的卵巢……”可话没说完,他眼睛一瞥,竟是在不经意间瞥到一个颇为眼熟的人影。 说是眼熟,不如说是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 因为那个人影,和他本人穿上女装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 无论是身形,还是背影,简直可以说一模一样。 时景苏突然想起他妈妈发过的那条短信:【你爸爸在海市找到你姐姐了。】 他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 那个人影窈窕又纤细,很快要没入人群之中。 时景苏的心剧烈颤动着。 不会吧? 难道那个人是——时景心? 他的双眼想要死死锁定着她的踪迹。 想确信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眼花看错。 但是又不敢看的那么认真。 他这一全套突兀的动作,已经开始引起楚砚冬的注意。 时景苏怕把人追丢了,又怕楚砚冬会突然看到那个人影。 趁着楚砚冬转头之际,他一下搂抱住楚砚冬。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之时,时景苏硬是将他的脑袋从微偏的方向,重新转了回来。 楚砚冬:? 时景苏趁此机会,赶紧哭上了:“老公,老公啊,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了吧?” 那哭声足够的凄厉,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楚砚冬都被他渲染到极致的情绪所感染。 他忽然释然。 原来之前时景苏突然问他,“楚砚冬,你会爱我一辈子吗”这句话,是指这件事。 他还以为时景苏时至今日,仍然怀疑他对他的感情。 楚砚冬抱住他的腰,准备好好安抚他一顿,却不料,时景苏忽然又低喊一声:“啊——” 楚砚冬:?? 接着,时景苏在他的怀里颤了一颤,仿佛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时景苏脸色惨白地看着他:“对、对不起,老公,我的肚子突然有一点点的疼。” 楚砚冬一脸紧张,准备将他带着去就医。 时景苏赶紧说:“没、没事的,我就找个厕所解决一下就行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就可以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很快回来的”五个字话音才落,时景苏已经撒丫子跑出很远。 远远一看,确实是往沙滩东边的公厕的方向跑去。 四名保镖们马上眼观鼻,鼻观心,问楚砚冬:“楚总,需要跟过去吗?” 楚砚冬脸色一冷,缓了片刻,才说:“不用了。” 他还是很想看看,时景苏究竟会不会真的不会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摘自网络,原作者不详。 第 149 章 我姐姐看到了我在勾引她的恋人? 顺着之前那个身影的方向, 时景苏一路跑出很远。 海滩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时景苏找寻了许久,都没能再找到对方的踪迹。 原本他还觉得幸运女神在眷顾他。 就这……他爸爸在海市找寻女儿那么久, 都没能找到, 竟然会被他碰上。 时景苏有些忐忑。 找到以后该怎么说? 用现在这种穿着泳装, 能羞死人的装扮出现在她的面前, 央求着她赶紧和他的身份进行互换, 将本属于他的人生还回来? 那也太考验他的羞耻心了吧! 原来真正的考验不是之前,而是现在。 你永远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最难堪的场面,殊不知下一秒很有可能会迎来更猛烈的暴风雨。 时景苏满脑子一团乱麻。 呼吸也很乱。 他有些漫无目的的找着,只知道脚步不能停, 万一一停, 可能就会错过与时景心的相遇。 不知不觉间,时景苏已经跑出很远。 而后他惊奇地发现, 楚砚冬竟然没有派人追过来? 夭寿啊。 楚砚冬这么自信的吗? 认为他绝对不会逃跑? 手机被他抓着,身份证件现在放在手机壳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砚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手机壳里面居然会塞着一个男人的身份证件。 怎么办? 要逃跑吗? 现在不跑, 更待何时? 找不找回时景心,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了。 时景苏往周遭的方向看看, 这种时候, 只要他立即混入一家店面,买一条沙滩短裤换上,再摘掉假发,就可以和楚家彻底说拜拜! 时景苏的心剧烈打着鼓, 他不断地不断地加快脚步, 眼看卖泳装的店近了, 更近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中,站在门口的时景苏忽然停下脚步,犹豫着不敢再前进。 走了之后,楚砚冬怎么办? 会不会傻傻地留在原地还在等他? 哪怕明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来了,又怕他在陌生的城市里,因和他们走散而感到恐慌害怕,一直待在遮阳伞下,不顾众人的劝阻,痴痴傻傻地等着他。 时景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低着眉,望着地面细软的沙滩。 远处有海浪卷着轻风,拍打在岸边的声响。 突然间,楚砚冬温柔搂着他睡觉的样子,楚砚冬抱着他一起打游戏的样子,楚砚冬哪怕不去工作,也要尽心照顾他,小心呵护他,等待他回眸的样子…… 还有楚砚冬笑着说,“你什么都不用去想,一切有我在”时的温柔缱绻,以及他的目光,他的宠溺,他的留恋,他的全身心的守候和交付,种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不断在时景苏的脑海里走马灯一样上演。 时景苏忽然感觉自己的脚步很沉,很重,再也没有勇气跨出最后的一步。 突然,身边有一个男人抓住他的手,嗓音低沉悦耳地说:“找到你了。” 时景苏:? 没能回过神来时,男人已经拉着他走到一处鲜少有人经过的小道。 属于海滩的背面。 时景苏一脸懵逼。 这是……又有人和当初的温栋一样,把他错认成时景心了? 既然时景心能出现在海市,也就说明,这个人一定认识时景心,并且和她的关系很好? 时景苏微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男人戴着一副墨镜,被海风吹拂的发型凌乱,随意中透着一点桀骜的潇洒,像是一匹不受拘束的野马,身形高大挺拔,轮廓俊美。 虽然做了变装处理,脸颊边蓄了一点假的胡子,时景苏还是从对方的外形与气质中,猛然惊觉对方是一个什么身份。 影帝霍司宇。 而霍司宇根本没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时景心和他来的时候,穿的是白色款式的泳衣,外面还罩着一件镂空的编织款同色小披风。 一开始,从衣着看去的霍司宇也有些犹豫,害怕自己认错了人。 然而对方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还是背影,都太像了。 霍司宇以为时景心临时起意,又换了一身泳装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这才将他拉进很少有人经过的这个区域。 霍司宇笑着刮他鼻子,语气亲昵:“怎么不在原地等我?” 看着他手上空空荡荡的,他又笑着说:“不是说去买汽水了吗?” 时景苏有些愣怔。 海市,霍司宇,时景心…… 曾经霍司宇的绯闻,在他身边出现的一身黑衣的戴着口罩的女性神秘人,一切都串联上了,难怪他觉得那个女性神秘人很眼熟。 而海市,恰巧又是霍司宇的家乡,时景心所在大学的城市。 有一个惊人的想法,猛然在时景苏的脑海里形成。 数年之前,霍司宇没有这么红,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演技还不错的小演员。 有一天他重回家乡,遇到在海市念书的时景心,两个人可能是因为一见钟情,也可能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事情,最终走到一起。 但霍司宇的公司,力争将他打造成一种流量型的演员。 他的长相,也配得上这样的造星计划。 数年之间,公司为他争取到不少可靠的资源。 凭借着惊人的演技以及天赋,霍司宇将资源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演活了,而那些他拍摄的影视剧,无一例外不火遍全国全网。 霍司宇的事业开始如日中天,代言接到手软,片酬多到爆炸,不仅粉丝越来越多,前几年更是凭借一部入座率很高,口碑极好的电影封为最年轻的影帝之一。 因为他杰出的演技,和惊艳的长相,又是走的比较剑走偏锋的流量型演员这一路线,粉丝们都疯狂地迷恋着他的容颜,在网上“老公”、“老公”的称呼他。 发展到现在,霍司宇想要谈恋爱,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公司不允许,大部分疯狂迷恋他的粉丝们,也不太允许。 这些都是时景苏结合霍司宇的发展史,总结出的一些信息。 所以时景心,成了霍司宇背后的那个无法正面曝光的女人? 难怪时景心要逃婚,不仅是因为她是真的不喜欢包办婚姻,不想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更是因为时景心心中早有所属。 为了陪伴霍司宇,时景心不惜出入在有霍司宇的地方。 连约会,两个人都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时景苏微微皱眉。 而今,霍司宇明显是真的把他错认成时景心。 不过霍司宇可真大胆,是认为变装之后的他,有信心到凭借自己的演技,就可以瞒过那些熟悉荧幕镜头里的他的粉丝们吗? 想想也是。 时景苏又觉得很好解释了。 谁会想到一个影帝,什么准备都不做,连助手都不带在身边,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在沙滩边,混迹于人群里? 就像没有一个人会通过他现在的外形,联想到其实这个泳装之下,是个男人的身体。 但即使如此,时景苏也不得不佩服霍司宇的胆量。 见他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那错愕茫然的表情,真是可爱得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 霍司宇欺近一点,忽然抱住他的肩膀,将他揽进怀里,笑得格外轻柔:“小傻瓜,在想什么事情想的这么呆呆的?” 时景苏后颈一麻,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幸好楚砚冬没有派人跟着过来,不然眼下这种情况得要误会成什么样? 他真的太难了。 不仅要应付自己的情债,还要应付时景心的情债。 如果可以,时景苏真的希望自己是孙悟空变的,拔几根毛赶紧变出一些分体,好脱身用。 双手正要摁着他的肩膀上,将人推远,斜里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手上捧着两瓶汽水饮料。 现场的动作过于暧昧。 时景苏正摁着霍司宇的肩膀。 但由于两人的身高差,他本该摁着肩膀的位置,不知怎么,居然转移到胸膛上。 从背面看去,霍司宇搂着一个年轻窈窕的佳丽,而佳丽,也正像是说着“讨厌讨厌”撒娇一样的话,小心“捶打”着霍司宇的胸膛。 那么的有情调。 有那么的调.情。 汽水轰然掉落在地。 时景苏惊了。 霍司宇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连时景苏这个“佳丽”的长相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位穿白色泳装的女人,深受沉重的打击,再也忍受不了眼前的场景,迈着脚步小跑离开。 时景苏:…… 艹啊! 这个剧本的画风真的不太对! 我姐姐看到了我在勾引她的恋人? 霍司宇似乎在那份震惊中久久没能回过神。 时景心跟他许久,有八年的时间,从十八岁的妙龄青春少女,到如今成熟优雅的女性。 他亲眼见证着时景心的成长。 就在刚刚,他一直认为无论时景心变成什么样,哪怕化成灰,他都绝无可能认错。 但是现实给他完美的上了一堂课。 霍司宇记得时景心的家里是有个龙凤胎的弟弟的,也见过时景心手机里对方的照片。 确实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可那个人,是她的弟弟。 而眼前这个,分明是个女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时景心从他的身后跑开,霍司宇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第二个长得和时景心一模一样的女人存在! 所以这个是冒牌的,那个才是真的? 霍司宇皱着眉,总算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是谁?” 但现在不是问他是谁的好时机,霍司宇不知道是该拉着他一起去追时景心,还是先赶紧自己跑去找时景心。 时景苏也很纳闷,他就是在泳装店门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逃跑,居然也能被一个乔装改扮的影帝认错。 他是该同情影帝,连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女朋友都识别不出来? 还是该同情姐姐,找的影帝居然这么瞎? 倘若现在他和时景心换回来,楚砚冬是不是也根本认不出来? 上一次,楚砚冬不就没有认出男装的他,就是他口里亲爱的娇娇妻吗? 时景苏:…… 他露齿一笑,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看来你要回家跪搓衣板了。” 霍司宇:…… 事情太过古怪,令他的大脑都快停止思考。 他正要丢开时景苏,斜里那道白色的身影又重新回来。 看到霍司宇居然“恋恋不舍”地仍然抓住另外一个女人的手。 时景心走上前便是扇了他一巴掌,扇得他措手不及:“渣男,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时景苏一怔。 影视剧里霍司宇的那些苏到让人嗷嗷叫的形象彻底破灭。 他演过太多的角色,民国时期的军阀,现代影视的警察,救死扶伤的医生,古代潇洒的大侠,仙侠世界里清冷的仙尊,还有霸道迷人的总裁…… 霍司宇捂着脸,被扇得一脸懵,开口就是解释:“我把她错认成你……” “别说笑了,这就是你们渣男劈腿的新借口吗?”时景心冷冷一笑,快速转眸,想看看这个敢和霍司宇打情骂俏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蓦然睁大眼。 两人同时一怔。 第 150 章 “换过来吧。” 时景苏的尴尬癌都犯了。 满脑子都在疯狂地说, 要死要死要死,我女装的样子被我姐姐看到了。 时景苏的脸垮了下来。 他反复安慰自己,反复让自己平常心。 没关系的, 时景苏, 这个姐姐虽然是你名义上的姐姐, 可你是穿越过来的人, 按照严格意义来说, 你和她其实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们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见面,根本没有太多相处的记忆,你对她也没有任何的感想。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时景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 像是在面对面照着镜子一样, 五官大样都差不多。 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一对靓丽窈窕的双胞胎姐妹花, 正在海岸边愉快的享受海浪时光。 但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两人的气质相差非常大。 时景苏显得更活泼好动一点,时景心看起来更加高冷难以亲近一些。 这细微的差距, 从两人的言行举止,以及神态中才能看出。 时景心也感到很是惊奇。 除了她的弟弟之外, 世界上居然还有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就像是……就像是她的弟弟, 穿着一身女装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样。 荒唐的想法一旦进入时景心的脑海,她的目光更是充满诧异和试探。 一个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说法,忽然从口中冒出:“时景……” “苏”字还没念出口,时景心已经被对方拉着一溜烟地跑开。 时景苏的心剧烈打着鼓。 要死要死要死, 看到刚才霍司宇的表情没有, 时景心差一点就要在第三个人面前道出这种荒唐的秘密。 就像是让他不要穿衣服, 在沙滩上裸.奔一样。 时景苏尴尬得脚趾头能够立即抠出一座楚家庄园出来。 拽着时景心的手腕,他一口气拉着她跑到一个更偏僻的,绝对不会有人经过的角落。 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那么龙凤胎应该也有。 何况此刻的时景心,正安静地盯着他的肩膀连接着手臂的那个地方看。 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有着一粒很小的几乎可以被忽略掉的黑痣。 如果不仔细观看,几乎没有人会注意那里。 时景心身为他的姐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然知道时景苏的这个小“秘密”。 一个答案顿时呼之欲出,让时景心错愕一瞬。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见到自己的弟弟,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自己的弟弟。 她仍然不敢相信,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是个穿着泳装的“女人”。 时景心的声音都开始颤抖,眼前的画面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弟弟,他为什么又要穿着女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小苏,你是小苏吗?”时景心捂着唇,情绪有点激动。 没想到掉马来的如此之快。 时景苏本来都已经快要放弃再找时景心,但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冥冥中注定,又让他们相遇。 时景苏幻想过无数次找到时景心之后会怎么样。 曾经的他,应该会兴高采烈地、热泪盈眶地和她说:“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啊,我的亲人啊,你快看看我,帮帮我,把我们的身份互换回来怎么样?” 但是现在,时景苏有点愣怔,面对时景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我们换回来吗? 说,我替嫁替的好辛苦,好几次差点翻车被楚砚冬发现真实身份,好几次也差点没命。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行走,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说,姐姐,不管怎么样,能不能先帮忙把我的人生还给我?我已经支撑不住了,不想再作为一个“女人”生活下去,不想再作为“楚家太太”的身份,去骗楚砚冬。 时景苏的喉口微哽,顿时一句话说不出。 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神色突然变得很痛苦。 他的沉默不语,就是最好的解释。 确实是时景苏无疑了。 时景心抓住他的肩膀,也开始哽咽:“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会穿着泳装啊?” 其实根本不需要时景苏回答,时景心也差不多能想象到那个答案。 但是她不敢相信,或者不情愿相信。 在她逃婚之后,她的父母可以荒唐到拜托时景苏换上女装,去进行替嫁这种事。 如果……她是说如果,楚砚冬以及他的家人,发现时景苏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性别会怎么办? 她听说楚砚冬的性情孤高冷漠,锐利疏离,难以揣摩。 把时景苏安排到楚砚冬的身边,无疑是将他推向火坑,让他自寻死路的一种行为。 为了短暂的活命,她的父母不惜做出这样一场豪赌。 赌输了,满盘皆输,赌赢了,还能出现一线生机。 如果答案真的是她想的这样,也就表示,附近可能有楚砚冬的身影。 而时景苏的真实身份,还没有被楚砚冬发现。 但纸迟早包不住火。 没人能够知道,时景苏还能坚持多久。 时景心的呼吸声越来越沉,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距离她逃婚已经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这四五个月的时间之中,难以想象时景苏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又是怎么在一次次绝望中寻找着一线生机。 时景心不敢想象,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这种事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根本让人办不到。 “爸妈是不是逼着你代替我出嫁了?” 她喉口微痛,声音沙哑。 看到时景苏安静地点点头,像是要安慰她一样,净白的脸上迎着暖光,像是小太阳一样笑得很是爽朗:“你放心,楚砚冬对我很好的,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他还凑近她一些,想说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这样的几句。 “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楚砚冬从来没有碰过我,所以你看我一直活得好好的,都没什么大碍,全要多亏楚砚冬没碰我所赐。” 但就是这样轻描淡写,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很稀疏平常的口吻,让时景心彻底泪崩。 她眼眶通红。 想一想,倘若不是她逃婚,到处找不到她的人影,他们的父母也不会逼着弟弟帮忙替嫁。 要一个男人换上女装,这种无比羞耻的行为,发生在时景苏的身上,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抱怨,没有任何的诉苦,没有任何的发泄,还反过来安慰她…… 时景心彻底受不了。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接受不了一切的根源,都是她造成的。 无需时景苏多说什么,时景心让他留在原地等等她。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我,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逃婚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也不会让你蒙受这样的耻辱,更不会……” “更不会让你每天在担惊受怕之中度过。” “这段婚姻,本来该由我去承受。”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不需要为我牺牲什么,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的梦想去实现,不用再为了我这么辛苦的去扮演。” 时景心双眼赤红,吸吸鼻子:“对不起,是我太过任性,没能早点得知这件事,没能早点发现你的痛苦。” 说完后,时景心暂且离去。 看着她远走的身影所去的方向,大概是去找霍司宇了吧。 时景苏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失真得太过厉害。 时景心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答案很明显了吧。 他就快重获自由了,回到曾经的属于他的正常的人生轨迹。 而时景心,也要重回她曾经的人生轨迹。 她就要变成楚家的太太,楚砚冬喜欢的那个小娇妻。 海风很暖,细沙也软,万里晴空里偶然漂浮着几片软得像是棉花糖一样的云,天蓝得如同另一片澄净的海。 一切都是那么的柔软。 但时景苏的身体,却渐渐的有点冰冷。 他看到远处的时景心,不知道在和霍司宇说些什么。 两人好像爆发了很激烈的争吵。 但最终,霍司宇只是牵住她的手,像是在努力进行挽留。 时景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也根本听不见。 海风卷着海浪的声音,响得他几乎被淹没在其中。 时景苏的心,咚咚咚,跳得很沉很缓。 楚砚冬对他进行过表白,楚砚冬那么宠爱他,楚砚冬…… 时景苏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望着地面,好像有一只小螃蟹努力爬过。 他拿脚趾在它附近画圆圈,努力拨了拨,用细沙堆成小沙丘。 小螃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最终还是想办法爬出去。 这样挺好的。 这样就很好了。 他让楚砚冬喜欢上“她”,对他那么好,等到时景心换过去,楚砚冬肯定不会亏待她。 到时候,他们两个人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没准时间处久了,时景心也会喜欢上他也说不定。 因为楚砚冬的优点也很多。 他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看着是严肃、冷酷了一点,但和他接触接触,一定能够发现他这个人其实是个憨憨一样的大好人。 他那么好,迟早会被喜欢上。 时景心说不定会觉得,当初她的逃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霍司宇呢? 他是不是做了一件拆散别人的事? 他望着他们的方向。 风卷着他的长发,发丝冷冷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忽然就是冷得一颤。 但时景苏站在风中没动。 一直到时景心重新往他的方向跑来,身后还跟着霍司宇。 他终于听到他们的谈话。 霍司宇疯了一样在说:“景心,我马上就发V博,发公告,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时景心像是心意已定:“你没法和你的经纪公司交代。” 她垂下眼,声音努力变得很平静:“对不起,就当我们之间这八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认识过彼此吧。” 霍司宇牵住她的手,想要通过此举拦住她:“八年的时间,人生有几个八年,你没有权利抹杀我人生中的记忆。” “我是演员,不是爱豆,也不是艺人,一切后果我会负责。” 哪怕面临违约、赔偿的风险,霍司宇也不想失去她。 那个高高在上,一直被誉为影坛新一届神话,众人都看好的有颜值、有演技的厉害的影帝,此刻正在像是卑躬屈漆着一样,求她。 “求你,别走。” 时景心笑了,好像是故意要重伤他:“你也知道人生能有几个八年时间吗?我认识你的时候,才十八岁,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还要等你多久,还要再来几个八年时间。” “不要再说那么天真任性的话了,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没有勇气承担你粉丝的点评。” “跟着你有什么好处,只能做地下的那个不能露脸的女人,浪费时间,不像当楚家的太太,要什么有什么。你是不知道楚砚冬多有钱吗?你还接过他家某样产品的代言。” 霍司宇:“景心,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当初也不会离开了。” “所以我后悔了,”时景心几乎快要泣不成声,“我的过错,凭什么要让我的家人承担?” 好家伙。 时景苏懵了一瞬。 他的马甲还是在霍司宇的面前掉了。 霍司宇的眉头微蹙,脸容露出了万般痛苦的神色。 他嘴唇轻动,还想说什么。 时景心已经拉住时景苏的手腕,转头便走,声音冷淡:“奉劝你还是不要跟过来了,万一被你的粉丝认出来就不好了。” 霍司宇最终仍然没有再追过来。 时景苏被一路拉至泳装店的更衣室内。 时景心买了一套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泳装,又带了一条男士的泳裤和墨镜给他。 “换过来吧。”《 》 150-160 第 151 章 恭喜你,你自由了。 幸福来的太快, 让人措手不及。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甚至时景苏还有点犹豫不决。 时景心看出他的犹豫,不太理解:“怎么了, 难道你……”喜欢上楚砚冬了? “没、没事。”时景苏笑着打哈哈, “只是我没想到, 爸爸找你找了那么久, 都没能找到, 居然在我们度蜜月的时候碰到面。” “就有一点,挺秃然的,让人像是生活在梦里一样,不切实际。” 这么一解释, 时景心好像也能理解他的意思了。 她轻轻“嗯”一声, 话也不多,主要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时景心催着他快点换:“你先换吧, 换好了偷偷出去,我再换。你换的时候我不看你。” 说完,她果然背对着他。 望着她的背影,时景苏怔然许久。 最终, 还是选择将身上羞耻度爆棚的泳衣脱掉,换上时景心为他买的泳裤。 又将那个假发套一下扯掉, 露出已经快要齐肩的中长发。 他将一侧的长发别到耳后, 本身就是中分的造型,如今手指随意地拨拉一下,乌黑柔亮的发轻软蓬松地拢着脸颊。 衬得他原先就小而精致的脸,显得更小, 像是只有一个男人巴掌那么大。 净白的脸上, 时景苏一双黑眸亮如星辰。 他微微仰头, 鼻梁高挺,唇薄而柔软,颜色竟是透着一点点微粉。 此刻穿着一条简单的蓝白条纹沙滩裤,腰细腿长,身上的肌肤非但没有晒黑,透着一股油亮的奶白。 脚上的鞋也换了,一双黑色夹脚人字拖。 换了着装之后,整个人就像换了一副精神面貌,气质闲淡惬意。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他才让时景心调转回头。 自己则戴上墨镜后悄悄推开更衣室的门,拉开一条小缝后探出一双眼睛,发现周遭没什么人,才步出更衣间。 可能是老天爷都要助他们一臂之力,时景心的头发长度,和他所戴的假发长度差不多。 一切都很完美,完美到叫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当时景心穿着一模一样的粉色泳衣步出更衣室的时候。 时景苏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有点傻眼。 为了力求完美,时景心在侧颈的位置,用眼线笔点了一颗黑痣。 她不知道楚砚冬会不会认出她来,但至少,眼下的场景很难让人辩出真假。 何况,她本来就是真正的时景心,时景苏扮演的,才是那个假的她。 互换人生的闹剧,到此为止了。 时景心望着他,一脸认真:“准备好了吗?无论接下来我会不会和楚砚冬离婚,那都是我应该承担的人生,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就是你,你是时景苏,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 时景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很多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 时景心当初能够那么干脆果决地逃婚,就表示她多么的心意已决。 小说里,时迁也一直没能找到他的这个女儿。 等到多年之后,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时景心才出现在原身的面前。 那么多年之间,时景心就没有想过要找找她的家人们,没有想过知道她的家人们过的如何? 时家的事应该不难调查,只要经过多方打听,时景心一定能够知道答案。 她一直没来找,就说明她可能知道情况,但害怕换回来,又或者,她不敢打听,怕把自己的行踪暴露? 无论是哪种情况,时景苏都以为见到时景心以后,肯定要引发一段虐心的纠葛。 时景心会因为不想换回来而求他,或是直接避而不见,甚至发生争吵。 结果…… 时景心一直在催促他。 时景苏愣了又愣,这也许是他离自由最近的一天。 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 他期盼的,他渴望已久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临了。 他可以逃,天涯海角的逃,去哪里都好。 也可以不用跑,反正他现在不再是时景心的身份,而时景心,也已经由真正的本人换回去。 就算再见面,楚砚冬对他的印象和认知,也只是停留在那个嗜赌成性的坏弟弟上。 要摆脱楚砚冬了。 他应该感到开心不是吗? 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突然就不知道开心是个什么滋味,人又该怎么笑。 时景苏步履艰难地跟在时景心的身后。 为防止被其他人认出,时景心和他说了一些话后,与他刻意保持一大段距离。 他本该不应跟过去的。 但时景苏一时没能忍住。 他偷偷踩着细软的沙,走得悄无声息,一点点跟在时景心的背后。 也不敢跟的太紧和太近。 走到一定的距离时,他所站立的地方,正好能够观察到时景心和楚砚冬等人,又不至于被楚砚冬他们发现。 即使发现也没什么。 他现在是男人的装扮。 穿着沙滩裤、人字拖。 假胸都被拿掉了。 假发也都没有了。 那些玩意儿,随同他之前穿的泳衣,暂且放在一个储物柜里,等到无人认领之后,被沙滩的工作人员处理。 没人发现他就是曾经的那个“时景心”。 但时景苏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贴墙站立,露出半截身体。 他的眸光投向遮阳伞的那个地方。 远远的,时景心已经走过去。 海风拂着她的长发,白得亮眼的一道身影,在和楚砚冬招呼以后,坐回他的身边。 他看到他们像是有说有笑的模样。 时景心代替了他的位置,代替了他的角色,代替了他曾经铺好路的人生…… 她的眼中没有之前那么多的神采,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楚家的保镖们还有佣人们都知道,楚家的太太根本就不喜欢他们家少爷。 神情恹恹的,那是常有之事。 没人发现端倪。 一切都回到起点。 平静,没有风浪,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掀起。 这样挺好的。 这样就很好了。 什么都回到本该有的轨迹。 退一步,海阔天空。 从此以后,你和楚砚冬之间,真的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恭喜你。 经过长达四五个月时间的奋战。 你自由了。 时景苏。 嗒。 啪嗒。 有水珠往下落,陷进细沙里的声音。 时景苏的眼睛有点模糊。 他仰起头,“咦”了一声。 是下雨了吗? 视线更加模糊。 嗒,嗒,嗒。 “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视线。 时景苏喉头哽咽,像是落进水中无法浮出水面,被窒息绝望包裹淹没的人一样,心都剧烈地颤了起来。 好痛苦。 快要呼吸不上来。 太疼了。 为什么仅仅是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时景苏拼命地抹着眼泪,他不知道这个雨水为什么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源源不断的泪水如决堤了一般,明明没想哭的,但是…… 时景苏忍了半天,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丢人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得这么狼狈,真的很难看啊时景苏。 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你现在没有穿女装。 真的不能哭。 时景苏现在无比怀念穿女装的样子。 如果穿着女装,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去放声大哭。 可是整个沙滩上,除了时景心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再认识他。 就算哭得丢脸,又何妨? 时景苏望着那个方向,轻软的头发紧贴着他的面颊,他哭得狼狈,满脸模糊。 旁边有个小男孩经过,拉着他的妈妈说:“妈妈,妈妈,你看这个大哥哥哭得好厉害啊,他怎么了,他是生病了吗?” 那妈妈轻轻看了他一眼,赶紧拉着小男孩离开:“走,不要管人家大哥哥的闲事。” 她心中唏嘘,哭得这样厉害,八成是失恋了吧。 没准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给自己戴绿帽子? 数分钟之后,那个墙角哭得极其狼狈的人,在不知不觉间离开。 有一瞬间,时景心的内心微妙的产生了很痛苦,很窒息的感受。 她微笑地看着楚砚冬。 在简短的聊天过程中,她无从得知平时时景苏和楚砚冬的相处模式究竟是什么样,只能凭借自己对时景苏的印象,尽可能去塑造那个容易腼腆害羞的大男孩的形象。 “等很久了吧,对不起,肚子有点痛,卫生间的人又比较多,排了很久的队。” 身后四名保镖不禁暗暗称赞。 看来这一次,楚总赌赢了。 他们家的太太,还真的没有借这个机会逃跑。 楚砚冬的目光也定格在她的身上。 还是那个熟悉的长相,那个熟悉的身影,秾丽的面容素白又干净,笑起来时的模样…… 他微微皱了眉,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一些微妙的违和感。 眼前桌面的食物多到有点震撼,时景心微微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 但那表情,也只是转瞬即逝。 时景心很快恢复了她平时的表情。 跟在楚砚冬的身边,对等他的身份,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日常。 楚砚冬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钱。 只要花的开心,花的能让对方满意。 霍司宇也很舍得给她花钱。 但霍司宇都只敢偷偷摸摸的。 每一回,霍司宇都是派工作人员悄悄的给他带惊喜。 有时候,甚至都不敢安排工作人员。 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连探班的资格都没有。 生怕被他的粉丝们发现。 可能一年的时间里,能见到四五次面,已经谢天谢地。 霍司宇又是个戏痴,喜欢沉浸在戏路里,时景心不怪他,她觉得他最耀眼的时刻,人生最高光的时刻,就是他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的时候。 想到霍司宇,时景心的心中一阵酸胀。 她不敢流露太多的表情,生怕被眼光敏锐的楚砚冬看出端倪。 时景心笑着,准备和他随意地谈谈。 眼前的这个男人,身形高大,气质优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不怎么喜欢说话,更不爱笑,和外界盛传的内容一样冷漠,但他生的是真出众,不逊于霍司宇的俊美,甚至在某些程度,比影视圈颜值天花板的霍司宇还要更胜一筹。 时景心不由得看得一愣,这个曾经可能会作为她丈夫的男人,长相确实是百万里挑一,身家身价也是,无人能比。 他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一样的传奇。 她逃婚的事说出去,别人一定都会觉得太可笑。 但她一时之间,真的没法接受楚砚冬。 这样的任务有些艰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很好的完成。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时景心问,“要下海游泳吗?” 楚砚冬的身形一顿。 眉峰渐冷。 身边忽然跑来一个小男孩,抱着已经吃完的椰子冻的壳,前来感谢她:“姐姐,椰子冻很好吃哦,谢谢姐姐。” 时景心的神思还在飘忽,脑海的信息与小男孩提供的信息,还没有对接上。 她愣了一瞬,才傻愣愣地发出“哦”,“嗯”的声音。 等小男孩跑远,楚砚冬的眸光终于又落回她的身上。 声音骤冷:“你究竟是谁?” 第 152 章 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时景心微微一愣。 面对楚砚冬的质问, 她有些尴尬,不明白哪个地方出现纰漏。 难道是刚才和小男孩之间的对话,让楚砚冬起了疑心? 时景心尽量保持平常心, 微笑着说:“砚冬, 这句话你问的有些奇怪, 我是时景心啊?” 就连身后的保镖们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的楚总好端端突然对着太太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太太, 分明还是原先的那个太太。 无论是五官,外貌,身形,身高, 还是泳衣, 都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 总不能大白天的活见鬼了吧。 难道还能被鬼上.身不成? 保镖们齐刷刷盯着她,好像很想从她的脸上, 她的身上盯出片刻的端倪。 但是太太就是太太,总之他们没看出什么问题。 虽然有一些微妙的不易察觉的地方,但是眼前的人,谈吐以及气质, 就连眼神方面,给他的感觉和原来的“时景心”完全不一样。