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姿态又骚又浪。
时景苏头冒虚汗。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拼命地揉眼睛, 企图让自己的幻觉破灭。
身份证件正面朝上。
上面的信息的的确确是楚砚冬的个人信息。
姓名、性别、民族、出生日期、住址,以及公民身份证号码,所有的信息, 无不在对着时景苏展示, 你没看错哟, 我就是楚砚冬的身份证件……呢。
时景苏的眼角几乎快流下悲伤的泪水。
如果眼前的是一块金牌, 他会毫不犹豫含在嘴里咬一口, 看看是不是真的。
但是,眼前的根本不是金牌,是楚砚冬的身份证件,他很害怕狠狠咬上那么一口, 会不会把自己的牙磕掉了, 又或者将他的身份证给咬成两半。
时景苏疯了一样将户口本也打开。
上面的信息从第一页开始,分别是楚东来、江以惠、楚砚冬的。
当看到楚砚冬的名字赫然醒目地出现在眼前, 时景苏知道,他的计划好像又又又一次失败了。
楚砚冬突然掏出证件,是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
时景苏感觉他的膝盖有点疼,好想滑跪到地上, 对着老天爷说一句,真的求求了, 我就只是想离个婚而已, 你怎么还帮我把结婚又安排上了?
我谢谢你大爷。
“老公。”时景苏脸上戴着痛苦面具,一时说不清究竟是想笑,还是想哭。
楚砚冬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
时景苏嘴角犹带着笑,眼中却隐隐泛着泪光。
这样生动的表情, 看起来就像是在惊喜交加中感激涕零。
看吧, 这个女人拿到他的身份证件和户口本, 得知他的目的之后,都已经欣喜若狂成这样。
嘴巴哆嗦了半天,已经高兴到无法言语。
就这么恨不得和他立即原地结婚吗?
楚砚冬嘴角嗤笑一声。
没错,“她”应该是感激的、兴奋的,这不是一直以来“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高兴了吧,得意了吧,如今终于达到了“她”的目的,能不令“她”激动到炫目的地步?
时景苏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眼前仿佛有无数个小恶魔在对他拳打脚踢,说着什么:嘻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现在楚砚冬掏出这两样东西,也不开口说话。
但是那举措已经表现的很清楚。
——看吧,我现在这么有诚意了,你还不快点掏出你这边的证件,我们一起去把红本本给领了?
时景苏怎么可能真的掏出证件。
一旦掏出来,不就是昭告天下,我,“时景心”,是个男的,本名叫时景苏,是时景心的弟弟,如假包换的亲弟弟。
时景苏恶喘一口气,眼尾都快泛出泪光。
他觉得他的灵魂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
果然不能轻易和楚砚冬提“离婚”,得楚砚冬主动才行。
是他疏忽了,是他大意了。
是他得瑟太早了啊。
想也知道,楚砚冬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是那个被“分手”的男人?
而且楚砚冬也不可能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们说,刚结婚两个月,就和老婆因为感情不和彻底决裂了。
所以,哪怕楚砚冬一点都不喜欢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爱上他,也都要为了那个无聊的自尊心,用正规流程小红本本将他捆绑在身边。
湿哒哒的假发还在滴着水,时景苏用毛巾捂着脑袋。
他眉眼渐低,望着那两样至关重要的证件,头也埋得越来越低,默不作声的他忽然就低低啜泣出声。
“老、老老老公……”
时景苏舌头都快打结了。
绝对是本色出演。
“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没想到你这么这么这么这么的爱我。”
啊——
啊——!!
“但是。”
时景苏抬起柔软得有如春水在荡漾的眸。
“我想等到你彻底爱上我的时候,我们再领证好不好。”
怎么样楚砚冬,把问题重新抛给问题制造者。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大气层。
“我不想你因为施舍才和我领证。”
“我的自尊心,不容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时景苏都快被自己的一番话感动到了。
岂料楚砚冬冷睨着他,反问一句:“你还有自尊心?”
时景苏:……
艹!
楚砚冬你丫的你就是从打压学派中流传下来的第一人吧?
真应该把你丢进男德班好好上上课。
学习一下怎么和女性相处。
他现在可是可爱的“女孩纸”啊!
忍住。
一定要忍住。
时景苏拼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在这里因小失大。
时景苏颤着眼睫,轻抿嘴唇,才像是在闹小情绪一样说:“不管怎么样,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反正楚砚冬承诺过了,这辈子以及下面四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那他们两个就一直不是领证的关系。
这期间,说不定楚砚冬突然会看上其他人,突然和他说,我们还是分开吧。
虽然拖得越久,对战局越不利,但目前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楚砚冬已经追来这边,足以证明他想回家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时景苏只好无声叹息。
他站起身,那身上的浴袍因为没系好,一边歪歪扭扭竟是从左肩滑脱。
顿时香肩半露。
圆润光滑的肩头因刚冲过澡的热意,透着羞涩的粉。
时景苏故意走近一步,在楚砚冬的眼皮底下,他一瞬间扑进他的怀里。
趁着楚砚冬还没做出反抗的举动,他得抓紧时机,用绿茶小作精的人设再补上一刀。
“老公,你不知道人家在家里等了有多久,就是想着要等你上门的嘛,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呀,害人家以为你可能不会来了。”
“你要是真的不来了,我该怎么办,人家真的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嘛,谁让你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嘛。”
连着“呀”、“嘛”了好几次,时景苏不信楚砚冬身上不会起鸡皮疙瘩。
按照往常他的反应,楚砚冬应该会第一时间推开他,然后低低地斥一声:“别乱碰我!”
但是这一次,楚砚冬竟然立在面前岿然不动,如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般,任由他尽情地待在怀里揪着他的衬衫蹭来蹭去。
时景苏惊讶。
他都将头发上的水珠故意蹭到他的身上了啊。
楚砚冬你怎么还不快点动手?!
怎么还不快点目光阴鸷冰冷地将我推开?
楚砚冬……
剧本不对啊。
时景苏快被冷冷凝视着他的楚砚冬逼疯了。
他脖子往后缩一缩,在他的眼皮底下主动后撤。
可还没走出两步,楚砚冬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力道极大极狠,他的目光也尤为阴狠:“既然如此,还不回家?”
是不是还想用这种魅惑的姿态对着其他的野男人?
楚砚冬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时景苏这么爱他,这么割舍不下他,有豁出性命那件事为证,他现在信时景苏的真心了。
可“她”怎么还能和那么多野男人不清不楚?
时景苏心里哀嚎。
你大爷的,你快让我在角落里凋零腐败吧,就不能不管我吗?
终于,楚砚冬这声催命符般的声音还是来了。
“走了。”
时景苏不走也得走,被楚砚冬拉着,被迫从床边拉到门口的地方。
时景苏的手腕都被拉疼,他一脸痛色地赶紧叫停:“等等,老公,我衣服还没穿。”
再这么拽下去,天知道他的浴袍什么时候会掉落。
他里面只穿了一个裤衩,浴袍一旦掉落,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你的证件,你还没收呢。”时景苏想方设法减缓他的脚步。
楚砚冬总算回眸。
时景苏趁他动作停下的时候,赶紧将滑落的左肩往上拉一拉,同时笑着说:“老公,别急嘛,我又不会真的跑了。”
是的,“她”不会真的跑。
所以现在出现在时家的也不是“她”。
是一个障眼法。
楚砚冬眼眸微闪,脸色顿时就变了,仿佛刚才时景苏说的话,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时景苏噎了噎。
他看到楚砚冬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时景苏:……
你是魔鬼本鬼吧?
既然楚砚冬这么说了,他更应该慢一点,再慢一点。
时景苏准备先慢悠悠挑一些衣服,最好一件件试穿到身上,然后问楚砚冬的意思,接着去化个妆。
他这手经常会在粘假睫毛的时候乱抖,还有画眼线画眉形的时候也会,到时候不小心抖歪了,那脸上的妆容又得重新来过。
真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怪他,只能说他化妆技术太渣。
几番操作下来,他不信楚砚冬等的不耐烦。
给他的坏印象又能加深一层。
简直堪称完美。
时景苏准备做脱浴袍的举动,发现楚砚冬还站在原地。
他眨眨眼,赶紧笑着说:“老公,你不先出去一下吗?”
楚砚冬站在原地,微掀眼皮冷淡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出去?”
时景苏一噎。
有道理。
他是他“老婆”,看老婆换衣服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出去?
他还看过楚砚冬尿尿。
那时候楚砚冬也叫他出去,他偏生不出去。
把楚砚冬急得险些尿歪。
报复。
这纯粹是报复。
楚砚冬,你长本事了啊。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
“可你不出去,我紧张,不好意思换衣服。”
楚砚冬呵笑一声:“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上厕所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不好意思?”
时景苏:“……”
果然那件事成了他的黑历史。
他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被楚砚冬给折翼的。
要怎么样楚砚冬才肯出去啊!
时景苏急中生智,假作小女儿娇羞情态,轻轻咬住下唇,含羞带怯故意不依不挠地小声说:“你不出去的话,我就不换衣服了。”
楚砚冬冷冷的眸光凝视着他,最终,在时景苏的僵持下,还是选择转身出门。
门被关上的瞬间。
时景苏总算能够松一口气。
他快憋死了。
比那一次在洗浴中心撞见楚砚冬的情况还要凄惨窒息。
以防万一,时景苏赶紧把门上了保险。
他来回在房间内踱步。
兜兜转转,到头来又要回楚家去。
造孽啊。
他这辈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
时景苏只不过刚刚在门内转了两圈。
门外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开始敲门。
“已经两分钟了。”
时景苏:……
魔鬼,楚砚冬,你真的是个魔鬼!
他赶紧走到床边,捡起来时家时脱下的女装长裙,颤巍巍准备穿上时,冷不丁看到床尾静悄悄“站着”的杰克。
黑洞洞的眼眶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时景苏被吓了一大跳,门外拥有催命符般的男人又开始敲门:“三分钟了。”
他心中“啊啊啊”地狂叫。
前有楚砚冬,后有杰克,两面夹击,听起来就是噩梦模式,超级恐怖的好吗?
能不能考虑考虑他脆弱的小心脏?
真的经不住这样反复的折腾。
时景苏只能火速脱掉浴袍,火速换上长裙,火速奔向房间里连接着的次卫。
赶紧拿起吹风机,一个劲往头上猛吹。
假发冷冷地拍打在冰凉的脸上。
时景苏的心也冷到掉冰渣渣。
门外的催命符又开始了:“还有两分钟。”
时景苏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神速过。
他恨不得吹在头上的不是吹风机,而是火箭发射的尾气。
接着没过多久:“还有一分钟。”
时景苏加快速度做最后冲刺,真想大骂一声。
楚砚冬你不是个人!
他本还想慢悠悠地吹个头发,穿个衣服,化个妆。
看情况,楚砚冬压根不容许他这么操作。
而且时景苏毫不怀疑,倘若他没在规定的时间出去,楚砚冬肯定会想办法破门而入。
时景苏好想哭,好想哭。
我这究竟都遇到的什么事。
争分夺秒般用吹风机一顿狂轰乱炸,最后时景苏在楚砚冬的一声“时间到”,只能顶着一头潮湿的如同海藻一样黏在脸上头上的假发,来到门前。
既然楚砚冬这么不留情面,也别怪他对他不再客气。
楚砚冬最怕的就是他做作的模样,时景苏觉得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正好可以小试身手。
他秒变了一副姿态。
门一经打开,时景苏抱着门框,一条腿也挂在门框上,故意高高翘起,将这个门框当成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和门框贴得极紧。
仿佛要与那身体融为一体,时景苏姿态又骚又浪又媚地对着楚砚冬咬咬唇。
那鲜嫩软薄的唇,瞬间被他咬得颜色通红,像是一颗红彤彤的小草莓,等着人来采撷。
时景苏“嗯哼”一声,用腿勾勾门框。
光着的那只脚的大脚趾,已经一点点擦在楚砚冬的腿上。
但楚砚冬无动于衷。
只是冷冷睨着他。
居高临下的姿态,如同俯瞰一切的王。
时景苏笑着,声音骚骚的:“老公,等久了吧,我好了哦。”
他故意伸出一根食指,往楚砚冬的胸口上点了点,嬉笑着:“你这小妖精,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话音落,时景苏僵直在原地。
腿悬在半空中,伸也伸不直了。
空气中写满了大写的尴尬。
正端着水果与茶水的林菁月走在拐角处,看到儿子穿着女装,如此又骚又浪地在“勾引”楚砚冬。
她的瞳孔顿时地震。
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林菁月不知道她现在是该转身离开,还是继续向前迈进。
最终,她硬着头皮,选择留下,往前艰难地迈动了几步,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之前的举动,将手中端着的茶水这些递送到他们面前。
“砚冬,心心,来吃点水果喝点饮料茶水。”绝口不提刚才看到的画面。
忙完这些,为了避免儿子太过尴尬,林菁月脚底像抹了油,一溜烟离开二楼。
瞬间看不到林菁月的身影,时景苏身处刚才的尴尬中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楚砚冬忽然错开他的身体,没事人一样重新走进房间中,目光四处徘徊。
“你今天本来打算睡这里?”
楚砚冬忽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时景苏讷讷地“嗯”了声:“是啊,怎么了?”
他又撒了个谎话,如果楚砚冬不来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睡在这间房间。
这里面可是有那个不比楚砚冬可怕程度少的存在啊。
对不起,杰克,真的对不起。
时至今日,我还是很怕你。
楚砚冬走到床边,目光冷不丁落向床尾安静站立的骷髅塑料标本杰克。
与杰克就这么一人一物“对视”半天。
他眉头微微一皱。
想起那次时景苏对着杰克说的那番神神叨叨的对话,心中一阵五味陈杂的焦躁感。
时景苏居然会有这么奇特的癖好?
喜欢把这么恐怖的东西放在床尾陪“她”睡觉?
时至今日,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时景苏不仅不害怕这个标本,还为它起名叫杰克。
在婚前,一人一标本日日夜夜相伴在一起。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楚砚冬的身体顿时生出一种万分不适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对灵异的事件都感到有点恐慌。
鬼片这些从来没看过。
更别说去体验过鬼屋。
但是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怕鬼?
哪怕是一点点,他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
时景苏都不害怕,他更不可能比这个女人怕。
否则,是真的太逊了。
说出去难免会成为笑话。
楚砚冬冷漠地注视着房内的摆设。
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女人。
“她”的喜好,“她”的日常生活,“她”的习惯。
乃至“她”为什么会选择给杰克取名,做出这种让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他统统都不了解。
楚砚冬强忍心中不适,面容平静地往床边一坐,忽然抬眸,注视向眼前那个看起来像是经历了鬼片现场的“女人”。
时景苏在不知不觉间,未吹干的长发彻底糊在脸上。
他如风中凌乱一样,用手指将中间那一抹假发稍微拨开一点,露出一只黑沉沉的眼睛。
“老公,嘿嘿嘿,我们不是要回家的吗?”
绿茶娇妻作精人设统统不行,看来还是得从阴沉恐怖的“女鬼”人设方面下手。
上一次,时景苏发现楚砚冬好像是有点怕鬼的小秘密。
这一次,说什么他都得再试试楚砚冬的胆量。
“老公。”时景苏阴恻恻地发出怪笑,“嘻嘻嘻嘻嘻嘻,老公你好帅哦,简直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
时景苏抬起手臂,顺便抹了抹嘴角故意流下的口水。
楚砚冬的面色瞬间有点难看。
这个女人,又开始抽什么风?
他有时候是真的难以跟上时景苏的脑回路。
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反常,古里古怪,难以形容。
他面容苍白,神色艰难地努力盯着时景苏看,按压下心中强烈的不适感,淡声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时景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啥?
改变什么主意?
要分手吗?
看到他如此难登大堂,如此的粗鲁,没有一点女人味,想到往后余生要和这样的“女人”共度,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终于要将他踢出楚家的大门了吗?
Good job!
紧接着,他听到楚砚冬一字一句说:“今天晚上,我要在这里留宿。”
第 72 章 “要一起洗吗?”
