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第二日一早, 崔嬷嬷便进宫打探消息去了。温软依旧在屋中躺着, 赵太医也整晚在王府候着,天一亮就去给温软诊脉了。
昨日也是赵太医诊的脉,他自然是知道骁王妃的身子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昨日他向骁王说了骁王妃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后, 骁王松了一口气。
之后骁王再从房中出来的时候却是特意嘱咐他说, 无论王妃的身体情况如何, 对外的说法都是王妃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投湖, 又被景王妃言语侮辱, 被刺激得差些流了产, 如今连床都下不得,只能在床上养着, 稍有不慎这孩子便会保不住。
赵太医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自然心神领会,不用骁王怎么提醒, 他也知道该怎么表现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今日看诊之后匆匆回了一趟家, 也是急匆匆的拿了换洗的衣物后又去了骁王府。
赵太医这副焦急的模样, 落到旁人的眼里,还真让人以为骁王妃的这一胎可能要保不住了。
景王早上从皇宫中出来, 听了探子暗中监视打探回来的消息后,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 但很快这笑意就淡了下来。道:“不能放松警惕,给本王继续盯着骁王府的一举一动。”
探子应了声之后,也就退了下去。
回了内院后,管家迎了上来, “殿下,那太师夫人过来了,如今正在厅子中哭嚎着。”
景王闻言,不耐烦的冷嗤了一声:“个老虞婆。”
虽然极为嫌弃,还是换上了一副憔悴的模样走入大厅,倒真的像为发妻奔波了一个晚上的模样。
那方夫人在大厅中一直哭嚎着:“我那儿从小娇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害不害怕,有没有受伤……”
景王朝着方夫人唤了声:“舅母。”
听到声音,方夫人遂看向景王,神色着急的走上前,哭着问:“可知那骁王把我的儿关在何处了?”
景王一副憔悴之色,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父皇把三哥关在了大元殿,让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把关押王妃的地方说出来后再出大元殿,可三哥就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如今舅舅也还在宫中等着,舅舅说定然会把王妃带回来的,所以唤本王先回来让舅母安心。”
闻言,方夫人哭嚎得更厉害了:“我儿是人中之凤,身份尊贵,那骁王妃算个什么货色,别说是对她说几句重话了,就是真打了她又如何,谁能降罪与我儿!那骁王简直胆大包天,竟敢这般对待我的儿,我定然不能让太师这么简单放过他!我苦命的儿呀!”
景王听着方夫人这般无脑的话,眼中嫌弃之色一闪而过。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若不是因为他的舅舅要他娶了他的女儿才肯帮助他夺嫡,他又何须娶那相貌平凡且骄纵蛮横毫无脑子可言的女人!
他早就忍够了。他那舅舅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帮助他登上皇位,再让他的女儿坐上皇后的位置,想要一辈子都拿捏着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呵,他可不是他父皇那样懦弱的人,被压制了几十年却依旧不敢吭一声。
关于皇上二十几年前坐上皇位的事情,也是皇后告诉景王的。
原本景王并不想冒险利用那蠢妇的,可他那舅舅最近把他压制得着实厉害,而且如今太子也被关了起来,就只剩下骁王了。他特意逼骁王犯错,再让方太师对付骁王,两者相斗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最后他便可从中得利。
景王温声安抚方夫人,“舅母你且放心,本王现在就带人出去满金都的寻找王妃。”
做了戏后,便让人照顾好方夫人,又立即转身出大厅。景王的嘴上虽然说是带人去寻找景王妃,实则是不想再听那个老虞婆的念叨。
*****
大概巳时中旬的时候,崔嬷嬷从宫中出来了。
这王府中就月清知道温软的实际情况,便是崔嬷嬷也不知道。所以崔嬷嬷进屋子的时候,温软还是躺在床上的,帐幔垂下,根本看不到帐内之人的脸色。
“嬷嬷,你赶紧与我说说看如今殿下怎么样了?”