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 但是和时景苏相处久了的楚砚冬, 一眼就能分出其中的区别。 她是重新回来了,但就像换了一个人来一样。 也许面前的时景心还没有感觉,其实在她坐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露出一些微妙的疏离感出来。 她的确在努力地往他的身旁靠坐, 但她的微表情显露出了片刻的痛苦和犹豫。 以前的“时景心”也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约莫是怕他把“她”吃了吧, 但那微表情完全不一样,而且也只会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 平时,时景苏会大胆地摸他的肌肉,会调侃他,说什么“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这么想,在外人看来的确可笑,也很匪夷所思。 可是和时景苏相处久了的楚砚冬,仍然坚信眼前的这个人,和曾经的那个“时景心”,完全不一样。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时景心。”楚砚冬又说了一遍。 时景心的心弦一动,她愣了片刻,尴尬地笑一下:“老公,你在说什么,我真的是时景心啊?” 身后的保镖们也都一一帮着她说话:“楚总,这确实是太太,您没看错。” 他们内心都很忐忑。 他们家楚总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让人心里发毛,不会是中了什么魔怔吧? 可楚砚冬的坚持,让时景心不由得一颤。 他目光极冷,盯着她的脸时,沉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时景心被他如此直接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阵发憷。 互换的过程太过急切,她知道她肯定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像时景苏,她的弟弟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对她来说,那些过程都是空白的,是她的知识盲区。 她无法去完整的想象,更不可能通过时景苏以外的第三人,去了解他们之间如何相处。 只能凭借一时的勇气,和对时景苏的认知,来去尽量刻画那个她所熟悉的时景苏。 因为一般人,也不可能联想到坐在面前的这个人,其实已经和别人互换了身份,是被掉包的其他人。 时景心也想坚持,但楚砚冬的目光太过沉静,也太过笃定。 让她根本没有继续再坚持的机会。 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楚砚冬已经看出她另有其人。 不出半个小时,也许楚砚冬就能知道这又是一场全新的骗局。 时景心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微表情,管控的如何。 她猛地站起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去叙述不存在的事:“我感觉我肚子又有点疼了,我先再去上一厕所。” 楚砚冬阴冷的眸光仍然注视她。 但他并没有继续步步紧逼,也没有在她说肚子疼以后,揭穿她已经有些蹩脚的谎言。 他目送着她离去的身影。 身后的保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楚总,您怎么又让太太去了?” 他不是一向害怕太太逃跑吗? 好不容易太太终于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回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太太又又又一次跑了。 他们很担心太太这一次走,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到时候,楚砚冬肯定会悔不当初,让他们将海市翻出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太太重新带回来。 在事态还没发展到这么麻烦的情况下,有保镖主动请缨:“楚总,要不我现在就到卫生间外面等着?” 楚砚冬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这一刻,他也微妙地皱起眉,在怀疑自己刚才的直觉是不是也有出现错误的时刻。 时景心只是好端端的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怎么可能像他想的那样,真的换了一个人? 如此的不可理喻,也感觉很没道理。 ** 时景心一路跑出很远,发现身后没有楚砚冬的手下跟着,她才敢停下脚步。 怎么办? 现在是该重新回头,坚持自己就是曾经的那个时景心,还是干脆在事态变得更严重之前,和以前一样选择离开? 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日光像是被剪碎的金色麦穗,在柔波荡漾的海面上,随着波浪翻滚、涌动。它们摇摇曳曳,晃晃荡荡,身姿不断的聚集,又不断的分离。被卷成海浪冲上岸边的那一刻,水花四溅,变成一粒粒闪耀着光辉的透明珍珠。 她有些茫然。 现在走,就意味着她的弟弟可能又会回去代她受苦,而她的父母也可能再度遭受牵连。 时景心忽然就鼓起勇气。 岸边人的欢笑声,嬉闹声,忽然变得越来越小,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只要她继续坚持的话,楚砚冬也不能真的证明她不是曾经的那个她。 让一个男人装成女人替嫁,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一般人不会联想到。 除非时景苏一开始就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咬紧牙关,时景心回头,沿着海岸边的浪花,准备重新走到楚砚冬的身边。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都是成年了,要为自己的承诺负责。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白皙的脚。 那腿又长又直,在她面前忽的站定。 时景心沿着对方的腿慢慢往上看。 发现居然是—— 时景苏穿回原来的泳装,戴着原来的假发。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像是从镜子里走出的人物,如同复刻的姐妹花,他们本就生得秾丽惊艳,一起站着时,让人有了双倍的赏心悦目的快乐。 路过的游客们纷纷侧目,眼睛几乎长在他们的身上,都舍不得移开。 但只要仔细辨别,就会发现姐妹花里面其中一个人的脚,比另外一个人的脚要大一些。 时景心当然也看出这样的区别。 她心中一惊,楚砚冬刚才问她是谁,会不会也是因为看到她的脚? 觉得她的脚型突然变得不太对劲? 他们两人外形上面没有什么出入,但到底时景苏是个男人,他的体格,他的骨架,肯定要略比她大那么一点点。 然而,不论怎么说,重点都不在这里。 时景心忙拉住他的手腕,声音放得极低:“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又穿回去了,还不快走吗?” 不管楚砚冬是不是根据她的脚型看出他们之间已经掉包了。 她都要坚持到底。 哪怕后果很惨,她也绝对不会供出时景苏。 自己的老婆一直都是男人装扮的,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羞辱。 时景心拉着他的手腕,扯了半天,他却纹丝不动。 迎着海风,天光从云层里钻出脑袋,像是簌簌地落下来。 他的眼睫都沾着金色的光芒,时景苏忽然笑着说:“我们的脚码都不一样,楚砚冬肯定会看出区别,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的很有道理,楚砚冬已经看出端倪,并没有说是通过哪个细节。 但脚码的问题,迟早会产生惊人的影响。 时景心神情微愕:“可是……” 时景苏打断她:“没关系,我都扮演你那么久了,就算哪一天真的被楚砚冬识穿真身,也只好识穿了。没准他会看在曾经我们相处的还算不错的份上,对我不会下死手呢?” “如果你继续回去,他也一样会察觉出不对劲,到时候,你该怎么解释脚码变小的事情?” 时景心没法解决。 这和胖瘦不一样,没法用减肥增肥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快走吧,”时景苏催促她,“我刚才见到霍司宇了,他还在原地等你。” 他提醒她:“记得看V博。”笑得那么的耀眼,有一瞬间,比钻出云层的日光还要耀眼,“我可不想做拆散他人的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时景心的双眼蓦然睁大。 眼泪忽然从眼眶涌出,比翻卷的海浪还要汹涌。 此时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无法表达出她的心情。 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她看着这个弟弟白净的脸,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笑着说:“我刚走过去不到三分钟,楚砚冬已经认出我不是你了,一直问我我究竟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太深,是她无法介入的紧密。 要知道,最开始连霍司宇都没能认出时景苏不是她。 时景苏微微愣了一下。 远处好像有一道身影在等着她。 时景心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时景苏踏着浪花,用脚将海水往半空中挑起,飞溅的浪花中含着细碎的金芒与细沙。 时景苏低低地笑了笑,有些无奈:“笨蛋老姐,才不是完全为了你一个人。” 也是为了他。 时景心根本不需要感谢他。 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对楚砚冬的心意。 他不会再躲,也不会再逃。 哪怕是露水情缘的“夫妻”,在秘密被戳穿之前,他也想守在楚砚冬的身边,多一些时间。 ** 眼看着太太已经离开他们的身边足足有二十分钟,就连楚砚冬都有一些坐不住。 保镖一:“太太不会跑了吧?” 保镖二:“要追吗?” 保镖三:“从哪个方向追?” 保镖四:“是啊,从哪个方向追?我们现在连太太的踪迹都不知道。” 保镖一:“要不,还是先去那边的卫生间碰碰运气吧?” 保镖二:“但是楚总都还没说什么,我们这么干着急是不是有点不太像话?” 毕竟跑掉老婆的人是楚砚冬,不是他们。 他们表现的太过急切,没准酷爱吃醋的楚砚冬,还以为他们也在觊觎太太的美貌。 那可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 四名保镖七嘴八舌讲了很多话。 饶是他们将声音尽量压得很低,坐在前面岿然不动,一脸写着平静,似乎对这种事根本不足为惧的楚砚冬也听到了。 他皱起眉,霍地站起身,清冷的眉眼一下扫向众人。 四名保镖立马噤若寒蝉。 楚砚冬没来由的心里有点烦躁,又烦又闷,让他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 他刚才在豪赌,赌这段日子以来,他做出的那些努力,和时景苏之间的点点滴滴的相处,有没有真的让时景苏动容。 仅仅是那么一刻也好,有没有让“她”有那么一点点不舍,那么一点点不想离开的想法诞生? 现在看来,是他赌输了。 “她”可能还是走了。 走的毫无留恋,走的那么肆意、洒脱,没有任何犹豫。 楚砚冬的喉口微哽。 一声“去找太太”这样的话,始终徘徊在唇边,如何也说不出。 和他在一起,让“她”那么的痛苦,连日来的相处,都没能打消“她”的决定。 是否放“她”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楚砚冬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是继续满足自己的私欲,捉时景苏回来,还是成全时景苏的希望,赠“她”自由。 站在遮阳伞下,望着远天的日光,他忽然想不出答案。 在这一刻,暖阳又静悄悄藏进云层之中,云朵的边缘都被染上绚烂的金色,和被火舌吞没了一样,一抹浓烈的焰火,在青天白日里盛放。 云层的表面背着光的地方,全都黑了,只余边缘一片纯粹的光。 楚砚冬立在这里看了许久,终于想定什么一样,“不用找了”四个字将要脱口而出。 身后忽然整齐的一声:“太太,您终于回来了!” 他回过头。 是时景苏。 站在他的身后,白到惊人的皮肤,美到惊艳的面孔,像是踏着幽蓝深沉的海,踩着那些细碎的聚聚又散散的浪花,在晃荡的海面前又回来了。 他身后的那些来来往往的游客们,都成了点彩的背景布一样,这个近景之下,似乎只有时景苏一个人是清晰的。 恰在此时,太阳终于努力地从云层里再次钻出脑袋。 一瞬间,耀眼的光辉将大地笼罩,海面恢复一片生机。 游客们的欢声笑语,重新如翻涌着的海浪,在瞬息之间闯入耳边。 那一刻,复苏的不仅仅是海,也仿佛还有他的心。 楚砚冬的目光亮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他眼帘轻垂,再睁开时,已经很好掩饰过去。 天光再明媚耀眼,也不及时景苏万分之一的笑容明艳浓烈。 第 153 章 泳装被浪卷走了。 这一段路走的极为漫长, 仿佛等待几个世纪之久。 时景苏重新走了过来,还是楚砚冬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和他笑着。 “老公, 不好意思, 刚刚在路上太多人搭讪我了, 害得本来十分钟不到可以走完的路, 我愣是花了将近三十分钟。” 楚砚冬:…… 虽然时景苏的说法有点让人上头,但这才是“她”本人的感觉。 楚砚冬破天荒的没有反讽,竟然薄唇一扯,轻轻笑出声来。 关于刚才他性格上面的变化, 趁着楚砚冬还没能刨根问底之际, 时景苏先下手为强,解释道:“人家刚才不就是想要和你玩个角色扮演嘛, 瞧你严肃的,都快把我吓死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一样。” 时景苏故意捶他胸口一下:“你可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那小拳拳砸在他的胸口上,非但不痛, 还有一点情人之间的亲昵。 身后的四名保镖们,一个个都看好戏一样时刻紧盯着他们, 生怕错过这精彩的连续剧, 哪怕一分钟! “讨厌啦,干嘛这么看着我。”时景苏看着他,楚砚冬俊白如玉的一张脸,此刻分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表情。目光灼灼盯着他看, 而后, 又是一声轻笑。 “我差点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时景苏有些心虚。 楚砚冬也太敏锐了吧? 他刚才确实差一点不回来了。 也确实哭得惨痛无比。 谁让他不是他的真老婆呢? 只是将楚砚冬真正的老婆, 还给他罢了。 却不料,会出现那样的差池…… 时景苏的眼神突然变得晦暗不明。 算他有私心也好,算他藏着一点让人觉得荒唐的想法也好。 他想回到楚砚冬的身边,哪怕是用这样一个虚假的身份,性别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连身体的一些部位,也都是假的。 他也想待在楚砚冬的身边,不管能够以这样的状态维持多久,哪怕将来会面临那样恐怖的结局也好,他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只要能够再多陪陪他。 多一天,多一小时,多一分钟都好。 时景苏往他身边一坐,很自然熟络地开始拿起桌上的生榨椰子汁喝。 发现楚砚冬的目光一直黏着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心里一跳。 潜意识里将脚往沙滩里埋了埋。 如果楚砚冬问他,刚刚“他”的脚怎么突然变小了,他就笑着和他打太极。 哪里有变小,分明是他眼神有问题,埋进沙子里没看清楚,脚面肯定有点小。 时景苏喝了半天椰子汁,幸好楚砚冬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询问。 时景苏暗自松一口气。 谁知斜侧里突然伸来一截修长的手指,时景苏一愣,楚砚冬指尖摸着他的脸,凑近几分,清冷俊美的脸,也就跟着凑近几分。 “你哭过了?” 时景苏心中警铃作响。 他的指尖逐渐收了力道,吓得他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幸好时景苏努力稳住了。 他笑着,保持平静的面容:“怎么会,我为什么要哭?” 楚砚冬略微挑了眉,沉默半晌,才自嘲似的笑笑。 但那眼神,却是充满委屈的,很像想让人立即产生抱抱冲动的大狗狗:“可能是跟着我让你觉得很委屈,所以要哭。” 时景苏:?? 要命,这个男人也真是太可爱了吧。 如果他真的不回来,这个男人会不会委屈到爆哭啊? 不,应该不会的吧。 时景苏有意逗他:“那如果我真的跑了,你会怎么做?” 他很想知道楚砚冬究竟会怎么回答他。 按照他对楚砚冬的了解,楚砚冬应该会气到爆炸,发誓要把整个海滩都掀掉的地步吧。 就像是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样,楚砚冬也会把这里搅得鸡犬不宁,一天不找到他人,一天就不会安生。 楚砚冬肯定会说:掘地三尺都要将你找回来。 结果,楚砚冬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放你走。再也不会找你了。” 时景苏一怔,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答案是出自楚砚冬之口:“为什么?” 楚砚冬看着他,目光深深:“因为那是你想要的自由。” 时景苏:…… 他渐渐抿着唇。 可他现在不想要自由了。 爱意灼心,无法表白的这个感觉,就像深沉寂静的黑夜之中,月亮和星星走散了一样。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楚砚冬忽然笑了,握住他的手,“你选择回来了,我就不可能再放你走。” 时景苏微微一愣。 讷讷地“嗯”了一声。 救命。 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没有说什么情话,他却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动听的表白? 时景苏感觉他的脸有点火辣辣的烫。 也不知道脸上是个什么样子,他现在就是大写的后悔,居然没把小镜子随身带在身上。 为转移视线,时景苏又开始食用桌上的美食。 目光搜寻海滩上的游客。 可惜先前只有那一个小男孩敢过来玩沙子,他都没法将这么多的食物和别人好好分享。 太多了。 根本吃不完。 好浪费。 时景苏不想浪费食物,干脆将目光锁定在楚砚冬身后的四名保镖身上。 “都别站着了,你们也来吃吧?” 保镖们:…… 感动,不敢动。 时景苏坚持:“真的太多了,吃不完,带回去也麻烦。” 保镖们一个个目光投向楚砚冬。 楚总没说什么的时候,他们之间谁都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恰在此时,许乐宁和楚之焕从海里玩了一阵回来。 远远的,许乐宁已经踏着欢快的脚步和他招手:“姐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 谁都没发现先前的那场掉包的大戏,也许只有心思敏锐的楚砚冬发现有些微的不对劲。 但这样的不对劲,已经被时景苏打太极一样的功夫,给暂时推回去。 他笑着说:“我真的不太敢玩。” 他现在穿着泳装,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操作。 万一下海,肯定要和楚砚冬来个肌肤相触,保不齐会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这么一想,时景苏感觉裙摆下的某个地方,好像更清凉了一些。 他忍不住夹紧双腿,害怕现在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露馅。 许乐宁充满着不理解:“难得来一次海边,姐姐真的不下海玩玩吗?” 他失落地垂下眼:“我是想让姐姐过来一起放松放松的,但是姐姐并没有太高兴的样子,我的选址是不是不太好?都没能逗姐姐开心。” 时景苏:…… 每当许乐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是真的怕了怕了。 总觉得再不答应的话,许乐宁可能就要将他和他见面,并商谈一起组建公司的事供出来。 时景苏赶紧又拿起椰子汁压压惊。 仔细想想,泳装都已经穿上了,再去海里飘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海浪虽不汹涌,但拍打在人身上的时候,也根本无暇顾及海里的一切。 他之前重新去更衣室将泳装换回来,将假胸重新调整了一遍。 重点其实是假发,不能一个浪打过来,就把他的假发卷跑。 想当初骑马的时候,时景苏也幻想过,万一要是在骑马的过程中,风太大,将他的假发刮跑,正好刮到楚砚冬的脸上怎么办。 那会儿,他就已经想到一些借口,譬如他之前做头发,漂染的次数太多,发质受损严重。 由于无法忍受那样的发质,就将头发全部剪掉。 楚砚冬应该不可能因为他是个短发,就认为他是个男人吧? 时景苏也考虑过接发,可他以前总觉得和楚砚冬之间的日子,很快就能够结束,便将这个想法抛弃。 如今想来,他果然是太天真了。 下海以后,如果他的假发被卷跑,就用这么一个理由和楚砚冬他们解释。 万事俱备,一切OK。 时景苏站起来,像是鼓起勇气一样说:“那就……下海玩玩吧?” 听他说下海,四名保镖全都做好万全的准备,待在海岸边时刻紧盯着几人的身影。 他们都经过专门的训练,游泳都不在话下,一个个体格强壮看起来非常的有安全感。 其中有两人还不是亚洲面孔。 而游泳对楚砚冬来说,更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身体健全,没有患上怪病之前,不仅曾是校篮球队的一员,更是活跃在市高级游泳馆中。 楚砚冬穿着一条全黑色的泳裤,不仅不单调沉闷,反而衬得他皮肤如玉一样的白。 许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这层白带了一点病态阴郁的美,却一点也不柔弱。 腹部上有八块腹肌,在做拉伸运动的时候更加醒目。腰身线条流畅优美,因常年锻炼身体,腰身很是紧实,站在阳光下,他整个人白得像在发光,身形高挑,宽肩窄腰腿又细长。 刚走到海边,时景苏便感觉到周围二十米之内,有不少人的目光都黏着在他的身上。 其中有男有女。 男默女惊。可能是因为他的身材太好的缘故,竟然还有人想用手机偷偷地记录下这个画面。 时景苏悲剧地看向自己的肚皮。 同样的白净,却连一块腹肌的影像都找不到。 时景苏:“……” 还是挺打击人的。 但也多亏了这一点。 才不至于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长相精致的金刚芭比。 海岸边除了有偷看楚砚冬的人,其实还有很多人在偷看时景苏。 日光下,相比楚砚冬有些病态阴郁的白,他是健康明丽的白,不知是海风吹冷的,还是太阳照暖的,他的鼻尖、肩膀、膝盖等处透着微微的粉。配上身上淡粉色的泳装,性感中不失俏皮可爱,惊人的明耀。 何况时景苏和楚砚冬的身边,还站着同样气质和颜值都绝佳的许乐宁和楚之焕。 除了许乐宁有一点点矮之外,目测才一米六几的可爱弱质受,其他三个人统统都是大长腿。 楚砚冬和楚之焕的头身比都是惊人的,两人均都一米九左右,楚砚冬要比楚之焕还要高一些。 一溜的大长腿站成排,几乎像是都市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镜头,不由得让海岸边其他的游客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素人类的综艺节目正在拍摄。 可他们转过头四处张望,任何一个地方都没能找到摄影摄像。 楚砚冬的目光停留在时景苏的身上,微微皱起眉头:“确定要下海?” “确定。”时景苏深呼吸一口气。 老实说他的这个“确定”,也是犹豫了很长时间才说出口。 来都来了,玩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而且楚砚冬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 时景苏忍不住问他:“你笑什么?” 别以为他没发现,从刚才他说要下海开始,楚砚冬的嘴角就开始总是微妙地翘起一个弧度。 他下海,就让他感到这么的高兴吗? 楚砚冬即刻收了一些浮想联翩的小心思,薄唇生硬地抿成一条线,眼神不自然地转到其他地方去。 “我没有笑。” “你刚才就是有笑了。”时景苏绝对不可能看错。 要知道,想要楚砚冬笑一下,是比登天还要难得多的事。 时景苏忽然就想耍个赖,故意挂在他的身上,完全无视海岸边那么多人投来的目光,亲昵笑说:“好哥哥,我想再多看看你笑嘛,好不好嘛,你再多笑笑嘛。” 他的肌肤紧贴着他,让他的双臂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附近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楚砚冬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他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和礼仪规范,都要更加正派,更加严谨,换句话说,就是更加的严肃板正。 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哪怕很多人曾经对他有意思,但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光是楚砚冬的一个凌厉的眼神,都能将对方秒杀得不敢再靠近几分。 楚砚冬的耳朵顿时红得能滴血,时景苏的身体又暖又软,在微有些凉意,又有点咸咸味道的海风中,轻飘飘传来一股香甜的味道。 像是水蜜桃和奶香结合的香味。 轻轻一闻,足以迷乱他的意志。 楚砚冬的耳根真的都快熟透了,皱着眉,声音里尽是低低的呵斥。 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甚至还叫楚之焕他们听出了一点宠溺的滋味。 “胡闹,不要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做这样的事。” “有什么关系嘛,”时景苏靠近他,故意露出一脸哀伤的表情,“连笑都舍不得给我笑一下,还说爱人家,都是假的假的,你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作精小娇妻的人设真是YYDS! 看到楚砚冬的眉头越皱越深,像是下一秒要大发雷霆一样,熟悉的感觉重新回来,时景苏见好就收,赶紧往海里跑去。 冰凉的海水不断拍打在他的身上,又刺激,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的感觉。 时景苏其实不是什么旱鸭子,据他所知,原身应该也不是旱鸭子,但夸下的海口不能轻易变化。 他待在原地,都不敢往前划动,任由浮浪一遍遍拍打在他的身上。 随后不久,楚砚冬和许乐宁、楚之焕他们已经紧随其后赶至。 许乐宁贴心地递给他一个泳圈,时景苏也不客气,直接套在自己的身上,对他说了声“谢谢”。 明媚的阳光下,大海、蓝天、白云,那都是激情四射最为澎湃的好场景。 许乐宁还想拉着他去远处再玩玩,时景苏直接拒绝:“不用了,我一会儿就上岸了。” 他已经再三推拒过,此刻能够下海,也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许乐宁只好说一声:“好吧。那姐姐和楚哥哥在这里玩的开心。”就拉着楚之焕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戏水。 时景苏打算见好就收,他能感觉到楚砚冬在许乐宁他们走后不久,已经往他的身边贴过来。 要不是有这个对楚砚冬来说有点碍事的泳圈存在,时景苏毫不怀疑,他们现在应该在海里已经紧紧贴在一起,难分彼此。 想想都很刺激。 时景苏低着头,轻轻看一眼他显得有些“娇嫩”的皮肤。 沾着水的肌肤又滑又腻,和豆腐一样雪白,水珠在上面都无法停留太久,很快又落回海面。 难怪刚才的楚砚冬会突然一笑,他这湿漉漉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诱惑吧? 刚刚逗弄过楚砚冬,时景苏已经不敢再逗弄他,怕他起什么反应,今天晚上就会把他办了。 出于私心考虑,他还想以这样的状态,在楚砚冬的身边再逗留久一点。 时景苏待在泳圈里,慢慢往侧边划了划,想以此离开楚砚冬。 两人再这么近距离待着,保不齐会产生什么样的花火。 却不料,在他努力往前划动的片刻,身后一道突然凌空而起的“巨”浪,居然打了过来。 毫无征兆的,时景苏被浪卷了进去。 时景苏的嘴里灌了一大口海水,朦胧的视野中,他看到楚砚冬疯了一样朝着他的方向游来,应是怕他葬送在这冰凉的海水中。 忽然就觉得他拼命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时景苏往上游动,感觉楚砚冬的手似乎在四处摸索他。 海水瞬息之间恢复平静,很快,时景苏一头扎出水面,身上的泳圈在不知不觉间,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 但万幸的是,刚刚被浪卷进去的时候,他赶紧护住假发,这才没有被冲走。 见楚砚冬突然傻了一般愣怔在原地,时景苏笑着泼他海水。 “笨蛋楚砚冬,一道浪而已,我怎么这么轻易就死在这里?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不会吓傻了……” “吧”字还没出口,时景苏忽然意识到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身体前面好像一片清凉,再也没有之前穿戴假胸时的负重感,以及衣带的紧束感。 一道不好的声音在心中作响。 顺着楚砚冬微有些愣怔的目光往下,他低头往胸前一看,原本应该穿着的泳装上半身,在浪打过来的时候,不幸被浪卷走。 享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第 154 章 掉马来的如此之快。 掉马来的如此之快, 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时景苏想过在马场上会掉马,想过在睡觉的时候会掉马,想过会被楚砚冬强行的时候掉马, 想过澡堂里的时候会掉马, 想过…… 但怎么也没想到, 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掉马。 抱着搂着楚砚冬, 黏黏糊糊地喊什么“好哥哥”, 矫揉做作地说什么“人家”,这些手握绿茶小作精的画面不断浮现在脑海里。 他的耳根已经红得不能再红,有史以来最难堪,最羞耻, 最难为情, 最想死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让他完全没有勇气再与楚砚冬的目光对视。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 看到他的真实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随着泳装的离开, 那两团硅胶假胸自然而然也跟着一起被卷走。 胸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平坦得如同一马平川的大草原, 都可以在上面开拖拉机。 时景苏感觉先前的自己真的太膨胀了。 他为什么会认为即使下海游泳,也完全没有问题? 现在哪里是没有问题,根本是很有问题。 他该怎么办? 继续和楚砚冬说,其实他的胸太小了, 又怕整容手术太疼, 才出此下策, 不敢真的往身体里做填充。 然后和楚砚冬作里作气地说:“人家不就是胸小了一点嘛,这样你都要嫌弃,怎么,是女人就必须要有胸才行吗?你还老说爱人家,我看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爱。与其如此,不如你去找那些身材火爆,胸大腰细的漂亮妹妹好了。你去找啊,去找啊!” 时景苏可耻地咬紧了牙关。 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尴尬到脚趾都蜷缩起来。 根本说不出口。 而楚砚冬…… 面前的楚砚冬似乎完全僵住,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时景苏更想死了。 也是,论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感到非常意外,非常震惊,甚至可以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 好端端的胸,怎么可能会像是手工搓出的丸子,海浪一打,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海面上现在是不是漂浮着他的硅胶假胸? 在哪? 什么方位? 时景苏不知道这副羞耻到爆炸的场景,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看到。 他一个猛子重新扎进水里,像是要把整个身体都埋在里面再也不出来一样。 呜。 这是时景苏最想哭的一次。 丢脸,太丢脸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穿泳装才是有史以来让他感到最羞耻的行为? 明明是现在。 就在数个小时前,他还差点因为涂防晒霜的时候,不小心勾掉身后的系带而险些掉马。 那都没有掉,他以为今天绝对能稳住,结果这么快打出原型。 他肯定要被反应过来的楚砚冬全方位打压,时家彻底破产,而他也会背负上巨额债务,因偿还不起,去睡桥洞,捡垃圾。 其实这些事情,他已经反复在心中安慰自己,已经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被楚砚冬“流放”以后,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用这个虚假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再也无法去陪伴他,和他一起生活。 时景苏心如死灰,躲在海里完全不想出来。 他只露出一颗脑袋,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楚砚冬,眼尾都有点通红,近乎是一种哀求一般的目光。 他不想楚砚冬看着他,他害怕,楚砚冬肯定是讨厌他了,觉得他恶心。 他想游走,想躲得远远的,不要再被楚砚冬找到。 一个男人乔装改扮成女人,骗他这么久,不仅是对他智商方面的侮辱,更是对他人格方面的侮辱。 楚砚冬说不定会想,时家的人是不是把他当成猴子一样耍? 每次他去时家做客,估计时家的人都在暗地里对他进行耻笑,笑话他居然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其实是个男人。 那他小处.男的身份也可能保不住了,和新婚妻子待在家里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碰她,本身就是一个患了怪病,随时可能病发的病秧子,不由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不行? 曾经看原作的时景苏,也提出过相关的疑问,更别说其他人不会怀疑。 所以,时景苏已经能够想象到,楚砚冬究竟会怎么怒火滔天,怎么对他大发雷霆。 再冷笑着将他拽向海岸,让四名保镖看着该怎么修理他。 他把楚砚冬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这么久,楚砚冬能够原谅他才会奇怪。 时景苏的四肢一点点冰凉。 身体上的伤痛,其实都不如精神上的折磨,来的更加让人难受。 当他即将面临着楚砚冬从曾经满眼的宠溺,化作冰凉彻骨的讥讽时,那精神上的折磨,比身体上的痛楚还要加倍。 又一个浪打过来,冰凉刺骨的让时景苏不由得哆嗦。 他努力稳住脚步,才没能让恍恍惚惚的自己,跌倒进海水中。 楚砚冬究竟会骂出怎样的话来? 还是说,连理都懒得理他,直接把他扔在海里,都不愿意承认对他产生过感情? 恶心恶心恶心…… 指责的声音充斥着他的心。 但不等时景苏再抬眸,楚砚冬已经迅速游来,将他一把抱进怀里。 时景苏身体剧烈一颤。 随即,他就是挣扎一下:“不要、不要看我。” 他现在的样子太丑陋了,一个男人的身体,楚砚冬一定很讨厌,很不喜欢。 他第一次厌弃自己是个男人的性别。 时景苏继续挣扎,却被楚砚冬搂得更紧。 虽然感到有点离谱,也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他刚才好像真的看到时景苏的前胸平平坦坦,什么都没有。 抱住他身体的那一刻,肌肤紧贴着相拥,嫩滑细腻的触感让楚砚冬不由得一怔。 时景苏的胸是平的,真的是平的。 一个有些荒谬,甚至让人觉得可笑的想法,在楚砚冬的脑海里生成。 难怪“时景心”只是上了一个厕所,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难怪“时景心”总是想着要和他离婚,想方设法都要离开他的身边; 难怪“时景心”一点都不会爱他,甚至惧怕爱上他的模样; 难怪“时景心”经常想办法回家,回到娘家后,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 难怪“时景心”会对那些璀璨的珠宝完全没有兴趣,总是过得那么朴素; 难怪“时景心”很害怕和他圆房,总是用各种手段和借口,转移掉他的注意力; 难怪“时景心”会问他,“你会一直爱我吗”,并回答他,“不,你一定不会”; 也难怪“时景心”会想到说自己是个无法生孩子的体质,还找理由说自己的卵巢有问题…… 原来种种的原因结合在一起,都是因为“时景心”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关于他的身份,楚砚冬也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线索。 这个线索曾经就被没有兴趣的他无视掉。 那就是,眼前的“时景心”一直都不是时景心,是由时景心的龙凤胎弟弟时景苏扮演。 这就好解释,为什么他在上厕所的时候,“时景心”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看着他上厕所。 因为大家都是男人,根本无所谓。 许许多多的线索串联在一起,让楚砚冬更加豁然开朗。 越想越感觉是这么回事。 他在时家看到的那个背影陌生的男性,误以为是“时景心”勾搭的野男人,其实就是时景苏本人。那是他的家,他当然会回去。 以及他之前误会的赵越洋,其实是时景苏的好兄弟,那一次“时景心”从二楼跳下,也不是为了和赵越洋私奔。 甚至,楚砚冬想到更久之前,他和路容在洗浴中心,以及惠达广场见到过赵越洋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的画面。 还以为赵越洋是一个男女通吃的感情骗子,原来是因为时景苏害怕被他们认出来,假装是赵越洋的小男友。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那次的“小酥酥”事件,是不是也是时景苏安排好的剧本。 难怪“时景心”的VX名称叫“苏”,因为他确实叫苏,时景苏的苏。 可是他的声音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听,都是一个女人的甜美的声音。 不过,既然身份可以捏造,身材可以作假,那么声音也同样可以。 世界上能人异士那么多,会点口技的高手也大有人在。 嘴角微妙地翘起一个弧度。 越是往深.入去想,楚砚冬嘴角的弧度,越是加深。 最后搂着时景苏,居然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时景苏有点呆滞,也有些错愕。 完全不知道楚砚冬的脑海里究竟脑补了些什么。 难道此刻的他,不应该是感到生气的吗? 不应该是怒火滔天,怒发冲冠,怒不可遏,怒形于色,怒目而视的吗? 时景苏把能想到的关于愤怒的成语,都想了一遍。 但楚砚冬和疯了一样,不仅没有按照剧本该进行的那样,对他怒目而视,反而还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疯了,疯了。 他们的男主人公好像是真的疯了。 难道是因为他这段时间把他智商摩擦的太久,让楚砚冬严重怀疑自己的人生,更是严重怀疑自己从小被人捧上天,誉为天才的大脑? 所以他疯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傻子一样。 怒极反笑吗? 没错,楚砚冬一定是在怒极反笑。 下一秒,他说不定就要黑化。 好恐怖啊。 原作小说里没写过男主黑化的样子,但时景苏感觉他可能分分钟要被楚砚冬丢进海里喂鲨鱼。 “楚、楚砚冬……”时景苏被搂得更紧,肌肤相贴之下,他能感受到楚砚冬壁垒分明的腹肌,那么的紧实。 他就快被抱得呼吸不上。 时景苏被迫仰着头,根本摸不准下一刻的楚砚冬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双腿有些发软,硬是被楚砚冬支撑着抱着。 他该怎么办? 话说楚砚冬怎么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这个过程。 和凌迟一样一点点在割肉般的痛苦。 不远处,游玩半天的许乐宁和楚之焕回头来找他们,许乐宁已经朝着他们招手:“姐姐,来这边玩吗?” 时景苏脑海里一团乱麻,即使没有楚砚冬抱着他,他也寸步难行。 没有衣物的遮掩,到时候上岸时所经之处,一定会是一场暴风雨一样的洗礼。 光是想象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穿着女款的三点式比基尼裙裤,在海滩边上走动,肯定要被其他人当成变态一样看待。 让我死吧! 时景苏又想重新扎回海里。 就让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淹没他,让他再也没有可以浮出水面的一刻。 “姐姐?” 随着许乐宁带着困惑的表情一点点走近,直到这一刻,楚砚冬才有了些微的表情变化。 