时景苏以为自己真的出现了幻听。
他愣了一瞬间, 才将目光看向楚砚冬身上。
那阴恻恻的笑容,凝固在唇边,再也笑不出来:“你说什么?”
现在时景苏露出一个非常惨绝人寰的表情。
还好有假发的遮掩, 楚砚冬没能看太清楚。
楚砚冬难得好脾气的重复一遍:“我今天晚上在这边留宿。”
他绝对不会和时景苏说, 是为了多了解一下“她”的生活。
省得这个女人总是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
除了这一点之外, 时景苏拖着行李箱回娘家的事情, 目前只有他、管家王叔、司机三人知道。
楚砚冬仔细考虑一番, 认为今天不是带他回家的好时机,如果现在就带回家,佣人们以及他的父母看到后,又会在想他们两个人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时景苏了然地点点头。
好, 好极了, 楚砚冬今天晚上不走,还往他的床边一坐, 几个意思?
看上去分明是想留在这个房间休息。
他总不能对着楚砚冬说,老公,这个房间留给你睡吧,我去客房休息。
那不是和他之前的说法有很大的出入吗?
时景苏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干笑两声, 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是一脸伪装出的兴奋激动。
“老公,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留下来睡觉。”你不要过来啊!
“太好了, 爸妈他们肯定也会高兴。”才怪。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嘿嘿嘿……是不是……”哥屋恩滚呐。
“我这就和妈,还有张婶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多准备一点好菜。”尽可能往黑暗料理上面靠拢,下次你就不会再轻易说出要留宿这样的话了。
“老公你有什么特殊的习惯吗, 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床单这些换一下?”比如枕头上面喜欢喷点辣椒水?
特殊的习惯倒是没有, 但时景苏的话提醒了楚砚冬, 他转眼一看,竟然没在床上发现那个从楚家“偷渡”回来的枕头。
楚砚冬眉心一跳:“枕头呢?”
“什么枕头?”时景苏装傻。
靠之,楚砚冬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就拿了一个枕头回来,他都要这么介意?
时景苏本想将装傻持续到底,奈何楚砚冬的目光实在太过冰冷,仿佛能够洞穿他。
他心底骂骂咧咧的声音更重,那个枕头早已经被他丢进今晚要睡的次卧里,如今时景苏只能满口跑火车,随便编一个谎话先忽悠过去:“我白天挂在外面晾晒了,我现在就拿过来。顺便,老公你先在房间里坐一会儿,我下楼让张婶她准备晚饭。”
楚砚冬没再吭声,也没再追来。
时景苏忙不迭从房间里退出去,拍拍胸口暗自庆幸。
幸好他行李箱里的假发都被他率先收拾出去,否则被临时赶来突击检查的楚砚冬发现,又是一箩筐的麻烦事。
时景苏出门之后,楚砚冬的目光又在这个房间里搜寻一遍。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一个女人的房间。
背景主基调黑白两色,墙面上挂着鲜活的NBA球星帅照,书架上放着许多书籍以及黑胶唱片。
时景苏的喜好是真的别致。
楚砚冬四处打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时景苏的喜好。
他缓缓走至书架前,准备认真看看时景苏喜欢阅读的书籍是什么类型。
却被眼前的一个相框吸引。
照片里,一个意气风发的短发少年还是少女,正在打篮球。
角落里写着拍摄时间为十年前。
楚砚冬的眸光渐黯。
他看着照片,眉头越皱越深。
“时景心”?
**
来到楼下。
时景苏一脸绝望地将楚砚冬是怎么出尔反尔,突然说要留宿的话说给林菁月听。
林菁月也有点恐慌:“楚砚冬真的说要留下来睡觉?”
“真的,比真金火炼过还要真。”时景苏也不懂楚砚冬怎么突然转变想法,但看他的态度,今天晚上必然要与他同睡一间房。
那才是真的噩梦模式。
虽然的虽然,他们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共眠。
但是的但是,哪一次不是在他心惊胆战、彻夜未眠的情况下迎来第二天的天明?
时景苏生怕楚砚冬再出尔反尔,要对他进行最终的禽兽大发的行为。
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还不想死得那么快,还想再续航一番。
“妈,我先不说了,我得去楼上探探情况。”
谁知道楚砚冬在楼上搞什么呢?
他怕楚砚冬到处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游走。
在房间里走走也就罢了,他翻找过原身的房间,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若是游走到隔壁房间,发现那个真正的“时景心”的粉粉嫩嫩的房间,问题就大发了。
时景苏最后又交代一声:“帮忙告诉张婶,让她把今天的晚饭做难吃一些。”
他怕太好吃了,楚砚冬以后就有借口经常来这里留宿。
毕竟,这里也算是楚砚冬的家。
林菁月秒懂他的意思。
让他赶紧上楼去看看情况。
剩下的事情,她会和张婶交代。
时景苏又几个箭步,一下子冲回房间。
“老公,”远远的,他就开始“媚笑”,“你的小可爱已经上线了~”
打开门的刹那,他被视线尽头之内的一幕惊呆了。
楚砚冬手里正拿着一个相框。
脸容有点阴沉,也有点严峻。
时景苏慌了。
什么相框?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想也知道,在原身的房间里出现的照片,还能有什么内容?
肯定是穿着男装的原身。
脚下如同灌了沉重的铅,时景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艰难地迈动到楚砚冬的面前,又是怎么对着他慢悠悠地笑。
“老公,怎么了?”
凑近以后,时景苏总算看到相框里的内容。
果然是原身没错。
很年轻,正抱着篮球一跃而起。
似乎要立马来个三分球。
那时候因为年少,意气风发,原身看起来比较阳光,不如后文中描述的那么阴郁。
时景苏怔了怔。
打篮球没有什么关系,重点是,照片里的人是个平胸短发!
时景苏暗道糟糕。
在短短一瞬间楚砚冬还没有开口询问的功夫里,脑海里已经浮过数个理由。
比如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先发制人说一句,怎么样老公,我以前够青春靓丽的吧?
又比如一脸娇羞地问他,老公,我短发的样子是不是也很迷人?
坚决不能在性别方面露馅,十多年前年纪正轻,平个胸怎么了?
时景苏已经做好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准备。
没想到楚砚冬只是简单问了一句:“你会打篮球?”
时景苏愣了一下,险些脱口而出一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是短发,为什么是平胸吗?”
幸好他忍住了,没能说漏嘴。
时景苏“嗯”一声。
准确来说,是原身会打篮球,他这个技术宅,也就在以前健身房锻炼身体的时候,和教练学会几招防身术,根本没有打篮球的经验。
时景苏赶紧为自己补上人设:“不过很久没有打了,已经不会了。难道老公你想找我过过招吗?”
看来楚砚冬根本没有起疑心。
也是,通过一张短发的照片就说他是个男扮女装的变态,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正常的人都不会往那方面靠拢。
他微松一口气。
正要将相片拿开,楚砚冬突然冷笑一声说:“没想到你以前的胸就这么平。”
时景苏:……
你妈的楚砚冬!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故意将胸挺了挺,想表示给他看。
看,我有胸,还挺大,虽然是个假的,那也是有胸。
不知怎么回事,一旦看到时景苏这对肉眼可见罩杯增大的胸。
楚砚冬一肚子火气往上窜。
“她”想证明什么?
证明“她”被其他的野男人揉过吗?
比如——
楚砚冬脑海里又浮现出温栋那张小白脸。
时景苏没想到效果适得其反,眼见到楚砚冬的脸色越来越恐怖,他赶紧将挺起的胸再次缩回去。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晚饭在一个小时后做好,已近九点的时间,除了时迁不在之外,一家人坐在一张桌上,气氛格外尴尬地用餐。
林菁月是这家的女主人,但楚砚冬不动筷子时,桌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时景苏也不敢率先动筷子。
许久之后,林菁月才尴尬地说:“砚冬,别客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让张姐多做了一些,你好好尝尝?”
按照时景苏的吩咐,她特意叫张婶往黑暗料理上靠拢。
张婶也很给力,至少表面看不出这个味道很糟,色香两者依然有。
见楚砚冬不动筷子,时景苏赶紧眼疾手快为他开始夹菜。
楚砚冬似乎在想事情,只是静默无声地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出手阻止。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瓷碗里堆着的已经如小山高。
“老公。”时景苏“啊~”的一声,让他张开嘴,“我来喂你好不好?”
他眉头一皱,似乎很是嫌弃他的这个动作,毕竟在家宴上,他也这么做过。
不用出声,只用一个能够秒杀人的眼神,楚砚冬目光凉凉地望着时景苏,时景苏很快规规矩矩坐回原来的位置,笑着说:“不喂就不喂嘛,这么凶地瞪着人家做什么?”
他故意噘着嘴,小声嘟囔:“小心把人家瞪怀孕了。”
这时,楚砚冬刚动筷夹了一口菜的动作顿然一滞。
指尖一抖,筷子里的菜险些落到桌面。
楚砚冬:“……”
时景苏“挑逗”他,假装笑嘻嘻:“老公,你是不是很期待怀孕的日子呀。”
“说起来,如果要怀孕的话,就得酱酱酿酿,做许多许多事情哟。”
他捧着脸,距离楚砚冬冷淡无情的面孔越来越近,笑着说:“光是亲嘴嘴是不可能怀孕的哦——”
楚砚冬的脊背一僵。
险些将筷子插.入他的鼻孔里。
意识到时景苏还是个“女人”,楚砚冬暂时克制住推远他的冲动。
时景苏却因此得寸进尺起来,脸离他越来越近,几乎粘到他的身上。
“她”精致漂亮的面孔,正透着一股傻笑:“老公你真帅,不管怎么怎么看,都好帅哦。”
时景苏心底给自己打气。
他就不信了。
这么肉麻兮兮花痴无比地盯着楚砚冬,楚砚冬可以忍受得了。
果然,楚砚冬吃菜的动作越发缓慢。
他冷凝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
筷子中的菜终于进到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顷刻间在味蕾之间相互撞击。
楚砚冬心中犯呕:“……”
满脸不可置信望向时景苏。
他还是那副花痴样看着他,仿佛不管他做什么,哪怕现在原地狂吐,时景苏都能毫不犹豫说一句,哇,老公,你真的连呕吐的样子都那么帅。
楚砚冬:“……”
他不想社死成这样。
严重怀疑今天这么难吃的菜,是不是出自时景苏之手。
虽然在他的调.教之下,时景苏的厨艺已经大有进展。
但曾经他的厨艺确实这么的令人难以下口。
胃里一阵翻涌,楚砚冬很想找个垃圾桶将口里的食物全部吐掉。
但看到时景苏和林菁月两人大吃特吃,还互相称赞张婶真是好手艺的模样,他再次拼命地忍住想要吐掉的冲动。
从小良好的教养,让他不允许做出在其他人面前践踏他人劳动的行为。
楚砚冬在时景苏满脸“好吃吗”的表情中,只能硬忍着恶心,一口接一口将碗里的食物全部用尽。
偏偏时景苏往他碗里夹了大部分菜。
等他吃完以后,谎称要去厨房帮工,时景苏跑到厨房里偷吃小零食去了。
“张婶,你真给力。”面对张婶,时景苏忍不住夸道。
瞧刚才楚砚冬痛不欲生的模样,估计留不到明晚。
火速吃完小零食,终于感觉囊中不再羞涩,时景苏又奔回客厅里。
楚砚冬和林菁月两人正坐在沙发上。
林菁月平时无事可干,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视剧。
如今电视上正在放影帝霍司宇最新剧集。
她和楚砚冬之间没有对话可聊,只能没话找话,随便聊聊:“霍司宇这颜值真是不错,身材也好,演技也好,听说这剧拍摄的过程中,狠下了一番功夫,前期硬是饿瘦了十斤。”
本是闲聊,听到霍司宇三个字,楚砚冬的脸色骤然变了。
林菁月感觉周身的气压好像也变低许多。
她不寒而栗,看着楚砚冬调转而来的冷到彻骨的面孔,一字一句在问:“霍司宇很帅吗?”
林菁月抖了抖:……
什么情况?
楚砚冬怎么好像很不爽霍司宇的模样?
楚砚冬又重复问一遍:“霍司宇真的很帅吗?”
总感觉他好像在咬牙切齿说这句话,林菁月秒变了口风:“自然是没你帅的,我女婿哪是一般人能够媲美的,霍司宇帅?怎么可能?”
时景苏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小说里的妈见风使舵的能力也挺牛逼plus,和他有的一拼。
为免他们两人继续尴尬,或是林菁月被吓出什么毛病,时景苏赶紧走过去,轻柔拉起楚砚冬的手,说道:“老公,该休息了。”
时景苏想过了,他不怕楚砚冬会动他。
之前那么多次机会摆在楚砚冬的面前,楚砚冬都没有下手。
今天更不可能。
但是以防万一,时景苏决定将杰克摆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到时候对着楚砚冬的说辞也可以是这样:“对不起啊老公,我在家里都是杰克陪我睡觉,没有他在床上,我根本不踏实,所以只能委屈委屈你了。我相信杰克也会很高兴认识能够和你这位老朋友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有杰克的干预,还怕楚砚冬硬吗?
楚砚冬冷冷一笑,总觉得时景苏的这份温柔里面,有着说不出的违和。
他给江以惠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不回去休息,并且在时景苏这边睡觉的事。
江以惠似乎很感动他终于开窍了,让他想留在时家几天都可以,就当两人在休假。
回到二楼房间,在时景苏的安排下,楚砚冬先去淋浴间准备冲澡。
没带换洗的衣物过来,他有点轻微的洁癖,正在纠结要不要叫司机回家送一套贴身衣物过来。
时景苏忽然进门,将楚砚冬又吓一跳。
时景苏心想你紧张个什么劲。
咱都是在洗浴中心坦诚相见过的关系了,就你还想当一枚纯情小处.男呢?
他笑呵呵地将一份贴身内裤放在衣架上,笑着说:“老公,这里是我爸他洗过但没穿过的内裤,你先用着,不够我那边还有。”
楚砚冬:“……”
时景苏当他是龙呢?长了两个大……?
在楚砚冬的死亡凝视下,本想继续留在淋浴间用眼神嚯嚯他的时景苏,只能微笑着继续退出去。
世界终于又清静了。
打开花洒,楚砚冬开始脱衣冲澡。
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那副苍白病态的脸容之下,楚砚冬的腹部竟然有六块腹肌。
置物架上放满了时景苏洗浴用的产品,肥皂、香氛沐浴乳、奶盐、洗面奶……
楚砚冬对其中一款洗发水挤压。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顿时在手心中晕开。
他眼神一晃,低垂着眼睑,沿着手心的掌纹稍微揉了揉。
香味四溢。
独属于时景苏身上的味道,好像就出自这里。
靡丽又清甜,是玫瑰与白桃结合的味道。
一瞬间,楚砚冬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似乎出现一道门,他伸手一推,鬼使神差的让他像是来到多日之前。
——时景苏在洗澡。
地上跃动着“她”的身影。
连结成珠的水线,串成滴滴答答的雨,降落的过程中,沿着氤氲的雾气,沿着时景苏轮廓分明的脊背,沿着“她”弧度流畅优美的腰线,在空中绽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琉璃似的花。
楚砚冬微微一滞。
来不及反应,只记得触目惊心的是“她”白到晃眼的肌肤,墨色如鸦的漆黑长发,清瘦纤细的漂亮背影……
所有的相互结合,显出脆弱的、疯狂的、妖冶的、惊心动魄的、支零破碎的美。
楚砚冬的眸光骤然黯淡下去。
随着那个漂亮的背影,在一瞬间慢悠悠侧转肩膀而来。
他又看到“她”身上半遮半掩的浴巾。
以及,采着露水的眼睫,掩住的湿漉漉的一双眼。
还有那对含情又轻佻的唇里,说出的最魅惑人心的话。
“老公,要一起洗吗?”
