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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作者:夏挽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21


    女人杏眼微弯,眉梢和眼角携着秀气,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看上去很温婉很和善的样子。


    “谢谢,我还不是很饿。”陈安安笑道,然后又转头问陈玉婷,“你要不要吃饭?”


    陈玉婷在房间早就呆够了,她饿了,肉粥她不感兴趣,便起身看着两人,“我出去看看。”


    “不吃吗?”叶珍珠笑道,“用小排骨炖的,想着外面那些人吃得太吵了,所以就先拿进来给你们填一下肚子。”


    陈玉婷忍着没翻白眼,谁放着外面好好的米饭和大块肉不吃跑来喝你的粥?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懂礼数,“不用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叶珍珠略顿,忙对她道:“那你去找刚才接亲的女孩就行,她就在门口。”


    “知道了。”陈玉婷直接就出去了。


    待那人走后,叶珍珠转眸不着痕迹地打量还坐在床上的女孩,她坐姿优雅,曲线温柔,明眸清似秋水,薄唇涂了口红,像火一样热烈,明光在她周身流淌,衬得她肌肤白得有些刺眼。


    她很年轻,模样身段都很勾人,像尤.物一样,难怪霍然心情那么好,若换了自己是男人,看到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也会心动。


    “那粥我先给你放桌子上?”她说着将东西端放在一边,“一会你饿了就吃?”


    “好,麻烦了。”陈安安颔首,垂眸去看跟在女人身侧的小男孩。


    他三岁模样,穿着很干净的蓝色棉布衣,肉嘟嘟的脸蛋上镶着一对漆黑透亮的大眼,五官眉宇间跟霍然有几分相似。


    他应该就是霍然的小儿子。


    “这是老三吗?”她笑着问。


    “是。”叶珍珠笑着应她,然后低头看着孩子,“诚诚,跟新娘子打个招呼?”


    霍邵诚眸光好奇看着眼前的人,她穿着红色的衣服,一张脸很漂亮,他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下意识地弯嘴道:“你真漂亮啊。”


    他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孩子独有的小奶音,说完话脸还红红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陈安安噗嗤地笑了一声,起身去桌前拿了几块糖,然后递过去给孩子,笑道:“谢谢你哦,我请你吃糖要不要?”


    霍邵诚盯着她手里的糖,小嘴抿了抿,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叶珍珠,在征求她的意见。


    叶珍珠点点头,笑道:“拿吧,记得说谢谢。”


    霍邵诚接过东西,很开心地道了“谢谢”。


    叶珍珠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对陈安安道:“他哥哥和姐姐在外面玩疯了,晚些我再带他们过来给你认人。”


    “没关系,明天认人也可以。”陈安安知道自己可能不讨霍然孩子的喜欢,毕竟现在在他们眼里,自己抢走了他们的爸爸。


    叶珍珠看着女孩面色无波,好像对孩子没什么情绪,又不吃东西,于是就客气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


    门从外被带上,室内安静了少许,陈安安打量着房间,衣橱和梳妆款式简单,但样式很新,墙上贴了窗花和好多喜字,床上被单全是红色,透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霍家比陈家要“奢华”很多,这让她感觉心里舒坦了许多。


    她看了一眼时间,才是下午两点多,今天起得太早了,她现在有点犯困,半躺着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等听到动静,睁眼便看到霍然端着饭菜从房间门口进来。


    “困了?”霍然看着她睡眼朦胧,“先吃点饭再睡?”


    陈安安从床上起身,指着桌子的排骨粥,“有粥,一会我吃那个就好。”


    霍然瞥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谁送进来的?怎么不给你拿菜?”


    “帮你带孩子的那人。”陈安安笑道。


    霍然:“叶珍珠?”


    陈安安一愣,原来那个女人叫这个名字,“大概是吧,你小儿子还夸了我。”


    霍然闻言微蹙眉,“老大老二没为难你?”


    今天来了不少客人,邵玲对他结婚一事颇为不喜欢,他生怕孩子在这时候给陈安安难堪,所以之前他就已经叮嘱叶珍珠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跑到房间里,没想到她还带来?


    “他们两个没进来。”陈安安如实道,“是小的,他长得很像你。”


    霍然微挑着眉,拉了两个凳子过来,坐下来笑着问:“那小子夸你什么?”


    陈安安对那个叫诚诚的小孩很有好感,想着他突然夸她时候脸红的样子,唇角不觉上扬,“夸我长得漂亮。”


    霍然闻言看着她,清湛的眼波染着几分迷蒙,那上身汹涌,面颊还带着浅浅红晕,看得他满心都是灼热,烧得他嗓子微哑。


    “确实漂亮。”他喉结微微一动,低头将饭菜摆好,“那小子嘴巴比他老子还要甜。”


    “他全名叫什么?”陈安安心情大好,觉得饭菜看样子好像也很不错。


    霍然见她现在好像并不反感,便把孩子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我给你拿了些菜,现在先吃饭,晚些要去敬酒,你得吃饱。”


    “要敬酒?”陈安安微愣,垂着眼道:“我不太会喝酒。”


    陈安安是会喝一些酒,但是原主从来滴酒不沾。


    霍然解释:“就沾一下就好,不用喝太多。”


    陈安安想了一会,也不好拒绝,便从善如流。


    吃过饭后,外面又有客人随礼,霍然把碗筷一收吩咐女孩让她好生休息之后就出去了。


    陈安安吃完打算眯了一会,还没上床,方才给她带粥进来的女人又推门进来了。


    她指着粥笑着问:“粥你若不吃,那我端到外面去?”


    陈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可以放着我晚点吃。”


    陈安安刚才进门后只知道何凤娟,何凤娟年轻看着比她大很多,做事很干脆利索,而且说话有些强势,叶珍珠给她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她很温婉,像个大家闺秀,也很年轻,模样也不错,所以当初霍家老三去世,她想离开也是正常。


    “东西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叶珍珠眸光闪过浅笑,她刚才看到霍然带着碗筷出去就确定她不会再吃粥了,“晚点你想吃什么我再去拿进来。”


    她说完端着粥出去了。


    出了房间,她含笑的眸子,慢慢染上了一层雾气,雾气底下,淡淡流转着一抹清冷。


    她端着粥进了厨房,借故不小心碰了一把灰进了碗里,顿了一会,她若无其事地倒掉了。


    有人看着她的动作就有些心疼,便道:“你拿去喂猪也好啊,倒水沟里多浪费。”


    “猪吃了拉肚子怎么办?”叶珍珠笑着应那人,“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倒了。”


    那人不明所以,不就粥掺了一些灰吗?又不是有毒?,猪吃了还会拉肚子?


    霍家的亲戚都离得比较远,到了下午三点之后人才差不多齐了,厨房的人一直忙碌着,人到了之后又摆了好几个桌子出来。


    陆续上了些菜,霍然看着差不多了,于是进房间把陈安安叫醒。


    陈安安看了一眼时间,她刚才一躺下就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匆忙整理了一下,她便跟着霍然出了房间。


    看到他们出来,满院的人齐齐喝彩。


    霍然带着陈安安挨着桌地敬酒,女孩没有喝过酒,几桌下来,就喝了几口酒也弄得双颊飞红,那醉红的脸越发的勾人。


    霍然见她这样,忙将亲戚们递过来的酒全替她喝了,敬完酒,他赶紧把人带进了房间,看着她,“你醉了?”


    一点酒而已,醉倒不至于,陈安安摸了摸烫得不像话的脸,慢道:“没有,我就是脸有点热,有一点晕。”


    “那你先休息一会?”霍然若早知道这样,他再怎么样也应该拿汽水充数。


    陈安安不想去敬酒了,所以应下。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日光锋芒削减,霍然被院内一群人拉着去猜酒,那一杯又一杯的酒入肚,喝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他平时上工是要开车的,所以一般很少喝酒,但今天不一样,他心情加倍的愉悦畅快,难免就多喝了几杯。


    许多福看着他就笑问:“然哥,今晚的洞房想怎么闹?”


    霍然闻言嘴角抽了抽,这些个糟老爷们的,做事粗鲁,说话有时候也不分场合,一会闹着闹着失了分寸,肯定会把人都吓着了。


    “不闹。”他抿唇道,“酒还不够你们喝,还有心思闹洞房?”


    “那多没意思啊。”又有人道,“大喜的日子你不闹?要不咱们玩个吃同心果?”


    这个玩法霍然知道,就是用线坠着一个小果子放在新人中间,让他们用嘴咬开,线一直摇摆,那中间的果子咬不到,这样很容易就亲上了。


    他想亲吻她,但并不想被众人围观,他想独自拥有。


    他端起酒,往那人手边一递,“别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了,到时候我找你们算账。”


    他这般维护的模样让众人大笑,但了解霍然的人都知道,他一般说一之后就不会有二,再者,那陈安安跟他们年轻确实差得有点多,所以也就打打嘴仗过隐罢了。


    一场婚礼,热热闹闹,直到天黑透了才全都散去。


    入了夜,天色微凉,霍然把那些喝醉的乡亲们一个个送走后才回了家。


    堂屋里点了一盏煤油灯,风吹过,烛火摇曳。


    霍老头他们刚对完账准备收拾东西回房睡觉,看到霍然回来问了一句:“都送走了?”


    霍然点点头,“孩子都睡了?”


    “今天玩得疯,晚上洗澡了一哄就睡着了。”何凤娟笑道。


    霍然嗯了一声,朝自己房间看了一眼,有细碎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看样子她应该是没睡。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身上酒味浓烈,得先拿衣服去洗澡。


    他转身推了房间的门,房间的灯泡是这两天才装上的,因为电压不够,灯光有些暗,照得室内旖旎柔美。


    女孩看到他进来,慢慢从床上起来,看着他问:“我听大嫂说诚诚平时都跟你睡,今天他怎么不来?”


    霍然轻笑,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正身看着她,“他睡觉很闹腾,你想他跟我们一起睡?”


    陈安安微抬眼,男人薄唇微扬,眸子里有笑意流转,那笑意张扬,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空气中,她闻到了很浓烈的酒味。


    他喝了很多酒,好像也有了点醉意,陈安安有点怕。


    这是她一次结婚,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还是跟一个不熟稔的男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守住他们之前说好的条件,她怕他不守信用,怕他乱来,如果是多一个孩子在中间,她可以放心一些,或者还能一觉到天明。


    “我怕他会认床。”她微微握紧着指尖,声音有少许的不安。


    “他从来不认床。”霍然慢条斯理地将他的衣服挂在臂弯里,“我先去洗澡,你等我。”


    霍然今天喝了太多酒了,乡下的酒都是自家酿的,烈得很,兴许酒精的作用,他觉得自己体内积了一团火,灼烧着他。


    冷水浇下去,那团火焰缓缓被压下,他在洗澡房里呆了好一会,觉得脑子有几分清醒了才穿上衣服回房间。


    女孩轻阖着眼,身子微微卷缩,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装的。


    “陈安安?”霍然轻唤着她,朝她方向走过去,“你睡着了?”


    女孩没有反应,他转身躺上了床,拿着大红的枕头垫在身后,依靠着床头看着她。


    临近五月,天气热了,她身上穿着棉质的短衣短裤,霍然只一眼就看到了薄毯外面纤细手臂和长腿。


    她肌肤白皙粉润,在暖黄的光下潋滟着一层亮光。


    霍然身子微僵,呼吸有些絮乱,方才洗过的冷水澡此时全然白废。


    他素了很多年,也一直没什么女人,所以这几年他过得并不轻松。


    现在他新娶的媳妇,还要跟他约定什么不能同房?


    霍然不是圣人,他不一定要遵守约定,但不想被她嫌弃。


    他也不是呆子,活了近三十个年头,上过战场,打过土匪,结了两次婚,听过无数次浑话,他的人生纸张上划痕累累。


    他不轻松,也不单纯。


    他需要疏解。


    这么想着,他转过身,俯身从后面要抱住她。


    可还未触碰到她,女孩猛地睁眼,转身抵住他的靠近,脱口而出:“咱们有过约定,说好了不同房。”


    霍然闻言,轻轻一笑,她果然在假睡。


    他舔着嘴角,“是,我答应过你,不过陈安安,你让我怎么办?”


    他深眸紧敛,眸底微红让陈安安觉得很危险,“你去洗澡。”


    两人挨得很近,霍然闻得到她身上那股清香,他眸光紧紧缠绕着她,“我是答应过你,但陈安安,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些事情我得教教你。”


    他说完抬起她的手腕,轻抚着她滑凉的指尖,唇角笑意张扬,声音低沉:“懂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要入v啦,大概明天吧,到时候肥章


    (v章评论都会有红包掉落,希望仙女们多多支持~感谢)


    推一下预收《穿成七十年代娇娇女》


    算命的先生说,杨圆圆是天生的锦鲤富贵命,一生运气满满,富贵自来


    杨圆圆一开始并不相信,直到有一天她穿进了一本年代文


    穿书后,她成了杨家继四个儿子后圆滚滚,病怏怏的宝贝闺女


    从此她发现——


    杨家好运连连,日子开始顺顺当当


    而她自己身子变好了,人瘦了也变美了


    以前嫌弃她的姐妹态度变好了,退婚的未婚夫后悔了


    就连那高岭之花的男主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杨圆圆想着这朵花是女主的官配碰不得,于是见他就绕道走


    高岭之花冷冷将她堵在小树林里,掐了掐她细腰,凶狠地问:“见到我就跑,你什么意思?”


    *


    推一下完结文:《穿成七十年代娇娇媳》


    顾锦文看了一本年代文,书中与她同名的重生女配是个渣女


    她各种娇媚柔软,趾高气昂不听女主劝告一心只想离婚去城里


    穿书后,顾锦文趟在病床上


    渣女深沉俊朗的丈夫守在病床头,对着她说:“那就离婚吧。”


    顾锦文看着他淋了一身雨,秀出一身健硕的肌肉,于心不忍:“我考虑考虑。”


    0222


    男人的话落, 陈安安后背一僵, 她不是原主, 亦不止十八岁,他捏着自己指尖的动作和带笑的语气,很明显的提示,她瞬间了然。


    夫妻之间的事,如饮食五谷,不吃米饭,还可以吃别的。


    他大概是在提醒她, 解决的问题有很多种。


    陈安安之前的担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应验,霍然之前说的话是个圈套, 把她套在里面了, 他就是个骗子!


    人跟人之间的信任, 在她心里再一次打折了。


    她下意识地抽出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撑起了半身,装作不知他的意图, 声音惶恐,“霍然, 你别说话不算数,今天晚上你不可以乱来。”


    她眸光晶亮怯怯后退的样子, 像只可怜又矜贵的猫。


    霍然低笑,深邃的眸子里缱绻缠绵,他修长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刚洗过澡了,身子清香萦绕不绝, 五官精致,双唇粉润,少了一点女人的妩媚,多了一些素净。


    “那我再教教你,男人的话有时候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霍然俯身靠着她的耳嘶哑道。


    颈边热气萦绕,陈安安一哆嗦,后仰着身抬脚不假思虑地朝他下方踢去,霍然反应敏捷,迅速钳住她的小脚。


    “陈安安,你好狠的心。”他捏着她的脚,掌心微微用力将她拉了下来,覆身挨着她,“踢坏了我,你以后可怎么办?”


    房间里幽静如水,暖光旖旎,她的馨香,他的清冽,在空气中交织,就有了几分绮丽的暧昧。


    陈安安倒在床上,后背贴着凉席,身子僵硬。她仰着面容,看到霍然眼里的丝红。


    她心里微惊,这个男人今天喝了很多酒,他眸光势在必得,很危险。


    男人和女人力量的悬殊,若是霍然来强的,她肯定吃亏。


    她脑海微转,慢慢放软了姿态,急促握住男人手臂,“你别这样,咱们说好的,你不能欺负我。”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她的掌心滑嫩,像一段华丽的锦缎,落在了霍然的手臂,她着急的时候,一张脸泛出了粉润的晕红,更是勾人。


    “乖,我不欺负你。”他笑着低头去吻着她的耳朵,“答应你的事当然要做到,我只是想吻你。”


    他的安慰,像敲响了警钟,吻了之后呢?


    她不信这个男人。


    陈安安今天上午的时候还因为嫁到这边来有点小开心,可是到了现在霍然就泼了她一身冷水。


    霍然是帅,他身材也很好,可是她还真的不适应跟一个了解甚少的男人有亲密的接触。


    这么想着,她突然委屈,眼睛里泪意在打转,低声哽咽,“你都这样了,还说不欺负我?”


    霍然瞥见她眼角滑下的泪一愣。


    他想亲吻她,想跟她成为真正的夫妻,而不是同床异梦,可现在她的抵触,她的嫌弃,他又烦躁了。


    他不是掠夺者,他答应过她的话,应该全心做到,而不是在她抵触的时候逼迫她接受。


    “好了,好了。”霍然被她的轻泣拉回了现实,看到女孩眼角的泪伸手替她擦掉了,“别哭,我都还没对你怎么样,真是个爱生气的小东西。”


    他常年做事,满手的薄茧,轻轻刮过她眼睑,有些酥麻,让陈安安身子一抖,泪再次夺眶而出,“你就是个骗子!说话不算数。”


    她语气微恼,又梨花带雨的样子,在霍然眼里是娇羞,他吻着她的眼泪,宝贝似地哄着:“别哭了,我什么都不做,真不骗你,我挨着床边睡,行了吧?”


    陈安安推开他,眸子里雾气迷蒙,反驳道:“你刚才还说过,男人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你让我现在怎么相信你?”


    霍然一噎,他刚才说了什么?有说这样的话吗?


    “哪有。”他心虚反驳。


    陈安安:“你刚才说了。”


    霍然当然知道自己说过了,但他并不想承认,他又看过去,女孩还在轻泣,好像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


    “那话逗你玩呢,我也就亲亲你,别哭了?”他慢慢道,“这房子隔音差,你要是还哭,外面的人可就会乱想了。”


    陈安安听着后面这一句话呼吸一滞,土房子的隔音是真不好,她在陈家就知道了,她这么哭着,又是新婚夜,大家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什么。


    她缓过神来,抹了眼泪看着男人,“我不信你,你去打地铺。”


    霍然心口一堵,低笑道:“这可不行,新婚夜你就让自己的男人睡地铺啊?好狠的心。”


    陈安安这个想法也是随口而出,她也没真指望他能睡地上,她伸手推着他,“那你过去一点。”


    霍然瞠眼看着她,他以前的日子过得是不轻松,现在结了婚,放着这么一个娇美的人在身边,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做到同空气一样忽视她的存在,那他的日子过得何止不轻松,这分明是在折磨他。


    他微挪着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你看这样可行?”


    陈安安看着两人之间半米的距离,觉得不够,就摇头,“再过去一点点。”


    霍然要气笑了,看着女孩咬唇直盯着他,心中再有不乐意也得往床边挪了过去,顿了一会道:“陈安安,再靠边,就是床下了,我不打地铺。”


    陈安安看着他挪出的距离,轻点了下头,“可以了。”


    霍然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眼眸微转,那修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微微垂下将那明亮的眸子遮住,他看不见她的情绪。


    估计正在得意吧?


    他促狭而笑,心想着你现在抗拒着,结婚了领了证以后早晚还不都是我的人?


    逃不掉的,他会慢慢等,等到那个火候,熬到了她能接受的程度,再一口一口将她吞噬。


    “你真狠心。”他靠着床头,用语言抗议着她的绝情,“我现在是你男人,还要给我划分界线?”


    陈安安低着头,小声道:“咱们明明是说好的,是你自己不守信用还怪我?”


    她的声音很轻,特别的委屈,霍然看着她双手抱膝,一副大敌来临的样子,又气又想笑,“我也不是洪水猛兽,抱一下你亲一下也不行?”