他神色一凛,忽然将时景苏从海水里抱出,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扛在肩上。 那平坦的胸前正好被他的上半身肌肉,以及肩膀的位置遮蔽。 楚砚冬的手臂更是拢在上面,将一点点有可能暴露的皮肤全都完美掩盖。 时景苏被扛在肩头的那一刻,就懵了。 不知道是该感叹正常状态下的楚砚冬,具有惊人的爆发力,还是该惊呼突然被这么一举,他根本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 他出水的那一刻,已经靠近两人,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许乐宁停下脚步。 看着时景苏上半身已经没有泳装的保护,许乐宁顿时了然,没想到时景苏这么快就掉马了。 他颇有些兴奋意味地看着楚砚冬。 想知道楚砚冬在得知时景苏的真实身份是个男人时,究竟会作何反应。 是会疯了一样不敢相信,然后指责时景苏。 还是会对曾经爱到难以言说的自己,感到嗤之以鼻,觉得难以忍受? 这种时候,才是真正考验楚砚冬感情的时候。 这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在发现自己的感情受到欺骗的时候,还会履行曾经的诺言,继续对时景苏爱而不悔? 他想看看,很想看看,楚砚冬发疯的时刻,陷入癫狂的时刻…… 结果,楚砚冬只是很清冷地瞥他一眼,兀自抱着时景苏从他和楚之焕的面前离开。 许乐宁:“……” 时景苏被扛在肩上,也不敢随意乱动弹,万一不小心动弹到地面,十八年后可不一定会是一条好汉。 楚砚冬一路抱着他回到岸边。 谢天谢地,那些保镖们根本没发现什么端倪。 只是看到他的上半身被冲走后,全都很规矩地移开目光,不敢再有视线轻薄他的一刻。 毕竟他还是众人眼中的楚家太太,一个娇娇柔柔的作精小娇妻。 时景苏:“……”突然要感谢这样的人设,否则他今天的灵魂,可能死了以后又被拉起来继续鞭尸凌迟百八十回。 在楚砚冬的示意下,其中一名保镖闭着眼,拿来一条毯子,盲人摸象一样走近他们,直接递给楚砚冬。 楚砚冬这才将毯子披在他的身上,将他放下。 被柔软的毯子包裹,时景苏总算敢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睛。 他往外觑着,那四名保镖在他裹好上半身以后,才继续将目光转回来。 可他的脚底还没沾太久细沙,再度被楚砚冬凌空抱起。 时景苏:…… 难道他让他下地,是为了方便披毛毯吗? 不等许乐宁他们上岸,楚砚冬抱着他,竟然一路抱回酒店。 他们订的酒店就在海岸边,六星级,全景观,开窗便能见到大海,空气很新鲜。 如今阳光普照在窗外,咸湿的海风吹拂着淡白色的窗帘。 一口气将他抱回酒店房间里,还是吃力的。 楚砚冬的额角都细细地渗出汗。 但他像是怕他会躲,会逃一样,死死抱在怀里,一刻都没能松手。 等到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楚砚冬关上大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楚砚冬竟然还是没能松手。 时景苏有点懵。 想象中的雷霆盛怒没有到来,相反,楚砚冬竟然把他一把摔到了大圆床上。 第 155 章 他的腰都要断了。 时景苏被摔得措手不及, 更是一脸懵逼。 大圆床又松又软,他的后背着力,身体在上面弹了弹。 他愣了一瞬, 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楚砚冬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经附着过来。 他怔怔地看着他清冷俊美的脸, 喉头一滚, 赶紧推他:“楚砚冬, 你要做什么?” 这不科学,傻子才不知道目前的楚砚冬究竟想做什么! 但就是因为知道他想做什么,才觉得这太离谱了,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简直让人想不出最原始的原因和动机。 面对楚砚冬的动作,时景苏有点傻眼, 反正都已经掉马了,他不信楚砚冬那么眼瞎,会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一个男人。 时景苏惊呼:“我是个男人啊。” 楚砚冬吻他:“我知道。” 时景苏更是一惊。 看吧! 果然如此。 楚砚冬已经知道了! 时景苏有些着急:“那你不觉得我恶心吗?” 恶心? 楚砚冬的吻没停,甚至来到耳边。 他一点不觉得恶心, 相反,他快高兴坏了。 原来时景苏一直说不爱他的原因, 并不是因为“她”的心里有其他的男人, 也不是因为“她”特别讨厌他,绝无可能爱上他,而是因为“她”根本是个男人,他害怕自己的身份遭到曝光, 他会恶心他, 会唾弃他, 会变了一副脸,不可能再爱他。 时景苏不是不爱他,而是怕爱上他。 他这样的身份,不敢去爱他。 兴许,时景苏已经爱上他了。 时景苏被这一阵坏心眼的挑逗,弄得快喘不过气,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时景苏颤巍巍的:“你就不想冲我发火吗?” “不觉得我骗了你,感到很生气吗?” 现在的这些动作,到底是闹哪样? 这画风不对,怎么和想象中的走向完全不一样? 天之骄子的男人主人公,在得知自己遭到感情欺骗后,不应该将他扫地出门,不应该对他大发雷霆,不应该放出狠话,说你以后在任何地方,都别想再混下去吗! 时景苏还等着去捡垃圾,结果,楚砚冬居然和他在酒店的大圆床上开始快乐无边。 时景苏紧张,他完全想不明白:“楚砚冬,你这样很不对劲!” “你不应该会火冒三丈,想要骂我羞辱我,冲我发火吗?” “快啊,你应该对我发火,快点对我发火。”不然他的良心不安,也会因为楚砚冬没有按照预期的走向行动,让他更加忐忑恐慌。 近乎央求一样的语调,那么的热切,又那么的无助,像是只要他不同意对他发火,他就要含着泪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他痛苦地看着他,好像很期待听到接下来的回答,又那么害怕听到:“你不会接受我的,我、我是个男人,我们两个……” 他怕楚砚冬看着他,看着他的身体,他的样子。 楚砚冬的动作在此刻终于停了下来。 望着他的脸,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生硬的线,看起来总算有一点点生气的样子。 楚砚冬无语,哪有人求着对方发火的。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个小傻子是真的傻瓜吗? 他要是不喜欢他,对他没有那种想法,会像现在这样亲吻他吗? 楚砚冬气得擒住他的手腕,往上提高一些,像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将要撕碎眼前的猎物。 他的眉眼冷厉又锋锐,是略带侵略性的长相,五官俊美,笼在半明半暗的光影当中,显得脸部的轮廓更加立体深邃,精致得像是一位不可亵渎的神祇。 时景苏闭起眼,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害怕,但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 来吧,这个暴风雨,迟早要来的! 却听到他伏在耳边说:“是啊,我是很生气,气你没能早点告诉我,气你隐瞒我这么久,更气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患得患失,总是在想着,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真真正正喜欢上我。” 结果,理由竟然是时景苏忌惮着自己是个男人的身份,他楚砚冬肯定会接受不了,他们两个之间肯定不可能,因为时景苏觉得楚砚冬他性取向正常,不可能会喜欢男人。 以前楚砚冬也对自己的性取向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他也以为自己会随大流,应该是喜欢女人的,不然也不会按父母的意愿去娶妻。 但他这辈子不可能对感情有所回应,也对婚姻生活没有任何的向往,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妻子不要喜欢自己,不要做无谓的付出。 现在却变了,当得知时景苏是男人的身份时,他非但没能感到厌恶,反而是兴奋的,激动的。 这也就证明,时景苏不是不喜欢他,不是对他没有感情,他只是害怕,不敢做出感情的交付,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如何让楚砚冬不感到高兴?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时景苏的演技,真是教科书式的级别。 不管是在洗浴中心的那一次,还是惠达广场的那一次,更或者是他以时景苏的身份,以一个赌徒的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扒拉着他的腿不肯放时的那一次,他都被时景苏一次一次超强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某些特殊时刻,他还能一人分饰两角,就比如那次他前脚拿到支票出门,后脚已经爬到二楼换上女装等着他进门。 楚砚冬表情阴冷,跟能吃人不吐骨头一样,突然托起他的下巴,认真看他:“你骗我骗的真的很惨,害我几次都信以为真。” 他开始一一细数他的罪过。 “你乔装改扮成女人,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让我完全没有产生一点怀疑。” “你利用我厌烦的点,多番接近我,故意演戏纠缠我,让我避之不及。” “你在家宴上假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故意丢我的脸,想要让我厌恶。”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喜欢我,恨不得和我每天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也只是为了能够早日摆脱我。” “你上次……上次还……”楚砚冬说着说着,都快气笑了,“明明都用真实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你可真是好本事,演技这么好,不提个名拿个奖,都对不起你这么好的演技了。” 时景苏吞了口口水。 要死。 他已经感觉出来了,来自男主人公的滔天怒火。 下一刻楚砚冬会拿他怎么样? 会突然将他狠狠甩到地上,和他扭打在一起吗? 不,也许是他单方面被楚砚冬殴打,体型方面,他就不一定是楚砚冬的对手。 想想当初温栋的那张脸,被楚砚冬当场揍成一个猪头。 他最好看的地方就是这一张脸了,时景苏很想拜托他一下,揍哪里都可以,就是别揍他这张脸。 虽然不至于靠脸吃饭,但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时景苏很珍惜他的脸。 然而,下一秒,楚砚冬一副认真的面孔盯着他,语气凝重:“不要随便给我定义,是男是女又怎么样,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你明白吗?” 和性别无关,只要是你,也只能是你。 时景苏一愣。 画风果然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楚砚冬的目光沉沉,锁定在他的身上,让他一刻不能动弹,“难道你不喜欢我?” 时景苏的脸一红,眼神飘忽不定,讲话都开始不利索:“也、也不是喜欢,就、就是没那么讨厌。” 等目光再转回来时,他竟然发现楚砚冬…… “有话好好说,你、你怎么开始脱衣服了?” 男主,你可是小说里的男主,你接受力也太快了吧!思想这么奔放的吗,不再纠结一点吗!我可是男人啊喂! 心里的吐槽到底没能说出去,时景苏的唇已经被他堵上。 说是脱衣服,其实也就只有一条泳裤。 床上有凌乱铺着的衬衣,楚砚冬用力地一扯衬衣上面的领带,像是怕他跑掉一样,防患于未然,将他的手与自己的手,用领带打了一个死结。 双手相牵,像是嵌在一起,他光着上半身,肌肉紧实,雪色的肌肤一片洁净无暇。 很快,雪色一路绵延往下,与另外一座雪色的山峰相接。 整个过程说不出的奇妙。 视野混乱,气息也很紊乱,床体像是在颤抖,地动山摇一般的感受。 他只能看到楚砚冬的上半身,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他整个人也随之晃来晃去。 刺目的白有些令人晕眩,窗外清凉的海风竟然在顷刻间,化作一团潮热的闷湿汗气。 楚砚冬的额角都是汗,就连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上,也都是汗,就像涂了一层蜜蜡一样,发着油亮一样的光。 时景苏望着吊顶,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 过程中他有点疼晕了,虽然楚砚冬已经克制了再克制,为照顾他,尽量小心对待,但他就像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短期之内楚砚冬爆发的惊人力量,依然如同正在狩猎的丛林野兽。 时景苏感觉他的腰都要断了,但明显楚砚冬还有些意犹未尽。 短短三小时之中,又来了第二次,第三次。 时景苏最后受不了了,真想跪地求饶,喊一声“好哥哥,求你别造了”。 这还是带病的体质,都能这么折腾,要是恢复正常的体质,他可能真的要与太阳肩并肩了。 时景苏还不想死,起码不是以这样的状态死。 他舔着干涩的唇,眼尾泛红,假借喝水的借口,扶着快要折断的老腰,前往小型客厅里倒水。 楚砚冬很快走了过来,在他的面前,他现在可以毫无保留,日光照射下,白皙的身体走到时景苏的身后,楚砚冬立即揽住他的腰身,头紧挨着他。 尽管平时时景苏没脸没皮惯了,但是该保守的时候还是挺保守。 他回头一看,侧面落地窗擦得锃亮,折射着外面的日光,还能看到远处的海浪。 人们在沙滩上来来往往,太阳快要落山了,与海面来了个亲密拥抱,在海面上浮起它的第二个身影。海天近乎黏着在一起,摇晃的海面金光泛滥,就像此刻抱着他的腰,紧贴着他,带着他一起摇晃的楚砚冬。 时景苏:…… 整个散发着恋爱腐烂气息的男人。 他马上脱离他的怀抱,那些底下走来走去的游客虽然看起来只有沙盘里的小人那么大,但说不准就有人能够火眼金睛,看到他们楼上的这个场景呢? 时景苏飞速奔到落地窗前,赶紧将窗帘拉上。 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他总算安心些许。 楚砚冬将灯打开,望着他的脸,眉眼里好像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 今天的他,在某个意义上,终于真正的拥有了他。 时景苏望着他欲笑不笑,还要故意板正着的脸,总算回过味来。 他刚才一时鬼迷心窍,居然……居然被楚砚冬给……吃了? 吃了就吃了,他们俩都是第一次,楚砚冬看起来也很高兴的样子。 但正是因为他太高兴了,时景苏才觉得这件事的事态,越来越朝着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 他猛灌了一大口水,努力冷静下来后,才目不转睛看向楚砚冬:“楚砚冬,我是个男人。” 陈述语句,听起来很严肃。 楚砚冬也立即严肃地回答:“我知道,这句话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他甚至还知道他是谁:“时景苏。” 时景苏一愣。 但很快又恢复原先的平静。 想想也是,楚砚冬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个男人,肯定也已经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他和姐姐时景心长得那么像,如果有人胆敢冒充时景心,那也就只有他能够胜任了。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哑,在不知不觉间,他还是惯性用女人的声音说话。 但是此时此刻,他用的是男人的声音。 感觉有点奇妙,这是楚砚冬第一次听到他用男人的真声说话。 很好听,和他作为“女性”时候甜美的嗓音完全不同,清朗,干净,会让人心悦的舒服。 时景苏低下眸,他一把扯了假发,露出本来的面貌。 他们现在有夫夫之实了。 有些话,他必须要和他说。 时景苏的头埋得更低,像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就算你能接受,你的父母,你的亲朋好友们也都不能接受。” “看到许乐宁和楚之焕他们了吗?楚之焕为许乐宁做了许多,相守很多年,他们两个人才能获得家族的认同。” 其实也不是认同,只是没办法之下的一种妥协,因为这辈子,楚之焕好像就认准许乐宁了,换一个人他都不行。 在楚家其他分支的眼里,他们那一对就是个笑话,楚之焕居然会喜欢男人? 这个世界和他原来所在的世界很像,人们慢慢开始能够接受同性恋了,但依然不太能搬上台面。 出柜对于楚砚冬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更何况…… 时景苏望着自己鲜白的脚趾,有些无处安放:“我不能给你生孩子,我没有那种功能,我是个男人,你懂吗?” 直到这时,楚砚冬才冷着声音问他:“你的意思是,我做不到像楚之焕那样,能和你相守许多年?” 时景苏:? 艹啊! 楚砚冬的脑回路他有点不懂,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下一句吗? “我生不了孩子!”时景苏强调。 楚砚冬轻描淡写的:“我们可以领养。” “到时候可以领养好几个,一半随我姓,一半随你姓。” 时景苏:? 好像有点道理。 等等。 时景苏:“没有自己的孩子,你家的家业该怎么办?” 楚砚冬仍然轻描淡写的:“多做做公益活动,以后可以捐献给国家。” 时景苏:? 不愧是男主,这觉悟…… 而且…… 楚砚冬凌厉的目光扫向他:“我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时景苏:…… 你是没有皇位,但是你们家偌大的家财,做生意的家族不是一般都很讲究这些吗? 时景苏再次说道:“你的父母肯定不能同意,你没有饢麷后代,他们能够接受吗?你突然喜欢一个男人,他们愿意接纳吗?” 他声音渐低,惊人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与其之后做一对苦命鸳鸯,不如现在就散了吧。” 没想到,听到“散”这个字,就跟要了他命一样。 楚砚冬忽然捏住他的手腕,捏得时景苏直呼痛,他狠狠地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变成一抹云烟,在自己的面前蒸发消散一样:“散?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觉得晚了点?” 他目眦欲裂,光是这样执着的眼神,就让时景苏完全不敢动弹。 楚砚冬冷笑:“我又不是专门播种用的种猪,你也不是用来生育后代的机器,我父母那边,我会和他们好好说,时间久了,他们一定能够理解。” 时景苏一愣。 好家伙,楚砚冬是觉得他把他当成生育用的种猪了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无道理,他现在喜欢的爱恋着的人是他,为了留下拥有他血脉的子嗣,突然逼着楚砚冬去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而对方很有可能爱上他的女人结婚,那对对方是极度的不公平,也更是在伤害对方的一种行为。 不愧是男主,时景苏都快被他说服。 时景苏不信不管他说什么,楚砚冬都能够完美的回复掉。 时景苏努力说道:“你会成为笑话,会被楚家家族其他的成员看不起,特别是你讨厌的那个堂哥楚烨霖,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嘲讽你,说你也跟着楚之焕一起被传染了,竟然也会公开出柜。我不想……不想你被他们嘲笑。” 楚砚冬笑了,笑得很沉稳,也势在必得:“我的感情不需要获得其他人的认同,当然,我也不介意让他们继续去喝西北风。” 时景苏:…… 来了,典型的霸道总裁的天凉王破的言论还是来了。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楚砚冬将他抱在怀里。 两副躯体紧紧相拥着,像是在享受这海岸狂欢的尾声。 楚砚冬附耳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对我没有一点感觉,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可以拒绝我,但你没有。” “所以,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刚才你的样子,很主动,我很喜欢。” 时景苏沉默下来,耳根都快红透了。 他是没有,所以他失策了,他就应该狠狠的拒绝楚砚冬,但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拒绝眼前这个男人。 太可恶了啊! 天色很快黯淡,最后一点夕阳的踪迹也见不到,屋外很快黑下来,沙滩上的游客早已经陆续离开,海边又只能听到风和海浪的声音,但酒店内部,一派蓬荜生辉的景象,以至饭点,人们陆续前往一楼餐厅用餐。 楚砚冬已经穿好衣服,又是西装革履的高奢精致感。 望着床上被楚砚冬备好的男装,时景苏仍然忐忑无比,难道他现在就要堂而皇之地穿着男装,出现在许乐宁、楚之焕他们的面前?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早点,明天的更新推迟到下午。 和宝贝们说件事,本文书名可能会改一下【也不可能不改,还没真的确定】 但是如果看到书名改掉了,请认准作者笔名,千万不要迷路呀~爱你萌,啾啾啾,为了弥补有可能会改书名后带来的不便,本章留言发红包~ ** 曾经 时景苏:作者你ooc啦,身为龙傲天男主,怎么能够不行? 如今 时景苏:楚砚冬,求放过! 第 156 章 我们刚刚还融化在一起。 时景苏还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要在第二个第三个人乃至第四五六N个人面前,突然以男装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和他们打招呼说, 哈喽啊, 我是楚砚冬之前的那位妻子, 嗯, 男扮女装的妻子, 我现在决定换回原来的身份。 算了。 时景苏尴尬得脚趾蜷了一下。 为了他好,也更是为了楚砚冬好,他决定,还是先换回女装再说吧。 省得牵扯出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楚砚冬只是去了一次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 时景苏已经穿好原先的女装,安安静静坐在床头等着他。 雪白的肌肤, 如玉一般净而无暇,时景苏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自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那雌雄莫辨、唇红齿白的男生女相, 就连他都被欺瞒了那么久。 楚砚冬忽然起了一点想要问问他感受的想法,逐渐走近, 他步到他的身边, 坐下。 时景苏看起来有些紧张,仅仅是刚挨在他的身边,时景苏的身体便有些不太自在的躁动。 他往旁边不易察觉地挪了一小点点,但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 也被楚砚冬捕捉到视线当中。 “你很怕我?”抚起他的发丝, 捏在指间把玩, 楚砚冬眯着眼,居高临下看他。 他现在知道了,手上摸的这亮如华缎的长发,是时景苏佩戴的假发。 真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不仅他被骗了过去,身边其他的人,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家族长辈们,全都没有看出一点端倪。 也许当初的路容看出了一些微妙的不对,但也被时景苏巧妙地化解过去。 时景苏的身体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抖。 大概是一想到楚砚冬冷白的肤色在他的面前晃动,像是被带着暖意的雪包围,他如瓷一般白净的皮肤上,又泛起一圈很不自然的红晕。 但是很好看,像是新鲜的水蜜桃一样,粉粉嫩嫩的。 “也、也不是怕你。”毕竟都在一起过了,说怕他什么的,未免也太矫情了一些。 楚砚冬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精心诱捕的小猎物一样。 他伸指捏着他的耳垂。耳垂很软,皮肤很薄,近处一看,能看到上面有一些很细小的血管,因被他这么轻轻一捏,很容易泛起薄薄的红晕。 既然不怕他,楚砚冬抱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把拉进怀里:“不怕我,坐那么远做什么。” “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融化在一起了吗?” 耳边是低低的轻笑,他竟然衔着他的耳垂说话。 时景苏一惊,慌张往旁边退了退,却被捉住他肩膀的楚砚冬握得更紧。 时景苏的脸一红。 楚砚冬竟然用“融化在一起”这样的形容,眼前再度随着这句话,晃过他的冷白皮。 要死。 楚砚冬怎么自从和他确认完心意之后,比从前还要会撩? 时景苏完全坐不住了,想要起身。 他得找点理由离开,起码不能和楚砚冬两个人独处,再这么下去,没准他又要被楚砚冬拆骨入腹再吞吃一遍。 他望着楚砚冬脱下的,放在床头的一块表盘很精致高奢的手表。 指针已经指向晚上七点半整。 估摸着楚砚冬的那些保镖们,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也不敢随意地来敲门打扰。 许乐宁和楚之焕两个人也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时景苏故意摸摸肚子,眼神游移:“我饿了,我们去用餐吧。” 他马上站起来。 高挑清瘦的身材,属于二十多岁活力四射的大男孩的美好身材,窄腰、细长腿,漂亮的牛奶肌,高高瘦瘦清清爽爽的,身上还总是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蜜桃奶香味。 尽管楚砚冬已经看习惯他女装的样子,但他男装的模样也同样迷人,楚砚冬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性.癖,比如一定要让对方穿上女装,或者其他各类奇装异服做那种事,但是此时此刻的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来了感觉。 时景苏想要走到门边的举动被迫中止,楚砚冬走至身后,忽然圈住他的腰身。 时景苏一愣:“你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 楚砚冬搂住了他平坦的小腹,转了一圈一样,将他“强行”抱回客厅里。 这次的地点是落地窗前,窗帘被掀开,酒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些星星点点的光火。 海上升着一盏明灯般的月亮,海天交接的地方,已经不如白天那么显眼,分不出到底哪里是海面,哪里是天空。 海水上飘着月亮的倒影,被摇荡的浮浪剪碎了身影,一会儿又糅杂到海之中,一会儿又重组到一起。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时景苏不敢相信他又一次被吃了。 羞耻感沿着他白瓷般的皮肤,一点点蔓延,最后变成一片红晕。 他的双掌撑在玻璃罩面上,几次想要回头告诉楚砚冬先停一停,万一楼下有人经过看到这副场景怎么办?! 他所熟知的楚砚冬才不是这种明着骚的人,一定是哪里的画风又出现错误。 他从小的精英教育不是告诉他,要严肃板正吗? 虽然看起来刻板了一点,时景苏觉得没什么不好。 但只要他回头,刚念出他名字的姓氏:“楚……” 就被楚砚冬重新按了回去,要么一个吻堵了过来。 时景苏急促地呼吸着,他掀开他的裙摆,动荡的画面让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楚、楚砚冬……” 他现在用的是男声说话。 自从身份遭到公开,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就没有再换回女声。 楚砚冬覆在耳边的嗓音低沉性感得要命:“叫老公。” 时景苏一开始不肯。 他又哄他:“乖,叫老公。” 他和被拍打在岸边的海浪一样,一下扑在玻璃罩面上,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连摁着玻璃的指尖都在抖。 玻璃上留下他呼出的白雾哈成的气,手指便像在上面龙飞凤走一样留下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 时景苏颤抖着嗓音,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老、老公。” “乖。”他奖励了他一个吻。 最后,时景苏虚浮无力地跪在地上的绒毯上,嘴里仍然哈着白气。 海市昼夜温差很大,夜风习习,又凉又咸湿的海水味道扑面而来,时景苏感觉自己快要坏了,像是修不好的玩具要彻底散架。 他骨头是软的,脚步是软的,整个人都是软的,软趴趴地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站起身。 楚砚冬在清理痕迹,顺便把他的痕迹也一起清理了。 时景苏和猫一样被他抱进怀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这回,他是真的肚子饿了,反复强调:“我们快点去吃饭吧。” 谁知,楚砚冬忽然古里古怪地问他:“穿女装是一种什么感受?” 时景苏如实回答:“也不是特别难过的感觉,有时候还挺便利。” 他开始细数女装的好:“比如穿裙子走路就会很方便,但也要看什么裙子,太紧身的不可,我喜欢那种能覆盖到脚踝的大长裙,随便我两条腿在里面岔开的幅度有多大。” “但配饰太多了,还挺麻烦,你是不知道,胸衣要穿,内搭要穿,有时候衣服还得配什么毛衣链,裙裤之类的还得配一些好看的腰带,袜子也很讲究,丝袜、连裤袜、堆堆袜、船袜,这些我之前区分了很久。出门在外还得拎包吧,除了拎包之外,项链、耳环、戒指、手链、发卡、发抓,或者帽子这些,总要戴的吧。” 说到鞋子了,时景苏又是一肚子苦水:“真不知道哪个家伙发明了高跟鞋,好看是好看,简直是对女性的一种酷刑,你看,物理学中,在压力一定时,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高跟鞋那么细,是不是对脚后跟的一种残忍剥削?” “更别说还分什么运动鞋,皮鞋,高跟鞋,平跟鞋,坡跟鞋,鱼嘴鞋,镂空鞋,尖头鞋,帆布鞋,凉鞋,过膝靴,雪地靴,及踝靴……” 之前在接受表姐徐妍的恶补时,时景苏还学到了什么牛皮,绵羊皮,马油皮之类的区分。 化妆品那些,时景苏已经有点懒得吐槽了。 最开始,他连正红色橘红色姨妈色奶茶色樱桃色都不是太区分的出来。 那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是一段噩梦。 时景苏说着说着,居然有点委屈了,毕竟他为了做楚砚冬的“老婆”,牺牲真的太大了。 “我为了学化妆,每天都很刻苦,从一个活生生的直男,被培养成现在的地步。” 当然了,时景苏觉得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女装,女装大佬不好做,尤其是一开始要摒弃羞耻心和自尊心,不是人人都可以办到。 时景苏:“好处有很多,坏处也不少,像是一开始的羞耻心,那道坎怎么都很难跨过去。最初我很抗拒,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想穿上女装,搞什么替嫁。” 楚砚冬能感觉到他的抗拒,难怪第一眼在接新娘的时候,见到时景苏时,他那么忐忑,总是用一副怯怯的目光偷看他。 自我感觉向来良好的楚砚冬,那时候以为时景苏暗恋他。 其实是真的想多了,时景苏只是怕会不会被他看出一点端倪,毕竟他的行为动机,可能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男人最了解男人嘛。 结果,楚砚冬是真的一点都没能看出问题来。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许多,语声带了一点小小的埋怨,感觉又委屈,又可怜,低垂着眼睑的时候,翩若蝶翼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他抬起眼望向他的时候,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比如说楚砚冬会不会介意他说根本不想替嫁这件事。 时景苏有点忐忑,但他说的又是实话,谁会在那种环境下,觉得穿上女装替嫁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 好在楚砚冬根本没有介意。 他饶有兴味地望着他,感觉他小小抱怨的样子尤为鲜活可爱,让人欲罢不能的想要欺负他。 楚砚冬忽然轻捏他的鼻尖,笑说:“我倒是觉得,你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居然研究了这么多,看起来很有意思。” 时景苏沉默。 望着他沉稳在笑的面庞,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吧,楚砚冬,你的想法有些危险。 你可是这本书的男主,你不会也要堕落了吧? 居然说什么有意思,是想试试吗? 万幸的是,楚砚冬才不会真的要试女装,不然时景苏觉得等等的画面,虽然也挺养眼,但一定会很辣眼睛。 这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组合。 至少,时景苏难以想象楚砚冬穿上女装,脚踩高跟鞋,羞红着一张脸出现在面前的样子。 最后,时景苏还是选择穿着女装,和楚砚冬一起,来到一楼用餐大厅。 楚砚冬尊重他的决定,不管他穿男装也好,穿女装也好,那都是他本人,他从始至终有感觉的都是那一个人,所以时景苏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但时景苏应该是出于自己的考虑,一个大家一直认为的大美女,突然变成一个身材高瘦的大帅哥,一定会让众人吓一跳。 时景苏还不想其他人因为这件事,被吓出心脏病,他担不起。 更不想楚砚冬因此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 餐厅里坐满了用餐的食客,许乐宁和楚之焕也在其中的位置上,见到他们远远走来,许乐宁微微一愣,随后,饶有意思地勾起唇角。 他想过楚砚冬在面对时景苏是个男人的真相后,会做出什么反应,却没想到,楚砚冬居然做了一个最令人诧异,也最让人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举动。 ——楚砚冬在短短一瞬间,就能接受时景苏是个男人的事实,甚至因此而欣喜若狂,立马带着他回房。 许乐宁已经猜测出他们回房后做出哪些事情,即使不用明说,也能通过时景苏红润的脸,东张西望、有些紧张害怕被人瞧出什么的举动了解到。 许乐宁敢肯定,今天是时景苏第一次在楚砚冬的面前掉马,也敢肯定,之前的楚砚冬从来没碰过时景苏。 如果一早碰过时景苏,肯定能立即知道他是个男人。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许乐宁望着他们两人慢慢步来的身影,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不过属于他们的考验还早呢,既然楚砚冬选择了这条路,就要面对他和楚之焕曾经走过的后路。 时景苏一直在东张西望,短短几步路感觉过了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总觉得座位上那些人是不是都在之前的酒店楼下路过,是不是都看到他们那一楼楚砚冬从后面拥抱住他的身影。 时景苏更加紧张了。 脚趾都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楚砚冬似乎已经看出他的紧张,马上牵住他的手,与他竟然牢牢地十指相扣。 时景苏双眼徘徊的更加厉害,脸上一热,眼睛都开始晕晕乎乎。 他小小声地说:“楚、楚砚冬,松、松手。” 耳边传来楚砚冬低沉醇厚,如精心酿造浓烈的酒一般的嗓音:“说了几遍了,要喊我老公。还要我再教你几遍,你这小傻子才能长记性?” 时景苏吓得往后一退。再这么下去,感觉楚砚冬的牙齿会随时咬上来。 他捂了捂自己的耳朵,视线又在大厅内巡视一圈,似是在告诉他,那么多人看着呢,收敛点好不好。 从进入餐厅的那一刻,时景苏又换回女声。 熟悉的悦耳甜美的女声重新归来,楚砚冬的眉梢一挑,时景苏当真是个能人异士,男声女声如此切换自如。 他暗自笑了笑,没顾着他慌里慌张的模样,扣住他的指心,紧紧的没有放。 他们现在两情相悦了,他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让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让大家都知道,时景苏现在是他的人。 这个大佬果然是开始明着骚了,不是他的错觉! 时景苏举步艰难地和他一起,走到许乐宁他们那张桌子旁。 许乐宁笑着让他们快坐:“姐姐想吃什么,这里可以点餐,也有提供自助服务。” “自助服务区在那边。”他手指着其中一个方向。 时景苏点点头,刚要坐下,却忘记他的指心一直被楚砚冬扣住,到这一刻都没能放手。 轻轻一拉,他重新回到楚砚冬的怀里。 楚砚冬和藏宝贝一样,对着许乐宁他们笑得极无感情:“我和他坐,你和楚之焕坐。” 许乐宁倒是没有拒绝,“乖巧”地跑了过去,因为露出这样面容的楚砚冬,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人物。 时景苏暗松一口气。 这回总算能坐了吧。 可他还没坐下,又被楚砚冬搂住腰,抱着坐到他的大腿上坐下来。 现场的氛围有点说不出的微妙。 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张开着蝶翼扑入为他一早准备好的蜘蛛网。 时景苏弯腰侧身搂着楚砚冬的脖颈,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他脸上一热。 与此同时,楚砚冬的这个动作,以及他们这个“俊男靓女”的组合,瞬时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时景苏还能通过一些人惊诧的目光,看到他们在低头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还有人在轻轻地笑,好像在说他们真是好不害臊。 时景苏马上要从他的身上滑下来,但楚砚冬牢牢箍住他的腰身,让他片刻都不能动。 时景苏脸上更热了,只好说:“楚砚冬,你快点放我下来,这样的动作也太不雅观了。” 雅观? 楚砚冬从小到大都一直活在这个词的鞭策下,任何人都可能有多面性,他也不是完全的那么严肃板正,所以他现在不想再将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 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着,他怀里的这个人,就只能是他的。 再说…… 楚砚冬轻笑道:“你也知道需要雅观?” 以前当着他父母的面,在桌子底下撩他的人,是谁,究竟是谁? 时景苏的灵魂都快升天了。 夭寿啊,他所认识的楚砚冬,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不介意他人目光,会随时随地调侃他的骚浪野狼攻!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想看看人类的变化史和发展史吗? 时景苏:啥? 楚砚冬:过来,你就知道了。 时景苏:!! 第 157 章 不会死在床上吧? 还好最终在时景苏的坚持下, 楚砚冬临时放弃将他继续抱在腿上坐着的行为。 这顿饭,时景苏吃的五味杂陈,难以想象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究竟该如何度过。 他不会……就这么……死在床上吧? 时景苏惊恐地侧着脸, 看向一旁安静用餐的楚砚冬。 他似乎对他的目光无所觉, 姿势一派优雅, 气质沉稳, 严肃之中, 又带着冷静镇定的迷人。 就是这样一张脸,在亲吻他的时候喜欢说一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十分羞耻的话。 从来没有想过楚砚冬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这么介意他叫他“老公”,反复让他在快要呼吸不上, 剧烈动作的时候叫他老公。 时景苏的耳根不知不觉又是一热, 脸上也是被滚烫的热意蔓延。 他忙埋下头,努力吃饭。 身旁忽然递来一只手, 是楚砚冬,居然剥了一粒虾尾肉,突然的塞进他的嘴里。 时景苏还没反应过来,那满满幸福感的滋味已经席卷舌尖, 浓郁鲜辣的龙虾汤汁在唇齿内爆炸,他细细地嚼了嚼, 无意识的情况中, 嘴角流下一点汤汁的痕迹。 他自觉失态,赶紧拿起餐桌上的纸巾准备擦一擦。 却不料,楚砚冬已经伸出手指,柔软的指腹沿着他的唇角漫不经心地往上一抹, 汤汁陷入了他的指腹中。 时景苏有点愣怔。 下一秒, 他看到楚砚冬将含有汤汁的拇指含进嘴中, 依然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好像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时景苏:…… 大概是太羞耻了,根本没有料到楚砚冬会有这么多的骚操作。 明里暗里都是在挑逗他,可他还表现的那么一本正经,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让人不好意思。 时景苏想起曾经楚砚冬被他逗得避之不及的场景,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时期的楚砚冬,简直就是个纯情到不能再纯情的小处.男。 时景苏挑逗心大起,只有他一个人被弄得脸红心慌那怎么能行? 他故意往楚砚冬的身边挨近一些,再挨近一些,作精小娇妻的人设可是拿捏得死死的。 