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1
“我什么时候说过无聊了?”陈安安疑惑, 现在没电视机和网络, 乡下的娱乐活动就是八卦。
大晚上的, 一群大婶手里摇着扇子拿个凳子坐在平地上, 仰望浩瀚星空, 在讨论谁家媳妇跟哪个男人好了, 又说谁要离婚了的这种八卦。
在陈安安看来, 能适合自己的除了做饭,其他娱乐活动是真的没有, 她觉得日子无聊透了,但是好像没跟男人说过自己觉得无聊的话。
霍然扬眉, 她记性真是不好, “你早上不是跟蒋团长说日子挺无聊的吗?刚好我记得革委会那边有,所以就去问了领导。”
“有了它,你可以听歌, 听故事, 听唱戏,这几样随便选。”他又补道,“等以后有了工业票,我们再买。”
陈安安听他一说就记起来了, 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那么一说,他就上了心,竟然还去革委会把东西借了过来。
这时候的收音机很贵,应该是跟手表差不多价钱,若是只坏了一点, 革委会自然会拿去修了拿来用。
这个收音机,很可能是租的。
思及此,她微抿着唇,觉得好像有什么划过心尖,弄得心里热热的。
这么为她着想,陈安安就想表示感谢一下,“霍厂长,你真是个大好人,刚好我需要。”
霍然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微蹙了一下眉,“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件事。”
三个小孩闻言立刻支着耳朵看着霍然,又看了看陈安安,好像觉得他们在密谋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陈安安看着他们三人的样子,转眸笑问:“什么事?”
霍然微侧着身靠过去,轻道:“以后别在孩子面前用这么称呼来叫我,多陌生。”
一口一个霍厂长,就跟那些过去砖厂来拿砖的人一样的叫法。
陈安安这么叫霍然只源于一开始时候对他的称呼,结婚后已经叫习惯了,有些改不了口。
“那叫……然哥?”她试探的问,然后自己又觉得暧昧得牙齿都酸了。
她试探的语气,带着娇软的尾音,酥酥麻麻的,像是在撒娇。
本来不过很一个很很正常的叫法,却让霍然听出了酥软的感觉,他的耳朵像是着了火,烧得他心头燥热。
他轻咳了一声,桌下的腿慢慢收拢,掩饰着某种尴尬,“就这个了,再叫一次听听。”
陈安安垂眼轻笑,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幼稚,她清了嗓音说:“然哥?”
她笑起来,美艳动人,声音又酥软得让人心颤,霍然紧咬着牙,嗯了一声。
陈安安抿唇,“谢谢然哥送的收音机。”
三个小孩听着陈安安他们没有说下午他们偷拿肉的事,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爸爸,我可以听吗?”霍邵玲知道收音机是什么,她在支书家见过,而且还听过。
“我也想听。”霍邵东应和,收音机嘛,谁不想要?
“我也想听。”霍邵诚并不想听,他觉得自己也听不懂,只是哥哥姐姐都已经说要听了,他不听好像跟他们有点不和。
霍然看着陈安安,“这个现在你得问你妈。”
三姐弟漆黑的眼染上了一层叫期待的水雾,他们看着陈安安,还没开口,陈安安立刻道:“当然可以,以后大下午的,天这么热就别出去的。”
马上要进六月了,中午的太阳越来越热,两姐弟以前出门回来的时候一身都是汗,晒得整个人都黑了一大圈,她还怕他们两个会中暑。
吃完饭后,男人很自觉的去洗了碗。
新弄来了收音机,三个小孩比陈安安还要兴奋,吃完饭后,三人悄咪咪的把东西拿到了房间里。
还不出十分钟,里面就传来争吵。
陈安安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大致是两个大的在抢夺谁先听收音机的问题。
霍邵玲想听别人唱歌,霍邵东想听故事,意见不合,谁也不让谁,于是就吵了起来。
陈安安怕这对龙凤胎会打起来,于是推门进屋,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在了后面。
“吵什么吵?”霍然教育孩子的时候,表情非常的严肃,跟他戏弄陈安安时的样子判若两人,“再吵东西就给你妈收回去?”
霍邵诚见人进来立刻跟他们两人撇清了关系,从床上跑下来走到陈安安边上,安静待着。
两人看着变脸的老爹,撇撇嘴,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凶,还是后妈好说话。
果不其然,那个后妈就拉着老爹的衣角,说:“别这么严肃,两个都是你亲生的,你这样搞得我以为他们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霍然嗯了一声,目光扫了姐弟俩一眼,“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吵?”
“我要是不听,一会故事就说完了。”霍邵东小声辩解。
“明明石头剪刀布是我赢了。”霍邵玲哼了声,“你不遵从游戏结果,还跟我抢。”
霍然低头看着小儿子问:“事情是这样的?”
霍邵诚看了看前面的两人,没犹豫多久就点头,“是姐姐赢了。”
霍然眉头锁得更紧了,这个大儿子真是再放任几个月,怕是要长歪了,他看着孩子,声音清冷,“霍邵东,你自己下来立正好。”
霍邵东心里咯噔一下,感觉非常的不妙,他当即从床上下来,笔直的靠墙边站好,声音响亮,“霍邵东到!”
陈安安惊讶,霍邵东小身板的样子,没想到站立的样子竟然有点军姿,霍然以前经常对他训练吗?
霍邵东五岁开始,一周的时间里霍然都会带着霍邵东训练两天,但前一段时间,他因为要结婚的事前后一直都在忙着,所以最近就直接先结束了这个训练,结果他就越放肆了起来。
他现在就像一根像皮筋,拉一下,他就伸长,不拉,他又是原来的那副样子。
“明天开始你跟我早起训练。”霍然沉道。
他的话落,霍邵东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去看陈安安,觉得是她把下午的事告诉了他爸。
陈安安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神,没头没尾地对他说了一句:“我可没说。”
霍邵东就直接懂了,她是说她没有告密,那么他爸是因为刚才那点小事就惩罚他了?
也太狠了吧?就是吵了一点点而已。
“没……必要吧爸?”他神色微变,“要不我跟姐姐道歉?”
“这不是道歉的问题。”霍然提气。
霍邵东又转眸去看陈安安,示意她帮自己说点好话。
霍然就瞧见子他的动作,直接道:“看你妈也没用,家里的大事是我做主,她还得听我的。”
“这不是大事吧?”霍邵东“垂死挣扎”。
霍然走近他,垂着头,“你出尔反尔不是大事?还跟你姐吵起来了?既然你们说好了规矩,你就得遵守结果。”
“你又不是土匪,跟你姐抢什么?”
看着他老爹那跟锅底一样黑的脸,霍邵东也有点发怵,就怕他再顶嘴那训练就要从两天变成三天了。
“是,我知道了。”他嗓子清脆,神色看着非常的乐意,实际心里苦得要流泪。
隔了一个多月,又到了他跑步和深蹲的日子了。
霍邵玲朝他再哼了两声,“叫你跟我抢!”
怕两个孩子一会再吵起来,陈安安直接将收音机收起来,带着霍邵诚回了房间。
有了收音机,陈安安仿佛打开了世界的新大门,总算能听到一些外面的声音了。
她心想,男人最近这么自觉,自己是时候要努力一点,把答应给他做的衣服弄好。
霍然的身量很高,体型健硕,做起衣服来确实很麻烦,陈安安不是专业的,她也不太好意思去麻烦何凤娟。
两套夏装,车了三天,她才把衣服弄好。
她检查了一下衣服,确定没问题后才觉得还好不是冬装,要不然这布都要给她折腾没了。
霍然最近好像有点忙,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就有点晚了,一吃完都不休息又去上了班。
晚上男人回来后,陈安安把衣服都交给他,“你试试,哪里不对我马上就改。”
两套衣服,一套蓝色,一套灰色,车得还不错的样子。
霍然眸光带着欣赏看着她,“车得挺好的,你学东西倒是挺快的。”
说完他直接就把上衣给换下来,陈安安下意识地转头要别过眼不去看他,顿了一会觉得没意思。
霍然睡觉一般时候都不穿上衣,而下,身也只是穿着短裤,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那就光明正大地看吧。
这么想着,陈安安直接回头看着男人,近距离的观看,跟第一次自己看到他时的感觉一样。
就是模特身材。
那宽阔有力的肩背,腹部漂亮的线条,肌肉精壮却不显粗壮,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这种气息带着冲击力袭面,陈安安能感受到,她以前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可现在脑海里却隐隐生出了非常可耻的想法。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霍然打算换裤子,抬头看到女孩眸光意味不明的样子便正身道:“我要换裤子了,你不打算回避一下?”
陈安安回过神,“回避什么?”
霍然轻笑,回避什么她自己不是知道吗?
刚结婚睡觉的时候,她总背对着自己,怕自己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于是第二天晚上就把诚诚接到房间里,后来他换衣服的时候她又总避开眼睛,现在好了,还问自己要回避什么?
“不害羞了?”他轻轻一晒,“想看?”
想看早说啊,他会无条件服从的。
“害羞什么?”陈安安觉得反正看了这么久,也就别藏着掖着,“你是我丈夫,我还不能看了啊?”
她那一句“丈夫”,非常的取悦霍然,他薄唇勾笑,“当然能。”
求之不得呢。
没等她回应,他就已经完成了换裤的动作。
陈安安眼眸微微游离,最终又回到了他身子,那修长的腿,就是个完美的衣服架子,若是穿上一整套军装,那一定是姿态英勇威。
她没见过霍然穿过一整套的军装,可能也是退伍了,他带回来的军装平时都是衣服和裤子错开着穿。
霍然看着她的小媳妇,眼睛不时地转动着,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整理好衣服,将衬衣角插入裤头,问她:“你男人帅不帅?”
做衣服陈安安不是专业,衣服工艺很一般,款式也是七十年代的老款式,正正经经的,但是架不住模特身材气质好,本来一套简单至极的衣服,硬生生穿出了一种年轻有为大佬的感觉。
陈安安视线锁住男人,他唇角微扬,眉宇含春的样子透出了点狂野的气息。
“还行吧。”她怕给高了评价,这个男人就飘了,“你看看哪里还紧,我可以再放几针出来。”
霍然扯了两个领口,“很好,一点瑕疵没有。”
“真的假的?”陈安安不相信他,觉得他为了讨好自己是在拍马屁而已,“一点瑕疵没有?”
霍然轻笑,“有。”
陈安安真的要被男人这种前一秒夸你,后一秒打脸你的样子给气坏了,她气哄哄道:“有瑕疵也不改了。”
霍然唇角动了动了,“不改不行啊,你都没给我在裤子上车口袋,怎么行?”
陈安安闻言瞥了他一眼的身,蓝色的裤子她确实忘了车上裤袋,她揉了揉鼻尖,傲娇道:“那你换下来,明天我再加上。”
霍然把衣服都试了,灰色的没问题,蓝色的缺了裤带,没什么大问题。
他再一次要换衣服,看着女孩眼神没有避开的意思,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丝窃喜,他好像感觉到他的女孩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霍然最近有点忙,砖厂要生产一批砖,他得开车出车去拉粘土,目的地离得砖厂有点远了,有时候出车要一个上午那么久。
今天一早上班准备出车,办公室电话响了。
许多福从车上下去听电话,没一会就对他招手,“然哥你电话。”
霍然刚才应该直接下车自己接电话,因为多数的电话打进来就是找他的。
他下了车,走进去就问:“谁的电话?”
许多福将电话递过去,“他说他是蒋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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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2
霍然脚下的步子顿住, 他垂眼轻睇了一眼电话筒, 蒋志涛打电话过来, 无非就是想问陈安安要不要去县城的事, 有那么一刻他不太想接这个电话。
思忖一瞬, 他还是接了电话, “蒋团长, 我是霍然。”
电话里,蒋志涛的声音道:“霍然同志, 上次的事情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霍然沉吟片刻,“多谢蒋团长, 但我跟安安商量过了, 县里离得这儿有点远,家里又有三个孩子,我们想去也无力。”
蒋志涛一愣, 他其实并不太看好陈安安嫁给霍然, 不过也能理解陈安安的选择,霍然这话是很明显的拒绝了。
既然拒绝了,那他也只能觉得可惜了,现在多少人为了一份工作想得头破血流, 他们却直接拒绝了。
“是确定了不来?”他再跟霍然确认。
“是的。”霍然道,“辜负你的好意了,如果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吃酒。”
蒋志涛觉得是他们想不透,不会变通, 现在请个保姆带孩子最多也就十块钱,厨师的工资有二十,请个保姆帮忙看孩子也好,结果却不愿意抓住机会。
挂了电话后,他端着桌上的照片,最终将它们都放了回去。
之前警卫员拿了他办公室里的照片他都看过了,没有跟陈安安相似的人,现在家里的照片也一样。
可能只是他的错觉,正如陈安安说的那样,她只是长得像城里的姑娘罢了,而且她还比他侄女要大一个月。
他那个侄女被偷已经也有十八年了,这些年一直都杳无音讯,蒋家也早已经放弃,只得默默祈祷她在哪个角落能过得好一些。
蒋志涛将部分照片还了回去。
宋芸慧眸光无波看着他,“难得你有心了,以后这事就不提了吧。”
她也想找孩子,可找了这么多年,又没有照片,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为了找这个孩子,她娘死了,蒋志涛也带着遗憾离世,他们的生活全变得一团乱。
“大嫂,别说丧气的话。”蒋志涛沉道,“带着期待总好一点,说不定现在她过得很好。”
他一直想不通的是,以前日子过得这么穷为什么还会有人偷孩子?一开始他以为是跟蒋家有点恩怨的人干的事,但后面查来查去也没结果。
“希望吧,你别让这件事影响到你工作就行。”宋芸慧浅浅笑道,这些年也找了不少像他们蒋家的女孩,可结果每一次都失落,次数多了,她就有点麻木了。
蒋志涛离开后,蒋佩佩从楼上下来,她眸光微沉,看着宋芸慧,“妈,叔叔是来说姐姐的事吗?”
蒋家老大蒋志文,也就是她的养父之前有个女儿蒋乐乐,才出生两个多月在医院附近被偷走了,这是严红霞一开始进蒋家就知道的事,她被蒋家收养后,就改名了蒋佩佩。
“是啊。”宋芸慧看着乖巧的小女儿,心情微缓,“又是同一个结果,习惯了。”
蒋佩佩觉得这些年他们一直找蒋乐乐也一直没结果,为什么不放弃呢?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她,为什么还要找?徒伤感情又揭伤疤罢了。
“没事,有一点希望总是好的。”她笑道,“说不定以后哪天老天显灵了,姐姐又突然找到了呢?”
“等找到姐姐以后,我会把所有的衣服都给她穿,把我的宝贝也都给她。”
话是这么说,可蒋佩佩并不希望蒋乐乐被找到,那个女孩找回来后,宋芸慧肯定会补偿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就会对她比对自己还要好,好在这些年老天对她还是好的,蒋乐乐也一直没找到。
“你是个好孩子,只要有心就行。”宋芸慧笑道。
女儿被人偷走后,宋芸慧直接崩溃,她跟蒋志文本来就结婚晚了,后来孩子也一直没怀上,吃了不少药最后才有了乐乐,谁知道她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孩子,到他们手里不过两个月就又消失了。
老天就好像一直在跟他们作对一样,把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直接夺走了,之后过了五年,他们才收养了佩佩。
这个孩子初来蒋家还没满五岁,很乖,嘴巴也甜,他们都挺喜欢的,此后他们的日子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蒋佩佩伸手去抱她,“妈妈对我好,我很感谢,我不想妈妈不开心,我相信姐姐一定会在哪个地方过着跟我们一样的生活。”
“世上的善意都会留给善良的人,妈妈对我这么好,一定会有好报的,所以我们要往好的方向想。”
宋芸慧鼻尖微酸,她做过最坏的打算,觉得乐乐已经不在世了,可也朝最好的方向想过,觉得乐乐会跟现在他们一样过得很好。
越想就越难过,便转了话题:“晚上的课老师说几点才来?”
“七点以后吧。”蒋佩佩漫不轻心道,她数学成绩不好,宋芸慧就找了个老师天天给她补课,好烦心,现在又不高考不知道天天补有什么意思?
可是她又不想宋芸慧失望,只好硬着头皮天天补课了。
“下次考试,你成绩要提上来。”宋芸慧道,“别落后人家太多了。”
“知道了,妈。”蒋佩佩应道,“我这么努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高考?若是不恢复,那我的努力会不会就白废了?”
“不要有这种想法。”宋芸慧语气有些清冷,“就算不恢复高考你学到的东西还是你的,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让自己目光放得更远,以后的日子才会更好。”
宋芸慧是中学老师,说话做事都比较严肃,蒋佩佩学习太烂,最怕老师,她对宋芸慧唯一不满的就是这个了。
“知道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蒋佩佩带着笑意的脸慢慢收敛,“你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宋芸慧稍放缓了语气,“现在世道难,能多学就多学,要不然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下乡。”
蒋佩佩小时候吃过苦,最讨厌下乡,当初一群人说要一起下乡的时候,她巧妙的躲了过去,她觉得那些主动下乡的都是没脑子的人。
放着大好的生活去吃苦?
那才是笑话。
*
霍然今天中午没有回去,到了晚上吃饭后才把蒋志涛今天打电话到办公室的事告诉了陈安安。
陈安安还是有点遗憾,不过她要是强行把这几人扔下跑去县城好像有点不厚道,所以对男人回应蒋志涛的话也没什么异议。
但蒋志涛的话,却再让她起了疑惑。
她现在真的越来越相信那些话了,原主估计不是陈家的孩子。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像陈家的孩子?”她侧头问霍然。
“是有点。”霍然道,“可你伯娘不是说过了吗?你是在家接生的,这个假不了吧?”
“你要不回去问一下你伯娘?”
陈安安也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原主是在家接生的,那这个真的想不通了,“她之前说过了,算了,扯这些没什么意义。”
“你这两天还让邵东早起操,练?”她又问霍然,“我看他今天好像有点小发烧,精神也不太好,连饭都不怎么吃。”
“发热吗?”霍然直接问,“如果不热那多半是装的,以前刚练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我看透了这小子。”
“好像不热。”陈安安道,“他没跟我说,我猜的。”
霍然瞥了一眼厨房外,“那不用担心,明天继续。”
站在厨房外的霍邵东听到两人对话,欲哭无泪,明天又要操练了,他还是骗不了他老子,一眼就被看穿了。
第二天一早,霍邵东看着天才亮,他老子就叫他起来了,还好现在不是冬天,要不然他一定醒不了。
陈安安被霍然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听到父子俩好像出门的动静后,她就起床了。
霍然这几天中午回来得晚,她打算弄多一点的包子让他带去砖厂,如果中午赶不回来就先拿包子垫一下肚子。
上次做了绿色的猪头包后,三个孩子一直嚷嚷着要让她其他颜色的猪头包,为了想吃到,姐弟两人自发上山去采了染料。
黄色的是黄花,红色的是红蓝草,在这边的山上都很容易找到,她头天睡觉前就已经将这两样植物弄出汁来,现在就取弄好的浓汁兑水和面放饧。
饧了快半小时,肉馅也做好了,父子俩回来了。
两人满身的汗,一脸的红,霍然那背心紧贴着他的身,又露出他的健美来。
霍邵东超级兴奋,他气喘息息地对陈安安道:“安安,我刚才跟爸爸竟然发现了一处泉眼!”
陈安安看着他,“泉眼怎么了?”
“它有很凉很凉的水啊。”霍邵东眸光精亮,“这样你不就是可以做冰绿豆沙了吗?”
陈安安闻言唇角抽了抽,这些孩子真的是满脑子只有吃了玩了,一说什么菜他们不管有没有吃过,想吃就对了。
“想吃?”她笑问,乡下很少有人吃过绿豆沙,因为多数有的是黄豆,绿豆就很少了。
“想啊,我以前吃过。”霍邵东道,“但是不凉啊,就像加了糖的粥那样。”
“去洗澡,别烦你妈做早饭。”霍然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再说话,这周练四天。”
霍邵东惊愕,瞪着霍然,“爸,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小孩啊?”
霍然以前觉得自己二十八岁还是年轻的,可是跟陈安安的年龄对比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老了,现在不喜欢别的提到他年龄,儿子也不例外!
“五天!”他道,“洗不洗?”
“别,我不说了。”霍邵东急眼了,直接就跑进了洗澡间,连衣服也不拿了。
霍然看着陈安安,“你别惯着他们,以后想吃什么都要你做,会忙不过来的。”
陈安安把霍然的衣服做完后日子倒也清闲,绿豆沙做起来就跟粥一样简单,夏日炎热,做好的绿豆沙放入泉眼里待凉,好像也可以。
“我觉得可以试试。”她思虑后道,“现在天热了,两人又玩得这么疯,煮点绿豆沙可以有清热消暑的作用。”
霍然觉得她是真的喜欢做菜,天气这么热,大半天都呆在灶台边上,竟然还拒绝他的提议?
“对了,你今天中午还回不回来吃饭?”陈安安觉得这两天霍然回家太晚了,“你要是不回来 ,中饭我就暂时不做你的了,夏天吃剩饭不好。”
“不好说,你不是要做绿豆沙吗?中午我也尝尝这个。”霍然道,“路以前我给你指过,邵玲他们都知道。”
陈安安抬头,眼眸微转,“我让邵玲送?”
