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1
陈安安看着叶珍珠突然这么大反应也愣了一下, 随后心微微一喜, 看着她后退就跟着前进,一边走一边道:“你明明推了我, 还这么若无其事的住在霍家,还肖想我男人……”
“你推了我,这三年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睡得着……”
“叶珍珠,你若不去自首, 我必定每夜都要来探望你……”
她声音轻缓, 是午夜的鬼魅,在轻轻呜咽。
“别……别过来。”叶珍珠脑海一片空白, 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出现的,明明那个神婆都已经做了法,为什么她还会出现?“是你先动手打我的……”
“你骂人, 你还打人……我才推你的!”她整个人慌乱,语不成调, 连裤腿开始着了火都没有留意到, “是你自己作死的,走开!”
若不是她先骂人先打人,叶珍珠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去推她,自己还给她看了三年的儿子,还想怎么样?
“你推了我为什么不承认……”陈安安步步跟紧她后退,眼前的火光颇亮,她这才留意叶珍珠的一条裤腿都开始烧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 直接从“大肚子”里抽出了弄成一团做成假孕样子的衣服,甩叶珍珠腿上拍打。
可她靠近,叶珍珠再次惊叫:“你别过来!滚开!”
“你的腿还要不要了?”陈安安心里痛骂一声,心里不太想给她灭火的,但不灭,很难保证她不被烧死了。
叶珍珠看着她的身越来越靠近,惶恐不已,“别过来……”
霍然跟何凤娟夫妻两人原本是站在暗处等候的,可被她这凄厉的叫喊惊动了,三人转个身看到火光都一愣,然后跑出去。
寸许之地周边,窜起了几簇火苗。
陈安安手里甩着衣服不停的拍打着着火点,霍然脚下的步子冲了过去,直接将女孩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一会烧到你怎么办?”
说完,直接抢过衣服,将叶珍珠被烧的裤腿狠狠地拍了拍,又转身将周边那几簇火苗灭掉。
周边的那几簇火苗不大,主要是叶珍珠的裤腿,因为沾了油,所以燃得快。
叶珍珠听着霍然的声音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她只觉得右腿火辣辣的疼痛,还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下一瞬,她痛呼了起来。
何凤娟跟霍阳立刻叫醒了霍家的人,几个小孩也被惊醒了,何凤娟就哄着他们去睡觉。
家里灯火通明,霍然不想碰叶珍珠,是何凤娟跟霍阳将她抬进了屋。
叶珍珠身子一片狼藉,她的头发乱糟一团,衣服也全都是灰土,她右边的裤腿,烧了近一半,露出红肿破皮还起泡的小腿来。
“痛……”叶珍珠觉得自己要死了,腿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要将她瞬间扼杀,“我要……冷水。”
何凤娟就被林彩秋叫着去打水,她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叶珍珠刚才说的话,就是她推了杨兰,陈安安什么都还没做就让她现在遭了报应。
天,真是太爽了!
恶人有恶报!
林彩秋看着叶珍珠一副没办法开口的样子,便看着陈安安跟霍然:“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让腿给烧了起来?”
“外头点火了吗?干啥的?”
陈安安低眉不语,霍然就直接开口:“她把煤油灯打碎了,油沾到了裤子上,所以就着火了。”
“那烛火又不大,跑进院里用水冲一下不就成了吗?”林彩秋现在心里是又气又憋,那灯火才多大,就算裤子沾了油烧了起来,也不至于把腿烧破成这样,“为什么不到院子里来灭火?”
陈安安想着刚才自己跟叶珍珠对质的样子,觉得叶珍珠整个人都慌了,哪里还留意自己的腿着了火,要不是她自己留意,估计她的腿还烧得更厉害。
待何凤娟把水打了回来,叶珍珠将整条腿都泡进了木桶中的冷水里,痛楚有所消退,她一脸的扭曲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霍老头开口问,“好好的上厕所就把腿给烧了?”
何凤娟想开口说话,却一把被霍阳拦住了,霍然晚上找他们的时候,叶珍珠肯定是不知道的,直接站出来人家肯定都知道这是圈套,不如先看看她怎么说。
“我不知道。”陈安安瞥了一眼叶珍珠道,“我上厕所的时候碰到了,她就突然摔了灯,说出了什么‘你打了我,我才推你的’‘是你自己作死’这样的话来。”
“我要帮她灭火,她还让我滚。”她的声音,还带着满满的疑惑。
话落,谭秀莹脸色微变,霍老头跟林彩秋睡得早一些,可是她因为怀孕了,所以晚上失眠了,一开始听到惊叫的时候她还没留意,后面又察觉好像有人对话的声音,另一个的声音很轻,她听不出来是什么话。
但叶珍珠叫喊时说的那些话,她是完完全全的听了进去,而且,自己的男人霍鸣好像也听到了,因为他当时被弄醒了。
谭秀莹没有忘了前天的时候何凤娟站在堂屋那里质问叶珍珠的话,现在一样的话又从叶珍珠的嘴里喊了出来,说没有鬼那才是骗人的。
杨兰是谁,她是霍然的第二任妻子,是因为摔倒才早产没命的,可若是叶珍珠刚才的话,那她的摔倒就是真的有隐情!
谭秀莹身子一哆嗦,忙抓着霍鸣的手,如果是真的,叶珍珠就太可怕了,想想自己现在还怀着孕,跟她一起去公社医院,还给她熬了药……
疼痛有所缓解,叶珍珠才回过神来,她出了一身的汗,感觉头好像没那么疼了,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她现在全明白了,根本就没什么杨兰,陈安安现在身上的衣服就是故意穿上的,这两天她精神不佳,又生了病所以才会被这个女人吓到的。
何凤娟跟霍阳刚才那么及时的跟霍然出来,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们一起的策划的。
她们为什么知道当初事情的起因,一定是有人告诉当初杨兰的死是怎么回事,而当天看到的知情的,也只有霍邵玲。
她刚才太过害怕,说了不该说的话。
思忖过后,叶珍珠看着陈安安,眸子里泪意盈盈,“陈安安,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故意装成杨兰的样子去吓我,逼我承认大嫂的那个恶梦,逼我承认是我推了杨兰?”
“在你未嫁进来之前,我从未认识过你,就算你嫁给了霍然,我对你也从来没有不对的地方,你为什么害我?”
她的话落,众人一怔,霍老头转脸去看陈安安,“老三家的?”
女人的话带着哭腔,泛白的脸上划下了泪痕,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对她产生怜意。
但是她的话,还真是让人讨厌。
霍然欲要开口,陈安安便扯着他的手,瞥了叶珍珠一眼,冷道:“三弟妹,饭你可以随便吃,有些话你别乱说,我又不认识杨兰,又为什么逼你承认自己推了她?”
叶珍珠轻擦着眼角的泪,抬眸看着陈安安,心微微一愣,她的大肚子呢?哪里去了?
肯定是刚才扔了,太无耻了!
她微提着气咬着唇,“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当初她出事的时候我是看着她的,你穿的红色格子衣故意吓我,我大晚上的见到了怎能不害怕?”
她继续哽咽:“你还学着杨兰的口气,说以后必定每夜都要来探望我,试问谁大半夜看到这种情况不害怕?”
“我可什么都没说。”陈安安佩服她的口舌,都痛成这样的了,还思路明理的狡辩,“我就跟你打了招呼,谁知道你却像见鬼似的?”
“再说就算我吓到你了,你怎么就吓到连腿都烧成这样了?”别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能瞎扯,陈安安也能,“做贼心虚啊?”
叶珍珠咬牙辫解:“我吓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动不了,若换做你们都一样。”
“那可不,像我跟杨兰又没什么仇,我就不会被她吓到。”何凤娟憋不住接了话,“老三家的,你也别狡辩了,刚才我跟你大哥都没睡着,你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你不如解释一下自己刚才为什么说出‘你打了我,我才推你的’‘是你自己作死’这样的话来?”
霍然眸光带着寒意盯着叶珍珠,声音凛然,“所以,就是你把杨兰给推了才让她早产死的?”
叶珍珠心口一滞,她清冷的眸光扫过那四人的身,“我没说过,也没做过,你们别想污蔑我。”
“没说过?”霍然冷道,“我们四个人都听见了,还不如你一个人的一张嘴?你明明说是杨兰打了你,你才推了她!”
“叶珍珠,你做了坏事,所以晚上你看到安安穿着红衣服的时候才觉得她是杨兰,才会吓成这样!”
林彩秋听着几人三言两语,瞬间就想到了当初的情况,杨兰倒在地上,她那时似乎还有点意识,她攥着叶珍珠的手直直的看着叶珍珠,但却一句话都没有。
莫非当初……
真的跟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老三家的,你……当初的事是怎么回事?”林彩秋问她,“杨兰不是自己摔了吗?”
“娘。”叶珍珠现在痛得嘴里轻轻呻.吟出声,“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根本没推她,我没推杨兰。”
“三嫂。”谭秀莹微微一咽,不可置信的眸光看着她,“我跟霍鸣刚才也听到了你说的那些话。”
“我没推她。”叶珍珠这一刻全慌了起来,为什么今晚这些人都不睡觉,都在算计她?“你们没证据,别想把杨兰的死都推到我身上。”
她还有儿子,是绝对不会承认当初的事,她不能让邵风顶着一个杀人凶手儿子的名号在霍家生活下去。
霍老头这会都明白了,那三房的人全都在指证叶珍珠害死了杨兰,但杨兰却咬着不放口,当初杨兰的事他们几个也没在场,这事还真的不好说,而且她还是邵风的娘。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他看着叶珍珠那条腿皱了皱眉,“老大家的,你们送她去医院马上处理一下,别落下了什么毛病来。”
何凤娟一点都不想送叶珍珠去医院,她不承认当初的事,也没忏悔,这是她的报应,她就应该承受着,活该!
“我看也没多严重,这么晚了医生肯定都不在。”她道,“再忍几个小时就天亮了,老三家的这么能忍就先忍着吧?”
水对她来说已经变温了,叶珍珠这会儿越来越痛了,偏偏何凤娟还说这样的话。
“忍不了。”她咬牙道,“一会太痛了我怕受不了,影响到邵风。”
林彩秋想了一会,觉得不管不顾也不行,“快去上点药就回来,医院离咱们家也不远,杨兰的事明天再说。”
“现在就说。”霍然眸子里的冷意更甚,“爹,娘,你们不用为她说话,当初玲玲就是看到她推了杨兰,我之前不说是因为怕她对玲玲下手。”
“她做错了事,没想着要怎么忏悔却反一口死咬着不承认,这种人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霍家?”
他的话落,叶珍珠脑子轰隆一声,整个人顿住了,霍然在说什么?说霍邵玲说的?果然是她!
杨兰都死了三年了,若是不她说,这些人怎么可能想到当初的事?她怎么把那件事记得那么清楚?
“我没有。”她下意识的还要去挣扎,她不可以承认的,要不然邵风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霍老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老三家的,你怎么回事?那……事不是杨兰自己摔的?”
“这……”三年前的事再被提起,林彩秋也傻了,当初那时候她也在家,只是她在厨房没看到经过,没想到是玲玲看到了。
“你没说假吧?”她看着霍然,“玲玲那时候才三岁,她会不会说谎?”
“这样的事情一个三岁的小孩谁会去说假?”霍然冷道,“以前玲玲没说是因为叶珍珠叮嘱她,而我们也没想过杨兰的死会有意外。”
“就是,玲玲为什么要说谎?”何凤娟道,“以前玲玲也不喜欢杨兰。”
叶珍珠紧紧咬牙,霍劭玲这个白眼狼,她不过才几天没带她,她就开始叛变了,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了出去。
“你们怎么能听信一个三岁小孩的话?”叶珍珠哆嗦着唇,“霍邵玲最爱说谎。”
话落,房间的门口突然被推开,霍邵玲穿着睡衣,头发松乱地站在门口,气哄哄道:“我才没有说谎,你们吵架了,就是你推的杨兰阿姨,她就倒下去了。”
“你还让我不要说出去,要不然就不给我做好吃的了,婶娘,你好坏,你说我坏话!”
她的嗓音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脆,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陈安安忙转到房间门口哄道:“玲玲你先睡,把门关起来,爸爸会帮你解释的。”
霍邵玲点点头,“不可以让她污蔑我,我才没说谎。”
陈安安轻笑,“知道了,快去吧,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那我睡咯?”霍邵玲这才感觉气消了一点,然后乖巧地转身进了房间。
霍然慢慢走近叶珍珠,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发颤的唇,微弯着腰,锐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她,“叶珍珠,你还想狡辩什么?”
“事实就是,你们那天因为我的事情吵架了,杨兰恼怒所以打了你一巴掌,你生气了所以就推了她,最后她死了。”
他低沉的话,像是古墓里散出来的声音,叶珍珠听得全身发冷,男人看过来的眼神似带着薄霜,带着厌恶,她下意识地捂着耳朵,并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她骂我,骂我寡妇,是她先打的人!”
“她看不起我,她讨厌我,是她先动手的,我不想这样的……”
叶珍珠哭了,是气哭的,杨兰这个贱人,都死了三年了事情还要被翻出来,明明是她先动手,为什么她还手她就装死!
她的话,霍然仿若未闻,他直接扯下她的手,语气似带着箭直直地戳了过去,“因为她打了你,所以你就推了她,这正好也解释了欠今晚看到安安穿着红色的衣服才那么慌乱,因为就是你把杨兰推倒害死了她。”
“你心虚了!”
“我没有!”叶珍珠眸光泛红,像是怒了急着要辩解,“是她先动手的,她没动手,我不会推她。”
她的话落,屋内瞬间陷入死静。
叶珍珠茫然,她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你承认了叶珍珠。”霍然冷睨着她,声音冷若寒潭,“你若不承认我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永远活在她死去的恐惧里,你若是敢对我安安和玲玲动手,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你以为没了他们,我就能多看你一眼?”他将这话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对话,“你真的好天真。”
他最后一句话,像一颗雷扔了下来,将女人带着的一点点期待心炸得血肉模糊。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只有她以为他不知道而已。
也是,现在何凤娟看出来了,自然也跟陈安安说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珍珠的心非常的疼,像是有人在她心口一刀又一刀的剜着血肉,疼得她张不了口,无话可说。
“老三家的。”林彩秋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叶珍珠真的推了杨兰,那她不就成了杀人凶手了吗?那邵风成了什么?而且他们这几年一直让叶珍珠做饭带孩子……
现在没有证据,但是都是一家人,霍然他们也不会没事去诋毁她,除非她就是推了杨兰,难怪那天何凤娟会说那些话,原来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林彩秋讷讷张口,“杨兰干什么了你要这样对她,那时候她还怀着孕。”
叶珍珠眸光打量着眼前一家子,紧紧咬牙,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狠劲,“杨兰有多了不起?凭什么指着我鼻子嘲笑我?她那种人就算没了当初的事情也得死在别的地方。”
“那你也不能推她!”林彩秋又气又恼,现在自家人折腾到一起了,“有事不能好好说?”
水越来越热了,叶珍珠疼得额间冒汗,就算这些人指证她又如何,死咬就对了,她握紧着拳,哆嗦着唇:“我……什么都没干!”
“不承认又如何?”霍然道,“这件事你逃不掉,就算公安拿你没办法,你以后也别想呆在霍家。”
他的脸肃然,声音像是破冰的水,冷得叶珍珠神志不清,她还未开口,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彩秋心一惊,手忙脚乱地道:“快掐人中……”
“送去医院。”霍老头直接道,“杨兰的事谁也别说出去,明天我们再好好讨论这件事。”
杨兰已经死了,家丑不可外扬!
何凤娟再不乐意,但现在这情况也只得听从吩咐,而后,林彩秋跟霍老头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那几人走后,原本吵闹的屋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谭秀莹身子发颤,看着陈安安:“二嫂,刚才是你吗?”
“是我啊,我就上厕所。”陈安安不想对谭秀莹承认这件事,“是叶珍珠做贼心虚而已,要不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谭透莹垂眸,既然是邵玲最先知情的,那霍然跟陈安安肯定一早就知道了,或许就是他们策划了这两天的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不问也罢。
“也算报应了。”她总算笑了,“二嫂,太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做事呢。”
她说完,就让霍鸣扶着进了房间。
陈安安看着霍然,想到叶珍珠刚才被烧了一大半的小腿,犹豫了一会问:“今晚的事我害得她伤了腿,不会也遭报应吧?”
霍然眸光微敛,伸手挑开她唇角的碎发,“今天是她的报应,她改变了别人的人生早就应该想过会有今天,她的伤全都因自己而起,跟你无关,就算真的报应,也应该是我替你担着。”
陈安安垂眸,微耸着肩,“可是她不承认,后面怎么办?”
“现在爹跟娘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霍然也早想了这种结果,“明天后我会跟他们提分家,让爹娘通知叶家早点把她接回去,不会伤你们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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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安微垂眼, 可总算要分家了,要是让她一直每日做这么多饭, 可真的够呛了, 她也佩服叶珍珠一直做了几年的饭,还能这么不动声色的隐忍着, 能忍的人才最可怕。
“送她回叶家就好了么?”她问, “分家了, 邵风跟谁?”
“我娘会带的。”霍然道, “这些问题总会解决的, 你不用担心。”
陈安安抿唇带笑看过去, “霍厂长,这次我已经帮了你大忙, 把你的救命之恩还了,记得以后自觉点的上交你的工资。”
女孩唇角上扬, 声音轻快,尾音带着点俏皮,像是如释负重后心情很好的样子, 霍然想要她还的救命之恩是以身相许,而不是主动告诉自己愿意扮成杨兰的样子却帮忙解决叶珍珠的问题。
她像一只小刺猬, 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 不让他在这段婚姻里占她点半分的便宜。
霍然心头似有根刺, 扎得闷疼,他走过去,看着她眉心笑意荡漾, 微微弯下腰,近在迟迟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不可闻的不悦,“我觉得不够。”
陈安安嗯了一声,疑惑的眸子看着他,“什么不够?”
堂屋里还留着一盏灯,柔黄的暖光挥洒,男人瞧见她清亮的眸子流转着的潋滟,心中一动,伸手捧着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跟上次偷亲不一样,这次面对面的,她是清醒的,她瞠大着双眸,霍然在那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惊愕。
少女的柔软和香甜,缓缓印在了他心里,他心口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更为贪婪。
他扣住了她的后脑,钳住了她伸过来推开自己的小手,深深闻着她的芳香,吻着她的唇。
他活了二十几年,上战场的时候也杀过不少人,他从来没怕过什么,唯独在陈安安这里,碰了不少灰。
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舍,她很年轻,像陶瓷一样白皙,也像陶瓷一样容易被碰碎。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想管了,吻了就吻了,怕什么?
陈安安要窒息了,她不知道霍然抽了什么风突然就吻了她,男人紧紧攥着她的手,把她控制得没法动弹半分,她被迫接受了他的霸道和清冽。
这里还是堂屋,也不知道一会谭秀莹会不会突然又出来,陈安安挣扎地抗议着,却没半点成效。
“你……你们好了吗?”
突然而来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亲热的局面,陈安安心一颤,用力踩了男人一脚。
霍然吃痛,松开了她,然后侧头朝声源看过去。
霍邵东站在门口,揉了揉眼睛,一副惺忪的样子看过去,“我尿好急啊,想上厕所。”
他都快急死了,这两人还没完没了,他们没结束,他又不好意思出来,真的把他给憋坏了。
心跳微微加速,陈安安面红耳赤捂着唇,瞪了霍然一眼,转个身头也不回地道:“我去睡觉了。”
霍然看着她迅速转去的背影笑了笑,回头看着门口的大儿子,唇角轻声地骂着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嘀咕之后,又把他带去了厕所,“晚上叫你别喝那么多水,还不听,若是尿床,信不信我揍你?”