    陈安安心想,你抱一下亲一下后面发生什么事自己能控制么?但这想法,她不想在新婚夜跟他争论。


    “你说过的,男人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她垂首道。


    霍然:……


    霍然现在真的想亲她,将她那润得似桃花的瓣唇狠狠堵住撕咬,想闻闻她的气息。


    可不能想,一想心尖就开始冒火,难受得紧。


    现在他得再去洗个澡,去靖河里游个泳,要不然今晚又将一夜无眠。


    “我要出去一下,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改了话题,他今天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顾及到她。


    陈安安抬眼,看着他面颊通红,额上还冒了细汗,心里大概知道什么,“我晚上吃多了,你自己去吃吧。”


    霍然见她拒绝,直接从床上起身,“我要是去久了,你就先睡。”


    见女孩点头之后,他才离开。


    他走后,陈安安慢慢就冷静了下来,她伸着手揉了柔眼角,觉得女人的眼泪就是最容易征服男人的利器。


    她对霍然是心存感谢的,但现在无关男女感情,她喜欢的感情是面红耳赤的心动,而不是在窘迫情况下不得已做的选择。


    有这么一阵动静,霍然应该不会再起什么心思了,于是她便拉了灯躺了下来。


    忙碌了一天,中午又没有休息好,陈安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之间,记得自己好似被人抱起,然后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别闹,霍然。”女孩低吟,转个头又继续睡。


    霍然身子一顿,抱着她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见女孩没反应,便低头,轻轻啄着她薄唇。


    女孩的唇香甜可口,成了最诱人的气息,霍然怕惹火上身,只浅尝辄止一番就退出温柔乡。


    “陈安安。”他抱着她,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语气得意,“看看,我现在亲了你,还抱你了。”


    她柔软清香的发丝铺满了枕间,也落在他胸前,像清泉一样清凉,她熟睡的脸,柳眉蹙起,薄唇也微微撅起,像是很不安的样子。


    他伸手抚平她的眉,按着她的眉心,轻轻一笑,抱着她进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陈安安是被一阵窸窣的声音弄醒的,她睁眼时就看到霍然已经起身。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揉了揉眼,然后爬起身,“几点了?”


    霍然回头,女人头发凌乱披下,那带着睡意朦胧的眼半睁,看上去分外的勾人妩媚。


    “差不多八点吧。”他仔细打量着她,觉得夜里自己占她便宜的事应该不会被发现,“你是要困,可以再睡一下。”


    陈安安低头看着自己衣着,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便缓了一口气,“不困了,我昨晚睡得早。”


    霍然唇角勾了勾,将自己手里她的内衣扔了过去,“那你起床,我等你一起出去。”


    陈安安瞪大着眼,“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陈安安,我们结婚了。”霍然站在原地,“不亲不碰不同房我好像做到了,现在还不能看你一眼了?”


    “我只是还不习惯。”陈安安紧抿着唇,怕他看了受不了,毕竟现在这具身体有多勾人,她做为一个女人都欢喜。


    霍然看着她,唇角笑意不明,“那我在外面等你,吃完饭我们要去领证。”


    陈安安差点就忘了领证这事了,她微颔首,待男人出去后也快速换了衣服出了房间。


    堂屋里,何凤娟跟自己的男人霍阳正收拾着昨天借过来的碗筷,陈玉婷也已经起身,她正跟着昨天接亲的女孩坐在一边聊天。


    看到她出来,陈玉婷忙起身走过去,“一会吃完早饭我要回去了,你把红包给我。”


    陈安安瞥了她一眼,“一会吃完饭就给你。”


    陈玉婷见她应下,又转身跑回去了。


    何凤娟弯着眼笑了笑,看着陈安安,“时间还早着,你怎么不多睡会好好休息?”


    陈安安看着她眉开眼笑的脸,蓦地就想到了昨天霍然说到隔音不好的话来,她微紧着唇,“不早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何凤娟笑笑,她对陈安安挺有好感的,人长得漂亮看着也温顺,应该很好相处,“我们人多着,哪用到你新媳妇进门就动手?”


    陈安安看着摆到一边的桌椅,“不用把东西还给别人吗?”


    “娘送去了,不用咱们动手。”何凤娟应着她,说完一顿,朝院中的霍然叫道:“玲玲他爹,你怎么不带你媳妇歇着?”


    霍然闻言,就叫着三个孩子跟他一起走上青阶到堂屋,看着陈安安,顿了一会问孩子:“知道怎么叫人吗?”


    他的话落,霍邵诚就点点头,看着陈安安,软糯地叫了一声:“妈妈。”


    他声音很甜,小脸嘟嘟的,抬头时眼睛睁得很大,目光很纯真,陈安安虽然对这个称呼有点头疼,不过他很听话,所以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霍邵玲看着老三这么快就叫人了,心里气得很,可是现在她爸正站在那个女人边上,她只得心里气恼着。


    后妈生的孩子,不团结,就是叛徒。


    霍邵东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也怕爸爸生气,还是小小声地叫了一声妈。


    霍邵玲听着自己的弟弟都开了口便抬头,眸光带着敌意看着那个女人,咬着唇,想叫怎么叫都叫不出来。


    “姐姐?”看着霍邵玲憋着嘴,霍然叫了她一声,“爸爸之前不是跟你好好说了吗?”


    霍然并非要让孩子们马上就能接受陈安安,但既然他们结了婚,孩子也要走一个形式。


    “爸爸。”霍邵玲鼻尖发酸,觉得爸爸真的不爱她们了。


    霍然皱眉,还没开口,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别为难孩子了,可能还不适应呢?”


    叶珍珠拉着霍邵风从厨房走进了堂屋,看着陈安安,“安安你也不介意对吧?”


    何凤娟闻言看着叶珍珠,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的没救了,人家跟自己的孩子说事,她插一脚进来干什么?


    不就是想挑拨孩子跟陈安安的关系吗?


    为什么挑拨,估计还是因为霍然。


    以前何凤娟也没看出来,就是叶珍珠最近异常太多了她才往那方面想。


    当初就是想着孩子可怜让她留下来,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地步。


    霍然是个男人,心思不细腻,陈安安刚进门自然也想不到这方面去,她是得快点找个机会跟他们提一提,免得出事。


    “三婶娘。”霍邵玲是觉得委屈,为什么非要叫呢?她又不喜欢。


    “你爸跟你随便说的。”叶珍珠安慰笑道,“等以后再叫也行,是吧安安?”


    叶珍珠看过去,女孩,不,现在可能已经是女人了……


    那个女人看着很精神,样子比昨天素净了些,虽然收敛了一些惊艳,但还是一样的讨厌。


    这几天霍然要结婚,家里都很忙,昨晚叶珍珠早就睡了,那时候她明明很困了,可脑子却很清醒,她眼睛望着漆黑的顶上,只一闭上眼,就听到隔壁女人传来浅浅的哭声。


    男人哄着她,很温柔的样子,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叶珍珠当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女人的哭声,她却十分清晰地听了进去。


    新婚夜陈安安为什么要哭,叶珍珠也不是没结过婚,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当时恨不得冲到隔壁、叫那个女人闭嘴,她也想过把霍邵诚叫醒,把他弄哭来破坏他们的好事。


    可是不能,一旦这样做了,何凤娟肯定会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最后她忍住了。


    因为忍住了,心里难过,所以刚才才忍不住插了话。


    陈安安听着叶珍珠叫着她语气很亲昵,面色也带着笑,可那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敌意,这种敌意让她不解。


    “是,我不介意。”她看着霍然道,“别让孩子不高兴,以后熟悉了就行。”


    她也很年轻,哪怕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四岁了让别人叫着妈妈也有点不习惯,当然也不指望他们三个真的把她当妈。


    她的话让霍邵玲很高兴,“爸爸,你看她不介意,我可以去玩了吗?”


    霍然闻言看着陈安安,她眉间舒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他也松了一口气,“那你们去玩吧。”


    陈玉婷在一边观看了整个过程,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爽,陈安安哪怕再好看,她现在不被霍家的孩子认可,说不定以后还有的受。


    她多年来被这个人一直打压的委屈,终于发泄了出来。


    昨天虽然刚办过酒宴,有肉有酒的,但这年头大家喜事不多,吃了一场,又把一些菜分给了过来帮忙的人,到现在霍家几乎没剩什么菜。


    早饭虽然不丰盛,但也比陈家好,掌厨的人是叶珍珠,味道在陈安安看来是比钱红梅要强。


    吃完早饭,霍然让霍阳踩自行车车把陈玉婷送回去,然后自己去队里开着证明去带着陈安安公社领证。


    公社离得不远,踩个自行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到的时候前面还有几对小夫妻在前面等候。


    陈安安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此时的婚姻登记处,两个窗口后面两张桌子,景色斑驳陈旧,非常的有年代感。


    等了大概二十分就轮到他们了,两人上前,正正经经地坐在窗口前提交了证件。


    办事员看着陈安安,又看着霍然,觉得他们年龄差得点大,于是就开始询问常规的问题:“多大了?”


    霍然嘴角抽了抽,好像感觉到了对方异样的语气,“二十八。”


    陈安安看着办事员,嘴角轻笑,“十八。”


    办事员看着证明信,“差十岁?”


    两人异口同声:“对。”


    “那怎么认识的?”


    “相亲。”


    办事员有点想不明白了,这年龄差得有点多了,谁家这样嫁闺女啊?不过这都不在他们工作的范围,只再问:“那都是自愿的吧?”


    “当然自愿。”霍然道。


    陈安安点了点头,觉得这人工作还挺认真的,“虽然年龄差得有点多,但我们是相亲认识的,也都是自愿的。”


    办事员点点头,“自愿就行,别到时候来我们这里闹啊。”


    说完,就给两人办了结婚证。


    陈安安看着两张像奖状一样的结婚证,有点奇怪了,现在登记好像有点随意啊,连个照片都不用拍?


    霍然见她微微蹙眉,唇角勾了勾,声音惬意:“你现在若是后悔也来不及,证已经领了,你就是我的人。”


    陈安安侧头看着他,薄唇微启,“我只是没想到,这结婚证上面竟然没有照片,所以好奇。”


    霍然脚下的步子一顿,侧头看着她,“你提醒了我。”


    陈安安:“什么?”


    霍然轻笑,直接牵着她的手沿着街道一直走,过了没多久,停在一家小小的照相馆前。


    陈安安这才明白了男人刚才的提醒是什么意思,“你要照相?”


    “对。”霍然心情愉悦,若不是她提醒,他都忘了这里还有照相馆。


    霍然拉着她进了照相馆拍了合照,再顺便把结婚证框裱后才回家。


    两人到家时十一点,昨天刚办过酒席,家里还有很多没有退回去的碗筷要清洗,林彩秋看着夫妻俩人回来,就让陈安安去做午饭。


    霍然本来想替她拒绝的,可听着她她欣然接受的话,有点好奇。


    陈安安不太爱做饭,可是来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陈家厨房里的调料不全,食材又少,钱红梅又很抠门,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


    早上的时候她看过霍家的厨房,这两天办喜事,食材也有,而且料更全。


    所以她欣然接受了林彩秋的要求,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嘴想吃了。


    陈安安将东西放回了房间,休息一会,把她跟霍然的照片摆出来后,何凤娟就敲门进来。


    何凤娟反手把门带上,然后问她:“事情都办完了吧?”


    陈安安看着她关门的动作有些奇怪,大白天的关门这是有事?


    “办完了。”她点点头,“大嫂,你这是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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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3


    “你刚进门, 有些事我本来不应该说的。”何凤娟笑着走到当中, “不过我性子急,话憋不住。”


    这种事,何凤娟本来应该是找叶珍珠的, 可是她之前也问过叶珍珠了,她否认了, 还说自己乱想,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得提醒陈安安。


    陈安安看着她,心思微疑, “没事的, 大嫂你有话可以直说。”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何凤娟笑着看她,“就是想问问之前霍然有没有跟你说过孩子的事?”


    陈安安觉得她话中有话,“孩子什么事?”


    “邵玲他们不是一直让叶珍珠带吗?”何凤娟坐在她边上道, “现在两个大的不怎么要人带了, 就差邵诚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想法要自己带?”


    陈安安一怔,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件事,“在这之前, 我们还没来得及谈过孩子的事。”


    何凤娟觉得霍然没有说过也正常, 毕竟两人相亲, 谁没事会先说孩子的事去吓唬她,“那你们得好好谈了。”


    “邵玲跟邵东快六岁了,再过一年半载的就可以去上学了。”她道, “邵诚很乖的,你可以自己带,别让别人没事就以孩子为借口去找霍然,若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夫妻。”


    陈安安心口一怔,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言喻的事,她口中的那个别人说的好像是叶珍珠?“大嫂,你后面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何凤娟想到叶珍珠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说她一个弟媳,带孩子就带孩子吧,老往男人面前搁着干嘛?一点距离都不知道保持。”


    “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屁大点的事全找霍然,都当孩子的爷爷奶奶是死的了?”


    鳏夫和寡妇,本来就是一群比较敏感的人群,何况现在还是在同一个屋檐下,若是让人传出什么叔婶不好的流言,那他们霍家也不要做人了。


    陈安安闻言双眸微瞠,这不可能吧?霍然对叶珍珠有非分……


    不对,是叶珍珠对霍然有非分之想?


    这事霍然知道吗?


    霍然之前曾说过,叶珍珠是在她第一任妻子死后就帮忙带孩子的,现在那对龙凤胎都已经快六岁了,如果何凤娟说的是真的,那她肖想霍然不是好几年了?


    “大嫂,这……”陈安好像就明白了早上叶珍珠对她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了,她嫁给霍然,就是原罪。


    “你不相信是吗?”何凤娟觉得自己吓到这个小姑娘了,“别说你了,一开始我也不信,最近秀莹也在问我叶珍珠是不是有点怪?”


    最近霍然要结婚了,叶珍珠心情非常不好,做饭也乱七八糟的,何凤娟一开始还以为她生病了,还好心询问了一番,谁知道感觉不对,就多留意一下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孩子破了点皮,眉开眼笑的抱着孩子去找霍然,孩子哭了一下,说带孩子去找爸爸,孩子闷了,拉着他去找爸爸!


    什么事情都找爸爸,要你叶珍珠帮着带孩子干什么?


    霍然一天忙着估计也没留意她的心思,她一个当大嫂的,也不好到他面前捅这件事。


    “我这不是挑拨,你多留意一下就知道了。”她解释道,“不过你放心,我看着霍然肯定没那种想法。”


    陈安安不确定何凤娟跟叶珍珠有没有什么恩怨,她现在回想着叶珍珠的样子,她年轻,面容姣好,身材丰腴,看着很有风韵,霍然的那两个孩子好像很喜欢她。


    她这种条件,如果把孩子留在霍家再去找一个男人也很容易,但是她留下来了,或者一开始是为了钱跟孩子,但后面就很难说了。


    “大嫂,这事还有谁知道?”陈安安也不是十分的肯定叶珍珠是不是对霍然有非分之想。


    “可能就我跟你。”何凤娟道,“秀莹怀孕了,脑子转不过弯来,她只是觉得奇怪,可能还没往那方面去想。”


    陈安安垂眸,昨天结婚的时候她还觉得叶珍珠很温婉和善,觉得她带三个孩子辛苦,牺牲也大,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了这种消息,真是“惊喜”。


    叶珍珠对霍然有点想法,霍然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这个男人不是当过兵嘛?怎么反应这么迟钝?还是他装作不知情?


    “孩子的事你最好要想好,”何凤娟又继续道,“别看她表面是护着孩子,实际上就是拿孩子去挤兑你!”


    “你刚结婚她就这样,谁知道她以后是不是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陈安安闻言心口一顿,“她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这个谁知道?”何凤娟道,“我是提醒你多注意一下,早点自己带孩子也免得以后出什么麻烦。”


    陈安安现在还有些消化不过来,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伦理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事情现在她也没确定,便应道:“大嫂,我会留意的,到时候找个机会跟霍然说看看怎么解决。”


    “那行吧。”何凤娟起身拍了拍身,“你去做饭吧,你会做吧?”


    “家常的就会。”陈安安颔首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菜或者特别想吃的?”


    何凤娟闻言笑笑,觉得这姑娘性格还可以,相处得来,“忌口就没什么了,就是别弄那些太辣的菜,小孩吃不了,其他的随便弄着吃就行了,我们平时也简单的煮一下。”


    她交待完了事就直接出去。


    陈安安坐在房间一会,回想着刚才两人聊天的对话,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想了什么?到底漏了什么?


    是了,如果事情不解决,叶珍珠还会做什么更出格的事?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林彩秋的声音,陈安安重新绑了个头发,然后就出了房间。


    “你做个红烧肉,弄个鱼,其他的随便煮煮。”林彩秋看着陈安安,“你要是不会弄鱼,一会叫邵风他娘跟你一起。”


    林彩秋本来是想节约一些,随便煮点吃就行了,但是霍然不答应,说是结婚第二天也别勒紧裤袋,非要弄点好的。


    儿子才结婚就就因为媳妇这样跟她作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她对陈安安不太满意。


    “知道了。”陈安安瞥了一眼院中,没看到叶珍珠,便先进了厨房。


    霍家的厨房比较大,有橱柜,三个灶台,水缸和水槽都齐全了,很方便也很干净,而且橱柜一边的调料也比较齐全。


    陈安安看了一眼食材,都是乡下这个时候的季节能见到蔬菜,有冬瓜和地瓜叶,肉类就有排骨,五花肉,还有活蹦乱跳的三条鲫鱼,鱼不大,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从河里钓来的。


    她细数了一下霍家的人口,嘴里嘶了一声。


    林彩秋一共生了四儿一女,都已经各自成家,现在四家人口加起来就有十五口人,做饭也是一个大工程。


    她把菜都摆了出来,没有玉米,她打算就只弄个冬瓜排骨汤。


    冬瓜味甘,性寒,有消热和利水消肿的功效,这个时候天气开始热了,天气转换容易上火,吃冬瓜最好。


    陈安安洗完这些菜,然后将排骨,冬瓜和葱姜都切成适合的小块,起锅后将排骨冷水下锅焯水,水开后,又将其捞出冲洗干净骨渣和浮沫放在一边沥干备用。


    将油烧热,将备好的姜、葱段和八角放锅里爆炒,待炒出香味后把处理好的排骨倒进去,加一些料酒去腥味后再继续翻炒。


    排骨炒出点颜色后,陈安安想着霍家这么多人,便加了一大勺水,然后加入一些味精和白糖,上锅盖炖排骨。


    炖排骨后面还需要加上冬瓜,整个过程需要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厨房里有三个灶台,她做饭就很方便了,这边在炖排骨,那边她就起锅做红烧肉。


    厨房里有不少料冰糖和香叶,看样子霍家应该经常做这道菜,待把需要的配料找出来后,她将五花肉切成块状,凉水下锅焯水。


    起锅加肉块儿煽炒,炒到肉块表面微黄后加入料酒和酱油再继续均匀翻炒,然后加入与肉块齐平的开水,最后放上葱姜冰糖再闷煮二十分左右。


    期间,何凤娟跑来两次问她要不要帮忙。


    待红烧肉出锅后,看着晶亮的肉块,闻着浓郁的肉香,陈安安忍不住舔了舔唇,将口水咽了下去,夸赞自己:“我真是个贤妻良母,霍然真有福!”