霍然挑眉,他们砖厂是离得不算太远,但是很少人没事会过去,小孩独自过去还是有点不安全,“小孩一个人不安全,你估计得跟着。”
陈安安手里捏着包子,想了一会,觉得也有点好奇他的砖厂是什么样子,索性就应了。
“就一次啊。”她别过眼道。
霍然看着她应下,唇角几不可见的上扬,看着带色的两团面,直接洗了手,“我跟你一起做。”
待霍邵东洗澡出来后,两小团面也包完了,霍然洗了手,一身汗就直接进了洗澡房。
灶台跟洗澡房间就隔了一个木板墙,男人洗澡时舀水的“哗啦”声陈安安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安安往蒸锅里看一眼,蹲下身给灶台加柴,就听到男人在身后叫道:“你帮我拿条裤子来,我忘了拿。”
陈安安从善如流,去房间拿了大裤衩敲了洗澡房的门,“你的裤子。”
“哗啦”声直接停了下来,接着大门被男人敞开,他整个人就这么直接地站在洗澡房门口。
水珠顺着他身上的纹理分明的线条滴滴的滑下,勾勒一幅让人难以言喻的图画。
陈安安愣怔,反应过来后心里一声“我去”,脱口而出:“你耍流氓?”
霍然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嘴角带笑,用她的话反击她:“我是你丈夫,你看看怎么了?”
陈安这顿时噎住,这话好像是她前不久才说过的……
她咬唇,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把裤子塞给他,“快点出来,吃完早饭去上班,不要在家辣我的眼。”
她说完当即转过身,按着心口怦怦地跳,若无其事的走近灶台把火给撤小了点。
没过一会,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陈安安一意识回头,男人只穿了一件裤子,宽肩窄腰大长腿,他手臂上青筋突起,浑身散着一股阳刚的气息。
陈安安觉得霍然最近几天好像都穿得这么清凉,她慢慢的感觉这个男人好像用美色在勾引她?
被怀疑勾引她的霍然丝毫不知道她的想法,“做好了没?”
“好了。”陈安安收回目光。
这次的包子她只做了两个颜色,黄色和红色,第一次做汁的浓度把握得不够好,颜色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深,不过看着也很好咬的样子。
吃过早饭,陈安安把一些包子给男人装上,然后又让霍邵玲拿了几个去给隔壁的三个孩子和杨小花。
霍邵玲就拉着两个弟弟出门了。
休息了一会,看着绿豆还没有泡好,陈安安便把之前要给霍邵诚做布偶的碎布拿出来,她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车一条蛇吧,毕竟只有这个做工最简单了。
折腾了快两小时,最后蛇却成了四不像……
陈安安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原主会缝衣服,可是她自己并不会设计,上次要不是何凤娟的纸样和指导,她估计现在都还没有车完霍然的衣服。
她将那条辣眼的蛇布偶收了起来,起身去做午饭。
三个孩子也从外面进来,听说她要做绿豆沙,自告奋勇的要帮忙。
陈安安拒绝了,绿豆早就泡好了,她起锅直接放水煮,这边灶台煮绿豆,那边的灶台就起锅煮粉条作午饭。
粉条煮好后,绿豆也差不多出锅了,家里没有冰糖,陈安安用了白糖先代替,等糖化了以后就出锅了。
吃过午饭,陈安安提着大号的柱形铝质饭盒跟着霍邵东找泉眼,这泉眼离得不远,就在靖河附近,但它很小,小到没人留意到它。
陈安安动手挖开一边的杂草,把准备好的绿豆沙饭盒放在水里浸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提饭盒跑到这边来,天热了,一会再去送给霍然,估计绿豆沙又热了,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就为了一顿吃的,非得跑到这么边来?
饭盒比较薄,等了半小时,绿豆沙就已经冷了,三个小孩就地直接吃了。
烈日炎炎,一碗香滑清甜的绿豆沙,滑入口中,好似一盆冷水直接从头浇了下来,散去了热意,整个人清爽透心。
物以稀为贵,陈安安觉得这话真的太适合现在了,原本在后世最平凡不过的绿豆沙,在这乡下就变得珍贵,毕竟冰箱在这里几乎没有哪家有。
“好甜啊,好爽!”霍邵东舔着碗边,“这个比雪条好吃啊,好凉快啊,明天还有吗?”
陈安安看着他吃着现在,又惦记着明天,伸手点了一下他脑袋:“就你贪吃鬼,绿豆快没了。”
霍邵诚小嘴轻轻着啜着绿豆,随即微眯眼,慢慢品着清凉的味道,没一会,他眯着的眼微瞠,哇了一声,“我也还想吃!”
霍邵玲吃完,低头看了一眼饭盒里的东西,叫道:“不能吃了,还得给爸爸留一点。”
陈安安笑了笑,还以为他们把霍然给忘了。
吃完休息一会,她抬着剩下的绿豆沙和粉条跟着霍邵玲去找霍然。
砖厂的路因为经常有车经过,所以路面很宽,走起来特别的方便,待四人走到一半的路,前面堵住了。
好几人男人站在路面朝路下嚷嚷叫着,陈安安便走过去朝下看了一眼。
路面下方有辆车子翻躺,车子周边还有好多土,看样子应该是这车路过时候路边突然塌,然后车子就翻了下去。
“是爸爸的车!”霍邵玲突然叫道,然后胡乱地扯着陈安安的衣角,“安安,下面是爸爸的车。”
下方的人闻言突然抬头,看到陈安安时,就叫了一声,“嫂子,你先别过来,我们马上就能上去。”
陈安安这下反应了过来,摔下去的这辆车就是当初她在河边看到霍然开走的那辆车。
所以摔下去的是霍然吗?
陈安安都些发懵了,车翻了,下面全是土,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被土埋或者严重受伤。
她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爸爸!”霍邵玲见陈安安不动身,急得直叫喊,“你们快帮我把爸爸救上来……”
霍邵东急着就要跳了下去,却被陈安安拉住,“别下去,一会叔叔就把爸爸救上来了。”
霍邵诚也不是很懂现在什么情况,看到哥哥姐姐都哭了,也哇哇地哭了起来。
陈安安自己都懵了,从来没想过霍然会有今天这情况,书中好像也没提到过。
“别哭了。”她将三个孩子拉到一边,“爸爸一定会好好的!”
虽然现在没爱上霍然,但是陈安安也不想他死,他死了,她就成了寡妇,虽然一身轻松,可真的接受不了啊。
很快,下面的人就将人背了上来。
陈安安看到了上次跟霍然去陈家的那两个男人,一个是许多福,一个叫什么她没印象了。
霍然软软地趴在许多福身上,他身上沾了些血,也不知道是哪里碰到了,看着有点骇人。
“快送去医院……”
“去哪里的医院?”
“先去公社的,看看情况要不要送县医院……”
“爸爸流血了。”霍邵诚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最害怕血了,现在爸爸肯定要死了。
“没事的。”陈安安拉着孩子走上去,看着霍然,一直叫着他名字,“你别有事啊。”
“嫂子你别担心。”许多福也不知道霍然是个什么情况,他有腹部好像被破碎的挡风玻璃给震到了,流了好多血,“我们送去医院马上就好了。”
陈安安紧紧咬唇,看着趴着的男人,他一张脸都要青了,双眼紧紧闭着,嘴唇好像也开始泛白。
她心里咯噔一下,轻轻伸出了手往那人鼻下一探。
还没探出点气息来,那人缓缓睁眼看着她,声音细弱游丝,“放……心,死不了,我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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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3
刚知道摔下去的是霍然的时候, 陈安安是懵的, 整个人脑海里空白了片刻, 现在她看着男人好像快要死了的样子却还能说出让她觉得气人的话, 心也慢慢缓了下来。
“你还有心打趣我?”她咬唇气道,“你忍着,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砖厂离公社也不远,坚持一会就能到, 她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先当了后妈再当寡妇, 然后再背上克夫的名声。
“怕……你拿着我的钱跑了。”霍然泛白的唇笑起,“乖啊……我睡一下就起来……”
说完缓缓闭着眼。
他声音很轻,轻到陈安安快听不到了, 看着男人闭上了眼, 她这才意识到三个孩子还在旁边。
许多福也不跟他们多说了,直接背着霍然往医院跑。
陈安安回头看着三个孩子,还没开口霍邵玲就先问:“安安,我爸爸会死吗?”
她的声音带着些惊恐, 陈安安现在也不敢肯定霍然的情况, 但是她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她的不安,“不会,爸爸只是有点失血了,去医院补点血就好。”
“我现在要去医院, 姐姐跟哥哥你们现在带弟弟回去。”她吩咐霍邵玲,“还有现在的事先别告诉奶奶他们,等我看看情况再说。”
陈安安是怕林彩秋知道后, 嚷嚷地跑来医院,会影响了霍然。
“我也要去医院看爸爸。”霍邵东不想回去,“爸爸醒来看不到我们肯定难过的。”
陈安安觉得一会霍然肯定是在抢救,孩子在反而还会影响了他,“你们先别去,要是情况稳定了,我就去接你们过来?”
“不行,我要去。”霍邵东声音斩钉截铁,他老爹虽然平时对他很凶,可只要有钱有票他们想吃什么都会给他们买,他们一直都没有妈妈,现在不想也没有爸爸。
霍邵玲想着她爸那一身的血,立刻就想到了杨阿姨那时候的样子,她整个人就哆嗦了起来,就怕爸爸会像杨兰阿姨那样去了医院就不回来。
“我也要去。”她说完,直接转身就跑了。
陈安安本来是不想孩子看到这种场面的,但现在这两个大的都执意要去,没办法的她只好抱着霍邵诚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许多福把霍然背进医院后,霍然就直接被送去了抢救室。
陈安安带着孩子走得慢一些,到公社的医院的时候,霍然已经在抢救室里面。
医院外面写的是红星公社卫生所,是四合院的样子,只有一层平房,条件有些简陋,陈安安看着周边环境,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条件下对霍然的伤到底行不行?
砖厂的几个工人都坐在外面,看到陈安安带着孩子到来,都看着她。
“大……嫂。”许多福站起尴尬地叫道,陈安安比他小太多了,但是霍然又比他大,这一声大嫂还真的不好叫出来。
“他什么情况?”陈安安抱着孩子气喘息息,“医生怎么说?”
许多福看了抢救室门口一眼,“医生简单的先看了一下,说是失血过多,其他的情况要再检查才知道,现在里面在准备输血。”
“那咱们这的医院……输的血没事吧?”陈安安犹豫问道,现在这时候医疗条件不行,现实世界里她经常听她奶奶说这时候输血容易死人什么的,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应该没问题。”许多福觉得只要医生没有拒收病人,那就是好事,“我看医生说得没那么严重。”
陈安安微缓了一口气,现在霍然失血过多,也只能在这里接受输血了,她拉了孩子坐了下来,然后才发现他们要带给霍然的饭盒都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动去了。
“许叔叔,我爸爸会好吗?”霍邵玲抬头问,“我看他流了好多血,他肯定好疼。”
许多福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放心,你爸爸好得很,今天晚上就会醒过来。”
霍邵玲心里也担心,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跟着陈安安一起坐了下来。
三个小孩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陈安安看着他们一脸的沉重,安慰道:“没事的,爸爸那么厉害,把一点血补回来就好了。”
“我从来不骗人。”
话音正落,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有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问:“霍然家属在不在?”
“我在这。”霍邵东立刻跳了下去,跑到护士面前 ,仰面道:“我是他儿子!”
“我也是。”霍邵诚也跟着哥哥后面跑了下去,“我也是他儿子。”
两人速度之快,陈安安都始料未及,她起身走过去看着护士道:“我是他妻子 。”
护士看了两个小孩一眼,然后把东西递过去,“这是从霍然身上找出来的,还有一个包子,包子沾了血,所以我们就扔了。”
陈安安看着护士递过来的东西,是一张折叠沾了血的纸,她接了过来,“他人怎么样?”
“验血结果马上就出来,一会就能输血。”护士道,“手臂带了点伤,其他暂时没什么事,但他这情况肯定是要住院的,你们准备一下。”
陈安安谢了护士然后打开手中的纸张,下一瞬她整个人愣住了。
手中这张纸不仅沾了血还有些皱巴,应该是霍然紧攥过后的结果,而纸上最上面那一行字就是“遗嘱”两个字。
陈安安盯着那两个字,心好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有点颤,原来刚才出事的时候,霍然也想过自己会有意外,所以留了遗书。
她视线往下,纸张上没有几行字,内容是说他还有一笔存款存在银行里,要是他遭到不幸,里面的八百块钱将一分为三,其中一份是霍老头夫妻的,一份是三个孩子的,另外一份是陈安安的。
陈安安看着上面自己还能拿到的两百块钱,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卡在了喉里,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
男人摔下去了,他第一时间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可能会不幸,然后他就写了遗书,写遗书的时候他没忘记她。
许多福看着陈安安愣怔又一直不开口的样子,以为她不识字,忙道:“要不让护士帮你念念?”
陈安安微微提了一口气,压抑着胸腔的汹涌,微攥紧了手里的纸张,慢慢道:“不用了,我好像能看懂了。”
许多福看着她神色似乎不太好,眼睛一直眨啊眨的,好像要哭的样子,犹豫地问:“写的什么,没事吧?”
才十八岁的女孩,又刚结婚,若是然哥出了什么事,她一定很难过。
陈安安眼眸轻垂,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将眸子里浮现的泪雾遮掩,她将手中的纸条好好地收了起来,笑道:“没事的,刚才都吓坏了,没能跟你好好说声谢谢,等霍然好了,你们要到我们家来吃酒。”
许多福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别客气了,我们去霍家的次数多了,然哥都知道。”
霍家离砖厂也近,他们有时候会去霍家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可以说到目前他们比陈安安还要熟悉霍家。
“那是以前了,以后有空就去家里坐坐。”陈安安道,然后又问了当初事发的情况。
今天本来许多福是要跟霍然一起出车的,但是之前烧的一窑砖出了点问题,后来就没跟着去。
他想了一会,慢道:“我们也不太清楚,是有人路过大路看到了,所以就近通知了我们才赶过去的。”
“路面塌了,可能然哥也走得边了一点,所以就这么下去了。”
陈安安大概都知道了情况,男人刚出事的时候,根本没人发现,所以他才流了那么多血。
许多福看着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确实够呛的便问:“嫂子,你一个人带着三孩子在医院,要不要通知家里人?”
刚才护士已经告诉了陈安安霍然的情况没那么糟糕,便点了点头,“那麻烦你帮我去说说。”
霍然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砖厂里面还在烧砖,许多福就让其他人先回去报信和看场子。
医院离家也近,又刚好是饭点,半小时后,霍家的人就到医院。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到抢救室,林彩秋面色泛白,直接问:“不是来了好久吗?怎么还在里面?”
许多福就应道:“婶,医生说要观察,没事后才能推出来。”
“那输血了吧?”霍阳沉问。
许多福点点头,“然哥也还没醒。”
“菩萨保佑我儿,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林彩秋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念叨着,现在霍然才结婚两个月,出事了陈安安肯定是要跑了的,那到时候孩子怎么办?
霍老头瞥了她一眼,道:“别瞎想,医生不都说了观察了吗,一会肯定能出来。”
刚才来得太急了,何风娟都没问那些人到底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回到了医院,她就直接问陈安安。
陈安安也把情况再表述了一次。
“都说了那辆车要坏了,让他去申请换车他就是不听!”林彩秋一听就生气道,“这回我要上报,必须给个说法才行。”
“你别那么大声。”霍老头冷道,“这里是医院,什么情况等你儿子醒了再说。”
许多福也应着:“是啊,婶,然哥没事的,你别激动。”
林彩秋这才不情愿地坐了下来,陈安安知道她这是焦虑了,所以才有点气。
过了二十分钟后,霍然被推了出来,他还没清醒,一众人就走上去问医生他现在的情况。
“没事了。”医生看着几人认真地解释,“他的腹部被玻璃划伤,伤口深度比较深,所以失血过多,手臂受到冲击力的影响,肿了,也被玻璃划了,还有有轻微的脑震荡。”
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又问几人:“住院办了吧?直接推去病房就好了,先观察三天,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回家养。”
现在住院也挺贵的,一般没什么大事一般他们也不建议住院。
陈安安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他们把霍然推去了病房,没几分钟后,霍然就醒了,虽然看着他神色很差,但确实没大碍了。
“确定没事我们就回去了?”霍老头问道。
霍然现在头又疼又晕,整个人因为失血就没力气,只轻轻嗯了一声应着他。
霍老头看着他这样子确定没事后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了,只留了陈安安和林彩秋两个人在医院。
霍然看着站在病床不远处的女孩,平时扎得整齐的头发微乱地垂下,那巴掌大的脸蛋,此时有点惨白的样子,那眸光如一汪清池看过来,清亮却没有一点眼波。
她的唇也有点干,手里还紧攥着一个东西。
霍然仔细看了一眼,很快就想起来了,那是自己留给他们的东西。
车子的方向盘突然锁死了,路过那段路的时候根本打不了方向盘,那点路面本来也是危险的,车子碾过去时就翻了车。
幸运的是下面距离路面不算很高,但车子两边的挡风玻璃碎了,他也因为冲击力撞了上去,不知道是怎么就插伤了他的腹部。
当时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了疼痛,还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只是当时头痛得快晕了过去,任凭以前有很多的应急能力他都没办法帮自己止血。
后来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又模糊的摸出了一直带在身边记数的本子,凭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就写下了遗书。
当时的情况根本不请允许他做过多的思虑,他要是死了,陈安安可能会顶着寡妇的名头或者像他一样顶着“克妻”的名声,有了这两个名声,她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所以他下意识决定留了一点钱给她。
“娘,我饿了,你去饭店帮我打个饭。”霍然慢慢道,“我这边也有事跟安安说。”
陈安安闻言就抬眸看着男人,他脸上有点刮伤,头上和腹部手臂都缠了纱布,面色微白,看着精神也不算好。
“我这就去打。”林彩秋站起来道,“你们有什么事,等你好一点再说。”
林彩秋是真心觉得这个二儿子能干,但是他实在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经常生病,后来又溺水差点就死了,去参军后也挨过敌人的枪子,后来结婚了,媳妇又发生意外背上了克妻的名声,而现在这个妻子没事,他倒先把自己给弄进医院了。
霍然不语,等着她出去后看着女孩,叫了声,“坐过来。”
陈安安直接走过去在他病床边上坐了下来,声音平静,“你还有伤,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吗?”
霍然点点头,指着她手中的东西,“看过了?”
“看过了。”陈安安点头,扬着手里的纸张,“我觉得你在那时候还能记得我真的是一件让人很感动的事,但是你好像在上面没写存折的密码?”
霍然闻言,下意识地起身要去拿她手里在的东西看一看,但他忘了自己身上的伤才刚缝合,这一动身伤口就疼得他嘴里“嘶”了一声。
“不要动了,一会伤口得崩了。”陈安安起身按住着他。
霍然抿了干涩的唇,想到自己在那张纸上写到的存款金额,便慢慢解释:“那钱我攅了近两年,在去年底就存在了银行,存的死期。”
“我之前不说,是因为这些钱有一些是我私下里做了其他的的生意赚来的,你还小,我怕你知道后守不住秘密。”
听着男人这么解释,陈安安当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霍然私下里有做一些上不了明面的交易,就比如黑市。
虽然理解了,但她怎么感觉有点怪,好像自己有多贪他的钱一样,什么钱都想拿在手里?
她重新坐了下来,抬眸看着他,声音慢慢:“我还小,那你干嘛总想着要跟我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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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很轻, 好像带着一点委屈和不解, 又有一点不爽的感觉。
霍然刚才因为看到了她手里拿着遗书,想到遗书里写的存款, 又记得她之前问过自己私房钱一事,怕她误会才想着解释的, 也完全没想到她这么会说。
果然女人的关注点都很奇怪,你跟她说一她就能说到二三四五,本来他失血就已经头疼没什么力气了, 现在又被她突然这么反驳了回来, 就更头疼了。
她这么小为什么他还想同房?自然是因为他又不是素食主义者, 放着这么大个美人光看看能顶什么用?
这个问题, 还真是让人很窒息无从回应。
“我现在头有点晕。”霍然轻阖着眼, 慢慢躺了回去, “这个问题很复杂,我得先休息一会。”
陈安安看看他装模作样逃避的样子,心里哼了两声:“你不过就是不相信我才不说有这笔钱, 就像我不相信你一样呗。”
“我没有。”霍然睁眼, 在他看来十八岁确实是可以结婚了, 但心智肯定还是不成熟的, 要是被有心人套话很难保证没有把这事说出去,他现在是革委会的人,若是让人知道他私下里走资本主义,那一家子就得遭殃。
“真只是觉得怕你漏嘴了。”他补道,“不过你是确实不相信我。”
陈安安看多了年代文, 也都知道这时候经常打击什么资本主义,现在看着他拧眉又气若游丝的样子,想讨论下去的心便收住,“我又不傻子,谁能把那些涉及到私密的告诉别人?”