霍邵东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最近也没尿床怎么就挨骂了?“我没尿床啊,好久都没尿床了好不好?”
霍然轻咳,“我在提醒你,不准尿床。”
霍邵东困得慌,只觉得这老子发颠了,也不想理他。
头天晚上闹了一点小动静,陈安安第二天就起得晚了些,平时七点多就醒了,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穿书也并不是没好处的,这里一天到晚没什么娱乐活动,吃了晚饭为了省电省油就得早点上床睡觉,陈安安的生活规律了不少。
早饭应该是谭秀莹做的,就是粥跟青菜,还有酱豆。
还没开饭,陈安安看着何凤娟一脸没睡够的样子,朝叶珍珠房间看了一眼,问她:“怎么样了?”
何凤娟昨晚折腾得够呛,半夜医院本来值班的医生少,他们到了医院之后等了老半天的医生,那医生又对这东西不专业,又换了人,等来等去一个小时也就过去了。
再者看病,医生也是磨磨蹭蹭,一直折腾到了快四点才回到家,现在困得发快睁不开眼了。
“就那样,涂了点药,又开了点吃的。”她轻道,“医生说腿肯定是会好的,但肯定是得留疤的。”
叶珍珠整体姿色还是不错的,想再嫁个人不是问题,现在一条小腿全是疤痕,估计她受不了,再婚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
“娘怎么说?”陈安安轻压着声音,就算现在叶珍珠不承认是她推了杨兰,林彩秋跟霍老头心里也明白了杨兰的死因。
何凤娟瞥了一眼从厨房过来林彩秋,觉得她就算想要处理叶珍珠,也得等那个女人的腿恢复了一些才行,要不然她肯定不会发话,“昨晚一直没说话,估计还在想吧?”
“我看咱们再急也没用,她肯定得等叶珍珠的腿好了才处理,不过也不久了,医生说只要不发烧她就好得快。”
“她发烧了吗?”谭秀莹突然问了一句。
“回来的时候没有,现在就不知道了。”何凤娟朝堂屋里的霍邵风喊道:“邵风,去看看你娘有没有发烧,一会叫她出来吃早饭了。”
霍邵风闻言起身跑进屋内,昨晚他睡得太沉,也不知道他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腿缠了好大一截纱布。
娘说,她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烧到了自己,不碍事,可霍邵风看着她脸上沁满了汗,一脸很难受的样子就知道她说谎了。
“娘,你好了吗?”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烧?”
叶珍珠缓缓睁眼,她的腿很痛,火辣辣的痛,她一整夜都没睡好,所以早上的时候根本就不想动。
她转眸看着孩子,声音有些颤,“放心,娘没事,没发烧。”
霍邵风听着她声音沙哑,面色忧虑地问:“你是不是很痛?我们去医院吧?”
“娘去过了,已经拿了药了。”叶珍珠紧紧抿唇,医生说她的伤没多大的事,但肯定会留疤的,整条小腿以后满是伤疤,一定很难看。
她眸子里的火光又慢慢簇了起来,腿是会好的,可是若以后再看一眼就会记得自己为什么弄成这样,都是拜了陈安安所赐。
霍邵风看着她发愣,又叫了她一声,“你真的不吃饭?”
叶珍珠回过神来,伸手拉着孩子的手催促道:“娘睡一会,你快去吃饭了吧,一会晚了就没什么好东西留给你了。”
霍邵风看着她真的没事之后才出了门,“我娘要睡觉,她没发烧,说不吃了。”说完顿了一会,又道:“得给我娘留饭。”
“你放心,少不了你娘的。”何凤娟淡道。
大家心中各揣着事,吃早饭的时候也没人说话,几个孩子也觉得不对劲,只顾着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几个孩子都在院里玩,霍然就看着林彩秋开了口:“娘,抽个空,咱们把支书叫过来看看这家怎么分?”
“什么?”林彩秋突然被他的提问给愣住了,“你说什么?分家?”
霍然点头,语气肯定,“对,分家。”
林彩秋还想着叶珍珠这事怎么处理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的儿子又抛了一个问题过来,“好好的你分家干什么?”
“二弟结婚了,五弟也快当爹了,咱们分家是正常的。”何凤娟就接了话道,“这人多了,挤一块就了容易出问题,分了家也方便。”
何况她可不想跟杀人凶手在住在一起,又经过了昨天的事,谁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记恨他们,然后突然给他们下毒。
人心是最难防的东西,何况叶珍珠这么能忍。
林彩秋是不想分家的,她怕叶珍珠走了没人带邵风,但是现在叶珍珠这样,不送走也不行啊,“你刚结婚就分家成什么样,现在邵风的娘腿又受伤,我看得缓个时间。”
霍然抬眸,视线扫过桌上的人,“分家是迟早的事,何必拖着干什么?”
林彩秋皱眉看着他,叶珍珠肯定不能让她呆在霍家了,“那分了家,你们说老三家的怎么安置,邵风还小。”
“你跟爹带着。”霍然早就想好了,“我们当大伯叔叔的自然也会帮衬着,叶珍珠还年经,你把她强留在霍家像什么样?”
叶珍珠在霍家玲玲就不安全,他一个当老子的,肯定要把那个女人赶走,这样他心里的刺才被拔去。
“是啊,娘。”霍阳也道,“邵风他娘才二十七吧?”
林彩秋也是心烦,杨兰没事去打叶珍珠干什么,若不是杨兰打了她,她也不推回去,这些媳妇一个个都不省心。
“你说怎么办吧?”她推了霍老头一下。
霍老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他知道两个儿子的意思,但也觉得这时候叶珍珠还受伤就叫叶家过来接人,难免做得不好看,可一想到昨晚她的态度,真的寒心。
你把人推倒致死了,怎么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像什么样?
这样的媳妇,他们霍家是不敢要,只能让叶家接回去了。
他将烟管放下来,慢道:“等她伤好了一点,我再去叶家。”
话落,几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说话虽然稍稍压低了声音,可对话的内容基本上都被房间里的女人听了个遍。
叶珍珠干涩的喉咙微微一咽,她清冷的眸光在账顶上打转,想着自己即将被赶出去的情景,心微微一颤。
她虽然不承认昨晚的事,可林彩秋跟霍老头自然也知道了因为自己的原因杨兰才死的,所以现在她要被赶出去了。
要被赶出去了,甘心吗?
肯定是不甘心的,她是被迫的。
能怎么办?
只能主动提出回去了养伤了。
被赶走和自己走是不一样的,自己走她还会有面子,她得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思及此,叶珍珠忍着疼痛的腿缓缓起身下床,慢慢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众人看着她突然开门,都愣了一下。
叶珍珠眸光扫过这些人,仔细看着他们此时的神色,顿了一会,慢慢开口:“要分家是吗?”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脸色除了苍白一些,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那几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明白了刚才的对话内容被她听到了,家就这么大,除非是挨着耳边说,才有可能不被听到。
“对。”霍老头尴尬地笑,“主要是你二哥也结婚了,这么多人一锅饭做得也不方便。”
“怎么分?”叶珍珠低垂着眼又问。
“也才提了一下。”林彩秋也道,“等你的腿好了一些,我们再仔细讨论怎么分。”
叶珍珠闻言,余光打量着昨晚对自己说狠话的男人,他黝黑的眸子正好看了过来,那眸底阴鸷一片,有些骇人。
她别过眼,微微动唇:“分家可以,邵风不能委屈。”
“瞧你说的,我们能让你委屈吗?”何凤娟心里冷笑,“把支书叫来,公平公正的分,谁都占不了便宜,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叶珍珠闻言,瞥了她一眼,微弯着唇:“那好,早些分家也好,等分了家过两天我再回娘家一趟。”
陈安安微微诧异,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毫无波澜,像是跟平时一样似的,丝毫感觉不到她有一丝的不满。
她的态度,让陈安安觉得怪异,叶珍珠一直能忍她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准备什么大招?
霍老头愣住了,叶珍珠这些年一直不改嫁就守着孩子,村里很多人都觉得这媳妇有良心,他刚才一直担心要把她赶走了以后,那外人不知情的就会骂他们霍家不讲理。
现在倒好了,人家主动提出回去肯定是好的了,说不定她很快就自己走了,这样霍家也不落下不好的声名。
“你要回去?”他语气不太肯定地问。
“是啊。”叶珍珠一脸平静,看了一眼院子里跟那几个小孩一起玩的霍邵风,“我先回家养一些时间,等好了一些我再来看邵风。”
林彩秋也松了一口气,把人赶回去也难看了一点,若是她平时撒泼也好,关键是她一直都是很安分的样子,他们霍家赶人确实不太好看。
“那分家你们都没意见?”她看着几人孩子问,“若是没意见,等过两天就找人过来就分家了。”
“我没意见。”何凤娟早就想分家了,若是不是霍然拖了这些年他们也早就分家了,“分了也好,做小锅饭也更方便。”
谭秀莹其实不太想分的,她现在怀孕了很少做事,一旦分了家以后什么洗衣服做饭的事都得自己来,而且以后再也吃不到陈安安做的饭了,真的很不舍得。
但看着另外几人都没什么意见,只得点头应下了,“我跟霍鸣也没意见。”
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吃完早饭,一行人都去忙碌。
霍邵玲跟霍邵东还差两个月就六岁了,到了九月份就该上学,吃过饭后,陈安安实在是无聊,于是又把之前没用完的布拿了出来,打算给三个孩子做书包。
霍邵玲看着她穿针引线,又想着早上没有肉吃,便跑过去,“,安安,爸爸不是给你钱了吗?为什么早上咱们还是没有肉吃?”
陈安安手里裁着布,头也不抬地应着她:“今天不行啊,我还没有票,买不了肉。”
霍邵玲一愣,脱口而出:“你骗小孩?”
陈安安一笑,“我哪有骗小孩,你爸只给了我钱,买肉还要票呢,这样一会中午你爸爸回来,你让他拿票给我?”
霍邵玲有点不高兴了,张嘴想说她是坏人时,却被她手中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她话锋一转:“这是什么东西?”
陈安安打算给霍邵玲的书包上缝个蝴蝶结,她拿了红色的布车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蝴蝶结,给你做书包用的。”她提了一下刚弄好的东西,“等你上学了就背着上学,喜不喜欢?”
霍邵玲听着她说去上学,直接道:“我还小,不用上学,今天没肉,那中午我们吃什么?”
陈安安看着她三句不离吃的,就道:“中午我做蛋饺,里面放点肉馅,怎么样?”
霍家灶台上还熏了两小块五花肉,是结婚那几天挂上去的,这会儿还没有成腊肉,让陈安安天天割一点,也快吃完了。
霍邵玲长眉微微蹙起,“什么是蛋饺?”
陈安安好声跟她解释:“就是用鸡蛋做成的饺子,比饺子还好吃。”
“真的假的?”霍邵玲眸光一亮,“那一会我帮你添火?”
陈安安心想,你别给我添乱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添火,“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你们得帮我看着弟弟。”
霍邵玲很高兴地挥手就要跑,陈安安有些担心因为昨晚的事让叶珍珠会找霍邵玲问话,又忙叫住她,低声吩咐:“这两天三婶娘生病了,你别去她面前添堵,若是有事就直接找我跟大伯娘就好了。”
霍邵玲昨晚才跟叶珍珠对质了,当然还生着她的气,“她昨天说我坏话,我才不去找她。”
说完就直接跑了。
陈安安见她这样有意识也便放心了,她手里的动作就快了起来,打算中午之前把这三个书包弄好。
霍然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副情景,他视线上下打量着女孩,她坐在缝纫机边上,长发微微挽起,一只手穿针引线的忙碌,整个身子溶在明亮的光下,看着温婉恬静。
他轻咳一声,然后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她,“你的信,今天我去了公社一趟,许多福告诉我的。”
陈安安被他突然的话吓了一跳,“我的信?”
“对,军队寄来的。”霍然看着她样子就提醒:“咱们结婚之前你不是给军队寄了一封信吗?”
陈安安恍然大悟,她在大半个月之前给蒋志文寄了一封信,留的是霍家砖厂的地址,没想到他竟然回信了。
“我看看写了什么。”她起身从霍然手里拿过信,转身就进了房间。
霍然看着她防备自己的样子微微蹙眉,然后跟着一起进了房间,“他给你回了什么?”
陈安安看着信上的三言两语,慢道:“说是过几天会过来这边一趟,顺便过来看看我这边什么情况。”
蒋志文给原主寄了十几年的东西,陈安安觉得也差不多了,如果告诉他自己结婚了,说不定他还得寄东西过来,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所以写信的时候她没说自己结婚了。
“没确定什么时间吗?”霍然对这个蒋志文想来有点好奇。
陈安安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确定没有说到时间,“没说。”
霍然对陈安安跟这个蒋志文的关系不太熟悉,但也听说了她爹的事,所以也没打算多问。
想着刚才女孩在外面做衣服的样子,他微舔着唇角,“陈安安,我没衣服穿了,你也给我做套衣服。”
陈安安闻言抬头,男人双手拢在腹前,明亮的日光下,他深邃五官变得更加明朗,那锐利的眼也透出几分笑意。
“那你去买啊。”她下意识的道。
“我没钱。”霍然说得理直气壮,“钱全都交给你了。”
“骗谁呢?”陈安安哼了声,“你上了这么久的班,两份工作一个月加起来四十多块钱,昨晚才给我多少就没了?”
霍然轻笑,“我这些年不用养家啊,一大家子呢,娶你我还花了近三百块,你嫁进来当媳妇的,我工资都上交了,你还不给我做衣服?”
陈安安一噎,想着霍然身材颀长高大,他的衣服做起来肯定也麻烦,便道:“布我到时候给你买,但你衣服太大了我做不来,就让咱们上次那裁缝店给你做?”
“那不行。”霍然道,“我就想穿你做的衣服,你做得慢没事,我可以慢慢等。”
陈安安咬牙,心知他就是故意的,既然他是故意的那就不要怪她做得慢了,她提了一口气,笑道:“我去外面拿软尺,你等着。”
她说完直接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就拿着东西进屋。
一进门,脚步立刻顿住。
男人此时赤着上身,他背对着光,身子溶在耀眼明光下,那麦色的肌肤微微泛出一抹潋滟的光晕,那坚实的线条此时更清晰可见。
陈安安面色惊愕,“我量尺寸,你脱衣服干什么?”
霍然直接将衣服甩到床上,微勾着唇,“这样可以量得更加精准,哦,对了,底裤也得做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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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3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 眉目含笑,黝黑的眸子里潋滟着一股风流之态,神色颇为得意。
陈安安咬牙,“底裤你自己买!”
这么私密的东西,她才不会帮他做!
霍然微舔着唇角, 摊开双手,仔细跟她算了一笔账, “陈安安, 我们马上就要分家了, 我虽然有工作但是没有工分。”
“也就是说, 以后咱们家吃粮食全都靠花钱和票买,虽然上头也会补贴一些, 但咱们家五口人, 你说是不是得节约花每一分钱?”
被迫节约的陈安安咬咬牙,声音有力辩解:“男人的底裤我不会做!”
霍然轻笑, 看着她磨牙微恼的样子, 小脸晕红的, 耳尖也在发红, 那模样像是想要张开嘴亮出獠牙的小奶猫,奶凶奶凶的。
“没关系的,大嫂会做。”他薄唇弯起一丝弧度,“你跟她学半天就差不多了。”
陈安安就直接盯了他,半天见他似乎没有想有退步的样子,最终妥协了, 她提着一口气拿起软尺寸走过去直接环上男人的腰,手里的软尺从后面往前拉,“要什么颜色的布?”
她突然就直接抱了过来,带着一股非常淡的清香,像菊花的清香一样,霍然心微微发颤,“你说什么颜色比较好?”
陈安安心想,这时候布料的颜色无非就是灰蓝红绿,绿色的军装霍然衣柜里有多了,灰色太难看了,红色不适合他,太骚了。
“那就蓝色。”她垂着眉慢慢道。
霍然看着她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肌肤细腻柔嫩,像上好的白玉,他真的好想伸手体验一下她肌肤过掌心的滋味。
这么想着,他脚下的步子微迈,朝前走了一步。
女孩猝不及防地后退,只差一点就摔了下去,霍然以最精准最快速的动作扶住了她的腰,眸中笑意明媚,“小心一点。”
陈安安被他突然的动作给怔住了,心跳加快了一拍,待反应过来后,她愠道:“霍然,你到底还要不要做衣服了?”
霍然稳稳的扶着她,她的腰很细,像是他一只手就能轻轻折了它,他将她缓缓扶起来,真心实意地说:“太瘦了,是得补,你伯娘太狠了,你应该早点嫁给我。”
陈安安心想,早嫁给你估计还得更忧虑,说不定就更瘦了,“站好,你不量,我就不做了。”
霍然笑笑,声音醇厚带着磁性,“听媳妇的。”
说完张开了手,“来量。”
陈安安手上的尺寸从他手臂和腋下一直往下,最后犹豫了一会搭在他的裤头上,磨蹭了一会起身道:“可以了。”
“臀围你不打算量一下?还有大腿围?”霍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我最近胖了,底裤别做小了,勒得紧。”
他的话轻松随意,没感觉带着戏谑,陈安安微捏着指尖,眸光盯着男人平淡无波的脸。
他想干嘛?故意的是吧?
就是想调戏自己呗?
她眼眸盯着他,一瞬间后,抿唇笑道:“量,怎么不量?”
她说完顿下身,拿着软尺又一次仔细给男人重新量了一遍。
她的手拉着软尺围绕着他,软尺微微的触碰,霍然身子微僵,待女孩准备去量着他腿上的尺寸,他直接擒住她手腕,深提一口气压下心口的躁动,红着眼道:“好了,可以了。”
再量下去,他真的不敢保证会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情来。
“那怎么行?”陈安安抬眸看着男人有些泛红的脸,眉目笑意摇曳,“做衣服最讲究的是尺寸,若是有一个地方尺寸做错了,那整件衣服不就穿不了了吗?”
既然他说要量,那她就要好好给他量,量得他要死要活的!
霍然看着她眸光中的得逞之色,心里冷笑,这屁大点的小姑娘还学会反击了,她还以为能赢一局,殊不知她这只是在惹火上身。
“哦。”他应了一声,慢慢松了手正着身,“那我听你的。”
霍然任由她像个孩子一样把玩着手中的软尺,他克制着自己心里的躁动,待女孩起身,他毫无顾忌地攫取她的手腕一扯,以迅雷之势将她按倒在了身后的凉席上。
“玩够了吗?”他靠在女孩边上,簇着火焰的眸子盯着她浅笑,“好不好玩?嗯?”
陈安安看着男人,他眸底微微泛红,擒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微重,呼吸也有点紊乱。
她心里咯噔一下,就光顾着报复了,忘了现在她已经跟这个男人结婚了,也忘了新婚夜那晚上的事了。
“玩够了,我要去裁布了。”她扭着手要挣脱他,“一会还得给玲玲做蛋饺。”
霍然呵呵笑了两声,眸光一一扫过她婀娜的身,嗤笑道:“可我还没玩够啊。”
陈安安微微一咽,“那你自己玩吧。”她说完迅速的朝外大喊:“邵玲,邵东,你们快来房间帮忙,要不然一会我不做蛋饺了!”
她的声音很大,院子里的人绝对能听得到,霍然眼神微沉,勾唇道:“可以啊你,都学会叫外援了?”
陈安安强欢颜笑,“没办法,对手太强大。”
听得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霍然缓缓起身下床,看着她浅笑,“你觉得叫他们过来有用吗?”