    话落,门口噗嗤的传来一陈笑意,陈安安回头,便看到霍邵玲就站在厨房门口。


    都说儿像妈,女儿像爸爸,霍然的两个儿子五官之间倒是挺像他自己的,偏偏女儿没看出点样子来,她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林彩秋。


    林彩秋跟霍老头长相也不丑,只是霍然的好样貌,没能传到霍邵玲身上,有点小可惜。


    霍邵玲被她发现,索性也不走了,站在门口气鼓鼓道:“你是恶毒的女人才差不多!我爸多倒霉。”


    陈安安将盘子放在案板上,看过去笑着问:“我怎么恶毒了?”


    霍邵玲瞪着她,“你抢了我的爸爸,还要让我叫你妈妈?”


    陈安安轻笑,这小孩还挺护着霍然啊,现在把问题的根源都推到她身上,她微抿着唇,问孩子:“你说我让你叫我什么?”


    霍邵玲冲着她,语气不高兴,“叫妈妈。”


    陈安安抿唇,“我没听明白,你说我让你叫我什么?”


    “妈妈。”霍邵玲有点儿生气了,“你这人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陈安安轻咳一声,笑了笑,“你看,你叫妈妈不是挺顺口的吗?生气什么?”


    霍邵玲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气得脸红红的,“你……你是故意的,你是个坏女人!”


    陈安安也不指望便宜女儿能在一两天之内对她有好感,“是,现在这个又坏又恶毒的女人在给你们做饭,你一会要不要吃?”


    霍邵玲紧抿着唇,非常有骨气,“不吃!你肯定放了药。”


    陈安安闻言微讶,霍邵玲竟然会有这个想法?她还没到六岁,哪里来这么可怕的想法?


    思虑一瞬,她侧头问:“真不吃?”


    霍邵玲咬牙,“不吃坏女人做的东西。”


    陈安安挑眉,“我做的菜很好吃也不吃?”


    霍邵玲才不相信她的鬼话,这家里没一个人做饭比婶娘做得好吃,“不吃。”


    陈安安笑了,“今天的饭菜都是我做的,你说不吃,那一会你要说到做到哦。”


    霍邵玲闻言,脸色微变,今天的饭菜都是这个女人做的,那今天她不是没饭吃了?


    “不吃,我现在去找奶奶做。”她说着转身就跑了。


    陈安安看着小身影消失在面前,想到她刚才说自己会放药的那句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家长的一言一行总会让他们受到很大的影响,而霍然的三个小孩很小时候都是由叶珍珠带的,现在孩子能这样抵触自己,跟叶珍珠脱不了关系。


    这个叶珍珠,看来可能真的对霍然起了心思。


    虽然现在陈安安对霍然没太多男女感情,但是一个当弟媳的女人一直惦记着跟自己领过证的男人,她怎么感觉那么隔应?


    是得解决问题了,要不然哪天她就真的被绿了,好像也不太爽啊。


    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将陈安安拉回现实,锅里热汤微微滚动,也差不多出锅了。


    陈安安把这两道菜都弄好后,叶珍珠也还没有进来,她不太会杀鱼,便擦了擦手走出去,迎面就看到霍然从院门进来。


    她看到他便道:“霍然,你过来帮我杀鱼。”


    霍然看着她一脸灰,像只从烟囱里出来的大花猫,他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跟着进了厨房。


    “你在烧什么?”男人鼻尖轻轻一嗅,闻到了一股香而不腻的肉味。


    陈安安直言:“红烧肉和排骨汤。”


    “你喜欢喝烫?”霍然瞥了一眼案板上做好的菜,那汤汤色奶白,冬瓜被煮成透明,有点剔透,汤上面撒了点葱花点缀,看着就好喝的样子。


    旁边的红烧肉,肉块不大不小,不薄不厚,色泽金黄,比自己做的色相要好太多了。


    他心里稍惊讶了一把,她真的很会做饭?


    陈安安点头道:“对,饭前一碗汤,对胃好。”


    “做得不错,诚诚肯定喜欢。”霍然轻笑,然后蹲下身来替她把鱼弄了,末了,起身问她道:“要不要我帮你?”


    陈安安做了两道菜,已经被这厨房里的烟火熏得够呛,索性就不拒绝了。


    霍然就不讲究了,直接把鱼一煎加酱油就完事了。


    陈安安看得目瞪口呆,怕他拿水去煮地瓜叶,她赶紧剥了蒜头弄了个蒜蓉清炒地瓜叶。


    把菜都做好后,叶珍珠才回来,看着夫妻两人一同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她愣了愣。


    “那个……我刚才去河边洗衣服。”她余光瞥着那男人,慢慢道,“你们都弄好了啊?”


    陈安安点点头,她不关心叶珍珠是不是真的去洗衣服了,但刚才她那一瞥,她是真切看到了。


    真是……太让人震惊了,太不可思议了。


    她看了霍然一眼,男人好像没反应,先自己一步走向了堂屋。


    把菜全搬上桌后,几个小孩闻着菜香全都冲了过来。


    霍邵玲看着几个弟弟没出息的样子,一脸的郁闷,说好的大家一致对敌,这几个小东西一看到吃的就都背叛了自己,太让人失望和伤心了。


    陈安安看着她蹙眉的样子,指着那三条鱼,“这是你爸爸做的,可以吃。”


    霍邵玲一看她提醒自己,又憋了一口气。


    不吃就不吃呗,反正你做的也不好吃。


    林彩秋看着桌上的菜,心都疼了半天,便指着地瓜叶道:“下次把排骨跟地瓜叶冬瓜一起煮一起就好了,不用这么讲究。”


    “我看着这汤就感觉很好喝啊。”何凤娟笑道,“天天吃水煮青菜,换个口味也不错。”


    “太费油了。”林彩秋道,“她还没当家不知这些东西有多金贵,不仅要钱还要票。”


    陈家还拿走了他们家一百五十块的彩礼!


    太贵了!贵得出血。


    “厨房不是还有油吗?”霍然将小儿子抱了过来,“用完咱们买就是,油票我每个月都有。”


    林彩秋一噎,今天霍然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堵她的话了!


    听着几人对话,叶珍珠低着头,嘴里的饭也变得索然无味。


    这边说着话,谭秀莹就已经喝上汤了,她嘴角舔了一下,看着陈安安,“好好喝,好香啊,安安,你加了味精吗?”


    “没加。”陈安安道,“汤都是原味的。”


    叶珍珠蹙眉,看着谭秀莹一脸享受的样子,心想,不就是排骨汤吗?以前她也经常做,又不是没吃过。


    她也抿了一口,随即面色微变。


    霍老头看着几个孩子口水都要流了,便催着几人开饭。


    “玲玲,你怎么不吃肉?”何凤娟看着霍邵玲一直不怎么动红烧肉就问道。


    霍邵玲余光瞥了那个女人一眼,闷道:“我今天不太想吃。”


    “姐姐,真的好好听吃。”霍邵东嘴里塞着肉,唇角发亮,“比爸爸做的好吃多了,你吃一块看看。”


    “我不吃。”霍邵玲憋着气,一脸的青色,“太腻了,我不爱吃。”


    “不腻啊。”谭秀莹正怀着孕,特别想吃肉,这红烧肉是肥,但是一点都不腻,咬一口,口感微甜,酥软酥软的。


    跟邵东说的一样比霍然做的好吃太多了,可惜家里人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再夹。


    霍邵玲低头不语,那肉香一直飘过来,她口水都要出来了,可是刚才她已经放话了,绝对不吃那女人做的菜,现在肯定也不能反悔,要不然就要被她笑话了。


    一顿饭下来,她就看着他们吧唧着嘴巴都把菜吃完了,就连汤渣都不剩。


    霍老头看着孩子就吃了一些鱼,其他的都没动,面色忧虑:“玲玲你今天不舒服啊?”


    “没有,我吃太饱了。”霍邵玲放下筷子起身,“回房间休息一下。”


    陈安安看着霍邵玲离去的样子心里一笑,可真是倔啊,说不吃就不吃,若是以后这样一直倔强,那她就做几天饭吧。


    吃过饭后,叶珍珠要带霍邵诚去洗手,陈安安直接从霍然怀里将孩子抱下来,“我带他去吧,一会我得哄着他午睡。”


    叶珍珠一愣,她突然这样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行吗?平时都是我哄着他睡的。”


    “我可能不行,但他爹行。”陈安安笑道,然后转头看着霍然,“一会你跟我一起哄孩子。”


    霍然听出了陈安安语气里好似有异常,只道:“我吃完就过来。”


    陈安安拉着霍邵诚去洗脸,看着孩子满嘴的油,她笑着问:“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霍邵诚点点头,舔了一下小嘴,晶亮的眸子眨了眨,“好吃,肉好香好软,明天我还想吃。”


    陈安安拿小毛巾给他擦了嘴,轻点自己的侧脸,“你亲我一口我就做给你吃。”


    霍邵诚弯着眼笑了笑,嘟起嘴巴在她脸上啵了一口,“亲了。”


    霍然吃从堂屋里看到两人在院角边上亲亲我我,心里一酸,心想着自己明明跟她结婚了,还过得还不如一个小孩,连个吻都没有。


    陈安安带着霍邵诚回房,给孩子换了衣服后将他抱上床。


    想到叶珍珠的事,她怕开口了霍然会觉得自己在吃醋,这会儿正想着一会要怎么跟霍然开口才比较合适。


    陈安安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一边想着事就一边给他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小孩在床上安静听着,好像有点困意的样子。


    没过多久,霍然推门了,“睡了么?这么安静?”


    “应该快了吧。”陈安安放低了声音,“你躺一边,别弄出声。”


    霍然看着孩子阖目的样子,便拿着陈旧报纸合衣靠着床头半躺。


    陈安安余光往边上瞥了一眼,男人五官深邃,从侧面看过去,浓密修长的睫毛翘起,面颊轮廓棱角分明,他沉吟的样子,清冷薄凉。


    他今天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背心贴着他的腰身,将他腹部的肌肉线条都勾勒了出来,那胸口紧实,体型健硕完美,引人垂涎。


    在这个年代,霍然带着孩子,条件不是最好的,但他的长相和身材,算得上最好的,以叶珍珠现在的处境,惦记他很正常。


    孩子渐渐睡着了,陈安安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接开口,她深吸一口气,余光瞥过去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霍然便撑起上半身,麻利的将他的背心给脱了。


    陈安安迅速转头敛眸,装作若无其事。


    霍然看着她,弯了嘴角,“衣服我脱了,你随意看。”


    陈安安被发现,忙转过头解释,“我刚才没偷看你。”


    霍然看着她耳尖泛红,轻轻一笑,“没关系,现在看也可以,若是你对我有其他想法,我也可以配合。”


    陈安安咬唇,“我只是有事情要问你。”


    霍然挑眉,他衣服都脱了,她却只说有事情要问?


    “什么事?”他将报纸放在一边。


    陈安安眸光微转,压低着声音道:“叶珍珠是不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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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梁外星女王[西游]》by脆皮烧腊/


    简介:阿巴是布耀最强者,然而即使她再厉害也抗不过饥荒,再次醒来阿巴发现自己换了一身皮,


    这里的人竟然喝水就能下崽???


    阿巴点头,可以接受。


    这里的动物竟然以人为食?!


    阿巴怒不可遏,这还得了?必须以暴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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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


    她的声音太轻, 霍然没听清,“你说喜欢什么?”


    “你小点声。”陈安安比了个“嘘”, “你儿子刚睡着,别把他吵醒了。”


    “现在也是你儿子。”霍然语气随意接话。


    “你别想转话题。”陈安安瞪了他一眼,虽然不想承认孩子的事,但事实如此, “好好回答我刚才的话。”


    霍然黑眸微敛,“回答什么?”


    陈安安:“叶珍珠是不是喜欢你?”


    话落, 霍然眸光不可思议问:“你说谁喜欢我?”


    陈安安仔细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叶珍珠。”


    “你这是哪里来的想法?”霍然俊朗的面容在片刻间就有了变化, 似染了墨, 暗沉一片,“叶珍珠是邵玲他们的婶娘, 这种话你别乱说。”


    他是鳏夫,她是寡妇,而且还同住一个屋檐下,只要被拉到一起议论, 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陈安安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心虚就心里纳闷了,这个男人是真的看不出来叶珍珠对他有情啊?这也太木讷了吧?


    “那你想想最近要结婚的一个月里,她是不是经常拿孩子当借口去找你?”她道, “再想想是不是她经常找机会近身你?”


    她的话让霍然缓缓僵住,他顿了一会,这一个月的过往好似电影一般一帧帧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手里有两份事, 早上先去公安部点卯,虽然不用做事,但有时候也装着样子去开会,而最忙的就是砖厂,厂里没几个工人,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弄,所以他一直都很忙。


    而这段时间,老三就频频闹脾气的就要找他,有时候叶珍珠就带着孩子去砖厂,只不过是砖厂有工人,她一般就带着孩子在一边等他。


    是,现在想着就是她在等他!带着邵诚一起等他,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晚上要睡觉了,又借故问他孩子的事。


    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恶心得有点想吐。


    陈安安看他神色僵硬就明白了,这男人肯定想起了什么,“你不会觉得一点异常都没有吧?”


    “她是邵玲的婶娘,我跟她什么都没有。”霍然漆黑的眼看着女孩跟她解释,“而且也不可能有!”


    他是什么人,叶珍珠又是什么人?


    疯了才会有关系吧?


    “你无意,她却有情。”陈安安突然就心安了起来,若是霍然跟叶珍珠有什么关系,那她才觉得恶心,“你竟然一点没察觉?”


    “没有,她每次问的都是孩子的事,我没想到。”霍然觉得非常的恶心,虽然他真的不太想相信这种事,但最近叶珍珠确实异常。


    这个女人,从他第一任去世后帮忙着带孩子,但他们之前说话也不多,因为那时候他都在当兵,一年回家不到二十天的时候,而一直到他复员之后才接触比较多。


    除去亲戚关系,他就是看在邵风的份上,他出钱,她出力带孩子,关系仅此而已。


    “我从来不去想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他薄唇紧抿,那弧度下压正显示着主人家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


    “那你现在知道了?”陈安安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木脑袋吧?如果叶珍珠真的像何凤娟说的那样,应该很容易察觉得到。


    “我宁可不知道。”霍然宁可不知道,他从来也没想过叶珍珠会有这种心思,她怎么就敢有这种心思?


    他情绪不佳,陈安安便改了口:“她现在对我有敌意,而且利用孩子搅合我们的生活,我觉得这事你要好好解决。”


    霍然方才深沉的眸慢慢复燃,他晃了一下脑袋,将那种恶心的感觉甩掉,侧着脸打量着她,这个女孩已经开始想着他们两人要怎么生活了么?


    “陈安安,我们结婚了。”他轻笑道,心情有点愉悦,“男主外女主内,你说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安安秀眉轻蹙,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给自己,“我不知道,这是你惹出来的麻烦,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啊。”


    “可咱们不是结婚了么?”霍然缓缓靠过去,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孩子,“夫妻同.体,你怎么对我不管不顾?”


    陈安安今天早上已经被何风娟提醒过了,想要让叶珍珠没有机会找霍然,那她就得带自己孩子。


    霍邵诚带着她没问题,问题是那两个大的,如果她去告诉他们以后都不用跟着叶珍珠了,这两个小孩还不知道怎么恨她。


    她才不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刚嫁进来,又没遇过这种事,你让我处理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她委婉拒绝。


    霍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不需要叶珍珠带孩子别让她有借口就可以了,可是这个问题也不好解决,因为就算孩子不用她管,同一个屋檐下,他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要我自己想办法?”他余光看着女孩问。


    陈安安颔首,“自然,你是一家之主。”


    “行啊。”霍然低头摸了摸小儿子的脸蛋,“那你以后帮我带诚诚,她就没有借口找我了。”


    陈安安从决定嫁给霍然那天起就已经知道,给他带三个孩子也避免不了的,“我没带过孩子,不敢肯定会帮你带好,但至少不会把他们带歪了。”


    “邵阳和邵东我觉得他们会一直抵触我,就像今天早上这样的,那你说我怎么办?”


    霍然微微拧眉,早上邵玲的态度他看得很清楚,这两个孩子跟在叶珍珠身边那么久,自然应该也会听她的话,他们两个也不能再待在那个女人身边,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以后别没事去麻烦三婶。”他从床上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一件棉质衣穿上,“他们两个可能一时间会不适应,有些事情你要多担待一些。”


    他突然起身,身姿笔直地站着,陈安安清晰可见他那结实贲张的胸肌和那紧实的人鱼。


    她面颊微热,将目光别过一边,“你……你要去哪?”


    霍然现在心情一言难尽,没有留意到女孩突然就脸红了,他扣好衣扣,看着她,“去自己解决问题。”


    陈安安哦了一声。


    “你们睡吧。”他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今天家里的人都没有上工,霍然就直接去找了林彩秋,关于带孩子的事情没结婚之前他们有提到过,现在是时候要解决了。


    到了房间时,林彩秋正在把这几天的账对数,霍然看着她直接道:“娘,我跟安安聊过了,以后孩子都给她带。”


    他这么直接,把林彩秋给吓了一会,她将账放下抬头道:“本来就应该她带,嫁进来难道还想什么都不做吗?”


    “她没这样说。”霍然解释,“以前是怕孩子不习惯,我看今天邵诚很愿意跟着她,我觉得以后没有问题。”


    林彩秋给了陈家那么多彩礼钱,当然是想陈安安嫁进来能多做事就多做事,现在她愿意带孩子那正好,只是头疼的是她又怕叶珍珠跑了。


    邵风现在还没有七岁,爹又没有,万一叶珍珠跑了,那可怜的还是孩子。


    “我先打探一下珍珠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会才道。


    霍然皱眉,语气不容置喙,“不用打探了,就这么决定,孩子以后就由安安来带。”


    他的声音颇大,林彩秋咋舌。


    叶珍珠在外面将他后面那一句话听得分毫无差,她心口一滞,侧立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以后不用她带邵诚了?也就是说以后没有一个月工资了,也不会有理由再去问话了?


    这才新婚第二天,陈安安就这么快接受了霍然的孩子?


    她觉得不像,一定是何凤娟这个女人搞的鬼,要不然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决定把孩子让给陈安安带?


    而且陈安安也太自负了,她还未生育过,也没了解那三个孩子她也敢接活?她以为后妈好当吗?


    听得脚步声临近,叶珍珠猛地收转脚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


    霍然出了房间,神色很难看,他也知道让陈安安自己带孩子带不能全治本,现在知道了叶珍珠有那种心思,他如鲠在喉,必须把这根刺从喉咙里拔出去他才觉得舒服。


    这根刺怎么拔?最好是眼不见心不烦,同个屋檐下,又没有分家怎么可能做到眼不见心……


    ……


    他差点忘了,还有分家这回事。


    是时候考虑了。


    想到这霍然放慢了脚步,刚才闷了一肚子的气好像缓缓消散,他走进了房间,女孩微蜷缩着身子跟孩子靠在一起,像一对慵懒的猫儿在午睡。


    女孩白皙的脸溶在明光中,那双颊粉润,眉目含情,像朵娇羞的花,看得他喉间发紧。


    深吸一口气,他不动声色地关了门,转身去砖厂。


    今天七点多就起了,陈安安早就犯困了,她迷糊地睡着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霍邵诚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看着霍邵诚那一张小脸蛋发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穿书了,并且也结婚了。


    揉了揉眼,她看了一眼时间,便问小孩:“你爸爸呢?”


    “诚诚不知道。”霍邵诚摇头,“妈妈……饿了,想吃饭。”


    “这么快就饿了?”陈安安闻言轻笑,这个小屁孩叫妈妈怎么那么顺口了,是不是叫谁妈妈都一样?


    霍邵诚点头,“一点都不快,天要黑了。”


    陈安安看了一眼窗外明光耀眼,亮得要瞎眼了,这小心真是睁眼说瞎话嘛,天那么亮,竟然还会找借口。


    她听到房间外有小孩追逐的声音,便撑着身子从床上起身,摸了摸霍邵诚的小肚子,“是不是中午没吃饱?”


