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爱情不爱情的,方矣才不想跟他讨论, 讨论来讨论去, 也没个准头, 他俩现在这样, 稀里糊涂地混着, 除了没明确说明之外,跟谈恋爱也没太大区别了。
方矣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们俩避开了认识的人,从直梯上了楼。
五楼的美食城这会儿人不算多,已经是下午,早就过了饭点,两人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店,进去随便吃了一口,之后挑着合适的时间买了电影票, 一恐怖片,评分挺低, 但方矣挺期待。
“你喜欢这种电影?”两人往电影院去的时候, 荀理说,“评分才五点几,估计不能好看,你要是喜欢, 晚上回家我陪你看, 日本的还是美国的,好片子我如数家珍。”
“谢谢您的好意了。”方矣说,“这种电影就是满足一下我的猎奇心态, 要说喜欢,倒也不至于。”
确实不至于,方矣得有快二十年没看过恐怖片了。
他挺害怕这些东西的,虽然每天都对自己说科学至上,但偶尔还是会怕鬼,这事儿说出来挺丢人的,所以不能说。
可是人吧,总有那么一种心态,就是越害怕,越好奇。
对于恐怖片,方矣是害怕却想看。
这部电影评分这么低,估计就是一出闹剧,方矣觉得他大概承受得来。
于是,两人买了可乐爆米花,有说有笑地进了放映厅。
然而,等到电影开始十分钟,方矣后悔了。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电影结束,他的可乐一口没喝,爆米花也一口都没再吃。
那电影是讲几个大学生作死去一个传说闹鬼的老宅子“探险”,十分俗套的剧情,但方矣看到他们几个走进宅子开始就觉得情况不妙,他开始脊背发凉了。
瞄了一眼旁边的荀理,那人美滋滋地靠在那儿喝着可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家伙在看喜剧片。
方矣不想这么快认怂,强打精神看向大屏幕。
宅子的屋顶掉下一盏吊灯,方矣吓得一个激灵。
宅子的木质楼梯突然断掉,方矣吓得一个激灵。
宅子的一间卧室,突然出现一个倒吊的女人,方矣吓得直接把脸埋在了荀理的怀里。
荀理:“哥,你咋了?害怕?”
“不是。”方矣不肯抬头,闷声说,“眼睛里面进沙子了。”
荀理憋着笑,极小声地说:“我给你吹吹?”
方矣捂住他的嘴:“别说话。”
之后几乎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方矣全程缩在荀理怀里,这电影虽然评分低,但对于方矣这种人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一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就能吓得方矣在荀理怀中瑟瑟发抖。
荀理笑得啊,觉得这电影看得可真值,搂着方矣,轻轻地拍对方,以示安抚。
等到电影结束,开始出字幕,方矣赶紧坐直身子,生怕灯亮了被旁边的人看见他的丑态——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缩在一个二十岁的男人怀里求安抚,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靠着椅背坐直了,使劲儿揉了一把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并且做好了起身立场的准备时,大屏幕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方矣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
荀理眼疾手快,把人拉到自己怀里笑着安抚。
方矣失神了好一会儿,甚至怀疑除了荧幕里发出的那一声尖叫外,自己也失声惊叫了。
谁能想到一个国产恐怖片还设计了这么个“彩蛋”——没有画面,只有黑屏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走出电影院的荀理笑盈盈地咬着吸管,神态自若,而他身边的方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以为你不怕呢。”
方矣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长心吗?”
荀理大笑,笑得肚子疼。
刚才在看电影的时候他就想笑了,怕影响到别人,一直没敢出声,这会儿总算能发泄一下了。
“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么!”
“偶尔动摇一下不行吗?”走出了商场,晒到了太阳,方矣总算觉得自己身上的凉意被驱散了,魑魅魍魉也都被留在了身后的电影院里。
“回家吗?”荀理勾了勾方矣的手指。
方矣斜眼看他:“回什么家?回谁的家?”
荀理笑着看他,不说话。
方矣瞪他,他那点儿小心思,方矣看得明明白白的。
两人往停车的地方去,半路上方矣接了个电话,是崔一建打来的。
“小方,干嘛呢?”
“有事儿说事儿,”方矣说,“你最近够消停的,出家修行去了?”
“准备专辑么,”崔一建说,“总算忙完了,出来玩啊,我刚约了老肖。”
方矣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荀理,然后跟崔一建说:“你等会儿。”
他捂住话筒,扭头问荀理:“我朋友,挺久没见了,要约着一起玩,你跟我一起呗。”
荀理还没回答,方矣就说:“不愿意的话咱们就回家,我改天再跟他约。”
荀理笑了:“愿意啊,你带我见你朋友,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行,但是我带个人过去,”方矣放开话筒,对崔一建说,“在哪儿见?”
“等会儿给你发地址。”崔一建还是以前那没正形儿的样子笑他说,“带小狼狗来?”
“狼你个头,”方矣说,“就是朋友。”
“嗯嗯嗯,就是朋友,等着我给你发定位吧,抓紧啊,老肖他们就在附近,马上就到。”
方矣跟荀理上了车,看了一眼崔一建发来的定位,又问了荀理一遍:“你确定你是自愿的哈?”
“Yes,I Do。”荀理说,“不过,等会儿你打算怎么跟你朋友介绍我?”
“我家宠物,”方矣把车从停车位开了出来,跟着导航驶入了马路,“半道上捡来的。”
荀理侧着身子笑着看他,几秒钟后,“嗷呜”一声,开始学狼叫。
崔一建约的地方是个KTV,以前他们几个经常来,不过这两年来的次数少了,就算来了也都不愿意唱歌,凑一起喝酒闲聊,跟在酒吧似的。
方矣到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看见了老肖的车,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刚巧旁边就有个停车位,他就直接停在了对方车边上。
“哟呵,老肖这是怎么了?”下车的时候方矣看见老肖的座椅套竟然全都换成了哆啦A梦的,甚至车上还摆了几个蓝胖子玩偶。
“什么?”荀理凑过去看热闹。
“你肖哥可能返老还童了。”方矣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了三人的群里。
方矣:老肖什么时候骚成这样了?还是背着我们当爹了?
发完之后他带着荀理往电梯走,还没到电梯口就看见老肖回复了他。
老肖:我家小朋友喜欢,就随他去了。
我家。
小朋友。
方矣敏锐的神经开始兴奋。
他笑着跟荀理说:“今天或许有好戏!”
两人到了KTV,进了包厢,刚往那儿一站方矣就明白了——肖天冶那老不正经的还真把人家那小男孩给泡到手了。
包厢里崔一建自己拿着话筒在“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沙发上的老肖端着爆米花的小竹筐,那清秀小男孩吃得正欢。
见方矣进来,崔一建把歌暂停,直接过来拥抱。
方矣嫌弃地要躲,没躲开。
崔一建抱上去的时候刚好看见站在方矣身后的荀理,那人正眼冒火光地看着他。
“哟,弟弟来了啊。”崔一建被荀理的目光快扎死了,赶紧放手,心说这一个两个的都成了泼出去的水,自己这个发小沦落成了多余的人。
惨。
老肖也看见了荀理,放下爆米花,站了起来,他身边的男孩看起来有点儿呆呆的,可也懂事儿乖巧,老肖一站起来,他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
方矣先给荀理介绍:“崔一建,你之前见过的,马上要出专辑了,而立之年跨入娱乐圈,也算是个奇人。这是老肖,肖天冶,开酒吧的。这俩都是我发小,我们仨从小一起长大的。”
老肖当然知道跟着方矣的这人是谁,他们小方自从认识了这小子,隔几天就在群里跟他们探讨爱情与欲望的哲学话题。
“你好你好,我是肖天冶,你跟着小方管我叫老肖就行。”老肖跟荀理握手,荀理客客气气地回握,还自我介绍说:“我叫荀理,是方矣的”
“宠物。”方矣接了话茬,然后歪着头挑衅似的看荀理。
“操,小方,你是人吗?”崔一建在一边接了话茬。
荀理笑了:“方哥说得对。”
“咦……”崔一建露出嫌弃的表情,“酸死了你们。”
方矣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老肖身边的人。
老肖搂着男孩的肩膀给他们介绍:“夏融,我男朋友。”
方矣观察到,当老肖说“我男朋友”的时候,这个叫夏融的男孩脸红了。
“他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方矣,大学辅导员,”老肖跟夏融说话的时候语调特柔和,像是生怕吓着对方似的,“你不是想继续考大学么,方矣那儿是重点,挺不错的,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咱就问他。”
方矣笑了:“行啊,以后来我们学校,方哥罩着你。”
荀理站在他身边,笑着插了句嘴:“对对对,方哥特会照顾人,在学校,他把我照顾得可好了。”
☆、第 42 章
荀理就是个醋精,跟谁都能吃醋。
方矣斜眼看他, 瞪他, 但荀理冲他一笑, 他有脾气都发不出来。
老肖也笑了, 招呼着方矣他们坐下。
一个包厢, 一对儿情侣,一对儿准情侣,和一个刚刚分手的单身汉。
崔一建说:“这样吧,我为在座的各位有情人献唱一曲,祝福你们幸福万年长。”
然后,他一摇滚青年,还真的唱了一首《幸福万年长》。
崔一建唱歌的时候,荀理就乖乖地坐在方矣身边, 不过他的狼耳朵始终支楞着,听着方矣跟老肖聊天。
两人也没聊什么了不得的话题, 无非是好长时间没见, 说说自己的近况再说说身边的八卦。
老肖说:“你家小帅哥怎么干坐着啊?今天建子请客,果盘我点的最贵的。”
方矣扭头看向荀理,笑着拿了块儿西瓜给他。
“吃吗?小帅哥。”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虽然背景音乐有点儿出戏, 可还是挺暧昧的。
荀理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方矣的眼睛里不是盛着一汪泉水, 而是一个高浓度酒缸,他直接醉死在里面了。
“你喂我吗?”荀理得寸进尺。
老肖在一边笑,然后拿了块儿西瓜喂给了夏融。
夏融红着脸垂着眼像小兔子似的吃着, 老肖手里攥着纸巾,随时给他擦黏在嘴边的汁水。
方矣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俩人,很想感慨一句老肖谈起恋爱来也是一样的没羞没臊。
“喂我吧。”荀理偷偷用手指戳了一下方矣的腰,“啊……”
方矣被他气笑了,直接把西瓜塞到了他嘴里。
荀理委屈巴巴地拿着西瓜自己啃,嘟囔说:“我待遇为什么这么差?”
方矣一声冷笑:“原因自己琢磨去。”
他这么一说,好学的荀理还真的琢磨起来了。
几秒钟后,荀理笑着把西瓜递到了方矣的嘴边:“哥,张嘴,我喂你。”
方矣抬眼看了看他:“无事献殷勤。”
“不是啊,你不是让我自己琢磨么,我琢磨明白了。”荀理凑到方矣耳边,小声说,“因为要猛1照顾娇弱0。”
他话音刚落,迎接他的是来自“娇弱0”方矣的暴击,对方直接长腿一迈压住他,双手卡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说谁娇弱呢?”