呼吸越来越沉。
不知不觉间,楚砚冬感觉身体产生了一股异样。
他全身僵硬。
肌肉绷直。
有点热。
有点难受。
也有点蓄势待发的急促。
他低眉一看,竟是发现某个许久不见动作的地方,在慢慢变化。
第 73 章 淋浴间的惊情一幕。
楚砚冬面色一僵。
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但是那里的确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他不愿意相信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绝对是个意外。
不可能。
一拳头砸在墙壁上。
钝疼的感觉沿着指尖蔓延。
水流不断倾洒在他的身上,楚砚冬尽量让自己的理智冷却下来。
甚至,他不惜将热水调到了冷水档。
然而, 效果不甚理想。
掌心中残留着晕开的香氛气味。
楚砚冬的眼神微微一黯。
热气晕湿了他的眼。
楚砚冬低低地呼吸着。
花洒降下的雨帘, 不断地冲刷着他的神智。
时景苏那双漂亮的多情眼仿佛近在眼前。
“她”正故意凑得极近, 几乎靠着他的侧脸, 笑嘻嘻说:“老公, 我就知道你特别喜欢我……就只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撞见这么一次,就印象这么深刻,记得这么久这么深,一点都舍不得忘掉呢。”
“滚。”
“给我滚开。”
楚砚冬想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让“她”离他的身边远一点。
但他的力气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时景苏和云雾一样散掉。
很快,重新在他的身边聚拢成形。
“好疼, 你打我打的好疼呀。”
“老公,你怎么能忍心我受伤呢?”
“我的心都已经受伤了,哪里哪里都好疼好疼呀~”
扣人心弦的声音一阵阵地在耳边响起。
随时在击溃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神智。
“走开,给我走开……”楚砚冬有气无力地唤着。
但是那个坏心眼的时景苏, 怎么舍得走开呢?
这一次,“她”像是一条水蛇, 几乎靠在他的身边不愿意离开, 笑得特别妖媚。
连一个眼神,都像是充满了千年的道行,坏得极妖极冶。
“老公,不要不承认嘛, 你就是很想的对不对?”
“来嘛, 你不是在我进门第一天就说过, 我是你过门的妻子,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那些话随时都可以兑现哦。毕竟,我是你的嘛。”
“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不用像现在这样这么辛苦,让我们一起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好不好嘛。”
“我就在这里哦,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楚砚冬紧抿唇线,仍然试图将“她”挥开。
但是他的手,很快被时景苏握住,紧接着,“她”抓着他的手腕,一点点往下。
眼看着即将来到某个地方。
楚砚冬伸手又是一挥。
理智崩溃的边缘,他已经有点区分不出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
时景苏很快再次重新聚拢在他的身边。
抱着他的脸,时景苏与他痴缠:“老公,遵从你的内心,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在说你很想。”
“怎么可能?不要异想天开了,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兴趣!”楚砚冬皱着眉,想要用低声的怒吼震退对方的动作。
但不知是身体的缘故,还是神智有点开始崩溃的缘故。
楚砚冬的这句话显得有气无力。
他几乎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虚弱地呼吸着。
目眩之际,除了自身急促的声音外,耳边是时景苏挑逗又挑衅的声音:“看嘛,你的身体骗不了人,它现在长得很好哦。真漂亮,这么朝气蓬勃,多么的青春活泼呀。”
楚砚冬:“……”
他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
耳边的话似乎更清晰了一点:“就让我来帮你。”
楚砚冬低低地闷哼一声,特别痛苦地挣扎着。
他脸色很不自在地别向别处,不敢多看那里一眼。
尽管不愿承认,但是这个感觉,的确让人迷恋。
楚砚冬僵着一张脸,喉咙里似乎压抑着一头正要咆哮的困兽。
一阵自我的激烈角逐中,楚砚冬逐渐迷失方向。
水声极大。
让一切都变得像是在远处那么空远。
也让他的身体仿佛成空,漫游在一望无尽的虚无中。
……
时景苏本不想再进里面打扰楚砚冬。
他今天已经做了不少事情,在楚砚冬的雷区中精准跳舞。
倘若现在再进去,还不知道厌烦到极点的楚砚冬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但是,本在门口候着的时景苏,突然听到楚砚冬一会儿说什么“滚”、“滚开”。
一会儿又说什么“不要异想天开了,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
时景苏怔怔,楚砚冬这是洗澡都能做梦?
他身患怪病,说不定洗个澡都有可能病发,然后突然晕倒。
不会是在病发前产生了什么错觉吧?
时景苏可不想楚砚冬在他这边出什么差池。
真出了事情,到时候更无法和楚家交代。
他赶紧叩门。
没人回应。
里面水声哗哗作响,偶尔传来奇怪的喘声。
时景苏脸色更加难看。
完了完了,楚砚冬这都喘上了,说不定是难受得不行,已经走不动道,更不能呼吸了。
“老公,你先挺住,我这就进来。”
楚砚冬没有锁门的习惯。
时景苏马上转动门把手秒冲了进去。
一瞬间,四目相对。
两人都僵直地站着。
门口忽然出现时景苏的身影。
楚砚冬似是从梦中瞬间惊醒。
也在这个时刻,得到了通往天堂的门票。
他喉咙里闷闷的。
手上一时不察,心中一紧,在愣怔的瞬间,似乎是有什么顺着水流飞了出来。
正好飞到墙上。
看到时景苏在看他。
楚砚冬的面容几乎是绿了。
接连又是两下,有什么再次飞了出来。
没想到门口会出现时景苏的真人。
居然看到他如此不堪入目的场面。
说不定会暗中耻笑,笑话他原来在背地里一直搞着这些不害臊的小动作。
楚砚冬咬紧牙关,背对着他,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汹涌。
羞耻感几乎盘踞他的心头。
时景苏望见墙上的那抹痕迹,脸色一点不比楚砚冬的好看。
他好像……
撞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场景?
淋浴间的惊情一幕叹为观止,让彼此间的神情都蒙上一层阴影。
时景苏张口无言。
楚砚冬居然……居然……
想想也是,腩鏠楚砚冬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会有正常的需求,偶尔来个快乐齐天的操作也是正常的。
他觉得楚砚冬不行那也只是他觉得,如今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得不感慨一句,楚砚冬还挺行的嘛。
这分量,妥妥的,够足。
墙上的那个东西,化成灰时景苏都认识,从他年少轻狂时就一直与他作伴。
其实他很想和楚砚冬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男人嘛,憋闷得久了一点,你有需要我也理解。
他想让楚砚冬不要太有心理负担,都是睡过一张床的兄弟,大家都有小刺刀,都会吐小奶油。
再说,他又不是没看过楚砚冬上厕所的样子。
小场面,不用慌。
但显然楚砚冬不这么想。
他半转过身子,目呲欲裂地盯着时景苏,似乎被查探到什么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楚砚冬的气息都开始有些不稳,下巴也在微微颤抖。
“出去!”
“给我滚……”
感觉下一秒楚砚冬好像就要将沐浴乳那些瓶瓶罐罐一起砸来,时景苏马上想办法补救。
“老公,我刚才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是担心你洗澡的途中突然发病摔倒,刚刚怎么敲门你都不应,我真的以为你出事了。”
“那墙上,分明是刚挤出来的沐浴乳吧?没事,浪费一点也没关系,这里不够我还有库存,你想洗多少就能洗多少。”
“再不济,我还能出门买?”
听到这种欲盖弥彰的话,楚砚冬非但不开心,甚至更加怒从心头起。
时景苏看到了。
“她”全看到了。
看到他正在“她”的家,对着“她”的洗浴用品在打飞……
“她”肯定会像幻象中那样笑话他。
说他是个死不正经的,没想到表面看起来特别的正派,原来一天到晚的特别骚浪。
楚砚冬脸上异常难看,耳根和烫熟了一样,飞速地起了一抹红。
“滚,给我滚!”
铆足半天的劲,楚砚冬才咬牙切齿勉强说出这样的话。
他身体摇摇一晃,不知是不是淋浴间有点过热的缘故,他顿时手脚乏力,额头往墙边轻轻一靠。
就连接着说的那句“给我滚开”,也像是刚出生的没有杀伤力的小奶虎一样,嗷呜嗷呜挥着爪子乱叫。
昏倒前,楚砚冬感觉自己好像落进了一个比较温暖的怀抱里。
他往上抬起眼皮,只来得及看到时景苏轻颤的睫毛,以及柔嫩的薄唇。
人便彻底昏迷过去。
等再度醒来。
楚砚冬已经躺在床上,身边是时景苏趴在床边,紧紧握着他手熟睡的模样。
他睫毛纤长又浓密。
皮肤光洁,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
楚砚冬的心狠狠一惊。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
这个女人不仅看到能够令他社死的画面,还……还在他昏迷之后,将他的全身都看光了。
楚砚冬默默握紧一侧拳头,脸上羞愤得几乎能滴出血。
好在时景苏睡得很香甜,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幕。
他正有韵律的在呼吸,偶尔嘴里低声说着什么,让楚砚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眼角余光落在他的脸上,继而仔细屏息静气听了听。
时景苏在说泡椒鸡爪好吃,螺蛳粉好吃。
楚砚冬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大亮。
他整整昏迷一夜,完全没有知觉。
陪在身边彻夜照顾他的人自然是……
楚砚冬手掌蜷紧,用力一握,将还在睡梦中大吃特吃的时景苏生生握醒。
他疼得秒速绷直身体,像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还未睡醒的双眼聚焦半天,总算定格在楚砚冬的身上,时景苏笑着说:“老公,你醒啦?”
幸好他是个男人。
昨天晚上他把楚砚冬抱回床,也费了不少力气。要是换成一个女人,根本没法轻易实现吧。
他本来是想让楚砚冬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反正楚砚冬睡着以后,意识不清,也压根不知道杰克会在房间里陪他。
等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赶紧回到房间,佯装和他睡在一个房间一夜的假象。
谁知楚砚冬忽然抓住他的手怎么也不放。
时景苏尝试了各种办法,把楚砚冬的手指都快掰红了,也抽不出自己一根手指头。
他只能含“泪”伏跪在床边。
好在很快林菁月替他拿来一张椅子,但这一夜姿势古怪的时景苏,也睡得腰酸背痛。
中途他有想过,再次尝试能不能将手指抽出。
楚砚冬的铁掌无情,纹丝不动。
时景苏恨不得痛骂一句:你是王八成精吗!咬得这么死!
楚砚冬心里微微一动。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又和之前一次一样,在身边不离不弃照顾他这么久。
看得出“她”整夜都未睡好。
应该是担心他的身体安危,总是会在睡梦中惊醒,来查看他的情况如何。
望见那只与他的手掌彼此交缠的手,楚砚冬不自在地别开脸,将手心狠狠甩开,好像在甩开什么粘人的狗皮膏药。
时景苏:……
他不气他不气,他真的一点都不气。
“老公,你肚子应该饿了吧?”时景苏觉得自己的演技更上一层楼,他笑得特别甜美,“我去为你炖点粥。”
楚砚冬轻“嗯”一声,算作应答。
随即,那抹纤瘦高挑的人影从面前离开。
楚砚冬阖上双目。
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
楚砚冬的神色顿时有些难忍。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了这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在幻想着做那样的事。
可身体狂欢后获得的感受,又让他如此清晰地体会到。
楚砚冬的脸色异常羞愤,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的那个感觉,真的……真的舒服刺激到让人颤抖。
开什么玩笑。
他挣扎着从床上翻坐起身。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不经允许地肆意在他的世界横冲直撞,哪怕豁出性命,也依然故我地待在他的身边。
他不想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无论他怎么说,怎么让“她”离远点,“她”都一意孤行,像是飞蛾扑火一样。
就算他有一点点的生理现象,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和这个女人没人任何一点关系。
他根本不可能给“她”回应,更不可能让“她”看到一点点希望的苗头。
楚砚冬眉头皱得极深。
对,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伴随在他的身边,迟早会获得他满满的泛滥的爱意。
楚砚冬伸手在床边摸了摸,没一会儿摸到手机。
他随身携带的有两部手机,一部商务用,专门和生意上来往的人联系,一部家庭用。
当初为了和商务用的区分开来,他用家庭用手机VX账号加上那个叫“小酥酥”的虚拟女友。
又为了防止时景苏展开不必要的联想,用商务用的手机VX账号加上时景苏名叫“苏”的账号。
此刻,他打开的是家庭用手机VX账号。
联系人名单里,很快找到“小酥酥”。
他给对方发送一条简短的信息。
……
第 74 章 小刺刀又要流浪在裙下。(二更)
时景苏来到楼下, 出于良心的谴责,他决定还是不在粥里加入太多齁死人的盐。
嗯,其实是白粥没法做太多手脚。
不然就太显而易见了。
时景苏一边炖粥, 一边和张婶闲聊。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拿出来一看, 居然是“金大腿”给他发送消息。
昨天他守着楚砚冬太过无聊, 干脆登上许久不曾登陆的“小酥酥”账号。
之前他和店主说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实则害怕翻车。
听说他要金盆洗手的消息, 店主和他的一堆顾客们都表示万分心痛。
但时景苏的心意已决,店主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暂且将他的下单页面先从桃宝店撤除。
列表里一片哀声。
有不少粉丝表示会等着他回来。
还有给他表白的,顺便发红包的, 但时景苏都没点开收钱。
此刻, 许久不联系的金大腿,终于发来消息。
时景苏知道, 约定的时间到了。
他得扮演金大腿的虚假女友,来给金大腿的追求者予以重创。
到时候金大腿会给予他足够丰厚的报酬。
虽然对不起金大腿的追求者,可是他真的很想对妹子说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大好鲜肉随你挑,何必单恋狗男人。
【金大腿】:【这几天有空吗?】
【小酥酥】:【有空有空的老板。】
反正楚砚冬天天不是在上班的路上, 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他简直不要太有空。
至于管家王叔那边怎么说, 时景苏已经想好理由。
到时候就找表姐来作证,假装要和表姐两个人上街采购内衣,而管家和保镖他们一帮男人跟着不太方便。
【小酥酥】:【老板你怎么才出现?我都怕你不打算再找我了。】
【金大腿】:【嗯,有一点事。】
【金大腿】:【之前说的事还记得吗?】
【小酥酥】:【记得的老板, 我这里还收了您两万块。】
【金大腿】:【现在我发时间地址给你, 不要迟到。】
【小酥酥】:【好的老板, 遵命老板,我保证信守承诺,到了现场会告诉你我穿着什么衣着。】
金大腿秒发来一个餐厅地址以及约定的时间,让时景苏遵照上面的时间过来。
【金大腿】:【下周二的中午十一点,惠达广场一楼Feast西餐厅,我会找好位置,你直接过来就行。】
他也不怕时景苏会放鸽子不去。
因为事成之后,金大腿约定时景苏,会再给他十万作为报酬。
很快,楚砚冬那边便收到小酥酥发来的一个好字。
他暗自松一口气。
望着这个“好”字,仿佛是望见了未来的结局。
终于,要将这个女人的苗头彻底湮灭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不会再受到时景苏的骚扰,也不会再让“她”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
用完早饭,时景苏简单打扮一番,便跟着楚砚冬回到楚家。
万万想不到,他的女装生涯只终结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时景苏又又又一次被迫换上女装进行营业。
他悲伤,他忧郁,他难受的心情无处宣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楚砚冬没有再拎着他说要一起去民政局把证补办了。
临走前,时景苏依然将来前带来的白色行李箱里塞满那些衣物,还有表姐徐妍送的几顶假发。
为防楚砚冬会翻看他的行李。
时景苏将假发尽可能往衣裙长裤里塞。
还好楚砚冬没有这种无聊的习惯。
时景苏暂且保下他的那些会掉马的物品。
但他还是心塞塞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时景苏,你的这张乌鸦嘴再一次开了金光。
你以为的以为只是你以为,他来了他来了,楚砚冬还是带着电光花火一路闪电般的来了。
林菁月目送他们离开家门。
时景苏悲剧地走了几步,快要踏出门口时,又和舍不得母亲的游子一般飞扑进林菁月的怀中。
一声凄厉的“妈——”,时景苏扑在她的怀里持持久久不愿意撒手,看得楚砚冬一阵无语。
为什么每次叫“她”走,都像是要“她”的命,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走了。”楚砚冬没来由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怒意。
他狠狠拽着时景苏,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司机已经等在那里许久。
几乎是扣着时景苏的手腕,生怕他跑掉一样,两人一道上车。
时景苏望着不断远去的时家别墅,眼中都快泛出泪光。
再见了,我的男装生涯。
从此以后,我的小刺刀又要流浪在裙下。
**
回到家时,佣人们依旧忙碌,谁也没有发现太太前一天不告而别过,哪怕看到他拖着行李箱,也都没有任何感想,毕竟楚砚冬站在身边,两个人说不定在外面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大家都知道楚砚冬有轻微洁癖,在外面过夜,一定要带足设备,从内衣到外衣,全套备齐。
谁都不知道,他现在身上穿的,居然是时景苏老爸时迁的内裤。
时景苏拖着行李箱上楼,率先就将他的那个枕头重新放回床上。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时景苏只想仰天长啸——
太难了,太难了啊。
我就是为了离个婚,怎么就这么的难于上青天!