    霍邵诚想到中午的肉,嘴巴又舔了舔,然后把自己的小肚子挺了过去,拍拍道:“我没吃饱,好饿哦,肚子咕咕叫了。”


    陈安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马上就做晚饭了,我煮个鸡蛋先给你填一下肚子,等到晚上咱们再吃一次?”


    霍邵诚想了一会,觉得划算,吃完鸡蛋晚上还可以再吃,便伸出了三根小指头,“诚诚吃两个。”


    陈安安看着他伸出的手噗嗤一笑,然后将他一根指头压了下去,“这才是两个,你记住了。”


    霍邵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点头:“记住了,吃两个。”


    陈安安想了一会,现在的鸡都是自家养的,鸡蛋也很小,两个鸡蛋加起来也没多少,于是便欣然同意了。


    她给孩子换好衣服后才自己整理出了房间,门外,霍邵玲和霍邵东跟霍邵风三人正玩得满头大汗。


    “姐姐,你们吃不吃鸡蛋?”霍邵诚很高兴地朝那两人跑过去问,“妈妈给我煮鸡蛋吃。”


    他说得快了,声音就有点含糊不清了,霍邵玲看着他,不高兴地哼了几声,煮鸡蛋这么简单的事谁不会?“我会自己煮,不用麻烦别人。”


    陈安安知道了叶珍珠的为人,当然也就不意外霍邵玲现在还这样,也不知道刚才霍然有没有把事情都说了?


    她在院内看了一眼,没看到叶珍珠,便问那三个孩子,“我**蛋羹,你们谁吃?”


    带孩子要一视同仁,霍邵诚有东西吃,那另外两个也不能少,至于吃不吃那就看他们自己的。


    霍邵东想到中午吃的肉,已经肯定了这个后妈会做饭,想到鸡蛋羹,他嘴巴里的唾液又莫名的涌了上来,可看着他姐刚才拒绝了,只得抿嘴道:“我不饿。”


    “我也不饿!”霍邵风冷道,刚才他娘已经跟自己私下里说了,以后诚诚就给这个女人带了。


    陈安安也早料到这种结果,一会她做好后,要让馋死这三个小娃娃。


    做个鸡蛋羹就简单了,有两个鸡蛋跟酱油就差不多了,陈安安让霍邵诚自己在一边玩,她起锅烧水打蛋蒸蛋。


    家里没有保鲜膜,她将锅盖留了一指宽的缝隙。


    弄好后,又从灶台上方割了一小块的五花肉剁碎做肉沫,加盐腌上放在一边等几分钟,等到蒸蛋七分熟的时候,油锅烧热下肉沫进去炒香。


    霍邵诚闻到肉香,“啪嗒啪嗒”地走过来,嘴里叫了一声:“妈妈,我的鸡蛋呢?”


    “马上就好了。”陈安安将肉沫弄出来放进差不多凝固的蒸蛋里,“一会你拿去给哥哥吃一口让他尝尝。”


    霍邵诚看着放在一边的蛋羹,犹豫了一会道:“可是他们都说不吃啊。”


    这时候没有生抽,陈安安用了一点酱油加温水调匀淋在蒸蛋上方,笑眯眯道:“没事,就一口,多了不给。”


    鸡蛋羹乡下应该常见,但是做出来是不是又嫩又滑就不一定了,现在四点多了,那些小孩也差不多饿了,特别是霍邵玲。


    陈安安拿着勺子将蛋羹端过去堂屋,那三个小孩视线盯了过来。


    陈安安将东西放在桌上,给霍邵城拉了个凳子,“诚诚自己吃,一会吃完就把碗放到厨房好不好?”


    霍邵诚点点头,陈安安摸了一下他脑袋就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看着霍邵诚的睡衣都短得要穿不下去了,她把之前裁衣服剩下的布拿了出来,打算给他弄两套简单的睡衣。


    陈安安不会做衣服,但原主会,夏日的睡衣很简单,而且霍家有缝纫机,等到她裁完了布后,霍邵玲跟霍邵东推门进来了。


    看着坐在梳台前剪布的女人,霍邵玲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响了起来。


    她今天中午就没怎么吃饭,早就饿了,可婶娘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搭理她,奶奶又忙,爷爷早就不见人影了,她就一直饿到现在。


    鸡蛋羹太香了,上面还有肉沫和酱油,所以刚才她没能忍住就尝了一口。


    香喷喷的鸡蛋羹,吃进嘴里滑溜溜的,到现在感觉还有余香,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就是比之前婶娘跟奶奶她们做得更好吃。


    她饿了,厨房里没东西吃,她现在就想吃鸡蛋羹。


    想了好久,她对女人道:“我饿了,要吃鸡蛋。”


    陈安安闻言,咦了一声,“可你刚才说自己会煮啊?”


    霍邵玲咬着唇,心一狠,决定放下面子,“我不会**蛋羹,你给我做,我想吃。”


    陈安安心里一笑,无奈道:“可是,我现在要忙着给弟弟做衣服,没办法帮你弄了。”


    “你不给我做?”霍邵玲瞪大了眼,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不跟上个女人一样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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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5


    她小嘴儿撅起, 漆黑滢澈的眸子里, 充满了大大的惊讶。


    她长相不及两个弟弟好看, 可也是五官清秀, 惊讶的样子没让人那么讨厌, 陈安安觉得好笑。


    “对。”她边收拾着手中剪好的布边道,“我要帮弟弟做衣服,要不然晚上他要光屁股睡觉了。”


    被她拒绝,霍邵玲心里又气又委屈,想到刚才的鸡蛋羹那么好吃, 她却吃不到,眼睛就发酸了, “我就想吃你弄的。”


    陈安安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着她憋得泛红的脸,不为所动,“可是我在忙唉?要不你去让三婶娘帮忙一下?”


    “三婶娘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应该不会拒绝的, 你去问问肯定会给你做的。”


    霍邵玲不语。


    一边的霍邵东见陈安安连着拒绝也愣了一会,然后伸手扯了霍邵玲的衣角,“姐姐,咱们不吃了吧,她在忙,咱找婶娘去?”


    霍邵玲心里非常的生气,她现在很饿,婶娘之前已经拒绝了她, 这个女人现在也要拒绝她?


    她不是跟爸爸结婚了吗,为什么还不对他们好?


    她要去告诉爸爸这个后妈好坏!


    是到这儿,霍邵玲抬着下巴,搬出了救兵,“你不给我做,我就告诉爸爸,说你对我不好。”


    陈安安惊讶,下一瞬,面无表情应道:“哦,那你就快去吧。”


    “坏女人,你等着。”霍邵玲见她没有被吓到反而还要叫自己去,直接跺着小脚扭头就走了。


    “姐姐,你等等我……”霍邵东忙跑了出去。


    两人出去后,陈安安啧了两声,刚才叫你,你赌气不吃,现在想吃了也得等着,她是不会惯孩子的。


    姐弟俩出了房间后,霍邵东就道:“姐姐,我们再去问问婶娘,她刚才在房间里睡觉。”


    霍邵玲脚下的步子一顿,心里很犹豫,她刚才又不是没找过婶娘,可是好像心情不好,所以刚才好冷漠,说话的语气都跟平时不一样。


    霍劭玲有些难过,觉得今天好像什么都不顺,中午饭没吃饱,找婶娘也不理她,结果那个女人也不给她做。


    她垂首想了一会,转身去了叶珍珠的房间。


    叶珍珠阖目躺在床上,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她走过去,小声地问:“婶娘,你生病了吗?”


    叶珍珠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因为刚才霍然跟林彩秋的话让她直接就明白了什么,孩子她以后肯定不用带了。


    她带了孩子好几年了,现在突然说不带了,以后就是要像何凤娟一样一起下地一起钻玉米地,想想那烈日高照的日子,这对于几年不下地的她来说太痛苦了。


    她心里烦闷着,就没留意霍邵玲的叫喊。


    见她不应,霍邵玲伸手轻轻去戳她,“婶娘……”


    叶珍珠吓了一跳,猛然睁眼转头,见到是霍邵玲,恼怒神色迅速敛去,笑问:“玲玲,什么事啊?”


    她虽然带着笑,但刚才猛然转头时眼里的凶狠,将霍邵玲吓了一跳,她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你……你生病了?”


    叶珍珠撑起身子,缓道:“有一点,怎么啦?”


    霍邵玲被她刚才的眼神吓到了,犹豫了一会才道:“我饿了,想吃鸡蛋羹,奶奶不在。”


    叶珍珠微咬牙,刚才不是已经不搭理你了,怎么又来!


    她深缓一口气,慢道:“婶娘不舒服,马上要吃晚饭了,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红薯先拿个填一下肚子。”


    霍邵玲抬眼打量了她一会,她脸色没有异常,中午吃饭也是好好的,觉得她好像也没有生病。


    她侧头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要惹她了,“知道了,那我出去啦?”


    叶珍珠点头,“去跟哥哥玩,一会就吃饭了。”


    霍邵玲转个身就走出去了,到了门外,想到刚才陈安安说的那句话,她第一次觉得,婶娘不太一样,而且好像并没有想像中对自己那么好。


    她其实很凶。


    就刚才回头的时候,好像在发怒。


    以前她就算生气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叶珍珠看着孩子走后,带笑的脸慢慢沉了下来,她靠在房间里休息片刻,然后起身去敲了何凤娟的门。


    待那人开门后,她走进去,声音轻缓道:“大嫂,你一会做晚饭吧,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何凤娟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是?要不要去拿点药?”


    叶珍珠垂眼,“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何凤娟也直接应道:“那行,晚饭一会我做。”


    叶珍珠嗯了一声,转个身要走时又回头道:“大嫂,如果以后我不用带诚诚,那做饭就大家一起做吧,做一大家子的饭,我也很累的。”


    何凤娟当然知道做一家子的饭累了,但从女人的话里,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这早上才跟陈安安说完带孩子的事,现在叶珍珠就突然说了这话,是不是他们去跟林彩秋说了什么?


    “那你现在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真的生病?


    “我不是故意的,但大嫂你是故意。”叶珍珠眸光微寒,“因为这五块钱,你嫉妒了我好几年了,所以想办法让我没办法拿这点钱。”


    何凤娟一怔,笑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故意什么了?”


    “你明知故问。”叶珍珠身紧抿着唇,“难道不让我带诚诚他们,不是你哄着陈安安的?”


    “我男人死了,爹娘可怜我才让我拿了这个钱,你跟我是多大的仇你要这样嫉妒我?


    何凤娟现在全明白了,合着因为这事要找她算账,所以才不想做饭,“陈安安现在是霍然的媳妇,带孩子有什么问题?邵诚马上就三岁了,难道还能让你带一辈子?”


    “说得是真好听。”叶珍珠浅浅冷笑,“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我拿这笔钱,你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不要脸?”何凤娟压着声音反讥,“你自己心里明白,带孩子就好好带孩子,别做些让人恶心的事。”


    被说穿了心思,叶珍珠微恼,狠狠盯着她,“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不承认我也看得出来,别到时候有事了霍家跟着你一起丢人!”何凤娟再道,若是出了事影响到了霍家,他们真的永远要被别人诟病。


    “现在霍然结婚了,他们二房怎么带孩子那是他们的事,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的。”


    叶珍珠紧咬着唇,想开口反驳时,林彩秋就叫了她两声,她深提一口气,大概知道林彩秋找到自己说什么。


    “你最好能保佑自己一生顺遂,别像我这样。”她有些淡漠的眸子里,添了一些狠戾。


    何凤娟闻言,目瞪口呆,“你这是威胁我了?”


    “我可没这样说。”叶珍珠冷睨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何凤娟深提一口气,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了,霍邵诚马上就三岁了,霍然也结婚了,那把孩子还给人家小夫妻不是正常的吗?自己都提醒过了,她竟然还没有自知之明,还说狠话?


    她想干什么?


    难不成还想对付自己?


    何凤娟走了出去打算找她问清楚,却看到陈安安蹲在缝纫机前倒腾着线。


    见到她出来,陈安安忙招了手,“大嫂,你帮我看看 ,这东西怎么穿进去?我弄了半天,线都要搅一起了。”


    何凤娟上前,看着她裁好的布,“你要给谁做衣服?”


    陈安安指着蹲地上玩的霍邵诚,“邵诚的睡衣小了,勒得紧,怕他睡不好,我给他做两套睡衣。”


    她说着指了缝纫机,嘴边抽了抽,“这个我不太会弄。”


    何凤娟走上前,低头帮她整理了线,悄声地问:“你们是不是跟娘说了什么?刚才她去我屋里生气呢,饭都不做了。”


    何凤娟说的“她”陈安安明白,她抬眸,“我跟霍然说了,他说是去解决了,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


    何凤娟想着自己对霍然的了解,他知情后肯定是去跟林彩秋,要不然叶珍珠也不会迁怒于自己,“看来应该是跟娘说了,刚才还叫着她去问话呢,那以后你就放心了,好好带孩子就行。”


    陈安安微垂着眼,声音略透着无奈,“这一天到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嫂你说,真的是我带好孩子就好了吗?”


    何凤娟一噎,她怎么听着陈安安这么说,感觉好像又来了一个问题。


    现在还没分家,大家每天都坐在一起吃饭,一天到晚几乎都能碰到面,那这带不带孩子有什么区别?


    难道要分家?


    现在霍家四兄弟,早就成家了,老三都没了,他们家大的小孩都十三岁了,要说分家也应该了,可是陈安安刚进门,就这样分家好像有点不妥?


    “那怎么办?”何凤娟道,“这确实麻烦,这你刚进门,总不能说分家吧?你这一开口准得有人骂你。”


    陈安安轻勾着唇,“我也不知道,这事大嫂你得问问霍然,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同意。”


    何凤娟想了想,“好,等你们回门后我跟他商量。”


    分家一事陈安安已经表态,“现在好了,大嫂我帮你做饭吧?”


    何凤娟忙回神,“别,我来做,你哪能让你进门第二天就忙这忙那的。”


    陈安安对何凤娟的感觉不错,她做事利索,人也不坏,“那我给诚诚试一下这个东西。”


    何凤娟怕她糟蹋了缝纫机,也怕她糟蹋了布就道:“你别做了,晚饭后我给你弄行了,就两件我随便半小时就好了。”


    “等回头我教你,以后你会了再自己学。”


    陈家没有缝纫机,所以原主不会用,陈安安自然也不会用,见到她这么说,索性就应下,“那麻烦你了。”


    “一会你再去裁些布来,一会我给他车上几个小口袋。”何凤娟道,“这些小孩衣服没有口袋哪里行?”


    陈安安眉开眼笑,“一会我就裁。”


    何凤娟走后,陈安安看到叶珍珠从房间里出来,她抬头看过来的眸子,幽深冰冷,跟结婚给自己递粥时的温婉,感觉就不是一个人。


    陈安安朝她点点头,对方却瞥了她一眼就转身了。


    她蹙着眉,心想着叶珍珠既然对霍然有心思,那她当时是以什么的心情给自己送那碗粥的?


    该不是下什么药了,让她跟霍然洞房不成?


    她想着想着,突然就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这……怎么突然感觉那么真实啊?


    那以前那个呢?叶珍珠是不也送了东西?


    她想了一会又觉得不对劲,前两任好像都是难产死……


    今天的晚饭是何凤娟做的,平常的排骨水煮青菜,外加两个肉丝炒菜,霍家人口多,家里的肉差不多见底了,她煮的时候就少放了点。


    霍邵玲今天中午没怎么吃饭,肚子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现在有了东西吃,也顾不上味道如何。


    霍邵东看着桌上的东西,样子感觉跟今天的中午饭差得点多,他吃进嘴里感觉一点味道也差得有点多。


    但看着霍邵玲吃得很香,他忍不住道:“姐姐,你这么喜欢水煮青菜吗?”


    今天的红烧肉都不吃。


    霍邵玲瞪了他一眼,“要你管,我就喜欢吃水煮青菜。”


    霍邵东哦了一声,看着在座的几人,都吃得很香的样子,不自觉皱了眉,觉得自己挑食了。


    吃完晚饭后,陈安安就跟何凤娟学车衣服,霍邵玲趁着她没空的时候,转身就去跟霍然告状了。


    “我肚子很饿,可是她会做却不给我做。”她说得很小声很委屈,“爸爸,她对我不好,她肯定是不喜欢我。”


    霍然神色淡淡,刚才从砖厂回来换衣服的时候,陈安安就随口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他早就知道这点小插曲,本来是打算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一下孩子的思想工作,没想到她倒先会告状了。


    他看了霍邵东一眼,佯装问:“是这样的吗?”


    霍邵东点点头,“姐姐想吃,她说她没空,所以不做。”


    霍然弯着唇,淡问:“那刚才她为什么没空?”


    姐弟俩一顿,双眸互视,谁都没回应。


    “因为她在给弟弟做衣服。”霍然柔和的眼眸冷了下来,他觉得今天必须好好教育这两孩子了,“而且在她给弟弟**蛋羹之前,还问过你们要不要吃是不是?”


    霍邵玲小脸一焉,没想到陈安安竟然先她一步跟爸爸说了事情,“她问我的时候,我只是还不饿,所以才没想吃。”


    “不要撒谎,霍邵玲。”霍然看着姐弟俩,“她问的时候是你们自己不吃,而她忙着要给弟弟裁衣服,你就想要吃。”


    “因为你不喜欢她,所以你是不是故意要跟她作对?”


    霍邵玲没想跟陈安安作对,她就是不想吃她的东西,但是又忍不住,“我才没有,我是饿了才想找她。”


    当然也是真的不喜欢她。


    霍然看着两人,沉问:“她昨天才嫁进来就哄弟弟睡觉,给弟弟**蛋羹,还给弟弟做衣服,你觉得是为什么?”


    霍邵玲听着语气,感觉不妙。


    “因为弟弟乖,也不跟她作对。”霍然直接回答,“所以她也愿意对弟弟好。”


    “她骗你的。”霍邵玲气道,“这是装的,等过两天她就变坏了,就跟之前的后妈也一样。”


    霍然蹙眉,他跟邵诚的生母结婚后他就去了部队,并不太知道她跟孩子是怎么相处的,但家里有这么多人在,她估计真欺负也不敢,但小孩本身对后妈这两个字是有抵触的,夸大也有可能。


    “没有发生的事,你现在说是没用的。”他声音微微肃然,“如果当初好她问你的时候,你说要吃,她肯定就给你做。”


    “爸爸……”霍邵玲看着他变了脸色,声音又软了下来,“她可以先帮我做,再去做弟弟的衣服。”


    “又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她给弟弟做的时候才一点点时间。”


    霍然拧眉,“如果你吃了以后,邵东也要吃,那她是不是又得停手中的事情,再帮邵东去做?”


    他的话落,两个小孩都不敢说话了,气氛略为紧张。


    霍邵玲看着他的眉拧紧的样子,声若蚊蝇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生气吗?因为我告状?”


    霍然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眼,蹲了下来,“我没生气,你们以后都要长大,我们不能什么事都要靠婶娘,她跟我结了婚,以后会帮我照顾你们,以后你们就得由她带。”


    “什么意思啊?”霍邵东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带她?”


    “因为她现在是我媳妇,你们的后妈。”霍然神色严肃。


    “婶娘不给我们做饭了?”霍邵东微讶,那他不是以后是不是天天有好的东西吃?