荀理一只手抓着方矣的腰,一只手还拿着西瓜,伸得老远,生怕弄方矣衣服上。
他笑着求饶:“我错了,童言无忌,方老师原谅我。”
“还童言无忌,你怎么那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方矣使劲儿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以后说话注意点儿。”
“遵旨!”
方矣放过了荀理,但是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一直在享受狼崽子的“伺候”。
五个人在KTV,老肖从来不唱歌,不是不喜欢,是因为真跑调,从小就五音不全,所以压根儿不唱。
方矣是那种你拱他上去他也能唱,但是自己宁可坐那儿吃东西也不会主动找话筒的人。
崔一建自己嗨累了,搬了凳子坐在那四个人对面,拿着话筒说:“各位各位,你们不能光谈恋爱不唱歌啊,不能因为我拥有百灵鸟一样的歌喉就祸害我一人啊!”
方矣正在吃薯片,抬眼看看他:“我们这叫充分榨干你的剩余价值,以后你出道当明星了,我们想听你唱歌就得花钱了,趁着现在,赶紧享受一下。”
崔一建笑了:“这话说得我爱听,但是没用。小方你来,我不想听老肖唱歌,你来唱一首。”
方矣瞄了一眼荀理,那小子竟然一脸期待。
“行吧。”方矣擦了擦手,接过话筒,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说,“既然你们想听,那哥哥给你们来个保留曲目,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歌神。”
方矣过去点歌,荀理就一直笑着,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荀理挺期待方矣唱歌的,甚至在对方点歌的时候幻想了一下他家方老师含情脉脉地对他唱情歌的场面,怎么想都觉得特浪漫。
然而,他家方老师毕竟不是个走寻常路的人,幻想的浪漫画面是不可能轻易出现的。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时尚又有气质的男人竟然会在KTV唱《最炫民族风》呢?
暧昧的气氛被破坏得死死的,荀理忍不住笑了出来。
方矣其实本来不是这个路线,但想着逗逗他们,刚好看见首页有这首歌就点了。说真的,这种歌实在太容易把气氛超热,他唱得那叫一个投入那叫一个开心,唱完之后竟然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崔一建毫无灵魂地鼓掌说:“妙,不愧是人间百灵鸟。”
“谢谢夸奖。”方矣回到荀理身边坐下,顺势把话筒丢给了他:“你唱一首?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对啊老弟,来都来了,唱一个呗。”崔一建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不要因为我这个未来的歌星在就不好意思,你看你方老师不也唱了么。”
方矣拿起一个爆米花就丢向了崔一建:“你可闭嘴吧,话太多了你!”
荀理看向方矣,问他:“哥,你想听我唱歌?”
方矣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便你啊,你唱我就听呗。”
但其实,方矣特想听。
他一直觉得荀理的声音挺有磁性挺性感的,唱歌应该特撩人。
“行。”荀理站了起来去点歌,顺手还撩了一下方矣的下巴,调戏了人家一下,“你想听我就给你唱。”
方矣被他这么一撩,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使劲儿拍了一巴掌他的腰。
“哎呦呦,甜死个人。”崔一建酸唧唧地说,“我今天这是何苦呢,刚分手就来看你们这些人秀恩爱。”
“你什么时候分手了?不是都见家长了吗?”方矣挺奇怪的,他记得过年那会儿崔一建就跟相亲认识的女朋友谈婚论嫁了。
“前天,”崔一建说,“怎么说呢,还是磨合失败了吧。”
两人正说着,荀理那边的前奏已经出来了。
方矣听着耳熟,一看,笑了。
特有年代感的歌,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前阵子他们俩在车里,广播刚好放了这首,当时方矣跟荀理说他妈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像邓丽君,一笑特甜。
那天方矣还在车上跟着唱了几句,没想到荀理点了这首歌。
崔一建在一边吹了声口哨然后兴致高昂地欢呼了两声,装模作样的,仿佛自己在演唱会现场。
方矣起初看着屏幕,等到荀理一开口,视线转向了对方。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荀理唱出这句的时候,方矣莫名其妙竟然有点儿鼻子发酸。
他们俩本来是两条完全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甚至很有可能在无数条平行线中根本看不到对方,但阴差阳错,这两条平行线不仅仅是相交了,还从此重合,一起奔向没有尽头的前方。
荀理唱歌的时候一直站在那里深情地看着方矣,方矣也大大方方地回望他,脸上带着笑意。
崔一建他们几个没有再瞎起哄,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涌动着的情谊。
荀理慢慢走过去,到了方矣身边站住。
他低头看着坐在那里的方矣,慢慢单膝下跪,刚好唱到那句:“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方矣从来都不是那种过分感性的人,很多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偶像剧里那些肉麻做作的告白现场太令人尴尬,以前不是没被当众告白过,当时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且跟对方从此再不往来,但是今天,面对着这样的荀理,他却很想好好地跟对方拥抱。
不知道是谁把另一个话筒塞给了方矣,方矣也不扭捏,拿过来就跟荀理合唱。
一首歌唱得浓情蜜意,到最后的时候,两人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
音乐结束的时候,方矣突然觉得不好意思,用话筒挡了一下脸,可是下一秒,崔一建跟老肖在那儿瞎起哄,嚷嚷着“亲一个”。
荀理笑盈盈地看他,问:“行吗?”
方矣矜持了一秒钟,随后,笑了笑,直接搂过荀理的脖子,自己凑上去跟人接吻。
荀理特意外,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认可了两人的关系。
他们没吻多久,方矣放开荀理,把话筒丢给了崔一建:“行了,放过我俩吧。”
在这边闹腾够了的崔一建又去撩老肖他们俩了,方矣和荀理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装作淡定地吃着爆米花,一个看着那人笑。
“别笑了。”方矣说,“再笑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忍不住啊。”荀理往方矣身边凑了凑,握住了对方的手,“我今天太开心了。”
方矣嚼着爆米花,笑了:“有那么开心吗?不就是唱首歌。”
“不一样。”荀理说,“你这是接受我的求婚了。”
“……啊?”方矣如遭雷劈,“你少造谣我!”
“我都对你单膝下跪了,那就是求婚啊!”荀理说得理直气壮,“你也给了我回应了,跟我合唱,还主动亲我,别想赖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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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3 章
方矣觉得这个荀理真是耍赖第一人,不知不觉就能给你下套, 你还无力反驳的那种。
“戒指都没有就敢跟我求婚?”方矣笑了, “知道娶我得多少聘礼吗?”
荀理直接用桌上细细的山楂丝在方矣的手指上缠了一圈:“戒指有了。”
“……你能做个人吗?”方矣都无语了。
荀理说:“先欠着你行吗?我多穷, 你知道的。”
方矣倚着沙发吃掉了缠着手指的山楂丝, 笑盈盈地说:“行啊, 你求婚戒指欠着,我的点头应允也欠着。”
“那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是愿意的。”荀理笑着勾住了他的手指,“我明白了。”
“明白个屁。”方矣忍着笑抽出手,端过那盘山楂丝,闷头吃了起来。
几个人在KTV闹腾到晚上,崔一建嚷嚷着饿了,要去吃饭。
夏融在老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老肖笑着搂了一下他的腰,跟大家说:“夏融说给你们做饭, 大伙儿就去我家呗。”
“神仙啊!”崔一建的亢奋因子随时保持在线状态, 恨不得蹦起来拍手叫好,“那走着啊,正好,去你那儿吃饭, 上回咱俩打游戏输给你了, 今天晚上必须再来一局,不赢你我就不走了!”
方矣本来想着荀理累了一周了,唱完歌带着人早点儿回去休息, 但看他们兴致这么高,他也不好意思扫兴,扭头看看荀理,对方倒是体谅,手轻轻搭在他背上说:“难得聚在一起,挺好的。”
方矣笑了,心说狼崽子是懂事儿。
几个人晃晃荡荡地出了KTV,崔一建的二手捷达前阵子也给卖了,他琢磨了半天,决定蹭方矣的车。
车上,荀理坐在副驾驶座,崔一建瘫在了后座。
方矣问他:“你干嘛不坐老肖的车?”
“他那小男朋友太容易害羞了,含羞草似的,”崔一建吐槽说,“我跟他俩在一起的时候,那小孩儿一个字儿都不说,我怕一路上给憋坏了。”
方矣笑了,看了眼荀理说:“瞧见没有,意思是你屁话多。”
“哎,我可没那意思,你少挑拨离间!”崔一建凑上来,拍了一下方矣的胳膊,然后跟荀理说:“小帅哥,别听他胡说啊,我这是欣赏你!”
解释完的崔一建又瘫坐回去,长叹一口气说:“真好啊,你俩这都有着落了,就剩我光棍一个了。”
方矣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落,转移话题说:“你专辑什么时候出?”
“怎么着?存好钱等着买一百张了?”
“你要是出,我就买。”方矣说,“就当是为希望工程出一份力了。”
崔一建看着窗外出神,说:“快了吧,但我觉得你还是别抱什么期待,三流制作三流歌手,能做出什么好作品来。”
“建哥太谦虚了吧,”荀理接了话茬,笑着说,“今天听了你唱歌,可不是三流歌手的水准。”
崔一建一笑:“四流哈?”
“不是,我说真的,听着挺厉害的。”荀理说,“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儿不太礼貌,但是你今天唱歌的时候那感觉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我高三的时候无意间在学校广播听见的,不知道那个歌手叫什么,甚至当时那首歌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那时候真的第一次听见就抓住我了。”
方矣好奇地问:“什么歌啊?还有能抓住你的呢?”
荀理笑了,挑挑眉:“你不就抓住我了么。”
“啧,别sao。”方矣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跟抛媚眼似的。
崔一建坐在后面听那两人瞎扯,听得倒是心情好了点儿。
“后来我查过歌名,还在MP3里单曲循环过好长时间,”荀理说,“歌名一个单字,但现在有点儿记不清了,梦啊还是什么的,不过有句歌词我记得清楚,觉得写得特好。”
他直接轻声唱了出来:“梦想就算在天边,也还是想醉一场梦一场。”
荀理说完,方矣突然晃神,然后说:“草啊!这不是建子的歌么!”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在人们毫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将他们联系起来。
前些年崔一建偶尔会在网上发一发自己写的歌,有钱了就去录音棚录一首,最近两年很少做了。
荀理高三时听的那首歌,就是崔一建的。
作曲、作词、演唱,全都是崔一建,但上传网络的时候当然没用自己的真名。
崔一建有点儿不敢相信,笑着问荀理:“真的假的?”
荀理也是一样的反应,他看着方矣说:“真的?”
“这歌叫《醉》,建子大学毕业那年写的,”方矣跟荀理说,“我记得特清楚,这歌还是我帮他上传的呢!”