说着一顿,“算了,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你休息一会,等娘来了你先吃饭再睡。”
霍然轻垂着眼,车子掉下去的时候把他摔在了车内,玻璃划伤了他,这会儿他是哪儿都疼,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得完,索性就闭上休息了。
林彩秋十多分钟后就把饭菜买了回来,现在生活不容易,他们家又住得近,本来这些饭菜可以在家里做着送来的,但估计霍然还没吃过中午饭,所以她才愿意去买的。
陈安安接了饭菜,是买的粥和鸡汤。
林彩秋就对她道:“饭店里的东西太贵了,味道估计也一般,今晚我送饭过来就行了。”
陈安安想了一会,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饭店一般煮的都是大锅饭,大锅饭的特点就是味道并没有多好吃。
林彩秋看着她不语,又道:“也不知道今年到底犯了什么大忌,你们才结婚,前一阵才出了事进了医院,现在老二又这样。”
她说的前一阵子的事,是叶珍珠被烧伤事件。
陈安安微顿,好像能明白叶彩秋的意思,自己跟霍然才结婚没两个月,霍家就出了两件大事,她很可能是想说自己是“灾星”之类的话。
“那有空就去拜拜。”陈安安声音平静无波,不想听她啰嗦,便把霍然叫醒,“要吃点东西了。”
林彩秋下面想说的话就这么被她掐断了,看着自己的儿子醒了,那些话也不好再说下去就直接回家了。
陈安安坐在床边上,看着他一身都是伤,就拿着勺子喂他。
霍然头很晕,腹部的伤口疼得厉害,也没太大的胃口,但看着女孩第一次这么耐心地的要喂他,也不想错过。
他喝着她递过来的粥,微微蹙眉,缓道:“这些都做得不如你做的好喝。”
陈安安想着,她以前可是做私房菜的,肯定比大锅饭要好,“晚上娘会做饭送过来,明天我再做,一会我去问医生,看看能不能做药膳。”
霍然看着她,慢慢地啜着她伸到自己嘴边的东西,最后勉强喝了半碗就吃不下了,他缓了一会手握着女孩的手,沉吟一瞬,“密码我改过一次,现在密码就是咱们相识那天的日期。”
陈安安微讶,他竟然还记得要把密码告诉自己?这是不觉得自己小了?“你不嫌弃我小了?”
霍然闻言微微头疼,这个小媳妇真是记仇,他轻垂着眼,瞥了她一眼,缓缓道:“确实……是我想得太多了,你一点都不小。”
察觉他的眸光,陈安安低头,脸顿时面色发烫,他虽然受伤,可是嘴皮子还是很利索,她将碗放到一边,斜睨着他:“你身子不痛了?头不晕了?饭也不想吃了吗?”
霍然眸光不时地瞥过她的身,喉结微微滚动,抬着没有受伤的左手扶额,“那密码你不想知道了?”
话落,陈安安转眸浅笑,心情一下多云转晴,“当然想知道,是你来相我那天?”
霍然闻言沉吟,眸光微沉,“不是,你再自己想想,想不起来存折就没你的份了。”
陈安安眸光精亮,但听得出来他语气有点气,又仔细想了一会,再道:“是你救我那天 ?”
霍然脸色稍霁,他们第一天相识就是在那天,虽然都不知道对方,但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
“亏你还记得那天我们见过。”他缓缓道,话说多了腹部就一直痛,他再道:“我睡一下,你也休息一下。”
“好。”陈安安颔首,一会她得去问医生霍然吃什么中药才能补血,临走前看着血瓶里的血差不多了就拉着床头的摇铃。
没过一会护士来了。
护士看着女孩,知道这是霍然的媳妇。
女孩编着四股麻花辫,神色平静地坐在霍然的病床边上,她精致的小脸,皮肤白白的,身子也很波涛汹涌,那一双似玛瑙的眼瞳正看着自己,漂亮得不像话,那温婉气质就跟电影明星似的。
她就心想原来霍然喜欢的是这种,难怪之前护士长想跟他结亲,他直接就拒绝了。
“我马上让人去血库拿来换。”她笑笑地走了出去,到了护士台,她看了一眼,问同事:“吴小翠,你看到何姐了吗?”
吴小翠手抄着东西,抬头看到她脸色带笑就疑惑道:“不知道,好像刚才一脸不爽地出去了,你有什么事?”
护士扬笑,“我刚才看到霍然的媳妇了,长得贼好看,那胸啊,那么大,都看不出来她还那么年轻。”
“何春妮跟她真不是一类人,之前被霍然拒绝也正常。”
“他媳妇在病房里?”吴小翠惊讶。
护士颔首:“对。”
话落,吴小翠一脸八卦的将头探出护士台外,刚好就看到有个大胸又年轻的女孩从廊道朝这边走,她一下地把身子缩了回去,“呀,走过来了。”
“是挺好看的。”她笑道,“我说今天下午何春妮怎么这么怪异,原来是看到人家媳妇来了。”
“估计对当时霍然不给她面子也记恨呢,要不然也不至于刚才一直黑着脸。”
何春妮是卫生所的护士长,不知道什么原因离过一次婚,长相对来说比较不错,所以她人就有点小清高。
大概半年前经过别人介绍跟霍然认识了,何春妮一下就看上了对方,奈何霍然却当场表明了不合适。
这位何护士长平时官威太重,她们这些护士一点点做不到她满意就罚款,这时候钱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她们护士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那么点钱,所以一直对她心存不满也一直无可奈何。
现在看着霍然媳妇外型条件比她好太多,心里就忍不住就讥讽两句。
“我还以为她不知道呢,正打算叫她去看看。”护士道,“不过霍然还得在这里住院,估计何春妮要气坏了。”
吴小翠一顿,马上便反应了过来,“她生气,心情不好的话那遭殃的还不是咱们?”
护士也一噎,再想说着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女孩就要走到护士台,她一转身道:“不说了,我去拿血袋。”
陈安安去找了医生,仔细地再问了一次霍然的情况。
“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能出院了去一趟县医院看看。”医生告诉她道,“毕竟咱们这很多机器都没有。”
为了稳妥,陈安安也想这样,她又问了医生一些关于补血的中药材。
问完之后,她出了办公室,迎面碰上了个护士,那护士看了她一会,然后挺着颇为丰腴的身子“噔”的从她身边走过去,那姿态就像是故意做出抬头挺胸要跟她比较的样子。
陈安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没时间去理会,霍然现在受伤,没人在床边确实不太好。
这里的条件一般,霍然住的是单人间,但单人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和水壶,还有一张折叠的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进了病房,霍然还没醒,陈安安便也在一边的折叠椅子眯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安安被一阵声音惊醒了,一抬眼就看到霍然要伸手去拿着水壶倒水。
她忙起身,问他:“你要什么?”
霍然睡够了,血也一直输着,现在精神好了不少,然后才留意到自己还一直穿着全都是血的裤子。
夏天炎热,血沾在身子,就这半天的时间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恶臭,还黏乎乎的贴着他的身,特别的恶心。
他受不了,所以醒来的看到女孩还在睡就打算自己擦一擦,但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把她吵醒了。
他抬头,漫不轻心道:“我想擦个身子把裤子换了,刚才娘有没有带裤子来?”
霍家的人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把霍然住院用的衣服毛巾都带了过来,陈安安刚才看着他一直晕睡,所以也忘了这事,“带了,你不要乱动,我拿裤子给你。”
她转身从袋子里找了条中裤,走过去递给他,“会自己擦吗?”
霍然微眯着眼,看着她,反问:“你是我媳妇你不帮我擦?”
腹部刚才医生缝合的时候随便擦过了,他能感觉到后背也沾了很多血,她不擦难道他自己能擦?
陈安安抿唇不动身,霍然做的这份工作整天都在跟土打交道,所以他经常一天洗好几次澡,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晚上恨不得呆在洗澡房里半小时以上,现在他全身都是血,估计受不了的。
擦身是一项非常亲密的事,她想拒绝可好像也不能拒绝,因为他们两个现在是夫妻,就算没有夫妻之实像这种事也只能她出手。
思虑了一会,陈安安觉得看在存折的份上,她还是擦了吧,“好,我帮你擦。”
话落,霍然眉宇舒展,“用冷水就好。”
陈安安去关了门,然后直接将水壶里的水倒了出来,将毛巾拧干,“用热水比较好,怕意外感染伤口。”
霍然没意见,慢慢坐直着身等着她。
男人的上衣早就被霍家的人带了回去,他眉宇上方也受了伤,纱布围着头缠了一圈,陈安安不敢大动作,用毛巾避开了伤口给她擦了两边的眉眼。
擦到伤口附近的时候,男人略微皱眉,抬眸看着她。
女孩神色认真,一只手搭在他后颈撑着他不让他动身,另一只手带着毛巾地划过他的眉眼,动作轻柔细致,像是在擦拭一件珍宝。
她的身子靠得很近了,那呼吸缓缓洒了过来,他感觉后耳有点热,霍然很想两人一直这么靠近着,所以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待遇。
陈安安给男人擦了鼻子,鼻子上有划痕,也不敢太用力,她轻垂着眼,觉得他现在一动不动的样子有点像任人摆布的木偶,“身子干嘛这么僵?我不小心碰到你了?”
“没有。”霍然提着气道,他心神微漾,但却不敢绷着身子,生怕一会扯到了伤口,“只是不敢动,怕你碰到伤口。”
陈安安擦完了脸,抓着他左手臂擦了起来,他的伤口基本都在腹部处和右手臂,这两处都缠着一圈长长的纱布,所以她只能用毛巾略微地擦过露出来的皮肤。
擦完之后,她重新洗了毛巾,看了一眼男人血迹斑斑的裤子,抿唇道:“裤子你自己先换一下。”
霍然慢慢躺下,直接道:“我换不了,手没劲。”
陈安安盯着他,“你左手不是没事?”
霍然表情平静,一本正经地道:“只是没有伤口,但是撞到了,还是很疼得很,我可以配合你。”
他这话是真的没有说假,左手这边虽然没有伤口,但车子掉下去的时候,他没带安全带,所以整个人是被摔在车内的。
陈安安咬唇,哪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受伤了,开始放肆的对自己提要求了。
霍然见她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又慢慢道:“我是你丈夫,现在也受了伤,医生说叫我这两天先别乱动。”
他的话说得有头有理的,陈安安还不能反驳,她呼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好。”
她将毛巾放入盆中,走上前从善如流。
两件裤子沾的血都快定型了,裤子被扔到一边后,她巧妙地避开让人觉得尴尬的地方 ,只将他两腿上的血迹擦掉。
霍然身体健硕,就忙完这一系列的事情,陈安安也开始出了汗,她扔了毛巾,想到刚才不小心看到的场景咬咬牙,他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光明正大地对她耍流氓,占她便宜!
所以,她决定下次一定要让霍大哥来帮忙。
陈安安拿了裤子给他穿上,穿完之后慢慢正着身,眼眸微转,慢慢一声:“都弄好了。”
“没有吧?”霍然漫不轻心地道。
陈安安蹙眉:“没有?”
“嗯。”霍然慢慢抬眼,看着她,抿了抿唇,“那儿还没有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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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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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这两天他就感觉出来了, 陈安安好似不像之前那么抵触他,他想试试两人进一步的关系会不会被她接受, 所以才说了刚才那样的话。
陈安安现在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男人就是故意的了, 他无时不刻想调戏她, 想跟她同房, 现在生气也谈不上, 就是觉得不服。
她重新拧干了毛巾走过去,看着男人笑道:“要我帮忙?”
霍然有些意外看着她,她的脸现在红红的,薄唇扬着笑意,怎么看都好看的样子,但就是感觉……她不像那么好意。
还没等他开口, 陈安安道:“如果不怕我弄伤你的话倒是没问题。”
霍然喉间微咽,这时候他就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陈安安就是不怀好意。
她不怀好意, 受罪的是他自己, 想想还是算了。
思及此,他伸了手过去,“算了,我自己来。”
“不是受伤了不能动吗?”陈安安再笑, “这么劳重的事情还是我来吧?毕竟咱们是夫妻。”
霍然看着她越走越近, 直接将薄被翻了过来盖在自己身上,“没事,毛巾给我吧, 就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行啊?”陈安安在床边坐了下来,要去翻他的被子,“一会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怎么办?”
“没事。”霍然咬牙按住被子,“我让医生再缝。”
“不行。”陈安安态度强硬,“我就要帮你。”
她说着话,不知不觉脸就已经红了起来,但她自己好像没察觉到,霍然缓了一口气,突然就不想跟她争了。
你擦就你擦吧。
“那好,你小心一点。”他平和笑道。
陈安安怔了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非要不服他的态度,现在好了,他不怕了。
她深提了一口气,“我去锁一下房门。”
要是一会人来了,那就尴尬了。
她到了门口,可是门却没有反锁装备,“没锁的。”
霍然微勾着唇,“你拿个凳子抵住门口,一会动作快点就好了。”
陈安安瞥了他一眼,拉个小凳子挡住门口,她走回来坐在床上,装作很自然的样子伸手去帮他的忙。
他身上盖着薄被,被子挡住他的身,也挡住了陈安安的视线,但是她现在想反悔了,因为她以前从来没试过这样。
毛巾是凉的,凉快极了,霍然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本来有些苍白的脸,慢慢浮现了一些晕红。
他紧咬着牙,目光不时地瞥到一边,喉结跟着滚动,最后他忍不住道:“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 ”
他的话落,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陈安安吓住了,直接将手拿了出来把毛巾扔在盆子里。
霍然也被吓住了,动作迅速地将被子再翻了过来,在自己身上盖了两层。
很快,何凤娟带着三孩子出现在门口,然后她看到霍然被子底下的手动来动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何凤娟没有多想,“娘让我来先过来送饭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那四个人,陈安安吓得心脏都要犯病了,她提了一口气,又若无其事地问:“娘不过来吗?”
医院的门没有反锁,她也没想到何凤娟会带着三个孩子一起来,而且就在这个时候。
“不过来了。”何凤娟带着三个孩子上前,“你要是还缺什么,我再回去拿。”
“爸爸,你好点了吗?”霍邵玲看到霍然非常清醒的样子就走过去,“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霍然看着姐弟仨已经走到病床前,想到中午自己刚醒时候他们眼睛发红的样子,心情微沉。
邵玲和邵东从小就一直知道自己没有妈妈,哪怕是杨兰嫁进来后,他们也没能感受妈妈的感觉,他可以想像他们看到自己留了一身血时害怕的样子。
“不疼了。”他笑道,“一点小伤而已,不要担心,爸爸没事的。”
霍邵玲眨了眨眼,“那你什么时候出院啊?”
“应该过几天。”霍然道,“你妈最近要忙着照顾我,你这几天在家带好弟弟,别让弟弟跑出去。”
“知道了啊。”霍邵玲弯着眼笑,一开始特别害怕爸爸也死了,她知道要是他出了意外,那安安肯定是不会呆在他们家了,现在爸爸好了,那安安也不用走了。
“今天奶奶做的饭没安安做得好吃。”小孩心情好得很快,刚才还担心爸爸出事,现在就开始惦记吃的了。
霍邵东惆怅,他爸还生着病,他也不敢说想吃安安做的东西,他还得几天才出院呢,这几天的日子代表着他们又回到过去了。
“你看看,不过才一个多月你就已经把他们的嘴巴养叼了。”何凤娟看着陈安安笑道,然后把饭菜交给她,“我说晚上这几个人吃饭怎么一副生病的样子,原来是觉得饭菜不好吃。”
“还好咱们分家了,我们家那两人要是一直吃你做的饭,估计到头来就该嫌弃我了。”
“大嫂你做饭也可以的。”陈安安笑道,“就是要是舍得放些油,跟配料其实也跟我做得差不多。”
何凤娟可不敢放那么多油,以前还没分家她都不敢像陈安安那样炒菜,后来分了家手里的钱少了,就更不敢了,霍然不一样,他有工作又比他男人有能力,吃的也就好多了。
她也知道大房跟二房子的距离,当然也只有羡慕的份,“吃得饱就好,咱们还有好多吃不上饭。”
陈安安打开了盒饭,又听何凤娟道:“我刚才在外面好像看到了叶珍珠,她是不是来你们这儿了?”
陈安安抬头,微蹙眉,“她没有来啊。”
“没过来吗?”何凤娟道,叶珍珠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跟霍家联系,刚才她在药房那边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很像她,以为她又来这边搞什么妖蛾子,“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陈安安瞥了男人一眼,他面上没显出什么情绪,估计对这个女人就跟脏了的水直接泼出去就完事了一样简单。
霍然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因为他现在很难受。
何凤娟跟孩子呆了大半小时就回去了,天已经开始黑了,医生也陆续来查房了,一群人都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陈安安跟霍然。
陈安安去洗脸,回来后又给男人打了水。
霍然将毛巾递还给她,看着女孩目光闪躲,便笑道:“陈安安,你还满意吗?”
陈安安听着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嗯了一声,然后反应了过来!
刚才胡乱地忙着,只觉得有一大坨猪肉碰到了到手,哪里还知道什么?
她收了毛巾,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我今晚睡哪儿?”
霍然就喜欢看到她既害羞又很生气时候,这样带着几分娇嗔的样子,像是在跟他撒娇似的。
他转眼看了一边已经拉开的折叠椅,它放开后就跟半躺椅似的,便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别睡折叠椅了,明天起来身子准疼,这儿位置还够你睡,咱们挤一挤。”
医院的病房一般晚上都没什么人,只有没有拉摇玲很少有医生过来查房,所以霍然也不怕晚上医生进来。
陈安安瞥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微微蹙眉,她没有睡过这种椅子,但看着样子也知道肯定睡得不舒服。
她看着男人床上的位置,再看看他缠满了纱布的身子,又想到了今天下午自己干的混账事,直接就拒绝了:“我睡得厉害,别一个转身就碰到你的伤口,我可不想一直呆在医院里照顾你。”
霍然眸光带笑,语气意味不明,“真不睡?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睡。”陈安安咬唇,“我不能碰到你,你得早点好起来,咱们还要去县里再做检查。”
听着她拒绝,霍然挑眉,有了今天下午的事,估计自己伤得不重,她也不愿意上来,“那你只能睡椅子了。”
陈安安将毛巾洗净,然后从包里拿了小毯子就转身去了椅子,她直接坐了下来,将毯子拉开盖过头,闷闷的声音从小毯子下言传了出来:“我睡了,太困。”
霍然想大笑,可是伤口又疼,也躺了下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关了门,病房里拉了灯,整个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陈安安看着房间黑了,才慢慢探出了头。
下午的事差点被人发现,她现在脸还是热的,心也跳得厉害,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
她怎么就帮了他的忙呢?
而且好像感觉他还挺可以?
想到自己前面不远处就是个那臭男人,她甩了脑袋,算了,不想了,免得发.春。
入了夜,伤口又隐隐的疼,霍然能忍受,但白天输了血又一直吊了水,上厕所的次数就多了,只是病房里没有厕所,要上厕所得去外面的公共厕所,按他现在的情况得有人扶着过去。
顿了一会,他侧头,借着清亮的月光看到不远处女孩躺在椅子里。
大概是真的不好睡,她眉头紧拧,娇小的个子全缩进了椅子里,过一会她又换了个姿势。
霍然没忍心叫她,他慢慢起床自己摸墙去了外面,还好厕所离得不远,洗手之后,他自己折腾回来了。
到了床边,他没急着上床,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女孩边上。
夏天的月亮皎白如白日,他能清晰的看到了她精致的脸,细长的眉,挺巧的鼻子,她薄唇微微撅起,好像不太满意自己的床。
想到下午她的手又软又凉,霍然浅笑,伸手划过她嫩滑的脸蛋,指尖滑过她的唇角然后轻轻托着她的下巴观赏。
大概是觉得痒了,女孩直接别过脸,嘴里呓语两声,那声音轻柔,像低吟。
霍然怕她被惊醒了,直接将手收回,屏住呼吸等了好一会,待她安静之后才缓了口气。
想到她刚才那一声低吟,霍然紧紧闭牙,压抑不住那蠢蠢欲动的想法,低下头去,轻轻地啄住她的唇。
陈安安早上一早就起来了,下午又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才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然后她做了一个很羞耻的梦。
她梦见霍然吻了自己,还在她耳边说一些很让人羞耻的话,她不但没有害羞,反而好像很喜欢听他低沉调戏自己的样子。
男人见状,用很霸道语气要逼她同房。
陈安安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咬死不让他动自己分毫,后来拉据中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事就变了……
陈安安醒来的时候,视线范围里一片皎白,她脑子里空白了片刻,然后很快的浮现了梦里两人的场景。
她愣住了。
竟然梦见自己跟霍然同房了?
她躺了一会,察觉后背酸痛,这酸痛让她迷糊了,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么想着,陈安安猛地从椅子里坐起来,天已经亮了。
她想到那个梦,直接抬眸朝床上看过去,此时男人悠闲地躺在床头,手里还拿一份报纸。
“醒了?”霍然抬头看着女孩,“睡得好吗?”
陈安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衣服都是完整的,可那个梦怎么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羞耻,而且她在梦里好像一点都不反感霍然。
“还行吧。”她咬着唇,自动避开了昨天的尴尬,问他:“你饿了吗?”