    霍然点头,“差不多,你们要像弟弟那样,不要故意闹事就好,你们对她好,她也会对你们好的。”


    “当然我也跟你们保证,她一点都不坏。”


    霍邵玲闻言低眉不语,她早就想过会是这样的,以前那个后妈来的时候,也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后来她怀了弟弟才不管他们。


    霍然就转头看着大儿子,“东东你听不听话”


    霍邵东犹豫一会,点点头,“她做的肉好吃。”


    他还想吃。


    “过几天弟弟就三岁了,到时候她会煮好吃的东西。”霍然又继续哄道,“你们要表现好一点,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


    霍邵玲抬头,方才浮现泪雾的眸底透亮一片,声音隐含期待,“真的假的?”


    “当然。”霍然保证道,“一会爸爸就去跟她商量,她一定愿意的,只要你们听话。”


    即哄又是教育了一个晚上,霍然头都大了,等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才有空回房间。


    看着陈安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支铅笔,正坐在梳妆台教着霍邵诚写数字,他走过去笑问:“这么小就教,估计过几天就忘了。”


    霍邵诚抬头,声音抗议,“我才不忘。”


    陈安安点着他的鼻子,“是,你最聪明,今天我们就学这一个字,明天再学其他的。”


    “等把这里写满,我们就先睡觉了。”


    霍邵诚点点头,“我明天还要写。”


    陈安安心想,等真的上学了,你一定要像现在这样好学才好,“那明天让你写个够。”


    霍然直接脱了上衣坐在两人身后的床上道:“今天我跟娘说了,以后孩子你帮我带。”


    陈安安一转头眼便瞧见他赤.身的样子,他洗过澡了,带着淡淡的皂香,让她觉得莫名的好闻,“娘跟她说了吧?”


    霍然嗯了一声,不想再提这个事,“我刚才也跟孩子也说了,以后别去麻烦别人。”


    陈安安听得出来他声音带有点反感,“孩子什么反应?是不是又骂我坏女人?”


    霍然看着她眉间笑意张扬,“你是挺坏的,让诚诚拿东西去勾着人家,还让她去找叶珍珠。”


    “你早知道叶珍珠不会给她做,我刚才还跟他们保证你不是坏人。”


    陈安安咳了一声,“若不是这样,她还以为婶娘无时不刻对她有求必应。”


    霍然挑眉,“这两天应该安静些,回门后就是诚诚的生日,你帮他做碗面再给个鸡蛋,顺便也给邵玲他们也弄些好吃的。”


    陈安安觉得教育要张弛有度,今天已经气了霍邵玲一回了,也得给她颗甜枣,“行,那天我做个糕点。”


    霍然闻言有些惊讶,他看着女孩,“你还会做糕点?”


    陈安安这才突然留意到自己要说漏嘴了,顿了一会,“以前我跟一个知青姐姐学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先试试吧?”她又道。


    “是生日,也是忌日。”霍然沉道,“不好弄得太大,你看着来就好。”


    陈安安闻言抬眸,看着低着头认真写字的霍邵诚,他垂着眼,那卷长的睫毛翘起,侧面纯净粉润。


    三个孩子生日即是生母忌日,这概率真是不一般,难怪说他克妻。


    双胞胎在这个时候难产大人没了她能理解,那邵诚的生母呢?都要临产了难道还去做工?还把自己给摔了?这也太大意了。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问:“当初邵诚的娘是怎么摔的?去做事的时候摔的吗?”


    “不是。”霍然道,“在家不小心摔的。”


    陈安安皱眉,“那当时都有谁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红包,叶会很快下线


    推基友文:《唐主任的后宅生活》by狐珠子


    妇产科主任唐婉一朝醒来,成了被绑去冲喜的待嫁庶女


    夫家是赫赫有名的长信侯府嫡长孙苏长廷,可惜这苏公子是个弱柳质,活不过二十一


    本想等着守寡的唐婉很快发现,这是一本宅斗文的世界,她是文中的一枚小炮灰


    苏长廷死后,她在侯府地位一落千丈,而后被恶毒女配威胁,成为陷害女主的棋子,最后凄凉下线


    唐主任看着床上躺着的金靠山陷入了沉思:嗯……


    唐婉当初出嫁的时候,京中多少人都在惋惜,唐家二姑娘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是守寡的命


    后来,唐家后宅等着看笑话那些人无一善终


    唐婉却成了长信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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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6


    “娘跟叶珍珠还有邵玲他们在家。”霍然看着她神色微凝, 蹙眉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陈安安道, “我就是觉得奇怪, 都要生孩子了怎么突然就摔了,所以想问问。”


    霍然垂眸思虑,他们堂屋前有两步的青阶,杨兰就是在这里摔的,当初摔倒时候他娘和叶珍珠都在家, 只不过是他娘在厨房做事,所以并没有看到杨兰是怎么摔的。


    杨兰自己摔倒,是叶珍珠说的。


    “不是,你什么意思?”他神色严肃了起来, “她就摔在了青阶那里, 但我娘没看到她怎么摔的,是叶珍珠说她自己摔的。”


    陈安安抬眼,“这么巧?”


    霍然幽深的眸子一敛,“你不要告诉我,你觉得是叶珍珠把她推倒了?”


    陈安安唇角微抿,她就是在想这件事, 看来霍然也不是那么木脑袋,一提他就自动联系了, “我没这样说,不过确实好像有点巧。”


    若是三年前那时候叶珍珠就喜欢上了霍然,因爱生恨,她为了霍然做了一引起极端的事, 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想着,她突然茅塞顿开,立刻就想到了那碗粥。


    “不行,咱们必须得分家。”她猛然道,不分家哪天叶珍珠不是得给她下点药?


    霍然见她话题转得这么快,气有点儿岔了,“陈安安,你脑子转得够快,怎么突然又说到了分家?”


    见霍邵诚写完了,陈安安直接将本子收好,然后抱他回床上,很认真道:“昨儿结婚的时候,叶珍珠给我送了一碗粥,当时我不饿所以就没喝。”


    “后来我跟你一起吃完饭,我们吃完后她就马上进来把东西端走了。”


    霍然紧抿着唇,下颌紧绷,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当时我们在摆酒,你觉得她会那么大胆的放什么东西”


    “有可能是想跟你说上话。”


    “所以我不肯定。”陈安安道,“但霍然,她喜欢你,看到我跟你结婚,难道无动于衷吗?”


    “今晚的时候大嫂来告诉我,因为孩子的事她迁怒于大嫂了,咱们再一起住下去,我觉得我可能也要摔倒了。”


    话落,霍然紧抿着唇,陈安安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可那是差不多三年前的事了,如果这样,那不是代表叶珍珠很早之前就……


    他现在只觉得心里那份恶心感越来越重,他不了解叶珍珠这个人,也不想跟她有一点关系,可现在陈安安却突然告诉他一个猜想,杨兰的摔倒,也很可能不是一个意外?


    如果真的是叶珍珠推了杨兰,那分家是必然的,可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明是她做的,虽然他现在对叶珍珠很讨厌,但冤枉别人也不行。


    当时家里就两个大人和几个孩子,邵玲和邵东那会才三岁左右,还有邵风,也才四岁,看见了吗?能记事吗?


    “你容我喘口气。”他随手一抄,将床上的枕头扔到床头,“让我消化一会,等我找个机会问那几个孩子。”


    男人精壮的上身肌肉紧绷,眉头紧拧,整个人透着一股烦躁,可虽这样,却丝毫不减他半分的气质,反而让人觉得他有点狂野。


    叶珍珠能喜欢他,也不难理解,毕竟还同病相怜。


    陈安安看着他,“大嫂那边我已经说了,他们应该也同意分家的,等回门后,你再去问问她们,早点把事情给解决了。”


    早上做饭的时候陈安安就想了,霍家的几个孩子全都结婚了,何凤娟的女儿都十三岁了,没必要都住在一起,所以当时她就想了,要怎么好好跟霍然提出分家。


    她刚嫁进来如果就提出分家,那林彩秋肯定对她不满,但何凤娟不一样,她是大嫂,看弟弟们都成家了,提出分家合情合理。


    再者,如果叶珍珠真的是这种人,不分家也得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霍然听她说完,眸光慢慢打量着她的身,迈了两步走过去,垂首问:“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分家?”


    陈安安一愣,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把自己的话过虑成这样,分家也想要分,对叶珍珠也是真的隔应。


    她抬眼,男人就站在面前,他高大的身躯似一堵墙,占据了自己前方的明光,带着侵略性的压迫感让她觉得有点危险。


    “才不是,我说的都……”


    说没说完,男人突然就扣住她的腰,轻轻松松的将她抱上了梳妆台,陈安安安嘴里惊叫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坐在了梳妆台上。


    她后背贴着梳妆镜,看着男人靠过来问:“你干嘛?”


    男人一只手撑在妆台镜边,拧了一下鼻尖,用审视猎物的光盯着她,“刚才你分析的也挺有道理,但分家这事,咱们可以单独拿来说。”


    在刚才说到叶珍珠的事之前,她就已经跟何凤娟谈过分家的事,那说明她在这之前就已经想过分家的事。


    “霍然,你还别不信。”陈安安咬唇道,“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我虽然没证据来证明事情跟叶珍珠有关,但我觉得害怕,所以要分家。”


    女孩唇上咬出了一丝痕迹,她黝黑的眸子透亮,却不见丝毫害怕,再往下,身姿卓然,勾勒出的曲线有成熟女人的味道。


    两人挨得近了,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好似源源不断朝地袭击了过来,像火一样,灼得他喉咙发紧。


    霍然微微一咽,他想不管不顾朝那女孩的薄唇咬一口下去,想吻她,想拥有她。


    这种想法支配着他的心,跳得厉害,可还没等他作任何反应,屁股突然却被人打了一下。


    “爸爸,你干嘛?”霍邵诚双手抱着个大红枕头,站在床上瞪着霍然,“你说过了,不要主动欺负别人。”


    霍然回头,看着霍邵诚脸色发紧的样子,有点懵,这孩子怎么回事?


    “你打我啊?”他问。


    霍邵诚一枕头又打了下去,“你欺负人,不可以这样啊。”


    陈安安噗嗤一笑,伸手去推着男人,“你走开了,孩子还在后面,以后别在孩子面前做这些的动作。”


    都把人给教坏了。


    霍然回头,在她收手之前紧攥住她的手腕,将那她白皙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陈安安,我们以后总要互相熟悉的,以后你的会是我的,我的也将会是你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逃避不是永久的。”


    他攥得紧,陈安安有点痛,她想抽出来却抵不过男人的力量,“你松手,弄疼我了。”


    霍然看着她白皙面颊泛红,也不确定是真的痛还是装的,他抬着她的手往唇边一带,吻了一下她手背。


    “听你的。”他说完收了手,后退了两步,转身从孩子手里拿回枕头,“好小子,都开始对付你亲爹了。”


    “改天去弄个床,让你自己睡。”


    手背似乎还有男人唇角的味道,陈安安不自觉伸手摸了摸,缓了一口气。


    她从梳妆台上下来,想到男人的话,心里有点迷茫,他们以后相处久了,两人熟悉了,等哪天这个男人突然又来了,她是不是就顺其自然了?


    “我不要。”霍邵诚瞪大着眼,顺势就躺在床上,打滚道:“我就要睡这个床。”


    “姐姐跟哥哥也自己睡。”霍然道,“你马上就三岁了,是个男人就得自己睡。”


    霍邵诚眨眼,想了一看,看着他,指着陈安安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睡?你还要跟她睡?”


    霍然一噎,“她是我媳妇……”


    “好了,睡觉了。”陈安安觉得再说下去,霍然得该跟孩子说什么以后你也可以跟媳妇睡的话来。


    霍然看着她绕到床头整理,深提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不能看不能吃,什么都不行。


    比王八还憋。


    “诚诚最近最想吃什么?”陈安安爬上床后就问霍邵诚,孩子还不懂什么叫生日,但问他最想吃什么,到生日那天给他做出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肉。”霍邵诚不假思索道。


    陈安安轻笑,“那除了肉还有什么?”


    霍邵诚眸光一亮,“糖。”


    好吧,现在孩子的世界是真简单,除了肉就是糖。


    霍然看着她很认真跟孩子对话的样子,心里的憋屈像风一样,快速的散了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陈安安后,他真的特别能忍。


    回门当天,林彩秋把装好的东西挑来捡去,怎么挑怎么看都觉得送的东西多了,陈家拿了一百五十块彩礼,现在回门就应该空手而去。


    但礼节又不准她这么做。


    最后挑了两块五花肉跟粉条给陈安安打包了。


    陈安安也没反对,本来她不打算回去的,但霍然说要去,也入乡随俗,她走一趟也就两小时的事。


    钱红梅看着只提了两块肉回来的小两口,有些不敢相信,新妇回门,别人家都是鸡啊,鸭的,就算没有,那也得提些面粉什么的吧?


    他们就两块肉?哦,还有粉条。


    那叫一个寒酸,霍家穷了吗?


    陈玉婷却一眼就瞧见了陈安安手腕中的手表,她双目瞠大,眸光不可置信。


    一块表最少也得一百块以上,现在向阳村里能带表的除了村支书就没别人了,陈家是不可能给陈安安买手表的,这块表就是霍然买的,怎么准备结婚那时候,她没看到?刚买的?


    “姐,你的手表,我之前怎么没看到?”她开口问,“这得花多少钱啊?也太浪费了吧?”


    陈安安瞥了她一眼,“刚买的。”


    “什么手表?”钱红梅一抬头,看着她的手瞬间就不爽了,霍家哪里穷了,陈安安分明是故意气人的吧?


    “买这东西有什么用,浪费钱。”她语气微恼,“吃饭都要吃不上了,霍然你也让她乱来?”


    霍然挽着女孩的手,看了一下,神色淡淡,“用着方便就买了,又不是买不起。”


    他的话语气随意,好像买一块表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这年头,一百块可以慢慢赚,但是那票却很难有。


    他这么轻松的说着话,让钱红梅有点儿高兴,不为别的,就因为霍然愿意给陈安安花钱,这对于他们陈家来说,是有利的。


    “是,不过你们刚结婚,是得省着点。”她笑道。


    陈安安本来是不想带的,但霍然说要让她带,说不然买着都没用。


    现在看着钱红梅的笑意,她心里冷然一笑,钱红梅见钱眼开,这态度也转得太快了,不用想就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当然她以后也别想从她身上拿走一分钱。


    甚至以后,她不会再来陈家。


    吃完饭后,陈安安就跟霍然回家了,想到明天霍邵诚的生日,她打算叫霍然一起去公社买明天的东西备用。


    “你去问问邵玲,明天他们想吃些什么。”陈安安道。


    霍然轻挑着眉,清了嗓音,笑道:“我是你男人,你怎么都不问我想吃什么的?”


    陈安安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有点幼稚,“问啊,那你最想吃什么,霍厂长?”


    霍然看着她的神色,走过去微侧着身挨着她,声音轻轻:“你怎么样?”


    “没这道菜。”陈安安翻了个白眼,扔下话后出了房间去了把姐弟俩叫了进来。


    “明天诚诚生日,他说想吃肉了,你们两个想吃什么?”她很认真地问姐弟俩,“要想好再告诉我,如果不想吃也告诉我。”


    霍邵东一口气直接道:“我要吃红烧肉,排骨,鸡肉,还有糖,啊,还有爆米花!”


    霍邵玲记得她爹前天说的话,本来是不想低头的,可是邵东说她做的东西很好吃,她有些心动了。


    见霍邵玲不说话,陈安安再问:“姐姐不吃?”


    “那好吧,我就……”


    “谁说我不吃?”霍邵玲一急就脱口而出,“我跟东东一样的,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陈安安一笑,还以为她今天还倔强呢,“确定?”


    霍邵玲心里哼了一声,“当然,难道你又不想给我做?”


    “她没这么说。”霍然把姐弟俩叫进房间里,“想吃当然可以,不过你们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霍邵东啊了一声,“什么问题啊,难道你们考考我们才给吃饭?爸,我们都还没上学啊。”


    “不是这个。”霍然道,如果真的孩子真的看到是叶珍珠推了杨兰,那这么大一件事,多少应该有点模糊的记忆,“就是,你们之前记不记得杨兰阿姨是怎么摔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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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7


    霍邵东一怔, 觉得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疑惑地问:“杨兰阿姨是谁?”


    话落,霍邵玲打了一巴掌他后脑, 唇角动了动, “是后妈。”


    霍邵东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陈安安。


    霍邵玲见状, 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这个了,是上一个后妈。”


    霍邵东恍然大悟, “爸,你问这个干嘛?我们那时候才几岁,哪记得以前的事?”


    霍邵东只记得杨兰阿姨摔倒了, 生了弟弟后就不回来了,具体什么情况,他是没印象了。


    陈安安闻言一笑, 你们现在也才几岁,怎么说话像个大人似的。


    “不记得了?”霍然蹙眉,“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是不记得了。”霍邵东挠了挠头, 顿了一会, 他小心地看着霍然, “我不记得了,那我还能吃好吃的吗?”


    霍然看了陈安安一眼, 就见她看着霍邵玲。


    他转过头,看到霍邵玲神色有些怪异,“玲玲你有没有印象?”


    霍劭玲身子微微僵硬, 她小手微微握紧,声音有点虚,“好久之前的事了,我不太记得了。”


    “真没有?”霍然有点不太相信她。


    “不记得了。”霍劭玲眼眸一转,又问:“爸爸,你们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都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像有点怕,陈安安觉得她可能撒谎,虽然那时候他们还小,可也三岁了。


    陈安安记得,她现实中有个阿姨家的小孩不小心把开水碰到自己,腿上也留了一点点的伤疤,每次问起这个伤疤的来源,那小孩非常清晰的记得就是开水烫伤的,当时那小孩才两岁。


    霍劭玲可能跟杨兰的关系不好,但杨兰这么大的事,如果她真的看到了,肯定有点印象。


    她神色不自然,就说明了很可能在隐瞒什么。


    “明天是诚诚的生日,我突然想到就问了。”霍然仔细看着两个孩子,“这事你们知道就好,你们再想想,如果记得了跟爸爸说,我会有奖励的。”


    “那好吧,我会努力想的。”霍邵东皱眉道,“那明天我还没想起来那还能吃的吧?”


    陈安安眸光瞥过霍邵玲身子,顿了一会才道:“可以吧,不要明明记得了却说不记得就好了。”


    霍邵玲低头,眼眸微转,“知道了。”


    把那两人送走后,陈安安就跟着霍然出门了,待到了外面,陈安安直接道:“邵玲应该知道一些,但她没有说实话。”


    “我知道。”霍然拧眉,“所以我让他们再想想。”


    陈安安侧头看了他一眼,“她这么犹豫,证明了我的猜想,当初的事情不止是杨兰自己摔倒那么简单。”


    霍然紧绷着下颌,眸光微闪,“等晚点看看邵玲怎么说。”


    陈安安心思略顿,“邵玲真的能证明杨兰的事跟叶珍珠有关,那你说怎么办?”


    霍然微提着气,“我也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叶珍珠是造成了杨兰的死亡的原因,证据够的话,都可以判杀人罪了,一想到他把孩子交给叶珍珠这几年里,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亏他当初还觉得把孩子给自己人带放心,去不料,身边这个人才是真的毒蛇。


    “邵玲的话,能当证据吗?”他又问陈安安。


    “好像不能。”陈安安道,“他们会说小孩没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也会说小孩是受人蛊惑等等之类的,总之可能不会听信。”


    “那到时候看看邵玲怎么说。”霍然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这父亲当得太失败了,他不了解叶珍珠,却还这么放心的把孩子交给这个人。


    两人坐车去了公社。


    现在是下午,公社街道的人不多,副食品站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鸡卖了,陈安安跟霍然就只买了一些猪肉和筒骨,最后还买了一些猪下水。


    霍然捏了捏鼻子,指着道:“这个东西,你要是弄不好咱们就别要了。”


    陈安安勾笑,“你们不吃,我吃啊。”


    她店里以前有多少人吃爆炒猪大肠啊,每小份还卖四十多块呢。


    霍然双眸微瞠,“你爱好这么奇特?这么臭的东西也喜欢?”