反正他穿着女装,不怕见光死,要是他现在穿着男装,他就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楚砚冬尽情的撒娇了。 “老公,刚刚你都喂了人家虾尾肉,人家都没有好好喂你嘛,这样多不公平呀。” 一道甜腻的嗓音从时景苏的口中自然流出。 身边的楚砚冬,明显在品着红酒的时候呛了一口。 Good job! 效果已经立竿见影。 时景苏也效仿着楚砚冬那样,慢条斯理剥龙虾尾肉,剥完以后,他故意低低地“呀”一声:“老公,这龙虾的尾肉好滑好滑,就像你精心保养的,会弹钢琴的那双手一样,嫩滑得和豆腐一样。” 说着,时景苏一只手用湿毛巾擦净以后,摸上楚砚冬那只所谓的嫩滑得和豆腐一样的手背。 “咳——”连向来也不爱言笑的楚之焕,都没能忍住,被口内的食物呛了一下。 许乐宁好似一脸羡慕神往地说道:“姐姐和楚哥哥之间的感情,真好呀。” 是啊,确实是挺好的。 时景苏一脸期待地等着看楚砚冬的变化。 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僵硬着一张脸,眼神不知道该怎么放在他的身上,甚至飞速地转到其他的地方。 时景苏一脸热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却听到楚砚冬挑着眉,说:“不是要喂我吗?” 时景苏一愣:“嗯,是要喂你。” 他便抓住他的手。 那只葱白细长的手指间,有着一团颜色澄粉的龙虾尾肉,将他的手指都染成一片红通通的可爱的颜色。 来不及收回指尖,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带着湿湿润润的触感,龙虾尾肉连同时景苏的手指,居然被一道含进他的嘴里。 楚砚冬细细品味一番,舌尖打着卷儿,在上面轻柔地拂过。 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时景苏的双肩都在微微颤抖。 楚砚冬的这个动作又持续很久,那露.骨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将他再次生吞活剥了,也是在提醒他,千万不要忘记先前在酒店房间里他们做的那些事。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晃荡的海面,还有透亮的玻璃平面上,映出的他迷离的眼,以及泛红的一张脸。 时景苏:! 他赶忙要抽回指尖。 这件事算他败了,他不应该主动挑逗楚砚冬,不应该言语和动作上面都挑衅他。 那个纯情小处.男的楚砚冬,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手指很轻易就收了回来,但上面残留着一股靡丽的红酒味芬芳,足以醉人。 时景苏又一次想让楚砚冬去报那个男德班。 他现在一点都不矜持,身为男主人公的禁欲风范全都没了。 时景苏满脸写着“你不要过来啊!”六个大字,往旁边小心翼翼挪了挪。 他现在腰痛得要死,那个地方也疼得要死,真的快坏了一样。 时景苏安分守己坐在原位。 真希望这次的晚餐,还能用的时间更长一点。 可惜,世界上没有永远不散的宴席,该吃完的饭,迟早也得吃完。 当告别许乐宁楚之焕他们,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人,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酒店房间。 灯瞬间大亮,时景苏慌不择路跳到离楚砚冬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笑呵呵说:“楚砚冬,我们晚上就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门被渐渐合上。 “你看,总是做活塞运动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你本来就患了一种奇怪的病,一天次数太多的话,不仅会消磨你的精神,也会对你的身体状况产生巨大的影响。” “啪嗒”一声,门被上锁的声音。 时景苏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他继续说:“我们今天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更为了咱们的将来着想,我们今天晚上还是修生养息为好,光是互相搂着这种事情,我觉得也不错。” 楚砚冬的脚步已经慢慢走近。 时景苏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楚砚冬是听不懂他的话吗,非得说的那么明白才行吗? 时景苏赶紧说:“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丧夫,做一个小寡夫,你看我这么花容月貌,多的是人垂涎我的美色,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就不担心不会被其他人虎视眈眈吗?” 楚砚冬的脚步终于停下。 时景苏一看,似乎有救。 嘴角微妙地勾起一个弧度。 可这弧度才勾至一半,他已经被楚砚冬狠狠地捞进怀里。 强大的威压缠绕着他,楚砚冬眉骨下的眼神异常深邃,如同炙火一样的气息,随同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楚砚冬冷冷一笑:“你是觉得我不行?” 时景苏:? 楚砚冬究竟是怎么分析他的言论的?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结果,为了证明他很行,即使次数这么多,也丝毫不会受到怪病的影响,更不会因为这种行为而短了寿命,时景苏被他再次抱着折腾了两三遍。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时景苏真想流着泪感叹:小说真是诚不欺我,随随便便一个男主就是一夜七次,这可比他们原来的世界卷多了。 楚砚冬仿佛要将婚后半年之内都没能同房的次数,全部补回来一样,时景苏已经被补的身形俱灭,十一点多的时候,累得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干。 最后还是楚砚冬将他拦腰抱起。 时景苏一愣,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望着他的脸,诧异道:“楚砚冬,你不会……”还想来吧?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要爽不要命吗? 时景苏想从他的怀里挣脱下来,可他真的全身无力,虚软地陷进他的怀抱中,一动都不好动。 两条腿软趴趴地踢了几下,被楚砚冬轻而易举化解。 “去洗澡。”他言简意赅道。 洗澡是吧,时景苏赶紧让他把他放下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就不劳烦老公你的大驾了?” “老公”两字说得极是轻柔,像是怕触怒他,让他随时反悔一样,那么好商量的语气。 但楚砚冬不仅没有放,反而抱得更紧。 时景苏有点急了:“楚砚冬,我、我太疼了,我真的不行了,你快放过我吧。” 刚刚在床上的时候,他都已经没出息的哭了。 一边哭,一边求饶,让楚砚冬快点住手。 哭得鼻子都有点通红的地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非但没能让楚砚冬停手,还让他更加…… 想到那样的画面,时景苏一副羞死的表情。 楚砚冬没能将他放下,只说:“不动你了。” 时景苏不敢相信他的承诺,还要他拉钩上吊才行:“那你说的,不会再动了。” “嗯。”他轻轻地应答。 时景苏终于放下心。 想想也是,做了那么多的运动,身上都是黏腻的汗,不洗澡的话整个夜晚也睡不踏实。 只是简单的淋一把澡,还能做到。 被楚砚冬抱进浴室里的时候,时景苏才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放好洗澡水,楚砚冬将他放进温热的浴缸里。 假发和假胸,早在进房的那一刻,就全部脱掉。 衣衫被水淋湿了以后,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清瘦的手臂,以及紧实的腰部在衣服下,逐渐现出轮廓。 上半身的领口被懒慢地解开扣子,此时此刻若隐若现出细长的颈,与线条流畅的锁骨。 反正身上的衣服也要换,被浸湿了以后他也没有在意。 时景苏趴在浴缸边缘,懒懒地抬起眸,神情倦怠:“楚砚冬,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 这意思就是要让他出去了,他不信楚砚冬听不懂。 但他竟然脱着鞋,跟着一起进了浴缸。 时景苏一个激灵,瞬间被吓醒。 他弓起背,直挺挺看着他。 楚砚冬深邃的眉眼仔细盯着他,语气不容置喙:“你这昏昏欲睡的样子,万一洗澡的途中忽然睡过去怎么办?” 那意思就是在担心他,有可能会面临生命的危险。 时景苏让他放一万个心,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被楚砚冬吓醒了。 “不会的,只是洗一会儿嘛,我很快就出来。” 但他莹白如玉的手指已经伸了过来,先是从他未被解开的第一颗扣子开始解,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小心翼翼的,很是珍重。 他偶尔会碰到他的脖颈,指尖微凉,却在碰到的那一刻,化作了一抹热意。 热意又逐渐蔓延,最终如同云霞,浮满他的脸。 时景苏静坐着,心跳声直打鼓,衣衫甫一敞开时,大片的雪色出现在面前,上面还有一些叫人难以忽视的红痕。 他就和一件精心制造出的玩偶一样,任由人摆弄。 楚砚冬托起他下巴时,轻笑:“我帮你。” 我帮你…… 最后一个没能说出口的字,自是不言而喻。 整个过程让时景苏都感到震惊,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楚砚冬打点好了。 甚至最后穿衣服的过程,扭纽扣的过程,全部由楚砚冬一个人完成。 再次被小心地抱回床上时,楚砚冬履行他的承诺,果然没有再动他,只是紧紧挨着他,搂着他,两人一起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时景苏是被早安吻吻醒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的那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像是处在梦里一样失真。 他和楚砚冬两人,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做着一切“夫妻”之间会做的事。 时景苏感觉自己有点膨胀了,他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好想就和楚砚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哪里也不去,干脆就锁死在这间房间里算了。 但半个小时后,时景苏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他在床上又一边哭,一边求饶。 第 158 章 “小酥酥,蜜桃小仙女,时景苏?” “楚砚冬, 我错了,呜呜呜,我真的, 我真的呜呜呜真的受不了了……” 时景苏不禁扪心自问, 他究竟造的什么孽。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淹没在喉管里, 楚砚冬拿他做早饭一样吃干抹净。 结束后, 又细致妥帖地帮他清理了一下痕迹。 床上一片凌乱, 这几天要辛苦收拾房间的酒店员工了。 时景苏扶着要断的老腰,今天两条腿都不受控制的在打抖。 他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挂靠在楚砚冬的手臂上。 两人一起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按计划, 是要去逛逛海市, 或者继续在海里享受生活。 楚砚冬总算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明白了时景苏为什么那么抗拒穿泳装。 让他一个男人穿泳装, 确实比穿正常的女装还要更感到尴尬,更感到羞耻。 所以原定出海的计划泡汤了,而原本要在海市待上十天半个月的计划,也一应破灭了。 其实按照他们雄厚的资金, 就算临时在这里买套海景房,住上几个月也可以。 但都是忙人, 楚之焕那里早晚要回公司, 许乐宁也要忙着去开会,听说他的连锁店又有人想要加盟,培训的力度得加紧。 楚砚冬更不用说,比上面两个人还要忙, 除了和时景苏待在一起的时间之外, 基本就留在酒店房间里用笔记本忙一些跨洋会议。 现在, 就数时景苏最闲。 既然已经掉马,没有什么可以再隐瞒的地方,时景苏在考虑,要不要将他和许乐宁之间合作的事告诉楚砚冬? 他努力想着要怎么和楚砚冬说。 楚砚冬看起来那么讨厌许乐宁,没准很反感他们两人之间的合作。 而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有点怕继续和许乐宁合作,会发生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时景苏伸出跃跃欲试的小脚,努力问:“楚砚冬,我是说,我是说,如果,我和你最讨厌的人展开了合作关系,你会怎么想?” 楚砚冬在身边轻轻地挑起眉梢:“你和许乐宁合作了?” 时景苏一惊:! 不是吧,要得这么敏锐吗? 见他不答话,楚砚冬又问:“还是和楚之焕合作了?” 不过和许乐宁合作,就意味着和楚之焕合作,那两个人向来不分彼此,可以说,楚之焕会将自身的全部,哪怕自己的性命,也毫不犹豫地交给他。 想到时景苏曾经说过的那句,楚之焕和许乐宁两人相守了那么久,为了能够在一起,楚之焕饱受家族的冷眼、谩骂和嘲笑,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被父亲险些放弃过,然而,他们两人坚持下来了,楚之焕还为许乐宁付出了所有,楚砚冬便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爽。 比起付出,他也绝对不会逊色于楚之焕。 时景苏想要什么,他也能够立即给他。根本不需要去向往,或者羡慕别人。 时景苏一噎,居然这么快就被楚砚冬猜出来,可见他有多么不喜欢许乐宁他们。 不过也是,除了和许乐宁之间有联系之外,他绝无可能再碰到楚砚冬其他讨厌的人。 比如他的另外一个堂哥楚烨霖,时景苏就不可能和对方有联系。 他只好如实答:“确实和许乐宁有合作。” 听到这里,楚砚冬正在为他夹餐包的手一顿,慢慢转过头,笑着问:“什么时候,用男装的样子吗?” 不然许乐宁看见他女装的样子,不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时景苏头皮一麻。 这都能被猜到,不愧是心思敏锐的小说男主! 他干笑着:“在娘家的时候,腿刚恢复的那段期间,确实是用男装的样子见了许乐宁。” 楚砚冬感到好奇,的确,他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时景心”,更不可能了解到披着一层伪装皮的时景苏,是什么兴趣爱好,背景职业等等。 他从来没在他的面前表现过和自己相关的事情,连时景苏是做什么的,从事哪个行业,大学学了什么专业,楚砚冬统统都不了解。 楚砚冬的眼眸忽然危险地眯了起来:“说来听听。” 他危险的气氛实在太浓郁,以至于时景苏都受到感染,居然脱口而出交代出许多事情。 时景苏额角浮出虚汗。 要死。 如果这里再不好好交代清楚,总觉得楚砚冬能够立马放下早餐,重新抱着他回到酒店里继续生吞活剥。 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更为了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时景苏的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要强。 他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明一下。 楚砚冬认真听着,忽的释然笑了:“你居然是播音主持专业的。” 虽然播音主持专业的人,不一定会变化女声,但时景苏可以做到,除了兴趣爱好之外,也和这类专业可能有一定相关的渊源。 难怪他可以在男声女声之间自如切换。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没有看到时景苏本人的话,真的会不敢相信。 谈到这个话题,时景苏就是一脸骄傲:“那当然了,你看我女声的声音是不是很甜?” 甜,真的很甜。 甜到楚砚冬有很长一段时间,真的信他就是个女人。 敏锐如楚砚冬,忽然感觉到某个曾经被他忽略掉的,极为细微的点,似乎也慢慢拨开云雾见月明。 楚砚冬忽然笑说:“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变换出其他的不同的声线?不管男女?” 时景苏没察觉到这个笑容背后的深意,他继续得意说道:“当然可以,我亲自做过实验,你可不要小瞧我的本领。” 时景苏学起网络上曾经流行过的一句话,故意变化出好几种不同的声线,逗他。 “哥哥,谈恋爱吗,你想要的声音我都有,御姐音,萝莉音,少女音,正太音,老年音,妖孽音,女王音……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不能变的。” 楚砚冬嘴角的弧度加深。 果然如他所想,时景苏既然能够变换出甜美的女声,就一定能够变换出其他的声线。 “那么当初那个小酥酥,也是你了?” 虽然这么想,觉得有点荒唐的可笑,可是时景苏都能够男扮女装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娇妻这么久,还会有什么比这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吗? 楚砚冬现在信了,一切皆有可能。 时景苏彻底石化在原地。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过是随随便便变幻出几种不同的声线,楚砚冬都能够根据这样的一个蛛丝马迹,找寻到相关的线索。 果然不能太过得意。 螃蟹欢狠了掉爪子。 时景苏不经意间往后退步,笑得很是尴尬:“怎么会呢,老公,你说的小酥酥是谁啊?” “我早前就觉得奇怪了,”楚砚冬的眼眸眯得更加危险,“你叫苏,对方叫小酥酥,都是su,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凑巧的事吗?” 一件事巧合便也罢了,两件三件甚至更多件事巧合,那就绝对不止是巧合那么简单。 时景苏皱起眉,表现得很像那么一回事:“老公,你到底再说什么啊,小酥酥到底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你不会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吧?” “其他女人”四个字,被时景苏故意说的音量很高。 餐厅里往来的人员也不少,在他们附近走动时,忽然听到这个女人满脸愤慨地说着什么指责老公可能在外面出轨了的话,全都好奇地看向这里来,想知道这样一个八卦究竟结局如何。 没想到,这一看,竟然看到一张长相秾丽,素颜也绝美的脸容。 众人震惊,不管是男是女都在心中感慨:渣男!家里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娇妻不要,还在外面沾花惹草!要是他们,恨不得天天和这样的大美女腻歪在一起,和她尽情贴贴! 感受到来自于周围有些痛斥的目光,楚砚冬的眉头皱得更深,一闪身,将时景苏快步带着来到餐厅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 连光线,都是那么的暗。 时景苏的戏精之魂又要上身,他准备咬着下唇,做一副可怜柔弱状,在他面前尽情的哭泣,打断楚砚冬的思路。 时景苏酝酿了一下,他轻颤着肩膀,无助弱小又可怜的姿态,很快活灵活现在楚砚冬的面前。 时景苏垂泪啜泣:“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一直以来都是一片真心,你却……你却在外面勾搭其他的女人。” “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们建立的这个家庭吗?” 演的可真是像。 楚砚冬一副好以整暇的姿态看着尽情表演的他,就想知道时景苏还能演到什么地步。 “老公啊——”时景苏凄厉的一声,让他后颈一麻,都蔓延出一片鸡皮疙瘩。 果不其然,周围有一些眼睛试探地看过来。 蠢蠢欲动的,想知道最终的结果,以及这个一身高奢品牌,人模人样的渣男,究竟要怎么解决这个局面。 楚砚冬挑了眉梢,指尖在手机上滑动几分,他想要从黑名单中将“小酥酥”调出来。 但这之后,他发现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 ——“小酥酥”早已经不在他的黑名单列表中。 而他家庭用手机的联系人名单里,除了亲朋好友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所以那个“蜜桃小仙女”的名字,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也就是说,他把“小酥酥”又加了一遍,而这个“小酥酥”后来,也就是“蜜桃小仙女”本人。 楚砚冬:…… 沉默,是无言的暴风雨。 时景苏突然不“哭”了,愣愣地看着沉默的他。 紧接着,他的手机拼命震动。 时景苏低眸一看,竟是他忘记将原先是“小酥酥”,现在是“蜜桃小仙女”的这个号忘记切出去了。 此时此刻,楚砚冬正在语音拨打“蜜桃小仙女”这个号。 如坐针毡,手心手背都是汗。 时景苏一动不敢动,更不敢接那个语音通话。 人们常说的,当你撒了一个谎时,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果然不假。 现在不仅小酥酥掉马了,就连蜜桃小仙女也掉马了。 时景苏已经没有多余的灵魂可供他去世了。 如同风中石化一样,他呆坐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楚砚冬目光平静看向他,唇角忽的勾起一抹轻笑:“小酥酥,蜜桃小仙女,时景苏?” 第 159 章 委屈的不行:“楚砚冬,你不是人。” 时景苏:“……” 艹啊!他的三个马甲全掉了, 现在就像被拔光了刺的刺猬一样,只有身上的一团软肉全部曝光在楚砚冬的眼皮底下。 时景苏只想死的不那么难看点,他努力在自救, 努力保护我方马甲。 而自救的唯一方式, 就是继续装傻:“老公, 你在说什么?” 楚砚冬深邃的眼眸, 含着一些戏谑的笑意:“怎么不接语音通话?” 时景苏努力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娇妻:“那不是和你在一起用餐吗, 接其他人的通话多不礼貌。” 楚砚冬笑容更深:“但不接才更不礼貌吧。” 他伸出手:“我帮你接。” 时景苏:…… 饶了他吧。 他快演不下去了! 时景苏心里吐槽:可恶,为什么男主的眼光可以这么毒辣! 手机自是落进楚砚冬的手里,真相不攻自破,楚砚冬眼角眉梢依然沾满了笑意。 他的气息, 依然是那么的危险:“你知不知道, 只有你在有求于我,或者是在很慌张会说假话的情况下, 才会叫我‘老公’。” 时景苏眨眨眼:“是、是吗?” 难怪楚砚冬会发现端倪,这个紧张的小习惯,连他都没有意识到。 下次得改! 楚砚冬优雅地替他切好牛排,递到他的唇边, 顺便,在他乖巧吃完后, 用柔软的指腹将他嘴角溢出的黑椒汤汁抹掉。 他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说话, 像是吃饭喝水呼吸一样,做着最正常不过的事。 “你说,我该怎么奖励把我骗的团团乱转的你?” 他眯着眼,危险气息越发浓郁:“为了和我离婚, 你付出的可真是太多了。” 想必当初那个宅男, 也是时景苏安排好的演员吧。 不愧是时景苏, 知道用哪种最恶心的方式,可以让他放手。 太狠了,竟然安排男性演员,而不是女性演员。 不过这还真是有趣,因为小酥酥的马甲下面,确实是男的,没毛病。 兀自冷笑一声,楚砚冬注视着他的脸,那眉眼当中,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时景苏:…… 窒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搞那么多马甲! 早饭还没用完,时景苏就被楚砚冬再次拖回房间里好好奖励了一番。 时景苏欲哭无泪,一遍遍求饶。 可不管他怎么回答,楚砚冬都不相信他的名下,没有其他的马甲。 时景苏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潮红的脸,呜咽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真的、真的没有了!” “我对天发誓。” 最后,楚砚冬姑且信了他是真的没有了。 替他清理完毕后,又抱着他帮他精心洗漱了一番,才为他裹上一条浴巾,抱回床上。 时景苏有些生气地背对着他。 他弓着腰身,蜷缩的样子像是一只小虾米,细长的颈在日光下,泛着通透一样的白。 奶白色的好肌肤,还残存着余香。 时景苏感觉他站在床边,连目光都在侵.犯他,他蜷缩得更紧了。 想到之前遭遇的事情,那奖励是真的快要了人的命,时景苏吸吸鼻子,喉咙都哑了,委屈的不行:“楚砚冬,你不是人。” 说好的病秧子人设,估计被狗给吃了。 时景苏完全想不明白,楚砚冬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难不成这也是小说男主的特殊加成? 毕竟他看过的小说里,就没有一个男主不行的。 更别说身为龙傲天的男主,怎么能不行? 小说界的男主可真是太卷了。 某种意义来说,时景苏还有点觉得他们真是不容易。 但凡稍微差一点,都要被读者们看不起。 比如曾经的他,就怀疑过楚砚冬是不是不行。 他现在无比想收回之前在原作小说里留的那个疑问。 什么男主是不是不行啊,他看楚砚冬根本就很行好不好? 是他当初有眼无珠说瞎话。 报复,一定是来自作者的怨念,或是身为男主人公的怨念的报复。 他真的很想穿越回去,收回当初在文下留言的那句话。 可惜,穿越是穿越不回去的,可能再也穿越不回去了。 时景苏现在只想做一个流浪的人,最好走到天涯海角,让楚砚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真的太痛了。 浑身都痛。 腰背痛。 那个地方也很痛。 两条腿都抖得没法起来。 两只眼睛也哭得红红的。 照镜子时,时景苏都被活活吓了一大跳。 不久之后,楚砚冬似乎给他搞来了一样修复擦伤的药膏之类的,替他抹了抹。 时景苏才终于舒服一些。 但这不表示他已经原谅他的行为。 楚砚冬这个禽兽,禽兽禽兽禽兽。 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吗?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只会徒增双方的负担。 他充满怨念地看着楚砚冬:“楚砚冬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把这二十多年的精华,都用在这上面了?” “你不是人。”他又骂了一遍。 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新鲜的不行,惊叹的不行。 不……辱刘姥姥了。 楚砚冬这个八辈子没开过荤的,突然吃了荤,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的不行。 说着,时景苏还吸了吸鼻子,那委委屈屈的模样,配上他因为运动,而白里透红的皮肤,更加的惹人怜爱。 不等他说完,楚砚冬的一个吻已经紧随而至,时景苏以为他又要堵他,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却被楚砚冬按住肩膀,很轻柔的一吻,缓慢地落在额头上、鼻尖上、嘴角边。 “乖,”他的眼神也是轻轻柔柔的,语调也是,哄小孩一样,“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看到你,我就不想做人了。” 时景苏:…… 他的耳根一下通红,被这浓厚低醇如同低沉性感的大提琴音,弄得微微一怔。 楚砚冬难得说情话,这情话还格外好听。 他微微一笑:“下次我会照顾你,先让你舒服了。” 时景苏的脸更红。 他不是这个意思,楚砚冬怎么又想到那个方面! 时景苏明白,对于他们来说,爱的冲动也会体现在性上面。 楚砚冬和他之间的频率越高,对他溢满的爱也越多。 时景苏忽然就稍微受到一点安慰,但他还是不打算原谅他,他有些生气地依然躺了回去。 “生气了?”楚砚冬在身后问。 “也、也没有生气。” 说完以后,时景苏意识到什么,悔恨得不行。 说好了不理他的呢,怎么又开始理他了? 时景苏,你真是一点都经不住诱惑! “没错,我生气了!”时景苏干脆改变一个口风,“所以你还不快点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说话,都是拜某人所赐,我很累,要睡觉,要休息。” 没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逐渐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时景苏耳朵一动。 再过了几分钟,楚砚冬竟然开门出去,不知道去往哪里。 他霍地从床上坐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楚砚冬真的出去了? 时景苏忽然就能理解绝大多数女性,为什么会和自己的男朋友或者老公置气,因为他们绝大多数时候,情商真的低到可怕。 要他们走,他们就真的走了。 不和他们生气,和谁生气? 居然也不知道要继续哄哄的吗? 时景苏拿起抱枕支撑在下巴底下,万分郁闷地看着门边,快要在上面盯穿出一个洞来。 走吧走吧走吧,正好没人打扰他休息,他可以尽情的拥有一个甜美的梦境。 饶是如此想,时景苏还是难以避免地搓搓牙。 楚砚冬,有本事你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他现在已经不想着逃跑了。 但不表示如果他真的在楚砚冬这边受气了,还依然待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没人打扰之后,时景苏干脆找到一个好姿势,将抱枕抱在怀中,准备美美地来个与梦境的约会。 …… 事实是,半个小时后,时景苏悲了个大催的没能睡着。 因为半个小时,整整半个小时时间,楚砚冬都没能回来。 时景苏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反正在海市旅游,人也不可能走远。 时景苏睡不着,干脆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随便调了一个台。 现在在播放娱乐新闻,霍司宇的名字非常震撼地出现在屏幕当中。 内容讲述霍司宇昨天在V博上公开了一条非常爆炸的消息,称他这么多年,很感谢粉丝们的一路相伴,而同时间,他也要感谢另外一个一直默默在他的背后,支持着他、鼓励着他的女人。 人们也才通过这条消息,明白了霍司宇这么多年来的不易。 他成名的时候不算早,也不太晚,以前的他,只是一个享受演技享受拍剧的小演员,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没什么特长,就是个戏痴,有时候还不懂变通,一根筋的沉醉在戏路中。 他接过很多的剧本,很多的角色,说那些角色被他赋予了生命,实则不然,霍司宇认为,是那些角色自己就是活的,他只是依靠自己的义务,将他们带到了屏幕前。 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陷进角色之中无法抽身离开,精神恍惚,情绪压抑,被查出患了抑郁症。 他太痴迷演戏了,把演戏当做生命,常常忽略身边很多的人和事。 陷入工作状态中的他,和平时的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画风。 但是她从来不在乎,不抱怨。 他的恋人陪伴了他八年。 整整八年时间,从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到现在获得如此高成就的影帝,她一直默默追随在身后,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没有问他要过名分,没有让他公开他们两个的关系,没有问他要过金钱。 在她家庭最困难的时期,明明可以求助他的时候,她也只是对他说,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存款,你好好演戏。 八年的时间,他没有给过她什么,她却给了他很多。 在他抑郁症最痛苦的时期,都是她默默陪伴着他,带领着他重新走向阳光。 现在他的抑郁症已经好了。 是她赋予了他全新的生命。 她就是他的太阳,是他的信仰,更是他的神明。 未来的道路,他想要和她继续一起携手共进。 那个女人的名字,出于保护的作用,霍司宇没有第一时间公开。 第 160 章 “他的胸肌是比我的强吗?” 但时景苏知道是谁。 时景心, 他的姐姐。 霍司宇此生最想感谢的人。 哪怕冒着会被认出来的风险,也要给她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约会。 一天之前,他们还在海边愉快地喝着汽水, 携手一起踏着海浪。 但是霍司宇的身份, 注定不能给她带来太过普通的生活。 即使他们是在用“普通人”的身份约会, 霍司宇仍然要乔装改扮一番, 不能用原本的面貌出现。 看完娱乐快讯的内容, 时景苏也跟着唏嘘一番。 他迅速登上V博,摸到霍司宇的V博底下。 在首页就看到那条被置顶的公告内容,和娱乐快讯里说的差不多,霍司宇很感谢这么多年来粉丝朋友们的支持, 也感谢一直在背后以来, 默默支持他的恋人,公开的这一天, 他等了太久。 霍司宇没有刻意营造煽情的氛围,内容采用的都是最简单的文字,朴质中却能让人看得潸然落泪。 热评第一条写着:【八年的时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时间?这么默默的相守着你, 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对方一定是个好姑娘, 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霍司宇也简单明要地回复了一句:【谢谢。】 还有其他的评论, 时景苏都一一看了。 ——希望你幸福99,我等这一天也等的太久了,别的哥哥们成家的成家,就你一直单身, 我们好担心。 ——破防了, 看哭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文字,却能感觉到哥哥的真情流露,我们这些芋圆一定会一直支持你! ——哥哥你已经很努力了,在拍戏的道路上你做了很多,为了给我们更加强大的视觉享受,在片场,你总是把剧本翻来覆去的啃。 我最喜欢看哥哥花絮里认真背剧本的样子,哥哥是真的很喜欢演戏,也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为演绎的道路发光发热。无论如何,都希望哥哥能够一直开开心心,永远快快乐乐。和嫂子也要一直幸福圆满。 ——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抑郁症,哥哥藏的太好了,对不起,是我们知道太晚,希望哥哥拍戏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创造了那么多优秀的角色,你也是我们的信仰,我们的太阳! ——KSWL!从哥哥没有名气的时候,一直到封为影帝的时候,对方一直在哥哥的背后,这就是妥妥的娱乐圈顶流男演员X圈外默默无闻乖巧白兔小女友吗? ——楼上的,笔递给你,快给我写!! 不知是不是霍司宇发布的公告太过真诚的缘故,也或是霍司宇的年纪已到,确实到了粉丝贩卖焦虑——哥哥怎么还不快点谈恋爱的时候,他的V博底下,几乎没有唱衰的声音。 偶尔有几条在指责他不配做明星,靠流量消费他们之后,现在成名了,居然就可以不用管粉丝们怎么样,谈起恋爱来,对得起他们这些喜欢他的小粉丝们吗? 还有说现在的明星真是很会利用旁人的同情心,动不动拿抑郁症这种事说事,是不是很便利? 这样的留言底下,有很多人表示了反对的声音。 有说哥哥谈不谈恋爱,都是他的自由,他虽然是流量型演员,终究是演员,靠作品说话。 有表示不管霍司宇谈不谈恋爱,都不影响自己追他的剧,看他的电影,给他贡献收视率和票房,谁叫他拍的剧,确实都是口碑上乘剧情人设也绝佳的好剧呢? 也有说你怎么知道霍司宇没有得抑郁症?你知道网暴严重的话,是可以杀掉一个人的吗? 时景苏在其中一条评论底下也留言: 【好耶!霍司宇这么真性情,在成名之后也没有忘掉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事业的女友,依然想着要和她同享富贵,这种良好的品质,我们不应该多多支持吗?】 这条公告已经公布一天一夜,热度消退不少。 时景苏回完之后感觉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消息。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广大网友们的火眼金睛。 半个小时之后,时景苏接连收到好几条提示音,都是在疯狂@他的。 ——今今老师,是真的今今老师吗?活的,活的今今老师唉。 ——噗,没想到今今老师也玩追星一套。 ——虽然很不想笑,但是一看到今今的名字就想笑是怎么回事。 ——@我的剧本画风不对,今老师,你什么时候更新你的V博?别娱乐八卦啦,快让我们知道知道后续吧。 时景苏看到这里,赶紧关闭V博。 更新是不可能更新的,永远都不可能更新。 十分钟后,“我的剧本画风不对”悄然更新了一条全新的V博。 【离不了了,被圈牢了。】 短短八个大字,却充满着庞大的信息量。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今今老师果然迎来了这样的一天。 ——靠,我不是眼花了吧?今今居然更新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追的连续剧迎来圆满大结局吗? ——哭唧唧,既然在一起了,能不能更新一下甜甜蜜蜜的双今日常呢? ——想看日常+1 ——想看日常+2 ——想看日常+3 ——想看日常+4 …… ——楼下的排好队,想看日常+N ——博主的家里这么有钱,拍出的日常肯定充满着金钱的香氛味道。 ——让我看看有钱人的生活到底什么样,让我尝尝有钱人的辛酸苦辣! ——真的不考虑炫一下富吗?做一个凡尔赛宫里的小公主,也是不错的选择哦[doge] 时景苏快速阅览完那些高喊着他更新高甜婚后日常的评论,一脸安详。 更新不了了,真的不能更新了。 他又随随便便刷了一些V博的内容,才发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三个小时之久。 楚砚冬居然还没回来! 楚砚冬不会真的不回来了吧? 不,不可能。 时景苏制止自己这种无聊的想法。 楚砚冬怎么可能放弃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主动弃权呢? 他那么怕他跑掉,怎么可能会先自己跑? 难道是他刚才的语气太重了,让楚砚冬伤心失落难过之余,想要摆个脸,故意试探他,看看他到底会不会着急得到处去找他? 楚砚冬果然是个奸商,步步为营,什么都算的那么准。 正因为如此,时景苏才如此的笃定,他才不可能真的上他的当,真的去找他。 半个小时后,时景苏默默来到四名保镖所住的房间门口。 其中一名保镖打开门的时候,有些诧异。 “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吗?” “那倒是没有。”时景苏假装在和他说话,实际上目光若有似无在他门后的房间内徘徊一阵。 那目光看起来有点“暧昧”,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但好像因为什么原因,不好意思说出口。 保镖马上会错意:“太太,对、对不起,我们对您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时景苏无语地看着他,沉默:“……” 什么玩意儿,他看起来是那么一个饥渴的人吗? 也是,平时他在楚家,为了和楚砚冬尽快离婚,表现得特别水性杨花,有些家佣和保镖对他有所误会也是正常的。 时景苏又不想把主动来找楚砚冬的事挂在明面上,省得楚砚冬知道以后不知道要臭屁成什么样。 时景苏故意说:“哦,看来我老公是真的没有来过这里呢,真是可惜呀,我还以为他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你们,以保证他的人生安危。”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这里保镖可能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他楚砚冬真正的去向,又为什么没有带着他们。 时景苏一脸期待地看着保镖。 好家伙,等他知道楚砚冬在哪里后,他也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找个地方去消失几个小时。 没想到,保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一脸惊慌失措:“对不起太太,我们对楚总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绝对不会跟着。” 时景苏:?? 这回答怎么越来越往诡异的答案上靠拢了? 靠,他真的不是在问这种问题啊! 时景苏忍不住想,他和楚砚冬的形象,在这些保镖眼里究竟是什么样? 算了。 看着对方并不属于亚洲人的面孔,时景苏觉得对方的中文学起来肯定很辛苦,理解能力不好,也就情有可原了。 他只好拍拍他的肩,一脸动容:“没关系的,中文不是你的母语,我不为难你了。” 对方听到这话,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太,您明白就好,楚总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您,绝对没有喜欢男人的征兆。这一点还请您放心。” 时景苏一脸麻木。 哦,是吗?等他恢复真身以后,估计这些保镖们看楚砚冬的目光又得追加一层较深的恐惧了。 他拍保镖肩膀的时候,是以男性的心态,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正要收回手时,身后忽然传来沉沉的脚步声,走路很稳健,但也很快。