“缘分啊!”荀理惊喜地回头看崔一建,“我这算是粉丝见着偶像了吗?”
方矣也笑了:“你赶紧让他给你签名,等会儿咱再多拍几张照片,过阵子你建哥出专辑了当明星了,咱还能挂出去拍卖。”
崔一建笑着摆摆手:“你们少拿我找乐子啊!”
“不是啊,”荀理说,“建哥,你唱得是真好,歌写得也真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唱摇滚了,但是水平在那儿呢,是金子怎么都会发光的。”
崔一建寻思着,真行啊,我竟然在这儿听着一大学生给我上课。
不过,因为这件事,崔一建真的觉得没那么丧气了,虽然一点儿都不指望着自己这个岁数跟那些小鲜肉拼人气,但谁知道呢,没准儿命运还真要善待一下他了呢!
他笑笑,拍了一下方矣的肩膀:“你小对象可以啊,觉悟很高么。”
“也就很一般,还得继续努力,”方矣得意地说,“主要是我教得好。”
几个人到了老肖家,荀理偷偷跟方矣嘀咕:“肖哥富二代啊?”
“羡慕了?”方矣停好了车,带着荀理往里面走。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个人家里条件都不错,但老肖家确实更厉害点儿,加上这些年老肖自己也能赚钱,前几年在这边买了套小别墅。
一进去,夏融立刻换衣服洗了手进了厨房,老肖跟过去要帮忙,结果被赶了出来。
“行啊,真贤惠啊,你们一个个找的对象都这么靠谱,让我情何以堪啊!”崔一建先打开了电视,连上了游戏机,“还有这样的对象吗?给我介绍一个,男的也行。”
老肖骂他不要脸,扭头问方矣他们:“你俩一起玩啊?”
“不约,”方矣摆摆手说,“我上楼看看我那些花花草草还活着没。”
“你在这儿养花了?”荀理跟上他,在后面好奇地问。
“老肖养的,”方矣带着他往顶层的小花园去,“但认了我当干爹。”
荀理跟在他身后笑着往楼上走:“你们这日子过得怎么那么逗呢?”
“你也挺逗的啊,”方矣说,“明明是狼,非得要装人。”
“狼要咬你了。”说着,荀理突然快走两步,在楼梯上搂住方矣,往人家脖子上咬了一口。
老肖这小别墅一共三层,带着一个顶层露天花园,一开始老肖计划得特好,打算把这花园打造成一个私人酒吧,平时叫狐朋狗友来家里喝酒,比在酒吧里自在得多。
但是后来发现,因为天气实在不稳定,而且露天的打扫起来也麻烦,这计划就这么泡汤了,荒了一阵,后来还是方矣提议让他养点花花草草,陶冶情操。
不过,让老肖陶冶情操难了点,以前都是方矣没事儿来照顾一下这些可怜的小植物,但是后来老肖说不用了,因为给它们找到妈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妈”是谁。
夏融倒是挺细心的,也是小孩儿心性,给每盆花都起了名字,还在花盆上贴了标签。
荀理跟方矣坐在那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摇椅上看别墅区的夜景,方矣说:“时隔半年,咱俩又屋顶望天了,感觉这儿跟你家的楼顶比,怎么样?”
荀理笑着扭头看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方矣沉默片刻,轻声一笑:“你家那儿视野更好,楼层高吧。”
他没明说,但荀理能懂其中的意思。
这所谓的哪处风景更好,不在于建筑,而在于人。
荀理伸手握住方矣搭在椅子上的手,说:“哥,以后咱们家也弄两个摇椅,等老了,咱们也坐着摇椅慢慢聊。”
“聊什么聊,”方矣笑他,“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聊的,再说了,等真的到老了的那天,咱们俩,还指不定都在哪儿呢。”
“你在哪儿我是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在你身边,”荀理优哉游哉地说,“到时候你就给我讲讲你现在的心路历程,比如怎么爱我却因为脸皮薄不肯说,还比如怎么整天藏着小心思偷偷摸摸惦记我。”
“你这人真是,”方矣使劲儿捏了一下荀理的手说,“臭不要脸。”
臭不要脸的荀理跟假装矜持的方矣在楼顶吹着夏天的晚风舒舒服服地闲聊,聊着聊着就都开始犯困。
等到老肖上楼来叫两人下去吃饭的时候,方矣跟荀理竟然那么牵着手睡着了,还真有点儿“岁月静好”的意思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明天见~
☆、第 44 章
虽然老肖挺不好意思扰人清梦的,但美食不等人, 要是不叫方矣起来, 等会儿这人醒了肯定跟他抱怨。
他站在原地, 用力咳嗽了一声, 原本就睡得并不沉的两人一起醒了过来。
“吃饭了啊, ”老肖说,“我家夏融的厨艺堪称一绝,不吃你俩就亏了。”
“那必须得吃啊,”睡眼惺忪的方矣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拉着荀理的手就往楼下走,“饿了饿了,让本美食鉴定专家来看看这个小朋友的手艺怎么样。”
还没到餐厅,方矣先闻到了香味儿。
荀理问他:“万一人家把我比下去了怎么办?”
方矣无奈地笑了, “你怎么什么都要跟人比?”
“就是要比。”荀理说,“我得每一项在你心里都是最好的。”
“傻不傻?”
“你说傻就傻, ”荀理笑着说, “但我还是要比。”
方矣拿他没办法,只能哄着他说:“行,你什么都最好,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荀理开心了, 甩着透明尾巴跟着方矣进了餐厅。
不得不说, 老肖是找了个宝贝,这个夏融的厨艺是真不错。
方矣很喜欢,每道菜都喜欢, 但他不敢说,说了又要被荀理念叨,身边有这么个爱吃醋的家伙,也是够受的。
吃饱了,喝足了,方矣跟荀理决定提前撤退,回家享受二人世界去。
崔一建不肯走,非要跟老肖打游戏决战到天明,方矣懒得管他,载着荀理走了。
夏天的夜晚,开着车窗,微凉的风吹过,舒服得不行。
方矣嘀咕着吃撑了:“安全带都勒得慌。”
荀理笑着给他揉肚子,方矣吐槽说:“你这样搞得我好像怀孕了。”
“你要是能怀就好了,”荀理厚着脸皮说,“那我就给你搞个未婚先孕,让你无路可退只能选择跟我在一起。”
“要点儿脸啊你,”方矣眼角带笑地说,“你这人怎么脸皮越来越厚呢?”
“说真的,咱俩回家造小人儿去啊。”等红灯的时候,荀理在那儿瞎撩。
方矣拍开他的手:“你可给我老实点儿吧,再嘚瑟我就把你踢下去。”
荀理知道见好就收,不闹了,反正他说不说,要不要求,今晚方矣都跑不了。
一路上,他哼着歌,心情不错,方矣偶尔偷看他,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挺好的。
之前荀理妈妈去世那段时间方矣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能尽快把荀理从那种低落的状态中拉出来,谁知,人家根本不用他拉,自己走出来了。
有时候荀理还是会突然走神,方矣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想妈妈,但对方很快就能调整好状态,回到生活中来。
方矣必须得承认,至少在这方面,荀理比他强大得多。
“哎,”他们路过学校,方矣说,“去学校走走吧,消化消化,吃太多了。”
“行啊。”荀理说,“正好我要回宿舍拿东西。”
两人把车停好,慢慢悠悠地朝着体育场走。
已经九点多钟,暑假期间的大学校园人倒是不少,除了留校的学生还有住在周围的居民,带着孩子或者宠物来散步。
他们俩路过食堂,方矣拍了他一下:“买杯奶茶。”
荀理笑他:“你不是都撑了么?还能喝?”
“奶茶这个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喝。”方矣惦记学校的奶茶有一阵子了,难得今天过来,不喝不是他的性格。
两人进了食堂,方矣点了杯奶茶,荀理摇摇头:“我不喝,怕胖。”
方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自己,照喝不误。
买完奶茶,方矣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边走边喝,俩人还没走出食堂,正巧碰见了跑进来的何江江。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又看看你。
何江江说:“狗哥狗嫂晚上好!”
方矣一口奶茶差点儿喷出来,咽下去的时候直接呛着了。
荀理也没想到何江江这么疯,竟然当着面就叫出来了,他一边狂笑一边赶紧拍方矣的背。
方矣咳得满脸通红,终于缓过来之后觉得整个人都好像死过一次了一样。
何江江笑嘻嘻地说:“你们这是刚吃完?”
“吃完有一会儿了,”荀理说,“准备溜达溜达。”
“去吧去吧,”何江江一个失恋青年不想当电灯泡,挥挥手说,“去享受你们的仲夏夜之梦吧。”
方矣尴尬得几乎升天,看都不好意思看何江江,拖着荀理火速离开了食堂。
一出去,他冷着脸质问:“怎么回事儿?”
“他开玩笑呢,”荀理说,“改天我好好教训他。”
“我看我应该先好好教训一下你,”方矣说,“你能不能别总不把这当回事儿?这对我来说很严重的!”
看见方矣真的急了,荀理赶紧道歉:“我知道,对不起。”
他想拉方矣的手,但突然想到这是在学校,还是作罢了。
“何江江不是外人,而且我确实没跟他说过咱俩现在的情况,他就是在瞎胡闹。”
方矣叹了口气,愁得不行。
“算了,”方矣说,“说你也不听。”
“我听啊,”荀理跟上方矣的脚步,认错态度非常诚恳,“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
“那我让你离我远点,你听吗?”
“除了这个。”
方矣撇撇嘴:“我就知道。”
荀理笑了:“我真离你远点儿了,你不也得不开心么,我也是为了你好。”
“少来,你就是没长心。”
“我的心长你身上了。”荀理说,“我魂儿都让你勾走了。”
“……说得我好像是黑白无常似的。”方矣喝了口奶茶,甜滋滋的,糟糕的心情跟着奶茶里的“珍珠”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我现在特想赶紧毕业。”荀理说,“到那时候,咱们俩在教学楼门口接吻别人都管不着了。”
方矣幻想了一下那场面,是挺妙,但他确实不敢。
“想想就得了,”方矣说,“你现在只是我的男友拟录用人员,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拟录用?”荀理眼睛都亮了,“我还以为八字没一撇呢!原来捺都要写出来了啊!”
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方矣瞪他:“少臭美。”
两人到了体育场,沿着跑道慢慢悠悠地溜达。
荀理说:“我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哪样的日子?”
“安稳平静,有忙碌的工作,有你陪着我,偶尔跟朋友小聚,晚上和你出来悠闲自在地走一走。”
其实这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几乎人人都生活在其中。
如果不是荀理把这话说出来,方矣并不会觉得这种生活有多可贵,但说这话的人是荀理,是从十二岁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努力成长的荀理。
“那就一直过下去吧。”方矣说,“我也觉得挺好的。”
一周没见,两人到家之后黏在一起折腾到后半夜,结束之后,方矣去洗澡,荀理勤勤恳恳换掉了半湿的床单。
两点多,洗完澡的两个人都毫无睡意,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搬了两把椅子去阳台看星星。
“我怎么觉得咱俩这么作呢,”方矣吃着雪糕,看着远处的路灯说,“你看见星星了吗?”