    “那是你们不会弄。”陈安安反驳他,“你们不吃,我就弄给自己吃。”


    说完,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丁香,桂皮和陈醋等一些霍家没有的香料和调料,买完这些,想到可能要做蛋糕,又去买了一点富强粉。


    从供销社出来,霍然看着手里一大堆东西,忍不住道:“你买这些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食堂做饭的职工,食堂做饭阿姨都没你这么会买。”


    陈安安听着这话莫名的感觉有些心虚,“是吗?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年的饭,但因为家里穷,所以想做的菜一直没能如愿。”


    “现在既然有这个条件,那就试试,而且这样以后,你们四人也有口福不是吗?”


    霍然一想好像也对,以后分了家,她只需要对他们四人负责,“那我得真谢谢你。”


    陈安安想到刚才前天男人将她抱上梳妆台的情景,于是回头,恶狠狠道:“那是,所以请对我好一点,克制一点,要不然我就给你下巴豆。”


    霍然当然知道巴豆是什么,他脚下的步子一顿,笑道:“这么凶?”


    陈安安提着东西,挂在自行车前,“回去了,晚上我还得把汤熬出来,明天要早上煮面。”


    霍然问:“那今晚吃什么?”


    “大嫂应该会做的了。”陈安安笑道,“今晚我就煮这东西。”


    两人到家时,何凤娟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陈安安把东西提到厨房,何凤娟看着她买这么多东西吓了一跳。


    陈安安就跟她解释了一下,何凤娟就道:“我都没留意,难怪刚才玲玲跑过去问她明天做不做好吃的东西。”


    陈安安知道她说的是叶珍珠,“她怎么回答?”


    “能说什么。”何凤娟冷笑,“就是让他们来找你了,说以后有事不用找她了这样的话。”


    “我看玲玲有点失落,你一会拿颗糖哄哄她,孩子容易受影响,你多哄她几次,她就记住你的好了。”


    “他们以后不跟你作对,你的日子也好过。”


    陈安安眼眸微转,随即应了她,将猪肉安置好之后,她就把猪大肠拿给何凤娟,教她怎么清洗。


    交待后,她就出了厨房去开自己的箱子,里面还有一些糖。


    她拿着糖还没走出房间,就看到霍邵玲推着房间的门进来了。


    “爸爸不在吗?”霍邵玲扫了一眼房间,没看到霍然的身影便问。


    “爸爸去找人了,一会就回来。”陈安安看着她,走过去将糖递给她,“诺,拿去给弟弟一起分了,每人两颗。”


    “不要一次性吃完,可以留一颗明天再吃。”


    霍邵玲看着她白皙的掌心躺着几颗大白兔,小手微微一攥,很有诱惑,但想要又不是很想要。


    陈安安看着她犹豫,笑道:“你又不吃?不后悔?”


    霍邵玲闻言直接将她的大白兔抓了过来,然后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小声呢喃了一声:“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陈安安差点就听不到,“你找爸爸有事吗?”


    霍邵玲一愣,摸了摸口袋,“没事。”


    她是有事的,但是不是很想跟陈安安说,她只想告诉爸爸。


    “好吧。”陈安安觉得霍邵玲估计还在犹豫什么,“那我要去帮大伯娘做饭了。”


    她说完还没走出两步,后面就听到霍邵玲叫了她一声“安安”。


    陈安安回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霍邵玲语气肯定:“你又不是我妈,我是不会叫你‘妈妈’的。”


    陈安安笑着哦了一声,觉得孩子这么叫她安安好像也行,毕竟她真当不了这么大一个小孩的妈,“那你叫我干嘛?”


    霍邵玲薄唇微抿,声音略带着小心翼翼:“你跟我爸爸结婚了,以后是不是都会给我们做好吃的?”


    陈安安想了一会,斟酌着用词:“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你们不故意闹事,我也没生病什么的,有空就会做。”


    霍邵玲有点难过,刚才她去找婶娘问她明天给不给弟弟做好吃的,婶娘非常地冷淡,还甩着手说以后别找她。


    她好凶了,不过才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她就凶人。


    霍邵玲刚才特别的不想给她保守秘密,所以她就想找爸爸说那件事,可是爸爸不在。


    见霍邵玲低着头,陈安安就笑问:“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霍邵玲想了一会才道:“那我等爸爸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霍然就抱着霍邵诚从外面推门进来,他看着陈安安,说:“大嫂叫我问你那大肠要怎么弄?”


    陈安安一笑,看着霍邵玲,“你爸爸来了,你要不要说?”


    霍邵玲跑到门口处,拉着霍然的手,仰着头问:“下午你问我的事,我想起来了,现在说还有奖励吗”


    霍然身子一顿,眸光锐利,“有。”


    霍邵玲,侧头想了一会才慢慢道:“那天是杨阿姨拿手打了婶娘的脸,然后婶娘就推了她一把,她就摔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什么都没写


    最近晋江审核有点让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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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28


    话落, 霍然的手一哆嗦,差点没把霍邵诚从自己怀里给抖了出去, 他将孩子放了下来,再压着声音问霍邵玲:“你说是婶娘推了杨姨?”


    霍邵玲再仔细想了一会, 点点头,“是,我看见了, 她还让我不要说, 说以后都给我做好吃的。”


    霍邵玲看着杨姨流了好多的血,都吓坏了, 有好几个晚上她都做恶梦了, 然后才记得这么清楚的。


    霍邵诚对自己的生母没一点印象,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几个顿时都不说话了,还以为爸爸要生气,也没敢吭声。


    室内气氛凝固, 陈安安薄唇微张,看着霍然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推门而进的人给打断了。


    何凤娟站在门口, 手里还拿个锅铲,眸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几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叶珍珠推了杨兰?”


    杨兰当初摔倒,直接就晕死了过去,她的子宫破裂被送去了公社, 还好公社离得近,医生急急忙忙把孩子拿了出来,然后动手术缝了子宫,可是人没能救回来。


    她的声音震惊且颇大,陈安安忙走上前拉住她,比个‘嘘’,“你说话小点声,没这事。”


    何凤娟眉头一拧,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因为叶珍珠前两天还跟她说过“最好能保证自己一生顺遂”带有威胁的话。


    她那时候是不是对他们起了坏心思?


    “你别骗我,我刚才都听到了。”她压着声音,紧攥着手里的锅铲,“你们在说的就是她推倒了杨兰。”


    怀孕的后期很多有时候行动不太方便,所以当初叶珍珠说是杨兰不小心自己摔倒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谎言,而且当时叶珍珠看着没有一点的异常,她表现得跟其他人一样。


    “我去问她!”何凤娟既惊恐又恼怒,他们霍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在做了坏事后,还能面不改色的带着邵诚,还跟他们一起同吃同住这么久,以前也不知道有没有做过其他的坏事,想想就太可怕了。


    “大嫂。”陈安安拉住她的手,把声音压得很低,“你现在去找她没用的,玲玲时候她还小,你问了话她可以直接反驳。”


    “她这是犯罪。”何凤娟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把人推倒致死了肯定是要判刑的。


    “如果是真的,我们现在暂时没证据。”陈安安道,“而且明天是诚诚生日,咱们先吃顿好的,再好好想怎么解决问题。”


    何凤娟闻言慢慢冷静了下来,说的也是,玲玲那时候才三岁吧?小孩的话能信吗?叶珍珠肯定说是不能信的,公安同志估计也不太相信。


    “没证据那怎么办?”一想到那个女人就跟没事一样呆在霍家,她就觉得整个人呼吁都不顺畅了,“总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


    怎么处理?


    陈安安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有证据的话,按现实世界的律法,能给叶珍珠判个过失致人死亡罪,但现在没证据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她转眸看着霍然,征求他的意见。


    霍然一张脸如乌云过镜,他唇抿成一条线,额穴青筋微突,问霍邵玲:“杨姨为什么要打婶娘?”


    霍邵玲侧着小脑袋,努力地想,片刻后声音郁闷:“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吵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杨姨打了婶娘,婶娘一生气就推了她,没过一会奶奶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确定是杨姨先动手?”霍然其实对杨兰也不了解,毕竟才认识十多天,所以再跟孩子确认。


    霍邵玲点头,“对啊,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姨打人了。”


    何凤娟皱眉,“杨兰个性直爽,脾气比也较暴一点,可都怀孕了,也不知道在吵什么能让她动手了。”


    现在她也忍不住说杨兰了,明明都怀孕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陈安安眉心一跳,觉得杨兰很可能也是因为发现了叶珍珠对霍然的心思,然后起了冲突,最后杨兰忍不住就打了叶珍珠。


    但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只有叶珍珠知道了。


    “那确实难办,咱们也没证据,还是杨兰先动手。”霍然拧眉道,“等明天问了她当初的情况后再决定。”


    霍然知道没证据对这事真一点办法没有,叶珍珠还是邵凤的娘,他娘若是知情肯定也会压下,最好是能让她走,改嫁也好回娘家也好,不要再出现在霍家。


    何凤娟心里郁闷得很,若是当初发生事的时候就知道了实情,那叶珍珠肯定是要受惩罚的,她低头问:“玲玲,你以前怎么不告诉爸爸?”


    霍邵玲抬头,眼神无辜,“你们也没人问我呀?婶娘也不让我说。”


    “没事,不怪你。”陈安安忙看着霍邵玲道,那时候她跟着叶珍珠比较亲,听她的话是正常的。


    何凤娟也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话,也解释道:“伯娘不是怪你,你别往心里去。”


    陈安安怕霍邵玲说漏嘴,又好声嘱咐两姐弟这事别乱说出去,霍邵玲已经快六岁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点点头。


    “那我能要奖励了吗?”她没忘了霍然之前说的话。


    霍然嘴角抽了抽,“你想要什么?”


    霍邵玲微抬着眼,看了陈安安一眼,扯着霍然的衣角,“我想吃安安做的鸡蛋羹。”


    陈安安:……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啊?到现在记着呢?


    霍然看着陈安安,陈安安就道:“好,不过马上就要吃饭了,一会上桌了我们再吃?”


    霍邵玲点点头。


    陈安安跟何凤娟去厨房,林彩秋站在厨房里,看着两人,“都跑哪里去了,再不回来锅里的水都要烧干了。”


    “我去找安安问这肠子怎么做。”何凤娟如实道,“娘你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


    林彩秋看着陈安安,猪下水这东西,实在是臭,他们虽然有时候也买,但就是因为不好处理所以作出来的东西太影响口味了。


    “这东西以后不要买了。”她直接道,“做出来不好吃,还浪费肉票。”


    她说完直接出去了。


    何凤娟看她走后,就对陈安安道:“林彩秋这些年心疼邵风,所以一直想让叶珍珠留下来,现在你说去报案吧,她又是邵风的娘咱们还没证据,我看林彩秋肯定是想办法压下来,最后估计也只是让她走了。”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报了公安,她不承认,孩子们都得受影响。”陈安安道,这时候司法也不健全,不真不能拿她怎么办,“除非她良心发现去自首了,要不然就只能这样。”


    她检查了一下何凤娟洗的肠子,发现她没把里面的肥油撕出来,便动手将肠子剪开,又用面粉,白醋和盐酒等把肠冲洗了一遍。


    “她有良心就不会心安理得到现在了。”何凤娟看着她,“好在这些年她照顾邵诚还算用心。”


    “可能是想补一点良心的不安。”陈安安将肠子洗净后切成小段备用,然后把何凤娟准备的葱姜和葱叶也切来备用。


    何凤娟看着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实在心疼得紧,最近几天霍家是天天吃大肉的,太奢侈了。


    “你帮我起一下锅,把水烧开。”陈安安又道,“那事咱们明天再说。”


    这里是厨房,也不保证会不会有人突然进来,何凤娟便从善如流。


    陈安安等水烧开后,将大肠和八角姜葱段等一起下水烫点时间后捞出过凉水备用。


    何凤娟在一边帮她起锅倒油,然后清炒姜和蒜白等配料。


    配料炒出香味后,陈安安加了点青椒和小红椒,怕这些人吃不了辣,所以量她少放了一点,然后将大肠倒入锅中爆炒,炒成金黄色后,又放入少许的白醋,料酒和盐再翻炒均匀。


    何凤娟见她手脚麻利的做这些东西,忍不住好奇问:“你以前在陈家经常做这些东西吃吗?”


    陈安安手中的动作一顿,然后往锅里加了勾芡再炒匀,“这东西卖得不贵,我们想吃肉就买这些解解馋。”


    “看你的样子就是经常在家做活的。”何凤娟忍不住道,陈安安长得好看,性格也温和,要是她有这么个闺女,肯定是舍不得嫁给霍然的,霍然条件是不错,可那孩子存在也是事实。


    陈安安抬头,笑了笑,将炒好的大肠端出了锅,放到一边道:“现在的日子,谁不做事?”


    何凤娟还没回话,霍邵东就跑进了厨房,“你们炒什么那么香?”


    他鼻尖轻嗅,嗅到空气中有一丝的酒香和肉香,再看着青里带点红的那盘菜,忍不住道:“好香啊,这是什么啊?”


    陈安安看着他满头大汗的,给他拿了双筷子递过去,“我给你尝一下,不好吃的话我就不上桌了。”


    霍邵东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何凤娟,何凤娟就道:“你看我干嘛,安安让你尝你就吃。”


    “不过我可先告诉你啊,这是猪大肠。”


    “是这个啊?”霍邵东唇角微舔,“怎么跟之前有点不一样?”


    “因为是我炒的。”陈安安见他不接筷子,直接收了回来,“大嫂你帮我端出去。”


    “等一下,我尝尝。”霍邵东吃过猪大肠,他并不怎么喜欢那个味道,不过现在闻着实在太诱人了。


    陈安安拿了筷子给他,霍邵东忙夹了一块肉放入嘴里,然后嘶了一声,“啊,有点辣。”


    “我加了一点辣椒。”陈安安道,“肥肠得加辣才够劲,要是你们觉得太辣,我就不端上桌了。”


    “别。”霍邵东边吃边道,肥肠鲜香厚重,质感香醇,加了辣的肥肠,又爽又有劲,跟他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样,“我吃啊,我吃。”


    他嘴里嚼着东西,黝黑的眼里簇了火苗,吃完了忍不住伸手再打算夹一块,何凤娟就端起了盘子,“一会再吃,现在拿筷子出去,然后叫哥哥姐姐过来吃饭。”


    霍邵东只好放下了筷子,听从吩咐。


    霍家人口多,养的鸡也多,所以鸡蛋还挺多的,霍家有霍然,所以他们很少拿鸡蛋去换钱,大部分都是留着自家人吃。


    这次陈安安打了好几个鸡蛋,做个大碗的蛋羹,又把何凤娟之前帮她弄好的碎肉拿来一起蒸。


    到了吃饭的时候,几个小孩见到蛋羹特别兴奋,蛋羹又有蛋的嫩滑,还有肉的醇香,两者合一起,满口余呒无穷。


    霍邵东已经不留恋蛋羹了,对着肥肠吧唧地吃着,吃得薄唇红润润的,一头都是汗。


    “吃不了就不要吃。”霍然看着他的样子提醒道,“别晚上闹肚子。”


    “不会。”霍邵东道,“是我嘴巴受不了辣,肚子还可以。”


    众人看着他吃得那么起劲,也特别给面子的也尝了起来。


    霍老头吃完,猛然道:“这个下酒好,下次老婆子你试试?”


    看着一桌子的人吃得鲜香,何凤娟心里特别的郁闷,最后忍不住就提了两句:“明天诚诚的生日,咱们吃点好的,再拜拜杨兰?”


    她说完余光看着叶珍珠,女人面色无波,没有什么情绪流露。


    林彩秋抬眼看着她,“三年了,等清明就行了,弄再多也没什么意思。”


    陈安安怕何凤娟突然跟叶珍珠对质,桌脚下的腿碰了一下她,何凤娟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最好只好道:“那好吧。”


    吃完饭洗过澡后,霍然就带着两个大去的睡觉,临睡前,就问:“这个后妈怎么样?”


    霍邵东这次没看姐姐了,摸了摸肚子直接道:“她比婶娘会做饭啊,做的菜真好吃。”


    霍然薄唇微勾,“就只有这个了?”


    霍邵东侧头想了一会,“还比婶娘漂亮。”


    霍邵玲不做声,脸色松动了许多,“她要一直愿意给我们做好吃的才好呢。”


    见两人都表态了,霍然就想到分家的事,慎重的交待两人,“我不要求你们一定全部听她的话,但是一定不要和她作对,不然爸爸会很伤心的。”


    “知道了。”霍邵玲道,“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见姐姐表态后,霍邵东瞪了他一眼,“那我以后跟她做朋友就好了。”


    霍然松了一口气,他还怕这两个孩子会一直跟陈安安闹别扭,没想到两顿饭就搞定了,也得谢谢何凤娟告诉他叶珍珠的心思,要不然他还愁陈安安才帮他带孩子。


    回了房间,陈安安余光不时地朝他看了过来。


    霍然看着她,慢道:“你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若是知道,我不会把孩子交给她带。”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安安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两个吵架的原因是因为你?”


    霍然当然想过,但他并不希望是这原因,这样他内心深处才好受一点,“想过,但我不希望因为我。”


    陈安安打量着他,五官深邃俊逸,身材修长高大,放在女人堆里,也是个祸害,如果叶珍珠跟杨兰因为这个原因吵了,估计他心里真不好受。


    第二天随便吃过早饭后陈安安就准备了午饭,今天是诚诚的生日,按乡下的习俗就得吃面,午饭大伙都说吃面就行。


    昨天陈安安也答应过霍然,今天给霍邵诚要做面跟蛋糕,于是卷着衣袖进了厨房。


    她起锅煮筒骨,然后把面粉拿出来,再打两个鸡蛋进去,加水和面,放在一边半小时。


    做蒸蛋糕要打发蛋白,这时候没有电动的,都得靠手动打发,这是一个非常苦力的活。


    陈安安不想自己弄,就去叫霍然帮忙。


    她推开门,还没开口便猝不及防见到霍然赤着身转过头看着门口。


    陈安安直接傻了,他竟然连四角裤都不穿?


    来不及收回视线,她看到了他的肩背宽阔,看到了他的修长大腿,和线条分明的腹部,还有一切。


    “你怎么不穿衣服?”陈安安立刻转过身愠道,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的脸蓦地一红,心也好像灼烧了起来,甚至还想看怎么回事?


    霍然看着她刚才傻愣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翘了翘,声音也轻快了少许,“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大白天的谁知道你什么不穿?”陈安安咬唇,“快点穿衣服,出来帮我做点事。”


    霍然听着她气恼的声音,心情愉悦,“知道了,马上来。”


    得了回应,陈安安直接出了房间,到了门外,她摸了摸发烫的面,微微一咽,霍然的身材真是好啊,再看几次她都要心动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后,她才去了匆忙去了厨房。


    面团已经差不多饧好了,陈安安看着男人取出面团,来回的在手下来揉打和压抻,面团在他手下变得柔软又有韧劲。


    弄好面,有了汤,下锅煮面就方便了,霍然看着她下了一大锅的面,又还有肉沫浇头,怕孩子们吃得太多,于是就道:“你那什么糕点的,下午再做,我怕一会孩子吃撑了。”


    陈安安一想也对,一次性做太多了,现在天气也热了,放着很容易变味,索性就决定下午的时候再做蛋糕。


    霍然直接把锅都端了出来,几个孩子都知道今天是弟弟的生日,也不跟他抢,先让他盛了面。


    “给你红鸡蛋。”陈安安把鸡蛋递过去给霍邵诚,“今天后就三岁了,以后要长高高,多吃点,快点长大。”


    霍邵诚小手一伸,直接将红红的鸡蛋拿了过来,又软软地说了一声:“谢谢妈妈。”


    他“妈妈”二字,叫得特别顺口,叶珍珠嗤之以鼻,陈安安估计不高兴这个称呼吧,还不是一样得忍着。


    “安安,你们是说做了蛋糕吗?”霍邵玲等了她半天不见东西出来就问,“蛋糕在哪呢?”