“不饿。”霍然道,“你快去洗漱,一会医生就来查房了。”
陈安安哦了一声慢慢起身,除了后背酸痛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异常,虽然昨天两人好像都有点发疯,但霍然肯定不会禽兽到半夜去对她做那种事。
估计只是个梦。
现在才是早上七点多,除了医院的病人家属,住院部这里还没什么人,厕所也没什么人。
刷了牙后,陈安安抬头,视线瞥见镜中自己颈项处有一处红点,她身上往镜子前面靠,然后抬着脖子再看了看。
一点点的红像是被什么盯住,陈安安摸了摸,再看看了看,好像不像是蚊子盯的,而是……越来越像吻痕?
对了,是吻痕。
陈安安直接回了病房,看着男人手中还拿着报纸,便试探道:“昨晚感觉好多蚊子啊,咬得我一身都是。”
霍然闻言抬头去看她,看着她手挠的地方,蓦地一抖。
昨晚他吻了着她,没想到房间里没灯,他下嘴竟然重了,她脖子红了……
“有蚊子吗?”他装作若无其事,“医院都有烧艾草的,哪里来的蚊子?我就没感觉到。”
陈安安看着他一脸平静,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睡的是同一个病房吗?”
霍然微勾着唇,“可能是你太好看了,蚊子都忍不住去被你勾了过去。”
陈安安翻了个白眼,又试探道:“你昨晚没有上厕所吗?我好像没感觉到你叫我?”
霍然手中微顿,将报纸翻了一页,“昨晚我没上厕所。”
陈安安微讶,昨天男人临睡前还打了一瓶吊针,白天也打了很多,他半夜竟然没上厕所?肾这么好的吗?
陈安安觉得事情诡异,可是她又没什么印象,而霍然现在又带着伤,应该没那个力气。
很快医生就来查房了,看了一眼霍然的伤口,又打挂了吊针。
陈安安其实没睡好,但医院实在太吵了,她现在想多睡几分钟都没办法。
看着医生走后,男人眉心紧拧的样子,还以为他伤口又出问题,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炎了?”
“不是,只是刚才医生检查按了一下伤口。”霍然感觉自己的身子比昨天还要疼,感觉全身的肌肉都被那一摔,摔得变形了。
陈安安看着他样子也就没敢扶着他下床,便又去拿了水给他洗脸,“中午你想吃什么?”
霍然微微一笑,想到昨天的事已经翻篇后,心情愉悦加倍,“吃你你也不给,那就随便吧。”
陈安安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脖子上这个痕迹是霍然弄出来的了,可是他又说自己没醒过。
见她思虑,霍然赶紧转了话题道:“你中午做完饭下午就别不要来了,让爹来给我送饭,你在家休息。”
昨晚他上厕所的时候就知道她没睡好。
陈安安睡了一晚上的椅子,椅子硬绑绑的很硌人,现在后背酸痛,所以也不含糊打算回家补两个小时的觉。
到了并不多九点的时候,林彩秋才提着早餐来换班,陈安安还要给男人熬汤,便直接去了副食品厂。
这时候人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了,轮到她时已经没什么好货了,陈安安只好挑了一些鸡爪,打算做个凤爪黄豆补汤。
黄豆家里一直有,鸡爪也便宜,昨天在医院也买了当归等中药材,回去熬一下就很容易了,既然男人什么都喜欢,那就随便做了。
买完后,她看着还有一点好的五花肉也顺手买了,打算做个小炒五花肉。
霍然现在身上还有伤,医生也嘱咐多吃点好的,这样伤口也好得快,买完配菜后,她手中一下就少了两块钱。
陈安安觉得这钱真的是太不经花了,她心疼了好一会才拎着东西回家。
到家后,她直接钻进了厨房,把黄豆给先给泡上,然后就去看看三个小孩。
陈安安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没看到有人,转到隔壁房间时看到三个小孩才刚起来,霍邵玲跟霍邵东用的是上下床,霍邵玲在上铺正给霍邵诚穿衣服。
她神色微讶,“诚诚怎么跟姐姐一起睡了?”
霍邵诚揉了揉眼,他昨晚是第一次一个人睡,夜里害怕得要命,然后就跑到哥哥姐姐房间里来了,看到陈安安惊讶,他张开嘴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齿,“我昨晚一个人睡了半夜,厉不厉害?”
“厉害!”陈安安朝也竖起大拇指,“不过这现在要起来了,我买了五花肉,可以吃肉了。”
三个小孩像被炸了似的,彻底醒了过来,霍邵东两三下地把衣服套上从床上下来,“我以为你这几天都在医院里不回来了。”
陈安安轻笑,“你们要吃饭啊,爸爸也要吃饭。”
霍邵东走到她面前,“那就是明天你还回来做饭咯?”
陈安安想到接下来自己还要在医院呆着,便叮嘱:“放心,我每天都回来一次的,晚上如果弟弟不敢睡,你们得带着。”
“我今晚跟哥哥睡。”霍邵诚觉得,今天跟姐姐睡后,也要跟哥哥睡才公平。
“行啊。”霍邵东想都不想地应下了,“不过你不要尿在我床上啊,要不然我以后都不给你跟我睡。”
“我才不尿床呢。”霍邵诚不高兴道,“你看我跟姐姐睡也没尿床。”
霍邵东觉得,要是他昨晚尿到下床来,他一定会狠狠凑他,“你昨晚要是尿床我就凑你。”
“别闹了,赶紧起床。”陈安安笑道,“对了,咱们昨天那个饭盒你们谁看到了?”
“许叔叔昨天给咱们送过来了。”霍邵玲道,又可惜了一会,“可是里面的东西都臭了,好可惜啊。”
那清凉的绿豆纱,还有用筒骨汤煮好的粉条,还那么多全不能吃了,真的太浪费了。
“坏了的东西,再可惜也不能吃。”陈安安交待道,“坏东西吃了会拉肚子,到时候要是进了医院,那就亏大了。”
三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安安看着时间已经十点了,便出了房间转去厨房。
黄豆本来要泡久一点的,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也只能泡一个小时了,她将鸡爪斩去趾甲洗净过了一次沸水去味,等黄豆泡好后,再拿着那些黄芪当归等药材一起放锅中大火炖。
炖汤没那么快就能弄好,她又将五花肉放锅煮至变色后焯水切片,然后把葱跟姜还有蒜叶洗净切断,再把焯水的肉片下锅加热清炒,待出油变色后直接放入配菜酱油和食盐一起翻炒,不过十来分钟,小炒五花内就出锅了。
刚出锅霍邵玲就跑进来,问她:“五婶娘问我,今天我们做什么这么香?香得她都快忍不住了。”
陈安安愣了一会,觉得谭秀莹最近跟自己说话才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她似乎在暗示自己要把菜分一点给她?
不过今天她赶回来匆忙,五花肉也没买到多少,今晚还要做饭,所以不打算分给他们三房,等霍然好了一些再说。
她低头看着霍邵玲,“你告诉婶娘,一会有凤爪汤,我弄好就送过去给她,然后把弟弟叫进来了,我们要吃饭的了。”
霍邵玲点了头就跑出去了。
谭秀莹没能如愿吃上陈安安做的菜,心里有点不高兴,又听到霍邵玲说有凤爪汤要送给她,有点无语。
凤爪这东西吃鸡肉的时候就经常会有,硬绑绑的全是骨头,压根就不好吃,便直接对孩子道:“婶娘不吃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霍邵玲信以为真,就真的这么告诉了陈安安,陈安安也不知道谭秀莹什么情况,最近总是怪怪的,不过孩子都来了厨房,她炒了一盘小青菜就跟着他们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后近半小时汤才好了,陈安安这次炖得比较久,鸡爪也炖得软软的,又没有鸡爪本身那种难闻的味道,三个小孩子一下就把一锅汤喝完了一大半。
他们三人以前经常会啃鸡爪,但就是没吃过这么软的东西,咬一口下去肉就自己溶在嘴里。
锅里还有一些,陈安安就端了几碗过去分给霍邵风三人,看着时间已经超过了,陈安安急着把饭打包拿给霍老头,让他帮忙送去医院。
忙完后,她整个人身子都酸透了,一挨着床就睡着了,到了下午四点才被孩子叫了起来。
她把早上的五花肉拿出来,拿了点豆角跟着一起炒,又做了个鸡蛋羹,今天的晚饭就好了。
临去医院前,她怕三个小孩自己跑去医院,也怕他们被坏人带走,又仔细嘱咐了三个孩子才去医院。
她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除了林彩秋,还多了一个人,是霍然的妹妹霍烟。
霍烟结婚很早,生有一儿一女,陈安安在结婚的那天见过她。
“二嫂。”霍烟看着陈安安,“你来了啊。”
当初霍然要跟陈安安结婚的时候,霍烟是不同意的,陈安安的长相放在他们乡下,那实在是太招人。
这种女人一般结婚后都不□□分,所以她说过这人不行,但是他哥不同意非得要娶,她心里就对这个所谓的嫂子喜欢不起来了。
他哥对女人的要求啊,竟然也沉沦在她的美貌中?而且还这么快结婚了。
“我不知道你来了,所以只带了两个人的饭。”陈安安不知道霍烟要来,所以就只带了霍然跟林彩秋的饭。
“没事,我也是刚到的,一会我回家吃就好了。”霍烟早上才知道霍然出了事,所以下午才赶了过来。
林彩秋接过陈安安递过来的饭,看着霍烟,“你跟我吃一点,等你哥吃完了咱们再把饭盒也带去。”
霍家一共四儿一女,对于唯一的闺女,林彩秋是很疼人的。
而且当初霍烟结婚是她给安排的,那男人一开始是不错,后来不知道沾了什么毛病就开始赌钱了,然后整个人大变,一天到晚好吃懒做的,把她闺女给害惨了。
心里有愧,林彩秋一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会叫上霍烟。
霍烟习惯了她娘这么疼她,听她这么一提议,又看着这么好的饭菜,当即就同意了。
房间里也没其他的位置经她们,两人就去了病房外面的郎道。
霍烟看着清炒的五花肉,后悔自己没带孩子过来,心里暗想的现在分了家,二哥的生活一定更好。
一提到分家,她又有点生气,微微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就回头压着声音对林彩秋道:“娘,你们就不应该分家,你看看二哥吃的这个,你说你们其他人谁能吃得起?”
林彩秋也闷闷的,二儿子太有主见,她又不能怎么样,“你哥都结三次婚了,孩子也大了,不分也不行了啊。”
霍烟提了一口气,“我看就是那个女人怂恿的,她没嫁进来之前,咱们家一直都是好好的,也从来没有吵过架。”
“她一嫁进来鸡飞狗跳的,还把三嫂逼回了叶家,你们也让她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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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林彩秋也不喜欢陈安安, 但叶珍珠的事确实跟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就更不了, 少一个人知道也少一点麻烦, 所以她之前没把叶珍珠的事告诉过霍烟。
“你二嫂的事跟她关系不大。”她将饭菜放到一边, “再说就算我不想分家, 你哥也不同意啊。”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想法,但当初他借叶珍珠这事提出分家的时候,语气态度都非常的不容置喙,她有点怕他。
老大家的小孩都十三岁了, 老五也快当爹了,这再不分下去别人也该觉得他们不分家不行了。
“再说分家这事, 也不是我说不分就不分的,你当你哥是那赵得贵啊?”她又道。
一提到赵得贵,霍烟就气死了,她眉心微怒看林彩秋,“赵得贵还不是你当初要我嫁的,你说他们家怎么怎么好, 嫁过去公婆也不会为难我, 你看看现在赵家什么样?”
现在赵得贵一天到晚不知道游荡在哪里, 公婆指责她看不住自己的男人,还害得赵家背了这么多债,赵家现在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这一切还不是她这个当娘的错。
林彩秋直接噎住, 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把霍烟嫁给了赵得贵,赵家也不是知道是不是祖坟出了问题,赵得贵好好一个人就跟别人学了坏,学会赌钱了。
他一开始有钱就拿自己的钱赌,后来没钱了就找借口到处去借,现在赌钱抓得紧,他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一天到晚的就不在家,家里的活全压着霍烟身上了。
“我也没想到你嫁进去没三年他就这样?”林彩来心里也苦,这几年孩子每一次见她就开始报怨,她都有点受不了了,现在看着这些饭菜她也吃不下,索性就递过去给霍烟,“我不吃了,你吃吧。”
霍烟生气归生气,可是也不能拿亲娘怎么样,其实她说得也没错,一开始自己嫁过去赵家也没这么穷的,只是男人变坏了,又不做事才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再说她跟赵得贵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想离婚也不行,她不想成为村里这些人的笑柄。
她看着饭盒中嫩黄的鸡蛋羹,上面还沾了肉沫和酱油,那清炒的五花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色泽油亮,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要流口水。
这两个菜要是在饭店里吃,最少也要一块钱!就一顿饭吃一块钱,过得是什么富裕的日子啊?
霍烟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在赵家见到肉了,而最后一次吃上肉的,是上次霍然结婚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总算沾了点油。
霍烟看着她问:“这饭谁做的?”
林彩秋:“陈安安。”
霍烟皱眉,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陈安安坐在病床边上正看着霍然,嘴里还在问他味道还行不行的话来,而一向不苟言笑的霍然,竟然用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陈安安,连连点头说好吃。
霍烟觉得肉哪怕你放在水里煮味道都让人欲罢不能,霍然觉得好吃,不过是因为这两个菜是肉而已。
“她会做饭?”她想不到陈安安皮肤那么白,娇滴滴的样子竟然还会做饭?
“会,做饭还行。”林彩秋一开始看着陈安安也觉得她不会做饭,她娇娇的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抬锅呢,后来她在霍家做了几次饭才觉得这个媳妇跟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反正是肉肯定好吃的。”霍烟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吃进嘴里,下一瞬微微愣住。
嚼进着嘴里的肉,肉质浓郁,鲜香微辣慢慢地卷席着味蕾,好吃到她根本停不下来!大概是太久没吃肉了,就简单的清炒五花肉,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已经欲罢不能了。
“她以前在家经常做饭吗?”嘴里塞着东西,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味道好像还可以。”
林彩秋想到当初煤婆说到陈安安为人的时候谈到的那些话,“说是经常做了,后面我好像不记得问钱红梅了,现在人都嫁进来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霍烟虽然不想承认陈安安炒的菜好吃,她把好吃的原因归功到因为这是肉的原因。
是肉都好吃。
嘴里吧唧地吃着,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两个孩子,他们好像已经一个多月没来霍家了,明天就去接他们趁着霍然生病的时候,让他们也能吃上几顿好的。
林彩秋看着她有些狼吞虎咽的,心里又怅然了一番,等她吃饭后就起身去病房里拿霍然的饭盒。
“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换你。”她对陈安安道。
陈安安也不指望他们能陪床,一想到今天林彩秋差不多九点才到医院,就提醒道:“明天早一点。”
看着两人出去后,霍然看着陈安安,“今天公社的领导来看过了,带了一些水果,正好娘不在我就放底下的柜子里了。”
“这次东西就不要分了,给孩子们留着自己吃。”
陈安安弯着眼,忙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待看到里面的几个苹果和一瓶麦乳精时笑了笑,问男人:“你真不给?”
霍然点点头,“霍烟也来了,我们这不够分的,按我娘的性子肯定一大半就要让她带回去。”
不是当哥哥的不疼妹妹,而是霍烟从霍家带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以前他还没结婚时就私下里听到大婶跟大哥抱怨过,现在他结了婚,自然得以自己的家为主。
原书对霍然跟原主的描写太少,陈安安并不太清楚霍家其他人的一些情况,自然也不知道林彩秋是怎么对待霍烟的,不过现在听着男人这么说,她好像挺疼这闺女的?
“知道了。”她应声,“那你这一身的伤又怎么说?”
车子的方向盘锁住了,导致了霍然这次车祸的发生,按陈安安的想法,这就是工伤,工伤是有赔偿的,这个时候的砖厂是国家的,那应该也会有相应的补偿吧?
霍然挑眉,“车子肯定要换了,其他的要等过两天开会之后出结果才知道怎么处理。”
陈安安闻言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有补偿的。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天就开始暗了,陈安安这次已经不用霍然提醒了,要睡觉前她很自觉的端了水,然后拧干毛巾给他擦身。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她什么都已经看过了,所以在帮忙擦身的时候,她特别的从容自然,就跟给自己擦身似的不放过他身上的任何一点边边角角,沟沟壑壑。
看着女孩神色淡然,霍然心里后悔莫及,他不应该这个时候去招惹陈安安,他身子要是再绷得紧一些,估计伤口真的要崩开了。
漫长的擦身活动总算过去了,他看着女孩开口:“我左手不痛了,明天这些事我自己来。”
男人刚才的反应,陈安安哪里不知道?她轻垂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得逞之色,她还以为霍然昨天之后就开口说不让自己帮忙了,没想到还能忍到第二次。
“真不要?”她抬头看着他问得很慎重。
霍然憋红着一张脸,“真不要。”
“那好吧。”陈安安面色好像有点不高兴,“这是你自己不愿意的,可别到时候说我不帮你。”
她面色不虞,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雀跃,霍然嘴角轻轻抽了抽,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看着那眉梢携笑的样子,他现在就想把她压下狠狠的教育一顿。
可是不行,他现在身上有伤,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我说的。”他声音沉闷,“以后保证不会说你。”
陈安安唇角几不可见地上扬,慢条斯理地起身,语气随意笑眯眯道:“那好吧,今晚早点休息,要是半夜你有需要记得叫我。”
霍然微吸了一口气,将现在这笔账算在了心底,心想着现在你随意笑,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慢慢算账。
第二天早上,林彩秋八点就到医院了,这两天她跟陈安安换着来医院,家里的活就没人干了,想着陈安安本来也不上工,就道:“下午你自己送饭过来,我得去上工。”
她说完又怕儿子生气,再补充道:“我看让你大哥今天晚上过来替你一趟也行。”
霍然估计自己明天后就可以下地,所以听着这话没什么意见,便应了她一声:“那晚点你跟大哥说一声。”
他现在身子好了很多,想明天就出院养,医生检查伤口也没什么事。
这两天霍然的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陈安安放心了,她把昨天的那些公社领导带来的东西在林彩秋的疑惑的目光中带走了。
她出了医院直接朝朝副食品厂走过去,这时候还早,人不算太多,排了一会队后就到她了。
早上霍然说想喝鱼头豆腐汤,陈安安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因为这个男人把存折存放的位置告诉她了,所以她决定未来几天都对他好一点。
买完菜,她给三个孩子买了包子和点糖也一起打包回家。
霍邵诚看到糖,两眼放光,“哇,又有糖?还有包子?”
“拿吧。”陈安安摸他的头,“一人一个包子,糖就两颗好了,其他的我们明天咱们再吃。”
霍邵诚点点头,小胖的手伸了过去抓了两颗糖,“好呀。”
霍邵玲最近都在吃好吃的饭菜,就没有原来那么期待饭店里卖的包子了,不过糖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她看着躺在陈安安掌心里的大白兔,咬着唇直接将糖抓了过来,然后一把上前抱着陈安安又放开,“谢谢啦,我好久都没有吃到糖了。”
她笑得开心,很天真纯净的模样,陈安安心想,小孩子真的很好哄,有好吃的饭菜和有糖,基本上和他们的关系就拉近了一半,“东东去哪里了?这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他跟邵风出去了。”霍邵玲就开始告状了,“他这两天都没带弟弟,就想出去玩。”
“那糖咱们就不给他吃了。”陈安安眯了眯眼,“等一下他回来你就告诉我,我要好好跟他聊聊。”
霍邵玲一愣,她只是单纯的想告状而已,并不想邵东受到什么惩罚,没想到陈安安还惩罚这么重,糖都不给吃还要教育?
“那个……也不是啦。”她声音似乎忐忑,“他就是去玩一下,一会就回来了,还是给他糖吧?”
“真要给吗?”陈安安笑问,“可是他都不跟你一起照顾弟弟,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惩罚?”
霍邵玲摇头,“不要了,他马上就回来了,他没有糖一会跟我要的。”
陈安安噗嗤一笑,“那我这次就只给他一个包子,这样你看行不行?”
霍邵玲想了一会,觉得不给糖还要教育邵东的惩罚太过了,但是他真的没有照顾弟弟,还偷懒,所以还是要惩罚一下,要不然下一次他肯定还会这样。
“那好吧。”她笑道,“不给他吃糖,一会回来我馋死他,哼!”
陈安安点点头,应和了孩子后就去收拾衣服,脏衣服堆成小山,她皱了眉,看着院中带弟弟的霍邵玲,又招了手把她叫了回来。
陈安安现在得教这些小家伙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自然的衣服也要自己洗,好在霍邵玲也不反感,跟着她一起去靖河把自己衣服洗了。
虽然洗得好像不那么干净,但也很用心,忙完之后,两人把衣服提了回来,然后霍邵东回来了。
“你们去哪了这么久?”霍邵东玩得一身脏,“我还以为你们去看爸爸了,我差点就跟着去了。”
霍邵玲很得意地拿出了她的大白兔,朝他面前晃了晃,“我们去买大白兔了,不过可没你的份,你只有一个包子!”
霍邵东惊愕,黑眸微瞠,“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霍邵玲神色微得意,“因为你早上偷偷出去玩了,不带诚诚。”
“安安!”霍邵东转眸看着她,立刻解释:“我早上出去的时候诚诚还没起床了,所以只好出去玩了。”
“我下午不出去了,帮你带弟弟。”他极力说得好听一些好让自己也能有糖吃。
陈安安提着衣服的桶往地上一放,“行啊,那你去洗手,帮我跟姐姐把这些衣服都晒了,下午也跟姐姐一起带弟弟,那我就暂时相信你,但是我只能给你一颗糖哦。”
她又看着霍邵玲,“姐姐你看这样行不?”