城市里的星星没那么容易见到,一眼望出去,天都不是纯粹的深蓝,被路灯染了橘色。
荀理说:“看见了。”
“哪儿呢?我是瞎了吗?”
“你眼睛里呢,”荀理酸唧唧地说肉麻话,“整个银河都在你眼睛里。”
“……跟谁学的?”
“网上,”荀理说,“那天无意间看见一个情话博主,用了一中午,背了十好几条告白微博,你想听吗?我都说给你。”
“打住,你可别,”方矣喂荀理吃雪糕,“咱好好说话,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荀理笑着看他:“你不喜欢听啊?”
“朴实一点好么,”方矣非常诚恳地说,“每次你跟我说那些能酸倒牙的话时我都怀疑人生,恨不得把你扔出去。”
“行,那咱们朴实点。”荀理拉住方矣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心说,“今天我也特别稀罕你。”
方矣笑出了声,抽出手打了他一下:“你这不是朴实,是土!”
“那得怎么说?”荀理真诚发问,“你教教我。”
方矣也是个人精,哪儿能不知道荀理在想什么,但明知前面是陷阱,他还是跳了进去。
“教你啊,好好学着点儿。”方矣看着荀理说,“得说,今天我也很爱你。”
荀理笑了,凑上去抱住了他:“谢谢,收到你的爱意。”
方矣捏了一把他的腰,带着笑意说:“滑头。”
“那你喜欢滑头吗?”荀理的下巴搭在方矣肩膀上,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对方的耳朵里。
方矣因为觉得痒,笑了,然后轻声说:“保密。”
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保密,因为不能让这小子太得意。
深更半夜,两人在阳台吃完雪糕,因为看不见星星而决定接吻消磨时间。
方矣坐在窗台上,问荀理:“你说对面会不会有人正拿着望远镜偷看我们?”
“那就让他看,”荀理说,“我们一直接吻到天亮,让他看个够。”
☆、第 45 章
大概真的是小别胜新婚,因为前阵子两人一直没怎么见到面, 这个周末就粘在家里, 方矣懒得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沙发上, 没迈出过家门一步。
周日晚上, 原本荀理打算回公司宿舍去, 但看着方矣丧着一张脸,嘴上说着“走吧走吧快点儿走”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你要是敢走我就敢作妖”的气息。
他无奈地抱着人哄,笑着问:“这么喜欢我?这么舍不得我啊?”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舍不得你了?”方矣推他,结果被抱得更紧,“你适可而止吧,快被你活活勒死了。”
荀理稍微松了松手臂,可整个人还挂在方矣身上:“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就是舍不得我。”
“所以你这是要干嘛?不走了?”方矣“教育”他, “听哥哥一句劝,是男人就不要被感情绊住脚。”
方矣把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 可听在荀理耳朵里跟笑话似的。
“那不行, ”荀理说,“我这人就恋爱脑,心甘情愿被你绊倒。”
方矣装模作样地叹气:“我可真是红颜祸水。”
“你知道就好,这要是搁在以前, 我能再给你上演一出烽火戏诸侯。”
“你臭美什么呢?说得好像你有那权力似的。”方矣拍拍他, “今天晚上不走就不走吧,明早我送你。”
“你起得来?”律所上班时间不算太早,但这边离那儿很远, 想要在早高峰不迟到,要很早就出门。
“认识你之前我可是养生系青年,”方矣说,“都是你们这些人,扰乱了我的生物钟。”
于是,第二天一早,方矣五点多就起来了,骑在睡得恨不得流口水说梦话的荀理身上,捏着对方的脸说:“起来做饭,我饿了。”
荀理被迫睁眼,一把捞过方矣,把人按在怀里:“再睡会儿。”
“我饿。”方矣其实一点儿都不饿,但他想着两人六点半就得出门,做饭、吃饭、冲澡、收拾,这么多事儿要忙活,得起床了。
“饿了?”荀理强撑开眼皮看他,顺势凑上去亲了一下方矣的额头,“那你先吃我,垫垫肚子。”
“我吃你个头。”方矣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调好闹钟,放在了荀理的耳边,“你继续睡吧,我不管你了。”
方矣下床去洗澡了,一分钟后,卧室的闹钟响了。
荀理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算是清醒了过来。
他按掉闹钟,钻进浴室,耍赖让方矣帮他洗。
两人在浴室胡闹了一会儿,方矣生怕时间来不及,催促着荀理快点。
“咱们俩什么时候在浴室好好做一次?”荀理说,“我看电影里在这儿做挺刺激的。”
“你少看点儿那种电影,年纪轻轻的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儿。”方矣把干的浴巾丢给他,“出来做饭。”
荀理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方矣正在那儿给他收拾东西——换洗衣物、生活用品,以及,方矣昨天晚上特意下楼给荀理买的水果。
方矣不是个细心的人,但想起荀理抱怨说忙得没空吃水果,他就买来洗好,甚至切成了小块放在了保鲜盒里。
荀理过来的时候看见,惊讶了一下:“你切的水果?”
“还不赶紧谢谢我。”方矣把东西都给他收拾好,一个双肩书包,一个手提袋,“我这个当哥的,很称职了。”
荀理凑上去亲他:“我怎么命这么好?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儿让我这辈子找到你当男朋友。”
他特意强调了“男朋友”,但方矣一声冷笑:“拟录用男友罢了。”
荀理也不介意,连连点头:“迟早都是要签正式合同的,还是终身制。”
“做梦吧你。”方矣笑了,“临时工罢了,犯了错立刻解雇。”
方矣说到做到,开车送荀理去上班。
早高峰,路上不好走,但好在从这边过去的一路基本上都是快速路,没有红灯,还快了点儿。
快到的时候,荀理说:“等会儿你会给我一个kiss goodbye吗?”
“我给你个屁。”
“你真的很粗鲁。”荀理笑了,“但是我喜欢。”
方矣嗔笑着看了他一眼:“神经。”
荀理八点半上班,他们八点十八到了公司大楼下面。
拿好东西的荀理准备下车,结果被方矣叫住了。
“过来。”方矣勾了勾手指。
荀理转过来,刚想问他怎么了,结果下一秒就被眼前的人亲了。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眨眼间就结束了。
方矣用手指蹭了蹭嘴唇,明显有些害羞地说:“Kiss goodbye.赶紧滚蛋!”
因为这一个一秒钟的吻,荀理一整天都保持着好心情,甚至主动干了好多原本他可以不用干的活儿。
晚上下班又是很晚,何江江没精打采地跟着他一起往公司宿舍走,他却嘴角挂着笑发着信息。
何江江说:“爱情真是了不起,你这一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吐槽:“我现在真是悔不当初,本来是为了陪你才来实习,但是现在看这情况,你根本不用我陪。”
“还是用的。”荀理说,“毕竟我跟那谁没法天天见面。”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特像渣男?”何江江说,“想不到多年兄弟,如今竟沦为你的备胎,我真伤心欲绝啊!”
“备胎”何江江绞尽脑汁想要挖出点儿新鲜的八卦来,但“渣男”荀理都答应了方矣什么也不说,于是,任凭何江江怎么问,他就是岿然不动。
“难过,伤心,人间不值得。”何江江说,“那我就问最后一句,你是认真要跟他好下去?”
“废话,”荀理说,“我这人,最专情了。”
专情的荀理因为实习的原因,整个暑假就只有每个周末能跟方矣见面,两人倒也没明确约定什么,可是每到周六中午,方矣都来接荀理回家。
他们俩有时候也会跟崔一建他们见个面吃个饭,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独处。
崔一建的专辑发了,反响一般,歌其实不错,但就像崔一建自己说得那样:“没名气没粉丝基础的大龄新人突然出专辑,谁会买账啊!”
方矣跟老肖一合计,两人一人买了二百五十张数字专辑,这事儿没告诉崔一建。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荀理的实习也结束了,他特意最后一个从住了一个月的宿舍搬走,因为方矣要来接他,为了避免跟其他同学遇见,只能等到最后。
住了一个月,东西其实并不多,但摞在桌子上的三个透明玻璃保鲜盒让方矣哭笑不得。
“我说我家的保鲜盒怎么越来越少,”方矣说,“都在你这儿呢。”
“这都是你对我爱的证明。”过去的这一个月,每周两人见过面,荀理再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一盒切好的水果。
“父爱如山,”方矣说,“就冲着这个,你以后也得好好孝顺我。”
“是,”荀理背好背包,笑着跟人一起往外走,“我绝对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将你爱的供养。”
“就会说好听的。”
荀理把东西放到车上,自己还没上车手机就响了。
“哎,浪哥。”
他上去坐好,接起了电话。
方矣缓缓把车开出停车位,琢磨着等会儿两人去哪儿先吃点东西再回家。
他听见荀理惊讶地问:“为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方矣疑惑地看向荀理,发现那人在皱眉。
自从荀理妈妈去世之后,荀理的兼职就剩下家教那一份,而且这个暑假因为要实习,他连家教也不做了。
得有一阵子没跟张浪他们联系了,这段时间就算两人要喝酒都是去的老肖酒吧。
方矣突然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觉得似乎是因为自己使得荀理跟原本的朋友们都疏远了。
“好,我知道了。”荀理笑了,“那是不是得恭喜一下啊?”
方矣支楞着耳朵听荀理打电话,气氛好像轻松了不少。
等到荀理这边聊完,挂了电话,转过来跟方矣说:“咱们晚上去浪Bar吧,浪哥把酒吧兑出去了,今天最后一晚。”
“啊?为什么?”方矣的第一反应是张浪缺钱了。
“戴思琪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上次张浪过生日方矣一眼就看出那俩人有jian情。
“嗯,挺帅气的一男生。”
“啧,这我就不愿意听了,”荀理说,“最帅的难道不是我吗?”
方矣无奈地笑了:“你还能不能行了?说什么你都能吃醋。”
醋精转世的荀理说:“就戴思琪,考上大学了,要去外地念书,浪哥决定陪他一起去。”
“哟,”方矣很惊讶,“我记得那会儿张浪问他有没有回去上学的打算,他不是说没有吗?还有,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不知道,”荀理不是个爱八卦的人,眼里除了自己跟方矣的事儿,也没心思关心别人的情感纠葛,“晚上去了就知道了,反正咱们俩今晚也没别的安排,去呗,蹭酒喝。”
方矣直接在前面路口调头:“实不相瞒,我还真觉得他俩挺登对的。”
“那咱俩呢?”荀理笑盈盈地看着方矣,“你觉得咱俩是不是也挺有两口子的气质?”