陈安安听着他嗤之以鼻的声音,脑海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她猛地起身,伸着手紧紧将男人抱住,“你不准去锁门!”
霍然觉得她太天真了,就她这小身板还想控制他?
他弯下腰,在她柔软发丝上亲吻一口后,伸着一边手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声音微冷,“你说你拉着我有什么用?”
陈安安看着自己轻轻松松离开了床面,面色大惊,“喂,霍然,放我下来!”
话落,门被推开,三个孩子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爸爸抱着那个新后妈正朝他们方向走过来,好像很恩爱的样子。
三人眼神微愣,异口同声:“叫我们干嘛?”
陈安安感觉整个脸都热了起来,她低头,在男人耳边咬牙:“你快给我松手,在孩子面前别这样!”
以后她发誓再也不会跟他瞎闹了,太危险了。
霍然淡笑,声音也淡淡,“陈安安,是你自己先主动抱我的。”
“你……”陈安安见他不为所动,伸手在他后背一戳,男人身子一颤,手就松了,陈安安立刻就滑了下来。
她撇下男人,朝孩子走过去笑道:“没事啊,我脚有点疼,让你爸爸抱我了一下,叫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把自己的脏衣服拿出来,晚点爸爸拿去洗。”
霍然闻言,微沉的脸一暗,这个陈安安可真会给他找事!这种借口都说得出来?
陈安安听闻后面没回应便回头,看着男人眉头紧拧的样子,浅笑道:“爸爸不愿意帮我分担家务?”
霍然回来的这三年里,家里没有女人,向来都是自己洗衣服的,平时孩子的衣服他也会洗,所以他也已经习惯了有衣服就自己拿去洗。
他看着女孩带笑的眸,微微启唇,“当然愿意,媳妇吩咐的,怎么能不听话?”
站在门口的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奇怪的神色虽然有点疑惑,不过没这么多想法,直接出了门去拿自己的脏衣服。
陈安安看着男人,指着挂在衣柜旁边的一堆衣服,扬一抹非常礼貌的笑音,“霍厂长,还有我的衣服也顺便洗一下,毕竟这接下来几天,我还要帮你车衣服。”
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霍然顿了一会才面无表情地拿起女孩的衣服扔在框子里,提着框也出了房间。
陈安安将霍然的尺寸一一记在纸上,又想到他说要做的底裤,面色发热,这种东西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做,得等晚上何凤娟回来再说。
记好尺寸后,她把三个书包上的小饰品都车好,弄好后就临近了中午了,她将东西收拾好,转身去厨房。
厨房里,叶珍珠在煎药。
她一条裤腿卷起,白纱布缠了半条小腿,纱布上面沾了一丝血迹。
陈安安看着女人眸光清冷看着自己,也懒得搭话,她本来不过只是帮霍然的忙,能被她记恨也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霍然的妻?
霍家人口多,陈安安打算给每人做两个蛋饺,她拿出几个鸡蛋后全部打散加花生油打匀放在一边,又从灶台上方切了一些五花肉拿下来清洗剁碎,加了酱油,葱末和盐拌匀备用。
做蛋饺很方便,霍家有很大的圆形铁勺,对陈安安来说,就是最方便的模具,她抬眸,看着女人边上的铁勺,转过身去拿。
叶珍珠却直接伸手按住铁勺,声音无波道:“陈安安,这世上每天都会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发生,霍然克妻,别以为我回去了,你的日子就能一帆风顺。”
陈安安闻言微怔,瞥了女人一眼,慢慢撬开她的手,拿起铁勺笑了笑,“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别人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还不如好好担心一下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陈安安!”叶珍珠恼怒,“你别太得意。”
陈安安手持着铁勺,冷然道:“叶珍珠,霍然克妻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们结婚那天送的那碗真的没问题吗?”
叶珍珠面色一沉,陈安安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不吃那碗粥?
“整天觊觎别人的生活,你可真闲?”陈安安继续道,“你有这份闲情,不如早些自首或者改嫁来得更实在。”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你会是什么好人?”叶珍珠深深提气,“你根本不喜欢霍然,也不喜欢他的孩子,你这么做饭讨好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发现真面目!”
“谁说我不喜欢霍然?”陈安安扬唇,“我喜欢他的健硕的身,喜欢抱着我,喜欢他亲着我的感觉,他的每一处每一个动作我都喜欢。”
“还有,三个小孩长相那么可爱帅气,只要他们不跟我作对,我就会对他们好。”
“你在法律上是他弟弟的媳妇,你的自私让他改变了人生轨道,只会让他厌恶,所以醒醒,别再做什么梦了,他现在看到你讨厌得不行!”
陈安安说这话一点都不假,霍然在部队当兵当得好好的,如果没有杨兰的死,他现在可能已经晋升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团上之类的职位,但叶珍珠这一波操作,直接让他人生在这里打了个大转折。
霍然不讨厌她讨厌谁?
她的声音婉柔,却似千金的鼎砸了下来,叶珍珠只觉得腿上越发的痛,“你胡说!”
她才没有改变霍然的人生,是杨兰自己先动的手。
“安安说的就是我想说的……”霍然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两人同时看着门口,男人一只手提着一条鱼,另一只手提了个桶站在门口。
陈安安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整个人都不好了!霍然回来多久了?刚才她跟叶珍珠的对话,又听了多少?
霍然走进来,看着叶珍珠,“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道,逼迫我接受不该接受的事,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有脸警告我媳妇?”
陈安安听着霍然说了这话,恨不得时光倒流能把自己刚才说喜欢他那番话全收了回来。
霍然没留意女孩的神色,又看着叶珍珠冷道:“我只是不打女人,若是你现在就马上回叶家,兴许还能保留最后一些脸面。”
叶珍珠紧紧咬唇,听着男人把话说话,顿了一会,一言不发的出了厨房。
叶珍珠走后,陈安安慢慢转过后,心里祈祷男人千万别提起刚才的事。
霍然看着女孩转脸便走过去,将鱼跟桶都放下,跟他并肩站在灶台前,看着她拿了铁勺放在搭好的灶台的火眼上主加热,待勺子干了以后用猪油在勺子里擦了一遍。
“喜欢我健硕的身材?”他薄唇笑得很开心,“喜欢我抱着你,亲着你?我的每一处每一个动作都喜欢?”
他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她哪里喜欢了,他身材这么好,她为什么无动于衷?
陈安安耳朵着火似的慢慢发烫,小声地解释:“刚才只是为了骂叶珍珠的,你别当真。”
“你洗好衣服后赶紧拿去晒了,我这会儿准备做饭,一会你娘回来了,看到我没做好估计要不高兴。”
她说完就开始忙碌起来,待猪油冒香后,她将一汤匙的蛋液倒在勺内,又转动手腕将蛋液在勺子里均匀流淌,没一会,蛋液就形成了蛋皮。
霍然低头看着她手里的动作,这种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做,以前部队的时候也不记得有没有吃过,“这饺子皮是鸡蛋做的?”
“是的。”陈安安见他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很快的应下,又看着勺子底还有一点蛋液又将他们倒回了碗里,“一会形成蛋皮后,把肉馅放进去就好了。”
她说着拿了筷子夹起一点腌制过后的内馅就放在弄好的蛋皮当中,再用筷子揭起一边的蛋皮轻搭在另一边上,轻轻压合着蛋皮等候定型几秒,“你看,这样就差不多了。”
霍然看着蛋液在她手上迅速就形成了饺子状的东西,微蹙眉:“这就能吃了?”
陈安安将弄好的蛋饺放在一边,又如法炮制地继续,“还得蒸,或者煎等里面的肉馅熟了就可以。”
霍然看着她手法娴熟地再做了一个蛋饺,转眸盯着她,“这又是你的知青姐姐教你的?”
陈安安面不改色,“是啊。”
霍然轻笑,“哪个知青姐姐?叫什么名字?”
陈安安动作微顿,抬头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陈安安嫁进来也快半个月了,她做了好几次的菜,霍然觉得她像是学了几年一样,要不然做的菜肯定达不到这种美味的境界,但以陈家的情况,她是没办法做到的。
那个知青姐姐,真的很神秘。
“好奇。”霍然直言不讳,“好奇是哪个姐姐教了这么好一个徒弟,然后让我占了这么大个便宜?”
“你有的吃就吃好了。”陈安安心里哼了声,觉得他真是啰嗦,“不要在这里影响我。”
霍然看着她眸色嫌弃,又想着她刚才跟叶珍珠对质时轻柔含笑的声音,心情明媚,就很想亲亲她。
陈安安见他不为所动,狠狠瞪着他,“你还不去晒衣服?”
霍然微抿着唇,指着一边的鱼,“刚才我顺便抓了条鱼,已经杀好了,做汤还是红烧我们都吃。”
他说着突然就弯下了腰,在女孩侧脸上轻啄,后退两步,“你喜欢的东西或人,以后我随时都给你,只要你想要。”
他说完朗声大笑,抬着木桶就出去了,到了门口,两指间放在唇边,朝女孩做了个飞吻。
陈安安心情稍缓,看来以后真的什么都不能拿“知青姐姐”来当借口了,她得去买一本书来假装研究一下,要不然哪天这个男人突然就想着去查她,那就不好解释了。
做了蛋饺,陈安安又把霍然的那条鱼清蒸一下,清蒸才是鱼营养最高的做法,虽然没有蒸鱼豉油,但将鱼腌制后再上锅蒸,加酱油和热油淋过,味道也一样鲜美。
午饭的时候,霍邵玲看着金黄的蛋饺愣了愣,“真的是鸡蛋包的吗?”
“是啊。”陈安安指着道,“比饺子还好吃。”
浅黄色的蛋饺,有蛋皮的松泡和猪肉的醇香,咬一口在嘴里,那满口余香萦绕嘴中,还有肉汁沾在了嘴角。
“真的跟饺子不一样!”霍邵东一口一个蛋饺咬在嘴里,看着陈安安,“我能吃几个?”
陈安安伸出了两根手指,“每人只有两个!”
“太少了。”霍邵东觉得两个都不够塞牙缝,又小心翼翼地问:“下次你可以做多一点行吗?”
“以后做。”陈安安笑眯眯道,“现在你问问爸爸能不能吃他那份?”
霍邵东闻言,可怜巴巴地转头看着霍然,“爸……”
话音还没落下,霍然二话不说,两个饺子直接塞进嘴里,声音含糊不清,“我的这份吃完了,跟你妈要?”
霍邵东&霍邵玲:……
现在后妈快不是后妈了,爸爸就要变成后爸了,连一个蛋饺也要跟儿子抢!
*
过了两天,霍老头看着叶珍珠的腿没有再渗血丝,于是便去把村支书叫过来把家里的东西清点一下然后分家。
板河村有三大姓,霍,杨,李,而村支书姓杨,叫杨福。
杨福还把队里的会计和本村的两个青年一起过来霍家帮忙处理分家一事。
霍家几人都同意分家,这就方便了很多,四人就简单走了一圈家里记一下数,然后把现有的粮食,家具和家畜还有自留地清算后就开始分账。
等会计和另外两人把账都分清之后,让霍家几人又对了一下数。
“家里这么多细碎的东西,这账肯定不是分得特别的公平。”杨福就直接道,“可能会有一家少拿一两个碗什么的,我知道你们家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的,应该不会打起来。”
“你们要分钱我就不参与了,养老的问题咱们的规矩一直都是几个兄弟一起养。”他又笑道,“不过霍老兄你们这么年轻目前肯定不担心这些。”
“这些东西明细你们要是看着没问题,按一下手印我们就回去了。”
东西都是按人头分的,陈安安看了一眼分给二房的东西,二房五口人分的细粮也没多少,那些大豆和红薯什么的倒还有一些量,不过霍然才发了工资,补贴还没下来,细粮到时候估计还得有。
那些锅碗瓢盆也刚够份,每家就一份,多一个也没有,陈安安觉得这些东西到时候二房还得补。
叶珍珠也看了一眼,家里的东西一起分了四份,他们三房就两个人,分的东西也不多,如果到时候她回了娘家,邵风肯定是要跟着林彩秋,这样一来,林彩秋那份就多了。
如果以后她不回来,这些东西多半都是邵风的,于是自然也没话。
霍老头看着几人都不出声,就道:“那就这样吧,我们这就按手印,麻烦你过来一趟。”
说着,递过去几根烟。
杨福哪里敢接,霍然也算是革委会的人,面子肯定是要给的,而且这本来是他的本职工作,“不麻烦,不麻烦。”
众人都说没问题,杨福就把清账递过去给他们签字,然后再叮嘱一下钱财问题要公平的分后就带着人走了。
叶珍珠瞥着林彩秋,语气平静无波,“娘,该分钱了。”
何凤娟心里呵了两声,她要回娘家了就开始惦记着钱了,真是坏心眼,“老三家的,你也太急了吧?钱不分又不会跑了。”
叶珍珠眸色淡淡,“分家之后,我要回娘家一趟的,事情早解决我也早回去。”
霍老头就推着林彩秋,“你去把账拿过来。”
这几天已经说好了要分家的,那些钱他们也早已经算出来了,就等着杨福先把家里的东西分了再拿钱出来分。
林彩秋心可是真疼,分了家之后,霍然的工资就不会上交到她这儿了,以后除了他孝顺的钱,其他的就全进了陈安安的口袋了,这叫她怎能不心疼?
她当了几十年的家,这回一分家,以后那些事什么的,这些孩子肯定不会听她的话了。
“快去。”霍老头看着她脚下不动再催促道。
林彩秋叹了一会,只好进了屋。
看着林彩秋进屋后,霍老头直接拉个凳子坐了下来,抬头道:“霍然三年前结婚的时候已经算过一次账了,账也平了一次,你们都知道的。”
“就他回来的这三年里,每个月上交二十块工资,三年算起来是七百二,三年来孩子们也大了,家里事也多,老二这次结了一次婚又花了两百多,目前就剩三百八十块了。”
“你们三家每家一百,我跟你娘就八十了。”他看着几个孩子道,“有意见吗?”
叶珍珠心微喜,这次若回娘家还能拿一百块,其实也不错,所以一直没开口。
何凤娟没意见,能有一百块已经算多了,“没问题,反正这些年花的钱大家也都知道。”
谭秀莹觉得少了,她的孩子还差几个月就出生了,到时候也得花钱,钱永远都是不嫌多的,不过看着其他三人都没意见,她又将那点不满压了下去。
陈安安倒有些意外,没想到霍然一个月近四十的工资,却只上交了一半,而且霍老头好像不知道?
“没问题那就这样。”霍老头说完,又朝房间里喊道:“老婆子,你好了没有,别磨蹭。”
林彩秋一脸沉闷的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了个铁盒子。
“都在这儿了。”她将铁盒子放在桌上,“我可没藏着钱。”
她想藏也藏不住,老二可聪明着了,什么账都能算得到。
霍老头直接将盒子打开,将用发圈困起来的一沓钱分别给孩子递了过去,“自己的钱自己保管好,别到时候说我们没给。”
叶珍珠看着霍老头没把钱给自己,蹙了蹙眉,“三房没有吗?”
林彩秋就直接道:“三房这些钱不能给你,我先替你保管着,以后留给邵风娶媳妇用。”
叶珍珠眸光微恼,“分了家不给三房钱什么意思?”
何凤娟就道:“老三家的,你就别假装不知情了,你是要回娘家的,这钱自然不能给你拿,钱是邵风的,娘会替他保管的。”
把钱给她了还不得全把钱拿走了?她把杨兰害死了还想分家拿走一百块,可想得太好了,把当霍家的人都是傻子吗?
“确实是这么个理。”霍老头道,“你放心,钱永远是邵风的。”
叶珍珠闻言,心里的怒火到了极点,这些人一直防着她,一开始就没想着给她钱,把她当外人。
“那好。”她咬着牙,声音微颤,“还希望娘记得,邵风有一百块钱在你这儿。”
霍邵风是霍家的人,他爹早没了,林彩秋也心疼,自然不会吞了他钱的,“邵风是我孙子,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叶珍珠看了孩子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场分家,出乎意料的就这么搞定了。
回到房间,陈安安朝男人伸了手,眸光笑意盈盈,“霍厂长?”
霍然看着她柔嫩掌心,笑了笑,“什么?”
陈安安眼神看着他鼓鼓的口袋,“是不是该上交了?”
霍然低头,然后掏出了那沓钱,“你说的是不是这笔钱?”
陈安安点头,面色温和道:“以后我主内,你主外,咱们也说过,钱以后由我保管。”
霍然轻笑,看着她眼波湛蓝,添了一丝娇丽,他喉间干涩,舔着自己的唇,“那知道怎么做吗?”
陈安安愣了一下,很快就看懂了他的意思,就是叫她亲他才会有钱拿。
作者有话要说: 祝祖国妈妈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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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4
陈安安紧紧抿唇, 觉得这男人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实在坏得很,自己在他的地盘根本就搞不赢他。
见女孩犹豫,脚下的步子也没动分毫,霍然将钱慢慢收了起来, 声音轻叹,带着一丝无奈, “看来你也不太想主内, 那我就免为其难的先收了。”
“你从来说话不算话。”陈安安有些生气了, 他们之前都谈过了, 现在却又附加条件,“明明说好了工资给上交的, 一个心情又是一个想法, 真无耻!”
霍然浅笑,看着她嗔怒, 可爱中又带着点娇眉, 好看到极点, “工资是给你了啊, 并且以后都会给你,问题是这笔钱也不是工资啊。”
“这是存款,怎么能说我想一出是一出?”他又慢慢解释道。
陈安安心中一噎,他的话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她一时间竟然无法辩解,因为之前霍然确实说了没存款。
可是, 之前有没有存款她又不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太坏了。
霍然看着她面色不为所动,心里也扎得生疼,人家夫妻结了婚一个孩子都有了,他倒好,跟个和尚一样,过得比没结婚之前还难受,“陈安安,我们现在是夫妻,怎么你亲我一下这么难?”
“既然你这么多顾虑,那就让我先收着?”他话里还带着一丝询问,“反正我估计你也不想要。”
“等一下……”陈安安看着他收钱的动作便叫道,她心里稍作挣扎,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过紧绷自己了。
婚是已经结了,霍然现在是她合法的夫妻,长得也不差,亲一下她好像也不吃亏?
她微微启唇,慢吞吞道:“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的。”
霍然微愣,继而将钱放入口袋,“那过来?”
陈安安顿了一会,轻咬着唇慢慢走近男人,一双手抓着他的衣角,慢慢踮着脚尖要去吻他。
可是男人太高了,他身姿笔挺站直,她踮起脚也够不着他。
霍然看着她费力的样子,微微弯下腰,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勾唇笑道:“这高度该够了。”
陈安安轻点头,她粉润纤薄的小唇,凑近了男人的脸,轻轻阖目,轻轻点点的,慢慢地啄了上去。
男人清冽的气息袭面,他黝黑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呆滞。
霍然没想到她真的亲了上来,他紧攥着手,呼吸顿住 。
陈安安看着他,而后迅速地放开他后退,然后抬手微擦过唇角,“可以了,霍厂长。”
若是这样了他还要耍赖,以后永远不相信他!