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他呢?
他可能要经历九千九百九十九难。
趁着楚砚冬出门去公司之际,时景苏赶紧打开曾经的V博,发了一条全新的动态。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没能离婚的第……算了,我也不知道多少天了,有空再数。】
【回娘家以后,他把我接了回来,还在娘家的时候扔了两个证件给我。】
【左边一个身份证,右边一个户口本。我惊了,我真的惊了啊!】
【我想踏上“离婚”的征程,怎么变成了结婚的道路?】
留言依然很迅猛。
这次的留言量历史新高,达到空前绝后的水准。
两个小时后,居然就有上千条。
其中有几条被置顶的,万分醒目。
——今今回来了,我就知道今今没那么容易退出文坛。
——哈哈,虽然这么说不厚道,但是博主没能离婚,我居然笑了。
——什么意思?今今今天发布的内容,我没能看懂,是说今今和今今的老公并没有领过结婚证?
——我算过良辰吉日了,今老师,过几天是个很适合结婚的日子,还不把证件赶紧的给补办了?
——果然每次打开这个博客,都充斥了一股甜腻的恋爱酸腐气息。
……
时景苏:???
认真的吗?
恋爱酸腐气息?
还很甜腻?
他已经疲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共通这句话,时景苏已经不想再说。
退出V博,时景苏准备登上VX看看,却忘记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开着“小酥酥”那个账号。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如同知道他在线。
店主发送来消息:【小酥酥,江湖救急,能不能帮个忙,有个客户,一定指名要你,说是慕名来的,还说他不差钱,这……】
店主:【客户立即就下了你的单子,还支付了原价十倍的价钱,要求也不高,就想体验一下早安叫醒服务,我已经和他说你不接单了,可是他指名一定要你,我也劝阻不了。】
十倍的价钱?
时景苏的眼睛顿时亮了。
什么金盆洗手,什么江湖再见,那都是太过年轻夸下的海口。
只要有钱,一切好商量。
蚂蚁再小也是肉,何况是十倍的价钱,一个早安叫醒服务等于赚了几千元。
几千元对于以前的时景苏来说,可能是小钱,对于现在的时景苏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救命钱。
没办法,谁叫他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豪门炮灰小少爷。
时景苏马上发送消息:【来吧,为庆祝金盆洗手的最后一单,让我牺牲在这盛世繁华的纸醉金迷当中吧。】
店主:【……】
很快,店主将顾客的联系方式,以及对方的要求统统发给他看。
望见上面说的预定的日程有几天,时景苏的头皮一麻。
怎么和金大腿提供的时间撞日期了?
第 75 章 判处一个无妻徒刑。
时景苏很快就打消顾虑。
没关系的。
稳住。
凡事遇到点小问题, 都不要慌。
只是撞日期而已,他可以在去和金大腿约定的地方谎称上厕所的时候,给对方打个早安叫醒服务的电话。
相信金大腿也不会问责到底。
毕竟他又不是金大腿真正的女友, 只是友情扮演一回。
如此一想, 时景苏心中的不安感逐渐消散。
毕竟是要去见客户, 并且假扮对方的女友演一场戏, 不能穿的太过失礼, 否则万一对方的追求者也很亮眼,他拿什么来和对方PK?
嫁入楚家这么久,时景苏还是第一次衣帽间里这么认真地翻找衣物。
一件件地拿出来铺在床上,一件件地上身试穿。
当管家前来敲门问他需不需要吃点什么甜品, 好让厨房那边准备。
时景苏竟打开门, 破天荒地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王叔, 好看吗?”
白色连衣裙如同盛开的百合花,层层叠叠在绽放。
王叔有点愣怔,太太这是……转性了吗?
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时景苏会一件件换装,还在他的面前笑得这么盛放。
女为悦己者容。
一定是因为太太获得了少爷一些肯定的态度。或者说, 仅是去一趟时家,亲自将“她”接回来, 就能令“她”高兴成这样。
太太果然很容易知足, 只要少爷一点点违心的甜言蜜语,“她”就能够心花怒放成这样。
王叔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竟是有些酸楚。
他不知该怎么心中这份感受,更不知该怎么和太太说。
太太她太好了, 他很想让太太也多爱爱自己, 没有必要一直痴缠在少爷的身后。
当然他不是想让太太出轨, 恋上其他的男人,只是在豪门里,有钱的情况下,太太还可以用钱实现许多人生的抱负。
……
时景苏第一次体验到女装的乐趣,根本没看出王叔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以前不太理解,为什么女人的衣柜总是填不满。
如今知道了。
原来女人买买买的最大乐趣在这里——可以不断的换装,不断的进行新鲜的搭配,不断的尝试出各种各样不同的风格。
其实穿裙子的好处也挺多,至少下边清清凉凉,迈动脚步的时候也很方便,没有约束感。
如果不是有胸前那一两斤的假胸,时景苏真的会彻底爱上女装的感觉。
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果然很漂亮。
腰这么细。
腿脚又瘦又长。
如果真的是个女人,他真的会毫不客气地爱上自己。
就决定是这条白色连衣裙了。
试穿了好多件衣服的时景苏,最终最满意的是身上这一条。
看管家王叔的表情,似乎也觉得这件不错,毕竟王叔的眼睛中都现出了惊艳的神采。
时景苏已经开始期待那天的到来。
十万,那可是整整十万。
最起码可以解他短时间的燃眉之急。
金大腿不愧是金大腿,出手就是阔绰。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时景苏决定找点事做。
已经有一天没见过那些漂亮的马美人们了,时景苏甚是想念。
他即刻换上骑马装,动身跑去马场里看看极夜奶酪等漂亮的小马只们。
见到他来,教练并不意外,甚至还有点期待能看到元气满满,瞧见小马们就会露出天真纯粹笑容的太太。
“太太,今天也要骑马吗?”他正拎着一桶即将去清洗的胡萝卜,被时景苏主动拎来。
教练受宠若惊:“太太,洗胡萝卜这些事还是我来吧。”
时景苏好不容易来马场一趟。
老实说,待在楚家的日子里,他不是躺着,就是在躺着的路上,身体都快被空虚掏空。
难得可以通过此举体验一下微型农家乐的感觉,时景苏怎么也不肯错过机会。
劳动人民最光荣!
在教练颇为震撼的眼神中,时景苏和他一起打扫了马厩,给部分小马洗刷,投喂胡萝卜,以及运送马儿们的粪便。
教练本以为身为楚家的太太,会很有架子,但时景苏不仅没有,还将马儿们照顾得很好。
迎着阳光,他笑得很灿烂:“你不是说过,和马儿们建立感情,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吗?”
现在不管是极夜,还是奶酪,又或者其他的马儿们,都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中,已经和时景苏建立起部分深厚的感情。
只不过,在选择小马时,极夜依然像是一个吃醋狂魔,一直盯着他,不给他任何骑上其他小马马背们的机会。
在教练的教导下,时景苏渐渐能够掌控极夜的脾气,不用教练牵着缰绳,他也能在极夜的背上绕着马场小走几圈。
教练告诉他,下一次来,说不定可以试试从走过渡到跑。
近乎是两眼放光的,时景苏很期待下一次的到来。
他暗暗决定,等下一次骑上极夜背部的时候,一定要让教练帮忙拍摄一段段视频。
到时候,他不把那个短视频扔到朋友圈,还可以扔到其他的地方。
比如经常听表姐她们说的什么小红薯、斗音等等软件,也来体验一把炫富的感觉。
重新回到主宅时,王叔已经恭候许久。
见他的身上新换的一套骑马装已经全身污泥,他却浑然不觉一样,王叔忙说:“太太,要先去泡个热水澡吗?我先去让人将水准备好。”
行吧。
时景苏突然有点想通了。
既然短时间内没法阻止这样的生活,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楚家有专门建造的小型电影院,健身房,酷炫游戏房,马场,以及王叔说的泡澡地方。
本来时景苏以为就是一个浴缸了不得了。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室内被建造的极为奢华,里面有最高端的设备,包含全景式投影仪设备,可以三百六十五度立体观看电影。
还有摆放着各类红酒的置物架,随便一瓶,都是一八几几年的。
除此以外,室内有好几种类似于温泉的设备,他可以在其内随意泡澡。
古代帝王的酒池肉林,约莫就是这种形式吧。
时景苏的眼角流下了羡慕嫉妒的泪水。
同样是豪门少爷,楚砚冬那个才是真金火炼出来的。
而他,只是一个分分钟能够炮灰掉的落魄角色。
趁着还没死透,得多体验一下有钱人的好处。
时景苏到处摸摸,从浴池摸到投影仪上,又摸到酒架上,想要沾沾有钱人的喜气。
见女性家佣还站在身边,似乎是想要随时伺候他的样子,时景苏轻挑了眉尖赶紧说:“砚冬他泡澡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站在旁边吗?”
不是吧?
真的搞得跟古代帝王一样了吗?
家佣:?
太太这是……吃醋了吗?
她脸色顿时一红,忙解释道:“太太您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越雷池半步,如果是少爷来泡澡,都是王叔在旁边等着。”
“既然这样的话,”时景苏让她赶紧下去,“不用在我后面了,我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看着。”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当着一位女性的面脱衣服?
续航这么久,没能给楚砚冬发现真身,倒是不小心在泡澡的时候被佣人识破,那就冤枉死了。
时景苏还不想给自己点蜡。
佣人了然地点点头。
幸好时景苏在楚家还有一定地位,佣人们都比较听他的话,泡澡过程中,果然没有人前来打扰。
只是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以防他可能会睡着过去而导致晕池,王叔前来敲了敲门提醒:“太太,您还醒着吗?”
他轻轻“嗯”一声。
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换上佣人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长裙,颇有仪式感的在此之前将假胸假发那些全部重新戴上。
时景苏再一次感叹。
如果他不是时景心的弟弟,而是时景心的双胞胎妹妹,他不介意替她替嫁个百八十回。
要老公做什么?
做一个精致女人,到处花钱的日子不开心吗?
倘若条件允许的话,时景苏真的很希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楚砚冬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公司里度过。
而平时,只需要给他用都用不完的生活费就行了。
这样的老公,谁喜欢谁可以拿走。
换好衣物,时景苏来到客厅中,王叔已经为他呈上精致的糕点——马卡龙等。
时景苏很喜欢吃甜食,但以前作为男人的时候他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甜品店胡吃海喝,如今作为“女人”,有享之不尽的甜品,还可以不用介意旁人的眼光,想吃多少吃多少。
时景苏一口一个马卡龙,一口一小杯红茶,看得王叔有点震惊。
太太这样子,活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王叔真的怕他吃得噎着,赶紧为他将红茶继续续上。
时景苏一边吃,一边想起过几天的约定,和王叔说:“王叔,下周我得出门一趟。”
这种事他不打算和楚砚冬说。
一是有点麻烦。
楚砚冬说不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他得用无数个谎话来圆那一个谎话。
二是楚砚冬那天是工作日,不在家中,现在每天监视他会不会出门的人是王叔,只要过了王叔这一关,一切都没有问题。
能省一点事就省一点事吧。
果然如时景苏猜测,王叔的脸色秒变。
他很紧张:“太太,您又要……”回家吗?
“王叔,您先别紧张,”时景苏赶紧打消他的顾虑,“我就是想出门散个心,购点物。”
他的这副长相极具欺骗性,一旦笑起来时,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备。
王叔总算放下心来。
太太总算开窍了,居然主动和他说要出门去采购,换作往常,“她”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王叔显得很高兴,也很期待下周的到来:“那太太,我到时候为您安排三名保镖随身跟随,我也会一同前往。”
还有那张卡……
为免江以惠他们知道时景苏又一次回娘家,王叔只说小俩口是带着行李箱去度个假,多余的话并没有说,所以那张卡,王叔没有替他转交。
“您的卡我也有一直在保存。这就交还给您。”
“不用那么麻烦。”
时景苏脸上状若害羞似的,声音有点低低的,“我已经约了我的表姐,就是上次来为我化妆的那位。我们到时候要买……买一些女性需要的用品。你们几个大男人跟着,不管是我,还是我表姐,都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太方便。”
“王叔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她,我把我手机给你。”
王叔怎么可能真的去打电话和徐妍确认?
既然太太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相信太太不可能真的再跑第三次。
毕竟这一次,可是少爷亲自去接“她”回来。
太太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高兴。
瞧,“她”的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是对的。
王叔微松口气:“太太您开心就好,如果您需要,随时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接您。”
时景苏表面点头应下。
而今快接近饭点的时间,王叔问他:“太太今天想吃什么?”
时景苏忽然想起什么,笑得如水般温柔:“王叔,砚冬他已经去公司了吧?”
一句明知故问的话,王叔答道:“是的,少爷一早就去了。”
时景苏故作很苦恼的模样。
人生啊,总是在不断挑战的路上前进。
而他,则是在不断作死的路上试探。
时景苏小声嘟囔:“也不知道砚冬有没有吃过。”
继尝试过各种人设都行不通以后,时景苏打算给自己新安排一个剧本。
上一次家宴之行里,他有着那么难堪的表现,都没能让楚砚冬松口,时景苏纳闷的同时,完全搞不懂楚砚冬怎么想,如今只好另做打算,重新找到生存的转机。
时景苏之前就有想过,楚砚冬的工作环境他还没有去嚯嚯过,当着那么多公司员工的面,让楚砚冬社死,绝对是一大杀手锏。
若非必要,时景苏真的不想走这一步险棋。
可谁叫楚砚冬不仅不和他“离婚”,还要拉着他去领结婚证?