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出现在身后。 时景苏还没抬头,搭在保镖肩膀上……准确的说,因为身高差,是搭在保镖雄壮健美的胸肌上的手,被楚砚冬牢牢紧握,瞬间就被他拉至怀里。 时景苏的脸都绿了。 因为,楚砚冬的脸比他还绿。 时景苏想要解释,又觉得根本不需要解释。 以前他是个“女人”的时候,可能需要解释解释,那会儿楚砚冬总感觉自己的头上冒绿光,会吃醋,会抓狂,都是很正常的行为。 但他现在已经被楚砚冬知道是个男人的真实身份,面对这种形同兄弟之间互相打招呼的举动,时景苏干脆躺平了,懒得去解释。 但看在从后面走来的楚砚冬的眼里,就是另外一番滋味。 刚刚在转角处,时景苏细白修长的指尖,按在保镖的胸膛上。 那衬衣都掩饰不住保镖的好身材,健美的胸肌将雪白的衬衫都撑得那么有型。 时景苏背对着他,但通过保镖慌张的眼神,总感觉时景苏似乎在调.戏对方? 又是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的冷毅欧美人长相,时景苏突然跑到保镖们房间的门口,不得不让楚砚冬乱想。 时景苏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性取向,也没说过自己的喜好。 那种事,也是他先主动的。 算是强迫吗? 过程中时景苏没有抗拒,也没有反对,表情还挺愉悦,但是事后一直苦恼次数太多了,还骂他不是人,导致楚砚冬开始怀疑自己这个类型,是不是时景苏喜欢的。 原来,他喜欢那种肌肉猛男吗? 喜欢到趁他不在房间的时候,都跑来偷偷摸一摸对方? 楚砚冬的脸都绿了。 早前就觉得四名保镖和时景苏走的太近,还有马场里的那个教练也是,总是用一种暧昧的眼光看着时景苏。 他伸手拉住时景苏,也不解释,默着一张脸将他一路带回房间。 那保镖望着楚砚冬的背影,天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在楚砚冬的死亡凝视下生存。 太窒息了,他感觉自己的饭碗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等回到房间,时景苏再一次被楚砚冬摔向大圆床上。 他被摔得在上面弹一弹,生怕楚砚冬和他又来一个亲密接触,马上跳了起来说道:“楚砚冬,你真的不能再做了,你会那啥那啥人亡的!” 到底那啥那啥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就是怕勾起楚砚冬的欲望。 还好楚砚冬也知道得修生养息一下,才能继续攻城掠池。 他脸色阴沉沉地望着他,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胸肌是比我的强吗?”《 》 160-170 第 161 章 甜言蜜语,果然是人类们的天敌。 时景苏一脸懵逼。 啥? 他没听错吧? 楚砚冬的脸上竟徒然生出一股哀怨的情绪, 那情绪浓缩于眼底,似乎就快要哄不好了。 时景苏愣了愣:“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楚砚冬像是搓着牙:“那你为什么要摸他的?” 时景苏:“……” 楚砚冬:“……” 时景苏:“……” 两人对视半天, 时景苏才反应过来楚砚冬究竟在说什么。 原来是在介意这种事吗? 该死。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突然要命的很可爱? 在这种场合下, 居然又对他撒娇吗? 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小妒夫一样, 也太让人怜爱了吧? 时景苏一边忍着笑, 一边疑惑问他:“我有在摸他吗?” 他笃定:“你有。” 时景苏:“……”那就是有吧。 他想解释, 但转念一想,明明是楚砚冬先玩消失,几个小时不见踪影就算了,也没给他报备一声。 几个小时之间, 天知道他看了有多少次的VX消息, 和短信内容,才后知后觉发现, 楚砚冬虽然有加他的VX,但根本没有他的手机号码。 好像更气了。 男主谈恋爱,果然非同凡响。 迄今为止都一直没有加他的手机号码。 这事说出去,别人都可能不敢相信。 你信吗, 你信吗? 都已经对他表白过了,都没想过往他的手机里存号码。 时景苏诧异到都在想, 是不是该配合着一句古早味的狗血台词来说声:很好, 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不是为了去问他的行踪,他会去保镖们的房间门口吗? 时景苏也很怨念:“那你呢,你消失好几个小时都没和我说。” 他故意逗他:“是因为觉得和我有夫夫之实了, 我不会再轻易跑, 所以也就放心了, 感觉这段感情可以不用那么用心的经营。” 楚砚冬望着他,他也望着楚砚冬。 半天,楚砚冬问出一句:“你担心了?害怕了?怕我也会跑?” 随后,他的唇角不可抑制地翘得老高:“原来你也会担心我跑。” 时景苏:…… 靠!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楚砚冬会在得知这样的事后得意。 时景苏也回敬:“那你呢,你不也是吃醋了吗?” 谁知楚砚冬竟突然一脸认真地说:“我当然吃醋了。” 那表情认真到不由得把时景苏看得一愣。 他脱口就说:“对方是个男人,我也是个男人。” 那意思就表示,大家都是男人,擦出火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楚砚冬认真的表情更深:“我也是男人,还是个喜欢你的男人。” 时景苏身子都麻了,楚砚冬这话说的太利索,他根本没有任何话可以进行反驳。 他败了,是他败了! 败得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时景苏只好低着头,小声嘟囔:“我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你,想去保镖那边探探口风,看看你在哪里。” 他这低头小声嘀咕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像个控告他真是太过分了,居然留他一个人在房间,拼命喵嗷喵嗷叫的小奶喵。 楚砚冬一时没忍住,将他搂进怀里,往他的额间亲了一口,很快就把他的假发脱掉,又去解上衣的扣子,想把假胸也拿掉。 时景苏想着天色还早,万一还要出门,还得做女装变装。 赶紧把假发这些全部重新拿回来,戴上。 被楚砚冬制止:“我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时景苏哼一声。 甜言蜜语,果然是人类们的天敌。 他居然觉得这句话无比美妙,无比动听? 那也太可怕了! 最终,时景苏还是将假胸和假发这些全部拿掉,以男人的身份和楚砚冬独处。 他们俩随便找了款爱情电影看。 时景苏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 以前的他,总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漂亮妹妹,以后谈恋爱,肯定也是抱着漂亮妹妹在怀里,两人一边吃着观影用的爆米花。 现在角色转变,时景苏怎么也没想到,他变成了会待在别的男人怀里,缩成一团的另一个。 六星级酒店的服务非常到位,应有尽有,两人在房间内点了爆米花,十分钟后,便有工作人员将爆米花送至。 时景苏没敢出门拿,是楚砚冬去开门拿了回来。 回来后,他继续把他抱在怀里,可能是太惬意太舒服了,时景苏后脑枕在他的胸口,没一会儿耷拉着垂在楚砚冬的肩头。 他微微眯着眼,舒服得像只非常慵懒的小猫,还伸了个小小的懒腰。 楚砚冬有一搭没一搭给他喂爆米花,巧克力和奶油双拼味的,甜蜜蜜的口感在唇齿内融化。 电影太好看,以至于时景苏都快忘记时间。 他们看到恋人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每一个步骤都充满着荷尔蒙的吸引,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本该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在一次意外事故发生之后,寻寻觅觅许久,终于找寻到彼此,依靠着彼此强大的生存意志,走到最后。 故事是充满戏剧性的,但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又像每一对平凡又伟大的情侣那样,平常却又生动。 在那个瞬间,时景苏产生了一种“原来这就是生活”的感慨。 细水长流,平平淡淡中见真情。 他们可以在世界末日之后,携手走在暖阳照进的荒凉的街道里每一个角落。 在空无一人的服装店里开始试衣帽,照着镜子彼此笑问“感觉怎么样?”。 在夜幕降临时,高楼大厦的最顶楼,望着星空彼此互道着“晚安”。 在每一个清晨来临前,先给彼此一个早安吻,为对方梳头。 看到最后,时景苏居然有些不争气地哭了。 不是他想哭,实在是电影太感人。 末世之中,在几乎找不到第二个幸存者的情况下,他们用尽各种办法想要找到另外一个同类,尝试多次后面对徒劳无果的结局,一次次的伤心失落,一次次的垂首叹息,都没能将他们找寻同类的希望泯灭。 而当两人终于碰面时,那不言而喻的内容,尽在相视一笑的过程中。 这之后,两人携手共度了很多个日月,依然不放弃寻找第三个第四个……更多个同类,以及避难所。 他们相信人类的文明还存在,人类也不会就此衰败。 世界那么大,总有一天可以再遇见。 影片最后的结局并不好,恋人之中的一个因为得病,没有及时的医疗设备拯救。 即使另外一个人想尽办法拿到药品,也依旧没能救回他的性命。 亲手埋葬了对方,清冷的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连同对方的信仰一起带上,他再次踏上一个人遥遥无期的征途。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我只知道,前方永远有光。】 【只要跟着光走,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摸到太阳的尾巴。】 到此为止,电影结束。 时景苏两只眼睛已经快肿得和核桃一样了。 他不得不给这部电影点个大大的赞。 不愧是名不虚传的爱情电影,够爱够甜也够狠够虐。 上方忽然有轻笑的声音。 没一会儿,楚砚冬的脸无限放大在眼前。 他薄唇轻启,有点不敢置信:“你哭了?” 时景苏脑袋一偏,故意不给他看那已经肿得不能看的眼睛,嘴里嘟囔:“才没哭。” 不对,时景苏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泪点低的人,平时看电影几乎很少哭,这次哭的这么难看,主要还是因为这部电影真的好好哭。 烂番茄上的新鲜度很高,国内某瓣的评分也很高,楚砚冬竟然没有哭? 太冷漠了吧? 明明他都通过这部影片,联想到他和楚砚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能未来还要面对其他更多的困难,结果,楚砚冬竟然都没有什么反应。 就真的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吗? 时景苏又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满脸不敢置信:“你就没有什么波动吗?” “你不会觉得感动?” “不会为里面主人公们之间的感情,拍手叫好吗?” “不会因为大结局的到来,而感到心酸失落吗?” 楚砚冬如实评价:“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挺好看的…… 就像一个漂亮妹妹,高高兴兴拉着她的男朋友去店里买衣服,试穿到身上的时候问对方怎么样,男朋友来一句:“嗯,不错,蛮好看的。” 再换一件衣服,又是一句:“不错,蛮好看的。” 完全没有注入任何的灵魂。 时景苏:“……” 时景苏:“你刚才有没有在看?” 楚砚冬微微皱了眉:“看了。” 实话是,确实看了,但没有真的那么走心在看。 因为沉浸式观影的时景苏,实在是太可爱了。 每次他往他嘴里投喂爆米花的时候,时景苏轻轻一张嘴时,那薄软的唇擦着他冰凉的指腹,都不免让他神魂一震。 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在看电影,而是顾着看时景苏了。 他咀嚼爆米花时,因为看的太入神,都忘记下咽,有时候楚砚冬投喂完一个,接着投喂第二个,第三个……时景苏嘴巴吃得鼓鼓的,像是一只可爱灵动的小仓鼠。 第一次,楚砚冬产生一种有可能很多人都会产生过的一种感受,那就是—— 我的老婆真好看,真想拍些照片炫耀给旁人看看:看,这是我老婆,你们没有吧! 时景苏沉默。 算了。 让他想象楚砚冬因为一部电影太感人,而哭得涕泪横流的样子,他也根本想象不出来。 而且那样也很恐怖! 说起恐怖,时景苏忽然想到楚砚冬好像怕鬼。 以前他就装过神神叨叨的那种人,吓唬过楚砚冬。 虽然难以想象楚砚冬涕泪横流的样子,但是饱受惊吓,却依然还要装作无事发生,面容努力淡定的楚砚冬的模样,好像也反差的很可爱? 时景苏提议:“我听说今年欧美刚上映了一部恐怖片,在国外的呼声极高,很是吓人,要不,咱们看看这部?” 楚砚冬的头皮不可抑制地一麻,想起曾经被时景苏的杰克支配的恐惧,脱口拒绝:“换科幻片吧。” 时景苏不打算商量:“就恐怖片吧。” 楚砚冬:“剧情片也可以。” “恐怖片吧。” “喜剧片也不错。” “恐怖片吧。” “前段时间有部动作片,也很好看。” “恐怖片吧。” 楚砚冬:“……” 时景苏:“……” 时景苏调笑着:“怎么,还有我们大名鼎鼎的楚砚冬会怕的东西吗?” 他本以为楚砚冬会果断说:怎么可能有会怕的东西? 结果,楚砚冬竟然红了耳根,脸色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好像“撒娇”一样的,声音有点小:“不可以吗?” “怕鬼不可以吗?” 时景苏一愣。 险些大笑出声。 天啊,每次像是个受伤的大老虎的楚砚冬,也太可爱了吧。 他都忍不住伸手要抱抱楚砚冬。 “知道了,知道了,”时景苏拍拍他的背,又给他顺顺头上的毛,“你怕鬼嘛。” “你笑话我?”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没有啊。”时景苏努力憋笑,但事实是,真的憋得太辛苦了。 随后不久,他就爆发出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真的太好笑了。 霸总和怕鬼这个设定可一点都不相配。 他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带楚砚冬去感受感受鬼屋阴森的场景,和被扮演鬼怪的NPC吓到尖叫乱跑的氛围。 时景苏又“哈哈哈”了几声,被楚砚冬一把摁在床上,两人“打”作一团。 圆床很大,是专门定制的有三米多长,时景苏在上面一滚,正好滚到床边摆放手机的地方。 电话铃声响,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发现许乐宁给他打电话了。 以合伙人lemon的身份。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提及的电影是我编的,没有原片。 烂番茄——美国一个影评网站 第 162 章 多谢他照顾我的小舅子。 时景苏条件反射地挂断对方的电话。 可挂完之后, 他才想起来现在他和许乐宁合作的事,楚砚冬已经知道了,根本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他刚才慌慌张张的样子, 反而会让小醋王以为自己在外面瞎勾搭野男人呢。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时景苏赶紧将手机递给楚砚冬瞧瞧, 示意上面的来电人是许乐宁。 楚砚冬似早有所料, 平静的面容让时景苏都感到有些意外。 楚砚冬虽没说话, 但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不出声,你先回电给他吧。 带着些许疑惑,时景苏重新给对方回个电话,以他本人时景苏的身份:“你好, 许先生, 请问有事吗?”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明明他们处在同一空间里。 许乐宁和楚之焕的房间, 甚至就在他们房间的斜对面。 时景苏居然产生一种会被人随时抓包的心理。 刺激得他有点难以言喻的兴奋。 许乐宁年轻的声音在对面,像是充满歉意一般的响起。 “对不起啊虚月,我这边可能要终止和你之间的合作了。” 时景苏诧异一瞬,是真的诧异。 虽然正合他意, 他也不太想和这么危险的人物一起合作了,但是, 怎么想都觉得不那么在乎钱的许乐宁, 突然改变主意是一件非常有蹊跷的事情。 时景苏的脑海中即刻出现一个答案。 他不可置信看向楚砚冬。 楚砚冬的面容依然和之前那般无异,还是那么的波澜不惊,然而他的眼神好像在说:没错,就是我做的, 我去找了许乐宁, 让他终止和你之间的合作。 难怪他刚才的模样, 像是早就察觉到许乐宁会打这一通电话。 时景苏忽然意识到,楚砚冬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去做了什么事。 原来他是去酒店的另外一个房间,找许乐宁说这件事了吗? 时景苏:!! 知道答案和能理解答案是两个概念,时景苏故作惊诧,假装不明白其中的详情,声音“急切”地问:“怎么了许先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到位吗,又或者您那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办公的场地不是已经在装修了吗?” 许乐宁语声低落,反复在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虚月,那五十万就当违约金,不用还给我了,至于办公场地,你不用担心,会有另外一个人接手。” 时景苏更加诧异了。 他本以为是终止合作,也确实是终止合作了,但许乐宁的言下之意好像在说,还会有新的人和他一起合作。 这个新的人自然不言而喻,除了楚砚冬之外,还能有谁? 他试探的目光又一次看向楚砚冬。 楚砚冬的表情自得中带了些笃定,好像又在说:我老婆的合作,我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时景苏不由得怀疑,当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楚砚冬很有可能会对他进行灵魂深处的发问。 例如,楚砚冬会冷笑着问他:为什么这种事,你不找我?是不信任我吗,还是觉得不想麻烦我?又或者,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想在离开我之后远走高飞,和我一点牵扯都不要有? 时景苏的脊梁骨都有点生寒。 他慢慢踱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心情稍微放松了那么一点点。 “那个,许先生,您也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毕竟是曾经的投资人,时景苏端的是一副温柔善意的模样。 却没想到,身后的那个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有点锋锐。 楚砚冬的眉头一锁,时景苏刚刚唤的那声“许先生”,格外的温声软语,楚砚冬却只觉得刺耳。 许乐宁在挂电话之前,又说道:“我这里单方面的出现一些小问题,和虚月本人没有关系,是我的过错,虚月不用担心,没准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 时景苏轻轻“嗯”一声。 没错,他们现在就在天天见面。 他坚持将那五十万的钱还给许乐宁,但许乐宁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非说这个钱算作违约赔偿金,要赔偿给他。 时景苏哪里好意思真的拿这笔钱。 之前是因为他们明确展开了合作关系,而现在终止了这样的关系,所谓无功不受禄,时景苏可不想以后的日子也落人话柄。 他不知道许乐宁的银.行.卡.账户,必须问出来。 但最后,许乐宁竟然挂了。 时景苏:?? 挂了? 就这么挂了? 果然是个有脾气的人,和表面上那副温温吞吞、腼腼腆腆的样子判若两人。 时景苏一脸懵逼看着手机,正要重新拨通对方的号码,被楚砚冬率先制止。 “不用打了。”他拿出手机,轻轻一笑,“交给我来处理。” 时景苏都没搞懂他要怎么处理的时候,楚砚冬一个电话拨通出去,正是给他的特助张时安。 他豪气冲天,也壕气冲天地说:“从我的户头直接划两百万过去,就说这段时间多谢他照顾我的小舅子。” “小舅子”三个字咬得不轻不重,听得时景苏眉头微皱,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因为羞耻而耳根通红。 楚砚冬可真能耐。 报复,绝对是妥妥的报复。 心眼也忒小了吧这个男人。 当然,楚砚冬的这句话也没有半点毛病,不说是他“小舅子”,还说是他“老婆”吗? 交代完事宜,楚砚冬挂掉电话,将手机随意丢到床上。 时景苏才想起自己之前当着许乐宁的面,编造的那个姐姐和弟弟之间有很大矛盾的谎言,现在楚砚冬说什么多谢人家照顾他的小舅子,那不是让他的谎言不攻自破了吗? 而且是在他回复完许乐宁的通话没多久,楚砚冬就这么做了。 时景苏头皮一麻,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说不定许乐宁会根据蛛丝马迹也猜出他的真实性别和真实身份。 趁着划账需要一段时间做准备,还能补救一下,时景苏赶紧说:“快,快点让张时安将刚才收到的指令撤回。” 楚砚冬一听,眉头轻挑,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游戏打多的话术。 他望着时景苏,时景苏也望着他,一脸焦急地等着他赶紧撤回指令,等了半天,楚砚冬都没行动。 时景苏急得扑到他身边。 这种时候了,楚砚冬不会还想着要从他的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吧? 比如和之前他腿断的时候一样,想上厕所就必须先亲他一下才行。 不就是亲一下吗,更过分的事情他们两个都已经做过了。 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亲密的行为就感到不好意思。 虽然、虽然心脏在狂跳,仍然说不出的紧张。 但是……想想他以前做“作精小娇妻”的时候,做过的行为比现在还要夸张。 时景苏马上搂住他的脖颈,由于身高差,他微微垫了一点脚尖。 带着潮热呼吸的吻降临至楚砚冬的嘴角,时景苏颤抖着眼睫,小心翼翼看着他,像是一只奶声奶气撒着娇的小奶猫。 “好哥哥,快帮我撤回一下吧。” 楚砚冬的耳根顿时就红了。 连站都险些站不稳,因为根本没有想到时景苏会突然来这样的一招。 还叫他……叫他“好哥哥”。 用他清朗的男音,在软乎乎地撒着娇。 “你、你干什么?!”楚砚冬侧脸都快起了薄薄的红晕。 时景苏这种样子,根本很是犯规。 因为他说想看到时景苏原本的样子和自己相处,此刻的时景苏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衣。 体型的差距,他的衬衣在时景苏的身上略显得有些空大。 下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衬衣下摆正好盖在腿根的地方。 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扣,领口现在微微敞着,恰好露出他形状精致的锁骨,和一截圆滑的肩。 极致的诱惑。 楚砚冬临时又来了感觉。 时景苏红着双眼,咬着下唇呜呜咽咽求饶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 楚砚冬赶紧背过身去,不再看他的脸,以防接下来的时间再次欺负他到哭。 “不用撤回了。” “张时安的办事效率很快,想必现在已经把钱全部划给许乐宁了。” 时景苏的脸色一点点灰白。 他完了,他又要死了,难道今天就是他在楚砚冬这个猪队友的帮衬下,在许乐宁的面前掉马的日子吗? 时景苏脚底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再次去世的很安详。 然后,他听到楚砚冬用很克制,强装冷静的声音说道:“你真的以为许乐宁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时景苏的双眼猛然睁大。 什、什么意思? 楚砚冬的意思是在说,许乐宁其实一早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看到楚砚冬笃定的面容,时景苏的脸色更是惨淡一片。 夭寿啊! 他竟然早就在许乐宁那边掉了马,还当着他的面,穿着那么不堪入目的泳装。 啊——!! 时景苏现在只想找个世界最高峰站在上面的峰顶,将心中郁闷的情绪全部喊出去。 杀死我吧。 不活了,不活了。 时景苏万分忧伤地看着地面。 他的脚趾已经尴尬到在抓地毯。 难怪许乐宁这么热情洋溢地喊他们来双人约会,难怪约会的地点被安排在需要穿上那么羞耻的泳装的海边。 参考许乐宁谈恋爱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他其实很乐在其中。 这个人果然很可怕。 时景苏很想垂泪。 可他一点都哭不出来。 一点都不。 楚砚冬忽然扳住他的肩膀,对他笑着说:“既然你已经知道许乐宁的心思了,那么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也该好好说清楚才是?” 时景苏又是一惊。 果然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 第 163 章 小师傅,你可莫要胡来。 幸好他已经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就知道楚砚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时景苏假装不知情,想要顾左右而言他。 被楚砚冬重新抓回来。 说起这件事楚砚冬还有点生气,虽然时景苏之前是怕掉马, 所以才和许乐宁暗中以男性身份接触。 但是, 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想到, 时景苏这么好本事, 除了播音主持专业之外, 原来还会做游戏? 做的游戏还有模有样,那么有意思。 从脚本策划,到剧情设定,全部由他一人完成? 难怪许乐宁不肯错过这匹千里马, 那么心动都要斥资巨款来挽留住时景苏。 楚砚冬像是搓着牙一般, 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之前一直隐瞒着我,不肯告诉我, 不想我干预介入投资这种事情,是怕有债务问题之后,我会缠着你不放,你不好摆脱我吗?” 时景苏沉默:…… 全都猜对了! 楚砚冬的心思果然很狠很敏锐。 时景苏想狡辩:“那不也是没有办法吗, 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你吧?” 楚砚冬强调:“我希望你麻烦我。” 时景苏迎面撞上他的目光:“可我之前害怕掉马之后,你会派我去捡垃圾, 睡桥洞。” 楚砚冬:?? 他是看了什么剧本? 满脑子胡思乱想什么? “我才不会。” 时景苏:…… 不, 原作的你还真的这么干了。 算了,既然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两个人的债务关系肯定是牵扯不清了。 毕竟他可是欠他十亿的“小娇妻”呢。 按照许乐宁的说法,接下来的办公场地, 包括合作关系, 都已经被楚砚冬一手承包。 现在, 楚砚冬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时景苏有意戏弄他,忽然搂住他的脖颈,笑眼看他:“老板,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条道上的蚂蚱了,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我做事不利索哦,在办公场地的时候,咱们也要克己自律的呢~” 楚砚冬眉头一皱,耳根都泛红了:“你在说什么?” 时景苏偶尔就会这么逗他,还怪他次数太多他受不了? 首先,他收了他这样略顽皮的性子,他也不至于总是被欲望攻心。 楚砚冬险些又抱着他回客厅的沙发上去做了。 时景苏吓得腿一抖,马上又恢复成清冷自持的高傲小仙君的模样:“小师傅,你可莫要胡来。” “本尊可是做正经营生的。” 嗤。 居然还玩起角色扮演了。 楚砚冬都忍不住笑了。 后来从楚砚冬的口里得知,他和许乐宁商谈那件事时,绝对没有把他给卖了。 全程都是在说他是在帮自己妻子的弟弟。 至于许乐宁,肯定一早已经得知详情。 所以隐瞒不隐瞒,也就是在表面做做样子,显得好看一些。 时景苏有点悲催。 大概已经是悲伤到极致的效果,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时景苏晚上居然好胃口地吃了三大块牛排。 看得几名保镖都怕的地步。 他们附耳和楚砚冬提醒:“楚总,您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太,太太这么吃可能会吃坏肚子。” 楚砚冬望着偶尔会吸吸鼻子,感觉很委屈,很难过,很伤心失落的时景苏,竟是微微一笑:“不用,能吃是福。” 保镖:??? 话是没错,但这也太能吃了吧?! 因为楚砚冬说的那番话,接下来的时间,和许乐宁等人见面后,时景苏都感觉自己的身上像被扒了一层皮一样。 尴尬,十足的尴尬。 每根脚趾都快蜷起的尴尬。 他总觉得许乐宁说每一句,做每一个动作时,都有他的深意,让他由灵魂深处就开始对他产生一点条件反射的抗拒。 不过只要许乐宁不揭开这个秘密,他就可以持续装不知道,尴尬就永远追不上他。 饶是如此,时景苏对许乐宁态度也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不像从前那么愿意亲近他。 敏锐如许乐宁,早已察觉出时景苏对他的态度好像变得冷淡了些,虽然表面上该回答的问题依然会回答,也会客客气气和他说话,但那感觉到底很不一样。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啊。” 和时景苏他们分道扬镳,回到酒店房间,许乐宁有些无聊地趴在床上。 楚之焕先去洗了澡,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偶尔能听到客厅里放着电视的声音。 他们两人交往了八年时间,从许乐宁十八岁的时候就跟着他,整整八年的时间,除了学习工作等时间被占用之外,几乎形影不离。 其中走过多少辛酸,楚之焕是知道的。 但相处久了的情侣,可能也会被岁月冲淡感情。 他们太了解彼此的性格,彼此的想法,知道遇见什么事以后,对方会做什么样的行动,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和表现。 几乎像是不再有秘密的两个人,对对方该探索的区域,也都已经解锁完毕。 没有什么好吸引的地方了,剩下的只是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连接吻,和在做的时候喜欢用什么样的姿势,都已经了如指掌。 接下来所有的日常,可能就会变成枯燥,日复一日的游戏任务模式一样。 不再充满期待,不再产生惊喜,不再碰撞出火花,不再对对方有多余的幻想。 那么,当感到枯燥无聊到极致的时候,很容易因为想要寻求刺激,而被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不一样的性格的人吸引。 楚之焕的双拳紧握。 站在水下被不断冲刷。 他害怕会这样。 他的性格又是这么的沉闷。 也许许乐宁早已对他感到烦闷,丧失兴趣。 所以,他才要不断的变本加厉的从他人的身上寻获刺激。 楚之焕望着地面,正在胡思乱想间,身后悄然而至一道身影,浴帘的门被打开。 他猛一回头。 除了许乐宁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来。 他惊愕地看着他,眼中擦着些许的失落,还有渴望的神采。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冲撞在一起,让他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像是被人抛弃的狗狗一样,待在雨帘之中,那么的无助和可怜。 许乐宁戳着他的腰窝,笑得很甜:“我来帮你擦背?” 心跳声忽然变得剧烈,楚之焕目光一变,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他一把抱进雨帘。 “怎么了?”他弓着腰,垫着脚,去摸摸这个可怜大狗狗的脑袋。 他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有些哽咽:“我以为你想分手。” “笨蛋楚之焕,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你的心眼真的好小啊,我不过就是稍微关注了一下楚砚冬和时景苏那一对,你居然就难受成这样吗?” 这个一直以来都很沉默的大男孩,居然“委委屈屈”地“嗯”了声,主动承认道:“我确实心眼小。” “好啦,你这样小心眼怎么行呢,如果离开了我,你会受不了吧?” 从今天起,对楚砚冬和时景苏那对的观察计划就会被他终止,他本来很期待能看到这对情侣纠缠分离的样子,很期待楚砚冬面露痛苦,为情所困的表情。 结果他们两人比他想象的要意志坚定。 那也没什么往下可看的了。 真没劲啊。 每当这种时候,许乐宁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楚之焕才会让他觉得不会那么枯燥,不会那么无聊,他就像一颗宝石一样,总是在他的眼前熠熠生辉。 所以,不是楚之焕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楚之焕。 听到楚之焕在耳边“嗯”一声。 许乐宁埋进他的胸膛,静悄悄闭上眼,感受这片刻的安宁。 耳边只余水声如玉珠落盘的作响,以及楚之焕强而有力,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这么久了,楚之焕抱着他时,仍然会紧张。 许乐宁眼睫轻颤,依恋着他身上的香,也轻轻回答:“其实我也一样。” ** 为期三天两夜的海市之旅终于拉开帷幕。 令时景苏意外的是,许乐宁和楚之焕竟然不准备和他们一起回去。 偌大的私人飞机机舱里面,只剩下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个人,就连乘务员都待在休息舱里,识趣地没能来打扰他们。 窗外铅云厚重,飞机在云端之上,那明月高悬于一方,离他们很近,又似乎离他们很远。 墨蓝色的夜空能看到发着淡光的云,绵延数千里,一时间竟是看不到尽头。 时景苏有些如坐针毡坐着,尽量待在离楚砚冬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不动。 他望着窗外的云朵,望着高悬的明月,心里却直打鼓。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也就是说,这里算是一段比较封闭的空间。 机长在前方开飞机,乘务员在休息室之中,没有楚砚冬的命令,不会轻易出来。 他们的身边,已经备好了红酒、新鲜蔬果、美味菜肴、餐包等等,还有可以供他遮盖的毛毯。 此情此景之下,不干点什么,好像对不起楚砚冬的良心。 猛然之间,时景苏想起在酒店总统套房里,楚砚冬摁着他在玻璃窗前摇晃的样子。 耳廓“咻”的一下红了。 他的喉头微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点口干舌燥。 偷偷瞄一眼楚砚冬,楚砚冬似乎没有察觉,正在认认真真低头看着笔记本里面的什么内容。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如玉、根根分明,很漂亮,不论是在翩然敲击键盘时,还是握着签字笔时,那分明的骨节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他人的目光。 不知怎么回事,时景苏看见这双漂亮的手,居然想到楚砚冬是如何用这双手抚着他的脖颈,如何用这双手插,在他的发丝里,如何用这双手一路游移…… 天啊,为什么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你太废了,时景苏。 明明是你不想在这么尴尬的环境中,和楚砚冬发生点什么,你却…… 为掩饰这份尴尬,时景苏赶紧拿起一旁餐车上的红酒,准备饮一口。 却由于慌慌张张,红酒在拿动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撒到楚砚冬的身上。 正好洒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 时景苏也没留意,拿起餐车上的湿毛巾就蹲下去,要为他擦拭干净。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轻柔,将脏掉的地方尽量擦去。 都说A市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楚砚冬身上的每一块衣料,那也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他是知道的,这一全套的西装西裤,价值有几十万。 他擦得太认真了,半天后,还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没事了,楚砚冬,我刚刚帮你拯救了几十万……”也许,大概吧? 楚砚冬的身子顿时一僵,手上的工作暂时放下,时景苏的手还放在那个地方,完全没有所觉,他望着他仰起头时,白净如玉,撩人而不自知的一张脸,耳廓难以抑制地红了。 时景苏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他不知道。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很多地方就不会像异性之间那么注意。 可是…… 身体的变化,让楚砚冬很想提醒他,别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 164 章 啵啵啵。 他忽然就弯下腰, 玩味似的目光看着时景苏,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么主动积极。” 时景苏懵了一瞬,起先没有反应过来楚砚冬这句话什么意思, 随后不久, 他的耳根简直和火烤了一样, 又红又热。 特别是, 他感觉到不小心碰到的地方, 已经开始支棱起来。 时景苏:…… 艹啊! 他不是故意的,更不是主动积极的,他就是真的无意识下不小心将红酒洒到他的身上,想办法要补救一下, 就拿着湿毛巾开始…… 时景苏没有说话, 但脑海里的想法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一切都要从一瓶红酒说起。 想到最后, 时景苏干脆懒得解释了。 是主动的怎么样,不是主动的又怎么样。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是他的男人了,他还不能调戏调戏吗? 时景苏干脆把湿毛巾塞回餐车, 拿起红酒一口饮尽,然后他站起身, 当着楚砚冬的面, 更加主动地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光是坐下好像还不够,时景苏开始物色他怀中的姿势,私人飞机为了楚砚冬坐的舒适, 整整三排特设的是环形, 像四合院一样的造型设置, 都采用皮质沙发座椅,每一排可供两到三个成年人坐下。 时景苏找好位置,往他的怀里一坐,为了让自己坐的更舒适一些,他还扭一扭腰。 怀中暖软的人,蹭得楚砚冬肢体一阵僵硬。 他弓起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将手放置到什么地方。 时景苏半侧过身,趴在他肩头,那结实的胸膛手感很好,时景苏往上面摸一摸。 时景苏赞美道:“好哥哥,你这健美的好身材,可真叫人眼馋啊。” 楚砚冬险些呛咳一声。 但这连篇的骚话,的确效果很好,楚砚冬的身体更紧,一阵热息在四肢百骸里乱窜。 他克制地抿紧唇线,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酒精浓度不高,但也不低,整整一大玻璃高脚杯下腹,时景苏的脸上已经开始浮现出微醺的红晕。 唇齿边都沾着微妙的酒香。 他笑着凑近他的眉眼,用手指描画他的轮廓,从眉骨,到眼鼻,最后再停留到他有些软的薄唇上,轻轻一点,再用力一揩。 时景苏的呼吸,都带着香甜的酒意:“瞧你这张带毒的小嘴,生得可真是好看啊,让人忍不住想要香香那么一口。” 楚砚冬:…… 时景苏见他眉头微蹙,特意将他的眉头抚平一些,软声细语:“怎么地,还不兴我轻薄你一下吗?瞧你这小样,像是我强抢民女一样。” 他嘟起唇,慢慢凑近他的面容,好像想要啵啵啵上那么一口。 胸腔滚烫。 平时都是楚砚冬各种主动,今天也换他来一把。 他的指尖插着他的发,磨磨蹭蹭。 让楚砚冬不由得喉头一滚,脸颊和火烧了一样发烫。 他身子僵硬,笔挺地坐在原位,半天不敢动弹。 时景苏心满意足看着他的面容逐渐僵硬,一脸难忍的神色,以及重新渐渐皱紧的眉头。 像是很慌张,很害怕,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纯情小处.男。 时景苏有点意犹未尽,心中突然产生一股报复的快感。 让楚砚冬刚才没事瞎调戏他。 现在傻眼了吧。 即将接近时,楚砚冬的下巴都在微微发颤,无意识间,他往侧旁撑着的手掌,一不小心碰到了服务用的按铃。 从休息室里立马走出两名漂亮高挑的乘务员小姐姐。 时景苏的唇止在半空中,楚砚冬想把他摁在沙发的动作也仅做了一半。 两人俱是一惊。 时景苏更是像石化在风中,酒也因此醒了大半。 没想到事到如今,还能再次迎来社死场面。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再次重回,时景苏的身上一阵一阵开始起鸡皮疙瘩。 他再也坐不住了,慌张收回嘟起的唇,转脸看向窗外的好风景。 而楚砚冬也一副克己自制的模样,重新坐在原位之上。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也都好像只是她们两人出现的幻觉。 空乘小姐姐们在愣了足足有五秒钟有余,很快反应过来。 良好的职业操守让她们做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的好习惯,表情很自然地笑着问:“楚总,太太,两位需要什么服务?” 