霍然看着她,指腹划过自己的唇角,那里还余有女孩纯真又香甜的味道,他微微抿唇,很遵守诺言的把钱交给了她。
陈安安细细的清点了手中的钱,一分都没少,她心情大好,看来钱真的很能给人带来快乐和安全感。
她没有问过霍然自己可不可以上学,但看样子霍然估计也不会让她去上学,因为他们之间不仅还有孩子要带,而且也根本不存在什么信任。
霍然怕她跑了,她目前暂时没什么想法一定要上学,如果可以改革后立刻就开店,开个连锁美食店,以后就坐着收钱。
霍然坐在椅子里,十指交缠看着拿钱坐到床边轻点的女孩,锐利的眸子变得柔和,心想他的女孩真是个财迷,看来以后要多赚钱才行。
分家后的第二天,叶珍珠就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回去了,霍家这里还有她的儿子,除非她改嫁,若不是总会有她能回来的机会,所以她的行李箱里只收了几件衣服。
她将霍邵风拉到房间里,没把自己回去的原因说给他知道,仔细叮嘱了一些事情。
霍邵风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什么,昨天分了家,今天他娘就收东西回去了,有点奇怪,“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珍珠看着他期待的眸光,鼻尖发酸,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就不回来了,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跟孩子说的。
她轻抿着唇笑道:“不知道呢,应该很快吧,等娘腿好了能干活了就回来了。”
霍邵风不明白了,娘的伤明明可以在这边养啊,为什么非要去外婆家,舅舅他们又不喜欢他们回去,干嘛要回去受罪?
“你可以在咱们家养伤啊。”他不解问。
叶珍珠何尝不想,霍然现在看她的样子已经这么厌恶了,若是她不知趣一些惹到了那个男人,到时候说不定事情就会败露出来。
“伯娘他们都忙,这里不方便。”她笑道,“你在家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啊,还有别总去你二伯娘那边。”
“还有,在家少说话,别惹了他们不高兴。”
霍邵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娘一直不让他过去二房子那边,但之前好像听她们之间好像吵过架,这个伯娘才嫁进来就跟娘吵架,实在太坏了。
“我知道了。”他猛地点头,以后决定要注意分寸的,只跟邵东他们玩,不靠近二伯娘那边就是了,“娘你要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也闷得很。”
“知道。”看着孩子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叶珍珠眸底发涩,以后她不在,也不知道霍家怎么对待他。
她想到陈安安,又咬牙仔细叮嘱了一些关于其他的事情。
收拾好后,因为还有腿伤,霍家就让何凤娟跟霍阳将她送去了叶家。
何凤娟回来后总算出了一口气,叶珍珠只要一天不离开霍家,她这心里就一天不舒服,特别是想到那个女人之前说什么“你能保证自己一生顺遂”什么之类的话,她就特担心这个女人会给他们下毒。
现在人走了,她也轻松了,不再提心吊胆了。
家里分了家,家具等之类的东西都要分出来,又忙碌了两天才把所有东西都分清楚。
霍家眼下有两个厨房,大厨房是经常用的,挨着西边的厢房,这个厨房直接留给林彩秋用。
谭秀莹没差几个月要生了,生了孩子之后也需要林彩秋带一段时间,所以五房子就直接跟着林彩秋开火。
另外一个很旧的厨房靠着房子后山的,也挨着何凤娟的房间,何凤娟就直接用了,二房子这边只好另起灶台。
东边的厢房原本是装杂物的,面积很小,霍然打算从中间打通了两个房间,再用砖头砌了灶台,考虑到家里有女人小孩洗澡不方便,便还想弄个小隔板隔出一点空间来当洗澡间。
正值五月中,入了初夏,烈日高挂,霍然跟霍阳在屋□□烟囱。
他换了清凉了背心,可依旧满头大汗,汗水浸透了他的身,背心全贴着他的腰身,秀出他衣下的腹肌来。
精壮有致,□□。
有霍阳在,陈安安也没好意思多看,待男人要发现自己偷窥时,又装若无其事的进了房间。
忙了两天,霍然总算把厨房弄好了,又清点了一些厨房里的用具,碗具数量只刚够现在他们几人所用,想到蒋志文也应该快来了,陈安安觉得还得去买个锅和一些碗来备用。
她列出了一些必备和选备的递给霍然,打算让他去买,霍然却直接道:“我没钱,我得带着你去付钱。”
三个小孩一听到去公社,也跟着呼啦凑上来,“我们也要去,去买东西。”
霍邵诚记得自己很久没有去过公社了,他想吃雪条,想吃汽水,还想吃糖水,“我想吃雪条。”
“我也要!”霍邵东应着道,夏天吃雪条那才最爽,他看眸光期待着霍然,“爸爸,咱们今天就去吧?”
“今天不行。”霍然直接道,他转眸看着陈安安,“问问你妈她会不会做?”
陈安安眸光疑惑瞪着男人,他怎么回事,把她当神了吗这是?
几个小孩想吃雪条她就没办法了,以前她会做一些冰镇糖水,可是这里没冰箱也没有冷水井的,真不好做。
“这个没办法做。”陈安安笑道,“没冰镇的东西,要不然我可以做绿豆沙?”
“咱们去买冰啊。”霍邵玲本来不太期待的,现在听陈安安一说,嘴里的唾液就不自觉的涌了上来。
天真的热了,玩了一会就出汗,这时候若是有雪条吃,那简直不要太好啦。
陈安安被三个小孩说得自己也想吃了,她垂眸思忖一瞬,慢道:“那等明天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卖?”
几个孩子得了承诺,高兴地去玩了。
霍然这两天都在忙家里的事,得了空闲,赶紧去了砖厂。
晚饭时间还没到,陈安安看着何凤娟收拾后也没事情做,便走过去跟她讨论底裤这东西怎么做。
何凤娟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轻轻的,就笑了笑,“你这么扭捏干什么?还不好意思了?”
“我没做过这东西。”陈安安如实道,“这个前面的兜兜怎么做啊?得做多大?”
何凤娟虽然三十好几了,也生了两个孩子了,被陈安安这么直白的问男人底裤前那个兜兜要做多大,也老脸一红,怪她道:“这……霍然的底裤你怎么问我?”
“你用了之后,自个还不知道啊?”
陈安安听着她的话,迷糊了一会,待缓过神来,心一惊,霍然谁用过了?她根本没用过好不好,看都没看过。
但是这话她不能说。
她憋红着脸,看着何凤娟一脸爽朗的笑意,声音无奈道:“大嫂,我是真的问你话呢,我手里还有一堆衣服要做。”
何凤娟收了声,轻咳了一声,“我看霍然体型跟你大哥差不多,那就按你大哥那个样板的吧。”
她说着去拿样板,然后又教陈安安如何裁着布,她一边说一边叮嘱道:“你现在还年经,跟霍然别那么早要孩子。”
“诚诚三岁了,等六岁马上送他去学校,到时候老大老二也大了,你再考虑孩子的事。”
何凤娟是觉得陈安安还太年经了,就比他们家邵欣大五岁,又跟着霍然有三个孩子了,根本不用急着生孩子,“所以记得要注意安全。”
她仔细叮嘱,就像个当妈的一样,让陈安安心里很受用,钱红梅一个当亲伯娘的,在她出嫁的时候都没何凤娟这么好心叮嘱过。
这人跟人之前,差别真的有点大了。
“知道的,我们不急。”陈安安垂首道,她从嫁进来那时候开始,就没想过会跟霍然有孩子,“没个五年十年的,肯定不会孩子。”
五年十年之后,谁知道她跟霍然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定那时候他们早离婚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突然有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你后妈就是坏蛋,她刚进门就把我娘赶走了,她是狐狸精,迟早要把二伯害死的,你们也会被她害死。”
霍邵风的声音很大,而且语气很生气,像是诅咒一样,在家的几人都听得到了。
霍邵玲生气了,很快辩解:“我爸才不会死,你爸都死了,你娘才狐狸精,不准你说安安!”
霍邵风一听他骂自己爸死了,生气得不行,他比霍邵玲大,也高一些,于是二话不说地跑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落在她肩头,“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娘!”
“你娘是后妈,后妈没一个是好的,小花娘还喂小花吃土,你们以后也要吃土了。”
霍邵东没想到堂哥会动手,心一火直接扔了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朝对方脸上打了一巴掌,“霍邵风,你疯了吗?”
“敢打我姐,还骂安安?”说着还将自己的身挡在霍邵玲面前,“想打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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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凤娟一看这两孩子准备抡着手要打了起来,忙赶了起身朝院子里叫道:“欸欸, 你们干嘛呢?怎么就打起来了?”
陈安安听到霍邵风骂了自己狐狸精的话后, 皱了皱眉, 起身走过去对何凤娟道:“去看看?”
说着两人就朝院中走,何凤娟忙上前拉开三人,看着道:“自家姐弟的,怎么就打人了?嘴巴长来干什么的?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是他先骂人的。”霍邵玲很生气, 一张脸都红了, “他骂了人还先打人, 大伯娘,快让公安把他抓起来!”
霍邵玲本来是跟着霍邵风一块玩扔石子的,最近陈安安做的东西特别好吃,就忍不住跟他炫耀, 谁知道他就突然不满了起来, 霍邵玲就跟他争论了几句, 他就突然骂了那样的话出来。
他明明也吃安安做的饭, 还要骂人?
吃了他们的东西还要骂人,就是个坏蛋!
霍邵风眼里蓄满了泪, 她娘才走没两天他们就高兴成这样,还要夸那个后妈, 以前她娘也做了这么多饭, 怎么就不夸他娘?
就跟他娘说的一样,两姐弟都是白眼狼,白带了他们那么久了!
“玲玲骂我爸我才打她的。”他抹了夺眶而出的眼泪道, “我娘又没害死我爸,她干嘛要乱说。”
霍邵玲冷冷看着他,“谁让你咒我爸?你还骂安安?你不骂人我能骂你吗?”
她哼了两声,一脸骄傲,“你吃了安安做的东西,你还骂她?你太坏了!你不再是我哥哥了。”
霍邵风也委屈,“不是就不是,谁要当你的哥哥了?”
他的话落,霍邵东挺身出去,若不是有伯娘在,他现在就要揍他,“霍邵风,你记住现在说的话,以后不要吃我们家的东西!”
“你还是哥哥呢,只会打女孩子,丢人。”他又冷道。
陈安安是后妈,又刚进门,现在孩子出了事也不好出面教育,就看着何凤娟,“大嫂,这事你来说吧?”
何凤娟听这孩子三言两语,心里也生气得很,主要并不是因为霍邵风骂人或者打人,就是觉得叶珍珠这个女人大概是疯了,也不知道私下里跟孩子说了什么,让霍邵风就说起了陈安安。
孩子本来就很单纯的,现在全都被她带坏了,还好邵玲他们两人没被她洗脑,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跟陈安安作对。
“你为什么就骂人了?”何凤娟就拉着霍邵风问,“谁告诉你说是二伯娘把你娘赶走的?”
霍邵风抿抿唇,当然是娘说的了,但是这话不能让他们知道,“就是伯娘来咱们家后我娘才走的。”
何凤娟并不太想把叶珍珠为什么回去的原因告诉霍邵风,所以也只能这么跟他解释:“你娘那么大个人,住在咱们家又比二伯娘久,二伯娘能赶走她?是你娘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腿,你外婆就叫她回去养伤。”
“你以后别乱说话,要不然以后大伯娘不疼你了,赶紧跟你二伯娘道歉。”
霍邵风不服,指着霍邵玲两人,“他们也骂了我,也打了我,为什么不要他们道歉?”
“因是为你先起的头。”何凤娟道,又转眸看着那姐弟俩,“一会哥哥道歉了,你们道不道歉?”
两姐弟互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陈安安,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陈安安没生过孩子,也没带过孩子,但也知道小孩子打闹比较常见,今天可能两人打了一架说好了以后不再做朋友,明天估计又成了背靠背的好朋友,想法变得很快。
“都是哥哥弟弟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决定就行。”她笑道。
霍邵玲就看着霍邵风,语气肯定道:“你先道歉!”
霍邵风犹豫了好一会,想着以后不道歉的话他们两个真的不跟自己玩了,再想想便想到了他娘回家之前的叮嘱。咬了咬牙低着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的,我也吃了你做的饭。”
霍邵玲看着他道歉了,也不含糊,也拉着霍邵东跟他道歉。
“这不就对了吗?”何凤娟摸了霍邵风的头笑笑,“二伯娘会做好吃的,你乖她肯定也会疼你的。”
“以后别说什么狐狸精的话了,狐狸精都是书上说来骗人的,你这样说别人一点都不礼貌。”
霍邵风顿了一会,才点点头。
陈安安看着霍邵风,也觉得他可怜,他还不到一岁的时候爸爸就离世了,现在他妈又自己作死的被赶了出去,若是他知道的真相,说不定真的可能会怨霍家。
教育了一翻后,三人又跟没事的玩到了一块。
何凤娟想着刚才那两姐弟的称呼就看着陈安安,“你就打算一下让那两个孩子这么直呼你其名吗?”
“是有这个打算。”陈安安对霍邵玲他们两个这么称呼她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自己还这么年轻,被一个六岁的孩子叫妈总感觉好怪,“叫妈他们肯定是不习惯的,叫后妈我觉得怪。”
“叫安安的话,倒个多了两个朋友,这样也挺好的啊。”她眉间含笑。
何凤娟觉得让孩子叫妈以后才好管教,总不能孩子大了一直叫着她名字吧,这多别扭,不过看着她的神色好像没有什么不满,也任由他们三人自己折腾去了。
陈安安跟着何凤娟重新把刚才没完成的裤子重新车了样板,布料有限,车完一条裤子后,布就没了,她将余下的碎布收了起来,打算到时候给霍邵诚车个布偶当玩具。
要到了饭点,陈安安去准备晚饭,刚分完家,家里又没新添东西,晚上她只简单地炒了个韭菜鸡蛋和蒜蓉生菜。
以往吃饭,霍家都是从厨房端着东西去大堂屋吃的,现在分了家,新厨房今天也正式启用,饭菜弄好后直接摆在新厨房里,三个小孩很高兴,觉得很方便,就不想等着霍然回来。
陈安安看着两姐弟伸了手,拿着筷子轻敲了一下他们的手背,“爸爸一会就来回来了,再等一下。”
霍邵东想反驳一下爸爸晚上可能要加班咱们先开饭,又觉得这样不厚道,最后也只得搓着手等候。
等了近半小时,太阳都快落山了,霍然还没回来,陈安安看着霍邵诚好像饿得慌,又看男人迟了这么久,就先开了饭。
四人吃完饭后,霍然才迟迟归来,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陈安安看着他手里提着的东西,挑了挑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拿了什么好东西?”
“今天发津贴了。”霍然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放下,“肉票也有了。”
“真的吗?”霍劭玲两眼放光,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买肉吃啦?”
霍然记得蒋志文要过来的事情,微抿唇:“可能不行,过两天家里要来客人,咱们要留着肉票到时候再买肉。”
男人突然提到了蒋志文,陈安安才记得之前收过他的信,她也不太懂蒋志文为什么过要过来看她。
“什么客人啊?”霍邵东抬头问,“那客人什么时候到?”
“应该这两天吧。”陈安安看着几个孩子迫不及待的样子笑应,“到时候招待客人,我也会做好东西哦。”
霍邵玲忙跟霍邵东两人比划着手,商量着那几天打算吃什么。
听着哥哥姐姐商量着,霍劭诚跑过去抱着陈安安的大腿,仰着小脸,“我也要,我也要吃好吃的!”
最近霍然结婚,霍家的生活过得滋润,霍家几个孩子胃口大增了不少,陈安安感觉霍劭诚都胖了一圈,他胖乎乎的小手扯着她的衣角,似葡萄一样的眼眨了又眨。
“我还想吃雪条!”他再道。
陈安安弯下腰,捏了捏他鼻子,“行啊,那一会你跟哥哥姐姐去玩,我看看爸爸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想想到时候能做什么好吃的。”
霍邵东想到了什么,便抬头道:“这次安安做好吃的,我不给霍邵风送过去了,他今天骂人了。”
霍然皱眉,这三个孩子一向关系不错的,怎么今天吵架了?
“怎么回事?”他问道,“怎么不给哥哥吃了?”
“他骂安安,还咒你。”霍邵玲道,虽然已经和好了,但是万一以后他吃了他们的东西,还要骂人怎么办?
陈安安扶额,三个孩子下午的时候明明已经和好了,这两人怎么还记上这件下了,还把它说了出来。
“就是下午的时候三人架了一架。”她就简单的把下午的事情重述了一次。
霍然听她漫不轻心的说完,面色微冷,这个叶珍珠,害人真不浅,是玲玲跟东东他能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现在连她亲儿子也要洗脑?
“打得好,下次他还骂人你就揍他。”霍然凛然道,“在不解别人的情况下,你们不要轻易的去讨论别人是非,这样自己会显得很没素质。”
本来不告诉霍邵风这件事是觉得他还小,不应该承受这件事带来的心理压力,但若他一直觉得是陈安安的原因才导致叶珍珠回了娘家,霍然觉得以后有必要让他了解叶珍珠当年做的事。
霍邵东听着他老子不但不骂人,反而好像还支持他们,不禁一愣,“爸,你不骂我们?”
“为什么骂你?”霍然笑道,“你又没做错,何况是他先动手的,打你姐,骂你妈,是得教训他。”
“打不过也要打,这是男人尊严!”
陈安安闻言嘴角抽了抽,疑惑的眸光看着他,“打不过不是应该想办法吗?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霍然侧头看着她,黑眸带笑,“打不过是因为你不够强,而无关性命的事我觉得一般有仇就得当场报。”
陈安安汗颜,“那被揍了还不是自己疼?”
“所以打架千万不要输,输就疼。”霍然看着霍邵东道,“若是对手比你太过强大,跑了也没什么。”
陈安安:……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真的没话说,我也不会教孩子。
霍邵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他才不信他老子这一套呢,要是打不过他立马就跑了,怎么可能还让别人揍他?
不过这想法可不能让他爸知道,要不然明天一早又准得拉着他起来训练,这大热天的这么练下去,他要瘦脱了。
“我尽量做到最好!”他点头道。
霍然做了两份工,福利也是拿两份,陈安安看了一眼他带回来的东西,有四十三斤大米和白面,还有一些粉条鸡蛋等,另外两个小袋子里装的是一些绿豆黄豆和干货。
大米和白面都是可直接食用的,而不是未加工的从乡下收来的那种。
这时候底下职工的工资都不够,一般都在十几块到二十块之内浮动,若是学历高的,工作好的,工资也是五十块一个月左右,霍然能有这样的津贴数额,已经非常多了。
最后陈安安一堆票中看到了月经票。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连大姨妈巾也要票,更没想到的是,霍然竟然还记得拿这个票?
她不动声色的收了东西,没一会男人又将一个包递了过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安安眸光意外地看了男人一眼,心想这是给自己买了礼物了?
“你先吃饭,菜还有点热。”她说完打开包一看,里面装了个红色的帽子。
她将帽子拿出来,看着有点像草帽,但又跟平时何凤娟上工时候穿的不一样,这顶帽子的款式小一些,上方还用丝巾缠了一圈,最后留了点流苏的样子垂下。
有点像后世的遮阳帽,而且颜色偏深,跟她结婚时候穿的那条裙子颜色相近,若穿上裙子带上帽子,再配上红唇,人看上去一定很妖娆。
陈安安心微微一颤,男人什么都买大红色的,乡下人多数衣服颜色都很简单,什么耐脏穿什么,她若是穿了会不会被围观议论?当初买的那支口红她都还没怎么敢用。
不过现在已经进了夏季了,没有个遮阳帽真的不太好出去,于是手捏了捏帽子的沿边,抬眸问:“这个很贵吧?要票吗?”
现在的帽子,不是绿色就是蓝色的军帽,还有就是草帽,想买这一顶颇有时尚感的帽子在这里估计费不少劲,而且质量摸着感觉还不错。
霍然看着她似乎爱不释手的样子,心海明媚,以前要买的时候他就猜得到,她肯定是喜欢的,“要,一般贵。”
陈安安觉得霍然最近花钱似乎有点不太注意,这时候买什么都要钱跟票,他们又刚分了家,还得添一些碗筷,现在仅有的钱跟票都得省着花才行。
像这种不必要的装饰品,暂时能省侧省,偏偏他买了。
陈安安觉得这个男人在讨好她,而她刚好又愿意吃这种讨好。
她瞥了一眼讨好自己又在吃饭的男人,不等她开口,男人就先问:“试试看?”