领证这件事,虽然暂时被他忽悠过去。
谁知哪一天楚砚冬会不会又心血来潮,拉着他又去把证给领了。
时景苏暗下决心,今天一行很有必要。
也许上一次在家宴里,楚砚冬根本不把一些亲戚放在眼里,所以他怎么反复横跳,楚砚冬都觉得无所谓。
公司里的员工们就不一样了,身为领导,自然会在他们心中树立一个良好形象,以此来建立自己的威信。
他马上抬起脸,一脸柔软无辜的表情:“王叔,我打算带点饭菜给砚冬,他总是在高强压的环境下工作,一定总是不好好吃饭吧。”
王叔的心顿时软了。
太太果然处处都为少爷着想,连这么关键的事情都能想到。
没错,楚砚冬的胃不是太好,因为他总是喜欢将手头的工作一口气做完才想起吃饭。
每每用餐的时候,都已经到很晚的时间,甚至有时候都不记得要吃饭。
王叔说:“那我现在就去为太太准备。”
“不用,”时景苏悠然起身,对他很是友好地一笑,“我来准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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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景苏随即准备了几样看起来就不太可口的小炒。
今天是他时隔多日以后的亲自下厨,厨艺自然回到了登峰造极的黑暗料理王境界。
支开所有厨房里的大厨和帮工,时景苏红红火火一顿准备,终于将饭盒盛满他做的小炒。
青椒炒肉丝。
黑色的,完美。
番茄炒鸡蛋。
糊的像呕吐物,完美。
韭菜炒河虾。
菜叶几乎烂成一团,完美。
一一摆放进保温袋里,时景苏先将这个交给毫不知情的王叔,秒速冲到主卧,进行自我包装。
今天的他打算给自己来个热辣女鬼套餐装。
脸上的粉扑的越白越好,看起来比纸还要白。
几乎用掉半块粉饼,时景苏脸上的粉几乎能搓出泥。
他满意地笑了笑。
从化妆盒里选择了一款最艳最红的口红,时景苏对着镜子,狠狠在唇上来回抹。
抹到最后,他露齿一笑,发现牙齿上也沾着不少口红的颜色,顿时朝着镜子露出万分惊艳和满意的神色。
等到重新回到大楼客厅时,王叔看到他脸上白得似乎抹了十斤粉,和脖子两个色的面孔,以及唇上红得像是在滴血的壮观景象,王叔想开口提醒的声音,却淹没在时景苏娇娇软软的声线中。
“王叔,我化了半天的妆,是不是很漂亮呀?砚冬看了以后一定会觉得我很好看吧。”
王叔:……
不忍心提醒。
乘上专车,时景苏拿上准备好的食物,和王叔挥手作别。
目的地在一个多小时后抵达。
这是时景苏第一次来到楚砚冬工作的地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眼前耸立的能入云端的高楼大厦震惊到。
楚氏掌控的万朝集团,其经济发展能力,在原作小说中在国内,乃至世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地位。
涉及房地产、影视、游戏制作、商业广场、旅游项目、度假村开发等多种业务。
万朝集团名下的子公司也多到数不过来的地步。
时景苏仰着头,整个大楼焕发着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景象。
据说这个大楼是当初楚氏家族的成员专门聘请的一位建筑界顶级设计师为其设计,经过多地考察,融入风水学一说,有乘龙入天之势。
时景苏拎着食盒,在外围稍微晃了一小圈,心中感慨这商业帝国真是大啊,如果哪一天,他也能拥有这么大的商业帝国就好了。
正是饭点,陆陆续续有人从大楼内部出来。
见到他的面容时,都像是活见鬼,毕竟时景苏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又辣又红。
有几人吓得往旁边闪躲一下,时景苏还故意朝着他们龇牙咧嘴一番,害得他们以为青天白日之下,遇见什么神经病。
效果卓绝,时景苏一路畅通横行。
为防止楚砚冬有事先的心理准备,时景苏故意没有致电给他。
当然他也凄凄惨惨地发现,时至今日,他和楚砚冬只有互相加了VX好友的关系,连个电话联系方式都没有。
幸好他不是他真的老婆,不然光凭这点,都能判处楚砚冬一个无妻徒刑。
时景苏最后又看一眼明丽辉煌的玻璃大厦建筑,走进大厅,两名前台看到他的妆容顿时被吓一跳。
“你好,请问你找谁?”
时景苏故意靠在前台上,鼻孔近乎朝天,嘴里发出不屑的语句:“连我都不知道,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
今天拿的是作精升级版剧本——趾高气昂、狐假虎威的恶毒女配人设。
第 76 章 嫂嫂。(二更)
两名前台:?
其中一名操守着良好的职业道德, 即使面对时景苏的故意刁难,也和颜悦色说:“你好这位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
“女士?”时景苏的声音高了八度, “你竟然叫我女士?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他凶起来的样子, 配上那副烈焰大红唇, 确实杀伤力十足。
前一秒还和他和颜悦色的小前台, 下一秒顿时面露凄苦,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时景苏张开“血盆大口”,笑得更加凶狠,牙齿上还有口红擦出的丝丝血色, 特别骇人, “对不起如果有用的话,要警察叔叔干嘛?”
两名前台都是刚入行不久的小姑娘, 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马上吓得花容变色,近乎瑟缩成一团。
如非必要,时景苏也不想为难两个小姑娘。
他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罪过罪过。
时景苏心中叹息。
他打算等一会儿趁人不多的情况下,匿名给公司两名小前台点两杯奶茶, 希望能以此降低一下自己的罪恶感。
时景苏故意撩一撩头发,烈焰红唇在两名前台的眼皮底下张扬得更加厉害。
“连我都不知道是谁, 还一直说我老,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
他掏出手机,将一张楚砚冬熟睡的时候被他偷偷拍下的照片,猛地推到两名前台面前。
小前台们望见上面那张化成灰都能认识的面孔,才知道她们似乎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时景苏抱臂站在她们的面前, 趾高气扬地嗤笑一声:“看清楚了, 照片中的人是谁都知道吗?”
小前台们疯狂点头:“知道, 是楚总。”
一般人肯定没法拍到楚总这么私密的照片,能够拍到的,也就只有他的身边人可以做到。
公司有传楚总在前一段时间结婚了,起先大家不信,毕竟从来没有见到过楚总的夫人。
如今终于见到真人,都有点难以接受。
就这……?
这么大嗓门,妆容和鬼一样,态度嚣张,仗着自己老公是楚砚冬,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女人是楚总的太太?
小前台们满脸不可置信。
时景苏通过她们难以言喻的表情,便知道已经距离成功踏出稳稳的一大步。
在员工们面前,公司的老总都不愿意自己的形象问题出现偏差,不然会被诟病。
而如楚砚冬那么高高在上、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更不愿意让人们知道,他有一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做妻子。
谁喜欢家丑被人外扬?
“既然知道的话,还不快点叫他下来接我?”
时景苏表现出等得万分不耐烦的表情,抱着双臂,一条腿一个劲地踏着地砖。
小前台们真怕他会将地砖踏出一个大洞。
尽管意识到他可能是楚砚冬的妻子,但是叫她们去将楚砚冬这么一个大佬级人物叫下,只为接他一下,小前台们感觉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本事,两个人统统面露愁苦之色。
时景苏又喊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可是楚砚冬的妻子,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连你们公司楚总的太太的话都可以不听,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工作了?”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正要内部致电给楚砚冬身边的特助张时安。
视线尽头之内,突然闯进一个熟悉的人的身影。
“小路总?”
仿佛看到救星,两人的目光顿时都亮了。
听到那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朗声线:“怎么了?”
时景苏的身体瞬间僵硬。
路、路容?
不是吧。
怎么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遇上他?
时景苏还记得上一次在洗浴中心时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路容竟然是那家洗浴中心的太子爷。
想起那一次的场景,为防止掉马,他待在水下足足憋气快一分钟,都快憋死了。
路容非但不走,经过他的身边还因为感到非常好奇,想看看他究竟能憋多久,能否破所谓的世界纪录,居然一直蹲在一边仔细数着时间。
这样可怕的男人,腹黑至极,简直是他的头号大敌。
一阵窒息感如同潮汐般上涨,时景苏几乎快溺毙在其中。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想着路容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身前的前台小姑娘介绍道:“小路总,这边这位好像是楚总的太太,您方便的话,能帮忙将楚太太带上去吗?”
时景苏腿脚一麻,顿时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他干笑一声。
先前的趾高气扬瞬间化作浮光泡影。
手上有食盒,时景苏真的很想拿住食盒挡住自己的脸,然后一点一点挪动到门边。
但这种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
时景苏很快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有力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楚……太太?”
时景苏顿时欲哭无泪。
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千万不要……
“果然是楚太太吧?”
“说起来,”身后的声音带了点调侃,“我管楚砚冬叫声哥,那你岂不是我的嫂子?”
听闻“嫂子”两字,时景苏慢悠悠转身,笑得尤为腼腆,和刚才嚣张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前台:……
时景苏:“是你呀,小路总。”
听他跟着其他人一起叫自己“小路总”,路容双眼微微一眯,多少有些不适应。
怎么说,也是在婚宴上见过的关系。
他还是楚砚冬的伴郎,不知道时景苏记不记得,他们两个曾经就哪家的螺蛳粉更好吃还热烈探讨过。
“嫂子叫我一声‘小路总’多见外,不如喊我一声‘小路’吧。”
他的目光顿时落在时景苏手心上的食盒,心中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但还是故意说道:“嫂子今天这是……?”
时景苏感觉这人眼光毒辣,不管别人怎么夸路容,一个劲说他温柔。
在他心目中,路容都是一个神级可怕的存在。
能得到恶鬼般楚砚冬另眼相看的人,能是一个吃素的吗?
时景苏赶紧将两腿并拢,以防路容通过他的站姿看出什么端倪。
他努力保持着微笑。
别慌,都经历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场面了,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时景苏含蓄地说:“来给我老公他送午饭。”
“真巧。”路容笑得很从容,“我也正好要去找楚砚冬吃午饭。”
“一起走吧。”
他主动拽住时景苏拼命想要撤退的胳膊,在前台诧异的目光中,一把将时景苏拉走。
时景苏想和他兵分两路的想法彻底破灭。
他心中震颤,两腿有点打软,被迫和路容一起来到电梯前。
电梯分为两种,一共有三部。
中间一部和最右边一部是员工专用电梯,而最左边那部是总裁专用电梯。
路容自然是乘坐这部电梯。
时景苏跟着他一起站在电梯门口静静等待。
和路容在一起时,时景苏能尽量避免开口,就尽量避免。
他总觉得说的太多,很可能被路容察觉出什么端倪。
长裙翩然一动,时景苏规矩地往电梯角落站好,与路容之间几乎零互动。
然而,路容的目光顿时停留在他的腿上。
时景苏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长裙,与他明艳夸张的妆容完全不相配的淡雅。
一双长腿又细又白,小腿肚紧致,腿型格外的好看,令他忽而之间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总觉得这双腿,似乎在哪里见过?
路容的唇角轻勾,眼角的那个桃花痣顿时变得异常妖冶:“嫂子,我们前段时间,有在其他地方见过面吗?”
听到他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问题,时景苏的脊背忽然变硬变直。
什、什么意思?
路容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是回想起什么了吗?
比如说,通过他的背影,想起他就是洗浴中心那个因憋气太久,丢脸到在浴池里晕倒的男人。
时景苏很是郁闷。
当时他都努力装成驼背了,还出卖色相利用了一回好兄弟赵越洋,当着许多同性的面假装公开出柜。
路容这样都能识穿吗?
时景苏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能从嗓子眼脱出。
总觉得路容的目光始终徘徊在他的身上。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在他们之间展开。
“没有吧,”时景苏让自己尽量别慌,他笑笑说,“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家里。”
“是吗?”
路容喜欢声东击西。
他虚张声势地感叹一番:“那大概就是我真的看错了吧。”
时景苏的手心中都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
但比起被套话,他已经经历过太多艰难的大场面,眼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路容的眼神停留在他的额前,每次看他的头发都觉得异常柔顺,漂亮到不似真的一样。
“嫂子用的都是什么洗发水?感觉不错的模样,能介绍给我用用吗?”
时景苏:……
他微微一笑,故意把长发捻进手中:“我用的都是女士专用的洗发水,恐怕小路总无福消受了。”
两人相视一笑。
路容突然又说:“嫂嫂这就见怪了,都说了,不用跟着其他人一起叫我‘小路总’,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请嫂子好好吃一顿螺蛳粉。”
“不用了吧,你对我这么献殷勤,砚冬他知道吗?”
后几个字时景苏说的很重,仿佛在警告路容,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别让旁人误会,尤其是叫楚砚冬误会。
时景苏还记得,婚礼当天现场,他想摘一朵花桥上的蔷薇,路容可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往他的身后一站,替他伸手摘花。
电梯持续上行,已至12楼的高度。
但他们的目的地是22楼。
时景苏的心跳声如擂鼓。
几乎望眼欲穿地看着电梯上行不断跳动的数字,期待着能够再快一点。
他侧着身站立,虽然脸上的妆容有些浮夸,但精致的五官竟然也能撑住那样的妆容。
除了一双脚比较大之外,不论是身高、身材、长相,都堪称完美。
路容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长相惊艳到让人难以遗忘的地步。
只是可惜,跟着楚砚冬那个不开窍的,浪费了这么一个漂亮美人。
见他没说话,路容又一脸兴味地调侃道:“没想到嫂子的脾气那么火爆。之前婚宴现场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嫂子是这样性格的人呢?”
“就好像……”他的笑声更加悠扬,“故意而为之。”
“故意而为之”五个字几乎舞在时景苏的雷区上。
他后颈一麻,生怕表情管控一个失败,不小心在路容的面前露馅。
他看到了。
果然看到了吧。
明明已经走进大厅,也已经认出他是楚砚冬的“妻子”,但是故意不走近,等看他欺负完两名前台才慢悠悠走过来。
果然很像心思缜密、非常腹黑的路容的风格。
时景苏努力保持好心态。
他翘起唇角,笑得那双多情眼,都盛满了柔波荡漾的水意。
“怎么了,小路总这么了解我,比我老公还要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为人,什么样的脾气?”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他故意往路容的面前一站,上挑着下巴,用那张精致漂亮到张扬的面孔看着他,“你看到的只是片面的我,就敢说那么了解我吗?”
只要他不承认,被外人知道的想要离婚的真实目的就绝对不会追上他。
谁知脚步走得太过着急,也可能是有点心虚的缘故,时景苏的脚底一绊,一不留神居然往前一扑。
面前就是路容,再过零点几秒钟,他就能扑进路容的怀里。
为避免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时景苏努力想办法补救。
他拼命地一扭身子,期望错开路容的身体,往另外一个方向扑去。
然而他的行动迅速,路容的行动比他还要迅速。
只见他同样身体一扭,长臂横在半空中,时景苏想要让他别接到自己的美梦再度破灭了。
“嫂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路容双眼微微一眯,眼角下漂亮的桃花痣依然那么妖冶,伸手就是一拦,正好拦到时景苏的腰。
这腰很细,也很纤弱。
但手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软。
路容仔细注视着他,手里的力道更加大了些。
时景苏心底一慌。
完了完了,他的腰和女人的腰比起来,会不会有什么区别?
路容一看就是谈过不少女朋友的情场老手。
他仰头望着他,感觉汗流浃背,正要说一声“谢谢”好赶紧撤退,轿厢已经抵达相应的楼层。
“叮——”一声。
电梯门骤然打开。
无意间偏过头的时景苏和路容,俱是一愣。
门口惊现出楚砚冬冷到冰凉彻骨的面孔。
第 77 章 大大小小许多唇印。
从电梯门刚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 两道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身影,便跳脱地闯进楚砚冬的眼帘中。
他微微一愕,不敢置信于眼前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他的那个好妻子, 正躺在路容的怀里?
而他的好兄弟路容的手, 也正搭在他的妻子“时景心”的腰上?
楚砚冬死亡凝视一般盯着他们两人看。
两人的画面看起来尤为和谐, 比起和他在一起, 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楚砚冬:“……”
他的目光反反复复徘徊在两人的身上,眼底正掀起着一场无言的风暴。
“小、小路总。”
楚砚冬身边的张特助张时安也是一惊,他目光猛地触到路容修长有力的手上,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 紧张慌乱地重新看向地面, 心里一点点漫上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小路总他……果然只喜欢女人。
只是张时安也没想到,电梯里的这个女人不是路容的女伴, 而是楚砚冬的……
几乎是不等路容的手从时景苏的腰间移开,电梯门快要重新闭合上时,楚砚冬一掌扒在门框上。
他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接触的地方。
伸手狠狠地一扣,便擒住时景苏的手腕, 将他生生从电梯里拉出来。
“你还想待到路容的怀里到什么时候?”
楚砚冬感觉每次看到这个女人,就没来由的烦躁, 关键是“她”待在路容的怀里, 一点都没觉得不妥当。
是不是在其他男人的怀里,让“她”更兴奋,更刺激,也更激动?
完全不知道时景苏和路容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 又是怎么发展出这么暧昧的气氛, 楚砚冬感觉他的牙齿酸疼得厉害。
时景苏吃痛, 被他狠狠拉至身边,刚要进行解释,被楚砚冬一个阴冷的眼神逼退回去:“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正好有楚砚冬身边的特助看着,时景苏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还是佯装惊喜交加的表情。
“老公,你还没吃饭吧?我今天特地为你做了可好吃可美味的爱心午饭哟。”
时景苏边说,身体边顷刻间倒向楚砚冬的怀里。
他明显感觉到,楚砚冬的身体肌肉正逐渐紧绷。
而身旁立着的张时安,轻轻地咳了一声,一张白净的面孔瞬间变得通红。
就好像难以置信看到眼前的一切一样。
看吧,更多更多地看着吧,这个时候,如果楚砚冬按照往常的人设,僵着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将他狠狠推至地面。
他再一个旋转,完美飞扑在地,配合着娇柔甜腻的嗓音嘤击长空一声:“呜呜呜老公,你突然做什么对人家那么凶,我不就是来送个午饭嘛,你怎么也要生这么大的气。”
二十二楼来来往往的人也比较多,楚砚冬那张标志的具有代表性的面孔,不管走到哪里,人们都能立马认出来。
到时候,看到他在电梯门口这么欺负一个女人,在前台小姑娘的打听之下得知是他新过门的太太,公司里以后一定会传一句,好狠的心,楚砚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婆吗?