霍邵玲思虑一会,笑嘻嘻道:“要他自己晒衣服!”
霍邵东瞪了霍邵玲一眼,“算你狠,自己晒就自己晒。”
陈安安也不理会两姐弟的这点小闹,让霍邵东跟霍邵玲拿了衣服去晒就进了厨房,把今天早上买的菜拿出来清洗。
最近消费太多,霍然生了病也得吃些清淡的,所以今天她就少买了一些,除了鱼和豆腐,她只打算再做个清炒的莴笋。
莴笋自留地里有,鱼是黄骨鱼,这种鱼靖河里也有,但是不好钓上来,所以去买也不亏,而且这种鱼很少刺,肉质又嫩,还很有营养价值。
将鱼处理好后,陈安安将准备的姜切丝,葱切段,豆腐切块放在一边备用,然后起锅烧一壶开水做汤备用。
锅里放适量的油,将处理好的两条黄骨鱼和姜丝葱白放到煎锅里,小火慢煎,然后大火煎至双面微焦,差不要熟了的时候直接加入开水。
加入开水,火开大一些,让锅里的水一直属于烧开状态,这样可以使鱼汤达到奶白的目地。
汤烧开后片刻,直接加入豆腐再煮一会就可以出锅,出锅的时候加入葱和盐,这样做出来的黄骨鱼汤非常奶白,而且味道清淡。
陈安安自己偷偷偿了一口,没有什么太大的鱼腥味,她很满意的将锅端放到一边等着放凉。
早上的豆腐很嫩,她看着喜欢便多买了两块,再打算做个凉拌豆腐,实惠又方便。
凉拌豆腐有很多加辅料食材的吃法,这一次她选的是花生和一点肉沫做配菜。
吃法虽多,但做法基本上一致,豆腐切成小方块过水烧开后放凉倒入盘中,然后加入适量的酱油,最后尖椒,葱和大蒜都切碎再用热油炒香后淋入豆腐中,一盘凉菜就做好了。
最后一道清炒莴笋做完后,陈安安热了一身汗,夏天做饭实在是让人窒息且折磨,心想着待她以后开餐馆,第一时间想办法弄台空调放在厨房里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林彩秋下午要去上工,陈安安就想着一会到饭点就和把饭菜给男人送过去,所以做好后就直接叫着三个孩子进来吃饭。
吃完饭,三个小孩就不见了身影,陈安安把饭菜装进布袋,还没有走出了厨房,就看到霍烟带着两个孩子从门口走进来。
霍烟走进来,余光扫了一眼厨房,餐具整齐摆放,收拾得很干净,很舒心,她笑着开口问:“安安,你这边还有饭吗?我们家这两个小家伙早上知道舅舅生病住院就自己跑过来了,早饭都没吃。”
她说着一顿,看了一眼灶台上的锅,“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填肚子的让他们先吃点?”
陈安安闻言看着一男一女的两个小孩,女孩子长得高些,看得出年龄应该比霍邵玲要大,弟弟的年龄估计跟霍邵东差不多。
两人都很瘦,眼睛带着点不明的光不时地转动在打量着厨房,陈安安感觉自己第一眼对他们都喜欢不起来。
“没有了,我们刚吃完。”她对霍烟道,现在天太热了,她基本做饭都不会留剩,要不然全变味了。
“这么早吃完了?”霍烟微讶,现在还不到中午时候,她就吃完?
陈安安点头,“是啊,我现在要去医院,所以今天就吃早了一点。”
霍烟几不可见地蹙眉,今天一早她就回了赵家把两个孩子带过来,还以为能赶上陈安安做的午饭,没想到现在才十一点多他们就吃完了,“那这里还有火吧,要不你给他们煮碗面吧?我帮你送饭给我哥。”
女人的话落,陈安安愣住了,觉得她这个要求也太奇葩了吧?煮碗面能花多长时间?你这个当娘的自己都动手还要叫别人帮忙?而且她刚才也已经说过了,要去医院给霍然送饭。
“霍然一会叫我还有事。”陈安安直接拒绝了,“灶台里也没火了,娘那边前些天我们送了一不少粉条,你去那边找找自己煮一下。”
家里的东西几乎全是木质的,又是夏日,陈安安生怕一不小心意外把家里都给点了,所以现在基本做完饭后她就把火给灭了。
霍烟微微蹙着长眉,她没想到这个新进门的嫂子不给她面子,不过就煮个面能花多长时间?
“没火了啊?”她往灶台瞥了一眼,好像是真的没火了,“我没留意。”
陈安安觉得霍烟这人真的有点奇葩,她今天一早并没有跟林彩秋去医院照在霍然,陈安安还以为她回去了。
“你去娘那边开火啊,反正煮个面也不要太多时间,再说爹跟霍鸣马上就下工了吧?”她笑道,“秀莹刚好怀孕不方便,你顺便就替她做个午饭。”
林彩秋跟五房一起开火,这时候正好做饭等他们两个下工,她觉得自己安排得很完美!
“那我先去看看。”霍烟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然后把孩子拉走了。
陈安安并不知道霍烟为什么突然带了两个孩子过来,她到了医院,把饭菜给霍然自己吃,就道:“你两个外甥上午说要来看你。”
霍然吃着饭就没留意到她说的话,“你说谁要来看我?”
陈安安笑道:“就是霍烟的孩子啊。”
霍然微微蹙眉,他唇角动了动:“来就来了,要是娘想要跟你拿什么,你别给就是。”
“不给吗?”陈安安疑惑。
霍然点头:“霍烟当初结婚是娘找的男人,后来这男人变坏了,她的日子过得苦了就经常回娘家,娘心疼她,很多时候对她有求必应。”
“但她次数太多了,而且好像习惯了。”他又沉道,“现在咱们分了家,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觉得为难。”
陈安安心里哦了一声,她现在明白了,霍烟为什么两个孩子突然就过来了,这大概是想要蹭吃蹭喝啊?“行,我记下了。”
到了下午,霍烟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医院,陈安安还以为她还能在医院呆个把小时,结果呆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人了。
当天晚上,霍阳来换医院换陈安安,他是下了工吃饭后才赶过来的,还带了饭菜。
陈安安吃了一口饭菜就知道是何凤娟做的,霍然生病的这两天她基本上就看出来了,霍阳跟何凤娟两人是真不错。
陈安安睡了两个晚上的椅子,总算得空歇了一晚上,头天晚上睡得好,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
想着昨天霍阳替了她的活,她打算做猪肚面给何凤娟送过去,可是霍烟跟那两个孩子也在,她索性做了一大锅都给他们三房都送了过去。
吃完后,霍邵玲就悄咪地对她道:“安安,以后不要给赵西文和赵西明吃咱们做的东西了,我不喜欢他们。”
昨天霍然已经告诉过陈安安霍烟的一些事,她知道霍邵玲大概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两个,但也想知道是不是想的那样,便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们?”
“他们以前经常来咱们家,每次来奶奶都让他们把咱们好吃的都带走了。”霍邵玲提到这个,气得脸都红了,“这次也不知道又要住多久?”
霍邵玲一想到以前奶奶把本来属于她的糖给了赵西明,心里就不爽,而且这还不是一次两次,她觉得奶奶更爱他们两人。
陈安安沉吟一会,他们两个小孩也不知道会住多久,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她只好应道:“放心,我心里记着。”
吃过早饭后,陈安安让两个孩子去给霍然送饭,之前医生说霍然的伤口不发炎可以回家养,他今天住院已经第四天了,家里现在乱糟糟一团,她得先收拾一下才能让他回来。
临近中午,霍烟说家里有事要先回去,说让两个孩子呆在这里玩两天,两天后再过来接回去。
陈安安心想,现在分了家没理由林彩秋会心安理得的把他们这边的东西拿去给霍烟,但是她想错了,霍烟一说要走林彩秋就过来了。
林彩秋扫了一眼厨房里柜子,跟陈安安道:“你记得你之前这里有不少粉条,你拿一些给西文她娘带回去。”
“还有昨天你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分出来一些,也让她拿点过去。”
陈安安一脸惊讶,虽然吧,这个道理确实是这么做的,但林彩秋的语气,怎么就跟他们欠了霍烟一样?
“东西没有,粉条倒是有。”她笑着道,然后转身走到橱柜里抓了一把还没吃完的粉条拿出来,“就只有这些了,估计够两个人的份。”
“就只有这些了?”林彩秋不相信,就上前去看她的橱柜,里面除了几个鸡蛋还有两根莴笋就没别的了,她回头看着陈安安,“你昨天带回来那一袋东西呢?都有些什么?”
陈安安瞥了她一眼,知道这老太太想干什么,便没说话:“是公社领导给霍然用的砖厂资料,没有吃的。”
林彩秋蹙眉,看着她神色好像不是在说假,便指着那鸡蛋,“我那边只有几个,我从你这里拿一些补多些让她带回去。”
她说着直接要去拿鸡蛋,陈安安直接把橱柜的门给锁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快,林彩秋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已经关上了。
林彩秋非常的震惊,“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拿几个补一下我那边的数,你还把门给我关了起来?”
陈安安侧头看着她,“娘,我们分家了,我跟霍然有三个孩子,他现在还受了伤,你要不要问一下姑姑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补贴我们?”
林彩秋也没有说对霍然不好,而是她对霍烟太好了,总想着拿家里的东西去补贴霍烟。
“你这说的什么话?”林彩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地说出这样的话,“西文她娘那边过得不容易,你这当哥哥嫂子的应该多帮帮,我只是拿几颗鸡蛋补我那边的数而已。”
“说的人话。”陈安安声音微冷,“娘你要疼闺女没事,但我们家也有孩子要养,再说你以前没少拿东西补贴她吧?”
现在谁日子过得容易?霍然命都快没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霍烟去了两次,都呆着没几多久就走了,合着她来娘家就是收获啊?
林彩秋缓了一口气,眉心紧拧,觉得这个媳妇太不听话了,“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陈安安还没回应,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是我教的。”
两人回头,霍然的身影就慢慢出现在门口,他面色微冷,刚才说话中气还略带着不足。
0407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陈安安下意识地开口霍然, 然后朝他走过去,“你自己走过来不怕伤口崩啊?”
“没事,两个小的在后面。”霍然看着她道,“医生让我下地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我走着走着就直接过来了。”
陈安安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两个小孩就在身后,一脸皱眉的样子。
她就说霍然带着伤怎么可能自己出院?要出院还得跑上跑下地去结账,他也没钱结账。
霍然身子虽然大有好转,但是走路还没那能那么快, 他扶着陈安安的手走进了厨房, 让她拿了个凳子坐下,转眼看着林彩秋道:“安安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我教她说的,她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林彩秋咋舌,她那边是有一些鸡蛋的,但是不能全部给霍烟, 邵风也要吃的, 昨天的时候她看到陈安安带了一个挺大的袋子回来, 虽然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猜着估计是吃的, 所以霍烟说要回去她就找过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霍然就这么回来了,而且还听到了她跟陈安安的对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霍然微沉着脸,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没看到霍烟,只有几个小孩在院里玩闹,“娘,你对她好也要有个度了,都是你的孩子,你也不要偏颇那么严重。”
“你在说什么。”林彩秋知道他要跟自己算账了,“她是你妹妹,她日子过成这样,你不难过吗?”
“我这两天车祸住院她难过了?”霍然眸光幽冷反问她,“我差点就死了,她呆医院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林彩秋看着他眉宇蹙起,那一抹清冷划过眼角,也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他们知道霍然车祸的时候是吓了一跳,但是霍烟知情是第二天,那时候都知道人已经没事了,所以她就没那么紧张,“你妹怎么不难过了,要不然一家三口来看你?”
“她带孩子是来看我了?”霍然太了解霍烟了,她一开始过来可能是来看自己,但之后两个小的也突然来了绝对不是,“她是你女儿,你怎么不问问她带孩子来干什么?”
虽然陈安安不说,但邵玲刚才都告诉她了,昨天霍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一进屋就叫她给那两小孩做饭,那时候她准备出门。
林彩秋听着他的话也架不住心虚,霍烟来看霍然是真的,带两个孩子来她大概也知道一点,“那他们赵家都揭不开锅了,我就让她带点粗粮回去,再带几个鸡蛋,也没多少东西。”
霍然低头看着她手中抓的那一把粉条,量不多,但也够两餐的样子,“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不是你从橱柜里拿的?”
林彩秋低头,噎住了。
霍然看着她又继续道:“我结婚那日之后,她回去你给她拿了一小袋面粉和几斤粉条,细粮又拿了两斤,连着肉你也给她带了两斤。”
“以前只要一到我发工资发补贴你就捞一点给她,不是粗粮就是面,不是面就是钱和其他的。”他开始细细地数了起来,“这种情况多少次了?你自己想想?我以前提醒过你,你又说我不疼妹妹?”
林彩秋自从赵得贵变坏之后就一直这么给着霍烟,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把所有钱上交的原因,给她的钱越多,到最后就越没有剩下的。
霍然当着陈安安和孩子的面数落自己,林彩秋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她心里也生气,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五个孩子养大,现在虽然分了家,难道我拿你点东西这点小事还不行?
“我把你们几个养大我都没说什么,为了几个鸡蛋你就这么跟你娘说话的?”她面色憋得通红,语气微怒,“要是你妹妹日子跟你们几兄弟一样过得好,我能这样?”
“那是她自找的。”霍然以迅雷之势接了她的话,语气凛然,“要是当初我劝她的时候,她举报赵得贵那日子就不会过成这样!”
现在赌钱抓得厉害,但凡被抓情节轻的也会被严肃批评,稍重一点的,劳改所就必须走一趟,赵得贵一开始还有点钱就躲起来不着家,大概是没钱了就回家找赵家要。
以赵得贵的赌钱的数额,要是被抓肯定是要送劳改所的,他要是不吃点苦头就不会悔改。
当初的时候,霍然也跟霍烟交待了,这个男人要是回赵家就直接把他送去劳改所。
那会儿霍烟骂他做人太绝情,等到赵得贵回家的时候不举报反而还要拿钱给他,一次两次后,赵家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她也以为赵得贵能改。”林彩秋道,赵家也不是没劝过赵得贵,可是他不听啊,“你怎么能忍心让你妹夫去劳改所?”
霍然长眉紧蹙,他深邃的眼变得锐利,“因为不忍心你的女婿去劳改所,所以你就让你的女儿过这种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
赌钱那可是一个无底洞,要是把赵得贵送进去,那至少他在劳改的时候还是安分的。
他的话落,陈安安竟然觉得好笑,她发现霍然说的这话真的像一把箭直戳林彩秋的心窝子,你不舍得你女婿去劳改,那你的女儿就得遭殃,二选一你选了女婿,那霍烟就活该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但是她不敢笑,也不能笑。
“她是算准你一直帮她所以才没事就回娘家。”霍然再盯着林彩秋道,“你以为你现在一直补贴她是为她好?有你这么对她,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回娘家就能解决所以问题。”
“你能帮她一辈子吗?”他又问。
林彩秋听着这话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确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霍烟过得不好,每次回来哭她就心疼,应该给她一点钱。
可是霍然也不能这么说她!毕竟她是他娘。
想到这,她就觉得很生气,指着道:“你不想给我就不要,为什么说话这么不客气?你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林彩秋记得以前老二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发工资把那些东西带回来后就直接交给自己,哪怕他知道自己匀一点东西出来给霍烟也不会这样说话。
而现在,他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就因为拿几个鸡蛋补数直接数落她?
霍然蹙眉,他特别讨厌这种说法,他结了三次婚,也只有陈安安手里攥着钱,以前他的工资和补贴,拿回来都是直接给了她,“你是有了女儿就不记得儿子,你就是典型的认为我们应该帮着她,养着她!”
“她不容易,我们就容易了?”他走了两步,“我三个孩子,陈安安没工分,说不定再过一年老四也会有,老五现在孩子也快出来了,你为什么不为我们想想?”
陈安安闻言诧异,她侧头看着霍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谁要跟他生孩子?谁要跟他生老四了!
林彩秋气炸了,“你……”
“娘,别说了……”
林彩秋的话还没说完,霍烟的声音就响起。
陈安安回头,霍烟丧着脸从门口进来。
霍烟走到林彩秋边上,看着霍然,“哥,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
霍然自从霍烟上次说他绝情后,就对这个妹妹有了很大的改观,她不听别人劝,而且每次回来就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哥哥应该要对她好,哪怕是拿东西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我应该怎么跟她说话?”他冷问,“让她把我们这边的东西都搬空送过去给你?”
霍烟面色不虞,赵家人口虽然不多,但以前过惯了好的生活,那穷苦的日子,像一天一顿饭的日子哪里受得住,她每次拿回去的东西都没多久就吃完了,再说那些东西也没多少。
“你说不给那我就不要就是了,还干嘛这么凶?”她眸子里泛着泪意,看了陈安安一眼,“你还当着别人的面说我活该?”
霍然以前他很少这么说话的,更别提发这种脾气了,就是结婚之后才变成这样的,甚至她怀疑,就是陈安安让他这么说的。
“当哪个别人的面?你说的是陈安安?霍然眉目凛然质问她,“我现在结婚了,她是我媳妇,不是你们的家人?”
霍烟被他的话气到了,陈安安才嫁进来多久?她还是他妹妹呢,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妹妹还比不了一个刚嫁进门的女人!
“是是是,她是你媳妇,我就不是你妹妹了,所以活该被你骂。”她气得面色铁青,“你的东西以后我都不要了,行了吗?”
“娘,你别为难了,我以后就是饿死也不会来霍家拿东西,免得被别人看不起。”
她说完,直接撂下背景就走人。
林彩秋看着她生气了,也只得放下东西跟出去。
两人走后,陈安安缓了一口气,看着霍然问:“她生气了,会不会想不开?”
刚才霍然把话说得那么绝,万一人家想不开跳河什么的,那怎么办?
霍然还没回话,霍邵玲就道:“姑姑才不会想不开,她以前说了那么多次饿死了也不会回来,结果一次都没做到。”
霍邵东哼了声,语气带着不爽,“不仅没做到,她下次来还会拿更多。”
“之前她还拿了我的衣服给西明穿,说了会还给我,后来直接拿走了,还骗我说找不到了,我才不信她的这些鬼话。”
“真这样啊?”陈安安吃惊了,霍烟这是干嘛?
霍然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孩子的话,然后看着陈安安,“她可比你想得开多了,哪怕是我们先被气死她也不会,再说她还有两个孩子。”
陈安安听着他突然提到自己,郁闷了一会,好好的说霍烟就说霍烟啊,干嘛扯上她?跳河的是原主,又不是她。
不过这事她还真的没办法辩解,她只得暗自将这事咽下去,“我才不会想不开,你以后不要提这事。”
霍然听着她有些嗔怪的语气笑了笑,“行,知道了。”
陈安安见他应下,又问他:“你现在过来了,那下午我自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行不行?”
霍然摇头,“我出来的时候跟医生说过了下午要出院,不过我要回去估计他才会给你办。”
陈安安嗯了一声,看着时间到了饭点了就扶霍然进房间休息。
她从堂屋里出来,迎面看到何凤娟提着锄头从门口走进来。
何凤娟看到陈安安,加快脚下的步子走上去,问她:“我刚才在路上看到霍烟跟娘闹脾气了,她又怎么了?”
陈安安想了一会,刚才霍然说话还挺大声的,估计谭秀莹也都听到了,便将刚才的事一字不漏地说给了何凤娟听。
何凤娟听完噗嗤一笑,“说得好,霍然这次总算开口了,我还以为他一直让同意娘这么做的。”
霍然有两份工作,他每个月都会带一些补贴回来,林彩秋几乎是每一个月匀一点出去给霍烟,她一直还以为是霍然同意的,所以她跟霍阳也不好说不给霍烟。
小姑子日子过得不好,他们接济一点也没事,但问题是你不能每一次都给,就感觉他们霍家这几人一直养着霍烟,还有她那对孩子,来了这边除了吃还是吃。
每次娘仨一起来,她都害怕,那时候还没分家,她都怕哪天林彩秋把他们霍家的粮全给了霍烟。
陈安安看着何凤娟面色带笑,也猜得出来她也不喜欢霍烟,“她刚才说以后饿死也不来霍家了。”
“那我还真是谢天谢地了。”何凤娟一笑,然后又翻了个白眼,“你就看着吧,她现在想回家那孩子肯定留在咱们家,要是不吃个三四天他们是不会回去的。”
这些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信个鬼,“我跟你说啊,你这两天省着点,等他们吃上隐了说不定还找个借口留在咱们家到过年。”
陈安安:……
现在还没到七月份,留到过年是不是夸张了点?