    霍然就接了她的话,“下午做,怕你们吃多了,也怕坏了。”


    霍邵玲瞪了霍然一眼,然后慢道:“你不要不守信用。”


    陈安安轻笑,“当然,我答应的事一般都会做到,一会你让你爸爸帮我的忙。”


    霍然结婚的这几天,林彩秋这几天都没怎么上工,看着众人入座,直接催着道:“快吃了,一会还得去上工。”


    叶珍珠看着用筒骨汤做出来的面,心里轻笑,昨天听那些孩子叫着明天要吃后妈做的面,还以为她做得多好呢,还不是跟自己做得一样。


    她觉得自己吃不完,只盛了小半碗,吃了一口,皱了皱眉。


    何凤娟昨晚一夜没睡好,再瞧着叶珍珠的神色,心里变得烦躁,“怎么了,面不好吃吗?”


    叶珍珠低眉,“还可以吧,筒骨熬不得够久,好像还有腥味。”


    陈安安看着她心思微顿,“下次我早起一点,熬四小时以上。”


    “好吃啊。”霍邵东太满意这个后妈了,她怎么能这么厉害,他吸着面条,迅速的干完了一小碗,“我还要。”


    “我也觉得好吃。”谭秀莹边吃边道,汤汁浓郁,味道鲜美,面条自己打出来的,又滑又脆爽,吃在嘴里一嚼下去都能感觉到那一刹那的劲儿,她觉得自己的胃口已经被陈安安养刁了。


    何凤娟心里冷哼,语气却含笑,“我也觉得很好吃。”


    叶珍珠闻言抬眸,突然感觉不对劲了起来,她感觉到周边的这几人,好像在无形当中跟自己对付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吃完饭后,林彩秋就打发孩子们去打猪草。


    何凤娟看着几个孩子都走远了,手里的锄头就放了下来,直接对林彩秋道:“娘,今天是杨兰的忌日,有些话我不吐不痛快,我就想问问邵风他娘几句话。”


    陈安安眉头一跳,就知道何凤娟憋不住。


    “你又干什么了?”林彩秋对何凤娟现在挑着说事有些不满,“什么话不能等晚上回来再说?”


    “不能。”林彩秋道,若不是陈安安不让,她昨天晚上就已经质问这个女人了,“我今天必须得问。”


    何凤娟说话很冲,叶珍珠抬头看过去,她神色阴沉,一副非常可怕的脸,“大嫂,我最近惹到你了吗?你又要问我什么事?”


    她前面才找陈安安说了事情,让自己丢了差事,现在又想出什么妖蛾子?


    何凤娟看着女人,她眉目清秀,面容和善,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身子丰腴,看着特别的好相处,谁知道私下却又是一副面孔?


    她深提一口气,“今天是杨兰的忌日,我就想问问你,当初她是自己摔到的吗?”


    她的声音很大,语气虽然疑惑,但却好像在否定了什么,叶珍珠心口一顿,抬着眼过去,语气无波,“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撒谎。”何凤娟稍压了声音,“你们吵架了,是你推了她一把,所以她摔下去,最后才死的。”


    叶珍珠面色煞变,她迅速敛神,蹙着眉,语气恼怒,“你胡乱说什么?谁告诉你我们吵架了,谁告诉你我推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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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29


    陈安安扶额, 觉得自己昨晚就应该跟何凤娟商量好,而不是让她就这么直接问出来。


    陈安安相信霍邵玲的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叶珍珠推了杨兰一把才造成了她的死亡。


    而刚才何凤娟的问话, 也正好说明了就这么直接跟叶珍珠对问是没有结果的, 就算是她做的也不会承认,反而还会让她把霍邵玲给记恨上, 想要她承认, 还得慢慢想办法。


    思忖一瞬后,她看着何凤娟道:“大嫂,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是自己做了恶梦吗?”


    乡下人一般都比较听信这种托梦的话,所以说出来也不违和。


    何凤娟闻言懵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就看着叶珍珠, “是, 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梦见了杨兰, 昨天昨晚杨兰告诉我, 你们吵架了,是你推了她,她不是自己摔倒的。”


    “所以我憋不住, 我就得问你。”


    叶珍珠闻声一笑,心里紧绷的弦就缓缓放松了下来, 冷问:“就因为这样你来质问我?”


    “我这人性子直,除了问你,我不知道怎么解答疑惑。”何凤娟慢慢道, “当初就只有你们两个在堂屋,而且若不是你们之间有事,杨兰她不会托梦给我的。”


    话落,叶珍珠清冷的眸子里添了一丝恼怒,“大嫂,你也是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做梦的事情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若是你刚才那些话让别人听了去,他们还会以为我真的做了什么。”


    “以后别什么话都从嘴里说出来。”她看着霍阳道,“大哥,你也应该管管大嫂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叶珍珠觉得不太可信,这个女人都死了三年了,难道真的去找了何凤娟托梦了?


    霍阳也懵得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婆娘突然来这么一招,便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回事?”


    “你这两天真是神经兮兮的?”林彩秋看着何凤娟道,“恶梦就恶梦了,有些话别乱说出来。”


    “实在不行你就去拜拜她。”她还记得昨晚吃饭的时候,何凤娟提出要拜一拜杨兰,估计恶梦是真的了。


    “我看得做场法。”霍然从厨房那边走过来道,“大嫂以前跟杨兰关系还可以,找神婆来看看就好了。”


    林彩秋觉得麻烦,但儿子已经开口了,又不好拒绝,“那就等我们晚上下工再做,你先过去跟人约好让她晚点过来,别把事情闹得太大了,省得别人盯着咱们。”


    虽然今年破四旧没比往年那么严,但做法事谁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把人请到家里来。


    何凤娟心里苦啊,她实在是憋得慌才脱口而出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但至少也知道了一件事,叶珍珠现在是不会承认那件事。


    待那一行人去上工后,陈安安看着霍然问:“你想干嘛?”


    “做法事。”霍然蹙眉道,“我想着让神婆过来试试,放点什么道具在家里吓吓她,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总会有点心虚的时候。”


    陈安安觉得也是,谁又会去承认多年前自己做的坏事,除非是她傻了,像叶珍珠这么能忍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神婆就在板河村附近的村子里,离得也不远,霍然就骑着自行车去找了神婆。


    霍然走后,陈安安看着时间,下午一点多了,她得哄霍邵诚睡觉了然后准备做蛋糕。


    “等你睡醒了我就给你做个绿色的蛋糕。”她笑道。


    霍邵诚躺在床上,黝黑的眸底像是藏了光,亮晶晶一片,“是不是像以前爸爸买的那个?”


    陈安安并不知道他口中爸爸买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现在这时候供销社里也有卖糕点的,陈安安没吃过,但之前去的时候看着包装盒外面的样子有点像月饼?


    “不是,是你以前没吃过的。”她道,“是我自己做的,保证好吃。”


    霍邵诚哇了一声,单手枕着脑袋看着她,“你真厉害啊,比婶娘还厉害,她都不会做蛋糕。”


    陈安安是真喜欢这个小朋友,也不知道当初杨兰摔倒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这个小家伙的脑袋,他现在非常的老实,也非常的听话。


    “那你喜不喜欢我?”她弯着眼问。


    霍邵诚点点头,小奶音透着几分欢喜,“喜欢呀。”


    陈安安眼睛一转,“那你喜欢婶娘吗?”


    “喜欢呀。”霍邵诚道,“她也给诚诚做饭吃。”


    陈安安:……


    好吧,看来叶珍珠真没有虐待他。


    等哄完霍邵诚,霍然还没有回来,陈安安便起床去准备做蒸蛋糕的食材。


    家里六个孩子,但这是她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做,怕失败所以只按自己以前做过的量来做。


    陈安安选了三个鸡蛋,将蛋清和蛋黄分离后,再拿称子称了配量的面料和白糖,为了蛋糕上色,她选了菠菜做为原料。


    谭秀莹看着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倒腾了半天,就问:“你在做什么?要不要帮忙?”


    陈安安看着她挺个大概五六个月的肚子,笑问:“咱们家自留地有没有菠菜?”


    “菠菜?”谭秀莹想了一会,“咱们家没种上,不过我看别人家有,你要吗?”


    陈安安点头,“我想做个蛋糕,但我跟别人不熟,你能帮我去借几颗来?”


    谭秀莹吃了好几次陈安安做的饭从来没帮过手,于是就点头就应下了,“那你等我一下。”


    谭秀莹出去后没多久后后就回来了,陈安安看着她带回来的一大把菠菜,忙拿来洗了切碎准备捣汁。


    谭秀莹看着她将菠菜碾碎,眸光不解,“我以为你拿来煮菜,你捣汁还能用吗?”


    陈安安指着称好的面粉,道:“做蛋糕用啊,还可以做包子用,绿色的包子,想不想吃?”


    谭秀莹怀孕了,什么东西都想吃,一听到她提了,脑子里又忍不住想了起来,但麻烦人家给自己做,她又不好意思,便拒绝了,“不用了,等下次你要做的时候我再吃。”


    陈安安笑笑,看着她走后,将弄好的菠菜汁用蒸包子的纱布过滤好,然后加点花生油和水一起搅拌。


    待弄好后,霍然回来了。


    陈安安以前的时候经常会做蒸蛋糕来吃,蒸蛋糕做起来很方便,最重要的是只要把蛋清打发起来,这个蛋糕基本上就成功了一大半了,但现在没有电动打发器,只好就靠霍然了。


    “神婆什么时候来?”陈安安将筷子和加好白醋的蛋清递过去给男人。


    “五点的样子。”霍然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打发蛋清啊。”陈安安拿着筷子在一边的空碗上示范给他看,“就是这样的打,一会我来加白糖,你一直打。”


    霍然觉得挺麻烦的,还不如去供销社买几个糕点过来,不过媳妇交待了也只得照办,他微垂首道:“下次不用这么辛苦,供销社也有卖的,想吃去买就行。”


    “能一样吗?”陈安安看着他轻轻松松动了手腕,手臂上肌肉也跟着微颤,行动间爆发力十足,“这是我自己做的。”


    霍然抬眸看着她,唇角勾笑,“那你看咱们现在男女搭配的干活,看起来是不是很恩爱的样子?”


    男人突然转了话题,陈安安猝不及防,他眸光中带着点期待,让她无所适从,顿了一会,她微别过眼道:“好好打你的蛋清,别一会失败了咱们还得重新做,浪费了鸡蛋。”


    时值下午,厨房明光耀眼,她背对着光,清晰可见白皙侧颜上泛出的红晕和那细细的绒毛。


    霍然特别喜欢看她面颊晕红的样子,就像花一样娇,一样媚,透着女人独特的魅力,看得他心里痒痒的,好想亲亲她。


    只是可怜了,他也就只能看看。


    霍然打发蛋白到一半的时候,陈安安又往里加了糖,男人动作越来越快,也不带喘气的,蛋清的打发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成功,待最后一次放糖再打了几分钟就搞定了。


    陈安安忙将搅好的蛋黄加入,让他继续打了一会。


    待混合打发好后,霍然将碗放在案板上,深缓了一口气,“看看满意不?”


    陈安安接过打好的蛋白,仔细看了一会,点点头,“可以了。”


    霍然抿唇,微转动着手腕道:“我手酸了,陈安安。”他说完把手朝女孩递了过去,“你帮我按按?”


    陈安安瞥了一眼他额间冒出的细汗,眸色含笑指着一边的碗问他:“你知道我让你打这个是做什么的吗?”


    霍然挑眉,不假思索应着:“你刚才说了,做蛋糕用的。”


    他认真回答的样子,很憨厚,陈安安唇角弯了弯,“那我现在要给谁做蛋糕?”


    “邵……”霍然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她这是在提醒自己,今天给邵诚做蛋糕。


    “我给你儿子做蛋糕。”陈安安眉梢扬起,“所以你累是应该的。”


    霍然被她的话给堵住了,他心里有点儿气,又有点想笑,他从女孩的话里也听了出了她的意思,我在给你儿子做蛋糕呢,你个当老子的帮个忙为什么还那么多事?


    陈安安把霍然赶出了厨房,这个男人在这里只会影响她,待人走后,她将称好的富强粉一点点倒入打发好的蛋白中。


    富强粉这时候是质量最好的面粉了,它的面筋含量,精细程度都算是中筋面粉,也可以用来做蓬松类的蛋糕。


    将面粉全部放入蛋白中均匀搅拌后,陈安安用饭勺取了一点面糊和波菜汁先拌开,然后将其再倒回蛋白中全部搅拌,拌好后,将绿色的面糊慢慢倒入模具中。


    家里是没有什么好模具的,陈安安之前在厨房里找来找去,最后只找了个宽口的陶瓷大碗,虽然样式没有模具那么好看,但也可以代替。


    倒好后,她整个了塘瓷的大盘子盖上碗,然后像蒸包子那样上锅中小火直接蒸四十分钟。


    这个时间有点长,陈安安呆了一会打算出去看霍邵诚,想到早上霍然光.腚的在房间里的样子,她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又转身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霍邵玲回来了。


    陈安安还没出去看,霍邵玲就跑了厨房。


    外面的天很热,霍邵玲嘴里喘着气,一张脸被晒得通红,脸上还滴着汗就问陈安安:“安安,你做蛋糕了吗?我们都回来了。”


    “做了,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陈安安指着锅上的东西,“你去叫弟弟起床了,别睡太多了。”


    霍邵玲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霍邵东和霍邵风。


    霍邵风长得很像叶珍珠,五官清秀,看着很老实,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喜。


    “好了吗?”霍劭玲眸光盈盈,可怜巴巴地问,“还要等多久啊?”


    “我看看。”陈安安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打算等那最后两分钟了,她转个身就掀起了锅盖,然后将东西端了出来。


    待热气散去,她揭开一看,抹茶绿的蛋糕稳稳当当的蒸好了,还散着一股清香的味道。


    “哇,真的是绿色的啊。”霍劭玲看过去,满眸惊讶,挺巧的鼻子轻嗅,“好香啊,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做过绿色的蛋糕。”


    成功的蒸蛋糕,应该是气孔细腻均匀,捏几下还颇有弹性的,陈安安伸手轻按了几下蛋糕,很有弹性。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不成功还得一试,这一做就要一个半小时以上,太费时间了。


    “能吃了吗?”霍邵东今天打了大半天的猪草,现在早就饿了,“弟弟已经醒了,我们吃了吧?”


    他说着伸手要去摸一下蛋糕,陈安安便立刻打掉他的手,笑道:“现在去外面等我。”


    三个孩子哗啦一下地跑了出去。


    陈安安看着三人愉悦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突然的穿书,现在唯一能让她感觉自己真正存在过的就是这一手手艺,而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成功的取悦到别人,这是她最大的安慰。


    她将大碗轻轻震了几下,然后便将蛋糕从碗里脱模出来放在盘子里切开后就端了出去。


    霍然带着几个孩子,正危襟坐在桌边。


    陈安安将蛋糕放上了桌。


    蛋糕就六寸的样子,比较小,浅绿色的,比供销社里做出来的卖相还要好看,味道甜香。


    陈安安看着几人笑道:“今天第一次做,蛋糕小了一点,我给哥哥姐姐也留了两块,这些你们都分了。”


    看着蛋糕,霍邵东眸光一亮,“等到我跟姐姐过生日的时候,我要比这个大两倍。”


    霍然闻言眉头一跳,要是再多做几次蛋糕他的手就要酸掉了,“那怎么好,别把你妈给累着了。”


    霍邵东闻言瞪着他,想说又不是你做的,但看着他面色沉闷,却又转口道:“那好吧,我就做个小的行吗?”


    陈安安轻咳一声,应下孩子的话,“当然行,等你们也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做,让你爸爸打蛋清。”


    霍然手里拿了块小蛋糕直接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今天一整天都窝在厨房里做饭,陈安安热得一身黏糊,洗过澡后,晚饭她直接就交给霍然。


    到了下工的时候,霍然刚好做好饭,神婆是在掐着霍家的饭点来的,林彩秋也就让她跟着一块入座。


    神婆是个五十多岁样子的女人,还背了个包,陈安安一开始以为她这样的人应该是穿着长袍,头戴毛巾,只不过现在一看,粗布衣裳,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吃完饭后,天色就暗了下来,五月的夜空星光点点,霍家也慢慢点上了灯,林彩秋拉了三张小长凳子拼成一张小桌子摆在堂屋前,神婆把她包里的东西都一一摆了出来。


    有小小的香炉,红蜡烛,还有黄色的符,最后还摆了霍家准备的一点肉。


    陈安安看着那神婆手里拿个铃铛和木剑,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听不懂的话,看样子有点专业,她轻压着声音问霍然:“行不行啊这样?”


    “应该行?”霍然也今天给了神婆钱,交待了她几句,让她在何凤娟和叶珍珠的房间门口扎了杨兰的剪影,然后再点香和蜡烛。


    何凤娟跟叶珍珠的房间是相邻的,两房间门口相距就一米多左右的距离,何凤娟的房门既然都扎了,那没理由叶珍珠的不放。


    “为什么我的房门口也放?”叶珍珠看着神婆将杨兰红色的剪影摆在了门口就皱眉道。


    神婆回头,对她的问话表示不悦,“你的房间都挨着何凤娟的房间,你不放你不怕晚上杨兰去找你啊?”


    话落,像是应景似的,微风轻轻掠过,带着一股凉意拂过颈项,叶珍珠身子一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看着那红色的剪影,好像越来越有杨兰的样子,她咬牙忍了下来,紧紧攥着手,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要害怕,杨兰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神婆又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把该念的经都念了,末了,还把黄符分给何凤娟和叶珍珠,吩咐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个放在枕头底下,跟着门口的香和蜡烛持续七天就好。”


    “要七天?”叶珍珠对和杨兰有关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想接,可是又害怕刚才那女人说杨兰晚上会来找她的话,最终还是接了。


    “对,七天,晚上门口的线香和蜡烛灭了重新再点就行了。”神婆道,“白天不用那么讲究了。”


    鬼,白天是不会出现的。


    道理大家都知道。


    林彩秋可心疼钱了,每天晚上烧四根蜡烛,七个晚上的话,这样下来得掉烧多少钱?


    “不能少点吗?”她试图争取少那么一两个晚上,“就是咱们烧三个晚上就成了?”


    “我觉得不行的。”神婆道,“你们要是执意这样,我也没办法。”


    霍然就道:“娘,这事不能马虎。”


    林彩秋没办法,最好只好同意了。


    做完法事后,神婆离去。


    叶珍珠看着一家子的人都各自进了房间,就盯着自己门口那浅浅摇曳的烛火和红色的剪影,心口发凉。


    本来就是杨兰先打动手打人的,若是她没有动手打了自己那一巴掌,叶珍珠不会去动手推她,她就不用受这一遭。


    她的死,都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想通之后,叶珍珠提着灯进了房间,她把黄符压在枕头下,安心地上床睡了觉。


    今天队里的任务是给玉米地除草,都快有她高的玉米叶子,不时的划过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又疼又痒。


    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她现在非常的疲惫,头也在眩晕,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似乎非常的清醒。


    在床上转辗反侧,眼皮越来越沉,脑子却越来越清晰。


    当初跟杨兰吵架时的情景,像电影片段一样地慢慢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杨兰讥讽的话,和她嘲笑自己是寡妇时的嘴脸,甚至她整个下.身是血的样子在脑海里一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本来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突然睁眼,那幽深透着血丝的眼,恶狠狠地盯着她,下一瞬间女人伸手掐了过来,“叶珍珠,你推我!”