在连自己老婆都能下狠手的领导手下工作,员工会有安全感才怪。
计划通。
时景苏往楚砚冬的怀里钻得更厉害了。
然而这个男人只是铁着张脸,如山岳般岿然不动。
时景苏:?
他都作成这样了,楚砚冬怎么能够无动于衷,难道剧本哪里又出了问题?
时景苏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这可是一场决胜局。
如果连公司里面都没能影响撼动到楚砚冬的内心,他已经不知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下手。
许是他做的努力还不够多。
时景苏狠下心,干脆踮起脚尖,嘴角勾起充满魅惑的笑。
当着正步出电梯的路容的面,以及张时安的面,他飞速搂住楚砚冬的脖颈。
颜色张扬的红唇,瞬间印在楚砚冬的唇上。
时景苏微微一笑,趁着楚砚冬身体更是僵直的时候,嘴角一滑,往他的脸颊、耳垂、侧颈等诸多地方,分别落下几个点。
如同被火燎过一样,所到之处都让楚砚冬的灵魂感到震颤。
他低着眸,目光中有着不定的惊疑。
眼里满满的都是时景苏漫不经心轻笑着凑近,故意想要撩动他心弦的场景。
仿佛光是在他的脸上印下红印还不足够。
他又低垂着头,错落有致的在他的衬衣领口,肩头,臂弯等地方落下一吻。
楚砚冬的身上顿时有了大大小小许多红印。
鲜红的,滚烫的。
让他的臂弯越来越紧。
时景苏的心底吹着胜利的号角。
楚砚冬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可以直视的地方。
他不介意为了胜利而战,在他的身上再多落下一些吻。
时景苏又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路过的人们无一不诧异地看着他们。
在发现被搂着的人是那个冷面无情、不苟言笑的楚总以后,纷纷表示更加诧异。
楚总居然在公司里面,就能和女人亲密成这样?
这绝对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楚总!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目标快要达到。
他恨不得现在搞一场盛世狂欢的直播,全公司的人做观众,全部来观看他们这一次的演出。
时景苏满怀期翼,期待着楚砚冬快点如同往常一样将他推开,他闭起眼,做好摔倒在地的准备。
看上去却好像是在等待楚砚冬也能回应一个吻。
然而,他的计划再次落空。
时景苏迟迟没能等来他的一句“别碰我!”。
头顶上空骤然响起一声轻笑。
紧接着,倒是等来被楚砚冬扣住手腕,狠狠地拉至办公室中的结局。
张时安不敢跟上他们,他左顾右盼,目光落到路容的身上。
“小路总?”
路容微一耸肩,两手插.进兜中。
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发雷霆的楚砚冬。
有点意思。
他本以为楚砚冬对这次的婚事很不满意,可事实上貌似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
跟随楚砚冬以及时景苏的背影,路容也一道慢慢走向楚砚冬的专属总裁办公室中。
进门之前,他看到部分仍然坚守在工位上的员工,表面上在努力做自己的工作,实际一个个耳朵都能拉得老长。
仿佛对着这最新鲜最迅猛的八卦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你来做什么?”办公室内,楚砚冬又问了一声。
目光却是落向了时景苏手中的保温袋。
记得时景苏刚才说是来送餐,只不过因为看到他和路容待在一起,太过暧昧的氛围令他头脑一空,回过神来时,时景苏已经被他拽至办公室内。
“我不需要。”他冷淡的目光瞥向他,连看一眼好像都会令他难以忍受。
这个女人总是固执的坚持己见,无论经由他多少次的打压,对于“她”来说似乎都只是前进道路上根本不足以为道的小小绊脚石。
“她”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拥有顽强不屈的精神,拥有炙热爱着他的诚意。
……唯独就是换不来他的真心。
楚砚冬眼帘逐渐低垂下去,他冷笑一声。
时景苏说给他送午饭?
看来对于这份纯粹的美,不破坏得更彻底一点不行。
楚砚冬忍不住期盼着下周二的时间能够更快点到来。
那是他和小酥酥约定的日子。
到时候小酥酥扮演他的恋人,用来以一种秘密交往许多年,但是因地位悬殊相差太大,家人不同意,不得已才转为地下的人设逼退时景苏。
在时景苏满脸的期待中,他终于一把拿起他手上的保温袋。
然后,当着时景苏的面,往垃圾桶内一丢。
和他的那些被粉碎掉的文件一起,被当做了不再被需要的垃圾。
“我说过多少次了,”楚砚冬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你怎么总是这么喜欢一意孤行?”
“还用我说几遍你才能有意识?”
虽然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在楚砚冬的公司里制造一些风波,让他的名声被讹传下去。
吃不吃他做的食物根本不是重点。
况且这些都是他做的黑暗料理,很难入口。
但食盒连同保温袋,被看也没看一眼的楚砚冬丢进垃圾桶的瞬间,仍然很触目惊心。
不知怎么回事,时景苏心底一惊。
他哑然半天,真想骂楚砚冬一句王八蛋。
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既然不喜欢他这个老婆,为什么就不肯放他自由?
幸好他也不是他真正的老婆,不然换成另外一个人,估计都要被他打击的精神分裂。
时景苏再一次感慨,能做楚砚冬老婆的女人,真惨。
他也算是身先士卒,替那个真正的女主人受罪,多么的质朴和善良啊。
时景苏快被自己感动到了。
郎心似铁,楚砚冬好狠的一男的,好狠的心。
不过楚砚冬反应越大,就证明离他的目的越近。
只要稍微努努力,铁杵也能磨成针。
说不定哪一天楚砚冬真的像他对他承诺的那样,被他烦到实在受不了,突然说要放他回去?
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总是有许多坑坑洼洼。
如果跨不过去,就只能摔成重伤。
时景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又笑着说:“不吃就不吃嘛,老公你给我就是了嘛,食物它又没做错任何事情,你对它们发什么脾气呀。”
他蹲下,从垃圾桶里准备捡出那个“精心准备”的保温袋。
斜里忽然插来一只手,只感觉一道熟悉的人影也一并蹲在他的身边,时景苏愣了一下,还没开口,路容已经将保温袋率先从他的手中拿走。
路容笑笑,望着内里包装精致的食盒,说道:“正巧我肚子饿了,还没来得及去吃饭,食物浪费了也怪可惜,不如我吃了吧。”
可他的话音刚落,手中还没捂热的保温袋,已经被楚砚冬一把重新抢夺回去。
时景苏&路容:?
楚砚冬目露凶光,仿佛一头猎到新鲜食物,不允许任何其他肉食动物靠近的狮子,将保温袋捏在手心中紧紧的。
“不用代劳了。”
楚砚冬深深望了过去,第一次,对着他的好兄弟路容,望出了一种剑拔弩张和波涛汹涌的氛围:“我突然觉得我也有些饿了。”
时景苏有点无语。
楚砚冬一会儿直接扔进垃圾桶,一会儿说要吃,想要闹哪样。
楚砚冬总不能是在吃路容的醋吧?
他会吃路容的醋?
时景苏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谁吃醋都不可能是楚砚冬吃醋。
楚砚冬那么决绝的男人,总是三番五次警告他不要离他太近,他厌恶他还来不及,会因为其他男人的靠近而吃醋?
雄性野兽一般都喜欢自己的领地进行标记,对外宣誓自己的主权。
楚砚冬不喜欢他,不代表不会进行标记。
毕竟他可是他的“小娇妻”。
拿到保温袋以后,楚砚冬仿佛化身成最严厉的恶鬼,凶神恶煞的目光,始终徘徊在时景苏和路容之间。
他喉口微哽。
脖子里好像被人捏着一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时景苏和其他的野男人不清不楚也就算了,竟然连他的好兄弟都不放过?
而他的好兄弟似乎也“乐在其中”?
如果不是他正好前往楼梯间,看到轿厢里的那一幕,真不知道路容竟然和时景苏会这么的“打情骂俏”。
脑海里上演了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场景。
一遍遍如电影镜头在慢回放。
楚砚冬的指尖微紧。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看到他们俩“眉目传情”的模样。
婚宴现场,他就怀疑过时景苏是不是路容曾经的女朋友。
楚砚冬狠狠地坐下。
狠狠地打开保温袋,狠狠地拿出食盒。
狠狠地取出筷子,当着时景苏和路容的面狠狠地夹起一口菜。
什么都是狠狠的。
食盒里的菜看上去就有点不堪入目,路容的目光顿时就落在那上面。
他也没想到一个这么自信满满说要来为老公送午饭的“女人”,其做的盒饭居然这么的让人看起来就难以下咽。
路容很了解楚砚冬的为人。
按照楚砚冬往常的性格,他最多看一眼,便会将这菜重新倒回垃圾桶中。
但这一次,楚砚冬不仅没有那么做,还一口紧接着一口,竟在短短一瞬间,将所有的菜品全部吃完。
路容有点怔怔。
时景苏看得也有些愣怔。
心里疯狂吐槽。
不对啊。
这个剧本怎么又没有按照他预期的走向发展?
楚砚冬不应该是吃了两口就狂吐到垃圾桶,然后在办公室内对着他大发雷霆,告诉他:“你这是故意的吧,故意做出这么难吃的食物来给我吃,你究竟按的什么心思!”
他便会顺着楚砚冬的话,再配合着一顿哭腔,原地花式旋转匍匐落地,哭唧唧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擅作主张给你来送饭,是我没仔细考虑清楚,我这就拿着餐盒回去重做。”
又或者,楚砚冬直接怒发冲冠地将食盒从办公室大门丢出去。
“带着你的垃圾食品给我滚!”
“滚得远远的最好!”
他便一个飞扑,扑倒在门外,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可怜地看着办公室外的那些员工们,哭一嗓子:“对不起老公,我这就回家重做。”
如果这两样都没法实现的话,时景苏还有第三个选择。
他不介意在已经满脸是红印的楚砚冬脸上再印几个。
到时候,楚砚冬一出门,就会有不少员工们咋舌的同时偷偷笑,笑话他一个这么大的领导人物,一点都不知道在公司里面注重外在形象,没个正形。
居然带个女人在公共场合里这样那样。
但是此时此刻,时景苏心中所有的打算全部化为泡影。
楚砚冬第一次吃出大快朵颐的模样,连时景苏看了都不禁拍案叫绝,也有点于心不忍。
那里面可是放了不少盐,足够齁死人的量。
楚砚冬他……不怕咸吗?
果然,将所有的菜一口不剩全吃完的楚砚冬,秒速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杯中水全部一口饮尽。
时景苏惊呆了。
他总感觉楚砚冬再这么吃下去,都要将脸整个埋进食盒里,把那些汁水全部舔干净。
这么饿的吗?
孩子饿成这样了,都开始饥不择食了。
有一刹那,时景苏怀疑自己做的菜,其实挺可口。
直到颇有一种再来一碗的架势的楚砚冬,说出一句:“够难吃的。”
时景苏:……
够难吃的你还全吃完了。
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如此折磨自己。
当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受开始互相撞击时,楚砚冬终于意识到他又做了什么。
他面色难忍地看着眼前已然成空的食盒,眉头紧皱。
明明说好了不管这个女人做什么,他都不会给予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会让这个女人生出希望的事情?
他现在吃了这些菜,还吃得那么狂放,等于是在告诉时景苏,“你做的菜一点都不难吃,我很喜欢吃”。
怎么可能!
楚砚冬忽然冷了眸光,一声:“出去!”
他把食盒火速扔进保温袋,丢给时景苏。
一双让人胆寒的眼底,近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没有我的允许,以后都不准踏入公司半步,今天的事情我先既往不咎!”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时景苏心中微惊,还想努力在他的雷区蹦跶。
楚砚冬曾言,胆敢缠着他,立马就离婚。
多番试验下来,看来楚砚冬对他的反感程度还不够。
可是……可是……
时景苏觉得自己已经是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了。
这样都不算缠着他,还有哪样算?
时景苏努力往前一迈,半伸出手,准备挽住他的臂弯,故作娇嗔地说:“老公,我还想多留下来陪陪你嘛。”
“你看你工作这么辛苦,我留下来还可以帮你捏捏肩,捶捶背,让你的精神放松……”
话音未落,楚砚冬已经连线一楼大厅的保安。
无情的话语,自整个办公室内荡漾:“上来一趟,把我太太带走。”
好家伙。
时景苏真想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时候他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一下,楚砚冬的这个逐客令并没有说是不速之客,还是称呼他为“太太”?
路容一直在旁边眉眼带笑,静静观察。
很快,有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安上到办公室中,面对时景苏比他们要矮一个头的身影,直接摆出请的手势:“不好意思楚太太,还请您随我们先回去。”
看那情形,是真的打算动用武力似的。
时景苏瞬间想起结婚当天,楚砚冬命令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将他架着走的阴间情景。
楚砚冬,好狠的一个男的。
他真的想扼住楚砚冬的脖子,能不能给他个干脆。
既然哪哪哪都看他不顺眼,怎么还不快点的放过他。
“嫂子,还是由我来亲自送你回去吧。”
直到这时,站在一旁静默观察的路容忽然笑着走来。
时景苏“嗯?”了一声。
“嫂子”两个字叫得格外亲昵,不管是落进他的耳里,还是落进楚砚冬的耳里,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怎的,时景苏感觉前有狼,后有虎,又是腹背受敌的景象。
他脊背一僵。
搞不懂楚砚冬的想法便也算了,连路容也要掺和一脚。
他可不想和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一起回家。
刚才在电梯里的惊险一幕他还有点后怕,险些就被路容给套出话。
第 78 章 他急了他急了。
幸好他心志坚定, 这才没能被路容牵着鼻子走。
万一接下来被路容真的送回家,在路上一不小心说漏嘴什么,难保路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楚砚冬。
到时候, 他真的就只能为自己点蜡了。
没想到他不仅要搞定楚砚冬, 还得想办法搞定楚砚冬身边的兄弟。
时景苏感慨。
太难了。
他真的太难了。
因为路容的干预, 时景苏原定的计划都没能实现。
本来他是想在格子间也故意营造嚣张跋扈的性格, 制造一点比较大的动静。
等员工们过来问他是谁的时候, 再鼻孔朝天说一句,我是你们楚总的太太,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他不信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楚砚冬不会怒发冲冠, 觉得他是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女人”。
家宴上面做那些事情便也算了, 居然在公司里面也要丢人现眼。
把他楚砚冬的名声都败坏了。
就这……
楚砚冬的妻子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别笑掉人大牙。
只可惜,那样的计划全部终止于一楼大厅, 路容到来之前。
时景苏心里悲愤欲绝,面上还是客气地笑笑。
“怎么能让小路总送呢?小路总肯定也是大忙人,和砚冬一起,都要为公司的运转出一份力, 哪有那么多功夫浪费在像我这样的人身上。”
他不信路容这么聪明的人,听不出他话里藏刀的意思。
没想到刚刚还下逐客令的楚砚冬, 忽的站起身, 语气极冷:“你自己不会回家吗,一定要别人送你才行?”
时景苏:?
楚砚冬你是聋子吗,听不到我说的话?