“那……不会吧?”她语气不可思议,“现在还不到七月份,过年还差半年啊。”
何凤娟叹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反正你自己看着点,霍然现在还生病,钱你得省着点花啊。”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做饭,吃了完还得赶着上工。”
陈安安点点头,“谢谢大嫂。”
陈安安不了解霍烟,不过从何凤娟的态度跟刚才厨房里的事,她大概就明白了霍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昨晚陈安安没有在医院守夜,早上也没有去公社,家里没有买菜,她就简单的做了个醋溜白菜跟葱花鸡蛋当午菜,这两样菜做得简单,不出十来分钟就出锅了。
刚做完饭把孩子们都叫来,赵西文跟赵西明随后也来了。
霍然看着两个孩子,正准备叫他们入座一起吃的时候,霍烟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赵西文,赵西明你们两个死了啊,还不快跟我回家,留在这里惹人厌。”
“快点回来,一会我打断你们的腿。”
霍然的脸就直接黑了下来,本来想叫着他们一起吃饭的话直接就变了,“西文,你娘叫你回家,舅舅就不留你吃饭了。”
赵西明看着桌上的饭菜,肚子就饿了,他脚下的步子就不肯动,没过一会,霍烟就直接跑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把两个孩子拉走了。
陈安安:……
怎么感觉好像全是他们的错一样。
“吃饭。”霍然敲了碗筷道,“你们三个吃完,不要出去玩了,天太热怕中暑。”
霍邵东现在就想起几天前的绿豆沙来了,眼睛瞥着陈安安,嘴里嘀咕道:“唉,要是凉快的东西吃就好了。”
陈安安捕捉到他的眼神,轻咳道:“绿豆没多少了,还有一点今晚咱们就直接煮粥喝。”
“不过拿去放凉了,你们两个得自己守着,不可以去河边玩!以后玉米好了我再做糖水给你们。”
霍邵东立刻笑起:“遵命,我霍邵东服从党的指令!”
*
下午陈安安就拉着霍然去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也开了一些涂抹的药让他们带回家,半个月后去县城或者来公社复查都可以。
霍然现在身子带着伤,接下来几日都在家休息,他一休息,三个孩子就老实多了。
又过了两日,霍烟才带着孩子回去。
公社那边的人也到访,把车祸后续的情况跟霍然解释了一通,然后大概说了补偿的方式,只不过这些补偿方式需要走文件形式,不会马上就能落实在。
霍然能接受公社给的补偿方式 ,客客气气的要请人吃饭,只是对方有事,说完事就走。
那人走后,他将自己身子的纱带都拆除,陈安安看着他腹部最严重一处伤口好像是还没有完全缝合的样子,又替他将纱带缠了回去。
霍然想到什么就道:“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那天那些人过来家里吃个饭。”
车摔下去后,他就晕了过去,腹部被玻璃刺中流了好多血,要不是那些人发现把他救了上来,陈安安就真的成了寡妇。
他现在身子好了,是得请那些人吃个饭好好感谢他们。
陈安安颔首,“那天太忙了,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你问问许多福,别咱们到时候漏了人。”
霍然应下,“就明天晚上吧,你明天一早去买菜,我去通知他们晚上过来吃个饭。”
两人商量好后,陈安安也不敢马虎,第二天一早起床她就早起去公社排队,霍然说要买鸡和酒,其他的让她自己决定。
这里没有什么海鲜产品,陈安安看来看去,除了猪肉也没什么可以选择,最后她买了几排骨和猪肉,再买一些家里没有的配菜就回家了。
晚上要吃大餐,中午陈安安就不想做菜了。
看着几个包子配酸菜很寒酸的吃法,霍邵东大惊,“我们家要没钱了吗?”
陈安安就道:“晚上家里有客人,我们要吃大餐,你去跟哥哥姐姐还有伯娘说一下。”
霍邵东哇的一声后就跑了出去。
霍邵玲就问:“什么客人啊?”
陈安安也好声解释:“救你爸爸的那些叔叔啊,我们得感谢他们。”
霍邵玲哦了一声,觉得是应该要谢谢别人。
正好是星期六,何凤娟的两个小孩也没上学,听说晚上要吃大餐,几个小孩高兴坏了。
何凤娟一听到二房那边要请八个人过来家里吃饭,也叫了他们几人,就想着最近陈安安也经常往这边送东西,现在再吃她的东西也有点不好意思,便拿着粉条和青菜鸡蛋送过去。
“我一会帮你一起。”何凤娟道,加上那八个人一起也有二十多个人吃饭,可不能让陈安安一个人忙碌。
“行啊。”陈安安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何凤娟就先说了,“我打算做一些蒸排骨,你帮我杀鸡,吧。”
正好她也不会杀鸡。
何凤娟就拎着鸡拿个碗就出去了。
陈安安昨天看到家里有芋头,她就开始琢磨着芋头要怎么吃,今天早上去买肉看到排骨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她要做芋头蒸排骨。
这时候她没找到有生粉这种东西,只将排骨洗净用酱油,生姜,盐等调料腌制二十分钟。
弄好后,她将芋头去皮切成块铺在盘底,芋头上撒适量盐,随后将腌制好的排骨摆在芋头上面,再浇适量油,隔水蒸半小时就可以出锅。
现在晚饭的时间还早,芋头排骨蒸好后放在一边等凉了再吃也没问题。
几个小孩一直在厨房里转着,陈安安觉得影响她的速度就催着他们出去。
几个小孩看得高兴,就不太想挪步,何凤娟便让霍邵欣教着他们写字,不听话晚上就没饭吃。
陈安安心想,还是当妈的有经验,还知道给孩子们布置作业,这下厨房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她就开始做红烧鱼。
何凤娟那边也杀好了鸡,乡下人喜欢吃白切鸡,她就直接上锅炖,鸡汤还可以拿来煮白菜和粉条。
她看着陈安安将调料加来加去的,做法有点奇怪,便道:“以后我得让邵欣跟你学几道菜才行,免得到时候嫁人了菜都煮不好。”
“邵欣还没满十四吧?才上初中呢你就想着让她嫁人?”陈安安看着她,“还有高中三年,以后说不定还要考大学。”
“考大学不可能的。”何凤娟笑了一声,“现在高考都停了,小学都快没人去上了,现在邵欣那个班才十来个人。”
陈安安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哪天高考又恢复了,又能考大学了,所以书咱们还得念。”
“何年何月啊。”何凤娟叹了一声,“现在不高考了,学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最好还是早回家帮我做事,也让我喘口气了。”
红星公社的社员们很多人都没上过学,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再加上现在高考也还没恢复,他们都认为上学没什么用处,所以村里的女孩有不少人十六七岁就出嫁了。
何凤娟还算好了,至少让邵欣去上了初中,其他女孩连村里的小学都没能上,所以她会说这些话,陈安安一点都不意外。
她想着,好像是七六年冬天时候恢复的高考,具体时间她记不清楚,现在已经七月了,估计马上就有好消息传来了,“我觉得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该来的日子总会来,所以不要有什么读书没用的想法。”
“你读书了,有了比别人更为长远的思想,有了比别人更高的文化底蕴,只要努力了,还怕以后没好日子过吗?”
何凤娟其实也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但她知道读书肯定是有用的,便点点头,“要是真的恢复高考了,哪怕砸锅卖铁我也让孩子们去上学。”
陈安安觉得何凤娟真的是一点就通,她思想倒是没其他那些中年女人那么封建,也很看好孩子们的学习,所以她跟她之间有不少话可以聊。
有共同话题的人,才能成为朋友走到一起。
一顿饭做了八个菜,两个一直折腾到晚上六点才全部弄好。
家里的人太多了,吃饭的时候就打算分了两桌,孩子女人一桌,那几个男人一桌。
那些客人都已经到了霍家,正帮忙将桌子摆出来,又忙碌了十来分钟,一家子才全都坐了下来。
芋头蒸排骨,红烧鱼,爆炒大肠,还有青椒炒肉,白切鸡等菜都摆了出来,许多福看着桌上的菜品,忙对霍然道:“然哥你平时也帮我们不少,这也太客气了,还去饭店买什么菜,多破费?”
“才不是买来的,是我妈做的。”霍邵东就直接道,他这次直接很给面子的叫陈安安一声妈。
何凤娟“哟”了一声,笑话他,“有好吃的就叫妈了啊,你可真行。”
霍邵东瞪了她一眼,别过头,“吃饭不说话,一会肉都没了,所以我不跟你说话了。”
桌上的几人都大笑。
陈安安坐在其中,看着他们高兴,心情也莫名的变好,她看着桌上许多福带来的酒,颜色带着浅浅的殷红,有点像石榴酿的酒,便也喝了一点。
甜甜的,又带着酒味,挺好喝的。
她边吃也边喝了几杯,再看着桌上的几人眉开眼笑,很幸福的样子,脑子里不控制的想到了自己的现实世界。
她的生活很好很开心,就像他们这些人现在一般开心。
但现在一切之前的好生活都没了,她出海了,不小心掉入海里了,那片海那么大,掉下去肯定捞不上来了,说不定早就变成了鲨鱼的腹中之食。
她尸骨全无,穿回去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少了,这么想着,她心情烦躁着就开始贪杯了。
陈安安现实的酒量还不错,但是原主的酒量不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就喝了这么几杯,她的脑子就开始晕了起来,然后感觉身体也开始飘了。
她晃了晃脑袋,将杯子放下,然后感觉有人将她扶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她坐在床上,看着刚才那人,朦胧视线中他好像是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子。
是个孩子?
他一双眼直勾勾地盯了过来。
“是……诚诚啊?”陈安安打了个酒嗝,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语气微讶,“怎么你的脸……不嫩了?”
她觉得摸着这脸,皮肤也真的粗,好像还长了胡子?“不是才三岁吗?你怎么长胡子了?”
霍然低头看着女孩通红的脸,那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水雾,眉间透着无限的风情,“你也没喝几杯,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女孩没有接着他的话,然后撅起嘴过来,“过来,让我……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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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048
霍然来不及反应, 女孩就直接吻了过来。
她的吻带着一股清甜里, 清甜里又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像一块蜜糖沾了过来, 蜜糖沾了水,那香甜的气息萦绕他鼻翼,让他欢喜。
霍然双眸微瞠, 垂下眼去看着她,她双颊晕红,那眸子里烟笼雾绕, 像一层神秘的纱衣,慢慢地要将他笼罩吞噬。
女孩吻了之后, 又一口咬住他的下巴然后松了手。
霍然嘴里嘶了一声, 回过神来准备将她拉回来接着吻, 女孩就推开他, 醉眼迷蒙, “你……最乖了,以后我带你去我家……”
“我妈做……饭实在太好……吃了……”
“我要把你,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声音娇美轻柔, 还有些含糊, 但霍然却清晰地听到了,他心里稍作疑惑, 她娘不是早年难产就过世了吗?哪里来的妈?
他低头,黝黑的眼慢慢地打量着她,问:“你说的哪个妈?你是只有一个妈吗?”
陈安安摇晃着身子应着他:“就是我妈啊……她会做我最喜欢的海鲜, 还会……做很好吃的甜品……”
霍然听得特别费劲,他确定陈安安的生母已经过世,并且这些年是被钱红梅养大的,她嘴里的妈怎么那么奇怪?
“你妈叫什么名字?”他试图想问她一些话。
“我妈叫……”陈安安又顿住了,她头太疼了,完全想不起来她妈叫什么了,她抬眸看着眼前问倒她的男人,看着对方凑过脸来靠近自己,便靠过去,“你干……什么问那么多啊?”
她觉得眼前的这人聒噪极了,“要睡觉了,快躺下……”
霍然身子微颤,夏日晚上两人本来就穿得很少,她这么靠近过来,他整个人绷住了。
他肖想她很久了,之前也一直跟她明提暗提过,但是她拒绝了,而且还哭了,看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两人结婚了,按正常的情况下,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她喝醉了,把自己当成了诚诚,或许主动靠上来只是一个意外。
她靠过来,这感觉让他有点不舒服,他紧崩着下颌,伸手将推开出一点位置,抓着她的手腕紧咬着牙:“陈安安,你看清楚了,我是霍然。”
“我是霍然,你看清楚了。”他声音坚硬,如果她知道自己是霍然,也会说出一起睡的话吗?
陈安安一愣,她努力地眨了几下眼,男人的轮廓一点点在视线里变得清晰,“是……然哥啊。”
“然哥……我老公嘛。”她一边手捏了两下男人的耳朵,然后又去捏他的臂膀,“身材又好……又长得好好看的那个老公……”
她的小手捏着他肩头像帮挠痒痒似的,霍然嘴角抽了抽,觉得她真的是会给自己找麻烦,“那你喜不喜欢老公?”
女孩没有应着她的话,只顾道:“来……是老公,就亲就两口……”
她的手攥住男人的手臂,抬头要朝他亲过去,但仿佛被什么打断了似的,顿了一会,她眨着迷离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非常正式地问:“你先回答我,你……你爱不爱我?”
霍然愣怔,他爱不爱,他不知道这个爱的定义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放手,不想让她委屈,想让她过好日子。
他反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头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面颊,声音低沉沙哑:“你说我爱不爱你?”
从相亲那天的第一眼,霍然就对她有了那种心动的感觉,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跟她结婚,后来女孩提条件,那时候他犹豫了一会,也看得出来她嫌弃自己,嫁给他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抵触自己,在红星公社十几岁女孩嫁给有孩子的男人也不少,但应该是没一个人像她这样,在结婚之前跟相亲对象说不同房的条件。
大概是太喜欢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也乐意接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婚后,她真的是说到做到,甚至好像有要逃跑的念头?
霍然觉得她有点天真,她要是跑了他也会追回来,哪怕绑也绑在身边,他坚信只要相处的日子久,迟早有一天她会对付出感情。
“我觉得自己很喜欢你。”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喜欢到愿意帮你做任何事,就想你对我好一点,你说这是不是爱?”
“我是男人呢,你就这么一直拒绝我,就不怕我对你动武力?”
女孩昏沉着没有回应他的话,她身子靠在他怀里,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蹭了两下,过了一会又呢喃一声,“我好想我妈……”
“我,我想回家,想妈妈做的饭……”
霍然又皱眉,这已经是第二次提到她妈妈了,他非常的困惑,但也知道她在醉酒,不知该不该信。
“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他不满她的话,“陈安安,你结婚了知道吗?所以我才是你的家。”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是你唯一的家。”他安静地看着她,瞧见了她眼角的泪。
他低头去吻她的泪,她的唇。
这一次她没什么反应,好像有点要睡着的样子。
今天晚上家里人太多,所以他们分桌吃饭的了,霍然不知道女人跟孩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何凤娟说她很开心,喝了好多酒。
她不胜酒力,一喝就会醉,他知道。
昏黄的灯光流淌在周身,似一层金光,将她娇小精致脸映得迷离诱惑,她发丝铺满了他的臂弯,也落在了他胸口,头发柔柔软软,有点痒。
霍然伸手挑开她发丝,指腹轻抚着她的脸,她的头发是软的,唇也是软的,所以他不甘心,再低头捏着她的鼻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叫醒她,“陈安安,你喜不喜欢我?”
呼吸被扼制,女孩扭捏几下地挣脱他的手,她微微蹙眉长眉转个脸对着他,嘴里嘟囔:“不……”
不要捏鼻子。
可是这话太长了,她觉得累,不想说。
“头好疼啊……”女孩又蹙着眉心,满脸的不舒服。
霍然闻言,心里陡然失落,为什么她在醉梦中都还记得拒绝自己,还这般抵触?他觉得自己最近对她挺好的,为什么相处这些日子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长进。
他现在心里倏地涌上一种颓败感,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任何时候都没有过的感觉,他有些懊恼,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还没有一点动心?
霍然虽然结过婚,但跟前两任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也不太知道要怎么去俘获女人的心,他现在跟她相处,对她好全靠自己瞎摸。
他现在好想问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
“好吧。”他自己对自己道,然后将似万条蛊虫在骨子里啃噬的难受都压了下去,将怀里的人放下,他低头看着她。
她双眸紧闭,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在暖光下越发的勾人,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像捶鼓似的,敲得他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
血气方刚的男人深呼吸,紧紧咬牙,“那睡觉吧,我给你擦擦身子?”
他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心里已经自我肯定了,反正你给我擦过身,那我也得给你擦身,礼尚往来。
他出了房间,看到何凤娟在门口徘徊。
看到霍然出来,何凤娟直接问:“她怎么样了,我在外面听到她一直叫,是不是吐了?”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几个孩子也早就睡了,何凤娟晚上吃多了就到外面走走,她听到陈安安一直在房间里嚷嚷着,想到今晚她喝了很多酒就以为她在发酒疯或者吐了。
霍然道:“没有,就是说胡话,还说头疼。”
“那个要不要我煮个醒酒汤?”何凤娟又问,“我看她晚上喝了好几杯,怕她受不了。”
霍然想了一下,想到女孩刚才叫头疼就点头,“那麻烦大嫂了。”
“客气啥。”何凤娟笑道,晚上的饭菜很可口,她家的两个小孩子就特别开心,“要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她觉得陈安安比叶珍珠和谭秀莹好多了,叶珍珠是心里坏,谭秀莹就是懒,平时事都不做,所以她很喜欢陈安安。
霍然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端了水盆回房间,将水放在床边后,他深提一口气,屏住呼吸,将女孩的衣服换下。
霍然知道她的身材很好,自己可能抵不住她的诱惑,所以帮忙的时候眼睛不敢看着她,但又想多跟她接触一点,所以本来不过几分的事在他的磨蹭下,用了近半小时才弄好。
事后,他狠狠地缓了一口气,拧干毛巾又匆忙拿了睡衣给她套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做完这一切,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霍然端着盆走出去。
何凤娟看到他就将碗递了过去,“我放温了的,你一会记得给她喝,这个水,我帮你拿去倒。”
霍然点头,端了醒酒汤进去,抱着女孩喂了起来。
她毫无意识的躺在臂弯里,任由他将汤水送到唇边,大概是不好喝或者是真的想睡,她只是喝了一点。
霍然也不勉强,把她放下后就把碗放回了厨房里。
待回来后,他关了灯,室内慢慢暗了下来,窗帘半拉,月色透过窗帘在床上投下了的浅浅银霜。
已经十一点多了,最近因为伤口的原因,他吃了不少消炎药,是药都会让人犯困,因为晚上怕女孩发酒疯,所以他让诚诚去跟玲玲睡了,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只有他们两个。
身边是她清浅的呼吸,偶尔还有几句呓语从那嘴里嘀咕了出来,霍然虽然困,但是他根本睡不着,一转眼便看到在短裤下方她那白皙纤细的腿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视线里。
他脑海不受控制地想像着各种混账想法,觉得自己要死了,将这么一颗炸.弹直接安在自己身边,今天晚上还怎么睡?
他听着自己“噗通”的心跳声,最后没忍住,朝女孩那边靠了过去。
*
第二天陈安安是被热醒的,她头疼得厉害,嗓子也有点疼,在睁眼之前,脑海里各种模糊的场景闪过,然后她好像还闻到了一股味道。
她皱了鼻子轻轻一嗅,那股味道特别怪,但她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她睁眼打算去寻找这股怪味,但是一睁眼,她便看到一张面孔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男人双眸紧闭,他伸过来的手臂被自己枕在头下,两人以非常暧昧地靠在了一起。
陈安安眨了眨眼,再仔细盯了半响,叫了一声:“霍然?”
“嗯?”霍然早就醒了,他一夜没睡好,她一喊他就睁眼,“醒了?”
陈安安条件反射地从他的臂弯里出来,然后直接坐在床上,扫了一眼周边,“这……怎么回事?诚诚呢?”
他们两个怎么就睡到一起了,孩子又去哪了?
霍然从床上坐起,懒懒靠着床头,“孩子在隔壁。”
陈安安头疼欲裂,她昨晚喝了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跟他抱到了一起,她按着额穴,使劲的回忆着,“我昨晚有没有发酒疯?”
她昨晚干什么了?
“有。”霍然看着她,慢慢欣赏着她此时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慌乱,“你发酒疯了。”
陈安安呼吸微顿,她现实世界的时候,喝醉了酒有时候会发酒疯,难道这个习惯还带到这边来了?
她微缩着肩头,再扫了一眼房间,好像挺干净的,没什么不对劲,除了那股怪味,“那……我干啥了?”
她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发现衣服已经换了!
她脑子一懵,霍然给她洗澡了?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你帮我换了衣服?”她声音微愕。
“是你要我换的。”霍然面不改色,“你还要我帮你擦身。”
陈安安瞠大着眼,立刻就想到了当初自己给男人擦身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可是一点角落都不放过!
“然后呢?”她脑子一下就清醒了,这下头也不疼了,“你还帮我穿了衣服?”
霍然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眼,轻轻一笑,“当然啊,你昨天醉成那样,擦完身都没什么意识了,我不给你穿谁给你穿?”
他很庆幸她对昨晚的事不记得,要不然他都不敢想像她会不会生气。
陈安安微微一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犯蠢,“那你……全看光了?”
霍然很自然地点头,“你也别觉得吃亏,你还说我是你又帅身材又好的老公,然后还抱着我又亲又咬的,还说要给我生孩子,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陈安安闻言,震惊得差点窒息,不是吧?她要给霍然生孩子?
“不可能!”她捏着衣角反驳道,她最怕生孩子了,怎么可能说要给她生孩子?“我怎么可能说这些话。”
她昨晚是喝多了,但就算喝醉了,她也不可能会说这些话。
“怎么不可能?”霍然坐直了身,指着自己的下巴,朝她勾了勾手,“你自己过来看看,我这些红印,难道是我自己啃出来的?”