    叶珍珠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抖,马上就睁眼了。


    待看到漆黑的顶上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已经睡了过去,她被恶梦吓醒了。


    她竟然梦见了杨兰?那个死了三年的女人?


    为什么?之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夜色清冷,房间静谧得落针可闻,一边的床上还传来孩子浅浅的呼吸声,窗外,还有树影婆娑的声音。


    叶珍珠微微一咽,朝枕头下伸手去摸了黄符,待摸到之后,她紧绷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这东西还在就不怕。


    她将黄符放回枕头底下,待躺下身,窗外却似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好似在叫着她的名字。


    叶珍珠紧紧抿着唇,支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那浅浅的“叶珍珠”三个字,一点一点随着风慢慢的飘了进来。


    她紧紧攥着手将薄被慢慢地往上拉,视线紧盯着窗口的方向,哆嗦了一会,她咬着牙,“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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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几息, 周边回应她的却只是沙沙声响, 根本就没有人在叫她。


    叶珍珠将薄被慢慢再拉了上来, 再等了片刻, 确定没什么声音之后便轻轻阖目,耳边传来孩子轻声呓语,她整个人才放松了, 觉得自己好像因为杨兰这个名字神经有点过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不会托什么梦的,一切都是何凤娟乱编的,现在破四旧, 谁还相信那些牛鬼蛇神之说?


    自我安慰之后,她眼皮渐渐沉重, 迷迷糊糊之际, 又好似有“嘎吱”的声响又从窗口传了进来。


    那声音像是尖锐的物体慢慢划过平滑的表面,它很轻, 但却异常的刺耳,叶珍珠再次睁眼,心猛的一顿, 想到了还扎在自己门前杨兰剪影微微摇曳的样子。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唇角微微哆嗦,嘴里不自觉的直念着:“阿弥陀佛, 不是我推的你,你自己找的……”


    别害怕,外面什么都没有。


    杨兰死了, 鬼神不可信。


    她对霍然是喜欢,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越逾之事,何况那时候那个男人还在当兵,是杨兰太苛刻了,是她先挑的刺。


    虽这么安慰着,可窗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声音由轻变重地猛地划过,让她听得牙尖都在打颤。


    叶珍珠脑海似丝线紧紧缠绕,绞得她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慢慢起身,紧紧咬牙摸索着点了煤油灯,提着灯慢慢转到窗前。


    “嘎吱”的声音没了,迎着窗口,是树影摇曳婆娑的声音,她轻轻推开了窗的一角,提着灯朝外咬牙问:“谁在外面?”


    夜色浓郁如墨,清凉袭面,也无人应答。


    叶珍珠手哆嗦,视线也不敢再往外看,咬牙道:“别给我弄神弄鬼的!小心一会我放火烧了你们。”


    听着上方传来女人的声音,陈安安紧咬着自己的唇,觉得她跟霍然两个年龄加起来差不多五十岁的人,竟然还会做出大半夜跑过来吓唬别人的事情来真的有点幼稚。


    霍家的房子后就是小山,中间有一条近一米的水沟,水沟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有水,这会儿,两人正靠着墙挨着叶珍珠的窗口。


    窗口位置比较靠上,叶珍珠的灯没探出来,应该是看不到他们,陈安安松了一口气,柔柔的光照了下来,她微微低头,好像看到了自己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高大的身子笼住她,他的呼吸在上方喷洒,那温度像细细的火苗蔓延了过来,她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都有点热。


    思忖一瞬,她用手肘往男人身上戳了戳,示意他离开一些。


    霍然察觉怀里女孩的动作,便垂首伸着指尖按压住了她的唇,他慢慢靠了过去,几不可闻地道:“别闹。”


    再闹上面那人就该知道了。


    他的呼吸拂过她脸面,陈安安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点点头。


    霍然心微颤,指尖上传来她唇上的柔软,像棉花糖一样,带着香甜的气息卷席着他的心海,翻出了巨浪。


    两人挨得这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到,那温度也近在咫尺,他恨不得叶珍珠就这么一直站在窗口不离开。


    只可惜,下一瞬,叶珍珠迅速地把窗关了起来。


    陈安安刚才有些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她回头要推开霍然打算离开,却冷不防地被他抱住。


    霍然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他的手臂紧紧扣看着她的单薄的肩头,咬牙:“别动,让我抱一抱,一会再走。”


    抱一抱,闻一闻,也是他最大的争取。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丝缠绵慢慢消散在树影婆娑的声音里。


    陈安安身子微微僵住,她抿唇不语,任由他抱着,两人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过了一会,听得叶珍珠房间里传来一记声响,她忙戳着他,“你好了吗?”


    陈安安的声音轻到自己听不到,她觉得好热,又觉得男人好像不对劲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了吧?”


    明天她就不跟霍然这么玩了,让他一个人来做这种事。


    “嗯。”霍然微微一咽,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想法,在她发丝上亲了一口后才慢慢放开她。


    他的放开,使得空气都明朗了起来。


    浩瀚的夜空星光点点,借着那点点星光,霍然将女孩微凉的手紧紧握住,然后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


    叶珍珠关上窗后,脑袋越来越重,可是她不敢睡,总觉得窗口下面有人传来对话的声音,可她只要努力支起耳朵要认真听,那声音又消失了,像幽灵一样。


    她很想睡,可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杨兰伸手掐她的样子。


    惶恐支配着她,一夜无眠,直到东方漏白她才堪堪睡去。


    叶珍珠再次睁眼是林彩秋叫她起床上工的时候,她头昏脑胀,觉得自己身子很热。


    她不想上工了,前两天晒了一整天,昨晚又绷了一整夜,她现在发烧了,喉咙里一阵干哑。


    “你去跟奶奶说,娘病了,今天不去了。”她吩咐霍邵风。


    霍邵风点点头,忙跑出去把她的话传达。


    “生病了?”何凤娟一笑,昨晚陈安安就让自己先忍着几天,后面的事交给她,所以昨晚她睡得非常的好,心情也平复了很多。


    霍邵风点头道:“我娘发烧了。”


    “起不来了?”林彩秋也愁了,这叶珍珠一直没怎么下地干活,这会才去了两天就开始生病了,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去看看。”何凤娟直接去了叶珍珠的房间,看到女人闭眼躺在床上,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便开口:“你怎么了这是,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烧了起来?”


    叶珍珠真是一点都不想听到何凤娟的声音,若不是昨天这个女人突然提起什么梦见了杨兰,还让霍然把神婆请来装神弄鬼了一番,她自己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太久没做事了,累的。”她闭着眼冷漠应道,“我睡一下就好了,大嫂不用担心我。”


    何凤娟看着她脸色泛白,“看你脸色这么不好,要不我让下队的医生开些药给你?”


    叶珍珠猛然睁眼,转过头看着何凤娟,“大嫂不用担心,这个我会自己去拿药的,你赶紧去上工吧。”


    明明那么讨厌自己,还要刻意问候一下,她这么做不难受吗?


    思及此,叶珍珠又想到了昨晚的事,锐利的眸光便睨着她,“大嫂昨晚还梦见杨兰吗?”


    何凤娟一直都没梦见杨兰,昨天情急之下只是应着陈安安的话说下去罢了,“真是神奇了,做法之后我就没梦到了。”


    叶珍珠咬唇:“所以一整夜都睡得很好?没听到什么动静?”


    “那可不?”何凤娟笑道,“还是神婆厉害啊,那黄符塞在枕头下,我一觉到天亮。”


    叶珍珠看着女人眉开眼笑的,也不确定昨晚是不是她搞的鬼,现在她脑袋昏沉,也不想跟她废话下去 ,便道:“既然这样,以后就请你别再提昨天那些话了。”


    何凤娟心里冷笑,现在装得多清白多无辜似的,杨兰怎么死的她自己心里没点想法吗?碍着没人看到没证据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呸,迟早你得漏出你的狐狸尾巴。


    “是,昨天是我太急了。”何凤娟笑笑,“你别住心里去,再等几天把家里这些东西撤了就好了。”


    何凤娟说完就出了房间,门外,她看着林彩秋道:“是生病了。”


    林彩秋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觉得这些媳妇除了何凤娟真是一个比一个金贵,陈安安就不用说了,一看就知道,谭秀莹也是的,怀个孕啥也不想干,就里头那个,更弱。


    “知道了。”她声音不高兴,看着霍邵风,“让你娘赶紧去拿药,别病个十天半个月的,什么都做不了。”


    霍邵风哦了一声。


    陈安安垂眸,昨晚吃饭的时候叶珍珠还好好的,今天就生病了,看样子昨晚是应该受了些惊吓。


    他们也不是白做工。


    她转眸看了霍然一眼,走过去压着声音道:“今晚你还要去?”


    霍然低垂着眉,人在生病的时候是她意识最薄弱的时候,这时候最容易对她进行心里攻击,“当然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


    陈安安嘴角轻轻一抽,想到昨晚两人挨着暧.昧的样子,道:“那我不要去了,你自己去。”


    霍然想到昨晚她僵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便轻笑,睇了她一眼,“没你在身边,我怕自己做不好。”


    陈安安咬唇,盯着他眸子里张扬的笑意,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就不要去了,让她病好。”


    话落,何凤娟就走了过来,轻声道:“刚才她问我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你们是不是去吓她了?”


    陈安安轻笑,“别问了,快去上工吧。”


    听着外头吵闹的声音,叶珍珠耳边嗡翁嘶鸣,她一夜没睡好,最终眼皮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日白天,她一直呆在房间里睡觉,连午饭都没有力气起来吃。


    到了下午,她睡了大半天,她身子没好反而烧得更加厉害,随意喝了点粥,她又睡着了。


    身子冷热交递,她整个人都迷糊了起来,迷糊间又好像看到了杨兰骂的样子,以及那“嘎吱”的声音却再一次次的传入了耳中。


    “谁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她张口叫喊,声音细弱蚊蝇。


    无人应她,耳边的声音一直持续,脑袋昏沉着,杨兰那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再一次冲击着她。


    叶珍珠要崩溃了,她摸索着起身要去窗口,脚一沾地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很快,霍邵风从推门了起来,看着倒地的人叫了一声:“娘?你干嘛了?”


    孩子稚嫩清脆的声音,将叶珍珠拉回了现实,她努力睁眼,这才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她心跳得厉害,缓过神后才慢慢道:“没事,我不小心摔下来了,现在几点了?”


    霍邵风也不知道几点了,“我听二伯娘刚才说快四点了。”


    叶珍珠一愣,她竟然快睡了一个白天了,想到孩子刚才叫的话,她眸色一冷道:“以后,别在我面前叫她二伯娘。”


    霍邵风嘴角撇了撇,不叫二伯娘叫什么?可见着她娘脸色不好,也没敢问,直接点了点头。


    叶珍珠睡了一天还没好,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趁着时间还早,今天必须去拿药了,要不然今晚又要做恶梦了。


    出了房门口,闻到一股线香的味道,她回头看着自己门口还烧着香,旁边杨兰那红色的剪影微微摇曳,像是在她招手。


    她面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


    陈安安看着她身子哆嗦,忙着问:“邵风他娘,你怎么了?”


    叶珍珠立刻转头,看着陈安安,眸光带着一丝清冷,“没事,我就有点晕,现在先去拿药。”


    陈安安看着她的样子,浅笑道:“那你去吧,发烧要多喝一点水,一会香烧没了,我替你再烧两根。”


    叶珍珠咬咬牙,想骂她不用好心,却不知道怎么张口。


    “要不要我跟你去?”谭秀莹就问叶珍珠,这里虽然离公社很近,但自己走路过去,也要二十来分钟。


    叶珍珠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她现在腿脚发软,最终没有拒绝。


    下午的太阳有点晒,几个孩子就没出门,时间差不多到了,陈安安就去叫霍邵诚起床 ,还没出房间,霍邵玲就跑进来道:“安安,今晚我们吃什么呀?”


    今天中午陈安安只做了一个水煮南瓜叶,虽然比婶娘和伯娘做得都好吃,可是她并不想再吃水煮的菜了。


    她带笑的脸和略为讨好的语气,让陈安安觉得她对自己没有当初的那样抵触了,“你想吃什么?”


    “想吃红烧肉,还有鸡肉。”霍邵玲不假思索道,上次的红烧肉她就没能吃到。


    “家里现在没这两样菜。”陈安安笑道,一连几天都吃得好,林彩秋就受不住了,不让他们去买肉了,现在天气热,肉也不经放,所以今天家里没什么肉,“我晚上蒸茄子你吃不吃?”


    霍邵玲还没开口说话,霍邵东就跑了进来,“我吃,我吃啊。”


    陈安安无语,笑着问:“你知道我说什么吗??”


    霍邵东一噎,他跟霍然一样麦色肌肤的小脸泛红,笑了笑,“不知道,但你做什么的我都吃。”


    陈安安唇角微弯,觉得这孩子真给她面子,“要我做好吃的可以,那以后只要我做饭,你们两个就得帮我看着弟弟?”


    她说完看着霍邵玲,“你想吃肉可是我没有钱,钱都在你爸爸那里,以后你就告诉爸爸让他买了我才能做。”


    陈安安还记得霍然的工资她还没见到,这男人两份工作,一个月有多少她到现在还没问。


    “行!”两小孩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陈安安起身出了房间,她站在堂屋朝叶珍珠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转去厨房准备晚饭。


    下午谭秀莹去自留地拿了几个茄子和黄瓜跟小番茄,现在天气热,她打算做个手拍黄瓜,弄个小番茄炒鸡蛋和蒸点茄子。


    将食材洗净后,她把茄子切段上锅蒸,再把配料的辣椒,蒜头和肉沫等都弄一一好放在一边备用。


    手拍黄瓜做得简单,将整个黄瓜切成一小段后直接拍烂放入大碗里,然后再将备好的蒜末和辣椒都放到装黄瓜碗里,加盐,白糖和醋和酱油不停搅拌,最后再烧点热油淋上去,过程不过才十几分钟。


    黄瓜弄好后,她切了一点刚放上去熏着没多久的五花肉剁碎,休息一会后,谭秀莹跟叶珍珠就回来了。


    陈安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谭秀莹手里拿着药包从院子里走进厨房。


    “医生怎么说?”她问谭秀莹,“拿了什么药?”


    谭秀莹蹙眉,“说什么热邪入侵机体,总之就是累的,还有什么想太多了之类的,我也听不懂。”


    陈安安看着她手里的药,“只拿了中药?”


    谭秀莹点头,“拿了退烧药和中药,我给她熬点药。”


    陈安安瞥了叶珍珠的房间一眼,微微挑眉,觉得霍然今晚要是再不给力,叶珍珠就该病好了。


    “你做什么?”谭秀莹看着她的黄瓜问,“我以为你会拿黄瓜炒鸡蛋。”


    “天太热了,咱们又是粥,我做点开胃的凉菜。”陈安安说着将蒸好的茄子取出放凉,“一会再炒个番茄炒蛋。”


    “你好像很会做饭。”谭秀莹笑道,看着她熟练的将肉沫酱油和蒜末放入热油锅中翻炒发出阵阵清香,忍不住咽了咽,“要是你早嫁进来就好了。”


    “还好,以前跟知青姐姐学过一段日子。”陈安安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在霍家没人知道她的过往,这也是当初她选择嫁进来的原因之一。


    弄好了肉沫浇头,陈安安将浇头直接倒入蒸好的茄子中,然后起锅炒了鸡蛋。


    等她这边弄好,谭秀莹也熬好了药。


    陈安安叮嘱谭秀莹,“让她多喝水,发烧喝水排毒,这样容易好得快。”


    这个谭秀莹知道的,两人一起出了厨房,谭秀莹将药给叶珍珠端进房间里。


    出来后,陈安安问:“她吃不吃饭?”


    谭秀莹摇头,“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就发烧成这样?”


    “不知道啊。”陈安安低垂着眉,“可能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憋在心里吧?”


    谭秀莹闻言一愣,就想到了昨天何凤娟对叶听珍珠说的那一番话,昨天何凤娟说是叶珍珠推倒了杨兰,她心里咯噔一下,嘴里不自觉地说道:“不……不会吧?”


    陈安安眸光不解看着她,假装不知情,“什么不会?”


    “没什么。”谭秀莹对昨天那件事一开始并不在意,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叶珍珠为什么要推杨兰?


    到了饭点,霍家几人终于都回来了,几个小孩守在饭桌上早就按捺不住了。


    看着饭桌上没什么肉,弄得几个菜都很可口,林彩秋破天荒的夸了一句:“今晚的菜挺好的,很下饭。”


    稀饭里加了粗粮,本来味道就不如白稀饭,这次的茄子也不是全是糊糊的一坨了,而且番茄炒鸡蛋带着酸甜的味道。


    吃完饭后,夫妻两人进了房间,陈安安还没开口,霍然就问:“玲玲晚上跟我说你没有钱了?”


    陈安安一愣,这小姑娘,可传达得真及时啊,她神色随意道:“对啊,你什么时候发工资?是时候要上交了。”


    霍然抿唇,顿了一会,笑道:“工资可以给你,但你若卷款携逃,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陈安安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你给不给?”


    霍然转身坐在床上,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几张大团结,“当然给,我说的话也会做到。”


    陈安安直接将钱拿过来数了一下,眉开眼笑的转了话题,“叶珍珠下午去拿药了,把药吃了,估计今晚你再吓她也不醒了。”


    喝了药的人就特别的犯困,要是像他们昨晚那样,估计敲破了窗口叶珍珠就没反应。


    霍然微蹙眉,看着女孩,“喝药了?”


    陈安安点头,笑道:“她一会还得喝,如果运气好的话,看看今晚能不能让她吓出实话。”


    霍然其实并不太想陈安安被拖进来的,但如果真的要出面吓叶珍珠,只有她的体型身高跟杨兰最像。


    “没有证据,只能尽力而为。”他慢慢道,“大嫂告诉我,杨兰出事那天穿的是红色的格子衣。”


    陈安安浅浅的应了一声。


    叶珍珠一整日昏沉,整个人像困在火海里一样发烫,到了下午和晚上,喝了三碗药才感觉身子没那么重了。


    刚才喝完今天最后的一碗药,她起身去厕所,手里提着灯,看着门口微微摇曳的烛火,提心吊胆。


    外面的天全都黑了,大概明天要下雨,夜空里没看到一颗星,周边虫吟切切,听得人心里烦躁。


    叶珍珠觉得自己的身子有飘,还好厕所就在院子外面,也没走多久的路就到了。


    解完手,她提着灯出来。


    昏黄的灯光随着自己开门带来进来的风摇曳,叶珍珠看着猛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景物吓了一跳,她抬着灯往前一照。


    柔黄的光晕里,她看到了面前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格子衣,挺个大大的肚子,眼神无波,脸色惨白,那眼角好似还带着血。


    “叶珍珠,你推了我,为什么不承认……”那人突然开口。


    是杨兰。


    叶珍珠猛然惊叫一声,身子踉跄后退摔在了地上,她手中的煤油灯“哐当”一声跟着落在地上,碎了灯身。


    里面的油倒了出来,沾在她宽大的裤腿上,那灯心的火,一下就窜了过去,顺着她的腿慢慢烧着起来。


    “别过来!”叶珍珠感觉被人扼住了颈项,柔黄的灯光里,那女人的脸好似格外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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