时景苏心里非常郁闷。
还好他皮糙肉厚惯了,否则真的跟不上楚砚冬翻脸比翻书快的节奏。
但仔细想一想, 做一个风骚的到处勾搭野男人的“女人”好像也不错。
时景苏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马上改变口风说:“路容想送我回去,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又不是我求他的。”
他故意娇娇嗲嗲地说话,就只差再补充一句,“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魅力四射无穷大,想要向我献殷勤的男人多到可以绕地球三圈”。
时景苏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楚砚冬,快点说我是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赶紧把我从楚家太太的宝座赶下去呀。
时景苏的手腕却是突然一痛,脚步如风地瞬间拉了出去。
等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时候,楚砚冬已经带着他走至电梯间,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按下负一楼的键。
时景苏懵了一瞬,连怎么跨进去的都不知道,人已经跟着他一路下行。
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楚砚冬牵着他手腕步出办公室时,外围普通格子间的那些员工们纷纷往他们身上投向了诧异的目光。
毕竟楚砚冬原本雪白整洁的衬衫上,现在都是凌乱的唇印。
想也知道,那唇印的主人出自谁的身上。
总裁专用电梯鲜少会有人上。
一路下行,几乎畅通无阻,无人上来。
大门紧闭的密闭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楚砚冬望着他诡异妖冶的妆容,想起路容和他之间的互动,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不安。
时景苏静立在侧。
头顶的灯光明亮,一层光晕笼罩着他。
从上往下看去,率先看到他漂亮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样,在他的眼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那轻颤的睫羽下,藏着的就是一双多情眼。
楚砚冬眸光微微一黯。
不得不承认,时景苏真的漂亮到过分。
即使脸上画着这么难看的妆容,也依然掩饰不住他精致的五官。
所以很多男人光是看着他的脸,就能趋之若鹜赶着想要认识和了解。
比如温栋,比如……路容?
楚砚冬真的很想发火,问他一句“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已经嫁人了,知道你的本分吗,成天和那些男的勾勾搭搭是什么意思?”。
但最终,楚砚冬还是勉强克制住,没能将这句一听就会被人抓到把柄,笑着问他是不是吃醋的话吞回腹中。
他冷冷的目光凝视着时景苏,简直能够在他的身上望出一个洞。
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冷。
时景苏拼命地低着头。
总觉得楚砚冬的眼神一直逗留在他的身上,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电梯间是非常好作妖的场所,但时景苏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克制住他有些冲动的小爪子。
总觉得在这里再惹怒楚砚冬,下场会很惨的样子。
时景苏再次感慨,跟着这样的顶头上司真是倒霉。
他开始同情楚砚冬身边的那个特助。
好像是叫张……张时安来着吧?
“老公,你要亲自送我回家吗?”
饶是如此,时景苏想起自己目前的奋斗目标,打起十二分精神。
大的作妖举动做不了,小的作妖措施还是可以实现实现。
趁着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存在,也快抵达负一楼,他赶紧往楚砚冬的怀里一扑。
整个一娇娇软软弱弱的小绿茶角色。
岂料,楚砚冬不仅没有推开他,还反问了一句让人分外意外的话。
“刚才待在路容的怀里,舒服吗?”
时景苏:?
他掐着他的手腕,近乎疯狂地按在轿厢壁上。
时景苏的后背一下子抵在冰冷的钢铁墙壁,有点吃痛。
楚砚冬却好像完全没在意到似的,依然故我的,疯狂地问了一句:“说,怎么变大的?是不是揉大的?”
时景苏满脑一头雾水。
所以说,到底什么揉大的?
他咬咬牙挺起腰,总算意识到楚砚冬说的什么揉大的。
“哦,老公,你说这个呀。”
绿茶玛丽苏人设屹立不倒。
Good job!
时景苏骄傲自满地说:“你猜呀。”
楚砚冬一脸铁青。
时景苏等待着他骂出那句“你这个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人!”,偏偏没能等来他的任何语言。
只闻得楚砚冬冷冷一笑。
几乎是从鼻子里哼笑出的声音。
他冷睨他一眼,紧接着,又抓住他的手腕,居高临下看着他。
就在时景苏以为楚砚冬要狠狠凶他的时候,电梯门忽然打开。
门口站着两名明显是公司大楼内部员工的人。
两人看到楚砚冬和一位报不上名姓的女人,以如此暧昧的姿态待在一起。
都露出诧异的目光。
时景苏想着机会来了。
赶紧翘起腿,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他把腿勾住楚砚冬的腿。
两人的姿态瞬间更加暧昧。
时景苏还发出嗲嗲的好似害羞的声音:“讨厌啦~人家都说这里面不行的啦~”
配合楚砚冬身上的那些红印,效果更佳。
两名公司员工脸色飞速红了。
“对、对不起楚总,打扰了!”
接着,两人头也不回地奔走。
楚砚冬:“……”
他看向时景苏,时景苏正笑嘻嘻,动作悠然地替他整理衬衫衣扣:“瞧吧,叫人家见了多不好。”
楚砚冬几乎气笑了。
时景苏的手腕再度被拎起。
他被楚砚冬狠狠拉至负一楼之后,随后不久雷厉风行的楚砚冬便叫司机前来。
几乎又是拉着他将他拽进后车厢,楚砚冬“砰——”的一声,狠狠将车门闭合。
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隔着车窗玻璃,时景苏郁闷地看着他。
他本来胜券在握的公司之行,似乎……又一次……泡汤了。
意识到这么可怕的事实。
时景苏几乎心酸到快要掉“泪”的地步。
苍天啊,大地啊,究竟怎样才能楚砚冬松口?!
为什么楚砚冬就不能……不能给力点?
**
一路驰行。
百无聊赖看着街景的时景苏,干脆掏出手机,又又又一次打开V博,进行更新。
【今天老公和我离婚了吗】:【我累了,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能想到的招我都尝试过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和我分手!我今天去了他的公司,想给他丢脸,我觉得我手握的是龙傲天大茶茶剧本,然而他非但没觉得我丢了他的脸,没把我赶走,还问我待在别人的怀里,舒服吗?】
快到楚家之前,时景苏又看了一眼V博。
这次几个大V号轮番给他推荐,眼看着他的粉丝数量竟然在一个月的时间中快涨到十万。
时景苏惊了。
心里计算着,这十万粉丝里面会不会有楚砚冬公司里的员工。
不过他没有就印红唇事件说的太多。
这世界上的人口数以亿计,十万在几十个亿里只是个芝麻点大的小数字,应该不至于那么巧。
时景苏安慰自己的同时,开始查看新鲜的热评。
——今今老师,能不能具体讲讲龙傲天大茶茶剧本是什么样?
——我眼花了吗,今天的V博内容写着待在别人的怀里?男小三?
——笑死,博主的老公绝对是吃醋了吧。“女人,你想走?做梦。”
——又是吃饱狗粮的一天。
——他急了他急了!
……
看到那些评论,时景苏感觉自己和他们可能不在一个维度上。
楚砚冬那哪是吃醋。
他分明是觉得自己顶着他老婆的头衔,怎么能够在公司里面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
楚砚冬在意的始终是自己的颜面。
是个男人或者女人,都没法容许自己的老婆或是老公当着自己的面,在外面给自己戴绿帽。
回到楚家。
时景苏病恹恹地咸鱼瘫在床上。
脑海中涌过万千思绪。
他抱着枕头翻来翻去。
真想变成楚砚冬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那样他就能知道楚砚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没法预测楚砚冬的心理活动,时景苏只能感叹一声,期望着今天晚上楚砚冬回家以后千万要和以前一样,不要突然心血来潮说什么要和他一起睡觉。
那样他又得彻夜未眠。
好在楚砚冬今日回来的很晚,工作狂的特征再次在他的身上得到体现。
因怕楚砚冬随时会突然闯进主卧,时景苏依照往常的习惯,依然将门从内保险。
当然这根本就是螳臂当车的行为,对于楚砚冬来说,想进来是分分钟的事。
只不过可以给时景苏争取一定的时间。
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驻足停留在门口。
时景苏秒弹坐起身,心里一阵忐忑。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可怕的罪恶魔爪,终于还是来了。
然而门口的那个人影,迟迟也没能推门入内。
久到时景苏都快以为他已经在门口睡着。
半天之后,楚砚冬的身影总算静悄悄离开。
时景苏轻呼出一口气。
好在楚砚冬似乎并不想和他一起睡觉。
太好了。
又可以继续一个人放飞自我的夜晚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楚砚冬都没能踏足过他的房间半步。
而他的人影,更是早出晚归到时景苏近乎连一根头发丝儿都好几天没看到的地步。
时景苏再次恢复成那个快乐的咸鱼。
他每天就去马场度过半天,和漂亮的马美人们来个合影,顺便在网上制作的独立游戏小平台看看自己留下的招工信息。
时间如白驹过隙,终于来到约定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
时景苏望着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心里计算着楚砚冬差不多离开楚家的时间。
想到即将要去扮演别人的虚假女友配合演戏,时景苏心里一阵忐忑。
他明明不是他的真老婆。
但总有一种偷偷摸摸出轨的既视感,是个什么情况?
第 79 章 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要去见谁?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
赶紧制止自己一些无聊的想法。
从床上爬起, 他火速来到衣帽间里。
里面的一个角落静静挂着他前几天物色好的白色连衣裙。
时景苏一边换下睡裙,一边看一眼时间。
已经上午八点半整。
金大腿发来的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
来得及。
楚家庄园距离市区有一段路程,他只要在早上九点左右出发就行。
现在洗漱洗漱, 换个衣服化个妆, 很快就能到九点钟左右。
而楚砚冬那边, 差不多每天早上六点就会醒来, 七点钟之前准已经出发在前往公司的路上。
时景苏掐着时间, 分秒必争先去卫生间进行彻底的洗漱。
又去衣帽间,将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衣裙换上,然后找了顶假发戴上。
这才回到主卧,对着梳妆台准备好好打扮一番。
他现在化个简单的妆容已经没有问题。
前几天去公司里那是为了搞事, 所以故意把自己丑化。
今天要见客户, 不说化的有多美,起码不能太掉链子。
对着镜子, 时景苏几乎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从水乳护肤开始,底妆、眼妆、眉毛、腮红、口红等一一画完。
许是过于认真专注,想着后续毕竟能拿到那个十万出演费, 时景苏画的格外卖力,也是他有史以来最出色最完美的一次妆容。
完成了!
时景苏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甜美靓丽的美女, 都有一种冲动,忍不住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连续拍了好几张照。
太美了。
为什么我生得这么好看。
时景苏忍不住感叹。
只可惜,这几张照片只能留在相册里做自我欣赏用。
时景苏可不敢拿着他“苏”的VX账号,在朋友圈里随意作妖。
不了解他家庭成员的人以为他一个男的忽然变性成了女的。
了解他家庭成员的人以为他在给姐姐拍照。
时间正好来到九点。
时景苏又在衣帽间里挑挑选选, 最后按照自己的眼光, 选了一款颜色淡雅、设计简洁的白色贝壳包包。
他今天穿的是长裙, 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放过自己的双脚,拿起一双白色厚底鞋穿上。
时景苏的身高瞬间被拉到一米七八左右。
他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金大腿的个子不要太矮。
否则他们两人站在一处,那妥妥的是给金大腿致命性的打击。
一切准备妥当,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又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样小丁香款式的钻石耳钉戴上。
时景苏不得不再次感慨。
当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不仅妆容花的都是钱,出门设备还得大大小小各来一样。
尽管楚砚冬肯定已经不在家里,时景苏仍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拎着包,悄无声息踏出门。
刚准备将门带上,肩膀一不小心撞在一个人挺括的胸膛上。
时景苏身心俱颤,顿时僵立不动了。
楚、楚砚冬?
“你要出门?”
“老公,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去上班?”
近乎是异口同声的,两人同时说话。
时景苏头皮一麻,肾上腺素激增,心里一片荒凉。
他慢慢转过身,下巴微抬,果然顿时对上楚砚冬那双毫无感情的面孔。
他没想到楚砚冬居然这个点还没去上班。
都已经九点多了,工作狂楚砚冬不应该反省反省吗?
楚砚冬也没想到时景苏这么一大早,会好好打扮一番,起床出门。
他当然不可能和时景苏说今天会带“她”去见假扮他女友的小酥酥,不然这个女人说不定要死要活都不愿意过去。
只能给“她”来一个出其不意。
只是没想到,时景苏也有事要走?
两个人都有点心虚,拼命地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愿意让对方得知自己的真实意图。
时景苏笑着说:“我哪里也不去呀,我就在家里。”
楚砚冬也说:“今天起晚了,有点事,等会儿就去公司。”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到说谎的痕迹。
时景苏:“……”
楚砚冬:“……”
楚砚冬冷笑,逐字逐句说:“你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
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时景苏的脸上。
他发现时景苏今天的妆容非常精致,也非常漂亮。
和前几天去公司里找他时简直判若两人。
同样都是出自时景苏之手,怎么这么快,化妆技术就能得到如此显著的提升?
看来不是化不好妆,而是根本故意不去化好。
今天他根本没有和时景苏提前说过要一起出门的事情。
所以时景苏打扮的如此漂亮,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和其他的什么人见面吗?
他要和什么人见面?
那个出现在家门口背影高挑的陌生男人吗?
还是……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荒唐的人名。
路容?
思及此,楚砚冬的脸色更加阴沉。
所有楚家的佣人都知道,时景苏平时在家不喜欢化妆。
他总是素面朝天,能偷懒就偷懒,特殊情况之外,才会偶尔化个妆。
但是今天,时景苏竟然破天荒的在……?
楚砚冬绝不相信,时景苏是为了在家取悦自己。
如果真有这个心思,“她”平日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心中的那个想法越来越笃定。
莫名其妙的,楚砚冬忽而又想起温栋那张脸,还有突然想起在时家门口见到的陌生背影,还有时景苏在看到手机屏幕里霍司宇新剧造型时,笑得花枝乱颤的面孔。
以及前些日子,时景苏“恋恋不舍”地待在路容怀里的模样。
不是天天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爱他,离不开他吗?
就连他也是这么相信的。
相信时景苏离开他一天,都能活不下去的地步。
但是时景苏为什么总是?
“你真的哪里也不去?”
身前传来一阵极强的威压,迫使时景苏勉强抬起头,正对向看起来越来越阴沉可怕的楚砚冬的那张面孔。
他忽然扣着他的手腕,将他“咚”的一声按在门板上。
疼得时景苏咬了咬牙。
“怎么不开口了?”楚砚冬凑近他,声音冰寒彻骨。
时景苏没想过楚砚冬会在家,他感觉自己距离火葬场已经不远的地步。
楚砚冬也太狠了吧,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还不许妻子离开他的身边。
时景苏真的怕他一个兽性大发,当场把自己给办了。赶紧笑着忽悠过去:“我真的哪里都不去呀,突然心血来潮打扮一下不行吗?”
他怎么真的可能告诉楚砚冬,我在网上接了个单子,准备假扮别人的女友演一出戏?
那不是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都不够吗?
“倒是老公你,”时景苏想做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催促他快点走,“时间不早了,工作要被耽误了。”
楚砚冬的眼眸微微一眯。
视线落在时景苏身穿的白色连衣裙身上。
这条裙子他从没见“她”穿过。
镂空蕾丝的领口,半抹胸设计,腰身的线条勾勒得极紧,突出玲珑的身段。
除了衣着之外,平时不戴饰品的“她”,居然戴了一对天然小丁香钻石耳钉。
衬得“她”皮肤水嫩,面色红润,越发的精神奕奕。
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漂亮到过分的神采。
楚砚冬的胸腔里忽然腾起一股无名火。
时景苏第一次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告诉他只待在家里,当他傻吗!
整个就是要出轨的既视感,还谎称无事发生。
不仅当他傻,还当他瞎吗!
“你穿这么好看是想做什么?!”
眼看着他的眼底燃烧着越来越浓烈的火,时景苏不知道楚砚冬脑子里又抽什么风。
真想吐槽一句:你大爷的,我打扮好看点都不行吗,非得穿得破破烂烂才能满意?
他都没选择那些更为风骚的衣裙进行打扮。
不然楚砚冬是不是得给他罩个床单?
但是,时景苏的眼中又燃起希望之光。
楚砚冬这么愤怒,这么难以忍受,说明他这次的方向也许是对的也不错?
等过一段时间,就能听到楚砚冬让他滚蛋的消息?
那可就太好了。
时景苏几乎流下感动的泪水。
他故意妖娆一笑,准备把水性杨花的人设再拿稳一点。
手指轻轻点在楚砚冬的唇上,时景苏笑着说:“我打扮的好看点,不好吗?那些男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我的身上,说明什么,说明你的妻子这么漂亮,砚冬,你难道不该感到开心和满足吗?”