帽子在结婚之前他就看到放在供销社里了,之前不买是一直犹豫着她会不会戴,毕竟颜色真的很艳丽。
犹豫了好久,又去供销社看了两回,就连售货员也说小姑娘就喜欢这种时尚感的,又性感的装饰品,还说是从京都拿的货。
虽然有点小贵,但是他看了这么多帽子中觉得最好看的一顶,最终就决定买了下来。
霍然不知道的是等他买走后,售货员就直接八卦了起来,“上次我看他还买了一只口红,还以为是新婚,没想到……”
霍然也会来这里买东西,但并不是所有售货员都认识他,但他长得好,又不时的出现在公社里,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她们没想到的是一个快三十的男人,又长得这么好,竟然克妻?而现在这一任,还是个十八岁娇滴滴的小姑娘?
“我上回见过了。”有人道,“两人来买布的,男的出手大方的很,还买了手表!”
“女的长得特漂亮,皮肤也好,买这顶帽子肯定衬,他有眼光。”
一阵惊呼后,又有人就道:“但毕竟克妻,有没有命享受就不知道了。”
在这些人看来,你再有钱,长得再好,跟一个克妻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后会什么情况。
有没有命享受的陈安安听着男人说完,慢慢开口:“还……挺好的,就是在这里这顶帽子也不好穿出去吧?”
这帽子太显眼了,一出去就能成为别人的焦点,“能不能换个颜色?”
“那边不给换的,而且就这个颜色最好看。”霍然边吃边道,“难道你想要绿色?还是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个颜色?”
原主皮肤冷白,有好相貌和好身板,陈安安觉得她要是披个麻袋都好看的那种,自然红色也能衬得起来。
帽子也买了,心情也高兴了,那就别挣扎了。
“当然驾驭得了啊。”她眸光笑意盈盈,然后将帽子带上,转了一圈问他:“好不好看?”
霍然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看着昏黄柔光下的身影,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看!明天咱们去公社,你就带这个。”
陈安安将帽子脱了下来,“明天孩子跟着一起去的,你有没有给玲玲他们买东西?”
霍然吃饭的动作一顿,“她们都有帽子,绿色和蓝色的军帽,以前他们自己选的。”
“若是他们有意见,明天去公社的时候,给他们扯点布做条裤子。”
陈安安这下觉得自己手中的活快排到年底了,她将帽子收了起来,打算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锁了起来,刚折好,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顿了几秒,她总算想了起来,晃了手中的帽子笑问男人:“你哪里来的钱买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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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6
霍然倏地一噎,嘴里呛了两声, 她的关注点竟然这么稀奇?高兴完了还记得问买帽子的钱哪里来?
“不是钱都交给我了吗?”陈安安看着男人被呛得通红的脸笑问, “霍厂长, 你不老实,你有私房钱并且可能有很多?”
“哪有。”霍然放下碗筷,擦擦嘴,“这顶帽子我看上了好久, 钱是之前就预留的, 谈不上是私房钱。”
他说完看过去再道:“说到私房钱, 我正想问你,你打算每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
“我一个厂长,出去口袋一分钱都没有,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陈安安挑眉, “你真没留?”
这么大方竟然把钱全交了?太难得了吧?
“你这么不相信我的吗?”霍然听着她疑惑的语气, 心里啧了一声, 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张开双臂,“要不你自己来搜一下我的身?”
陈安安看着他要扑过来似的, 微微后退摆手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那什么零花钱我再想想, 想好了给你。”
“你吃完饭自己的碗洗一下啊。”她说完,拿着帽子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陈安安才刚醒霍邵玲就过来敲门了, 想着昨天答应孩子们的事,她就挣扎着起床了。
“我帮你给弟弟穿衣服。”开门后,霍邵玲跑了进来殷勤道,“你们快去洗脸,一会太晚了咱们就没好东西买了!”
这乡下赶集的人都很早,在供销社和食品店都会排很长的队伍,基本上去晚了什么好货都被挑了,霍邵玲就着急。
陈安安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就推着还没起身的霍然,问她:“东东呢?”
“他在门口等着,我们早就准备好了。”霍邵玲道,“就等你们三个了。”
霍邵诚已经三岁了,是时候要独立了,陈安安把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对霍邵玲道:“你去外面等我们,弟弟今天要自己穿衣服。”
“那你们快点哦。”霍邵玲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霍邵诚最近几天一直在学着自己穿衣服,这次也没费多大的劲就把衣服穿上了,霍然就拉着他先出门。
陈安安看着男人出去后很快坐了下来,原主的头发虽然不够黑,但是很柔顺,她给自己编了两个与现在风格相符的四股麻花辫,然后换上了那件红色的棉质长裙。
裙子过膝,腰上做了收腰的处理,肩头是泡泡肩,配上男人之前买的凉鞋,她自我感觉还不错。
收拾好后,她出门去洗漱。
谭秀莹看着一个衣着亮丽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愣了一下,定眼之后才明白过来是陈安安,“你们要出去?”
女孩一张姣好的脸,像个城里长大的姑娘,当初陈玉婷也来了霍家,两人是堂姐妹,这长相跟气质也差得太多了吧?真的一点都不像一家人。
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没怀孕之前自己长得也不错,一怀孕整个人都变了,现在根本没办法跟陈安安比。
而且霍然还有两份工作,每个月不仅有钱,还有其他津贴,就比如昨晚,她是看霍然提着大包小包进门的。
若是以前他们还能分杯羹,分家了之后,只能看着他们过好日子自己勒紧裤袋了,这人跟人比,真的好气人!
谭秀莹心里攀比过后的失落情绪陈安安并不知情,她笑道:“是啊,分家少卫些东西,今天去买几件。”
谭秀莹心里失落,就没了心情跟她唠叨。
陈安安看着她脸色好像有点不对,有点郁闷,自己好像没说错话吧?
“哇,安安!”霍邵玲瞪大着眼看着陈安安,“你头发编得好好看,我也想要,你帮我编好不好?”
陈安安来霍家的这几天,平进头发都是随意的扎了个马尾,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编着麻花辫,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这么喜欢?
她抿唇笑问:“你喜欢我的头发?”
霍邵玲点点头,“喜欢。”以前三婶娘都只是教她扎马尾,现在她也只会扎马尾,“我不会弄。”
陈安安一笑,“行,那你等我洗个脸,一会帮你编。”
霍邵玲看着她进了厨房心情期待了起来,这个后妈来他们家这么久,没骂过人,说话也不大声,也愿意做好吃的,看样子是挺不错的,跟小花娘相比,实在太好了。
婶娘以前还说后妈心地多数都是坏的,看来就是想吓唬他们,她为什么要吓人,霍邵玲也想不通。
很快陈安安从厨房里出来,问几人:“早饭还吃不吃啦?”
“去公社买两个包子就行。”霍然直接道。
陈安安见此,就招着霍邵玲叫她进房间。
霍邵玲五官长得不差,主要是平时玩得疯了,皮肤晒得有点黑,而且也不懂打扮之类的,所以长相就打了折扣。
陈安安给她换了一件裙子,又给她编了跟自己一样的麻花辫后,整个人就变了样。
两人出来后,外面三人都哇了一声惊叹。
霍然看着女孩,她涂了一点口红,在烈日下,那红色的衣腰身微收敛,衣帽衬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泛着一层亮光,看上去气质高雅,又性感迷离。
女孩一边的霍邵玲,换了一件很早前买的玫红裙子,换上了洗得发白的白球鞋,跟平时短衣长裤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是她手里拿着绿色的帽子,神色有点儿不高兴。
霍邵东天天跟霍邵玲玩在一块,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不由惊道:“姐姐今天好变漂亮啊,这才像女孩。”
霍邵玲脸微微一热,虽然是弟弟夸的自己,但她也很开心,因为她觉得今天的自己也很好看。
“好看!”霍邵诚也不知道夸的是谁,“我也要!”
“你要什么?”霍邵东瞪了他一眼,“她们两个是女的,咱们是男的,你要跟她们一样?”
“要帽子。”霍邵诚笑眼弯起,“红色的帽子好看,我喜欢。”
“男孩才不要红色。”霍邵东仔细的跟他说,生怕这个弟弟就变成娘娘的,“咱们要蓝色的!”
“可是我也没有红色啊。”霍邵玲看着霍然,声音有点小委屈,“爸爸你以前为什么不给买红色?”
霍然挑眉,觉得这孩子也太容易喜新厌旧了,“那绿色的帽子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一会给她买个跟我一样的帽子好了。”陈安安就看着霍然,绿色的军帽真的不太适合在穿裙子的时候用。
霍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以前可能是孩子太多了,叶珍珠很少给霍邵玲打扮,自己又是个男人,也不懂这些东西,现在孩子长大了,有了对比就知道什么是美丑,所以便开始介意自己的衣着了。
公社离得近,一个自行车也装不下五个人,霍然就带着人步行去了公社。
大概半小时后他们就到了,时值早上八点多,五人先是去饭店吃了点早饭,待吃完后已过了九点,霍然又买了汽水和雪条分给三个孩子。
陈安安将要买的东西跟钱递给霍然,道:“你去排队,我带孩子先去一趟书店买一些书。”
她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菜谱买回来装模作样一番,顺便给两个要上学的孩子买点书,先适应一下学习,免得以后上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后妈,这个后妈真是关心孩子的教育!
霍然让她看了一眼时间,道:“不要超过半小时,要不然你们买的什么发卡这些,我就随便选颜色了。”
霍邵玲闻言瞪着他,“爸爸,女孩都喜欢粉色,你可以帮我挑粉色的,或者红色都可以。”
“行。”霍然道,“你们买完直接来找我。”
最后霍然带着霍邵东走了,陈安安拉霍邵玲就去找书店。
公社不算很大,就三条街道,街道两边就是一些店,所以书店并不难找,只是书店比陈安安想像中的要小很多。
面阔两间的屋子,里面书倒也不少,不过有不少书面有些泛黄,像是很久都没卖出去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要的书?”陈安安问霍邵玲,觉得这时候的小孩应该都喜欢漫画类的小人书。
“不想。”霍邵玲直接道,“东东喜欢,可惜他不来。”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陈安安问,她觉得他们两人是双胞胎,估计有点心理感应,“我一会给他买回去?”
“那当然知道啊。”霍邵玲道,“不用说我就知道他喜欢什么。”
陈安安选了几本小人书后,又选了一些最基本课本教材和练习本,最后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菜谱。
她去问了一售货员,售货员想了一会,“没有这类书。”
现在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情学做什么菜?
陈安安蹙眉,“真没有?”
售货员看了一眼她的装扮,感觉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误会,这年头他们乡下一些女孩,皮肤黝黑,长相也就一般,再看看这姑娘穿着大红的衣,又涂了口红,可能跟他们不一样?
“你等下,我去找找。”她说着转身进去找书,没过一会,手里就拿了一本书出来,压着声音道:“你说的什么菜谱没有,这本叫《御膳品》,你看看有没有用?”
陈安安一听这名字就觉得霸气,她拿过来翻了一下,里面介绍了不少菜品的作法,有点像宫廷流传下来的手抄本。
书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书就行了。
买完东西后,霍邵玲就拉着陈安安急匆匆的往回走要去供销社,路过邮局时,陈安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安安看着霍邵玲心急如焚,便将她送去供销社给霍然,然后自己一个人带着霍邵诚返回了邮局。
陈安安看着坐在邮局外面陈长富,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孩,惊讶问:“哥,伯娘呢?”
陈长富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猛的站了起来,“安安,你怎么这么久不回家?”
陈长富只记得那天陈安安穿着漂亮的衣服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他问他娘,说是安安嫁人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他后来反应过来是听懂了,又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人,就难过了好久,“你等了很久你都不回来?”
陈安安叹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结婚去别人家了,我现在都在别人家里了。”
陈长富就抓着她的手问:“那你以后不回来了?”他说完看着陈安安牵着的男孩,憨憨地问:“他又是谁啊?”
陈安安笑道:“这是他们家小孩,你还没回我话呢,伯娘呢?”
陈安富边上的女孩就起身,指着邮局里面道:“婶子在里头办事。”
陈安安看着女孩,心里好像有了点预感,“你是?”
陈长富嘿嘿笑了起来,“这是跟我要结婚的媳妇,安安,我也要结婚了。”
陈安安一顿,看着那女人,长相身高都还可以,而且也挺年轻的,嫁给陈长富是让人觉得有点不搭,但有可能女孩家里条件不好也急着用钱,所以才愿意出嫁。
只是陈安安记得自己还没出嫁的时候,陈大明说过陈长富要等到过年时候才结婚的,现在怎么突然这么急了?
“你们要结婚了?这么快啊?”她问陈长富,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刚才没吃完的两个包子递过去给他。
“是啊。”陈长富点点头,然后把一个包子分给了女孩。
女孩闻到一股肉味,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微捂着鼻然后推开,“我不饿,你吃吧。”
陈安安看着女孩的动作,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事。”女孩笑道,“早上起早了,现在有点晕。”
不是陈安安想多了,她觉得这个女孩刚才的动作倒不像是要晕的,而是要吐的,不过再看一眼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看着陈长富:“哥,你吃吧,我去里面问一下伯娘。”
她说完就进了邮局,钱红梅正站在窗口处跟工作人员说着话。
“你再帮我看看,肯定汇了。”钱红梅等了很久,一直没有蒋志文的汇款单,现在长富要结婚了,必须得拿到这半年的钱才行,可是找了半天,竟然没有她的汇款单。
“没有就是没有,看多少次都这样。”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都看了两回了,跟她说了没有还要问,若是每个人都这样,自己还要不要工作了?“你不如想想是不是他根本没有寄钱。”
“怎么可能。”钱红梅又道,“我们都是每半年寄一次,上一次是去年月份,现在都五月多了。”
“那我怎么知道?”工作人员朝她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过来办事,“你别占我窗口,影响后面的人办事。”
跟在钱红梅身后的人听到这话立刻就将她挤了出去。
钱红梅被迫退了出来,她心里极度的郁闷,以前要到汇款日子的时候,蒋志文就提前近大半个月的样子给她把钱汇过来,这次快一个月了汇款单竟然还没到?
是他不记得了?
还是路途出了问题?
陈安安轻垂着眉,看来蒋志文是真的没给钱红梅汇款,要不然这钱应该也要到了。她看着钱红梅心里重重连自己在面前都没有留意到,便伸手轻轻拍了她,“伯娘?”
钱红梅吓了一跳,刚想张口骂人就看到了陈安安,她没有收到钱,心里烦闷着,说话的语气就不太好了,“干什么?吓死人了。”
陈安安待她缓过心情,问道:“哥哥不是说着过年才结婚吗?为什么现在就要结婚了?”
钱红梅蹙眉看着她,“现在结婚怎么了?人家现在愿意嫁还不马上结婚?”
陈长富的条件很尴尬,也找了很多人,别人都不愿意跟他结婚,之前跟刘家因为彩礼的问题一直拖着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答应了,既然答应了,那她当然得着急把事情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陈安安只觉得刘家之前要加彩礼一直拖着陈家,结果没过一个多月就改了主意,就是让人觉得奇怪。
“他们家为什么突然就改主意了?”她问,“你得问清楚,哥哥虽然这种条件,但也不要让别人欺负他了。”
“你这人想什么?”钱红梅听着她话里有点责备不够重视陈长富,“你是觉得你哥太快结婚了不行还是怎么滴?你就不能盼他好一点吗?”
陈安安无语,“我是觉得问清楚好一些?”
钱红梅哼了一声,“不用你担心,我问过了,就是急着用钱了,长富是我儿子随便娶个人来害他?”
陈安安听着她三言两语解释也没办法,只好拉着霍邵诚要出去,钱红梅却一把拉住她。
钱红梅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小孩,看样子她在霍家过得好像不错,便开口道:“你哥订了下个初的日子,刘家要了一百的彩礼,我手里的钱不够,你让霍然补补?”
陈安安盯着她,眸光微冷,“那你去问问霍然,钱都在他那里,我做不了主。”
“这事我要是能问霍然我还找你?”钱红梅瞪着她,“你问问他,拿点钱来补贴。”
“伯娘,你已经卖了我一次了,现在还想从我身上拿钱么?”陈安安轻嗤冷笑,“你们是死了不会做工,还是残了不会去借?只知道惦记着已经出嫁侄女的钱?”
她的声音有点大,邮局里的人都纷纷朝她们看了过来,钱红梅看着自己一下就成了别人的焦点,心一恼要拉着她出去。
陈安安直接甩开手,再冷道:“没有彩礼那哥哥就别结婚,要不然先把陈玉婷嫁了换彩礼,这下总该够了。”
姐妹出嫁给哥哥赚彩礼钱,在乡下已经成了流行,邮局里的人都见怪不怪地,但也很八卦的议论了起来。
“彩礼都拿过了,就别问人家要钱了吧,谁嫁过去不是过日子?”
“你结婚对方给多少彩礼啊?”有人问陈安安。
陈安安淡淡回应:“一百五,嫁妆的钱她一份没出。”
众人惊呼,这乡下出五十块嫁妆都是多了,对方出了一百五而且她们还不出嫁妆?
太过分了,太苛刻了,拿了一百五还想要问人家要钱?
“你太过分了吧?”有人指责钱红梅,“你拿了一百五还不够?你们家娶的媳妇是金子吗?”
“你们懂什么?不了解情况别乱说。”钱红梅就指着那人道,“一百五我还办酒席了,哪里还有什么钱剩?”
“你什么酒席办得花了一百五?既然知道要结婚,怎么就不省一下?”
“就是啊,实在不行就再嫁女儿呗,光在一个人身上榨什么钱,实在少见呐……”
钱红梅被人数落,又不好把当初陈安安的情况拿出来说,只得一脸涨青地看着陈安安:“你不给就不给,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就是不想你哥好了,还装着跑过来关心什么?”
陈安安眸光凛然,“儿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已经人致意尽,要钱没有,别什么都指望我,你们这婚爱结不结。”
钱红梅被她大胆又直白的话给惊到了,她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好好,我不问你,我走就是!”
她说完气呼呼地出去了,然后直接拉着陈长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邮局。
陈安安跟了出去,看着那女孩一直有意无意的捂住吃口鼻的样子,她紧紧皱眉,脑子里好像慢慢找到了突破点。
她带着霍邵诚回了供销社,霍然跟两个孩子刚从里面出来。
霍然把清单上的东西都买了,还给霍邵东买了陀螺和弹珠。
霍邵玲手里拿着一个毽子,头上还夹了两个粉色的小发卡,问陈安安:“安安,你觉得好不好看?”
陈安安点头,“好看,怎么没买帽子?”
“没有她的尺寸,以后看看有的话再买了。”霍然道,他看着女孩眉心微拧,“怎么了?遇什么事了?”
陈安安想到陈长富刚才的样子,有些揪心,她真的不喜欢钱红梅,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放任陈长富,“我刚才遇到我伯娘跟我哥,我伯娘说我哥下个月初就要结婚了。”
“下个月这么快?”霍然挑眉,“是不是又找你要钱了?”
陈安安惊讶的眸光看着霍然,男人就笑道:“别这么看着我,你在他们眼里就是钱的影子。”
陈安安:……
你可真了解我的处境。
“按道理我们是应该买点东西的。”霍然道,虽然一个月前才给了一百五彩礼了,“但我并不太想给,我不想霍家也为他们伸手的下一下目标。”
陈安安叹道:“我刚才已经拒绝了钱红梅,她气走了。”
霍然闻言看着她皱眉的脸,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生气了好啊,那样她就不敢再问你要钱了,为什么还皱着眉?”