“咱俩?”方矣故意闹他,“咱俩是纯粹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赶在14号我出去度假前完结,所以下周大概要每天不止更两章了。
☆、第 46 章
方矣载着荀理到浪Bar的时候刚好看见赵乐蹲在外面抽烟,两人在路边停了车, 荀理开了车窗, 朝着那边抽烟的人吹了个口哨。
赵乐抬眼看看他, 丧着一张脸。
荀理问:“干嘛呢?你哥呢?”
赵乐没好气儿地说:“不知道!”
“这是闹别扭了?”方矣拍拍他, “咱俩先找停车位, 有什么话等会儿说。”
荀理关上了车窗,嘀咕:“估计是因为酒吧的事儿。”
他说:“赵乐跟着浪哥挺多年了,好像这酒吧刚开的时候就在这儿了,他哥都是后来的。”
“那估计感情挺深的,要换主了肯定舍不得。”方矣说,“不过张浪走了,他们想继续在这儿工作的话,也行吧?”
“我觉得够呛, ”荀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还在门口蹲着的人说,“他这人看着咋咋呼呼挺能闹的, 但其实心理防线高着呢, 我记得去年他丢了一个带了好多年的钥匙扣,急得不行,他哥后来又给他买了一个差不多的他都不要,说没了就没了, 换了新的就算长得像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挺轴啊。”
“是呗。”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方矣跟荀理把车上的东西都放到了后备箱,然后溜溜达达地往酒吧走。
“不过话说回来,张浪这人挺狠啊, ”方矣说,“能为了一小男孩连自己的家业都不要了,跟着去外地,挺有魄力的。”
荀理笑了:“哎,这事儿要是换你,你怎么做?”
“我管你?”方矣一声冷笑,“你爱飞哪儿飞哪儿去,我不跟着,我也不管,想回来自然会回来,不想回来的话,我跟着也没用。”
荀理笑着把胳膊搭在了方矣肩膀上:“我就算飞得再高再远,那也是被你牵着线的风筝,你一声令下,我立刻滚回你身边。”
“你就会说好听的。”
两人拐个弯再没几步就是酒吧,一转过来就看见赵科跟赵乐在门口说话,赵乐像是在闹脾气的小孩儿,臭着一张脸,他哥要拉他,他给甩开,接着就被搂在了怀里。
“哥,我也想要抱抱。”荀理冲着方矣耍赖。
“抱你个头。”方矣看着那兄弟俩,心说,这兄弟俩长得真是没一点儿像的,要不是荀理告诉他这俩人真是亲兄弟,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一家的。
“怎么了这是?”他们俩过去,荀理笑着开玩笑说,“大哥你欺负我们乐乐了?”
赵科无奈地揉揉赵乐的头发:“我哪儿敢欺负他,他因为酒吧兑出去的事儿生闷气呢。”
荀理戳了戳赵乐的肩膀:“行了你,最后一天了,别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儿啊,等会儿你跳舞不?今天我给你献花。”
“谁稀罕你给献花,”赵乐从他哥怀里出来说,“我就是看那个戴思琪闹眼睛,要不是他,浪哥至于么!”
“这话说得不好听啊,人家浪哥是追求幸福去了,你得祝福人家。”赵科给他弟捋顺了一下头发,“思琪也没怎么你,你别跟人家甩脸色。”
赵乐撇撇嘴:“就是烦。”
荀理笑笑,不管他了,拉着方矣的手往里面走。
方矣说:“赵乐就是小孩子心性啊。”
“被他哥宠坏了。”荀理说,“你也宠宠我呗,我也想当小孩儿。”
“我还不够宠你吗?”方矣瞪了他一眼说,“你给我见好就收,对你我已经够意思了。”
他们俩进去的时候看见戴思琪跟张浪站在吧台附近说话,荀理搂着方矣的脖子过去和人打招呼,笑着跟戴思琪说:“行啊你,成功上位啊!”
戴思琪看着张浪一笑,全然没有了上次方矣看见他时那种隐忍别扭的感觉。
“今天晚上你们随便玩,”张浪说,“但是明天早上得留下帮我收拾。”
“放心吧,只要明天早上我还清醒,肯定乖乖干活!”荀理放出了话,然后带着方矣去找酒喝了。
浪Bar开了五六年,最开始的时候张浪也是从别人那里接手来的,那会儿前任老板经营不善,快开不下去了,张浪接手后重新装修改了名字又做成了gay吧,一年不到就打出了名号,那时候方矣不在国内,所以不知道,但上次他来过之后跟老肖聊天的时候提起,老肖表示听说过这家酒吧。
自己一手做起来的店,生意也始终红火,方矣确实挺佩服张浪的,能因为一个小男孩放弃自己这么好又这么稳定的生活,是个有勇气有魄力的人。
他看着荀理换了衣服进去调酒,突然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换做是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去迎接和放弃?
“想什么呢?”荀理亲手给方矣调了杯酒,“这杯一千块,您是R偿还是R偿?”
方矣笑着瞪了他一眼:“臭流氓!”
荀理趴在吧台上笑着看他:“对啊,一看见你就想耍流氓。”
“知道我长得帅,但是麻烦你擦擦口水,”方矣抿了口酒,“嗯,还不错。”
“可惜咯,”荀理说,“以后你喝不到了。”
是挺可惜的,虽然荀理会调的酒不多,但方矣喝过的都还不错。
“以后你可以去老肖的酒吧玩,”方矣说,“他去年年底招了个调酒师,说是会调一百零八种酒,你去跟人家学学,出师了估计身价会大涨。”
“行啊,到时候把你关家里天天喝酒,喝醉了我就能对你为所欲为了。”
“年轻人要点儿脸。”
俩人正在这儿斗嘴,张浪过来了。
“浪哥心情不错啊,”荀理笑着看他,“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还好,”张浪问方矣,“怎么好久没见你来了?”
其实方矣也不过就之前来了一次而已,但张浪这人与人相处的时候无论是笑容还是语气都拿捏得非常好,加上人长得好气质佳,怎么聊天都舒服。
方矣说:“这阵子忙,本来想着过段时间拉着荀理过来玩,没想到你们要走了。”
张浪笑了:“是挺突然的,完全是计划外。”
荀理本来想跟他们一起聊天,结果今晚客人多,戴思琪自己调酒忙不过来,赵乐还在外面发脾气,只能荀理硬着头皮上了。
见荀理被叫走,张浪说:“去那边坐下聊?”
“好啊。”
张浪带着方矣去了很里面的卡座,又叫人送了酒过来。
方矣说:“刚刚我还在跟荀理说,挺佩服你的,这么好的生意,说不做就不做了。”
“生意么,什么时候都能做,店在哪儿都能开,但是人一旦错过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下一个喜欢的了。”张浪端着酒,笑着看方矣,“你说是吧?”
这话让方矣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笑着跟对方轻轻碰杯,喝了一口酒。
“我记得之前你过生日的时候那孩子还说自己不打算考大学,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归校园了。”方矣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气氛,那会儿他吃瓜吃得很开心来着。
“思琪挺有自己想法的,也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他当初高中毕业就离家出走完全是因为跟父母闹别扭。”张浪说,“小孩子赌气。”
方矣笑笑,点了点头。
这对儿情侣的故事看起来还挺值得挖掘,但方矣没有窥探人家隐私的习惯,问多了没劲。
“你呢?”张浪笑着看他,“你跟荀理相处得还不错?”
“我们俩啊……”方矣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定义两人现在的关系,其实除了方矣迟迟不肯给荀理一个“名分”外,两人跟恋人没什么分别,“瞎胡闹吧。”
张浪摇摇头:“不像。”
“不像?”
“你不像是会瞎胡闹的人,”张浪说,“是觉得不踏实吧?”
方矣看了一眼张浪,心说不亏是开酒吧的,阅人无数,看人很准啊。
“毕竟差了七岁。”方矣说,“年龄啊,经历啊,都差距太大。”
“我懂,”张浪说,“有时候我一想到思琪出生的时候我都十岁了,就觉得自己好像在拐骗小孩儿。”
他说完,两人都笑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跟你想得一样,觉得他太小,不成熟,他越是往前,我就越是后退。”张浪说,“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没法再退了,因为舍不得。”
方矣喝着酒,目光投向远处的吧台。
偶尔有人从中间走过,会挡住他的视线,但他知道,荀理一直都在那里。
“有阵子我为了躲他甚至去了寺庙,跟着大师傅吃斋念佛半个多月,”张浪自嘲似的一笑说,“后来他跑去寺庙找我,坐在那儿就开始哭,哭得大师傅都看不下去了。”
方矣也笑了,他看着戴思琪那小男孩挺酷的,没想到竟然会哭。
“我去找大师傅解惑,师傅说,人活一世,怎么走,都是一辈子,只要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觉得没那么多遗憾就好了。”张浪也看着吧台的方向,说,“后来我就想,对啊,我每天都在拒绝我喜欢的人,怕的是什么呢?怕有一天会和他分开。但是,就因为这种‘怕’,我就要放弃幸福的可能,也太亏了吧。”
张浪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忘掉那些可能到来也可能根本不会来的失败,没痛快地去爱一次才是人生最失败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挺想写张浪戴思琪、赵家俩兄弟和老肖的故事的,但在这篇里肯定是不写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单独开文,爽一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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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7 章
从小到大方矣都特别害怕失败,这是件挺没出息的事儿, 但这个毛病跟了他快三十年, 直接导致他连恋爱都深思熟虑, 生怕一不小心就真心错付了。
方矣端着酒杯笑笑:“佩服。”
“佩服?”张浪看着远处的戴思琪一笑, “这有什么可佩服的?你要是愿意, 也能做得到。”
方矣没有反驳,也没再说别的,因为赵科终于把他那闹别扭的弟弟哄好,带回了吧台,而荀理有人接了班,直接出来朝着方矣就来了。
“聊什么呢?”荀理坐在方矣身边,握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他杯里的酒。
“聊你啊, ”方矣说,“聊你有多烦人。”
荀理满不在乎地笑, 靠着方矣跟张浪聊天。
虽然荀理只是在这里做兼职, 但感情很深,在他遇见方矣之前,每次遇到困难,帮他最大的就是张浪。
方矣看着这两人从酒吧刚开业聊到最近发生的事, 突然有种眼睁睁看着时间流过的感觉, 所有发生过的事,看似都成了过眼云烟,但实际上, 尽数刻在了皮肤里。
就像他跟荀理,这些日子以来,好像只是经历着平淡无奇的生活,但其实,他们的命运早就因为那一场相识而被改写,对彼此产生的感情,顺着毛孔渗入进皮肤,融解于血液,这是否认不掉的。
因为是浪Bar的最后一晚,已经好久不在人前跳舞的赵乐换了一套性感的装束,在临近午夜时,站到了舞台中央。
这还是方矣第一次看赵乐在这种情况下跳舞,上次张浪生日,大家只是瞎胡闹,赵乐跳了会儿,那会儿就是穿着牛仔裤和T恤,像个闹得嗨的学生,不过倒是看得出来身娇腰软。
今天这人换上了“战袍”,还化了眼线,妖媚性感又撩人,看得方矣都出了神。
“不许再看了。”两人站在距离舞池不远的地方,荀理原本从后面搂着方矣,这会儿,突然抬起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不给看了。”
方矣笑了:“怎么着?赵乐是你家的?你说不给看就不给看?”