陈安安抬眸看过去,两人距离很近,男人下巴上两处殷红她是看到了。
这么一看,她突然有些心虚,莫非她昨晚喝高了,因为贪图美色真的对霍然做了什么?那霍然有没有对她做了什么?
霍然直接起身朝她方向走过去,仔细端睨着她,“你现在对昨晚自己干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安安真的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在吃饭的时候,她喝了很多酒,然后就有人扶着她回了房间,回房间之后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忘了……”陈安安道。
“那你总记得自己口中的‘妈妈’是谁吧?”霍然盯着她的眼。
“什么妈妈?”陈安安反问。
“就是你那个做饭很好吃的妈妈 。”霍然笑道,“你说她会做你最喜欢的海鲜,还会……做很好吃的甜品的那个妈。”
“你还说你想回家,你想回哪个家?”
陈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大概是日有所思,她竟然提到了前世?还提前了她妈妈?
“你娘不是早就去世了吗?”霍然伸手捏了她的脸,将她叫回神,“还是你又认了哪个娘我不知道的?”
陈安安推开他的手,“醉酒说的胡话你也相信?”
霍然轻笑,“那你哭了你记不记得?”
陈安安头疼,她昨晚怎么那么多事啊?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了,不说了,我要起来了。”
她说完直接跳下床,因为动作太快,身子差点站不住,在要摔下去之前男人稳稳的扶住她。
“陈安安,我觉得你有秘密瞒着我。”霍然揽着她的肩,深邃的眼盯着她,“是不是?”
陈安安伸手去推开他,结果推不动,她抬眸,“昨晚我醉酒了,你就别相信了,但是我要告诉你哦,谁现在心里还没有个小秘密了?”
“那告诉我?”霍然喜欢她,当喜欢一个人爱一个的时候,他就想知道这人的所有,包括她的内心和秘密。
陈安安看着他臂膀松懈,直接从他怀里转了出来,“秘密既然是那自然是不能说的,然哥,你应该知道。”
霍然呼出了一口气,觉得她的那个秘密估计自己不会知道,“那好吧,昨晚还有不少菜,今天早饭我想吃上次我做的那个蛋饺。”
陈安安现在还有些头疼,也想到昨晚几个孩子大吃大喝的,怕他们消化不好,便道:“昨晚吃那么多东西,今天吃清淡一些,昨天我泡的木耳还有剩,一会做一份凉菜木耳和炒青菜随便吃就好。”
霍然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低头过头去咬了一口她的鼻子,“我听老婆的。”
“你属狗啊。”陈安安骂了他一声,转身就去换衣服,想到昨晚什么都看完了,这回她没让男人回避。
换衣服的时候,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除了脖子上有两处红点其他没异常,她心想着如果昨晚真的是她主动吻了霍然,那他自然也会回击。
她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也在换衣服的男人,装作若无其他事的摸了两下脖子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吻就吻吧。
反正什么都见过了。
也不差这一吻了。
陈安安穿好衣服出门,现在才早上七点多,她去看了一眼孩子,霍邵诚已经醒了,但他旁边睡着的姐姐还没醒。
他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看到安安进来,伸手下去,“妈妈,快,我要尿尿,要憋不住了……”
陈安安看着睡在下床的霍邵东,他闭着眼,正张着嘴,正四仰八叉地躺着,她忙跑了过去,赶紧把霍邵诚抱了下来,免得一会尿下来。
给霍邵东洗脸后,陈安安让他去把那两个叫醒,她转身进了厨房,总觉得自己身上刚才那股味道隐隐还在。
衣服是新换的,可能是她身子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决定一会吃完早饭洗个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起锅煮好白粥,她去自留地拿点配菜回来,然后拿着昨天泡多捞出的木耳出来重新洗一次。
洗完之后放入碗中,她将葱蒜辣椒切丝,再把昨天何凤娟送的青瓜的胡萝卜切丝一起都放入碗中,最后加酱油白糖和醋跟花生油搅拌均匀。
将东西摆上桌后,陈安安把几个孩子叫进来吃饭。
霍邵玲坐在桌边,抬头就指着陈安安道:“你脖子怎么又红了呀?”
“蚊子咬的。”霍然就接了话,“昨晚蚊子多,你们蚊帐要扎好一点,别跟你妈一样。”
霍邵玲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就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蚊子进来咬弟弟的。”
陈安安闻言狠狠地瞥了男人一眼,见他装作没看到自己的眼神,也默默地低着头把饭吃饭。
吃完饭,陈安安直接进了房间,把她跟男人的脏衣服都收起来准备拿去洗,手里抱着衣服,那股味道好像又隐隐散出来。
她轻轻蹙眉,低头看着手中的衣服,当中她自己的睡衣上沾了什么东西。
她微微低头,待看清楚后脑子嗡的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她站在原地,懵了一会,所以昨晚他们两个到底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段粗口话)
0409
昨晚陈安安睡着了, 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刚才起床的时候除了头疼之外并其他异常,而换衣服的时候也没发现皮肤有什么异常。
这东西沾上了自己的睡衣,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男人自己……
想到这,她噎住了, 然后快速的把东西收起来拿到外面去洗。
一开门, 走上去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霍然走进来,看着她手里的衣服将它们夺了回来,语气低沉:“陈安安,关于昨晚的事我们谈谈?”
陈安安微扬眉, 抬眼看着他, 嘟囔道:“谈什么啊, 有什么好谈的?”
她不知道半夜的时候自己说了多少关于后世的话,所以有点怕他一会嘴里又蹦出什么话让自己无法应答,所以不太想提起昨天的事。
霍然听着她拒绝, 直接应:“关于你问我爱不爱你的事情。”
陈安安心思顿住, 她昨晚还跟男人说到这种话题了?
“我说胡话的,你怎么老提昨天的事?”她伸手将垂下来的散发撩到耳后, 尴尬扬笑, “算了, 你把衣服给……”
话还没说完, 她便被男人拉了过去,薄唇迅速将她的嘴堵住。
他狠狠地吻着她,像是带着不满和委屈, 想从她这里得到慰藉,不让她将刚才那句话说出来。
霍然知道她想回避什么,只有堵住她的嘴,一会他才能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他的吻很用力,吻得陈安安很疼,她嘴里支吾几声地挣扎着要伸手去打他,但一想到他身上还有一些伤,最后便放弃了。
霍然看着她安静了下来,然后慢慢放开她,后退两步道:“陈安安,虽然你说你不喜欢我,但我觉得我是爱你的。”
“看到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看到你哭我会揪心,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放在心上,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我也会为了你的想法而去努力,我乐意为你做任何事。”他直接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我觉得这应该是爱了。”
他想了一夜,总结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她口中的爱?
陈安安瞬间咋舌,昨晚自己还这么直接说不喜欢霍然?不……不会吧?
她想着,余光瞥了男人一眼,他面色浮现一丝红晕,像是因为刚才的话有点害羞的样子,那平时锐利的子也变得温柔缠绵。
陈安安心里嘀咕着这事要如何回应,还没开口,男人就逼近她,“我们结婚三个月了,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想让你依靠我,我希望你把霍家当成你的家,而不是想念醉酒胡话要回我不知道的那个家。”
他说完不想再听她拒绝就拿着刚才的衣服就走出去。
陈安安愣怔站在房间里,想到男人的话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脑袋,如果刚才男人说的都是真的,那她昨晚也太难以言喻了。
她微提一口气,想着男人方才变得暗沉的眸子,缓缓在床上坐了下来,慢慢沉吟。
刚穿书的那几个晚上,她总能梦见繁华的大道,喧闹的商场和身边的朋友,还有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可日子久了,她就很少梦到现实世界了,然后她开始梦见了霍然,还有他的三个小孩,她梦见自己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一起聊着笑话,还有一起玩乐相处得很不错的场面。
相处的时间长了,她能感觉到霍然对她的感情,他对自己还算不错的,而且他长相俊朗,所以要说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动心那是假的。
但一开始穿书的时候她是有私心的,她总想着有一日自己回去,那时候原主也回来了,她不能把人家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所以不想再跟霍然有进一步的关系。
思及此,她不但觉得解脱反而有点烦躁,因为一旦原主回来了,她就真的去死了。
她舍不得死,也有点舍不得霍然,而因为这些舍不得,她就得替代原主活下去。
活下去就应该好好经营一份感情,经营一个家庭,然后才能在这个世界里获得一份圆满。
思虑过后,她脑子通透了少许,她慢慢起身走出门,门外的堂屋里,几个小孩在玩,她便问霍邵玲:“你爸爸去哪了?”
“拿桶去洗衣服啦。”霍邵玲还没有回应,霍邵诚就道,“我看爸爸好像不开心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臭脸。”
霍邵东子瞥了陈安安一眼,一副大人样子的语气道:“还能有为什么,肯定是吵架了呗,笨。”
霍邵东有时候看到大伯娘跟大伯父就是这样的,吵架了,大伯娘生气,大概就是这种臭脸了。
“才没有。”陈安安辩解,她估计着霍然现在心情不好,哪怕是醉酒说的话,也带着伤人的感情。
“一会不要乱去河边啊。”她嘱咐孩子,然后朝河边走。
板河村洗衣服的都有靖河边上,那儿有一块岸是统一洗衣服的地上,陈安安赶到的时候,看到霍然正猛头地在洗衣服,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妇女也在一起洗衣服。
看到她来,那两妇人就抬头,当中穿着灰色碎花上衣的女人就道:“邵玲他爹,你媳妇来找你了。”
霍然就抬头,看到陈安安朝自己走过来,他只看了女人一眼,又低头继续干自己的活,“你来做什么?衣服我洗就行了。”
那灰色碎花的妇人就笑道:“咱们板河村这么喜欢洗衣服的男人大概只有邵玲她爹了,我们家那男人,平时一个碗都不洗,衣服更加不用说了。”
“我们家那个碗都不洗,回家什么都是我做。”另一个笑着应道,“邵玲她娘,你真有福。”
虽然知道陈安安小,但她们两个都不知道陈安安的名字,也只好以“邵玲她娘”来这么称呼她了。
“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比他更勤快了。”那人又道。
又会赚钱还勤快的男人,谁不喜欢?只是可惜了,霍然除了三个有孩子,还有点克妻。
想到他克妻,她又忍不住看着陈安安,她小小的脸,细细的眉,皮肤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长这么好看若是真的被霍然克了,那真是太……
唉,真是红什么那薄命的……
陈安安朝两人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在男人边上蹲了下来,还没跟霍然说话,那灰色碎花的妇人又问:“你俩这啥时候生孩子啊?”
她觉得霍然有两份工作,那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子孙满堂才最好,而且他们两人长得是又俊又美,所以下意识地问了起来。
另外那人就看着碎花妇人道:“没那么早的,现在才结婚三个月。”她说完就看问霍然,“邵玲她爹,你是说吧?”
霍然以前不觉得这些女人嘴巴这么能说的,今天就感觉到了,陈安安到这里还不到两分钟,她们就说了两分钟,还问起了孩子的事。
说到生孩子,那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别说生孩子了,他现在都碰不了她的身,谁有他心里苦?
不过这也是自己当初应下的条件,怨不了陈安安,只因为现在他想要得更多。
“嗯,还早。”他淡淡的应声。
碍着那两个人还在,陈安安也不好说话,她跟着霍然蹲在一起,看着他深沉的侧脸锐利如刀,微微压着声音:“你生气了?”
霍然手中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我生气什么?”
陈安安看着他的长眉紧拧,一副熟人都勿近的样子却还要问生气什么?这不是生气那是什么?
“那你干嘛沉着脸?”她问,“眉毛都快凑到一起了。”
“蹲着伤口疼了。”霍然随便找了个借口,他自然是生气的,但生的是自己的气,他气自己不是她喜欢的男
人,也气自己现在没办法走进她心里,跟个废物一样无用。
“知道伤口会疼你还要跟我抢着洗衣服?”陈安安道,她拿了一件衣服,拿着香皂搓了起来,现在那两人还在,她也不好说话,只道:“这些你放着让我来洗就行了。”
霍然没应着她的话,只顾闷头洗衣服。
陈安安过来的时候没想这时候会有人,等他们都洗完了,她们两个人都还没洗完,所以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出口。
“两位婶子,我们先回去了。”临走前,霍然跟那两人打招呼。
“去吧,我们也快了。”灰色碎花衣服的妇人就笑应,“两个人做事就是快,我们比你们先来都还没洗完。”
待霍然走后,碎花衣妇人想到霍然死了两个媳妇就叹道:“霍然够苦的了,希望这次可别出什么意外。”
她刚说完,自己又呸了一声,“瞧说我的什么话,净想不好的东西,我看他们估计没那么快要孩子,所以肯定不会有事。”
霍然的两个妻子都因为生孩子去世的,要是那个小姑娘不生孩子不就没事了吗?
“刚才两人是不是吵架来了?”另一人道,“说什么生气了之类的话?是不是关系不行?”
霍然年纪比那姑娘大挺多的,人家姑娘也长得漂亮,可能会嫌弃他也不一定,而且那姑娘一下子当了人家三个孩子的后妈,肯定有做不好的地方,这一下做不好就会有摩擦,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吵架的。
“他们俩才刚结婚,可能还在磨合吧。”碎花衣妇人道,“咱也别乱说了,赶紧洗洗走人了。”
*
陈安安并不知道自己被身后的两人谈论到了,男人个子高,那大长腿一迈顶她两步那么长,她要走得很快才能跟上他,“霍然,你别走那么快,我快跟不上你。”
前面的男人闻言就突然停了下来,陈安安猝不及防就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他的后背,就跟个石块似的,撞得她鼻尖发痛,眼睛都泛着泪。
霍然听得女孩啊了一声,便回头看着她,她蹙着眉心,眼睛眨啊眨的,一副要掉泪的样子,“撞到了?”
陈安安摸了摸发痛的鼻子,嘴里嘶了一声,“疼。”
霍然看着她眼睛泛红的样子,将手里的桶放了下来,本来想责备她两句的,到嘴里话就变了,“抬鼻子我看看。”
陈安安愁抿了唇,仰着脸看他,待男人弯下腰时,她伸手抓着他的手臂,踮着脚尖快速的将唇啄了上去然后放开。
她的吻只是一瞬间,霍然愣怔,脑海里空白了片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着他,在清醒的时候。
他身子微僵,不明的眼神看过去,“你……”
“我昨晚喝醉了,不记得自己有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话。”陈安安微扯了自己着衣角跟他解释,“你也可以把我那话成当我从来没有说过,所以不用放在心上,因为我没说过。”
她说完看了一眼男人,又继续道:“我现在在霍家,每个月都有四十多块的工资可以拿,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辛苦下地,我可以做我想吃的东西,我很喜欢霍家,自然的我也会把这里当成唯一的家。”
她的话说完,男人神色不变,还是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气没消。
陈安安微蹙着眉,继续道:“我们结婚了,你是我丈夫,我不靠你靠谁?除非你把我赶走,不让我靠了。”
“我没有。”霍然下意识地道。
陈安安上前走近他,“那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生气?”
霍然没有对她生气,只是想到昨晚她说不喜欢自己的话所以心里不高兴,他只是在气自己。
“你不说算了。”陈安安看着他也不说话直接掉头就走,她觉得男人比小孩子还要难说话,小孩子给个颗就差不多了,她说了那么多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给反应?
“等一下。”霍然看着她离开,桶也不要了,直接两步走过去攫取她的手腕,“你说那什么……你从来没说过不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陈安安翻了个白眼。
“那就是喜欢了?”霍然脑子转得很快,既然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所以你也喜欢我?”
他的话落,两人很快就听到了刚才那两个妇女对话的声音,陈安安往男人身后看了一眼,那两人提着桶从后方上来,“你先放开我,婶子过来了。”
霍然往后看了一眼,提着桶拉着女孩就走。
“你别拉我呀,我会自己走。”陈安安觉得他脚步太快了,直接推开他的手,“迈个步子跟赶着投胎似的。”
霍然放开了她,也放慢了脚步。
路就这么一条道,身后那两个人也一直跟着,霍然刚才的问题也一直没得回应。
快到了家门口、他们才将身后的那两人甩掉,霍然跟上女孩,又问着她:“是不是?”
陈安安边走边侧头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是不是?”
霍然沉道:“就是,你也喜欢我。”
陈安安听着他迫不及待的语气,咳了声,然后瞥了他一眼,“一点点了。”
她说完朝院子方向走了过去。
“才一点点?”霍然紧蹙着眉跟着她,“那不行,你得跟我一样。”
陈安安才懒得理他这话,她进了院子,就看到陈玉婷出现在了院子里。
“陈玉婷?”她突然看到陈玉婷出现,脚下的步子差点就刹不住,“你怎么来了?”
陈玉婷对陈安安这种好像不欢迎的语气非常的不爽,她眸光打量着眼前的姐姐,眸子闪过一丝惊愕,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她好像又白了?竟然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好看?
这……霍家对她这么好?
见她不语,陈安安又问:“陈玉婷,你来这边干嘛?”
陈玉婷缓缓回神,将心里那股不爽暗暗压了下去,“陈安安,我哥病了,他现在在医院里,早上的时候说想见你了,你现在跟我去一下医院。”
带着命令一样又强硬的语气,让陈安安心中非常不爽,她甚至想直接说出我不去的话来去回怼着陈玉婷。
但生病的是陈长富。
“你在命令她吗?”霍然直接就将桶放在地上,眉目凛然看着陈玉婷,“她现在不是陈家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她?”
陈玉婷吓了一跳,男人突然走上来冲着她说了这样一番话,他幽深的眸子里堆积的寒意,像是一头凶猛的兽人靠近自己一般。
她微微后退,连说话好像都有点结巴了:“没……没啊,我只是太急了,我哥病了,他想安安了,所以我就来了。”
“这就是你求人的语气?”霍然唇角携着冷意,“谁欠你们的?”
陈玉婷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都吓得快哭了,“不是的……姐夫,我说错了,我是来找安安姐的,我哥想见她。”
霍然清冷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那麻烦你把话重说一次。”
陈安安对刚才陈玉婷的态度也很不爽,所以霍然这么跟陈玉婷说话,她一点都不反对,甚至她站在陈玉婷面前,话也不说,就等着她重新说一次。
陈玉婷看着眼前两人,又想想身后还有几个小孩正看着他们,霍然又说得这么大声,她要是低了头面子根本就挂不上去,所以心里就万般不愿意,她想现在就走,但是娘说了要叫陈安安过去看看哥哥。
脑子里纠结了好一会,她才看着陈安安慢慢道:“安安姐,我哥病了,他想你了,就叫我过来找你,我想麻烦你跟我一起过去医院。”
霍然瞥了陈玉婷一眼,转身走出去就开始教育后面在玩乐的四个孩子,“你们听到了没,以后麻烦别人要做到最起码的礼貌,说话要客气一点,要不然谁搭理你?”
“知道了!”霍邵玲点点头,“我肯定会很客气的!”
霍邵风犹豫了一会,才道:“知道了二伯。”
霍邵东看了陈玉婷一眼,笑了两声,“爸,你放心吧,你儿子我肯定会好好说话的。”
刚才这个人来的时候说话不太客气,他还以为他后妈跟这人有仇,他想把她赶出去,但是又怕她真的有事,现在这么一看,压根就没什么事,而且后妈的神色看着好像也不喜欢这个人。
下次他记住了,直接不让她进他们霍家的院门。
看着哥哥姐姐表态,霍邵诚也奶声奶气地应道:“我很乖哦,都没有凶过别人。”
陈玉婷当众被霍然教育,她满心的愤怒却不知道怎么发泄,只得憋着一脸的通红站在那里等陈安安回应。
“那你等我一下。”陈安安也没有再为难她,“我去换个衣服就跟你过去。”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霍然问陈安安。
陈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了,公社卫生所这么近,我很快就回来,我要是中午赶不回来,你们就自己先吃饭。”
到了中午,陈安安没有回来,霍然就给几个孩子做饭,但那三个小孩好像对菜不太满意。
霍然看着几个孩子要吃不吃的样子,将碗放了下来,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吗?”
中午就是炒了青瓜鸡蛋和生菜,也不说很难吃吧,怎么一个个都吃不下的样子?
霍邵玲慢慢点头,又不太想伤他的自尊心,“是有那么一点点了。”
“没有啊。”霍邵诚忙道,“生菜好好吃啊,鸡蛋也好好吃啊,我再吃给你看哦。”
他说完胖乎乎的小手拿筷子夹了一块鸡蛋,往嘴里塞,没咬两下就吐了出来,“哇,好咸好咸啊,怎么比刚才吃的还咸?”
霍然:……
他以前做过这道菜的,怎么可能咸?