“不是这个。”陈安安道,“刘家之前一直拖着要加彩礼,现在突然就不加了直接就要结婚,我觉得有问题,这婚不能结。”
霍然手里提着东西一边跟着她一边问:“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预收我改了一点设定,大致的内容不变,喜欢的点个收藏吧
《穿成七十年代娇娇女》
杨圆圆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年代文里,成了杨家继四个儿子后身体娇弱,病怏怏的宝贝闺女
仗着家人无度宠爱,又有点小钱,偏偏要和温柔善良的女主作对,有了未婚夫还妄图把男主收服裙下,最后下场凄凄惨惨
穿书后,杨圆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主,撕拉几声将手里要表白的情书撕烂塞进嘴里:“没什么,就是想给你表演个饥不择食什么都吃的样子……”
杨圆圆:苗根正红搞什么男人,还不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快乐“富婆钢丝球”。(∩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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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7
陈安安左右看了一眼, “我觉得那女孩刚才的反应很奇怪, 跟谭秀莹反应有点像, 可能是怀孕了,所以才这么急着应下。”
霍然闻言一噎,声音压低:“你哥这挺厉害的啊,这不是刚谈亲没多久啊?”
他结婚了这么久连接吻都困难,他的大舅哥这会儿都快当爹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想什么?”陈安安明白男人的的意思,她睨着他一眼, “我哥怎么怎么能做那种事?”
陈长富心智不正常, 而且也很少女孩子喜欢, 他是不可能做出让别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
那刘家的女孩应该是有了相好, 但是刘家人又反对两人在一起,最后偷尝了禁果才导致了有孕。
这时代未婚先孕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们都认为这是女人作风大有问题, 是行为不检点的表现, 一旦被发现, 女人就会被指指点点,成了别人口中的破鞋。
刘家是聪明的,可能孩子不好打,所以他们一开始不同意跟陈家做亲家, 而现在马上就同意结婚的事,他们把陈长富当怨大头!
霍然脚下一顿,很快就反应她刚才的话, 声音干脆道:“这婚当然不能结,不过你得告诉钱红梅让她知道这个事。”
“再让她自己去处理。”
“我刚才说让她去问清楚,她却怀疑我不怀好意。”陈安安真的郁闷至极,钱红梅那种把她榨干了血的人,怎么对刘家一点反常的异感都没有?还急匆匆的应下了下个月初结婚的事。
“很正常,你不拿钱给钱红梅,她也不会当你是好意。”霍然道,“何况现在你还没有证实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有了。”
陈安安嫁进霍家这些天,谭秀莹的反应看在其中,她觉得那个女孩十有八.九是有了,但是这事情还真的不好证实,若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造谣。
“那怎么办?”她看着霍然道,“要不你帮我去盯梢?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
“确定要我帮你?”霍然侧头看着她,“你不是跟陈家关系不好么?不应该让他们吃了这暗亏?”
陈安安跟钱红梅关系不好,可是她跟陈长富关系是好的,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想管这事,可是真的狠不下心来,毕竟这件事陈长富才是最终的受害者。
她微提口气缓道:“我哥是好人,生活本来就已经对他不公了,我不想他就这样喜当爹。”
霍然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的,陈长富若是就这样结婚,以后说不定那个女孩还会跟她的情郎藕断丝连,那样也真是有点残忍,“行,不过可能要等到明天,现在刘家姑娘跟陈家刚说完亲,晚上那个男人估计不会去找她,但明天一定会去。”
“明天我让人……”他说着一顿,觉得这么**的事还是别拜托别人了,“算了,我晚上去碰碰运气吧。”
一般的幽会,晚上是最好的选择,他觉得那个男人估计不愿意等到明天的晚上。
霍邵玲带着弟弟走在前头,看着后面两人没跟上,就回头道:“快点了呀,一会猪蹄也没有啦!”
家里的肉票还得留着,虽然得留,但是霍然看着他们馋嘴了,就答应了买两根比猪肉还便宜的猪蹄去解解馋。
要解决了陈长富的事,陈安安心情愉悦,也学着家里人的样子对霍然道:“谢谢二哥……”
她的声音娇娇的,吐气如兰,霍然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耳朵里,痒痒的,这种感觉慢慢蔓延到身子里的骨血,让他有一种想把人揉碎了的冲动。
“光嘴巴说有什么意思?”他声音沉闷,“你倒是用点我喜欢的实际行动感谢不行?”
陈安安听着这话,就觉得他话中有话,“咱们是夫妻,夫妻同.体,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你竟然有把我当成你丈夫?”霍然语气故做惊讶,眉宇舒展看着她,“可你好像从来没有履行妻子的义务。”
陈安安觉得再这样聊下去,就该谈到一些不可言喻的事情了,便道:“我不跟你扯了,反正永远说不过你。”
她说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跟上了孩子。
一家子又去买了点猪肝和猪蹄才回了家。
到家时候还没到十一点,几个孩子也开始饿了,霍然下午也要去上班,陈安安便开始弄猪蹄。
家里小孩多,他们买了一斤猪蹄,别看猪蹄重,一斤砍成段下来也没几块,所以她又用清水泡了点黄豆,这是霍然昨晚拿过来的,刚好派上用场。
冷水下锅烧开后,她用开水焯烫似猪蹄变色后捞出,接着热锅烧油,放点辣椒炒出味道后加了点白糖炒至熔化,然后下猪蹄和姜蒜跟少量的酒酱,白酒继续翻炒均匀。
锅里冒着香气,三个孩子都跑了进来,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已经变成棕红色的猪蹄,咽了咽,“可以吃了吧,好香啊。”
“还不行。”陈安安笑道,“我现在加一点黄豆炖软,要不然不够我们五个人吃。”
她说着将一边已经泡好的黄豆倒入锅中,然后加入开水没过猪蹄,又将之前早就买好的桂皮,八角,丁香和茴香等几种配料一起放入锅中。
她看着分散的香料在锅中漂浮,觉得一会挑出来也很麻烦,心里就暗记着下次得用布缝个小袋子,把几种香料全放进里面,这样省事方便。
“可以每人吃三块吗?”霍邵东轻问,他觉得猪蹄根本也没什么肉,没有三块真的不过瘾。
陈安安往锅里看了一眼,笑道:“你们应该有。”
猪蹄炖得没那么快好,陈安安又将青菜拿出来清菜备用后,把厨房交待给两个孩子看火后就出去了。
她时间正好有,就把今天刚买回来的布重新裁了两件底裤给霍然,有了上次何凤娟的教学,她做起来顺手多了。
霍然从院门进来后就看到女孩坐在缝纫机前忙碌,她纤细的小手轻压着布,脚下蹬踩时发出“哒哒”的声音此时也变得格外的好听。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看着她道:“你看自己做得不是挺好的吗?学得很快。”
陈安安瞥了他一眼,“我已经浪费了差不多一条裤子的布了,你非要为难我。”
“不能这么说。”霍然道,“反正以后你都要给我做衣服,能早学就应该要学。”
“知道了。”陈安安正忙着,也没心思跟他搭话,待车好一条裤子,孩子就在厨房里叫喊,她将裤子剪好了线,扔给霍然,“你去试试,要是紧了,我还能改。”
说着就直接去了厨房。
猪蹄被大火烧开差不多了,陈安安将大火转成小火细炖,等炖到水成胶状后,她用筷子试了一下猪蹄的酥软程度就撒盐停火。
看着猪蹄变得油光红亮,那烟雾缭绕散出浓郁的香味一下就冲击了鼻腔,闻得几个小孩哇哇叫。
他们早上每人吃了两个包子,这会都中午了,肚子早就饿了,现在闻着这让人口水直流的香气,肚子就开始饿得发痛。
“妈妈,我想吃。”霍邵诚舔了舔嘴,奶声奶气的对抬头陈安安道,“好香啊。”
陈安安就催着三人,“去拿碗来,先给你们一块试试。”
三个孩子立刻转身就去拿了碗筷,陈安安将锅盖掀起,看着油光红亮的几块猪蹄,分别给三人各取了一块。
明亮的厨房里,三个小孩子一人一碗,都低着头啃着碗里的肉块,吃完了以后还不忘舔了一下抓过猪蹄的手指头。
看着三姐弟吃完,陈安安就催着道:“你们快叫爸爸过来准备吃饭了。”
霍邵东刚吃完,还舔着嘴,不想动了就扬着下巴对霍邵玲道:“姐姐,你去,下次换我。”
霍邵玲也没想着,直接就跑了出去。
待吃饭的时候,陈安安看了一眼厨房外,问霍然:“咱们这猪蹄还得送去隔壁吗?”
霍家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堂屋都是共用的,所以比较大,这次分家的时候也没有把中间隔开,所以基本上在堂屋活动的时候,都能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不用。”霍然声音沉道,“都已经分家了,咱们就这样送出去那下次还得送,以后不送了估计还得怨咱们。”
而且家里可不止隔壁一家人,要送就得全部送,要不然成什么样?全部送的话,这里都不够一人一块。
“那要不给孩子?”陈安安又问。
“不给。”霍邵东直接道,也就十一块猪蹄,又那么小,都不够他塞牙,“等下次咱们煮得多的时候,我再考虑给他。”
霍然本来想应下的,但听到儿子这么说了,也应和:“下次吧。”
说完就夹了一块猪蹄。
猪蹄软软的,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肉香刺激着味蕾,霍然忍不住瞥了女孩一眼,觉得她好像越来越有点神秘了。
这种神秘,在每一次她做饭后都能让他记起来,他总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透她,甚至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想法很莫名其妙,但他就是找不到解释。
谭秀莹在几个孩子哇哇叫的时候就已经闻到那股香味了,她知道他们又在做好东西吃。
她觉得陈安安应该会分出来一些给他们另外几人,可是一直等到他们都擦了嘴巴从厨房里出来都没见到东西。
她这下才意识到,霍家已经分家了,霍然的工资,霍然带回来的米和面粉之类的东西,以后他们估计都沾不上边了。
她委屈得想哭,他们现在手里也有钱的,可没有肉票,而且她自己做饭的味道也不如陈安安,这会儿嘴巴特别馋。
她真的后悔分家了。
陈安安出来就见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谭秀莹吓了一跳,生怕她看出自己的异常,直说没事。
霍然吃过饭后就去上了班,到了厂里忙完之后,他就去打听那刘家女孩的情况。
一查才知道,原来真的有情况,他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后他回了家。
“她确实有个青梅竹马,就他们村隔壁,两人以前是小学同学。”霍然到家后直接对陈安安道,“那女孩有个哥哥,好吃懒做,要娶媳妇了,只得把闺女嫁了。”
“那不是跟我一样?”陈安安道。
“不一样。”霍然抿唇一笑,“你哥哥可不是好吃懒做,而我也跟你哥哥不一样。”
陈安安心思微顿,“我只是想表达我跟她嫁人都只是因为外力的原因。”
霍然看着她解释的样子,心情舒畅,笑道:“我随便说说的,一会吃完晚饭后我就过去等着。”
“不过你得做点准备,这事估计不会是假了。”
陈安安不了解情况的时候是不太想那个女孩有孕的,因为这样陈长富能顺利结婚,但现在却特别想破坏这段婚姻,因为那个女孩居心不良。
她不知道一个人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去欺骗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虽然刘家棒打鸳鸯可能不对,可是这跟陈家没半毛钱关系,结果陈长富却成了接盘侠?
这时候没有DNA,陈长富又是弱方,真结婚了,估计以后得很惨。
人心险恶这,所以段婚姻不能成。
今天中午已经吃了肉,晚饭陈安安只是用猪肝下了点面条,再给孩子每个人弄了两个绿色的猪头包。
绿色的猪头包用的染料依旧是菠菜汁,昨天才发了面粉,这次的时候她做多了一些,也送去给隔壁的三个孩子。
几个孩子都没有见过猪头包,拿到手里时,既兴奋又舍不得吃。
霍邵诚觉得这狗头包可爱极了,也都忍着没吃,决定晚上要抱着猪头一起睡。
吃过晚饭后,陈安安给霍然拿了手电筒,晚上路很黑,基本上伸手不见五指,又叮嘱他注意一些。
霍然听着她柔声细语,看着她温柔面色,竟然生出了一丝两人恩爱了很久的感觉。
女孩还在喋喋不休,霍然就走过去,二话不说捧着她的脸朝唇上吻了下去。
陈安安被迫中断交代,任由他对自己霸道。
亲了一会,霍然松开她,笑了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了电筒肯定不会翻到沟里。”
陈安安微垂着眉不语,她觉得自己都要习惯霍然突然的动作了,现在他亲着自己都不反感了。
看着他走后,她就拿起来还没有完成的书包继续车起来。
车完了三个书包,陈安安给霍劭玲洗了头发,哄完霍劭城睡着后已经块十一点了,可霍然也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这么想着,她有点心慌了起来,觉得晚上叫霍然过去蹲点,也太急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一番,到了十一点半,男人回来了。
陈安安从床上起身,打量着他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直接问:“去了一晚上才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霍然搓了搓脸,“他们好像挺谨慎的,我等到很晚才出来,差点就跟不上了。”
陈安安心思微沉,“说了什么?”
霍然一屁股坐在床边,“说了孩子的事,还说了私奔的事。”
“什么?”陈安安震惊,骗婚还不够,还想私奔让陈长富人财两空?“要私奔?”
霍然点头,“不过刘佳佳没同意,最后两人差点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那个女孩,叫刘佳佳。
“那就行。”陈安安心情稍缓,刘佳佳还算有点良心,但这婚事肯定不能成。
霍然看着她的样子就笑问:“你想怎么做?直接告诉钱红梅吗?”
陈安安觉得钱红梅跟自己关系不好,就算直接说了她不一定相信,她不相信反而更不好处理了。
她心情不爽,眸光微凛道:“明天一早我过去看看那个女孩,我要让她自己退婚。”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二更
0038
这个时代对女人是很苛刻的, 女人未婚先孕被捅破,本来是两个人的事, 但那些耻笑和惩罚的茅头基本上只针对女人。
并非是她圣母, 而是她跟刘佳佳有共鸣,是都在自己没办法抵抗的时候被动做了选择, 她不想把刘佳佳逼上绝路 ,所以不太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陈安安侧头看着男人,“你今晚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霍然看着她浅笑道, 毕竟当过兵了,这点事情还是办得稳当的, “那你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
陈安安低垂着眉想了一会, 觉得这时候有个男人在后面撑腰, 也不怕对方突然发疯,便点头,“要。”
霍然看着女孩坐在床上,她微伸白皙的腿,那细腿在柔光下泛出一层暖光, 像一块美玉勾着人想拿下的欲.望。
他微弯着腰, 隔着孩子看着她,声音缠绵:“你要什么?”
“要……”陈安安抬头,却发现男人的脸就快贴了过来, 两人呼吸在空气中交织,他剑眉微扬,幽暗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危险
他又想套话了, 陈安安咬唇,长长的睫毛轻闪,直接道:“要你陪我去找人算账,别瞎想!”
她白白嫩嫩的肌肤,润红似花瓣的薄唇,透彻的眸子闪过碎芒,霍然看到失神,又忙回神笑道:“我以为你要感谢我。”
陈安安抬眼瞥着他,“以后还你就是了,我还天天给你们做饭呢,我也没见你感谢我。”
她低垂着头,纤柔的下颌下方是精致的锁骨,那轻柔的声音像是委屈一样,勾走了男人紧存的理智,他倏地伸手按着她的肩,低头下去与她唇齿相依。
男人动作太快,陈安安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后退。
霍然起身看着陈安安,眸光得逞之色显而易见,“你先睡,我去洗澡。”
陈安安看着他脱了衣服直接离去,伸手摸了摸嘴角,嘴里哼一声:“真幼稚。”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霍然就叮嘱着姐弟俩要好好照看弟弟就带着陈安安出门了。
刘佳佳所在的村离板河村还有点距离,两人一早出发又走走停停的,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刘家在村尾,把车停了以后又走了一段路才到。
看着眼前跟陈家差不多情况的房子,陈安安也差不多明白了刘佳佳为什么会被逼着嫁给陈长富了。
刘母一看到有人来访,愣了一会,“你们找谁?”
刘母颧骨微高,眼窝微陷,看着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陈安安思虑一瞬,用了比较亲昵的称呼问:“佳佳在不在?”
刘母打量着眼前来的两人,男的穿着正经的军装,不过没领花的,女的娇小,长得又白又好看,看着应该是跟自己的闺女同龄,但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心中疑惑,“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陈安安看着她略有防备的神色,面色带笑报了家门,“我是陈长富的妹妹陈安安,旁边是我的丈夫。”
刘母恍然大悟,在谈下亲事之前,她是没印象见过这个陈安安,所以一直就想不起来有这个人。
“屋里坐。”她将两人将进了屋里,边走边道:“你跟陈玉婷他们都长得不一样,我就没想到你会是陈家的人。”
她说完朝屋里喊:“孩他爹,陈家的人来了。”
没这一会,出来一个干干瘦瘦的男人,他嘴里还挑着烟杆,“吧嗒”抽了两下,看着两人,“送彩礼来了?”
昨天陈家说彩礼钱还得等两天,没想到这么快?
“不是。”陈安安目光扫过眼前的夫妻二人,“我昨天跟佳佳说好的,今天过来找她有点事。”
“这样啊。”刘母蹙眉道,“怎么没听这死孩子说呢?也好让我们准备午饭。”
刘父眼神盯着两人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提,心想两人来什么都没带着,准备个鬼午饭。
“先坐吧她去自留地了,一会才来。”他将烟杆放下,又问:“你们陈家什么时候才准备把钱送过来?之前说好了昨天又改日子,太晚了可不行,好日子是不等人的。”
已经选好了下个月初的日子了,结果钱没送过来像什么样?可不能让他们白白忙活。
陈安安看着两人面色无波,神闲气定的,心里也忍不住骂了一通,明明把别人当怨大头了,还要反过来骂他们不配合?
她微提着气,面色保持笑意,“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问我伯娘,钱在她手里。”
刘父见她不知情,也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起身道:“那你们等一会,佳佳很快就回来了。”
刘母倒知点礼节,还给他们端来了两碗水,她看着霍然,“我怎么感觉你很眼熟,不是那霍厂长啊?”
这红星公社就只有一个砖厂,她就觉得这男人很像,而且陈家前段时间嫁闺女,她也听说了。
霍然点点头,“我是。”
刘母微讶,笑眯眯道:“我就觉得你眼熟,原来是霍厂长,安安嫁给你是真对了。”
她感慨的同时也在遗憾,怎么之前霍家要找媳妇他们就不知道呢?要不然她闺女就不用给嫁陈长富了。
刘家的屋子很暗,又一股霉味,陈安安不想听她说这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话,便起身笑道:“我出去门外透透风。”
霍然也跟着她一起出去,两人一到了门外,刘佳佳便提着桶从阶梯走上来。
刘佳佳一看到陈安安,面色微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了昨天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陈安安的神色。
她心里预感不妙。
刘母很快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刘佳佳,“佳佳,陈家的人来找你了,昨天你怎么不告诉我今天他们会来?”
刘佳佳听着她娘说这话,手中一抖,想说昨天没有约时,到了嘴里的话就变成“我忘了”。
“现在方便说话吗?”陈安安看着她身子沾了点土,“我哥的事有些话我想要跟你说。”
刘佳佳慢慢走到门前,看着两人,“那你们等我一下,我洗个手。”
“有话就屋里谈。”刘母又笑着请他们进去。
陈安安看了刘佳佳一眼。
刘佳佳看着陈安安,声音细小:“那你一会去我房间里吧?”