“赵乐不是我家的,但你是我家的。”荀理又是一股醋味儿地说,“我要去厕所,你陪我!”
方矣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这家伙拉着自己进了洗手间。
两人路过吧台,方矣随便一扫,竟然就看见张浪跟戴思琪在接吻,也是够过分的。
方矣被荀理拖着进了洗手间,一关门,顺带着也把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关在了外面。
洗手间人少,但也不是没人,方矣凭直觉认定荀理没打好主意,直接把人塞进了隔间里。
荀理被塞进去了,方矣自己去小便池那里,刚站住脚,从镜子里看见了开着隔间门冲他笑的荀理。
在酒吧,不少人看对了眼喜欢到厕所来“深入交流”,方矣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洗手间难道不是用来上厕所的吗?想那什么了就直接去开房啊!
因为两人诡异的举动,搞得同在洗手间的其他人分分钟就懂了他们的意思,十分识趣地出去了。
“……什么情况?”方矣转过来瞪荀理,“你不是上厕所吗?看我干嘛?”
“喜欢你才看你。”荀理把人拉进隔间,毫不客气地吻了一下,“你刚才看赵乐看得眼睛都冒火了。”
“吃醋了?”方矣笑了,“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啊?”
“就吃,”荀理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只能看着我,只能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冒火。”
醋味儿翻涌的荀理愣是在厕所的隔间里抱着方矣吻了二十分钟才放人。
方矣说:“你真是狼崽子,占有欲太强了。”
亲够了的荀理心满意足地拉着他的手出去,小声说:“等会儿你不许再看了,再看的话,回家你就给我跳,跳到我满意为止。”
方矣一听,笑了,心说你个小狼崽子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要误以为自己骑到了本驯兽师头上?
他说:“荀理啊,我怕是要认真修订一下家规,给你看看了。”
酒吧开到凌晨,热闹的人群散去,留下一片狼藉和扫不去的寂静。
张浪关了门,他们所有人聚在一起,像上次给张浪过生日时一样,围在一起喝酒。
赵乐已经喝多了,趴在他哥怀里哭。
张浪看着他,使劲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戴思琪拿来酒,分给每个人,到了这时候,其实大家都已经喝了不少了。
荀理小声问方矣:“你还行吗?”
方矣倚着荀理,两人的手叠在一块儿。
“很是清醒。”方矣微微仰头看着荀理,“你怎么样?”
“我千杯不醉。”
戴思琪给大家分好了酒,张浪说:“几年前我开了这家酒吧,那时候我刚跟前任分手,想着这辈子大概就要自己守着这么一家酒吧过了,没想到,五年之后,这个我挂上去的招牌要被摘掉了。”
那边已经喝多了的赵乐开始抱着他哥哭,张浪看了他一眼,示意戴思琪递纸巾过去。
“我不太喜欢矫情地去说些感谢的话,但我觉得至少我很幸运,”张浪举起酒,微微扶了扶眼镜,他笑着说,“在这里,我们相遇,你们都比我小,各个当我是亲哥哥,以前我说过,浪Bar就是你们的诺亚方舟,只是很抱歉,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别这么说啊,”荀理看向张浪,对他说,“我们最难的时候,都是你拉着我们挺过来的,要说自私,我们才是最自私的,有了困难就找你,过得好了也没见着谁给你尽孝心。”
张浪笑了:“说得我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
哭成泪人的赵乐从他哥怀里抬起头来,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浪哥,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戴思琪看向他,想说什么,被张浪拉到了自己身后。
“人啊,有聚有散很正常,就连家人都可能会分开。”张浪递了张纸巾给赵乐,“遇见是缘分,但至于这缘分能让两个人走到哪一步、哪一层关系,谁也说不准。这家酒吧开了,我们这些人聚到了一块儿,关了,各自散去不同的地方。但是,相识一场,一起经历过的这些事永远都是珍贵的,未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谁也说不好,但至少,这一刻,作为我们自己本身,去伸手握住最应该握住的人,才是正确的选择,你说对不对?”
赵乐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方矣反复琢磨着张浪的话,然后扭头看向了荀理。
“想吻我?”荀理问。
方矣笑了:“臭美。”
在夜晚结束,阳光再次降临的时候,他们举起酒,将这一起喝的最后一次酒一饮而尽。
方矣跟他们认识的时间短,没那么深的感情,可是喝酒时,他瞄见荀理的眼角红了。
他一手拿着酒,一手握住了荀理的手腕。
对方干脆动了动,跟他十指紧扣。
离开浪bar的时候已经上午八点多,张浪和戴思琪等着人来办手续,赵科抱着已经喝醉的赵乐坐上了出租车。
荀理说:“他们兄弟俩之前一直住在店里,这回也得到外面去找房子了。”
“总是要学会告别的,”方矣说,“人生就是不断的告别,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我不管是谁说的,”荀理看着方矣,“但我绝对不要跟你告别。”
两人站在路边,夏日早晨的阳光没那么炽烈,方矣望向对方的时候,觉得这小子浑身像是美图秀秀过了,柔和得一塌糊涂。
“我喝多了,”方矣说,“你可以趁机亲我一下。”
荀理笑了,拉着人退到墙边,将方矣抵在了墙上。
两人靠得很近,鼻尖几乎抵在了一起。
方矣突然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晚上,他喝得晕晕乎乎的,站在门口吹风的时候被荀理吸引。
当时,这人穿着和自己同款的大衣,长得又高又帅,还抽着烟。
那场相遇是个意外,带着酒味儿的,让人面红耳赤的,一晃,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季节。
方矣说:“你要干嘛?”
“你说呢?”荀理笑着看他,“闭眼。”
方矣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
一个吻落下来的时候,方矣闭着的眼里竟然似乎看见了花开的样子,一朵鲜红的玫瑰,倏然绽放,花瓣上还带着清爽透亮的露珠。
很心动。
他的手搭在对方肩膀上,然后又抚上对方的脸颊。
等到一吻完毕,荀理握住他的手,说:“答应我呗。”
“什么?”
“这辈子都不许和我告别。”荀理看着方矣的眼睛微微泛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不要告别。”
方矣望着他的眼睛,从那黑色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嗯。”方矣觉得自己大概明白荀理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明确的承诺。
他已经经历过刮骨一样的告别,生在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却依旧奋力生长的向日葵,最怕的不是风吹日晒,而是再也无法看见太阳。
“那要是你先跟我告别怎么办?”
“不会。”荀理拉着方矣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手心,“我又不傻,我才不干那种事。”
☆、第 48 章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挺奇妙的,荀理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是个这么喜欢粘人的家伙, 以前何江江谈恋爱, 天天跟女朋友腻歪在一起他还笑话对方来着, 结果现在, 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恨不得24个小时都腻在对方身边。
从张浪那边回来之后,荀理掐指算着自己仅剩的几天暑假,每天跟在方矣身后,倒真是像被驯服了的大型宠物。
在方矣这儿住了几天,开学前方老师勒令他搬回宿舍,其实主要是因为年轻人那方面的需求太强烈,强烈到方矣有点儿受不了了。
“你这个学期是不是得准备司法考试了?”
荀理没有考研的打算,想着毕业直接工作, 他们学法律的,最重要的考试差不多就算司法考试了。
“嗯, ”荀理无精打采地看着方矣给他收拾东西, 说,“学校没有学习的气氛,要不我天天来这儿学吧。”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方矣无情地把背包丢给他, “学校没有学期氛围, 这话要是让校领导听见了,你就直接回家吧。”
荀理委屈巴巴地抱着书包在沙发上看他,过了会儿, 勾勾手指说:“你过来一下。”
方矣正翻冰箱,看了他一眼,问:“你又想干嘛?”
这些日子荀理已经彻底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冰箱塞得满满的都是他干的好事儿,每天变着花样地给方矣做菜,生生把方矣吃胖了五斤。
“你来,大事儿。”
方矣关了冰箱门,走过去,不耐烦地问:“我说你到底……”
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抓着手腕拉到了沙发上,整个人以非常别扭的姿势跪在对方身边。
荀理说:“咱俩拍张照吧,这么长时间了,一张合影都没有。”
方矣一愣,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不行。”
“为什么?”
“被人看见怎么办?”方矣还是谨慎小心,“不能拍。”
荀理有些失望,耷拉着脑袋靠着沙发放空。
方矣瞄了一眼那家伙,自己也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他有些心虚地在家里转了一圈,坐立不安,都不敢看荀理。
他发现自己现在真是太心软了,见不得荀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果然,所有家长都溺爱孩子,这太可怕了。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方矣还是又走回了荀理面前。
他伸手,把人怀里的书包拿过来丢到了一边。
荀理诧异地问他:“干嘛?”
“闭嘴。”方矣站在他面前,拿起被放在一边的手机,“我可真是太纵容你了。”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起荀理跟对方十指紧扣。
手机的镜头对准了笑得露出八颗牙的荀理,同时让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入了镜。
他拍完,发给了荀理。
“再丧着一张脸我可就要打你了。”
荀理收到图片,第一时间点开,然后笑着把它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人要见好就收,方矣一直很介意两人的关系,他得寸进尺就是自讨没趣,现在这样,刚刚好。
方矣去找饮料喝,荀理设置完手机,从沙发上下来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对方。
“干嘛?”方矣拿出可乐,喝了一口。
“你真好。”荀理抱着他撒娇,“太宠我了吧。”
“呵呵。”方矣心说,我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啊!
八月末,正式开学。
荀理上了大四,课不算多,但很多事情都提上了日程。
比如司法考试。
比如实习。
一个宿舍四个人,只有荀理不打算继续往上考,其他人都准备着考研,何江江劝他:“狗哥,要不你也考呗,你聪明,现在开始准备来得及的。”
“不想考了,”荀理说,“是真没什么斗志。”
何江江把一摞书放在桌子上,下巴搁在上面,犯着困问他:“那,你家方老师什么意思啊?”
“啊?”
“他不管你这事儿的吗?你都不跟他商量商量?”
荀理笑了:“他让我自己看着办。”
下午没课,荀理约好了房屋中介,收拾了东西准备走。
“真好啊,”何江江说,“我妈天天打电话问我有几成把握,就好像考不上研究生我就不是她儿子了似的。”
荀理笑了:“方矣是我对象,又不是我爸妈,这种事儿,他都尊重我自己想法的。”
他背上那双肩书包,换了鞋,出门了。
何江江趴在那里长叹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嘀咕了一句:“啥?对象?所以这是承认了?”