楚砚冬一句:“没事,按错了。” 对方一声:“好的,那有事还请楚总按下那个服务铃,我们会立即赶到。” 在她们的眼里,楚砚冬很少说话,高冷、高深莫测、不近人情等等的词语,属于他身上的专属名词。他也会像凡夫俗子一样,和“女人”打情骂俏?那简直是让她们看见了世界第十一大奇迹。 吓死个人了。 虽然她们的步伐揍得依然那么气定神闲,时景苏却是能看出来,她们那寂寥的背影里,写着多少名为“恐慌”的字。 时景苏:…… 幸好他为了防止捅出更大的篓子,暂时还是女装身份出门,刚刚说话的音调也是用的女声。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要是男声,那画面…… 时景苏完全不敢想象! 果然在这种随时会有外人闯进来的独处空间里,根本没法做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的事。 老实说,时景苏还挺想一边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厚重的云层,或是地面星星点点的光亮,一边摇摇晃晃。 那肯定是此生当中,绝无仅有的一次特殊体验。 打住,打住。 不能再这么往下想了。 时景苏赶紧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从脑海里挥除出去。 因为这次的突发状况,剩下的路程,时景苏和楚砚冬之间没有再发生什么。 两个人各自坐在沙发软座上,尴尬的情绪似乎依然在蔓延。 连数小时之后天色大亮,从私人飞机下来的时候,时景苏都感觉为他们尽心服务的空乘小姐姐,正在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们。 那大概是想说——看不出来啊,楚总和楚太太之间,玩的还挺大的。 时景苏的脸色更加羞红,不觉间加快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出了飞机场安检出口,张时安已经等在特殊通道里,看到楚总和太太两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倒是拎了不少,他主动上前为他们拿过行李箱。 张时安生得很腼腆,皮肤细白,还有点婴儿肥。 但和时景苏不一样,他不是男生女相的类型,他长得比较温和,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舒服。 张时安笑着问:“楚总,太太,这次的蜜月旅行还愉快吗?” 说起愉快,那可真是太愉快了。 不仅用愉快两字,简直可以用惊险刺激来形容。 时景苏的老脸又是一红。 除了第一天白天,他们在海边确实有游玩,剩下的日子根本就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除了做还是做,做的天昏地暗,时间观念都快随之模糊。 要不是他百般求饶,楚砚冬估计还能再战个八百回合。 时景苏真的怕他把他吸干了,他总是担心楚砚冬会不会在那样那样的时候,突然昏倒在床上。 那可真是太惨了,绝对会上新闻,非常劲爆的那种。 但最后,楚砚冬没有昏倒,倒是时景苏几次都疼得快晕了过去。 后来慢慢适应了,也不疼了,就是真的受不了,楚砚冬也太行了吧。 一时之间,时景苏不知道究竟该同情楚砚冬,还是该同情自己。 他本来想在回家之后,给楚砚冬来点鹿鞭之类的补补,听说吃什么补什么,要不牛鞭羊鞭这些也都各来点吧。 现在,时景苏有点改变主意了,他觉得真正需要补的人,可能是他。 身体好亏空啊。 这两天,时景苏觉得自己虚了不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脸颊都瘦了一些。 所以,面对张时安的问话,时景苏直言不讳地说:“倒也不是那么愉快的,一路上都没个消停。” 张时安没反应过来时景苏这话什么意思,只笑说:“出去旅游都是这样的,很多时候都需要赶路,玩的又累又折腾。” 时景苏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太累太折腾了,特别是你不知道你们家楚总,究竟有多能造,我让他不要,他非要,你做他的特助这么久,是知道的,他这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都特别强……” 时景苏小嘴叭叭叭说了许多。 奇妙的是,张时安居然都能完美接住,并且完美的将话题带往他以为的那个方向。 张时安:“这也是楚总对工作态度的一种执着,会体现在生活方面,的确也辛苦了太太。” 估计是楚总拉着太太要去这个景点,要去那个景点,太太踩着高跟鞋,不想逛景点,想逛商场,两人发生严重的分歧。 毕竟楚总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就是工作,难得出去游玩一趟,自然想看看自然的风光。 他忍不住感慨,他们家楚总,还真是一个没有情趣的人,一点都不懂得太太的需求。 之前还送过太太人体模型,以及球星的衣服。 他当时就觉得,这样不可行。 楚砚冬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表情都有些微妙:??? 为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话题,他们可以聊的这么愉快? 时景苏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而且发现张时安这个人又单纯,又有意思,居然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职场环境中,生存的这么久。 他以前总以为做楚砚冬秘书,或是助理的人,应该是心里的小九九可以千转百回出许多个弯来的,深藏不露的人。 结果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可能是楚砚冬喜欢用心思比较简单、纯正的人吧。 和张时安一路相聊很愉快,平时穿着女装,连个可以说话的好朋友的时景苏,像逮到机会一样,竹筒倒豆子似的和他聊了很多。 时景苏还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一样手工制品的小玩意,是海市的特产之一,造型别致的海螺工艺品,被他放在包包中保护的很好。 除了家人和赵越洋、表姐他们之外,他没有什么要送礼的朋友,但还是买了一些备在身上,难得出门一趟,就算楚砚冬的家境殷实,看不上一些小玩意儿,想要送礼的话,可以分分钟安排人手,去买来更贵重更有使用价值的礼物。 但时景苏想着,来都来了,不带点什么走,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 他将小海螺递给坐在副驾的张时安。 张时安有点诧异,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收到太太送的礼物。 太太可真是个好人啊,居然还为他这么一个根本不起眼的小人物准备了礼物。 张时安超级感动。 车身一路驶向市区,前往颇有些熟悉的道路。 时景苏没在意,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去的不是楚家庄园,而是时家。 望着熟悉的小区环境,熟悉的绿荫小道,熟悉的铁艺围栏。 时景苏有点傻了。 第 165 章 好一个骚得不能再骚的一男的。 张时安为两人打开车门:“楚总请, 太太请。” 他说话的声音,总是不高不低,不卑不亢, 非常的悦耳舒适。 虽然生得皮薄面嫩, 但是业务能力是真的强。 时景苏和楚砚冬先行下车。 他仍然有点奇怪, 脱口问道:“我们不先回家的吗?” 他以为楚砚冬会带他先回楚家? 楚砚冬则挑着眉, 反问:“这不也是你的家?” 话是这样没错, 但他的问题不是这个啊! 时景苏搓着牙看向楚砚冬。 话说楚砚冬真的不考虑改改问他话的时候,他喜欢反问回去的这种有些臭屁的语气吗? 时景苏正要拎着包,张时安已经贴心地为他取来。 但随后,被楚砚冬拦下:“你先回去吧, 晚点来接我们。” 张时安:“好的, 楚总。” 时景苏眨眨眼,原来不是要在他家里过夜啊。 楚砚冬在酒店里的表现太过狂野, 许是压抑太久,任何一个地方都被他尝试了一遍。 真是表面一派正经,实则好一个骚得不能再骚的一男的。 时景苏还以为他连时家的环境都不放过,想在任何一个地方和他来一场激烈的角逐。 待到张时安转身离去, 楚砚冬透过他的眼神,似乎读懂他深藏在眼神下的内容是什么。 楚砚冬的眼神微顿, 脸色很不自在地说:“你真的当我是个什么地方都想来试试看的禽兽吗?” 时景苏眨巴眨巴眼, 一脸认真看他:“你不是吗?” 楚砚冬:“……” 时景苏故意凑近他的面前,和他嬉笑着说:“你可是把我这样那样,按在这里那里,还有这边那边都试过了哦。” “榨的一点都不剩了。” 随着他的调侃, 时不时会复苏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楚砚冬喉咙闷闷的, 声音也闷闷的。 时景苏竟然帮助他恢复了一下记忆。 到最后, 他居然有点小小的埋怨,像是为自己辩解一样,可那话里的意思,分明站不住脚跟。 连楚砚冬本人都知道,他这真的是在强行辩解。 所以耳廓刷的红了:“我……我才没有那么禽兽。” “是呀,你才没有那么禽兽,”时景苏比他目光坦荡许多,其中的欲望也更直白,“是我禽兽了,总是按着你缠着你不准你和我分开一瞬。” “我就爱和老公贴贴贴。” 说着,时景苏往他的身边轻轻一撞,用胳膊肘捣捣他。 楚砚冬都不敢再看他,脸色红得更厉害。 哈哈。 时景苏突然觉得总算爽了一把。 大仇得报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他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得逞的快.意。 指纹锁“滴”一声,很快两人进门,刚关上大门,楚砚冬就忙着将他的假发拽了。 头上顿时一空,轻飘飘不少,时景苏多少有些不适应,刚要问他做什么,楚砚冬又将他的假胸扒拉了。 家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在。 林菁月和张婶不知道出门干什么去了,许是相约一起去逛生鲜超市了? 楚砚冬让他上楼去。 时景苏问干嘛。 楚砚冬说:“换回你本来的样子。” 时景苏先是一愣:? 而后一惊:!! 不是吧不是吧,楚砚冬这么生猛的吗? 这么快就要……? 也是,他的接受力那么强,短短一瞬间就能接受他是个男人的事实,纠结都免了,行动速度不是一般二般的迅猛。 工作方面,楚砚冬也是这样一个人,想到就要立马去做到。 除了做到之外,还要努力做好,力求办到最完美的一面。 非常的雷厉风行。 来都来了,时景苏也不再纠结,干脆上楼去扒拉出一身男装,重新换上。 半个小时后,林菁月和张婶回家,时景苏和楚砚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喝着一口香味四溢的浓茶。 当看到时景苏穿着一身清爽男装,坐在面色陷在一团暗影中,表情不明的楚砚冬的身边剥着橘子,林菁月和张婶两人俱是一愣。 林菁月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当即跑到时景苏的身边,拉着他就要起来。 儿子,你的女装呢! 快,快,楚砚冬在你的身边坐着,你怎么没穿女装就待在他的身边了?! 天,她的儿子接下来就要惨遭楚砚冬的毒手了吗? 由于太过惊讶,林菁月已经吓得连声音都说不出来。 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只要在楚砚冬的身边一天,就有可能面临这样糟糕的情况。 早就该做好心理准备,只是之前日子过得有些安稳惬意,让林菁月已经慢慢接受楚砚冬很可能不会短时间内发现时景苏真实身份的生活。 她颓丧地站着,两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幸好张婶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落得那么难堪的地步。 林菁月哭丧着一张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砚冬,更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句话问出口。 他们两个人现在穿着男装,紧邻而坐,看起来相安无事,也只是看起来。 楚砚冬肯定是在酝酿着爆发的情绪,最可怕的暴风雨接下来一定会来临。 什么时候掉马的? 在哪里掉马的? 越沉默的楚砚冬,就代表着他越生气。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时景苏在欺骗楚砚冬这么久之后,不幸掉马,楚砚冬让他穿着男装一起过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的。 林菁月的两腿开始发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在楚砚冬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 为了她的儿子着想,她准备把这件事一力承担下来。 小苏已经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被迫换上女装替嫁营业就算了,每天在楚家的日子过得那么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她和时迁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不顾小苏的感受,用父母亲情等道德绑架逼迫他这么久,已经够了。 就在林菁月推开张婶的手,摇摇晃晃来到楚砚冬的面前,找好位置准备好下跪的姿势,好好求楚砚冬一番,让他看在小苏没有什么坏心的份上,让他放过他一马,有什么事冲着他们这对父母来就好。 楚砚冬先行开口:“伯母,我想和景苏结婚。” “伯母”……如此生疏的词,果然是…… 嗯? 林菁月一愣。 楚砚冬后半句在说什么,在说他想和时景苏结婚? 林菁月的双腿一软,吓得当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愣愣地看着楚砚冬,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应该没有听错吧? 他想继续和他的儿子那什么? 林菁月的头皮要炸了。 她只是想让她的儿子当他的小舅子,他却真的想上她的儿子! “我不同意。”林菁月的腰板立马硬了,霍地从地上站起身,重复一遍,“这件事,我不同意。” 时景苏有点忐忑地抓了抓手,这件事他就知道时妈肯定没那么容易同意。 因为…… 林菁月皱起眉,平时面对楚砚冬时慌慌张张的她,第一次这么硬气:“这件事不仅我不同意,想必小苏的爸爸也不会同意。” 她看楚砚冬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头突然把他们家好不容易种出来的鲜嫩大白菜拱了的坏野猪。 “小苏是个直男,他怎么会喜欢男人?” 楚砚冬一脸平静,但在这层平静当中,好像暗藏了得意的汹涌:“时景苏现在很喜欢我,我们已经交付彼此,身心都结合在一起了。” 他轻笑,反问:“如果他对我没有感觉,怎么可能答应,又怎么可能同意?” 旁边的张婶一噎。 这个话题这么的生猛,是她不用付费就可以听到的内容吗? 她有点尴尬,赶紧找了个理由从时景苏等人的眼前消失。 现场气氛仍然凝固。 时景苏都忍不住要为楚砚冬竖起一个鲜白的大拇指。 好、好样的。 不愧是原文小说中的男主,说起话来,如此的自信满满,天生的从容不迫的强者一般的人物。 林菁月有点窒息,依然不敢置信看着时景苏,她的儿子怎么能够,怎么可以……? 林菁月让他想清楚:“小苏,告诉妈,那都是骗人的,你要是真喜欢男人,我们时家就断后了。” 时景苏嗓子一紧,正要开口说话,楚砚冬先拦住他率先开口:“我们楚家也断后了。” “而且,”他眼睛微微一眯,“时家和楚家比起来,哪个家族更大,妈,您会分不出来吗?” 林菁月哑口无言。 好像没毛病。 不,是太有道理了。 身为楚家未来的掌舵人楚砚冬都没在意断不断后的问题,她又在那里在意什么? 仅仅一两句话,楚砚冬就快点将她说服。 林菁月赶紧重振旗鼓,坚定自己的想法不动摇:“楚砚冬,你现在可能只是觉得新鲜,等新鲜感过了,你说不定就会重新走回正确的道路,更别说,还有来自家族的压力,到时候你的父母,你的长辈们要求你们分手,将巨大的压力施加给小苏,你们该怎么办?” “与其如此,不如现在趁早一点……那个……散了?” 林菁月小心翼翼和他打商量。 这句话太过耳熟,几乎有一模一样的原型,自时景苏的口中说起过。 楚砚冬的眉头紧皱,似乎根本不把这个问题放在眼里:“你觉得什么是正确的道路?两个相爱的人在你们眼里就如此的不堪吗?” 楚砚冬冷笑:“时景苏和时景心是一对龙凤胎姐弟,如果我真觉得往后顶不住压力,应该按照你们的意愿,重新回到所谓的正确的道路,当时景苏和时景心换过来的时候,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时景心,不该是最好的人选吗?” 林菁月有点头晕。 好像又、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楚砚冬继续哼笑:“连长得一模一样的皮囊的人,我都不愿意,那那些长得和时景苏不一样的人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加重:“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脸。” 否则,时景心会是那个最好的代替人选。 一番话已经让林菁月绕晕了。 她几乎要欲哭无泪地看着时景苏,欲哭无泪地问出一句:“那小苏你呢?” 第 166 章 “今晚要吗?” 林菁月一脸着急:“你是不是被威逼利诱, 被诱哄的,被楚砚冬……” 嗯,被楚砚冬步步紧逼, 比如言语威胁, 或者用钱捆绑, 又或者为了帮忙度过他们时家的难关, 时景苏在利益的驱使下, 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楚砚冬:…… 怎么感觉他在林菁月的口中那么的不堪入目,像是一个强抢民女的强盗流氓? 不等时景苏说话,楚砚冬先开口:“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虽然时景苏已经将身体交付给他, 但楚砚冬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自信, 至少他从来没有在时景苏的口中听他说过他喜欢他。 都是他单方面的索取,单方面的要求做那样的事。 万一时景苏只是像以前一样, 哄哄他罢了…… 越想越有点不自信,楚砚冬忽然伸手,干脆将他的手紧握在掌心中。 那力道不由得有点重,令时景苏微微皱眉。 他侧眸看向身旁的楚砚冬, 依然那么矜贵高雅,一表人才, 但只有与他两手紧握的时景苏才能感受到,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他能够立即插翅逃跑,楚砚冬的掌心里已经被汗湿了一片。 他忽的就提唇笑起来。 没想到楚砚冬这老男孩这么的实诚,也太可爱了吧? 时景苏终于吭了点声音, 故意哀哀戚戚地说:“妈, 我现在的确很喜欢楚砚冬, 千真万确。” 林菁月:…… 林菁月:………… 无限沉默,最糟糕的回答。 那表情看起来可一点不像是千真万确。 林菁月通过此,毫不怀疑时景苏是不是已经被楚砚冬威胁过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配合着他说话。 转瞬间,时景苏的眼尾已经通红,像是藏了潋滟水光在其中。 “妈,所以你不用再纠结了,你就好好的祝福我们两个吧,我们两个真的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有被楚砚冬威胁,更没有被外星人绑架,我的意识很清醒,我清楚的知道我现在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我真的很好很好,楚砚冬对我也很好很好,千真万确,绝对不含有半点虚假的信息。”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了很多。 林菁月半信半疑看着他,就连身旁的楚砚冬也一脸阴沉地看着他,掌心中相牵的手分明紧了紧。 好吧,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是不要轻易逗弄楚砚冬了。 瞧把孩子紧张的。 时景苏语气顿时严肃几分:“真的千真万确。” 这是他第三遍说这个词。 如此笃定的神情,不由得冲消林菁月的疑虑,就连先前时景苏说的那番话,也被添上了几分因为想有求于她,而卑微哀求的可怜。 林菁月摇摇晃晃两步,像是失了魂一样。 最终被时景苏搂着肩膀,带着坐下。 其实早从上一次时景苏和他说,楚砚冬和他表白过了,她就已经察觉到事态不妙。 但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楚砚冬喜欢的是身为“女人”的他,只要偷偷和时景心换回来,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楚砚冬明确和她表明,他喜欢的是时景苏这个人,和他是男是女无关。 否则,他都可以同意换回时景心继续做他楚家的太太。 虽然好像暂时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但事已至此,林菁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主要是小苏的态度,她已经亏欠他那么多,总不能再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拆散这对新人。 “望您谅解。”楚砚冬又叫了她一声“妈”,估计是怕林菁月临时反悔。 楚砚冬说:“我很希望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求得成全,所以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带着景苏来这里。” 他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要和时景苏在一起。 认真的想要面对这件事。 不管往后有着怎样充满危险的前路,他希望能和时景苏携手共进。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会将他牢牢护在身后,出了什么事情,有他负责解决。 他会将时景苏照顾好,不会让时家的父母担心害怕他会对他们的儿子不好。 他在这里可以做出承诺。 一辈子的承诺。 领证的事可以去国外。 婚礼也可以再来一次。 即使得不到旁人的祝福,他也不需要,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过的,他爱他就够了。 至于时景心那边,在他得知时景苏替嫁的身份后,已经派人对时景心进行调查。 加上最近娱乐圈公开的霍司宇的那则爆炸的新闻,即使时景苏因为怕伤到他的自尊,没有说出时景心真正逃婚的理由,他也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楚砚冬的眸光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可能再过不久,你就要再多个影帝女婿了。” 什么? 林菁月又是一惊,信息量太大,让她措手不及。 几乎是抖着手,林菁月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时迁的。 时迁最近已经不在海市了。 没能找到女儿,给他带来不少的打击。 信息应该不会有误,但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中,要想寻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重重。 时迁在忙着处理公司业务上的事情,正烦着。 林菁月的一通电话打来。 他尽量平心静气地接起电话:“喂,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吗?”林菁月有点小小的抱怨。 不过今天,她打电话给他,还真是有事。 本来是想用视频通话和他联系,但临了,林菁月转变了思路。 她怕时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仍然不敢相信。 “老时,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激动啊。”林菁月尽量温声细语与他通话。 时迁心里咯噔一声,有多久,林菁月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了? “什么事?”他心中警铃大响。 难道是家里有讨债的人上门砸场子? 还是公司那边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公司应该不可能。 林菁月从不过问公司的事情,而且有他看着。 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不会是…… 时迁并不知道现场有时景苏、楚砚冬等人在。 只震惊道:“不会是小苏掉马了吧?!” 林菁月沉默。 掉马是掉马了。 但比掉马还要严重。 “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楚砚冬那边是不是来问话了?” 林菁月支支吾吾的:“呃、嗯……嗯。” “比这还要糟糕?”时迁小心试探。 林菁月硬着头皮迎上楚砚冬冷冰冰的目光,吞了口唾沫:“也、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相反,是很喜庆的事。” 对不起,楚砚冬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快把人吃掉一样的吓人! 时迁轻呼出一口气:“是喜庆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非得吓死我……” “吓死我”几个字话音没落,就听林菁月在话筒那边一字一句说道:“楚砚冬知道小苏的男人的身份了,两个人在一起了。” “嗯?” “嗯”声之后,只剩下漫长无尽的沉默。 时迁倒置一口气,听声音,好像险些晕过去。 上头,这个消息真的上头!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时迁刚要开口,话筒那边已经传来一声动人心扉的“爸!”。 说的那么快速激动,不拖泥带水,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听声音低醇浓厚,如同动听性感的大提琴音,不是小苏发出的声音,那么就只有…… 时迁的声音都开始抖。 又是一声高亢激昂嘹亮的:“爸——!” 估计这辈子,楚砚冬就没用过这么嘹亮兴奋的声音说过话。 时迁这下是真的差点晕了。 听筒那边,能听到时迁好像被人搀扶住的声音。 身旁还有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时迁的秘书忙说:“时董,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时景苏沉默:…… 看来这个消息真的太过刺激,以至于时迁和林菁月都难以接受。 他轻轻望一眼楚砚冬,楚砚冬雷厉风行的态度,让众人都有些应接不暇。 那声声抑扬顿挫的“爸”,时景苏真的怀疑是不是他产生了幻觉。 这……居然是从楚砚冬的口中传出? 认真的吗? 惊喜,真的是惊喜,又惊又喜。 终于,惊喜过度的时迁突然“盒盒盒”笑出声来。 笑得极为怪异。 时景苏都怕他被刺激过度,会不会就这么疯了。 “你说什么,你说楚砚冬和小苏在一起了?” “你在骗我吧?” “怎么可能呢?” “小苏是男的,楚砚冬也是男的。” “他们两个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停顿几秒,时迁又说:“楚砚冬不可能喜欢小苏,他们两个不可能。嗯,不可能。” “你少给我开国际大玩笑,楚砚冬喜欢女人,小苏也喜欢女人,两个喜欢女人的男人怎么可能走在一起。他们要是在一起,我把我头拧下来踢皮球。” 那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的自说自话。 连林菁月都快听不下去了。 真实的理由是,她快被楚砚冬吃人不吐骨头的眼神吓得神魂俱灭了。 “是真的。”林菁月想求时迁别再说了,“你也听见了,楚砚冬就在现场,别再自欺欺人了。” “要不,”她小心翼翼试探,“我现在开个视频,让你看看他们?” 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对话,时迁立马拒绝:“不!别开视频,我不接受!” 时景苏:…… 以前怎么没看出他的这个爸爸,像个老顽童一样,也会耍赖皮呢? 楚砚冬终于开口:“爸,不管你接不接受视频,事情已成定局,这声‘爸’,我总归是要叫的。” 时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时景苏差点“噗”出声音。 被称作“王八”的楚砚冬,脸色也是一僵。 再这么说下去,可能时迁就要大喊着说道:“你不要过来啊!” 终于,楚砚冬坦诚道:“我依然还是您的女婿,身份背景没换。”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楚砚冬:“只是这个太太的位置,由原本的时景心,变成了现在的时景苏。”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楚砚冬:“……” 楚砚冬嘴唇一抖:“您还是我的岳父大人,您的太太,也依然是我的岳母。”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样一来,时家的欠款也可以一笔勾销,再也不计,往后时家遇到什么困难,都有我在背后一力支持,并且承担。” “不听不听,王……” 沉默,是无言的心动。 楚砚冬笑了:“对时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依然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该帮的地方,我绝对会鼎力相助,全力以赴。” “但是如果,我们不再是一家人,时家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方便再去插手和干预。可能时家要重新面临公司破产、偿还债务等岌岌可危的状况。” “您二老年纪已大,应该是享福的时候,再去背负那种高额的债务以及让人窒息的压力,对于您二老来说,不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吗?” “我也是舍不得二老的身体状况,都这种时候了,别人家早就开始享清福,没事喝喝闲茶,和朋友们小聚,到处旅旅游,养养鸟,钓钓鱼,生活快乐逍遥,奋斗的事,该交给小辈来做,年轻人不苦,还让老一辈来折腾吗?” 他的声音骤冷:“一开始,你们将时景心嫁给我,不就是为了寻求庇佑,好有个强有力的靠山吗?现在结果不变,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吗?” 时迁:“……” 楚砚冬唇角一勾,笑容加深:“怎么样,您觉得我这个女婿说的话还对吗?” 时迁的喉头上下滚动一下,有点欲哭无泪地说了句:“对。” …… 从时家出门时,林菁月仍然有些浑浑噩噩的,但至少没有原来那么抗拒了。 没办法,谁让这个女婿明里暗里都在威逼利诱。 那话说的很委婉,但意思也很明显,认可他作为女婿,那我们将来还是一家人,是一家人的话,他能够继续在时家的任何问题上面去摆平,根本不需要时迁每天为资金周转不灵等问题而到处奔波劳累。 但如果时迁不认可他们的关系,不仅他们楚家之前接济时家的钱款要全部收回,没有他的帮助,时家还得重新面临高额的债务赔偿。 那么多的钱,他怎么能赔得起? 说不定,楚家一气之下会让他们时家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胆敢让一个男人乔装改扮成女人进行替嫁,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会让对方颜面尽失,相当于在侮辱对方的智商。 现在对于女装替嫁一事,楚砚冬没有追究,已经是给他们最温柔的处理方式。 时迁哪里敢再和他叫板。 他也不是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怎么选才能对大家都好,他心中立即就有了答案。 现在时景苏喜欢楚砚冬,两情相悦,也逼不了他,不如成人之美,就让他们在一起。 只是儿子出柜了,其他事情,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确实像楚砚冬说的,他们依然是他的岳父岳母,他也依然是他们的好女婿。 而“新娘子”的人选,也不过是从一开始的时景心,变成了现在的时景苏。 有区别吗? 似乎……没有。 谁让最开始,他们想到那种臭法子,逼着时景苏先“嫁”过去拖延时间? 连楚砚冬在挂断电话前,都意味深长地笑了:“毕竟,是二老安排景苏嫁给我的,不是吗?” 一句话,让时迁和林菁月哑口无言。 确实不能怪其他人。 最一开始的妻子什么样,接下来还该什么样,别想着替换。 和林菁月道别,时景苏才跟着楚砚冬的身边一道走出去。 只是那双手,在房间内的握住时候,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时景苏望着他高大的侧影,真是不得不佩服这样一个男人,还真是够雷厉风行。 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发展到希望能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同,仅仅只过了三天的时间。 更别说他们两个人,该做的事情已经全部都做过了。 时景苏想到那些画面,老脸又是一红。 他主动戳戳他的腰窝:“楚砚冬。” “嗯?”他略微回头,眉眼冷峻,真是生了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皮相。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时景苏的耳根都开始泛红:“今晚要吗?” 他以为他对这种事特别的热衷,肯定会说声“要”。 下一秒,楚砚冬却回答他:“不要。” 时景苏:?? 他都主动问他要不要了,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不是想要的吗? 楚砚冬却说:“你以为我是真的那么禽兽的人吗?” 他都哭着求他好几次了,他再下手,那可不真的就像个混蛋一样了吗? 而且楚砚冬替他擦拭药膏的时候,发现抹药的地方都已经又红又肿了,难怪他哭得断断续续快接不上气,是他太过鲁莽,太过急切,谁叫时景苏那么的……惹人怜爱? 想到他哭起来时,鼻尖红红的,整个肩膀都在颤,嗓音嘶哑,依附在他的身边,弱小,又像是撒娇式的温声软语,楚砚冬的耳根子顿时像被人捏了一把,耳廓通红。 他赶紧挥走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些画面,顾左右而言他:“过几天,我们去拍婚纱照。” 时景苏“嗯?”一声,意识到楚砚冬在说什么之后,更是惊吓:“这么快的吗?” 他挑眉反问:“还快吗?” 他还嫌慢了。 目前时景苏的父母暂时应该是能答应下来了,就剩他的父母那边。 自从他知道他是时景苏之后,恨不得向全天下展示他的爱人。 所有婚前婚后没有做过的事,没有感受过的体验,他都想带他尝试一遍。 海市这一段旅行,暂时算是第一个蜜月旅行了。 有点寒碜。 不是海市不好,是楚砚冬想给他更好的东西。 国外的环球蜜月旅行自然不能少。 这几天晚上,他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诞生相应的计划。 首站地点定在希腊,带他去看看爱琴岛。 罗马、埃及、冰岛、瑞士……那些地方他统统想带他去一遍。 国外的游玩过以后,国内的也不能落下。 因此他可能需要请很长一段时间假。 以前的婚礼也得重办,毕竟那时候的他不是他。 楚砚冬突然有点庆幸他没和时景心领证,这样对双方都好,时景心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他也收获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 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和时景心没有领证过,对外的理由他也想好了,不会和人们说时景苏是女装替嫁过来的“新娘”,那对时景苏的名声不好。 到时候他会说,是他隐瞒性取向,其实他喜欢的是男人,看上的是时家的弟弟,而非姐姐。 这样,落得个骗婚的gay的名声,也只会在他的身上。 都是出于对时景苏的保护,产生的理由。 除了婚礼,蜜月旅行之外,楚砚冬想去弥补没有拍过婚纱照的遗憾,不过他们两人可能要穿两套西装一起拍了。 时景苏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说:“那到时候,我们不是要穿着男装拍了吗?” 他觉得楚砚冬为了他都公开出柜了,为他着想,还是别那么高调了,他真的害怕楚砚冬因此会被人笑话。 时景苏声音低落:“不用了吧,楚砚冬,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如果去拍婚纱照,我怕你会因为这件事……” 包括婚礼,他都不打算让他再办。 话音没落,楚砚冬已经打断他:“没什么好丢脸的。” 他眉梢轻扬,语气是能让人心安的自信和镇定:“为什么要怕?你是我真心相爱的人,我希望大家都能知道你,你才不是什么拖累我后腿的存在。凡事有我在,我会一力承担。” 时景苏沉默,被感动到的。 这楚砚冬怕是不知道他的泪点其实低得很吧,突然说出这么感人动听的话做什么。 时景苏牵住他的手,暖阳在树隙之间穿梭,变成斑斑驳驳的光影,落在他们白净的脸上。 时景苏忽然踮起脚尖,在他没能回神时,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已经落在他的唇上。 望着他愣怔的面孔,他笑得有点得意,也有点小坏:“谁说我怕了……” 话音又是没落,身后先传来一道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声音:“楚总,太太……?” 不对,不是太太。 那是? 张时安的脑袋瓜里,充满的都是推推搡搡的大问号。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他实在是猜不出来! 时景苏顿时僵立在原地。 灵魂又又又一次去世的很安详。 他现在收回他之前的那句“谁说我怕了”,还来得及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景苏:不愧是你,大忽悠。 楚砚冬:彼此彼此。 第 167 章 这是你们的新太太。 时景苏的眼神都有些无处安放。 太尴尬了。 尴尬到他的浑身都在叫嚣着逃跑的欲望。 他居然忘了楚砚冬让张时安来带他们回程。 今天可能又要迎来社死现场的新场面。 但是不慌。 时景苏想起来在海边的时候, 那么羞耻的泳装都已经穿过了,这种事怕什么。 只要他不承认他就是楚太太,张时安会怀疑吗? 张时安看他的眼神好像都充满了恐慌。 一直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即使张时安不开口说话, 时景苏也能猜到他究竟想到了什么事情。 无非就是无法理解, 前几个小时他们家楚总还和太太夫妻双双把家还, 怎么几个小时之后, 太太不见了, 楚总的身边转而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已经够让人惊悚,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男人竟然长着一张和太太一模一样的脸。 胡思乱想在张时安的脑海中疯狂闪过。 太太是男人变的? 楚总因为喜欢太太,将她奉做白月光, 所以找了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来……? 不, 可能是这个男人才是楚总的白月光,而太太只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这么设定的。 想法太多太乱太杂,令张时安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到最后,他的目光只化作一种惊讶:没想到他们家的楚总,居然男女通吃, 性别卡的这么不死! 望着他似是已笃定的面孔,楚砚冬眉心突突狂跳, 真想对着张时安说一句:我像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到最后, 张时安虽然没有怀疑他就是之前的“时景心”,却也马上明白了什么一样,全当眼前的事是很平常很稀疏的一件小事。 时景苏都不得不佩服张时安的接受能力。 不愧是楚砚冬相中的人,都没有再多问一句吗? 真是将在大佬的身边, 做到什么该问, 什么不该问这种事发挥到极致。 反而楚砚冬有点“心虚”一样, 居然先开口道:“这是时景心的龙凤胎弟弟,景苏。” 短短一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却很大。 叫自己的老婆为全名,叫小舅子的名字却这么的亲近。 张时安的目光又往下看了看。 楚砚冬的掌心正静静握住时景苏的手,从他们出门到现在,没舍得松开一下。 没看错。 他刚才是真的看到顶着一张和太太一模一样脸的小舅子,在踮起脚尖亲楚总的嘴唇。 张时安:“……” 他的小gay达在滴滴作响。 楚砚冬居然喜欢男人吗? 好像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难怪大家一直在传,楚砚冬对太太的感情很淡薄。 这次的婚姻也是经由家人的安排,也可以说是强迫? 婚后也没听楚总说要安排和太嚢紛太一起参加酒会或者宴席的行程。 还有婚前,楚总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绯闻。 洁身自好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不行的程度。 原来……楚总其实是……? 但之前,他让他给太太送礼物是怎么回事? 障眼法吗,假装他们夫妻恩爱? 大大的脑袋里,承装着太多不属于他的问题。 张时安也不敢将目光太多投放在他们的身上,很识趣的和他们之间保持了非常良好的距离。 张时安笑着为他们拉开车门:“楚总,时先生,还请坐。” 被拉进车厢前,时景苏想到自己的身上穿着男装,有点抗拒。 