陈安安跟霍然两人就进了屋,没过一会,刘佳佳就只带着陈安安进了房间。
两人面对面坐在小凳子上,陈安安瞥了一眼房间,虽然小但很整齐,看得出来刘佳佳是个很勤快的女孩。
不过勤快也没什么用,她现在并不想这个女孩嫁给陈长富,顿了一会,她直言不讳:“你们刘家退婚吧。”
她的话落,刘佳佳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陈安安打量着她似乎心虚的神色,慢道:“我哥小时烧了脑袋就成了现在的这样子,他的心智只有四岁,但人很好,有什么东西都会跟分享,从来没有随意发过脾气。”
“生活对他已经很不公平了,我不希望有人再伤害他,你听懂了吗?”
她语气清冷,带着一点不爽,刘佳佳感觉到了,陈长富他没接触过,不过也知道他是个傻的,“你今天来……就要找我说这个?”
“不是。”陈安安立刻应她,“大家都很忙,我就直话直说了,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我门外的丈夫看到你出门了。”
刘佳佳心口一窒,面色大变。
陈安安睨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微乱,再继续道:“你出门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我丈夫都知道,你们刘家做事不要太过分。”
刘佳佳脑子里飞快地转,想着自己出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听到一丝不对劲,“你……你想说什么?”
陈安安眸底流转一抹清冷,毫不客气道:“你怀孕了,自然不是我哥的,你自己去退亲。”
刘佳佳心里大震,她终于明白陈安安一开始说陈长富好话到底是为什么了,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因为陈安安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所以今天才来了刘家。
但怀孕一事只有她爹娘和那个男人知道,她不知道陈安安是什么知道并盯上了自己,这种被发现的感觉让她胆战心惊。
她如锤鼓一般的心“噗通”地跳,直接站了起来,瞥了门外一眼,“你别胡说,我……我没有!”
“有没有上医院检查不就知道了?”陈安安眸光无波盯着她,“你我都是女人,所以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
“若是你们不退亲,到时候你怀孕的事被弄得人尽皆知,那就不只是退亲就能解决问题的事了。”
刘佳佳双手不安的搓着,她听出了陈安安语气的不快,她不威胁自己!
这件事若真的传了出去,她也不要做人了。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陈安安起身看着她,“现在陈家的彩礼还没有送过来,你们可以利用这个借口把这亲事退掉。”
刘佳佳看着她,哆嗦着唇,“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哥要结婚,家里没钱,我也没办法,我娘又不同意我跟他结婚。”
陈安安还以为刘佳佳还会强行辫解一些话,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承认了,“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你们自己不负责却赖上我哥?”
“你明天去退婚,把之前陈家买来的东西全都退回去,我就当今天没来过。”她又道。
刘佳佳紧紧抿唇,心想着事发后可能发生的种种,咬咬牙,“那我……我试试。”
“不是试。”陈安安要被她气笑了,“这种事你要么退亲,要么等我们退亲,我们退亲到时候我就不敢保证有没有流言出来。”
刘佳佳看着她凛然又绝决的眸光,鼻尖微酸,“好,我,我知道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跟我娘说一下。”
陈安安看着她应下,再叮嘱:“越快越好。”
说完,打开了门从房间里出来。
房间里两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的压低,外面的三人都听很清楚,刘父和刘母面色泛白,他们以为这两个人过来是有什么好事,原来是人家早就知道了闺女怀孕的事!
刘佳佳太不小心了,竟然还让他们给看了出来!她昨天晚上竟然还赶出去跟那小子幽会?
一想到这,刘父觉得面子荡然无存,待那两个人走后,他满腔的怒火都燃了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扫把直接就朝刘佳佳砸了过去。
“你个贱人!”刘父大骂,“叫人跟男人睡,现在刘家的脸全都给你丢尽了!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刘。”
他说完,手中的扫把狠狠地砸在她身上,动作没有一丝的犹豫,也用尽了力气,扫把杆是木头做的,两指宽,还有点重量,打在身上还发出“噗噗”的声响。
刘佳佳猝不及防他突然的暴怒,那有小手臂粗的扫把打在身上,戳得她身子痛得尖叫。
“爹,你别打了。”她抬着手臂,抵挡对方砸下来的扫把,大声地哭:“我真的好疼。”
“你什么脸面都没有了。”她的话父像是没听到一样,他挥动着手里又朝她身子继续打下去,“现在被别人知道了,你去死好了!”
刘佳佳眼泪不止的往下流,哭着喊:“好疼,爹,你别打了……”
刘母看着刘父打得“噗噗”想一时间就愣住了,但想到刚才陈安安的话,心里也生气得很,那小子穷得要命,嫁过去她连饭都吃不上,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陈安安刚才的话一点都不作假,如果他们不去退亲,这事闹起来,刘家就真的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该打!打死算了。
“我今天就打死你。”刘父像是疯了一样,“你怎么那么不要脸,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还有脸跟我叫疼?”
“别打了……”刘佳佳被他追着跑,疼得快张不开口,她看着她娘无动于衷站在一边,心全凉了。
扫把如雨一样打在身上,她顾不上叫喊,直接转身跑到她娘身后,朝她爹大喊:“你别打了!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开心?”
陈安安刚折身回来就听到了刘佳佳这番歇斯底里的话,她站在门口,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跟霍然才走了不到五分钟这里就打了起来。
“我回来还有一些话没说完。”她站在门口淡道,然后转眸看刘佳佳,“需要帮忙报公安吗?”
刘佳佳闻言泪如雨下,心里又酸又涩,身子也疼开不了口,只低头一直哭着。
“陈安安,这是我们刘家的事。”刘父气得直接扔了扫把,“我们自会退亲,你还有什么话好交待?”
陈安安淡淡看着他,“今天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别跟我伯娘提起我来过。”
他们本来就是心虚了,刘母当然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钱红梅,她不耐烦道:“这个不用你交待我也知道。”
话落,霍然眸光闪过那三人的身,“打人致死是要坐牢的,自己没本事却把赚钱的事托在闺女身上,你们刘家男人也是死的了。”
刘佳佳还有一个哥哥,有手有脚的,也不像陈长富那样心智不全,但凡勤快一些也不用非得逼闺女嫁人。
“霍厂长。”刘母不高兴了,“你们既然交待了就走吧,别杵在门口影响别人。”
陈安安现在心情不太好,年代文里最多的就是重男轻女,她在后世的家庭是独生女,真的无法理解事发后不帮着孩子解决问题,而却偏心到要打死闺女的地步。
她看着刘母,声音嘲讽:“一样是女人,你当母亲也真够差劲的。”
说完,撂下身影就拉着男人出门了。
刘母气得浑身发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说得对,把人打死了那肯定得坐牢啊,不仅闺女会没了,还要坐牢,太不划算了。
这么想着,她阻止了骂骂咧咧的刘父,道:“别骂了,明天先去陈家退亲,别让他们把事捅出来。”
第二天一早,刘母早早起来就去了公社,之前陈家送来的东西,他们已经吃了一些了,得买东西过来补了再去陈家退亲。
买完后,她提着东西去了陈家。
钱红梅一看刘母来了,心里还挺高兴的,但一听她说要退亲,气得直接指着道:“你们刘家什么意思?耍我们吗?”
刚开始说亲的时候一直要加彩礼拖着他们,后来又突然同意了,可是他们钱不够,今天已经去借了,现在他们又突然说这新不结了?
刘母心情也很糟糕,但这事现在被陈安安发现,也不好发作,只得赔笑道:“我之前同意了,可你们又一直不给彩礼,那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放你娘的狗屁。”钱红梅破口大骂,“你们刘家这是想结怨是不是,你看不起我儿子,摆了我一套,就是耍我们!”
“你们刘家做事太过分,以后谁跟你们结亲谁倒霉!”
刘母起身,想要解释是永远没办法解释清楚的,而且今天她也把之前陈家送过去的东西都补齐了,也懒得跟她说下去,“亲事说不成不是很正常吗?东西我也补给你的,钱也还没拿,还想怎样?”
钱红梅一把推了她,“你还瞪鼻子上眼了?”
刘母身子小,被钱红梅一推差点就摔倒了,她后退了两步直接扔了话就走了。
钱红梅气得面色铁青,也不知道刘家在发什么神经,一天一个想法,若不是顾忌到陈长富在这里,她一定撕了刘母。
陈长富听着对话,有些茫然,他看着钱红梅,犹豫了一会才问:“娘,是不是我不能结婚了?”
钱红梅心口一痛,忙走过去道:“没有,娘给你找个更好的,别急,你才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的男人在他们村里已经好几个孩子的,可怜她儿子……
陈安安当天晚上就知道刘家去退亲的事了,她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陈长富会不会对这件事留心,不过现在她暂时没什么心思去关注陈家了,因为晚上的时候,蒋志文打了电话过来说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
“你说明天要准备什么?”陈安安看着霍然问,“他现在应该是师长什么的职位了吧?”
这都十八年过去了,蒋志文肯定是升职了。
“一点酒菜就行。”霍然觉得只要平常心对待就好,“他们应该不会呆太久。”
“要不你明天一早去买些肉,啤酒什么的,再买些鸡肉鸭肉。”陈安安一边写在纸上一边道,“你闺女惦记了鸡肉好久了,既然之前答应过她们,索性就买了。”
霍然看着她认真记下的样子,轻轻一笑,“也行。”
夫妻两人商量了一晚上,确定明天做些什么后陈安安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霍然跟家里人说有客人到后就出去买了肉,三个孩子看着今天买了这么多肉,对早饭就不做什么要求了,简单的吃过早饭后,陈安安就做开始收拾着鸡肉鸭肉。
弄好后,准备起锅炖鸡,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自行车铃声跟几人男人的对话。
陈安安将锅放到一边,擦手走出厨房。
院子里,霍然身边跟了个两个一身军装的男人,为前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看着面容坚毅,很有气质,那男人身后跟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他下属。
陈安安看着两人,脑海里却对他们的面容一印象都没有。
“她是安安。”霍然边走边指着陈安安跟那男人道,“我们刚结婚,快一个月了。”
“是蒋志文叔叔?”陈安安忙下了青阶走近三人,“知道你要来,我等了好几天。”
男人闻言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孩,眸光疑惑。
她皮肤好白,五官精致,脸也很小,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整个人给他一种有点熟悉的感觉,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是。”男人笑道,“蒋志文是我哥哥,他过世快十年了,我是他弟弟蒋志涛。”
陈安安啊了一声,眸光惊讶,如果蒋志文去世了,那这些年是谁给她汇钱?“那这些年那些东西……”
“是我哥临终前吩咐我的。”蒋志涛道,“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也没过来,这两天刚好在这边有事,之前也收到了你的信,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他看着陈安安,确定自己第一次来这边,也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孩,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呼之欲出。
顿了一会,他问:“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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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9
陈安安也有点迷茫, 蒋志文只有在原主很小的时候去看过她一次,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而眼前的男人也不是蒋志文, 她更是没印象。
“应该没有。”她微抿唇道, “蒋叔叔也是小时候来看过我一次, 后面我没印象他再来过了, 要是您今天不说他已经去世,我一直以为他还在。”
蒋志涛明白他哥临终前交待为什么不愿意告诉陈家事实, 因为当初陈大镇为他而死,若是陈家的人知道他不在世,那钱跟东西估计好不会要。
他哥这是心里有愧, 所以一直让自己瞒着这事然后继续帮他汇款。
若是陈安安知道蒋志涛心里这么想着,一定会告诉他钱红梅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像钱红梅这样的人是不会不好意思不要钱的。
“那你去过县城吗?”蒋志涛就问,“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也没见过你照片, 但是我觉得你有些眼熟。”
“我没去过。”陈安安如实道,原主去过最远的地方就公社了,公社一年能去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可能是我这脸长得跟城里的姑娘有点像?”
可能是所谓的大众脸吧, 虽然她觉得原主这大众脸有点不太像,但现在只有这个说法最合适了。
蒋志涛看着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哪里见过相似的脸,但这张脸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也只得接受她这个说话。
“可能是。”他笑道。
“我们先进去堂屋里休息一下?”霍然觉得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也不好一直站在院子里聊天。
陈安安反应了过来,忙道:“对,咱们一会先吃饭,边吃边说?”
蒋志涛点点头,忙让警卫员将东西递给霍然,边看着房子边道:“家还挺大的,也挺干净的。”
这时候堂屋院子都是几房人间共用的,蒋志涛的到来自然瞒不过其他三房,谭秀莹看着突然而至的两个军人,瞠大了眼扯着何凤娟,“大嫂,你说说,安安她怎么就……认识部队的人?”
何凤娟也惊讶,看着军装飒爽的两人,她仿佛看到了当初霍然的情景,“应该不是吧?可能霍然是认识的。”
陈安安一个小姑娘去哪里认识这些部队里的人?霍然以前在部队可是连长呢,若不是叶珍珠这个女人,说不定现在也是个营长了。
一想到这,她又狠狠唾弃那个女人,真是霍家的克星!
谭秀莹闻言这下心里好受了一点,霍然其实条件很不错了,长得比霍家其他几兄弟要好,又有钱,若是陈安安再认识什么部队的人,那自己跟她之间的差距就太远了。
有了对比,才会有落差,她不希望这种对比相差太大。
“是我糊涂了。”她拍了拍脑袋,“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何凤娟也有点迷糊,因为刚才进来的时候,陈安安问那个男人是不是蒋志文,看样子又好像是她认识而不是霍然认识。
陈安安将蒋志涛请进了堂屋,把先前准备好的水果切了出来,这时候的水果特别贵,她也忍心买了。
霍然到了堂屋,拿了蒋志涛带过来的糖分给几个小孩,哄着让他们自己去一边玩,然后又让林彩秋将刚炒的花生端上了桌,让他们等着解解馋。
蒋志文看着向个孩子跑去了院外有些疑惑,因为刚才他好像听到有小孩叫霍然爸爸的声音。
霍然有过小孩吗?
如果是这样,那陈家的人是让陈安安出嫁当后娘了?
思及此,他瞥了一眼陈安安,这时候自己不好直接问她原由,只决定一会要走了再找她单独聊聊。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他笑着对众人道,“我就是过来看安安的,等一会就走。”
话落,谭秀莹面色微变,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来找陈安安的?
怎么可能?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哪能就这样直接回去?”林彩秋笑了笑,“安安手艺不错,你得尝尝她做的菜。”
蒋志涛微蹙眉。
林彩秋说得太快,霍然也不知道她就这样当着蒋志涛的面说出来让安安做饭,看蒋志涛的神色就知道了,他可能对刚才的话有点不满。
何凤娟就忙道:“一会我跟安安一起做,给她打打下手。”
“我在家带孩子,日子也挺无聊的,唯一的乐趣就是研究各种菜品了。”陈安安缓缓道,“蒋叔叔你一会试试我的手艺。”
蒋志涛朗声大笑,看着她双手不像是经常做事的人,刚才他还以为她是被霍然娇养,没想到她还喜欢研究菜品。
“行。”他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再道:“要是做得好吃,我介绍你去县里的饭店做事。”
霍然闻言脑子一顿,把陈安安介绍去县里?
那不是要他们夫妻分离两地吗?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动声色看过去,声音平淡无波,“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住宿的话就不太方便,真要去的话是得考虑。”
蒋志涛见霍然回答得这么认真,也看了他一眼,“要是真的可以,到时候再看看。”
要是真的过去了,还能想不到办法么?
陈安安知道霍然的意思,要是她去了县城,蒋家肯定是不方便住宿的,到时候得找房子住,这时候租房的很少,要不然就是租居民房跟别人一起住,她可能受不了。
这男人还挺了解她的,就是怕自己跑了所以才这么委婉的说出来。
陈安安笑着不语,然后叫着何凤娟去了厨房。
今天陈安安准备了好几个菜,有啤酒鸭,酸菜鱼和土豆炖鸡等,刚才蒋志涛来之前她已经把一部分的菜都洗了。
何凤娟手洗着青菜,忍不住问她:“那个长官跟你什么关系啊?”
原主跟蒋志文的事,陈安安除了霍然就没告诉过别人,何凤娟不知道是自然的,不过现在蒋志涛既然来了这里,告诉她也没什么事。
“我爹在世时候认识的一个人,这些年一直关照我的。”陈安安道。
何凤娟大悟,她早就应该想到这样了,陈安安才十八岁,就算真的认识这些人,那应该也是通过家里大人认识的,“怎么刚才感觉听着他的话不知道你结婚似的?”
陈安安点头,将煮过水的鸭肉盛了出来放水,然后加佐料和一点辣椒入锅用小火炒出香味后应道:“我不好意思麻烦他,所以就没说。”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何凤娟道,“还想让你去县里,但这样你跟霍然分离两地也不行啊。”
“可能只是客气话。”陈安安鼻尖轻嗅,闻到一股香味后将鸭肉入锅,随后再加白糖酱油等调味品继续翻炒。
锅里散着一股肉香,她觉得自己的手艺要去饭店做工是绝对可以的,但也知道霍然的想法,现在她跟男人结了婚逃离了陈家,若是真的要去县城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但是去了县城的饭店,饭店是对大众开门的,那她可能真的要不停的炒菜了成为一个厨师了。
何凤娟看着她将一瓶啤酒倒入锅中,忙“欸”的叫了两声,“你……你放啤酒干什么,这不是一会拿去喝的吗?”
乡下的男人都好酒,她把一瓶啤酒都快倒完 ,实在是太浪费了,何凤娟有些心疼。
陈安安将酒倒入后,蹲下身加大火,转眸看着何凤娟,“我在做啤酒鸭,所以得放。”
“那还能吃吗?没有一股酒味?”何凤娟做过鸭肉,都是放点土豆之类的东西一起炖,那味道也很好入口,用啤酒烧鸭她在这乡下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啊。”陈安安道,“加啤酒后的鸭肉更加香气浓郁,这个除腥味特别好,不然一会你试试。”
“那小孩能吃吗?”何凤娟生怕几个小孩吃了就醉。
现在的啤酒酒精浓度没有后面那么浓,最多也只是去点味道罢了,陈安安知道她担心孩子,就解释道:“能啊,你放心,吃不醉人的。”
何凤娟感叹她这也太会吃东西了,“那鱼跟鸡肉你怎么弄?”
陈安安就指着一边的酸菜,“做个酸菜鱼,再拿土豆炖鸡,一会我留出点鸡肉拿来熬汤,再炒两盘猪肉和青菜就差不多了。”
今天霍然买的鸡和鸭都很大,霍家这么多人吃,一起六七个菜也差不多了。
真的奢侈,今天快没了二十块了。
何凤娟感觉她什么都做了,自己在这里好像都没什么用处,“那一会猪肉跟青菜我来炒吧。”
陈安安想着自己这么多菜都快热死了,就直接应下,待锅里的鸭肉烧得收汁浓稠后就出了锅。
土豆炖鸡的步骤跟啤酒鸭也差不多,都是先放葱姜和肉块焯水备用,然后热锅烧油,下肉块和调料炒出香味,最后加土豆和酱油继续翻炒,待锅里的东西全部上色后加入大火炖,最后转小火烧着等出锅。
两人忙碌差不多到了中午,几个孩子就守在门口问好了没有,何凤娟看霍邵玲眼含期待地看着她们已经弄好的东西,便笑道:“玲玲好像最近跟你好了不少?”
前两天孩子因为她打架的事陈安安还记得,虽然这两个孩子没有直接对她说什么“你喜欢你”之类的话,但她已经感觉到了最近他们正在对自己慢慢改观。
现在跟孩子好好相处,这也算是这段婚姻里的进步了。
“以前他们三个对我也不了解,还有有心人故意教坏他们才故意跟我作对的。”她笑道,“现在人都走了,我也没打骂他们,自然也就接受我了。”
孩子思想很简单的,只要你对他们不坏,待他们习惯后,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何凤娟一听提到叶珍珠就有点气不顺,“你说她还会不会回来?”