荀理一出宿舍就把电话打给了方矣,对方刚睡醒,还在家吹着空调玩消消乐。
“浪哥托我帮他把以前住的房子租出去,”荀理说,“我约了中介,应该挺早就回来,你下午忙吗?”
“倒是没什么事儿。”方矣说,“他房子在哪儿啊?用不用我跟你去?”
“不用,我骑车过去就行。”荀理的自行车一直停在宿舍楼外,不过有一阵子没碰过了,估计都是灰,他下楼前特意揣了一包纸巾,想着好好擦擦。
“那行,你回来再给我打电话吧。”方矣说,“晚上我妈可能过来,到时候再说。”
“行!”
挂了电话,方矣的消消乐Game over了,他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起床准备上班了。
他发现这段时间开始,他跟荀理就像是进入了老夫老夫的模式,每天见面,日子过得不咸不淡的,聊天也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内容,可竟然意外的踏实。
所以说,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果然都只是出现在小说和影视剧里,在生活里,所有热烈的情感最后都还是会归于平淡,但平淡并不意味着不好,相反的,平淡才更能长久。
他们就这样相处着,明明已经是恋爱的状态,却因为方矣之前说过的话,而谁都对确定关系的事情闭口不提,格外的默契。
“那你明天到底能不能回来?”荀理趴在沙发上,下巴下面垫着一本书,整个人都丧丧的,打电话时委屈得狼耳朵都耷拉了。
“肯定能,放心吧。”方矣上星期被派出去学习研讨,走了一个星期不到,荀理已经得了相思病,他跟哄孩子似的说,“给你带礼物了,别跟我哼哼啊。”
荀理笑了:“我不是想跟你要礼物,我是想要你。”
“少来,”方矣说,“别想糊弄我,昨天晚上你跟赵乐他们玩去,我都看见照片了。”
之前浪Bar的最后一夜大家散场时方矣跟那几个人都加了微信,当时也没多想,直到昨天晚上无聊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看见赵乐发的照片才意识到加了荀理朋友的微信就等同于有了眼线。
昨天赵家两兄弟生日,叫了一伙人吃饭唱歌,自然是有荀理,荀理没想瞒着方矣,不过没告诉那人自己回去得那么晚。
“你不在,特没劲。”荀理说,“昨天赵乐还问我你怎么不去呢,他还以为咱俩掰了。”
“咱俩就没好过。”方矣笑着说,“我出场费很贵的。”
“是是是,你出场费最贵了,要不我也不能天天R偿。”荀理说,“反正你明天说什么也得回来啊,我在家等你。”
方矣笑着吐槽他,吐槽完看时间挺晚的了,就催着那小子睡觉。
“行,这就睡。”这段时间荀理还是赖在了方矣家,“我洗白白,梦里跟你见。”
挂了电话,荀理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还特意确认了一下自己早上在网上下的一个蛋糕订单,满心欢喜地去洗漱睡觉了。
但是,人算终究比不过天算。
第二天上午,方矣照例去参加研讨,中午结束之后,饭都没吃就往机场赶,结果,航空管制,飞机什么时间起飞都给不了一个准信。
另一边的荀理,下了课就跑去方矣家等着,下午两点,蛋糕送来了。
他看着数字蜡烛的“22”,心情好得不得了,觉得自己离方矣更近了一步。
荀理十二岁之后就没过过生日,十年了,这一回是他主动张罗,甚至没告诉方矣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只是催促着对方一定要回来。
蛋糕刚放好,荀理手机响了。
“航班延迟。”方矣在那边也着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飞。”
荀理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蛋糕,然后笑着说:“没事儿,我在家等你。”
“你小子到底憋着什么坏呢?”方矣问,“别是搞了什么Q趣nei衣等着我回去穿吧?”
“哎呦,这你倒是提醒我了,现在出去买应该还来得及。”
“滚蛋吧。”方矣笑了,“我这还没个准头呢,你该忙什么就忙去,我登机了告诉你。”
“行。”荀理沉默片刻,然后说,“我今天没什么忙的,主要就是等着你。”
“小嘴儿抹了蜜,”一周没见,方矣其实也想他,只不过要面子,不肯说,“今天回去好好奖励你。”
“那先谢谢方老师了。”荀理坐在沙发上,看着蛋糕说,“要不我去机场接你吧。”
“你可别来,”方矣说,“我跟同事一起呢,看见你不好,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听话一点,我今天怎么都能回去,一晚上都是你的,不差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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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航班延迟什么的完全是不可抗力,这事儿不能怪方矣, 荀理自然也就没跟他闹脾气, 还好言好语地说:“那你也别急, 我在家等你,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无聊了给我发信息,我就是你随叫随到随时待命的宠物小精灵。”
方矣被这句“宠物小精灵”给逗笑了,坐在候机室乐得头顶都开出了一朵花。
跟他一起去参加研讨的老师见他拿着手机笑,等他挂了电话,好奇地问:“什么事儿这么开心?中彩票了?”
方矣一笑:“捡了个宠物小精灵,挺好玩的。”
话刚说完,他的“宠物小精灵”又给他发了条微信:爱你哟,啾。
方矣翻了个白眼, 然后没忍住,还是笑了。
这航班一延迟就是三个小时, 方矣在候机室等得焦虑到不行, 别说家里还有个人在等他,就算没人等,这么耗着也够难受的。
而在家里抱着蛋糕等心上人回来过生日的荀理更是坐如针毡,到后来几乎就是盯着手机看时间。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 换了衣服下了楼, 准备出去走走。
十月末,天已经开始凉了,落叶铺满地, 走在小区的树下,随时会有枯黄的叶子掉到头顶上。
他穿着方矣的风衣,稍微有些小,但他才不管那么多,过生日的人就是要任性,就是要穿喜欢的人的衣服。
荀理双手揣兜,慢慢悠悠地在小区里散步。
看看在一边撒尿拉屎的狗。
看看因为妈妈不给买玩具嚎啕大哭的小孩儿。
看看因为天冷失了宠的秋千。
看看被堆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清理走的落叶。
他突然想起,再有半个月,他跟方矣就认识一年了,一年前的光棍节,两人穿着同款大衣在酒吧门口相遇,那个晚上又是云又是雨又是风又是雾的,销魂至极,后来,早上一睁眼,身边的人不见了,没过多久,一份丰盛的早餐送到了房间门口。
荀理想起这些就止不住笑意,方矣这人有趣,他们俩的相识也有趣。
以前荀理是个不信命运会安排一切的人,他总觉得命运把他搞得那么惨,他要努力推翻命运给他的设定,但是现在想来,或许连他推翻命运的意志都是命运为他安排的。
命运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包括跟方矣的相遇。
手机突然响了,进来一条信息。
他打开一看,是方矣发来的。
方矣:终于登机了,乖乖等我。
荀理看着方矣的头像笑,那是蒙牛的照片,脑袋圆咕隆冬的,特可爱。
他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然后转身往小区外面走。
方矣不让荀理去机场接,荀理当然不会去,他尽可能不做任何会让方矣为难和尴尬的事,比如,逼迫对方尽快确认关系。
当初方矣说了要等他毕业,那就等着,没什么大不了,两人现在就像是有实无名的两口子,也挺好。
他出了小区,去了街边的咖啡店。
当初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荀理死皮赖脸地腻歪在方矣家,第二天一早,方矣不想跟他一起去学校,就催着他快走,自己去买了两杯咖啡。
那件事儿都过去差不多一年了,荀理还记得特清楚。
方矣买完了咖啡,不好意思直接给荀理,竟然放在了食堂让他自己去取。
这人是得多别扭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这人是得多可爱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荀理推门进去,点了杯热拿铁,坐在了窗边的位置上。
这家店靠窗的位置是正对着窗外的,荀理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偶尔头顶有飞机飞过,他就开始想,等会儿或许能看见载着方矣的那一架。
咖啡喝完了,外面飘起了雨。
店里放着一首荀理听不懂的法语歌,调子缓慢得像是被施了魔法慢动作流动的河水。
他开始犯困,一手拄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摩挲着杯子。
荀理想:方矣你完蛋了,竟然让寿星等你这么久,今天晚上你就等我收拾你吧!
在心里说了无数句狠话的荀理觉得自己真是个冷酷的狠心人,甚至开始脑补方矣被自己“惩罚”的模样,并且顺便琢磨着等会儿方矣回来了他要假装生气,吓唬吓唬对方。
尽管知道航班延迟不是方矣的错,但等久了的狼崽子就是想闹一下别扭。
然而,再多的心理建设一见了方矣也全数破功。
雨已经停了,外面湿乎乎的,荀理看着往来的人瑟瑟发抖地跑过来又跑过去,突然,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
方矣还穿着走时那件薄薄的风衣,里面是白色衬衫跟黑色西裤,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学术气质,竟然戴了个框架眼镜,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正经八百的大学老师。
那人站在窗外笑着冲他挑眉,原本在打瞌睡的荀理立刻清醒了,抬腿就跑,跑了一半又回来,拿起了落在桌上的手机。
店门一开,冷风吹得人下意识缩了脖子。
荀理跑过去,在即将冲入方矣怀里时,刹了车。
“你回来了啊。”
看着眼前这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的样子,方矣觉得心尖特甜。
“你在这儿干嘛呢?”方矣问,“不是说在家等我?”
“等不及了,”荀理过去帮他拿行李箱,“你知道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吗?我就是,我是热锅上的狼崽子,尾巴都给烧糊了。”
方矣笑他:“你不是宠物小精灵吗?害怕烧?”
“开玩笑,宠物小精灵也是很脆弱的好么!”荀理轻轻揽了一下方矣的肩膀,带着人往家走,“人家心里特别脆弱,这么重要的日子等了你这么久,你竟然都不好好安慰人家一下。”
“……好好说话,别一口一个人家的,”方矣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跟你的人设严重不符。”
荀理笑了:“那你说我的人设是什么样的?”
“你说呢?狼崽子?”
两人进了小区,一周没回来的方矣竟然觉得有点儿陌生了,树都秃了。
“你刚才说‘这么重要的日子’,今儿什么日子?”方矣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荀理一直瞒着方矣自己生日的事儿,就是为了杀他个措手不及。
“大日子。”进了小区就没必要那么避讳了,荀理牵起方矣的手说,“等会儿到家你就知道了。”
方矣斜眼看看他:“干嘛?要跟我求婚?”
荀理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你是这么期待的吗?”
“并没有,你不要笑了。”方矣脸红了,“就算你求婚,我也不会答应你。”
“真的?”荀理突然靠近他,贴在他耳边说,“真的不会答应我?”