“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妻子,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脸上有光吧。”
因为这两句话,楚砚冬顿时冷静下来。
他望着时景苏骄傲自满的神情,只觉好笑。
看吧,果然如此。
这个女人只要稍微尝到一点甜头,马上就会变得骄傲得意起来。
现在就开始趾高气扬地认为他会因为娶了“她”,而高兴,而知足。
冷呵一声,楚砚冬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突然就将时景苏放开。
手腕一松,得到片刻的缓解,时景苏总算能松一口气。
这个人设的走向果然是对的。
看楚砚冬面对他的表情,其中的厌恶好像更上一层楼。
要不,他以后就往妖孽、放浪的人设上多靠拢靠拢?
时景苏与他大眼瞪小眼。
四目相对半天也不见沉默的楚砚冬要走的意思。
他眼观鼻,鼻观心,仔细想了想,在考虑楚砚冬的需求。
时景苏忽然一眼扫到他的衬衣领口。
上面空空荡荡的似乎正缺了一条……
领带?
“老公,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选一条领带。”
刚刚还五味杂陈,内心世界一阵翻涌的楚砚冬,又看到时景苏忽然跑向衣帽间。
时景苏以为楚砚冬会制止他这个莽撞的行为。
说什么“不需要你来”,“你的眼光能有多好?”,“我难道没有手吗?”。
然而这一次,楚砚冬破天荒的真的立在原地,半天没动,也没否决。
时景苏一边暗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边前去衣帽间为他挑选合适的领带。
最终,他在两条领带之间犹豫半天,一起拿了过来,对着楚砚冬的领口比对半天。
稳重中不失俏皮的斜条纹款,以及庄重深沉的纯色系,时景苏比较一番后,决定还是采用后者。
他主动走到楚砚冬的面前,伸手将领带绕到他的后颈。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微微仰头,能看到楚砚冬光洁的下巴,凉薄的唇,以及高挺的鼻梁,和那双冷淡到近乎没有感情的双眼。
时景苏忽然就有些紧张。
楚砚冬这么看着他,眼底无波无澜,没有欲望,没有思绪,似乎只有洞穿一切的审视,能够透过本质看到现象,害得他手指都有些发颤。
楚砚冬会不会通过此举看出什么端倪?
他昨天刚清洁了下巴。
幸好他是不怎么长毛的体质,不然很是麻烦。
楚砚冬仍然是那双冰冷冷的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
时景苏尽量避开与他对视,开始认真做起眼前的事。
一直以来,他只有给自己打领带的机会。
还是第一次给另外一个男人亲自打领带。
靠得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时景苏甚至有一种奇异的失重感。
头重脚轻,好像飘在外太空。
大概是紧张吧,过于恐慌自己的身份问题,他尽量将眉眼埋得极低。
不知不觉间,时景苏一点一点仔细打完领带。
正要笑着和他说声“好了”,楚砚冬忽然唇角轻勾,眼角透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嘲讽。
楚砚冬:“这么顺手,以前是不是经常给其他男人打领带?”
时景苏:?
给自己打不可以吗?
宁有问题?
楚砚冬轻轻一扯,领带松松垮垮的从领口脱落。
他去都没去镜子前看一眼,直说:“真难看。”
领带就这么随意地被他丢落在地。
时景苏:……艹。
骂人的话他已经说不动了。
时景苏索性懒得再演,前往镜子前坐好,静心等待楚砚冬先提出离开的意思。
床头柜的电子钟已经显示9:20,时景苏一边心里焦急,一边心里骂骂咧咧。
楚砚冬这个王八蛋,怎么还不快点走。
楚砚冬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是真的没想到时景苏会打领带。
不仅会打,打的还这么顺手,这么好。
他站在他面前时,低垂着眼,专注认真地着手于手上的事情。
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拨慢撩过他的颈项。
其实是无心之举,楚砚冬都知道。
但喉间随着那个动作,微微发痒。
他身体紧绷。
僵硬到四肢的动作都开始极度不协调。
喉口干哑。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过一遭。
时景苏的头顶就在眼底跳动。
小小的一个发窝,出人意料的萌生出一种可爱的感觉。
楚砚冬眉头一皱,赶紧打消脑海里这些无聊的、不可理喻的思想。
时景苏会可爱?
别说笑了。
所以他一把扯掉时景苏刚打的领带。
领带落地的那一刻,也预示着今天将会彻底结束。
他可以给时景苏所有楚家太太能够享受到的内容。
金钱、地位、财富、名誉,唯独就是不可能给“她”他的一颗真心。
男女情爱对他来说只是身外物,是会牵绊他通往成功道路的绊脚石。
他讨厌那些在他的身上总是做出自以为是自我感动似的付出的人,在感情方面得不到他的回应之后,歇斯底里一遍一遍和怨妇一样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他厌倦,甚至厌恶这种行为。
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值得他花心思和精力去做,事业也好,丰富的学识也好,总而言之,不会是恋爱。
看看楚之焕和许乐宁那对就知道了。
每次面对许乐宁,楚之焕都像是个没了脾气的傻瓜一样,被许乐宁耍得团团转。
站在镜面前,楚砚冬冷静又快速地系好领带,戴好腕表。
他的眸光一深,又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的楚砚冬。
第 80 章 金大腿就是楚砚冬?
时景苏左等右等, 终于等来楚砚冬出门的消息。
他暗自松一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点钟,时景苏特意等楚砚冬离开差不多十几分钟时间,才赶紧拎着包跑到楼下。
见到管家, 他忙说一声:“王叔, 快帮我准备一辆车, 我快迟到了。”
王叔马上应声, 叫他别急, 门口等候就行。
两人双双踏出楚家的大门,时景苏刚走几步,视线尽头内出现了楚砚冬那张坐在车内的冷冷的面孔。
时景苏:“……”
灵魂去世的很安详。
见着他这么慌慌张张要出行的模样,楚砚冬在车里暗自好笑:“不是说不出门, 只在家的吗?”
被抓到现行, 时景苏脸容尴尬,他轻轻地挪了一步, 又挪了一步,期待着楚砚冬能够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好在他的眼皮底下继续先溜回家去。
至于金大腿那边,只能和他抱歉地说声可能要迟到了。
金大腿若是介意, 可从他后续的报酬里面扣除一些本钱。
仿佛望见许多小钱钱和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时景苏心里很痛, 真的很痛。
他抿唇笑笑说:“我是准备去马场那边转悠转悠。”
楚砚冬显然不信这种胡诌的借口, 唇边讥讽的笑容更深:“是吗?可我听王叔不是这么说的。”
时景苏汗毛即可竖起。
还有王叔!
他刚刚让王叔去准备车辆。
他赶紧改口:“我今天和表姐约好了,准备和她逛逛街,这事儿王叔知道。”
时景苏也不怕楚砚冬会打电话给徐妍确认情况。
为防止有任何翻车的可能,时景苏特地提前和徐妍商量好, 到时候由她帮忙打掩护。
楚砚冬的目光似乎变了变, 顺着他的意思, 也马上笑着说:“那正好,我顺路,送你一起过去。”
时景苏有一句你大爷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都没有说去哪个地方,楚砚冬直接来句顺路结束?
不等他有所反应,司机已经从车内下来,恭敬地为时景苏打开车门,仿佛在说,“太太,请把,少爷请你上车一叙”。
时景苏呼吸一滞。
他真怕他现在不上车,会不会又被像是狂战士一样杀红眼的楚砚冬拎着丢进车内。
横竖都是要走,那干脆蹭个顺风车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面对这无语的状况,时景苏索性躺平,钻进车厢,往楚砚冬的身边一坐。
时景苏今天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楚砚冬的身上,他脑海里不断上演着待会儿要真情出演别人的虚假女友该怎么做。
甚至,时景苏想到,他会不会遇到一个老流氓,当看到他的长相,觉得很漂亮的时候,假借两人是“交往”的关系,私下对他进行这样那样的性.骚扰的情况?
真遇到那种情况也没关系,时景苏学过防身术,他不介意当着整个餐厅许多顾客的面,将老流氓的脸摁在桌上。
当然,如果老流氓的身材比较魁梧,和楚砚冬身边的那些保镖们差不多的话,他可能就要考量一下是不是对方的对手。
总而言之,不用太慌,餐厅里面那么多人在,他还可以进行场外热线求助。
时景苏脑海里想了许多,目视着前方像是在发呆的模样。
与楚砚冬之间的距离也隔着一人之多。
往常只要待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中,时景苏肯定会找任何机会对楚砚冬进行一些举措。
比如突然贴在他的身上,扑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臂膀,搂着他的脖颈,或是像小猫儿一样在他的怀里来回蹭来蹭去。
可是这一次,时景苏并没有这么做。
楚砚冬左等右等之下,竟然没等到他有任何举措,这一反常态的情况,本是好事,可莫名其妙让楚砚冬有点不适应,也有点不自在。
他始终在等时景苏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
然而时间过去足足有二十几分钟,时景苏都没能才去任何行动。
楚砚冬:“……”
他微偏过头,目光冷冷凝在时景苏身上。
发现他在目视着前方想着什么心事,仿佛“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他。
楚砚冬不禁微皱眉头,他很想看看这个女人掌握着这么大好的时机不行动,是又有什么花招要耍?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时景苏从原本发呆的状态,改为将手机掏出,开始看V博的状态。
他在看的时候也比较小心谨慎,生怕楚砚冬会一个不小心看到他的V博名称,再通过顺藤摸瓜,摸到他的V博内容,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他故意背过一点身,尽量用肩膀挡着一点楚砚冬的视线。
但又不会做的太明显,以防楚砚冬看出什么端倪。
根据他的观察,楚砚冬的目光都没放在他的身上。
肯定很反感和他坐在一处。
这么安安静静的相处,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时景苏想珍惜当下的机会。
他随便一刷,居然出来个霍司宇的热搜。
热搜里又在说霍司宇和一位陌生女性约会的信息。
头条热搜里有九宫格照片为证。
霍司宇正走在一名黑衣女性身边,两人均戴着口罩,看不出面貌,不过能通过大致的身形感觉到,又是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
时景苏的目光盯在狗仔偷拍的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身上。
总觉得这个黑衣女人,好像有点眼熟的模样?
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惜图片太过模糊,又是大半夜拍摄,上面还有独家专拍的水印,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人。
观察半天也瞧不出在哪里见过对方,时景苏索性放弃。
他虽然努力进行遮挡,可通过一点点缝隙,楚砚冬还是看到时景苏目前正在看什么V博内容。
又是霍司宇?!
楚砚冬不玩V博,没有自己的V博账号,但是不代表他的手机里没有V博的一席之地。
在这个全民多媒体数据化白热化的时代,楚砚冬有时候也有赶潮流的习惯。
他趁时景苏没有转头看来之际,也同样掏出手机打开V博,找到搜索界面进行编辑。
标题立即出现——霍司宇与神秘女友秘密约会。
九宫格照片的V博内容里,都是一些伤心欲绝的粉丝。
【霍司宇居然谈恋爱了?不要啊,我又少了一个老公了。】
【是圈内人士吗,还是圈外人士?】
【笑死,之前霍司宇明明在某恋综做飞行嘉宾的时候说过,他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这就房子塌了?】
【霍司宇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都是一些唱衰的声音?不和人家漂亮妹妹谈恋爱,难道和你谈恋爱吗,真酸。】
【我喜欢了六年的男人啊呜呜呜,可能除了祝福的话我也说不出其他的什么了。】
【霍司宇明明是一个演员,却和他的团队一起,把自己硬凹成一个流量明星,吸足了粉丝的量以后,现在开始找女朋友了?就问一句,霍司宇对得起对不起曾经喜欢你相信你的那些粉丝们?@霍司宇】
……
楚砚冬简单看了一些热评。
基本都是唱衰的声音,以及希望霍司宇能够分手的粉丝。
也有祝福的声音,但基本都淹没在唱衰的那部分声音中。
楚砚冬的眉头皱得更深。
如果没记错的话,时景苏的偶像也有霍司宇一个人吧?
“她”现在那么执着地将照片放大,不就证明了一切吗?
就这么这么的,在意霍司宇的一举一动?
不是说好了……
说好了只喜欢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的吗?
楚砚冬默默捏紧拳头。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再被时景苏牵着鼻子走了,这不正是时景苏想要看到的内容吗?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时景苏的一举一动。
一路上,车内相顾无言,除了窗外飞驰而过的车辆的声音,以及流动的人潮的声音。
车内静得出奇,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
时景苏想着,反正都要去金大腿报的惠达广场,干脆在司机问他要去哪里时,直接报出惠达广场。
只是到达地点后,时景苏不明白为什么楚砚冬也跟着下车。
他硬着头皮,笑着和他黏黏腻腻地说:“老公,不用送了哦,我已经到了,你还要去公司工作呢,不用管我的啦。”
谁知,楚砚冬只是反问一句:“谁告诉你我要去公司?”
时景苏:?
你不去公司,难道你要干翻你这个工作狂的人设吗?
作者——
时景苏真的想把作者召唤过来,掐着他的脖子说,你的人物OOC了!
楚砚冬自然是不可能去公司的,他还得到Feast西餐厅和约定好时间的小酥酥见面。
而这个前提下,是得让时景苏也一起跟着过去。
否则一切的计划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时景苏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
原本楚砚冬还想着,究竟要怎么和他说,让他从家里到Feast西餐厅。
如果在电话里让待在家里的时景苏来这个地方,肯定要以为他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从而感到欣喜若狂,一连声说着“老公你真的太好了,没想到你这么的浪漫,还想着要给我制造惊喜”。
这样正好,想不到时景苏也要出门,正好也是到惠达广场,和他是真的顺路,省了许多中间的弯弯绕绕。
“跟我去一个地方。”
时景苏还没来得及开溜,便被楚砚冬擒住手腕,不容任何拒绝地牵着来到Feast西餐厅。
时景苏懵了。
望着头顶上方的那个西餐厅的名字,正过来将英文念了一遍,又倒过来将英文再念一遍。
是Feast西餐厅没错。
和金大腿发给他的地址一模一样。
时景苏心中的恐慌更甚。
他之前就有想过金大腿会不会就是楚砚冬,但金钱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不敢往这方面去靠。
如今……
时景苏不得不又一次怀疑。
他很想给自己点个蜡。
来不及说要走的话,人已经被楚砚冬一把拉进西餐厅里。
楚砚冬简单报了自己的姓氏,经理便领着他们来到一个订好的角落。
环境很清雅,顾客很少,价格很贵,一切都很美好。
时景苏坐在楚砚冬的对面,尬得脚趾都能在地面抠出一套大平层出来。
他面如死灰,害怕手机里接到任何一则金大腿的消息。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金大腿的信息如期而至。
而时景苏看到对面的楚砚冬也拿起手机,同一时间在对着屏幕沉思,似乎等待什么人的回信。
时景苏心里狠狠的一惊。
他颤抖着指尖,也拿起桌面的手机,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
【金大腿】:【我已经抵达Feast西餐厅,在最西边的角落A2座位,穿着西装打着条纹款领带的人是我,我身边还带着曾经说过的那位女性,她穿白色连衣裙。到时候直接来,你就喊我亲爱的,往我的身边一坐,直接演出和他谈了很久的拥有许多甜蜜的恋人的感觉。】
【金大腿】:【希望你是个守时的人。】
守时守时,他绝对守时。
想不到吧金大腿,你的小酥酥就坐在你的对面。
而他现在要帮助你假扮你的恋人,用来击退……
嗯?
金大腿说的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的死皮赖脸的追求者,指的是他吗?
一切都对上了,所有的信息,因果关系。
但是……
时景苏沉默。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以置信的呢?
时景苏怎么也想不到,楚砚冬竟然会是在网上寻找虚拟女友来咨询感情问题的那类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楚砚冬都不可能是这样的性格。
时景苏面如纸白。
事已成定局,再怎么想不可能也已无用。
他现在该怎么抽身去扮演出一个新的小酥酥,来和楚砚冬一起假扮一回地下情侣,再击败他自己,让他不要对着楚砚冬再痴心妄想?
时景苏脑子里一团乱麻。
想到最后,他只想到一句话:臣妾办不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