陈安安觉得按叶珍珠这么能忍的性格,就算要回来肯定也不是现在或者是以后几个月的事,她笑了笑,“可能吧,不过现在分家了,她回不回来也没什么关系了。”
到了十二点半,全部的菜都出炉了,所有菜端上桌后,蒋志涛微微震惊。
五个浑菜,一个汤,一个青菜,很奢侈。
蒋志涛刚才已经跟霍然了解过情况,他不仅有孩子,而且还有三个孩子!
当初在收信的时候蒋志涛就觉得奇怪,因为陈安安换了通讯地址,还留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现在知道她突然嫁人这事以后,他就已经明白了陈家是如何对待陈安安了。
霍然有三个小孩,跟陈安安不搭配,但现在他心想,霍然比他想像中的资本条件要好一些。
虽然当后妈不太讨喜,但这年头,能吃饱喝好是极难得的事。
陈安安看着他不动筷就提醒道:“蒋叔叔,别愣着,你快试试?”
蒋志涛今年四十好几了,很多美味至臻的东西也都尝了一些,眼观可见陈安安做的这些东西是肯定能上得了台面的那种。
他拿起了快子慢慢吃了起来,心中微喜。
鸭肉色泽棕红,有酒的香味也有肉的嫩劲,酸菜鱼里青红搭配,色相可观,吃进嘴里,那微辣刺激的感觉冲刺着舌尖,让人微微颤栗。
鸡汤里只加了一些香菇,金黄的油点点飘在汤水上方,味道鲜美可口,啜一小口,嘴里的每一滴汁都是回味无穷。
两盘猪肉看着就简单一些,就是简单的家常菜,他吃出了两个人手艺的味道,应该不是陈安安做的。
几个孩子更加兴奋,因为憋了好久才吃到肉,本来这时候有肉他们就已经觉得满足,现在再把肉的美味发挥出它最大的限度,满足了他们的味蕾,一顿饭下来,就只顾着吃了。
吃完饭后,蒋志涛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他刚才好像说要在饭桌上边吃边聊?
最后聊的没多少,就只顾着吃了。
他微微缓了一口气,休息了一会,然后叫着陈安安去一边问话。
按理现在陈安安成年了,也结婚了,陈家的事他们已经做到最好的地步了,所以现在他想最后帮她一次。
“刚才的饭菜很可口。”他慢慢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要去县城饭店做事?他们工资应该每月二十块钱左右。”
陈安安闻言眼眸微亮,二十块钱啊?
这时候是真太多了吧?
她看过很多年代文,知道到了七九年后开始有私营了,如果从现在开始上班,那三年之后她肯定会有一笔存款了,这算起来真的是一件好事!
她眼眸微转,余光瞥到霍然一脸深沉地站在青阶处,他双手负在后背,那眼神像是藏了刀,有点可怕。
她已经结婚了,现在不是独立的个人了,真的不好做个人决定。
想到男人的样子,陈安安微微启唇,“这我得跟霍然商量才好回复你。”
蒋志涛听着他提霍然,也不好催着她,毕竟结婚了有事还得夫妻商量,“那你想好就打电话给我。”
说完将自己家里的号码报了上去,“也别想太久了,现在好工作很难找的,你不做自然会有人做。”
陈安安点点头,“知道的。”
蒋志涛再叮嘱了她几句后就离开了霍家,在车上,他仔细回想着陈安安那张脸,问警卫员:“你有没有觉得陈安安像谁?”
警卫员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团长你说她像谁?”
“我就是想不起来,你跟我这么久,应该也觉得熟悉。”蒋志涛道,“你帮我想想觉得她像谁?”
警卫员心口微顿,这个怎么想?他只觉得陈安安长得好看,倒有点大明星的样子,“是不是像大上海的哪个大明星?”
“不是,就像我们身边的人。”蒋志涛道,可能是自己太过想知道了,所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到底像谁。
警卫员看着他紧皱眉头的样子,就道:“我觉得还是暂时别想了,越是想有时候就是想不起来,咱们先把这事放在一边,说不定过两天就突然想起来她像谁了。”
蒋志涛薄唇抿成一条线,显得面容有些严肃,他看着坐在驾驶座的警卫员,道:“小周,你回去以后帮我把照片都找出来,我自己找找。”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身世不是医院里换孩子那种剧情
后面会解开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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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0
这次蒋志涛过来没有去陈家, 他对陈家是没什么感觉的,虽然感觉陈安安有点眼熟,但他也没打算去陈家问什么情况。
正如警卫员所说, 越是想就越容易失了方向, 回去看看照片, 若是没有什么印象那就算了。
送走蒋志涛后, 霍家这边也收拾了东西,这次蒋志涛带了不少东西, 因为不知道霍家有这么多孩子,糖带得少,主要是肉, 麦乳精和面粉这些比较实用的东西。
陈安安清点了一下,打算把一些东西分给另外三房, 他们没有工分,所以心里掂量了一下才将东西送了出去。
谭秀莹看着送过来不到半斤的肉, 跟男人嘟哝道:“我觉得二哥是越来越小气了, 蒋志涛给他们送那么多东西,给咱们送的肉还不到半斤?”
霍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也没几块肉, 分给咱们三家人, 你还想要多少?”
“我看起码五斤以上。”谭秀莹伸出了手,“哪里不多了?”
“那也不能全给咱们啊。”霍鸣看着她,觉得她分家之后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们三个孩子, 二嫂现在也没上工,全靠二哥一个人做事。”
“现在分了家,你别理所当然的觉得人家应该跟咱们把那些肉平分,咱们要各自过自己的日子。”
谭秀莹就是觉得不应该分家,这样他们出工分,霍然出工资,有好东西大家都能一起吃,多好的事啊。
“我就是嘟哝两然,你干什么那么凶?”她蹙眉道。
“你这想法本身就不对。”霍鸣面色严肃,“你要记住咱们现在分家了,没有人义务的对你好,以后我不在家一些事你要自己做了。”
霍鸣白天去上工,谭秀莹白天一个人在家基本上没做什么事,以前有叶珍珠做饭,后来陈安安跟何凤娟,现在又是林彩秋。
但分家之后不一样了,现在霍邵风跟着林彩秋,他们五房也跟林彩秋一起开锅,林彩秋没空的时候她就得自己做饭,有时候还得看着霍邵风,最近把她累得慌。
“你不就是想说我懒啊。”谭秀莹心情有点糟糕,“我怀孕行动不方便,又不是故意不做。”
“是,我知道你怀孕不方便。”霍鸣不太想跟她吵架,“但这跟你刚才的想法没关系啊。”
“你藏着私心去看待他们,肯定是觉得他们小气了,二哥这些年也没少交细粮面粉的,你刚才那些话可别让他们听到。”
谭秀莹听着他就这么直接数落自己,心里委屈得不行,一倒头就闷声哭了起来。
霍鸣看着她这样也不想哄了,他觉得她怀孕跟大嫂和以前的二嫂都不一样,以前大嫂怀孕,要生的时候还跟队员一起下地。
他不指望谭秀莹能跟大嫂一样能干,但至少吃完饭能主动洗个碗什么的,也别让大家觉得这媳妇太懒了,而他每天要上工,也不能随时呆在家伺候她,若是早些她勤快一些,也不至于现在分了家她就感觉手忙脚乱了。
夫妻两人这点小动静陈安安并不知道,收拾好东西后她进了房间,看到男人身姿挺拔站在衣柜前的小镜子边。
明光耀眼,镜中的男人面容俊朗,剑眉挺鼻,黑眸薄唇,下颌线条硬朗,浑身透着一股威严和刚毅。
霍然觉得自己长相并不差,这些年也不少人给他介绍了女人,但他实在是没法动心,直到他看到了陈安安。
女孩有一头柔软的头发,白白嫩嫩的脸,身段勾人,看似很素静,实则一颦一笑都透着妖娆,像是为他打照心中理想的女人一样。
但现在相对于陈安安的年龄来说,他好像是真的老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届的人,所以她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他。
听闻动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头问陈安安:“我是不是老了?”
陈安安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么一句是为了什么?不过才二十八岁的男人,在她现实里还是个小伙子,何况岁月对男人也比较宽容,他除了不白,其他都很优秀。
一个在别人眼里很优秀的男人,何以发现这种感慨?
“为什么这么问?”她眨眼问,是不是又想打算套她什么话?
“要不然你怎么不喜欢我?”霍然问。
陈安安微愕,其实相处这一个月,这个男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到底还是尊重她,所以谈不上不喜欢,但是这个问题有点不太好回答。
“霍然,我们结婚了。”她慢慢道,“我没有说过不喜欢你,我只是没有对你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
霍然轻笑,是的,她没有对他一见钟情,但是他有,“你说得对,我们结婚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陈安安心思微顿,又听到霍然问道:“你是不是想去县里?”
陈安安看着男人,他问这话的时候,眸色无波,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她看不出来他此时是什么情绪。
“你会让我去吗?”她道,去县里的饭店自然是好的,熟悉了套路和有了经验以后开餐馆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不会。”霍然声音干脆利索,“在你没有喜欢我之前,你去不了。”
陈安安闻言差点没被他气死,你不让我去你还问个鬼啊,害她白白期待了一下,“那你问我干嘛?”
“你以为厨师那么容易当吗?”霍然慢步走近她,“早上五点起来做早餐,中午晚上做大批量的饭菜等着卖,有时候你还得兼职售票窗口。”
“在霍家做十五个人的饭你都觉得累,你去县里饭店这是自讨苦吃,你喜欢吃苦?”
陈安安听着他分析,好像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能吃苦的人会有钱收啊,一个月二十块呐!
钱是什么,钱是生存之本!
“每个月有二十块工资啊。”她看着男人眸光凛然反驳道,“试问现在咱们家除了你谁有一个月二十块?放眼在咱们板河村,也很少有人有二十块工资。”
现在找个工作太难了,现在有工作等着去做,不去的话太可惜了。
霍然看着她谈到钱那黝黑的眸子清亮了几分,“你没有吗?我现在工资都交给你了,一个月也有四十多,你现在每个月拿的钱可比当厨师工资要高。”
陈安安噎住,霍然的钱都在她这里。
霍然走到她边上拉起她的手,轻睇两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确定铲得动大锅菜?”
他想像不到她站在大锅菜面前,双手摇着锅铲翻搅的样子,她的生活也不应该是那样的。
“你怎么知道是大锅菜,说不定是分锅的。”陈安安不服,“再说我去上班,咱们家也不是多一份工资吗?”
“你就是觉得我会不回来,所以才这么跟我说话的。”她瞪着他,“霍然,你忽悠人。”
霍然眼眸微转,垂首眼眸含春看着她,声音缠绵入骨,“你是我登记了的媳妇,我忽悠你干什么?”
“我在军营生活了六年,什么伙夫没见过?”他又道,“别去当什么厨师了,以后你想要多少个二十我都能给你赚回来,何必亲自劳碌?”
“我能养你一辈子。”养她一辈子,让她做一只温顺乖巧的猫。
霍然最近觉得自己太风花雪月了,可能是身边多了一个娇小的人,说的话感觉都不像自己了。
但他说过的,一定会做到。
“我养你一辈子”就是男人对女人最大的承诺,陈安安现实里没听到有男人这么跟她说过,也不太相信直男这种承诺,有多少女人因为男人这句话被困住了手脚最后被抛弃。
但霍然说出来的话,声音清冽浑厚却又缠绵入骨,就好像一张网,慢慢靠近她,迷惑她。
虽然两人接触没多久,但男人最近的表现可圈可点,现在她好像有点愿意相信他这样的承诺。
霍然看着她没反应,就抬起她下颌低头去吻下去。
清冽的气息袭面,滋润的唇碰到她,陈安安回过神后退咬唇道:“不去就不去呗,大白天的你别这样,一会孩子看到了不好。”
“我去收拾一下。”她说完转身,蹭蹭的出了房间去了厨房。
她坐在餐桌边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刚才自己失态的样子,心想,原来情话每个女人都喜欢听,她也不例外。
陈安安正胡思乱想着,霍然又走了进来,他靠在门边上,双眸直直看过来,说:“我要去上班了。”
“知道了。”陈安安装作擦桌子。
过了一会,男人还没走,陈安安起身看过去,“不是要去上班吗?”
那就去呀,别杵在门口盯着她,她不自在。
“你好像脸红了。”霍然轻笑道。
“才没有。”陈安安微抿唇,“你要是不去上班,就去找他们三个,刚才吃完饭出去就没回来过。”
“没事。”霍然道,“他们经常跑出去,只要不去河边就不会有事。”
之前两个大的跑出去河边,霍然吓个半死,抽了一顿后两人都老实了,所以现在他倒不怕他们去河边。
“哦。那你去上班吧。”陈安安漫不轻心洗了锅。
“晚上给你带好东西来。”霍然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样子,眸光带着欣慰地走了。
陈安安瞥了一眼男人离去的背景,微缓了一口气,她的脸到现在好像还有点烫。
真是太没出息了现在,他就说那么一句话,她竟然觉得好听!
他刚才说晚上带好东西?
带什么东西?
不会又是花钱买东西吧?
陈安安猜了一会,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她将收拾好的东西搬进橱柜,却发现刚才焯过水没用完的一小块瘦肉不翼而飞。
她确定自己做饭那时候是放了一块肉在这里的,现在就不见了?
想了一会,她转身出去找孩子打算问问,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好像刚吃完饭不久,三个小孩就出门玩了。
本来那块肉也不大,但是没有煮熟,要是家里的小孩偷吃了可能会拉肚子,得问情况才行。
“玲玲?”陈安安在家里叫几个孩子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吃过饭后,霍家其他人都上工了,她又去问了谭秀莹有没有看到霍邵玲他们三个。
谭秀莹本来被霍鸣因为二房的事数落了一阵,心情也有点不高兴,这会儿听她问话,说话的语气就不像以前那样温和了:“不知道啊,都那么大了,你还找?”
第一次听她好似不耐烦的声音回应着,陈安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觉得她最近好像有点反常。
才不到六岁的小孩,很大吗?
出去这么久不回来,不应该问么?
见她情绪不佳,陈安安索性自己出门去找。
霍家院前的路很大,就是有些弯曲,她走了好一会的路才看到几个孩子蹲在阴凉处围着一个小女孩说些什么。
“霍邵玲。”陈安安朝她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小孩一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然后挪动着身子将其中一个小女孩围在当中不让她露脸。
陈安安本来只是觉得可能是他们拿了肉,现在一看他们这样,这下肯定就是他们拿的了,“我放橱柜里那块肉,你们看到是谁拿的?”
三个小孩身子一僵,眼眸转了转,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玩,没看到啊。”
陈安安看着三人动作不自然,微眯着眼问:“那是不是你们拿的?”
霍邵东瞠大着眼,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说话的语气那么肯定?“没有啊,我不知道啊?”
霍邵玲咬咬牙,面不改色,“我都没去过厨房。”
霍邵诚看到哥哥姐姐已经表态了,也赶紧道:“我们没有拿肉。”
陈安安轻咳了一声,“把你们的手伸出来,我检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你们了,如果撒谎,我晚上要告诉爸爸的。”
霍邵东咬牙不语,心想他老子知道了,肯定要惩罚他,所谓的惩罚,无非就是叫他早上六点起来操,练。
太痛苦了,他一点都不想操,练,可是他也不想出卖大家。
霍邵玲慢慢低头,心想要怎么样才能哄她不让她告诉爸爸今天的事时,后面的杨小花挤了出来。
杨小花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声音细弱道:“婶婶,肉肉在这,你不要怪他们,是他们看到我饿了才拿给我吃的。”
霍邵玲心里叹了一声,他们都还没有怂呢,她倒先承认了,这下完蛋了,肯定要挨爸爸骂了。
陈安安认得出来眼前的女孩就是杨小花,也就是霍邵玲之前口经常被后娘欺负的那个小花经。
杨小花实际年龄跟霍邵玲一样,但样子特别瘦小,看着最多四岁的样子,满衣衫都是补丁,脸上也有点脏,看得出来她过得真的不太好。
她看了一眼杨小花手里还没啃过的肉,转眸问霍邵玲:“你们拿这块肉来给小花了?”
霍邵玲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她太饿了,好久也没吃肉了,我看咱们家还有就拿过来了。”
霍邵东也点点头,期待浮满了眸底看着陈安安:“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爸爸行吗?”
肉就差不多跟陈安安一个拳头大小,但里面还没熟,而且这两个小孩不问自取的拿,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
“这肉里面都没熟,吃了会拉肚子的。”陈安安心里微叹,将肉拿了回来,“还有你们既然拿了东西,为什么不问我不告诉我?”
“偷偷摸摸的拿走,我还以为咱们家进了贼!”
霍邵玲就抬头道:“我要是问你了,你会给我吗?”
“你们跟我说实话,我为什么不给?”陈安安道,“但是你们不问自取,就是不行,要是以后你们去别人家,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乱拿东西,那就是小偷。”
“还好这块肉小花没吃下去,她要是吃了拉肚子了,你们谁负责?”她细看着三个孩子的反应,“而且你们还撒谎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教育的也要教育,要不然以后去别人家直接拿了东西不说,那是真的不好了。
霍邵玲唇角动了动,觉得陈安安今天有点儿凶,虽然被凶了她有点不高兴,但是觉得她说得也对,要是小花吃坏了肚子,那小花她娘一定会过来找他们算账的。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这块肉没熟。”她小声道,“以后不这样了。”
霍邵东听说这块肉吃了会拉肚子时也有点后必,但现在他更关心这个后妈会不会告诉爸爸,“我认罚,但是别告诉爸爸行吗?”
他老爹把他从床上拎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他不想跟着他大早上的出去操,练。
陈安安笑了笑,“你们认罚,我就不告诉爸爸,但仅此一次。”
霍邵玲一顿,“罚什么?”
陈安安想了一会,“罚站十分钟。”
两姐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会罚着不让吃饭呢,饿肚子的滋味很难受。
“我也要罚吗”霍邵诚眨眼,“我还这么小。”
陈安安瞪着他,“小也要罚!谁让你跟着哥哥姐姐撒谎了?”
霍邵诚小手挠了挠头发,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说谎了,“知道了,认罚。”
杨小花看着她温和说话的样子,鼻尖酸了酸,她家也有个后妈,跟这个婶婶都不一样,她现在好羡慕玲玲。
陈安安看着杨小花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想到霍邵玲说她太饿了的话,便把她也一起带回了家。
她给杨小花用中午的鸡汤煮了面,又做了个肉沫浇头,让霍邵玲三个小孩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杨小花吃。
杨小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她嘴里汲着面,泪从眼里落了下来。
陈安安没去戳破她,最后她要走的时候才叮嘱她,要是实在饿得慌,以后就到哥哥姐姐这里来。
霍邵玲现在觉得这个后妈真的跟杨小花家的那个后妈不一样,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后妈了。
到了晚上陈安安做好饭后,男人准时下了班,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陈安安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什么东西?”她看着男人问。
霍然上了桌,将袋子一放,然后把东西拿了出来,“收音机。”
陈安安微讶,收音机看着还挺新的,“你买的?”
“我现在哪有钱?”霍然斜斜看着她,“革委会的,有点坏了就一直没用,今天我拿去修了,修的钱还没给,你晚上记得拿点钱给我。”
陈安安指着收音机,“你中午说要送给我的东西就是这个?”
“对啊。”霍然微挑着眉,“你不是说在家无聊吗?这个挺适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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