“你梦里或许有可能。”方矣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你离我远点儿,咱俩关系可没那么好。”
荀理可太了解方矣了,这人嘴上说着关系没那么好,心里估计早就乐开花了。
“你要是想要求婚呢,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个,”荀理说,“我去跟肖哥把他家那小花园借来,地上铺满玫瑰,我再把自己打上蝴蝶结,等你来……”
“你可给我打住,”方矣瞪了他一眼,“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然而方矣心里想的确实:妈的,有点喜欢。
两人牵着手斗着嘴回了家,一进门方矣就问:“说吧,到底什么大日子。”
荀理等着他换了鞋,抿嘴笑着,带人到了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已经放了一天的蛋糕,好在天气不热,否则估计都坏了。
方矣惊讶地看向荀理:“今天你生日?”
荀理点了点头:“22了,快祝我生日快乐。”
“……你小子怎么不早告诉我?”方矣皱起了眉,“故意搞我啊?”
荀理笑着抱住他:“给你个惊喜么。”
“这是惊喜吗?”方矣掐了他一把,“这是惊吓!”
有点不高兴的方矣推开了荀理,又不解气地掐了他一把说:“得亏我有准备,要不以后还不得被你念叨死。”
方矣回身,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来。
“求婚戒指吗?”荀理得意地笑着说,“还说不稀罕我求婚,原来你都准备好了。”
“想得美,谁会跟你求婚?”方矣把盒子塞给他说,“好好收着,哥哥我难得花这么多钱给别人买礼物。”
那盒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荀理打开一看,竟然是块手表。
“大手笔啊!”荀理不知道这手表要多少钱,但这牌子他见过,“这让我多不好意思。”
说着不好意思,但手表却已经戴上了。
方矣笑着瞥了他一眼:“喜欢吗?”
“喜欢。”荀理凑过来,抱着方矣亲了一口,“你怎么那么好?”
“你也太好收买了,送你块儿表就说我好?”
“是啊,”荀理说,“其实,你送我什么我都说你好,你就是给我个嫌弃的眼神儿,我也愿意为了这个眼神儿以身相许。”
方矣笑了,使劲儿扒拉了一下荀理的头发说:“少说屁话,我不吃那套。”
“真的不吃?”荀理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真的?”
两人对视着,几秒钟后,相视一笑,吻在了一起。
☆、第 50 章
不管等待的时候多难熬,在心里放了多少狠话, 可一见到面, 荀理迅速又摇起尾巴变成了乖乖的狼崽子。
他抱着方矣在沙发上腻歪, 腻歪得方矣哭笑不得。
“有出息没有?”方矣说, “多大了?”
“四岁。”荀理理直气壮地说, “2加2,四岁。”
“好强大的逻辑。”方矣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起来,先把蛋糕吃了,你想好许什么生日愿望了吗?”
“想好了啊,”荀理坐起来,给自己戴上了生日帽,“我所有的愿望就化作那一句。”
“哪一句?”
“跟你好一辈子。”
方矣笑他不要脸, 可心里还是暖的。
“你啊,”方矣拆开蜡烛的包装, 小心翼翼地插上去, “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何出此言?”
方矣翻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怎么点火?”
“人家送了火柴。”荀理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盒火柴递给了方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说你没见识呗,以后走入社会, 花花世界, 遇见高富帅白富美什么的,到时候估计就后悔今天许的愿了。”方矣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装作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但心里其实担忧着呢。
也不是信不过荀理, 而是时不时就冒出来的不自信让他有点儿不舒服。
他方矣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也就是遇见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越想越觉得不踏实。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荀理捏了一把他的腰,“你再这么说我家方老师,我真跟你翻脸了。”
方矣笑了:“谁家方老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我家的。”荀理凑近,贴着他鼻尖说,“我家的。”
温热的气息扑在方矣脸上,弄得他有些心虚,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他推开对方,揉了揉鼻子,低头点了蜡烛:“要点儿脸。”
荀理笑了:“不要了,为了我方老师,我什么都不要了。”
他看着荧荧烛光,笑着叹了口气。
方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去关了家里所有的灯。
好像灯光一暗下来,世界也会紧跟着变得更安静,有了更多的时间、空间去想一些该想的和不该想的。
方矣看见荀理的瞳孔中映出了烛光,拿了个垫子,坐在了他对面的地毯上。
“许愿吗?”
“方矣。”荀理叫他名字的时候没有看着他,而是一直盯着蜡烛。
“嗯?”
“咱们俩认识快一年了,”荀理浅浅一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不知道你叫什么,不知道你多大,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看了你一眼之后,视线就移不开了。”
“那是因为你颜控。”方矣说,“而我恰好长得帅。”
荀理抬起眼看他,笑着说:“大概吧。”
“大概什么大概,就是。”方矣看向桌上的蛋糕,很普通的巧克力蛋糕,上面有两人的名字,“你过生日,把我名字弄上去干嘛?”
“让你陪着我啊,”荀理说,“我有时候就在想,老天很厚待我了,带走了一个我的家人,又送来一个给我。”
笑着的方矣晃了晃神,知道他想妈妈了。
“知道老天对你好,以后就继续好好过日子,得对得起他老人家对你的厚爱。”
“我不光得对得起他,还得对得起我妈,和你。”荀理伸出手,拉住方矣,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背,“真好啊,我都十年没过过生日了。”
方矣有些意外:“十年了?”
“嗯,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从少年到青年,这十年里我度过了没人知道没人了解没人关心的三千六百多天。”荀理说,“但是后来遇见你,就像是石头缝里开出了花,沼泽地里长出了嫩芽,你让我体会到了爱情的美好。”
方矣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他们俩人几乎每天都在斗嘴,插科打诨的,经常是没有一句正经话,突然煽情,方矣有些招架不住。
招架不住,是因为感动。
可他还是红着耳朵说:“干嘛说这么多肉麻话?你不嫌酸啊?”
“不啊,”荀理笑着过去,轻轻将人揽入怀里,“让蜡烛燃着吧,让我的22岁尽情在你的世界里燃烧。”
方矣抬起手,抱住他,想了想,轻声说:“小狼崽子,生日快乐啊。”
荀理笑了:“谢谢,你要是愿意说一句你爱我,我会更快乐。”
“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方矣无奈一笑,只好说:“爱你。”
荀理心满意足地笑了,抱着人撒娇,抱着人尽情地汲取温暖和温柔。
“我有个礼物要送你。”荀理放开方矣,拿过之前穿着的大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来。
“行啊,寿星送我礼物。”方矣看着他递过来的纸条说,“这什么?卖身契?”
“你打开看看。”
方矣打开纸条,上面竟然只是写着他的名字。
简简单单的“方矣”两个字。
“什么意思?”
荀理深情地望着他说:“我听说写诗是最浪漫的事,但我不会写诗,可又想写给你。”
“所以呢?”方矣问。
“所以我就写了你的名字。”荀理笑着看他,“你的名字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诗。”
一个吻落在荀理的嘴角,他笑着抱住了对方。
蛋糕的用途不只有吃,于是,第二天一早崔一建登门的时候,看见的是满地的蛋糕残尸,不知道的还以为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一场由蛋糕引发的世界大战。
“你怎么来了?”
由于娇弱的方老师被折腾了一宿,导致门铃响起时只有荀理给了回应,下床来开门。
虽说荀理知道崔一建是个直男,并且清楚他跟方矣确实是十分纯洁的穿开裆裤的友谊,但第一次见面时这人故意惹他吃醋还是让他怀恨在心。
荀理可是很小心眼儿的,小心眼儿的人是时刻准备报复的。
“小方呢?”
“睡着呢。”荀理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昨天晚上累到了,现在还没醒。”
崔一建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眼睛一眯,坏笑着说:“哦,累到了,小伙子行啊,果然年轻。”
“那是,”荀理骄傲地挺了挺腰板扬了扬下巴,“保守估计他要睡到下午,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吧。”
“怎么没事儿啊,有事儿。”崔一建还是突破了荀理的防线,挤进了方矣的家门。
当他看见乱得不忍直视的客厅时,没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牛逼啊,”崔一建说,“年轻人就是牛逼。”
荀理倚着墙挑眉看他:“你找他干嘛啊?”
“没事儿,你先歇着去,我打着游戏等他起来。”崔一建倒是不客气,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粘满蛋糕的地方,打开了电视。
荀理正想阻止他,方矣开门出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荀理紧张地过去,下意识要扶他。
“……干嘛?我又没怀孕。”方矣确实没怀孕,也坏不了,但昨晚被折腾惨了,这会儿有点儿不舒服。
他探出头一看:“哟,稀客啊。”
方矣跟崔一建有一阵子没见了,之前崔一建发了专辑,反响一般,公司对他不冷不热的,也没有继续发专辑的意思,估摸着就是看之前效果一般,准备放弃了。
“哟,活得挺滋润啊。”崔一建正准备打游戏呢,见他出来了,也不玩了,“来让我看看我的儿,缺胳膊少腿了没,把你交给这么个没轻没重的愣头青,我这当妈的着实不放心啊!”
“……他说什么骚话呢?”荀理嫌弃地看向方矣。
方矣拍拍他肩膀,意思是别听他的胡说八道。
往客厅走的时候,方矣这才意识到他们俩昨晚闹得多过火,浪费了大半个蛋糕,收拾起来也麻烦。
他摆摆手,荀理立刻领悟了领导的精神,去拿了工具开始收拾屋子。
“训练有素啊,”崔一建一看这架势,服气了,“行,看你俩这样,我就放心了。”
方矣拿了三个垫子垫在下面才敢坐下,懒洋洋地问崔一建:“大明星干嘛来了?”
“你可别寒碜我了,”崔一建说,“公司见我不赚钱,都把我雪藏了,哥们儿最近终于打算面对现实,拥抱生活了。”
荀理抬头:“来借钱的?”
“你小子……”崔一建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找我们小方,有你什么事儿?”
“别你们小方,”荀理嘟囔,“我的。”
方矣笑了,拍了一下刚好就在他旁边的荀理。
崔一建说:“你真是养了个护食的狼崽子。”
“还行吧,”方矣问他,“你赶紧直说,干嘛来了。”
“我准备结婚了。”崔一建说,“去年跟我相亲那姑娘你还记得不?我俩中间有一段分了,前阵子又遇见,一拍即合。”
“行啊,破镜重圆啊。”方矣抱着抱枕笑了,“我还没见过呢你这就要结婚了?也太着急了。”
“怪我。”崔一建说,“防护措施没做好,她怀孕了。”
“渣男。”在一边收拾屋子的荀理见缝插针地损崔一建。
崔一建“啧”了一声:“怎么能叫渣男呢?一查出来怀孕我立马下跪求婚。”
“所以还是来借钱了吧?”荀理说,“借钱办婚礼?”
“你小子瞧不起谁呢?”崔一建抓起抱枕就朝着荀理丢了过去,然后对方矣说:“我是亲自来跟你宣布喜讯,顺便邀请你当我伴郎的。”
“伴郎?”方矣还真没当过。
“这个我看行。”荀理说,“我也要当,到时候我跟方矣手牵着手走红毯。”
“……你小子给我闭嘴!”崔一建又丢过去一个抱枕,“是我结婚!不是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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