张时安是因为有良好的职业操守,才没有表现出太过吃惊的表情。 他这要是穿着男装,跟着楚砚冬回到楚家,保准吓死一堆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管家王叔,据他所知,王叔可是楚总和太太的CP党一员,坚定他们的大旗不动摇。 楚砚冬这么直截了当带他回家,大有一种我要昭告全天下的准备,时景苏是真的怕。 他打着商量:“要不,楚砚冬,你先回家吧,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着,时景苏就要抽离手心,赶紧跑回他的家。 宅子虽然没有楚家庄园大,但是睡的舒服,他还可以毫无顾忌穿着男装,想怎么走动,就怎么走动。 楚砚冬却牢牢抓住他的手心,让他片刻都无法离开。 “上来。” 用的是强调的语句。 时景苏没有动弹。 楚砚冬又是一声:“上来。” 这次强势了许多。 他瞬间被楚砚冬拉入车厢。 不拉还好,一拉正好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 这下,连前面的司机都通过后视镜看到后车座的情况。 不过只是短短一瞬,楚砚冬就降下中间的挡格板,让他和时景苏所待的地方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连张时安都看不见。 司机:“……” 张时安:“……” 时景苏的胸腔滚烫,浑身躁动,赶紧从楚砚冬的身上爬起。 他想下车,但是车身已经在楚砚冬的吩咐下,前往楚家庄园所在的郊区开去。 时景苏生怕前面的人听到什么动静,声音压得低低的:“楚砚冬,你这也太快了,最起码让你的父母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他们常年在外面不是出差,就是应酬,几乎看不到他们人影。 但是没准现在在家呢? 楚砚冬还觉得他忸怩:“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不如让他们早一点知道。” 时景苏:“……” 车厢里一瞬间沉默下来。 时景苏偷偷瞄他一眼:“楚砚冬。” “嗯?” 他整理一下思绪,尽量用比较平缓的声线问:“你爸妈会让你跪搓衣板吗?” 仔细想一想,好像现在的人家都是高科技设备,搓衣板已经快被时代遗忘,更别说楚家这么有钱的人家,绝对用不上搓衣板。 时景苏又改口:“会让你跪榴莲吗?” 楚砚冬:?? 他瞄一眼他的膝盖。 楚砚冬没回答,但是时景苏已经开始心疼他的膝盖了。 这么美,这么长的一双腿,上面要是被榴莲压出印子来,多疼多可怜。 虽然楚砚冬的腿毛要比他丰盛茂密许多,但这绝对不会影响他一双修长美腿的质量。 时景苏已经开始惋惜起来,心疼到最后,甚至化伤感为食欲。 楚砚冬知道他喜欢吃,所以所有的私家车里都有在储物格里放了食物。 眼熟的泡椒凤爪、牛肉干、小饼干、山楂片被一一铺开,时景苏吃得满口生香,不忘看着可怜见的的楚砚冬的……那双美腿。 “你放心,都说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我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you 跪,I 跪,我们同心协力,其利断金。” 楚砚冬:“……” 他很想回一句,你还是专心吃你的零食吧。 ** 日曜金辉遍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越往郊区行至,人迹越罕至。 楚家偌大的庄园就在郊区的一块巨大区域,占地面积足有千平之多。 再一次在白天的时候观摩到楚家庄园,时景苏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是有钱人流着金钱气息的喷香。 啊—— 这有钱人的美妙滋味。 时景苏深呼吸一口气,都想探头出去继续呼吸,他要沾沾有钱人的空气,被楚砚冬一把抓了回来。 “不要把头探出去,这种动作太危险了。” “有什么关系嘛,”时景苏笑嘻嘻的,在他身旁逗弄他,一旦没什么人看见的时候,他的胆子要大许多,“这不是有我亲亲亲的老公在吗?” “老公,你说是不是嘛,是不是嘛?”他上扬着唇,一脸小得意。 楚砚冬被他逗得又开始脸红心慌。 他忙将他从怀里拽下,快到楚家了,随时会看到王叔等人,他还是要脸的。 当然,等到正式宣布时景苏是他的恋人之后,这个脸,也可以不要。 楚砚冬的唇角忽的轻轻勾起。 就是怕那个时候,觉得害臊,一脸吃惊地要他别做这些那些事的人,可能是时景苏。 毕竟在酒店里的时候,在那么高的楼层上,只不过没有将窗帘拉上,时景苏就那么在意。 胆子可不像他现在表现得这么肥呢。 时景苏看他笑得一脸得意,心头感到不妙的同时,赶紧问道:“楚砚冬,你不会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没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他怎么可能会承认。 时景苏哼了一声:“你最好不要有。” 车身很快驶进庄园内部,不出十几分钟,便来到豪宅面前停好。 张时安无比熟悉地替两位打开车门,摆出一副毕恭毕敬邀请的手势。 楚砚冬先行下车,随后而至的是时景苏。 管家王叔早在大门口就领着几名佣人迎接好,那架势,每回看到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王叔毕恭毕敬地说了声:“欢迎少爷,欢迎太太回家。” 他抬起头,看向楚砚冬他们的方向。 目光瞬间落在时景苏的身上,王叔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惊,直把他惊得忍不住看看身边的佣人,像是要从佣人的目光中找寻到答案。 不能吧? 出去蜜月旅行了几天。 回来之后的太太就剪了……短发? 但是身上的这个男装是怎么回事? 中性风? 等等。 究竟怎么回事? 王叔一头雾水,压根分不清眼前的状况。 显然,他身边的佣人们也都陷入了同款疑惑。 原来的太太已经不见了,狸猫换太子居然换出一个和太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回来? 是男人没错吧? 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先吱声。 楚砚冬往前一踏。 属于张时安的工作在这一刻已经完成。 他在他们的身后说了一声楚砚冬明天大致的工作行程,就先行退下离开了。 王叔分不清眼前状况,只能抖着嗓子上前询问:“太太,您是……太太吗?” 时景苏摸了一下自己嫩滑的脸皮。 这脸啊,什么都好,就连厚度,也正正好。 时景苏轻咳一声,回答道:“抱歉,我明显不是。” 发出来的是男音。 那就真的不是了。 但他又和太太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这也太诡异了。 王叔险些昏厥,因为他看到楚砚冬的手,正显而易见牵着时景苏的手。 他被身旁的佣人赶紧扶住。 王叔哑着嗓子,终于问出那句至关重要的问题:“太太呢?少爷,太太去哪里了?” 直到这时,楚砚冬才轻描淡写地开口:“太太不会回来了,这是她的弟弟,也是以后你们新的‘太太’。” 第 168 章 鸳鸳相抱何时了。 时景苏差点噗出声音。 楚砚冬的这番话, 别说让王叔他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就连他也根本没有。 太直接了吧。 这就是属于男主的直击球吗? 说实话,楚砚冬霸道得让他很是心动。 但是这句话, 很有一种歧义。 更别说王叔他们已经受到惊吓。 “新、新太太?”王叔显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楚砚冬目不斜视, 认认真真重复一遍:“新的太太。” 随后, 他顾自走进客厅, 再也不解释。 时景苏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毕竟说多错多,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别开口为好。 王叔是楚家功绩最高的“老人”,也是在楚家工作最久的“员工”,这种事情, 只有王叔才有资历可以问问楚砚冬, 其他的家佣们都当看不见似的,不敢发表疑问, 更不敢小声议论。 很快,众人在王叔的吩咐下,做鸟兽散,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王叔走上前, 脸色略带着古怪看向时景苏。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 都和太太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太太的性转版出现在眼前。 又稀奇,又诡异,王叔都快怀疑之前的那个太太,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乔装改扮成的。 “王叔。” “在。” “你盯他盯的有些久了。” 总这么盯着时景苏打量, 不仅让时景苏略微不适, 也让楚砚冬产生了一种名为醋意的微妙情绪。 “对不起, 少爷。”王叔自知失态,赶紧将目光收回去。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好端端一个太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什么新太太。 他面容有点焦急。 终于,楚砚冬舍得和他解释:“这是时景心的弟弟,时景苏。” 估计是有些心虚,也有点对不起王叔的一番好意,在这个家里,除了楚家父母之外,就数王叔对他最好。 时景苏马上补充:“如假包换的亲弟弟。” 生怕敏锐的王叔,会看出什么端倪。 王叔:“?” 疑虑好像是解开了,又好像没有解开。 时景苏瞄了一眼楚砚冬。 沉默,又是无限的沉默。 他其实很想看看楚砚冬究竟会怎么对楚家众人,包括他的父母解释自己的存在。 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很难办到。 林菁月好忽悠,不代表楚家的人也同样好糊弄过去。 兹事体大,时景苏又想起对楚砚冬说过的那些话,突然觉得,不如还是这么算了吧。 他倒不是怕来自楚家父母的责罚,而是怕楚砚冬和楚之焕一样,原先受众人倾慕,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长辈们都看好他,称他是楚家未来可以带领整个家族,更攀新高峰的人物。 如今却为了他,极有可能被家族的人笑话,甚至被楚父冷藏。 楚父会怎么做,会和楚之焕的父亲当初所为一样吗? 他也不怕过苦日子。 和楚砚冬在外面流浪的画面,他都想好了。 就怕楚砚冬会因此受了委屈。 他是那么一个看中事业,那么有野心,为自己的事业拼搏,发光发热的人,怎么可能够忍受突然要和自己的事业说再见? 时景苏觉得未来路迢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胡思乱想之际,楚砚冬好像看出他的焦虑,忽然抓住他的手,只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全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做。” 明明说好了you 跪,I 跪,他却突然打起退堂鼓,真不该啊。 时景苏忽然重振雄风。 再不济,不就是睡桥洞吗? 天之骄子一般的楚砚冬,都能睡桥洞,他一个落魄的豪门炮灰少爷还不敢吗? 两人的手势让王叔更加紧张,也不敢再多问什么,看情况,楚砚冬也是不打算再解释什么。 王叔只能摸个空,去单独的一个置物间给楚父楚母打电话。 这对夫妻在得知事情的严重性后,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回家里。 时景苏也才知道,原来他们口中常说的“太忙了,在应酬,在去慈善晚宴的路上,在交流会的路上”等等等,都是假的假的。 他们的确很忙,但不至于忙到每天都见不到人影。 两人的目的也很简单,想把偌大的房子留出来给时景苏和楚砚冬度蜜月用。 原本是想置办一处新的婚房,让他们两人住过去。 但江以惠看她儿子的那个态度,觉得直接提出来,肯定会被楚砚冬反对,干脆出此下策。 上一次见到时景苏,还是因为他的腿断了,着急忙慌赶回来看他。 楚砚冬临时编了个谎,说他是被车撞的。 一段日子不见,管家来报,好端端的太太凭空消失,结果带回一个和太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回来? 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直到见到时景苏之前,夫妻两人都是不信的。 当见到时景苏之后,江以惠愣在原地,楚东来的表情也很夸张。 “孽子!”他当场就是这一句话,屏退掉所有的下人,连王叔都不在场,楚东来难以置信道,“时景心哪里不好,你不和她好好过日子,居然……居然……搞什么出轨!” 出轨这种丢人的事,楚东来都不想发生到他们家庭身上。 况且楚砚冬和时景心才结婚刚满半年,楚砚冬就已经……说出去保管让人笑话。 更别说出轨的对象还是跟一个男人,更离谱的是,还是跟时景心的弟弟出轨。 丢人,活脱脱的丢人。 楚东来又骂了一声:“孽子!你一个已经有家室的男人,怎么能够这么没有责任心!” 时景苏尴尬到脚趾都快抓地。 感觉下一秒,楚父能够大发雷霆到要当众将他扫地出门,然后拎着楚砚冬的后衣领,让他给时家负荆请罪去。 他终于能够理解,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真是看到眼前平时对他那么好的一对夫妻,想认又不能相认,说他就是之前的“时景心”,不仅会把人吓着,更是对对方的侮辱,以及…… 时景苏还有点要脸的。 穿着泳装在楚砚冬和许乐宁的面前掉马的记忆,实在太难堪,时景苏不想再体会第二遍被剥了皮的感觉。 “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勾搭上的?”这下,楚东来的目光转向了时景苏。 江以惠也开始打亲情牌。 她说话语调很温柔,比林菁月还要温柔,但其实,她在自己的领域里,不比楚东来做的差,是位外柔内刚的女性。 江以惠走到他的身边,开始柔声细语说:“景苏,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吧,之前你姐姐出嫁的时候,你都没有回来,听你父母说,你去了外地,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回来了?” 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她的儿子说突然喜欢上一个男人,就突然喜欢上一个男人,很不符合他的性情。 如果楚砚冬真的不喜欢女人,而喜欢男人,会事先和他们说,不会耽误时景心的青春。 怪也就怪在这里。 要是他喜欢男人就算了,喜欢的人居然是时景心的弟弟?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产生了交集? 这么快就走到了一起吗? 江以惠仔细端看他的脸,白净如玉的面庞,秾丽纤美的长相,脸盘还有骨架子都很小,居然连喉结都叫人不易察觉,男生女相的模样,简直是女装的不二人选。 但是这种想法太过荒唐,也太过匪夷所思,江以惠咋舌了几秒钟,不敢问出口。 “你给我过来!”楚东来已经气到口不择言,让楚砚冬先行跟着他进入一个小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江以惠和时景苏两人。 时景苏被江以惠试探的目光看到发毛。 但在这里,他绝对不能倒下,一定要跟楚砚冬共同进退! 楚砚冬被他的父亲带走了。 时景苏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这是楚父楚母新的拆散苦情鸳鸳的办法? 鸳鸳相抱何时了,他跟楚砚冬这么纠纠缠缠下去,肯定是楚父楚母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于是,接下来要上演的就是电视剧里最经典的一幕—— 时景苏等着江以惠拿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填上一笔巨额资金,然后毫不留情砸到他的脸上,声音高亢地说:“这里是五千万,拿着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离我儿子远一点!” 来了,终于要来了吗,这样的剧情,虽然迟到,但绝对不会不到吗! 时景苏心意已决,他绝对绝对不会受五千万这样的小……小钱的诱惑。 时景苏真想流下血目。 五千万,那可是整整五千万,怎么能算是小钱,五千万可以在本市买一处豪宅了! 他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然,没准江以惠会看在他回复一句“我和楚砚冬是真心的,你们不能拆散我们!”的份上,觉得她给的钱有些少了,不足以打动他的心。 而且她的儿子,大名鼎鼎的楚砚冬,怎么能够只价值五千万那么少? 想当初,楚砚冬为了“拆散”他和赵越洋,可是承诺了九千万那么多。 如果,只是说如果……江以惠真的给他九千万,甚至一个亿以上的高价,并且将他们家之前的欠款一笔勾销,只为了让他离她的儿子远一点,他会不会同意? 老实说,这一刻的时景苏还挺心动的,毕竟是一个亿。 不,加上债款,满打满算的话,是十一个亿。 时景苏轻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伯母,我和楚砚冬是真心的,哪怕你给我一个亿,我也不可能为钱动摇!” 时景苏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江以惠险些没崩住,呛咳一声。 时景苏第一次看到她的目光那么冷,像是在考虑什么。 第 169 章 更霸道,更摇摆,更疯狂。 “你之前都在哪里, 在做什么?”简单的问话,却饱含锋芒。 江以惠也在究竟要不要揭开他的庐山真面目这样的问题上,反复进行横跳。 她觉得即使指出他就是曾经的“时景心”, 对方肯定也不可能承认, 毕竟这种事, 身为当事人都觉得丢脸, 谁没事好好做会愿意穿上女装, 跑来嫁给一个男的? 时景苏不确定江以惠的态度,小心翼翼回答:“以前在外地,和家里因为一些事产生了矛盾,所以姐姐结婚的时候, 我没能回来。” “嗯。”和她想的是差不多的说法, 一种比较中庸的解释。 “你和砚冬这孩子,是怎么认识的?”刨根问底, 最为致命。 时景苏忽然觉得失策了。 这些问题,他根本没有和楚砚冬商量过,万一楚父在另外一个小房间问了差不多的问题,他们两人说的驴头不对马嘴, 不就被揭穿是谎言了吗? 果然楚父楚母没那么好糊弄。 时景苏尽量依据事实来编一编:“前段时间我回来,我姐正好介绍我们两个认识, 然后就互加了联系方式, 会经常出来一起玩。” “砚冬他不喜欢女人吗?”江以惠望着他,语气逐渐加深,“不然他为什么会对景心没有兴趣?” 这话问倒了时景苏。 楚砚冬喜不喜欢女人,原著里可没说, 但应该是不讨厌的, 也没说喜欢男人。 楚砚冬之前对他表白, 说过那么一句话,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关男女,换一个人都不行。 时景苏的愧疚感越来越浓,他就觉得这个办法行不通,平时江以惠对他这么好,他却骗了他们那么久。 “对不起。”时景苏愧疚地低下头,道歉。 有一瞬间,他轻柔垂头的模样,和之前的那个时景心重叠。 江以惠的眼神一晃,似是想到什么,说:“你不应该跟我道歉,你应该跟你姐姐道歉,身为她的弟弟,撬了她的墙角,你觉得应该吗?” 时景苏耷拉着脑袋,如果当初可以不让他女装替嫁,他能够直播吃翔! 算了……翔这玩意儿,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时景苏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和江以惠说,难道接下来他就要给曾经的他自己负荆请罪吗? 对不起,我不该撬我自己的墙角。 我不该我绿我自己。 时景苏蔫头耷脑的,要他继续编造理由他也能继续编,但对江以惠的愧疚感越来越浓,他尬到脚趾抓地,越来越想遁地。 他万万没有想到,掉马之后的剧情没有按原作的走,还被楚砚冬抓着一起解锁了许多新姿势。 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他根本……根本就没想要楚砚冬做那种事。 时景苏的耳根都开始泛红,想到那几天几夜度过的欢好时光,虽然挺对不起楚父楚母,但是真的,是他穿越过来以后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江以惠微张唇齿,准备再说些什么,眼前这个大男孩可能就要因为羞愧,说出一些什么惊天秘密。 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楚东来的身影,以及……楚砚冬气定神闲的身影。 时景苏:“?” 气定神闲? 他搁这接受像是岳父岳母一样的审问,楚砚冬却毫发无损,一派闲适的状态出来? 看楚东来叫他进门之后,大发雷霆的模样,时景苏觉得要遭。 但想象中跪榴莲的剧情并没有上演,相反,楚东来走到他的面前,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像之前那样火冒三丈。 时景苏满脑子都是大大的问号。 什么情况? 发生了啥? 楚砚冬说一切有他在,交给他来做,还真的就这么莫名其妙摆平了? 接着,同款困惑的江以惠也被楚东来叫到小房间。 这次时间很快,不出五分钟,两人便从小房间里步出来。 原先江以惠脸上的愁云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和颜悦色。 那个熟悉的温温柔柔的江以惠又回来了。 “一会儿我让王叔给你收拾房间。” 时景苏:? 这就接受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男主不对劲,男主的爸爸妈妈也不对劲。 整个剧本的画风都变得让他难以理解。 你们可是男主的爸爸妈妈,你们的儿子和男人谈恋爱了,他变成基佬了,你们都不再反对一下,不再吃惊一点,不再愤怒一点,不再挣扎一点吗! 他可是男人啊喂! 接受的这么快是闹哪样嘛? 时景苏本来都已经做好会被楚父楚母拿钱让他滚,或是派什么打手直接打的他不敢在本市再冒头,又或者被威胁胆敢再缠着他们的儿子,他们就让他一家人都好看的心理准备。 结果,一件他所想象的事情都没能发生。 就……很离谱。 时景苏一头雾水之际,已经被楚砚冬先带着往旋转楼梯的方向走去。 他回头,看到楚东来和江以惠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似乎说着什么。 果然是缓兵之计,等晚点他们放松的时候,肯定要找他秋后算账。 时景苏被带回房间以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一切不真实到像做梦一样。 江以惠说是找人来收拾房间,他和楚砚冬都已经在一起了,江以惠八成也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所以根本没有人被派过来收拾房间。 时景苏来的地方,还是他原来住的地方。 偌大的主卧里面,衣帽间里都散发着熟悉的金钱香氛味道。 时景苏看到了他的分外眼熟的白色行李箱,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们,还有各大品牌商送来的高奢服饰等。 时景苏闻一闻空气中的甜美,再一次体会到有钱人的芬芳。 香,太香了。 只不过,楚父楚母肯定要找机会对他秋后算账。 现在的安稳快活,都是虚有的表象。 时景苏忽然做出悲痛欲绝状,看着楚砚冬的脸容,伤心到两只眼睛都快泛出潋滟水光。 “老公,老公啊,对不起,我们两个人可能从今往后,要各走各的,分道扬镳了。” “不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是你父母那边,真的没法交代。” “对不起,老公,往后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爱过你,深深爱过你。” 楚砚冬:“……” 他就冷冷地看着他表演,真不知道时景苏这个喜欢演戏的精神究竟在哪里学的。 既然他这么喜欢演戏,楚砚冬都在考虑要不要为时景苏安排一次电影的投拍工作,让各大影帝影后来给他作配,衬托出他的戏精精神。 时景苏表现到最后,见楚砚冬不为所动,忽然收了声:“我都要走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比如来些春花秋月何时了的伤心情诗? 楚砚冬冷冷一笑:“谁说你要走了?” 时景苏:“嗯?” “你爸妈那边,不是用的缓兵之计吗?暂时看起来是没事了,但他们肯定在想办法拆散我们。” 现在对他接受力这么强,好的都有点不自然。 时景苏忍不住说:“我不想你太为难,让你夹在你父母和我之间做选择。” 他试图安慰他:“你也不要伤心,就当我们露水情缘夫夫一场,毕竟恋人可以再找,爸妈此生就只有这一对。” 他说的“轻巧”,楚砚冬都快被他的说法给弄得气疯了:“时景苏,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还想再找其他的野男人做恋人?” 时景苏:…… 艹! 为什么每次楚砚冬吸收问题的内容,都只会吸收其中最不关键的那一条。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夹在两边不好做人,怎么到楚砚冬嘴里就变成他想找野男人了? 时景苏真想在他的面前比个大大的中指。 他和颜悦色说:“这句话也是相互的,你不也可以再找吗?” “我不可能!”楚砚冬脱口而出。 他步步紧逼,忽然近到他的面前:“这辈子,我只认你一个人。” 时景苏被这么热烈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转过脸,耳根滚烫,想说太近了,却被楚砚冬一把勾住肩膀,立马摔到他身后的床上。 视野跟着他的动作弹了弹。 时景苏愣了一下,楚砚冬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经再次逼近过来。 那阴影附着到他的脸上,有着如同无法攀越的高峰一般的可怕。 时景苏:? 意识到楚砚冬想做什么,时景苏“等等”两个字堵在喉管里。 楚砚冬疯了一样地拽掉他的衣服,面容阴沉沉的紧紧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他气极反笑:“时景苏,你想找其他的男人?” 时景苏喉管里呜出几个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但楚砚冬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比起之前在酒店里的过程,要更霸道,更摇摆,更疯狂。 床体地动山摇的感觉就像经历了一场火山爆发。 时景苏感觉像是在秋千上面,荡来荡去一样。 他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楚砚冬堵了回去。 楚砚冬还在他的上空细细数着有史以来他的“罪过”。 “你之前跟赵越洋那么亲近,还一起结伴洗澡,你还夸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经常和他私下约会,不禁要穿上女装帮忙做他的虚假女友,都要为了你这个朋友揽回面子。” “你们俩感情还真是好啊,是不是,赵赵,赵赵?” 时景苏:“……”唔唔、唔。 “你为了摆脱我,找上那个宅男,要演小酥酥,配合的天衣无缝,害我以为真的对不起你。” “你和路容在电梯里搂搂抱抱,他还要吃你做的便当,还要捎你回家,还说要带你一起去吃螺蛳粉,你们俩感情看起来也不错啊?” 时景苏:“……”唔……唔、唔。 第 170 章 馋他身子。 “在海滩边上那么多人盯着你看, 连许乐宁都和你在我不知道的期间,感情建立那么好,如果不是我提前干预, 你就要和他建立长久的合作网了, 到时候, 成天和许乐宁见面是不是更合你心意?” “为了摆脱我, 你三番五次凭借精湛的演技, 从我的面前一次次脱险,还找好了下家和后路。你刚刚是不是还想着,要是我父母给你一笔钱财,你可以拿着钱走人?” 时景苏双眼猛然睁大, 唔唔声更厉害。 天地良心, 楚砚冬可不能血口喷人。 他比前几次都要更厉害,时间也维持的更久, 根本不给时景苏任何能够说话,甚至是停下来喘喘气的机会。 妒。 妒。 妒。 楚砚冬的满脸都写着“妒”这个字。 动静太大,时景苏都怕其他的人能听到楼上的“地动山摇”。 他都不敢发出声音。 幸好他们之前有测试过这张床的耐受能力,评测结果是床的质量很好。不然这么造下去, 真有可能被楚砚冬给再造塌了。 快结束的时候,楚砚冬趴在他的肩头, 和一头暴躁的小狮子一样, 居然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时景苏感觉这一次好像要散架了,他满眼是泪光,脸上都是薄红,肩膀瑟瑟抖成一团, 真的快坏了, 修不好了。 那潋滟生动的娇羞, 在这一刻伴着他眼底的水光,散发着春桃雨露般的芬芳。 “楚砚冬,你不是人。”他终于可以说话了。 楚砚冬是真的不做人了,还在他肩膀咬了一口。 时景苏脸上的薄红没有褪去,他知道楚砚冬喜欢吃醋,但不知道原来他一直把这些心结深埋于心,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一一讨回来。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时景苏疼得直抽抽,其实也挺爽,就是还是疼,但是也挺爽。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该夸奖这次楚砚冬的功力,还是该贬低他时间太长久的功力。 时景苏摆着一张脸,想用表情对他说:我生气了,你别惹我。 再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解决,楚砚冬居然就…… 时景苏声音都恹恹的:“我怎么可能再找其他男人,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楚砚冬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亲吻他额头。 但还是反问:“那你不是也信不过我?” 时景苏沉默。 老实说,他还真的怀疑,楚砚冬真能把这件事摆平? 不能吧,事关重大,他的父母也只是先给他们来个定心丸,再从长计议。 楚砚冬眉峰渐敛:“他们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时景苏突然一顿,脱口而出:“什么?” “他们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平静的语调,却掩饰不住情绪里那一丝丝的喜悦。 时景苏更是一愣,以为他在说笑:“怎么可能,这才多久,你和你爸进房间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吧。” 十几分钟就能把他爸爸说服? 但见楚砚冬笃定的神采,时景苏也被他眉目里的自信感染,稍微就信那么一丢丢吧。 “你用了什么方法?” 楚砚冬等的就是时景苏这句话,眉梢忽然轻扬:“比起传宗接代,他们更怕我病发而亡。” 时景苏:??? 时景苏:?????? 还可以这么玩的? 失敬失敬,是他太愚笨了,没能第一时间跟上男主人公和男主人公父母的脑回路。 时景心当初作为新娘人选被选上,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她被玄学大师算过,可以帮助身患怪病的楚砚冬恢复身体机能,身为冲喜新娘嫁进来。 而他和时景心,一前一后出生,误差不到一分钟。 对方是按照时景心的生辰八字算的,而和时景心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他,不也可以作为“冲喜新娘”的最佳人选吗? 光是理论还不足以说服楚父楚母,楚砚冬又用事实来证明。 最近一段时间,他快有三个月没有病发过了。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已经恢复了身体健康。 时景苏仔细想了想。 好像是这样没错。 和他那么用力的地动山摇。 他都怕楚砚冬会死在身上。 结果好几次,都有惊无险。 楚砚冬好端端的,完全没事。 记得原文中,楚砚冬也是突然病好了。 那时候原主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也就是说,冲喜新娘可能根本没用,是楚砚冬自己突然好的。 这也是原书作者设置的一个环节。 楚砚冬利用了这一点,三言两语就说动他的父母。 冲喜新娘被娶回来的作用,就是为了保住楚砚冬的性命。 管他能不能生孩子,是男还是女,只要能够让楚砚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他的父母就会很欢迎。 时景苏:“……” 都说封建迷信要不得,真是把人误入歧途。 难怪他的父母忽然对他转变态度,时景苏还以为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呢。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缓兵之计,是真的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了。 时景苏眨巴眨巴眼。 可以啊,Good job! 这波操作太骚了,他都没有想到。 不愧是身为男主人公的楚砚冬,深深把握了每个人物的心理,以及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时景苏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有楚父楚母的认可,他以后在楚家也不至于活的那么艰难了。 他对着他的脸又亲又贴,香了好几口,是真心的崇拜,两只眼睛都绽放着星星一样的光彩。 “楚砚冬,你太厉害了吧!真的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用这招!” 他对他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 好吧,打住。 时景苏感觉到他的前面,好像又有什么支棱起来。 正好碰到了他的腿。 时景苏一脸僵硬。 不是吧不是吧,才刚刚结束,又来? 楚砚冬明显也感觉到身体变化,耳廓微的一红,比时景苏还要难为情一样。 不是他想乱支棱,实在是时景苏突然扑进他的胸口,眼底的水光波动,像是落入了无数星辰在其中,那崇拜之情化作绵绵细雨般的春意,纯粹到不含其它繁复的情感,只剩下对他的欢喜。 楚砚冬望着他糅杂星辰的眼,忽然就又来了感觉。 他不自在地别开脸,以防真的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来,省得时景苏真的觉得他是禽兽中的战斗机,楚砚冬刻意将他与他的距离拉远一点。 “我一直都很厉害。” “你不是试过了吗?” 时景苏:? 这么骚话连篇的楚砚冬,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想到! 不过从刚才江以惠的态度来看,八成已经猜出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只是看破不说破,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那件事不存在过。 相信楚东来也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即使不知道,江以惠也肯定会在私底下和他说。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快,让时景苏应接不暇的同时,有点头晕。 虽然江以惠没说什么话,他以后在楚家的日子,还是挺……挺尴尬的。 他宁可江以惠他们永远被蒙在鼓里。 时景苏可怜见的拿起冰水猛灌一大口,叹气:“楚砚冬,以后你对外怎么宣称?” 对内已经和楚父楚母说过,他和时景心两个人互看不对眼,彼此谁都不喜欢谁,结婚期间,时景心将自己的胞弟带给楚砚冬认识,相处久了,彼此都觉得很合适,慢慢激发出感情。 对外肯定不能这么说,尽管楚砚冬想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头上,那可是出轨的大丑闻,还是和自己老婆的弟弟好上,传到公司里去,保证有很多人在暗地里看笑话。 说楚砚冬是个言而无信,背弃发妻的人。 要是说时景心和人出轨在先,那更不行了。 楚砚冬还是会被人看笑话。 他位居高位,是楚氏集团的未来掌舵人,这时候曝出他的老婆给他戴绿帽子,大家都会觉得,楚砚冬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还会被人戴绿帽,太让人笑掉大牙了。 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他的老婆,还是他有什么顽疾,或者天生缺陷,还是说,他有暴力倾向? 时景苏不想楚砚冬经历这种难堪。 以下有两种办法,他已经思虑很久。 “楚砚冬,”他突然认认真真看他,“到时候要不你对外就说,和我姐之间是协议夫妻,各取所需,时间到了,就自动离婚,她得了钱,你也治好了身体。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暂缓一段时间再对外公布。” 等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对外说,楚砚冬单身许久,和同样单身的时景苏,因为时景心而结缘,慢慢走到一起。 直掰弯,那也能说得过去,就算别人怀疑楚砚冬和他的性取向,只要时景心也出来作证,说他们两个是协议夫妻,别人也不敢评头论足。 或者,还有一个办法。 时景苏又说:“要么对外宣称,我俩本来就是gay,早就互相喜欢许久了,和时景心结婚是为了打掩护,方便我俩在一起,时景心也同意了这件事。” 时景心都可以做霍司宇背后的女人长达八年的时间,他也可以做楚砚冬背后的男人,远超八年的时间。 名分对于时景苏来说,根本没有那么在乎,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要不要被外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的两个办法,也只是为了让不理解的,想要出声指责楚砚冬,笑话楚砚冬的人好接受罢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在不在一起,那都不关别人的事,只不过楚砚冬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他不想他被千夫所指。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只要不对外公布,也不会被不轨之徒拿去做文章。 就算将来家族里的人了解了一些事情,楚砚冬就可以拿他上面说的两个理由来进行解释。 时景苏感觉很合理。 他都快被自己的机智感动到了。 咋这么能耐呢。 对着楚砚冬的方向,时景苏轻轻一笑,问道:“你还不快点夸我夸我?” 夸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谁知,楚砚冬脸色立马变了,语声有点闷闷:“时景苏,你是觉得我只配做你背后的男人?” 不配得到原配的这个名号? 时景苏:? 时景苏:??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破开楚砚冬的脑袋瓜看看,他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几次他感觉他都是在和楚砚冬对牛弹琴。 艹啊! 他怎么这么能耐。 明明是为他着想的话,都能因为吃醋曲解成这样。 时景苏忍不住说道:“楚砚冬,你是陈年老坛修炼成的万年醋精吗?” 楚砚冬竟然直接回了句:“你也知道我吃醋了吗?” 时景苏:“……” 我这不是在夸你啊喂! 算了。 他不想管了。 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且看楚砚冬的样子,谁要是敢在外面大舌头,他估计能让对方马上天凉王破,直接去睡桥洞喝西北风。 时景苏只能安慰自己。 跟在男主的身边,还真是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时景苏已经做好楚砚冬会去上班的心理准备。 美滋滋地等着只要他一走,他就可以获得穿着男装到处造作的快乐。 他现在也是一个手握几千万的小富公了,首先,要去逛个街,把喜欢的潮牌男装都买一遍。 然后,去当初那个办公场地,看看装修的进展搞得怎么样了。 虽然他和许乐宁之间终止了合作关系,但因为楚砚冬接手的缘故,装修的进展非但没停,好像更加快了脚步。 只是原先的设计方案,被楚砚冬统统驳回,换上一种全新的设计理念。 比原来的更高科技,更高端,更奢华。 时景苏很想去看看进度怎么样,也期待着自己一个人的独立空间。 这几天他和楚砚冬之间,就是没完没了,昏天暗地的做做做,做做做,做到时景苏都快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他怕他真的快瘫痪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 一大早,时景苏就两眼期待地看着楚砚冬穿衣,洗漱,还妥帖地为他准备好毛巾。 精致名贵的西装和腕表在身,衬得楚砚冬眉眼更加深邃,身材更加修长。 那宽肩窄腰的好身段,让时景苏不由得想起他紧实白皙的腹部肌肉。 唉,真性感呀。 尽管累,时景苏也是真的馋他的身子。 时景苏替他打好领带,乖巧温顺得不像话,有一种想要把他送到门口的贤惠感。 直到他发现,楚砚冬好像真的就只是穿个衣服,没有其他的动作了,时景苏才有点懵圈地问:“你不去上班的吗?” 楚砚冬早就感觉到他今天殷勤得不像话,好像巴不得他快点走一样。 果然此话一出,楚砚冬更加笃定,时景苏巴不得他快点从他的面前消失。 他一字一字笑着咬牙切齿问:“你就这么想我快点走?” 时景苏也不好直说,温柔一笑:“怎么会呢,我恨不得天天和你黏在一起,除了死亡,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哦,是吗?”楚砚冬的气息逐渐变得危险,双眼微微一眯,将他搂进怀里。 “那正好,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一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忘了在作话里说了今天下午更。老规矩,因晚更,给宝贝们发小红包啦~《 》 【全文完结】 第 171 章 好哥哥,要亲就多亲一会儿嘛。 