“爸,真的不太好吃。”霍邵东慢慢道,“我觉得鸡蛋你是不是放两次盐了,还有生菜,你炒得太久了,软巴巴的,看着没食欲。”
“安安做的生菜,她会拿蒜蓉去炒,加点酱油,翻两下就可以出锅了。”要不是太饿,他估计都吃不下。
霍然呼吸一顿,目光沉重地看着他,语气幽深:“那以后安安不在,咱们家做饭,就指望你了。”
霍邵东愣住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爸,我……我不会做啊,我就只是看她这么做我就说了。”
霍然才不搭理他,他吃完碗里的东西,直接起身就吩咐他们一会收拾桌子,打算去医院看看陈安安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霍邵东也起身,“爸,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会做饭。”
霍然走到门口,回头看着他,“那明天跟你妈学,正好可以帮她减轻负担。”
霍邵玲霍邵东吐了舌头,“叫你话多。”
*
霍然中午去过一次医院,本来以为陈安安很快就回来的,结果她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回来的,还是他去接回来了。
陈长富因为退亲一事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他突然就发起了烧,身子冷热交替,有时候还说着胡话,钱红梅都吓傻了,整个下午陈安安都得陪床。
霍然跟她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孩子都睡着了,他给她煮了碗面。
陈安安今天一天都呆在医院里,她一身的药味和汗馊味,吃完后,她扔下碗筷就进了洗澡房。
脱完了衣服,才记得自己没拿衣服。
她想了一会,叫了霍然一声,“你帮我去拿一下衣柜最上面格子里的白色睡衣。”
霍然关了水,应了一声后就去拿睡衣。
天很热,但是这是井水,放了一段时间就很冷了,霍然是事先烧了热水放一边等着兑的,所以陈安安的这盆洗澡水很温。
没有自来水,洗澡都是用木瓢自己淋的。
陈安安自己舀了着淋了几下,没一会就听到男人敲门的声音,她微转身,躲到门后打开了门闩,将门开出一个小口,“给我吧。”
拿到衣服后,她准备关门,男人却伸手用力抵住门,然后大腿一迈直接就走了进来。
陈安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拿着衣服抵在自己面前,看着男人问:“你进来干什么?”
霍然看着她缩在角落里,眸子里闪过一丝暗火,声音喑哑:“陈安安,我也没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47章作了小修,不影响大剧情
明天大概就是直接关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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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没有装电灯, 洗澡都是带着煤油灯, 煤油灯此时还挂在一边,烛光摇曳,暖黄的柔光照着两人,陈安安看到男人眸底里蹙着的火苗。
她明白他直接进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她今天才给他表态了自己的感情,晚上他就迫不想要进一步发展, 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可见这个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你等我洗完了你再进来。”陈安安缩在角落里,跟男人保持着很大一段距离,“你先出去。”
霍然站在原地, 脚下的步子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动弹,反而他上前一步逼近角落里的女孩, “我给你打水。”
陈安安心“噗通”的直跳, 她现实里没有这样子跟男人面对面的相视过,他的靠近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不用了, 我很快就好了。”
柔黄的光似一层黄纱笼罩在她周身, 她整个人溶在淡淡的光晕里,像是为故意勾人而布置的景致, 霍然深提一口气,觉得两人关系一直停滞不前,是因为自己太过听从她的话了。
她说什么他就听,她说不要他就不去进攻, 这一点好像跟以前的自己完全不符,所以活该。
思及此,他伸着手直接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打横抱起朝浴桶方向走。
“反对无效。”他声音深沉,语气不容置喙。
陈安安吓了一跳,忙抱着他惊叫道:“霍然,这里是厨房!”
厨房是东厢房改造的,出了门就是大院,大院是共用的,厨房一点动静只在站在院中就能听得清楚。
霍然稳稳当当地抱着女孩,她身子瘦弱单薄,但紧抱着他感觉,让他觉得她在依赖自己,这种依赖感让他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让他觉得她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男人,她的丈夫。
“厨房怎么了?”霍然微垂着眼去偷看她,“咱们的洗澡房本来就是安置在这,他们都知道。”
“不行。”陈安安再气道,“你快放我下来。”
“怎么就不行了?”霍然听着她微气的声音笑问,“洗澡房还里还不能洗澡了吗?”
陈安安噎住,她知道男人的意思,但他说出来的话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所以让她没办法反驳,“我是说……我会自己来打水。”
她嘴里一直叫喊着,男人觉得太聒噪,就低头弯着嘴在她耳边笑道:“现在才九点多,你太吵了,一会得把他们吵醒了。”
他说完将她直接放了下来,将衣服挂在一边后打起一瓢水,视线不离她半分,“很快的。”
衣服被拿走,陈安安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接受不了他这么看着自己,只咬牙转身过去,“你太过分了!”
霍然眸光闪过得逞之然,他觉得这时候没有自来水还挺好的,要是以后他天天过来帮她的忙,那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他打了水后,然后抱住她,吻着她的脸,声音喑哑:“你是喜欢的对吗?”
陈安安没有拒绝男人的吻,她不记得两人是怎么出了厨房的,等躺回房间看着霍邵熟睡的脸,她发热的脑子才记得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有孩子在,陈安安感觉被偷窥一样,便抬着眼看着男人深邃的轮廓,结结巴巴地拒绝:“孩子在,今天算了吧?”
“不好。”霍然打断她,俯身在她耳边轻轻一笑,“他很乖的,睡觉都老老实实,咱们不要太吵他就不会醒。”
他的声音低沉,若是再仔细去听,就能听得出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意。
这一刻男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念了多久,想象了多久,他怎么能让一个睡着了的小孩就打断了?
孩子睡得很老实,呼吸均匀,可是陈安安感觉自己没办法接受,“不行,影响不好。”
霍然微顿,他低头想想好像确实不太好,便撑了身子起来,长臂一伸就将床头的电灯给关了,室内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关灯了。”黑暗中,他问着她。
黑夜里,没有开着窗,伸着手不见五指的,陈安安好像也没什么话可以说,“那什么……”
她脑海里不停地转,“那个什么……你的伤好了没有,一会动得太厉害会不会把伤口给蹦坏了?”
霍然听着她几分颤动的声音,轻轻一哂,“早就好了,折腾到明天它都不会有事。”
“那……”
女孩的话还没说出来,男人就低头去吻她,将她还想要说出来的话全都堵住。
到了这时候,陈安安再拒绝就很矫情了,一场博弈,浅浅的风缓缓从窗帘下吹了进来,将她嘴里不小心溢出来的声音慢慢吹散。
房间已经关了灯,室内很暗,所幸黑暗很好地掩饰了所有情绪带来的面色反应,陈安安痛苦的,愉悦的神色霍然都看不到,到最后,她脑海里空白了许久。
男人到最后也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地问她现在身子还好不好。
陈安安躺了一会才回过神,她的脸很热,没心思应着他,也想极力的回避着他的问题,便转了话题道:“我好热,头发都湿了。”
霍然伸手去摸着她头发,她的头发湿濡紧贴着她的额头,有点凉,他笑得发颤,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她的脸,在她耳边一直呢喃着宝贝儿。
声音沙哑又带着宠溺。
陈安安热了一身汗,想睡也不舒服,于是叫男人开灯:“你拉一下灯,我要去洗澡。”
“太晚了。”霍然道,“水也太冷了,烧水还要时间,我拿点水壶的水给你擦点身。”
霍然放开她,穿着衣服就下了床,他转身去将室内的窗帘拉起,窗帘被拉起,有皎白的月光挥洒进来,落了一地的银霜。
随后,他拿着手电筒出去,没过一会就拿了盆水过来给女孩擦拭。
重新躺回床上时已经很晚了,陈安安困得快睁不开眼了,偏偏霍然似跟吃了兴奋药一般嘴里叨着话,“明天得给这小子准备床了,都三岁了,应该自己能睡了。”
要不然以后一直有个小孩在边上,他也有点放不开,“你说让他去隔壁跟哥哥姐姐挤一挤行不行?”
陈安安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偏偏身边的男人还要说话,她打着哈欠用手按住了男人的嘴:“以后再说行不行,我困。”
霍然闭嘴了,他其实对今晚自己有些不满,只碍着女孩她现在想要睡觉,最后再放弃了。
这一夜,陈安安睡得极稳,惺忪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顿了好一会她想到了什么,她猛然转头打量,另外半边的床已经留空,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微微动身,像被车撞到一样的感觉全都慢慢涌上了四肢,她愣住了,再适时地动了一下,感觉四肢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她慢慢转个身,从床头拿起手表,时间已过九点半了。
她叫了男人两声,没有回应,便忍着酸痛缓缓起身去换衣服。
站在镜子前,陈安安傻眼了,镜中的自己,颈项上殷红点点,全是吻的痕迹。
陈安安要气哭了,今天她答应了陈长富还要去医院看他的,这下子要怎么去,一会了出去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霍然这个禽兽!
她这里也没有什么粉底遮瑕膏啊。
“霍然!”陈安安哑着声音叫男人,可是男人却没有回应,她只得找了件立领的衣服穿上。
这时候盛夏,她恨不得穿背心,现在却要穿立领,实在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会肯定要有人问的。
她很生气地穿好了衣服,稍稍整理后就出去了。
堂屋里,只有谭秀莹跟霍邵诚。
霍邵诚看到她出来立刻起身跑过去,一脸沉色看着她,“妈妈,爸爸说你病了,你现在好了吗?”
陈安安啊了一声,大概是自己今天起晚了,所以霍然给她瞎编了一个理由,“快,快好了,别担心啊,我明天就好了,爸爸呢。”
霍邵诚就指着厨房,一双漆黑的眼微微弯起,薄唇咧开,“爸爸刚才杀了鸡,今天又有肉肉可以吃了。”
“怎么他又杀鸡?”陈安安昨晚一直压低着声音,这会儿说话喉咙有点哑。
谭秀莹听着她的声音就笑问,“你是感冒了吗?我那有之前医生开的中药,我觉得你应该能喝。”
“不用了。”陈安安谢绝了她的好意,现在也不是什么药都能随便吃,“我一会去医院看我哥,也顺便去看看拿点药就行。”
谭秀莹点点头,指着她的脖子,“你穿这件立领不觉得热吗?”
“我可能是风寒了。”陈安安随意的说话,“最好是不能见风。”
谭秀莹微微迷糊,风寒是这样的吗?脖子不能见风?难道不是头不能见风?
陈安安跟她再说了两句就转去厨房,还未进去就听到霍邵东的声音传出来:“爸爸,你偷偷告诉我,咱们家是发财了吗?为什么前两天才吃了鸡,今天又杀鸡?”
他的话落,霍邵玲立刻道:“爸爸,你是不是把咱们家那只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吧,干嘛不杀那只公的?”
“是买的母鸡。”霍然皱了皱眉,他怎么可能把自家的粮给断了?“你妈生病了得吃老母鸡,公鸡不行。”
霍邵东小心翼翼地往炖着鸡的锅里瞧了瞧,“那你少放点盐啊,别像昨晚那样放两次,咸得我一晚上睡不着。”
霍然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上,教训他:“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挑三拣四的?”
他说完,余光便看到陈安安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立领中长袖衣服,小心翼翼地捂着脖子,便笑问:“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陈安安还没应声,那两小孩子就回头,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安安你好了没有?”
陈安安咳了一声,眸光微带着嗔怒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声音平静应着两小孩:“现在已经好了。”
“我们杀鸡给你补身子。”霍邵东脸上笑意吟吟,“爸爸做的,整整一只鸡呢,放了香菇,好香好香。”
陈安安睨了男人一眼,语笑嫣然:“然哥,看不出来你挺有钱啊?”
霍然看着她似笑非笑就解释:“我没钱,这只鸡是跟咱村里的大旺婶拿的,晚点你还得拿钱给我,我好去拿给人家。”
陈安安哦了一声,忙将两个小孩打发了出去,走两步到男人跟前,扯开自己的衣领,蹙着眉道:“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今天我还要去医院看我哥啊。”
霍然听着她嗔怪的声音,不觉得她是在生气,而是觉得她在撒娇,他瞥了女孩一眼,便挑着她下巴,用幽深的眼眸打量着她的颈项道:“我看看。”
他啧了几下,语气带笑:“这不能怪我,你皮肤太白了,一碰就红,我昨晚都没对你怎么样。”
陈安安瞪着男人,他脸上扬笑,那眉目间透着神采奕奕,一副身心都舒畅的样子,明明昨晚战况那么激烈,她差点就感觉晕了过去,还好意思说没对她怎么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她现在去跟他算账也没什么用,“今天天气这么热,我一会还得去医院看我哥啊。”
霍然走过去,弯下身子看着她,她清澈的眸子里,好似经过了一夜,原本时常看到的青涩眼里全变成了妩媚。
也是,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身为办事人的他,只一眼就能看同两者之间的不同来。
他微微弯着嘴角,“要不一会我再给你补几个?索性多补几个,到时候把它们串成一串,别人要是问起你就说是刮痧弄的?”
听着他有些戏谑的声音,陈安安下意识抬着手要去打着他,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像这也是个办法?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下次你再故意,信不信我去跟玲玲睡?”
霍然将她还抬在半空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亲了亲,声音带着哄意,“不会了,以后我不会失控了。”
他都素了多久了?霍然想不起来了,因为太久了所以根本记不住,所以昨晚的时候,他有点失控了,若不是顾忌到她的承受能力,最好大家一晚上都别睡了。
陈安安将手从他掌心里扯了回来,面色笑笑,“我要去养病了,你炖你的老母鸡。”
“等一下。”霍然叫住她,见她回头便抿了唇,声音有点儿犹豫:“那个什么……你身子还酸吗?”
陈安安闻言,一下就想到了两人昨晚的情况,她面颊发烫,咬了咬唇,“酸,所以以后你想都不要想了。”
她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霍然咋舌,自己不过就是问了一句,她怎么就突然变脸了?要不要就直接对他宣布死刑?
“一会吃老母鸡就好了啊。”他朝门口大喊,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霍然今天跟别人拿的这只母鸡还挺大的,快四斤了,鸡肉本来就是好东西,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调料就能让人觉得它是人间美味,所以炖的时候,只放了一些菌类。
再炒了个青菜,今天的午饭算是成了,但一想到昨天那三个小子说自己煮得不好吃的话,他又先偿了一点,觉得味道还不错才叫人进来吃饭。
陈安安进了厨房的时候,霍然看到她脖子多了几条红线,他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指着她脖子,“自己弄的?”
“是我帮她弄的!”霍邵玲立刻举手,“这个我会,我经常看到别人过来找大伯娘叫她刮痧。”
陈安安点头应着霍邵玲的话,她只是想弄几条红线出来遮一下吻痕而已,可不想真的刮痧。
霍然眉目含笑,语气带着欣赏,“不错,弄得跟真的一样,保证没人看得出来你昨晚干了什么。”
“难道不是你昨晚干什么了?”陈安安直接反驳。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霍邵东听得迷迷糊糊,“可以开饭了吗?”
陈安安默默地闭上了嘴。
吃过午饭后,陈安安提着汤去医院,到了医院,陈玉婷已经回去了,钱红梅就看着她抱怨:“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说完话,就看到霍然也跟着进了病房,忙将后面还有的话压了下去。
陈安安将饭菜放在桌上,看着她指着自己的脖子,声音清冷:“你没看到我也生病了?想吃得快你晚上自己去饭店打饭啊?”
有求于别人还嫌这嫌那的,真特么都是王八玩意,要不是她念着陈长富小时候对原主的好,霍家的饭她们一口都别想吃。
钱红梅微抬眼看着她身后的霍然,男人一脸阴鸷,好像随时会扑过来的隼捕食鹰,她将目光收了回来,微微一嗯,“我……我随口说说的。”
陈安安也没理钱红梅突然转变的态度是为什么,倒好饭后她将碗筷递过去给陈长富,“哥哥,你自己吃?”
陈长富虽然已经二十一了,可他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四岁的小孩,有时候感觉吃饭还不够利索。
陈长富慢慢转头看了过去,声音细弱游丝,“谢谢安安,我不吃。”
“为什么?”陈安安微微蹙着眉,“今天我煮了你最爱的鸡汤,还有你喜欢的鸡腿。”
今天杀了鸡,霍然也知道陈长富对陈安安好,所以特别把一个鸡腿留了出来给他放着。
“我特别给你留的,很香的。”她说完夹了鸡腿递过去,“吃完我们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陈长富闻着香味,眸光有些呆滞,摇了摇头,“我不想吃,我好难过,他们都不要我,都骂我是傻子,骂我笨。”
说完他直接就呜唔地哭了起来。
陈长富知道自己没有朋友,也知道没什么人愿意跟他玩,更知道有人背地里骂他大傻子,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还是不能像他们一样那么聪明,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钱红梅一听儿子这么哭了,心里就气得不行,她骂了起来:“都是刘佳佳那个贱人,一次二次的反悔,到最后都说了给两天时间就能给彩礼了,又摆了我们一道。”
她说完看着陈安安,心里就更气了,要是当初她愿意拿点钱来补够彩礼,哪里还有刘家退亲一事,她也不顾霍然在场,直接道:“还有你,要是那时候你把钱给我,你哥至于成这样吗?”
陈安安睨着她,“霍家给了一百五十块彩礼,就算办酒席花了五十块,那你不是还剩一百么?那一百让你给吃了?”
“除了彩礼还要买东西,买衣服给刘家。”钱红梅直接反驳她,“要不然你以为钱去了哪里?”
“那是你的事,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娶媳妇还用得到侄女操心了?”霍然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你们自己没本事还怪侄女不借钱了?哪里来那么大的脸指责安安?”
“还是你打算让陈长富认陈安安当妈?”他声音很大,语气毫不客气,病房间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钱红梅忙左右看了一眼,脸色一瞬间就刷红,“我,我不是这样意思,你不要乱说。”
霍然冷然看着她,“那你什么意思?”
陈安安看着两人当着陈长富的面说这些,又怕他听得懂,便忙扯了一下霍然的衣角,“不说子,这件事已经这样,没必要再说。”
事实便是如此,哪怕刘佳佳把孩子打了她也不可能让陈长富接受她,因为刘佳佳一点都不喜欢陈长富,甚至前期还有意隐瞒有孩子的事,就是欺人太甚了。
钱红梅被众人盯着看,也不敢再说,她生怕一会霍然什么都不管不顾,把什么都说了出来,那她就真的没面子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直接哭了起来,确实有一点心酸,可是陈安安不想让他喜当爹,她重新坐了下来看着陈长富,“那些背后里骂别人的人都是最恶心的人,那些恶心的人我们也不想要他们。”
“好人才不会骂人,也不会背后说别人,我们只跟好人做朋友,知道吗?”
“可是我没朋友啊。”陈长富每天都很无聊,每天他只能呆在家里,没什么东西玩,也没什么朋友。
陈安安脑海里转了转,“那这样,你这次好好住院,等病好了,就过来找我玩?”
陈长富轻泣的声音立刻顿住,“真的假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安安笑道,“我们这里有好多人,我也在家,以后我不忙的时候,我就叫你过来?”
她说完一顿,“不过我最近也生病了,等我好了再叫行不行?”
心智不足的人很容易哄,比小孩还要容易,陈安安这么一说,陈长富心情大好,很快就把东西都吃完了。
陈安安松了一口气,出了医院后,她问霍然:“我刚才私下决定让我哥来咱们家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霍然也不太了解陈长富,便问:“他会发狂突然打人吗?”
陈安安摇头,“不会,他很安静,喜欢别人跟他玩,很少发脾气的。”
她说完一顿,解释道:“他不会住很久的,等他想开了我就送他回去。”
“没事啊。”霍然语气漫不轻心,然后挨着女人的身,慢慢道:“如果你对我能有对你哥一半好那就好了。”
陈安安侧头看着他笑问:“那你觉得什么样才有我对我哥一半好?”
霍然微舔着唇,慢慢道:“天天像昨晚那样对待我就算是了吧。”
陈安安差点没被他气死,天天像昨晚那样?他是打桩机吗?不嫌累啊?
“这几天你想都不要想。”她身子到现在还不舒服,他还好意思说刚才那样的话?
哼!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
陈安安来回了医院两天后陈长富就出院了,她还要陪霍然去县医院,所以没让陈长富先过来,而她来回医院的这两天,真的对霍然做到了‘以后你想都别想’的话。
霍然这两天,一根手指头都没能碰到她,他全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像这种夫妻生活,当然是一直持续一直好,突然有一天断了,真的让人觉得很窒息。
第二天要去县医院做检查,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夜没睡好,心里总算琢磨出了一点出路。
次日一早,霍然起身后就去找村支书开进城证明信,证明信到手,两人随便收拾一下就去等车,他们等车没一会就上了车。
从公社到县城两个半小时的车,早上八点多出发,到了十一点才到车站,从车站出发去医院还要半小时,此时医生都快下班了。
想着下午要等到两点医生才上班,陈安安拉着男人匆匆穿过大厅要去前台问一下怎么挂号,却不料侧面跑过来一个女孩,他们三人差点没撞上。
“你们两走路看着点好不好?”那女孩拍了拍胸口,不满的语气冲着两人道,“这里是医院,人很多的。”
霍然皱眉,明明是她突然改了道,却反要说他们的不是?城里人都这么野蛮?他上前想开口说话时,却被女人拉了一把。
陈安安心想一会医生就要下班,等下午上班就是两点以后了,他们晚上估计还得回去,所以现在能别浪费时间就不要浪费时间。
她扬着笑意对女孩道:“不好意思,医生马上下班,我们正赶时间,应该是没碰到你的。”
女孩气鼓鼓的脸,不爽的眼神打量着说话的人,原本平静的眸子慢慢染上了一抹疑惑,她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却又忘了。
“佩佩,你人呢……”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道女人声音,皱眉的女孩唉了一声,转身朝四周看了看,喊了一声:“妈,我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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