他说得那么认真, 害时景苏以为楚砚冬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呢。 比如那种主题酒店,又或者楚家家族其他的成员面前,公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哪种, 将要面临的都是“天灾”一般的既视感。 时景苏赶紧推推他:“楚砚冬, 冷静, 快点冷静。” “我觉得我之前提出的那个提议挺好的, 只要我们两个情比金坚, 要获得其他人的认同做什么?” 这回,换做楚砚冬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半天,楚砚冬忽而一笑:“没想到,你就这么在乎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时景苏沉默了一会儿, 半天才反应过来楚砚冬因为他的这句话, 误会了什么。 就说这人怎么这么臭屁,成天自我感觉那么良好。 时景苏不服气, 笑道:“那可不是吗,你身体患了怪病,平时不能刺激你,万一不小心将你刺激得病情加重可怎么办?毕竟我这么好看, 那么多人都等着排队认识我,看你平时对我还不错的份上, 我就勉为其难先和你在一起吧。” 这句话一出, 成功让楚砚冬的脸都绿了。 也更成功的让楚砚冬来了脾气。 他磨磨牙,抑扬顿挫说:“你果然还想找别人?” 时景苏:…… 糟了,玩大了。 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努力哄好楚砚冬, 亲亲搂搂抱抱, 就差要把他整个人举高高。 不是时景苏不想举高高, 实在是他们两人有身高差,体格方面也有差别,他根本举不了楚砚冬。 楚砚冬举他还差不多。 “别生气啦。” “今天晚上多给你剥几粒虾好不好。” “亲亲亲老公,我最爱你么么哒。” “你最好,最帅,最温柔,全世界你最最最优秀。” “爱你爱你爱你,永永远远爱你。” “比心。” 时景苏对着他的方向比心。 一直偏转头,不想搭理他的楚砚冬,总算愿意转过脸来,用一双幽深的黑瞳沉沉盯着他瞧。 半天,他才好像很怨念地说:“真的最爱我最爱我吗?” 时景苏险些笑出声音:“那哪能有假。” 他开始说道:“你看我,本来好端端一个大直男,喜欢的是漂亮妹妹,结果因为你,直掰弯了,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至于楚砚冬担心的,在意的那些野男人的事,根本也是无稽之谈。 他明确表示:“我是因为你,才喜欢你,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男人,才喜欢你。所以其他的男人再诱惑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他们。” “我最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 他第一次这么直白露.骨的表白,表情不似作伪的样子,楚砚冬受他生动的表情感染,也是信了。 但转念间,楚砚冬还是问:“如果哪天不喜欢我了,又会去喜欢其他漂亮妹妹了?” 说不定过程中,还会被其他漂亮妹妹勾走。 时景苏一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楚砚冬还真是陈年老醋成的精,尼玛这样的事也要和他计较,心眼忒小了吧。 “你会让我不再喜欢你吗?” 回答问题的最好方式,就是把问题再抛给对方。 走自己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 哈哈哈。 果然,楚砚冬脱口而出:“绝不。” 所以为了成为时景苏一直能够喜欢的男人,他会比以往变得更努力,更优秀。 时景苏以为这件事了了。 谁知楚砚冬又觑着他,像是一个被宠爱宠爱,正在撒娇的“小盆友”:“比马场里对极夜的喜欢,还要喜欢?” 时景苏:…… 靠。 楚砚冬咋这么能耐呢,这么久的事情他都记挂着,还记得他当初夸极夜的话? 时景苏:“我那不是为了哄一哄极夜,防止她发脾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发起脾气来的极夜,很有可能会出人命。” 楚砚冬冷着声音,眼底似乎还充满着怨念:“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在怕我发脾气,而故意哄我的了?” 时景苏:?? 从今天开始,时景苏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要和蛮不讲理的楚砚冬试图说道理,因为他真的会蛮不讲理到底。 时景苏叹一口气。 算了,爱咋咋地,不想哄了,心累了,让世界毁灭吧。 他往他的身边坐下来,这道题比他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各大疑难问题,还要难解。 两人沉默不语间,时景苏干脆掏出手机,开始刷V博。 面前伸来一只修长莹白的指尖,将他的手机轻而易举移开一点。 时景苏的视线之内,闯入一张俊脸,可以说用俊美出尘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干什么?”时囔景焚苏假装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想继续刷V博,“别打扰我玩手机。” 鼻尖被轻轻捏了一把,时景苏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尖。 不疼,还挺亲昵。 他微愣,楚砚冬的俊脸,已经靠近他的面前,软薄的唇碰着他的唇瓣,轻轻一衔。 速度很快,与温柔齐肩。 时景苏愣得更厉害,楚砚冬浅尝即止,幽深的双瞳始终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移开之际,他的唇轻轻勾起一抹形似春风的笑意。 “原谅你了。” 时景苏才意识到楚砚冬究竟做了什么。 还原谅他了。 分明就是找着机会想要亲他。 想亲他就亲他。 搞得这么弯弯绕绕,这么的复杂做什么。 他的脸倏地一红。 忽然口干舌燥。 一双眼定定与他对视。 下一秒,时景苏如法炮制,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故意腻腻歪歪地笑:“好哥哥,要亲就多亲一会儿嘛,才亲了这么一点点时间,算什么样子。” 随后,不等楚砚冬有反应,时景苏已经又亲又啃起来。 他之前看视频,学到一种全新的接吻办法,现在正好可以拿楚砚冬实验实验。 一番操作下来,直把楚砚冬吻得有些迷迷晕晕。 他还想继续,有些意犹未尽,时景苏故意用手指揩着他的嘴唇,也学着之前的楚砚冬那样,点到即止,坏心眼地笑一笑:“好哥哥,别嘛,小心吃多了闹肚子疼。” 楚砚冬眉头轻皱。 表情看起来跟便秘差不多。 时景苏心中暗爽,总算又将回一局来。 有时候看着楚砚冬吃瘪,还是那么的快意哈哈哈。 时景苏从他的身边撤下,也不靠近他了。 正好王叔来叫他们用餐。 经过一夜的调整,现在整个楚家上下的佣人们,都已经逐渐接受这个新太太的存在。 可能完全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 时景苏觉得无所谓,他可以慢慢等,这可比一开始他预想到的那么糟糕的情况好太多了。 早饭依旧做的很丰盛。 在王叔的安排下,做的许多菜肴都是当初“时景心”喜欢吃的食物。 王叔命人上完菜,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怪就怪这个“新太太”的长相,和当初那位一模一样。 他好几次都以为是原先那个人坐在他的面前。 “对不起,太太,”王叔马上要命人撤下去,“是我这边没有处理到位,还没有问过您都喜欢吃什么。” “没关系,不用撤了,这些菜我都喜欢。”时景苏露齿一笑,“毕竟,我是我姐的弟弟嘛,我们两个人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王叔一怔。 这道笑容太过晃眼,像是天光一样的烂漫纯粹无邪。 太过熟悉,熟悉到以至于他以为面前的就是之前的那个。 只不过变换了一个身份,又重新回来了。 王叔不敢胡乱猜测,但他心里的疑虑忽然就打消了。 只要楚砚冬喜欢,两个人过的开心快乐,别人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 爱,可以跨越性别,因为是两个灵魂的吸引,无关皮相性别。 王叔笑一笑,从他们身边慢慢退下:“还请少爷和太太慢慢享用。” 临走前,他看到楚砚冬在细心地为时景苏切牛排,而时景苏也很快乐地将自己盘里鳕鱼排分享给他。 两个人正在互相投喂,彼此呼吸交缠,眼神充满宠溺。 王叔的笑容更深。 是他多虑了。 少爷幸福就好。 他的责任就是尽心服侍他们就好。 用完早饭,时景苏稍微收拾一下,总算想起楚砚冬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看看。 时景苏感觉,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楚砚冬都觉得没有问题,那么来吧,去见见他家族的其他成员,甚至见见楚砚冬的朋友路容,那都没有问题。 时景苏特意穿上楚砚冬之前让人准备的男装,镜子里精奢的高端精英男子的感觉扑面而来。 时景苏忍不住照照镜子。 不愧是他。 他的这张脸,穿男装穿女装都好看,怎么样都不违和。 皮肤又细又白,充盈着年轻鲜活的气息,腰细腿直,西装在身,儒雅又文质彬彬的绅士感,让时景苏不由得举起手机多拍了几张照片。 这可是他穿着男装的初出场,怎么的也要用“一鸣惊人”来艳压一下对方。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给楚砚冬长脸的,哪怕其他家族成员有可能会笑话楚砚冬居然出柜了,也要做个漂亮的男人,让对方挑不出除了性别之外的其他毛病。 万事俱备,只欠面对。 结果楚砚冬带着打扮的一丝不苟的他,来到惠达广场。 望着那眼熟的场地,时景苏满脑子都在想:就这……就这? 等等。 时景苏盯着他:“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你的家族成员吗?” “比如你大伯二伯四叔之类的人物。” “还有你的那些堂哥。” 楚砚冬直说:“他们配吗?” 时景苏:“……” 太拽了。 不愧是男主。 “那你今天带我来这个老地方是?” 听到他说“老地方”,楚砚冬的眉头就是一跳。 果然之前在惠达广场遇到的那个古里古怪的,靠着赵越洋,假装是gay的男人,是时景苏没错吧? 他牵住他的手,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说:“带你来购物。” 时景苏:…… 带他来购物就带他来购物,表情这么凶做什么? 看起来就像是很不满他接下来要花他钱一样。 要不是时景苏知道楚砚冬对他很大方,他真的会怀疑楚砚冬非常在意和计较金钱的来往。 时景苏才想起之前楚砚冬以为他是女人的时候,送给他许多珠宝首饰。 现在知道他是男人了,那些珠宝首饰自然无用武之地。 嗯……好像也不是完全的没有用武之地,起码可以用肉眼观赏,必要的时候,还能再拍卖出去,换同等金钱也不错。 他突然往他身边一靠,用胳膊肘捣捣,笑眯眯:“楚砚冬,你是想送礼物讨我欢心吗?” 楚砚冬脸色一僵,不自在地转过头:“没有,是因为你作为我的伴侣,家里连个像样的饰品都没有,说出去不像话。” 当然,他也可以把他的送给他穿穿戴戴,但两个人的眼光毕竟不一样,他也想通过此举看看时景苏的喜好到底什么样,好为以后送礼有个方向。 时景苏笑容更深。 这楚砚冬,还真是不够实诚,想讨他欢心都不好意思直说。 强词夺理成这样。 配上他那副好像被揭穿后,有点“炸毛”的面孔,意外的有反差萌。 时景苏很喜欢,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一些。 近到楚砚冬都有些受不了。 虽然他是说过他不会畏惧旁人的目光,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当时景苏真的这样走在他身边时,旁人那些惊异的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楚砚冬,藏在发下的耳廓不能自已的红了。 时景苏捏着他的手指,把玩来把玩去,亲密无间得像个老司机。 楚砚冬皱眉,脸色微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别……别靠这么近了。” 这该死的亲密,公众场合的主动,如此的刺激,让他又开始有感觉了。 时景苏听后,非但不远离,还靠得更近了一些:“不是你要我粘你粘你粘你吗,怎么到这种地方了,又开始反悔了?” 时景苏故意逗他。 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纯情小处.男一样,表情都开始不自然的楚砚冬了。 逗弄心更甚,趁周围没什么人经过时,时景苏居然踮起脚尖,往他的侧脸上一亲。 在成功看到楚砚冬被他亲得不仅耳廓泛红,连脸色都开始微微爬上红晕,时景苏心满意足享受着这样的成果。 他故意看着他,笑着:“老公,喜欢刚才的那个亲亲吗,喜欢吗喜欢吗?” 楚砚冬连正眼都不好意思再看他:“别胡闹。” 他俩正在“打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我那优秀的精英堂弟吗,怎么,女人开始玩腻之后,又开始玩男人了?” 时景苏身体顿时一僵。 这道欠扁的,带着嘲讽一样的笑的声音主人,不是楚烨霖那个小纨绔,还能是谁? 第 172 章 “我爱你。” 时景苏愣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巧, 前脚刚问楚砚冬是不是要把他带到家族成员面前,后脚就碰到楚烨霖。 楚烨霖这个大喇叭,一定会立马将他看到的一切广而告之出去。 他正想着怎么办, 楚烨霖已经走近一些:“我没看错吧, 像我堂弟这么一表人才的人, 走到哪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怎么, 是不是怕我说出去,都不敢正面瞧我了?” 他的掌心已经拍到楚砚冬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时景苏和楚砚冬同时转过身。 楚烨霖心中好笑。 他倒要看看楚砚冬的男伴究竟长什么模样。 到时候,他就要拍到证据, 到楚氏集团里面散布楚砚冬是个骗婚的老gay。 终于, 随着他们两人的动作,楚砚冬身边的男伴露出庐山真面目。 看到时景苏正脸的那一刻, 楚烨霖的笑容凝固在唇边,脸色一僵,立即笑不出来。 甚至想说一声:鬼啊!! 大白天的,真的是活见鬼。 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分明和楚砚冬带去参加家宴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 连举止和神态,几乎都如出一辙。 不可能吧? 楚烨霖记得, 当初楚砚冬带过去的小娇妻, 的的确确是个女人,就是有点搬不上台面罢了。 怎么活生生的女人不见了,变成一个一模一样的男人? 时景苏笑了笑,就知道楚烨霖八成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到。 他也不做声色, 假装不知道某些事, 只是状似天真地问身旁的人:“楚砚冬, 这位是?” “哦,”楚砚冬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一点,“某个不知名姓的家族成员吧。” 楚烨霖:?? 好好说话,什么叫某个不知名姓的家族成员。 他明明就是他的堂哥。 楚烨霖搓着牙,笑着和时景苏强调:“我是他堂哥。” 时景苏讶异一下,故意觑着眼打量他。 打量得楚烨霖都有些不自然的地步,时景苏才将目光收回,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的堂哥?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倒是我清楚,你的名气太大了,有不少人喜欢在外面冒充是你的家人,想依靠此举进行招摇撞骗。” 楚烨霖听到这句,脸都快气歪了,努力想要自证:“我确实是他的堂哥。” 但显然,楚砚冬好像不吃他这一招,应都不应一声。 楚烨霖:“……” 时景苏配合着:“是是是,你确实是他的堂哥,我还是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呢。” 楚烨霖:“???” 他真的快被气死了。 但是现在又没法直接证明他就是楚砚冬的堂哥,总不能麻烦楚砚冬的爸爸,或者是他的亲爸跑过来证明吧? 楚烨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真的是他堂哥,真的真的是。” 时景苏轻轻眨眼,看向楚砚冬的侧脸。 楚砚冬完全不为所动,低垂着眼睑,不怒也不笑,这一幕画面,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演戏一样。 时景苏终于转回脸来,平静的面容带着一丝丝深意的好笑:“是吗?我不信。” 轻飘飘的语句,化作最严重的嘲讽。 彻底让楚烨霖气急败坏。 他明明是想要过来对楚砚冬进行嘲讽,笑话他居然也跟着楚之焕一样,也开始要出柜了吗?再拿到证据去人前到处宣扬。 结果,被他们先进行了一波嘲讽。 楚烨霖想起自己的动机,笑着走过去,准备拿起手机对着他们进行一波拍摄。 明显楚砚冬的动作更快,似乎只拨打了一个手机的按键,从后面的过道里突然涌来四个人高马大,万分眼熟的保镖。 楚烨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四名保镖从后面牢牢按在地面。 一个人按着他的脑袋,一个人按着他的左手臂,一个人按着他的右手臂,剩下一个人负责他的双腿。 愣是使出浑身解数,楚烨霖也被牢牢钉在地面,根本无法动弹一下。 “楚砚冬,”楚烨霖被摁得舌头都捋不直,“你……你跟我玩阴招?” “这怎么能算阴招?”楚砚冬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差点就要威胁到我与爱人的人身安全,我只是进行正当的防卫工作。” 我与我的爱人? 果然他和身边的那个男人有一腿。 他没有看错。 楚烨霖几乎要笑出声音。 虽然他不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楚砚冬现在身边的这位,居然和他原先的太太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楚砚冬主动承认他喜欢一个男人,这就是楚砚冬最大的人生污点! 楚烨霖只恨没法将他的语音录下来。 他被按住手脚,努力挣动一下,让他们快点住手:“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楚总的堂哥!” 上空中又传来那声轻飘飘的:“是吗,我不信。” 楚烨霖心头一梗。 怎么又是你! 保镖们也随着这道声音抬起头来。 昨天晚上,他们就已经收到一条消息,说是楚总带回来一个男的,说是楚家的新太太。 原先他们不信,直到这一刻,四名保镖都有些傻眼。 楚总、楚总竟然真的喜欢男的? 关键……关键新太太和原太太长得一模一样。 四名保镖也不敢随意问话,只不过看着楚砚冬的眼神多了点忧郁。 楚砚冬是个gay这件事可真深藏不露? 他们待在他的身边这么久,幸好没能入得了楚砚冬的法眼,不然晚节不保。 通过他们的眼神,楚砚冬也发现众人在想什么,他沉默一下,有些无语。 保镖大队长才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一把将楚烨霖的手机给薅了下来,保镖大队长稍微操作一下,说:“楚总,里面会侵害到您个人肖像权的照片,已经删完了。” 这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不少人,因为四名保镖的动作太干脆利落,看起来和警匪片一样惊险悬疑,有人拿出手机正在拍摄。 听到肖像权三个字,再对上四名保镖略有些不善的眼神,立即默默将视频和照片统统删除干净。 楚烨霖被人从地上拉起来,面容憔悴,显得格外狼狈。 时景苏拍拍他的肩,和楚砚冬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不介意借一步说话吧?” 他的笑容纯良无害,却说着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语:“不然您这副尊容被人看着多不好?” 楚烨霖只能乖乖跟着他们走。 不,应该说是被动被保镖押着跟着他们在走。 来到当初的Feast西餐厅,时景苏特意选择了一张可供八人坐的座位。 四名保镖乌拉拉挤在一截座位上,将楚烨霖牢牢挤在正中间,他动都不敢动弹一下,只能欲哭无泪地望着桌面。 手机也被楚砚冬临时收走,根本无法对外联络。 楚烨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正对面坐着时景苏和楚砚冬两人,一个面带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一个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冷若玄霜。 不管怎么表现,都是不好惹的对象。 时景苏笑道:“这位小堂哥?” 楚烨霖马上矢口否认:“不,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堂哥,你们认错了!” 时景苏:“……” 嗤的一声,连楚砚冬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只是刹那,他的眉峰渐敛,又恢复成那副冷冰冰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 楚烨霖不知道自己今天遭的究竟是什么罪。 他知道楚砚冬向来不好惹,但每次仗着身边有长辈护身,就算惹一惹楚砚冬,笑话他几句,他也不敢拿他真的怎么样。 但是今天,分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楚烨霖商量的语气:“我已经说我不是了,不如你们让我走吧?” “那怎么行?”楚砚冬也跟着笑了,但那张脸是冷的,没有感情,“你今天扫了我们的好兴致,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 楚烨霖懵了。 扫了好兴致就该算账,他哪里知道这个账该怎么算? 楚烨霖马上明白过来:“你、你要赔偿费吗?” 但是转念一想,楚砚冬这么有钱一人,哪里看得上他给的那些赔偿费。 楚烨霖不明白楚砚冬想要什么,又不敢吱声。 八成是要他进行道歉吧,说不该言语上面进行羞辱。 直到楚砚冬重新开口,语声不轻不淡的,似乎根本瞧不上他:“那今天的消费,全部由这位小堂哥公子买单。” 楚烨霖:? 窒息。 小堂哥这个梗是没完了是吧? 他正要开口,时景苏已经抢在他的前面说:“谢谢堂哥,谢谢堂哥,堂哥真是英明神武,如此的大方,简直是豪门大家的楷模。” 楚烨霖险些呛出声音。 怎么现在认亲就认得这么快了? 他感到难以置信,想要开口拒绝,左右各两名保镖开始蠢蠢欲动,将他夹得更加喘不过气。 楚砚冬转头对着时景苏说:“他很大方,也不是一般二般有钱,既然他都说要请客了,今天就不要客气,看上什么直接搬回去。” 楚烨霖:?? 等等,他之前做生意,因为经营不善,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刚刚赔了六千多万,楚砚冬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们家已经遇到资金周转困难这样窘迫的时候,楚砚冬却…… 仿佛感知到他在想什么似的,楚砚冬突然笑着说:“掏不出钱了没关系,那不是还有几款小堂哥喜欢的限量款的跑车吗,卖出去,也能抵扣不少。” 楚烨霖险些吐血。 楚砚冬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居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他刚要说“不行”,人已经被四名保镖簇拥着揪着后衣领站起来。 楚砚冬请他先走,楚烨霖真想骂一声“强盗”,他被保镖们依然是簇拥着,一步步艰难往前行进。 惠达广场里遍布的都是高奢品牌。 一行人轰轰烈烈,率先进入一家名表店。 楚砚冬随意地看了一眼,运动型的好看是好看,但是重要场合下不太搭配西装这些,还是经典款可以出入各大场合,属于顶级标配。 楚砚冬直接让柜姐将运动款的和经典款的,都各来了十几件。 楚烨霖快吐血了,一块表就高达数十万以上的价格,其中更有价值百万的名表。 他的双眼通红,像是含了一口怨气,心头的怒火堵得不上不下。 楚砚冬见状,马上让时景苏:“还不快点谢谢堂哥?” “毕竟是堂哥专程买来送给你的见面礼。” 楚烨霖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时景苏表示没问题,欢脱得像是一个拿到喜欢的玩具的小孩子:“谢谢堂哥,堂哥破费了,没想到只是见个面,居然就送我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我真是感动的不要不要。” 楚烨霖又气又委屈。 气到最后到刷卡的环节,看到那惊人的数字,双眼开始湿润,竟然有了泪意。 委屈,太委屈了啊! 但楚砚冬和时景苏的搜刮任务没结束,又进行到下一家店。 一家潮牌男鞋店n。f 里面摆放着各大店主抢购来的,限量款的运动鞋。 时景苏扒在玻璃罩上,用一种双眼放亮光的模样,一一扫向那些运动鞋们。 楚烨霖见到这一幕,就知道要糟。 再一看价格。 好家伙,一双鞋又是数十万。 来个人快点鲨了他吧。 等他回过神来时,楚砚冬已经来到身边,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熟能生巧地让他刷卡。 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掏出卡,继续刷出一笔惊人消费。 签字时,楚烨霖的手都是抖的。 但是根本没完。 下一家,众人又来到一家潮牌男装店。 楚砚冬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手指指指,就让店员全部包起来,送到他提供的地址。 店员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大场面,忙不迭安排好几个人来为他们服务。 楚砚冬和时景苏就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着杂志。 时景苏一脸“忧虑”问:“这样不好吧,买这么多,让堂哥多破费。” 楚烨霖的耳朵都直了。 时景苏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下一秒,楚砚冬的回复又将他狠狠按在地上进行摩擦。 楚砚冬:“没事,他有钱。” 没事,他有钱…… 没事,他有钱…… 没事,他有钱。 楚烨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装腔作势说自己有钱。 真正有钱的主却指着一个还没他家财十分之一有钱的人说他有钱? 楚烨霖心疼自己的钱包,更心疼自己这张喜欢犯贱的嘴。 衣服不如手表贵重,但这么打包下来,刷卡的时候还是将楚烨霖活活吓了一跳。 险些吓成重病给推进ICU抢救。 楚烨霖抖着手签下那字,嘴里都在念叨:“不能买了,不能买了。” 再买,他家真的要破产了。 楚砚冬突然说:“我们才花了这么点小钱而已,如果花的不够尽心,岂不是在看不起堂哥,暗暗骂堂哥是个穷鬼支付不起吗?” 楚烨霖眼神一晃。 我宁愿你们骂我是个穷鬼。 快点骂啊,快骂啊! 可惜他心里的声音,到底没有传出去。 楚砚冬又带着他来到一家珠宝店。 楚烨霖两眼一虚,险些晕厥过去。 他身后的那些保镖们,一个个都快露出颇为同情的目光。 好惨一男的。 真的好惨。 到最后,又刷了一笔金额不菲的数目。 楚烨霖抖着手,唇色都是苍白的,险些跪下来冲他们哭,说他们不是人。 这时候,楚砚冬才有点收手的意思。 “小堂哥。”他冲他安安静静地一笑,配上这个称呼,楚烨霖的身体都快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招惹你们了,再也不会大喇叭到处乱说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个劲地弯腰致歉,看得时景苏好像生出一点“怜悯之情”,忙揪着楚砚冬说:“算了,砚冬,就此收手吧。看小堂哥这副模样,都快哭了。” 是啊,他真的快哭了。 这笔钱用的莫名其妙,回家以后他没法和他老爸交代,到时候少不得一顿痛骂。 只能按照楚砚冬说的,卖车了。 但他更加不敢和楚砚冬叫板,让他把钱全部吐出来。 楚烨霖只求楚砚冬他们快点把他放过。 “你看,小堂……”他本来是想跟着称呼时景苏一句“小堂妹”,话到临头觉得不妥,想半天也不知道要称呼对方什么,干脆不称呼了,只说,“你的爱人这么人美心善,那些见面礼送的值。” “嗯。”楚砚冬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是真的松口了。 楚烨霖拿起手机,头也不回便跑。 跑几步,还要回头看看楚砚冬在干什么。 他怕楚砚冬再派那些个凶神恶煞、人高马大的保镖们来追他。 好几次,楚烨霖脚底打滑,没看清楚前路,狠狠摔了个屁股墩。 直到终于甩脱掉众人,他才暗暗松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楚烨霖快速编辑朋友圈,打算招揽点混道的兄弟,去暗算楚砚冬。 他就不信楚砚冬时时刻刻都带着那几个保镖。 【是兄弟的,就来些人帮个忙。】 内容是编辑好了,可他正要发过去,就收到老婆的来电。 楚烨霖是商业联姻,老婆家里也是做生意的,生意比他家要旺。 楚烨霖不是块做生意的料,这几年遭逢亏损严重,在家里面对老婆时,更加抬不起头。 何况他的老婆,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骄纵脾气。 接到来电时,楚烨霖的手一抖,险些将手机摔出去。 “喂,老婆啊?”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些温柔与讨好。 “楚烨霖,呵,”他的老婆直接嘲讽他,“平时让我们家接济的倒是挺勤快的,接济到最后,就是让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楚烨霖因为家里面有这么一个不敢乱得罪的主,平时都是过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根本不敢再和其他的女人有染。 但他本来的性子是个花花公子,结婚后被压抑太久,快憋死他了。 上周他没能忍得住,在朋友的诱惑下,终于还是露出本性…… 楚烨霖做的万分小心,几乎没有留下证据,那么眼下,只能是…… 楚烨霖心一抖。 楚砚冬随随便便一调查,连他的那些行程全都掌握了吗? 根本像是在楚砚冬的眼皮子底下活着一样。 楚砚冬平时懒得管他,但他如果敢舞到楚砚冬的面前,楚砚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甚至不知道楚砚冬的手中,是不是还握有其他的证据。 “现在立马给我滚回家!”随着手机里女人狠狠的声音,楚烨霖心脏险些漏跳一拍,默默将那一段编辑好的朋友圈内容,又全部删除。 现在只是楚砚冬的警告,以后什么样可就不知道了。 一想到将要面对他老婆的责问,楚烨霖一个头两个大,再也不敢随便的得罪楚砚冬了。 至于今天见到的事,他也不敢再大舌头添油加醋一番说出去。 他绝对、绝对会守口如瓶。 几乎是红着眼眶,楚烨霖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送”走楚烨霖,时景苏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楚砚冬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那表情像在说,配合的不错,真可谓天.衣.无.缝。 时景苏也觉得神奇,这件事事发突然,他绝对没有和楚砚冬提前商量过。 没想到,会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撞见楚烨霖,更没想到,会被楚烨霖险些大喇叭广而告之出去。 今天会碰到楚烨霖,那明天有可能会碰到其他人,后天又有可能碰到另外一拨人。 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一般人不敢往他曾经是个“女人”这件事上去联系。 时景苏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怎么办呢,这么多人都对你虎视眈眈,说不定就想找个机会打压你。” 而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就可以被编造出诸如楚砚冬出轨、楚砚冬骗婚、楚砚冬言而无信等内容来对楚砚冬进行打压。 其实楚烨霖出现的那一刻,时景苏是有些怕的,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么一个做法。 楚砚冬也觉得有意思。 四名保镖早在不知不觉间,识趣地退出他们的视线。 楚砚冬笑着,声音低低的,有些清浅:“那你刚才怎么没有远离我?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晚了点?” 不仅没有远离他,还一副很自然的和他相处的画面,无疑是在和楚烨霖宣战一样:怎么的,我就是楚砚冬的爱人,你管得着吗? 他本以为时景苏会通过此举逃离,还等着把他拉回来,告诉他一切有他在,不用担心。 结果,时景苏的心态这么的稳。 时景苏骄傲抬起脸,骄傲笑着:“那是,你可是我心中最最最最最好的男人,我们一起出去,是一件很丢人现眼的事吗?和你相恋,是一件不能示众的行为吗?” “我们只不过和大多数情侣一样,谈谈情,说说爱,很普通的一对爱人罢了,有什么不好光明正大的。” 楚砚冬挑眉:“你昨天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时景苏也挑眉,学着他的模样,他的语调:“你好记仇啊,昨天的我是昨天的我,今天的我是今天的我,说不定明天的我又改变主意了,决定把你雪藏。” 楚砚冬的脸色一变,声音好像都有点急了:“你敢。” “今天的我是不敢,可明天的我说不定敢。” 时景苏故意逗弄他,不是因为这种撞枪口的事情很充满挑战性,而是因为有些着急的楚砚冬,真的反差到很可爱。 修长白皙的手,突如其来袭击他的肩膀,时景苏被楚砚冬瞬间揽进怀里。 他们长相俊美,周围有不少人放慢步子,在偷偷进行围观。 时景苏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肩膀,耳廓开始泛红,说话都不利索:“楚砚冬,快、快放开我。”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低声提醒。 楚砚冬偏偏不放,反而搂得更紧,并且大有一副随便其他人怎么看的态度:“我和我喜欢的人深爱的人在一起,是什么丢人现眼,不可示众的事情吗?” 去南feng水印的没亲人 时景苏老脸一红,没想到楚砚冬会拿他回的话来噎他。 不愧是楚砚冬,真的长本事了啊! 他从他的怀里探出一颗脑袋,一双黑亮的眼珠盯着他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立马声音洪亮地说,‘姐夫,今天晚上我姐不在家,出差去了,我们两个一起看爱情动作大电影啊?’。” 话音刚落,楚砚冬的脸色微微一僵,不想放时景苏,也毫无办法地将他放开。 这一招够狠。 时景苏被放开后还调侃他,用胳膊肘捣捣他:“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不放,不丢人吗,这么快就打脸的吗?” 楚砚冬俊白如玉的脸上,都快被说红了:“多嘴。” 时景苏仍然走在他的身边调侃他:“看来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作精小娇妻人设,果然是YYDS,屹立不倒! 楚砚冬忽的将他手腕一拉,又把他拉到身边,胸膛与他的后背一撞。 他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像是燃烧着浓浓的焰火,嘴角不可抑制地笑了:“你等着。晚点我们就做动作片里的主角。” 时景苏:…… 靠! 又玩大了。 现在说缓一缓还来得及吗? 时景苏想和他商量,楚砚冬明显不打算提供商量的余地。 时景苏的语调都变得有点“委委屈屈”:“楚砚冬,你好歹做回人吧,让我歇会儿。” 楚砚冬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一些:“看你表现。” 时景苏眉头一紧。 什么叫看他表现? 两个人一路笑笑闹闹。 楚砚冬突然说:“这才几天,都已经受不了了?还有一辈子呢。” 时景苏老脸一红,脱口而出:“你不会想这一辈子每天都来吧?” 他一脸震惊:“楚砚冬,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那方面功能就不强健了,你不会还……” “想什么呢?”他的耳根也跟着又红了。 楚砚冬真的不知道,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怎么就变得这么禽兽了? 将时景苏的手心握得更紧,莹白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勾勾画画。 时景苏感受着这份痒兮兮的小撩拨,半天才问:“写什么呢?” 楚砚冬让他猜。 时景苏直言:“猜不到。” 楚砚冬瞥他一眼:“有时候觉得你很机灵,有时候怎么又觉得你反应迟钝?” 时景苏眉头一皱:“反应迟钝?认真的吗?你再好好写一遍……” 楚砚冬快被他逗笑了。 真不知道他这胜负欲,究竟从哪里学来的。 不会是和他吧? 他也不逗他了,直接说:“在写我爱你。” 时景苏心里烧得慌,顿时别过脸,有些不好意思:“比划这么多,写的那么凌乱,还怪我猜不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爱我。”他笑嘻嘻地又转过脸,对着他,笑得如同明媚阳光那么耀眼,“我也爱你嘛。” 楚砚冬的目光凝滞。 那一瞬间,他真想化作永远。 “再说一遍。” “你干嘛?” “录下来。” “……这么喜欢听?” “喜欢。” “那我以后每天都说一遍。” “再说一遍。” “??” “说什么?” “说你以后每天都会说一遍你爱我。” “干什么?” “录下来。” “……”时景苏都快忍不住了,“你好烦。” 他闷哼一声。 两人沉默。 许久,时景苏才声音低低的,像是很不好意思开口,说:“我爱你。” “嗯。” “只是嗯?” “嗯。” “……” “楚砚冬!” “你生气了?” “你说呢?” 楚砚冬笑了下:“别气了。” 突然搂住他的肩膀,将他贴在怀里,那黑润的眼眸里满是他的身影,与宠溺。 第一次,时景苏看到楚砚冬笑得这么好看,仿佛天光都为此失去颜色,所有的景物全部倒退、模糊,最终变成一团虚影。 眼前只有楚砚冬一个人,近在咫尺得那么清晰。 耳边像是被清风吹拂一下,撩得他心尖微颤。 他看到楚砚冬的唇齿一张一合,咬词那么清晰,诉说着世间独一无二的最动听。 “我也爱你。”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下面会再更几章番外结束,感谢各位宝贝的陪伴,么么,本章留言送红包~ 求一发作者收藏,戳进专栏就可以收啦。 还有再推推我的两本预收,给宝贝们疯狂发射爱心biubiubiu,不来收藏一发吗? 预收1:《这该死的甜美[无限流]》 有一款名叫《噩梦霸主》的游戏,在人世间悄无声息流传开来。 据说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会被游戏选中。 林初的手机里突然多了这款游戏,同时附带一个特殊属性:【你的血异常甜美,所有的鬼怪都会被你香甜的味道吸引,用他们锐利的尖牙,刺破你的肌肤,你的身体。饮尽你每一滴鲜血,是对你最崇高的赞美。】 林初快哭了:就没有厉害一点的,能够自保的属性吗? 【跑起来吧,用你最快的速度,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当然,当你热血沸腾起来的时候,你的鲜血也是最美味的时候。】 林初:呜QAQ ** 晏之危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高阁上的王子一样,细碎的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鼻尖通红,额头上都是汗珠。 白瓷一半洁净的脸上,浮现出不知是因为紧张慌乱,还是因为被恐怖阴森的场景吓坏的红晕。 他似乎哭过,下唇被咬得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一直瑟缩着肩膀,抖得厉害,柔弱精致得如同一件一捏即碎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生将他珍藏起来的爱怜。 晏之危微微一笑。 恐惧是最美好的滋养品,紧张在肆意侵染他的美,他变得手足无措,惊慌害怕,抱过来的手臂还有担心被抛下的微微颤抖:“求你,带我一起走。” ———————————— 预收2:《徒弟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楚微辞穿到了书里,一心想着要完成任务回去,他不断地收小弟收小弟……不对,是不断地收徒弟收徒弟,终于将他一门壮大,带领五个弟子陪他一起诛魔大战。 眼看被煞气所伤的他,终于可以功成名退,等待迎来朝光之时,却不想,一命呜呼的楚微辞一睁眼,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回到现代,还……还在原地打转,成了某宗门里最低阶的奴仆? 楚微辞一边适应着羸弱的身体,一边又遇到他曾经的五个徒弟。 楚微辞才发现,时隔诛魔大战已过百年,徒弟们从原先的年少瘦弱的豆丁们,变成如今一个个丰神俊朗,比他还要高大的美男子。 大弟子望着随时能折腰的他欺身,捏他脸颊:“师父这么柔弱的身体,还真是可爱呢。” 二弟子将他禁足:“从小到大,你最宠的就是其他师兄弟们,何曾看过我?” 三弟子直接把他抱在怀里:“你身上有我最喜欢的人的味道,当年我丢了,如今我不会再放手了。” 四弟子每天闹着要和他一起睡觉:“害臊什么,小时候不都是你哄我睡觉的吗?” 五弟子每逢月圆之夜,毒血发作之时,都要饮他身上的血:“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楚微辞只想跑路:我现在申请退掉我的徒弟们,还来得及吗? 友情提醒:结局1V1,不NP。 本文又名《徒弟们把我宠上天!》,《徒弟太多要不起》,《那些年,我的徒弟们想要争宠的日子》,《我把你们当徒弟,你们却想做我道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