崔嬷嬷道:“昨夜景王和方太师夫妇都进了宫,方夫人去寻了皇后,而景王和方太师,还有殿下和皇上都在大元殿。”
“那后来呢?”温软就算知道骁王有所安排,可现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都不知道,心里还是着急的。
崔嬷嬷继而说道:“听闻守殿的小宫女说,昨夜景王太师都与殿下吵了起来,皇上呵斥方太师教女无方,也责怪景王纵容自个王妃恣意妄为,但最为怒斥的是骁王殿下私自调兵擅闯景王府把景王妃绑走的事情,皇上逼问骁王殿下把景王妃关押在了什么地方,但是骁王殿下只道给她一个教训,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人现在在哪。”
“那殿下如今怎么样了?!”温软的声音虚弱中却带了焦急,听上去似乎真的是异常的着急。
“王妃莫着急,如今殿下只是被关在了大元殿,皇上说等他什么时候说出来景王妃的藏身之处,便把他放出来。老身去寻了太后,太后让王妃先安胎,她会给骁王殿下说情的。”
“殿下都是因为我才会做这等糊涂事,我如何能不着急……”
崔嬷嬷安慰道:“骁王殿下立下过这么多的功劳,皇上自然不会太过怪罪他,况且也是那景王妃先挑的事,皇上肯定会先从轻发落的。”
崔嬷嬷看向大床,隐约可见靠在床头上的身影,随着还从帐中传出了细微的啜泣声。
听到这细微的啜泣声,崔嬷嬷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的心疼,暗道她今日还是再进宫去一趟吧,到太后跟前求情,好让骁王早日回来,让王妃安心。
崔嬷嬷离开之后,月清便把垂落的帐幔给挂了起来,随即倒了杯温水递给温软。问道:“王妃为何要在崔嬷嬷面前演这么一出?”
温软接过杯子,饮了一口温水,待润了喉之后才说:“虽说崔嬷嬷是个好的,可我与崔嬷嬷毕竟相识不过短短一载,她跟在太后身旁也有几十年了,我若是说了我没有什么大碍,她或许会告诉太后,太后知晓后装不下去,难免让旁人生出猜疑。”
若只是猜疑她这装出差些流产的苦肉计只是为了能让皇上减轻对骁王的惩罚还好一些,但就怕怀疑到骁王先前做的,是刻意为之的。
温软握着杯子,琢磨了一会,觉着骁王肯定没有把景王妃给杀了,只是把人藏起来了。这如今把人藏起来,一则可能是想让旁人误会些什么,二则可能真的是想要替她出一口气。
想到此,温软轻轻抚着肚子,声音柔和道:“娃儿,你父亲可疼你的娘亲还有你了。”
希望这回他也能算无遗策,能顺利。
半晌后,温软把杯子递给月清,说道:“我琢磨着陈氏今日还会过来一趟,她来了,你便说我为了殿下的事情如今心力交瘁,若是再被刺激,定然会流产的。”
陈氏爱做戏给旁人看,如今她继女府中出了这等事,自然要假仁假义来演一出戏。
月清愣了下:“王妃为何要这么说,直接说不见不就可以吗?”
温软摇了摇头:“她来见我,也有可能是打探消息的,况且我也要经过她这嘴巴把我病弱的消息传出去呀。”
不出温软所料,那陈氏下午的时候还真来了。
温软让月清在她的脸上还有唇上都抹上了上回骁王在装伤之时用过的白膏。涂上白膏后,温软在镜子前练习了一番虚弱无力的模样。
其它都挺像了,就是这眼睛不大像是哭了一整晚的人。
以往她只要掐了一下大腿就能哭出来,但现在她受不得疼,便让月清到厨房拿了些许辣椒粉,兑了水后抹了些在眼眶,没一会眼眶便盛满了眼泪,更是红得让人心疼。
月清看着她这副憔悴的模样,叹道:“幸亏我知道王妃这是装的,不然我见着王妃这模样,肯定得担心至极。”
温软道:“既然你都觉得像,我再到陈氏面前晃一下,陈氏肯定也会信了。”
估计景王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了,也会因此而放松警惕。
陈氏此番确实存了试探心思的。
陈氏向来讨好皇后,只是因为后来温软嫁给骁王之后,不敢再往前凑,但今日一早刘三出去的时候被人拉了去,那人给了他信物,让他回去告诉他家的主子,去骁王府打听一番那骁王妃是不是真的差些流产了。
刘三带着信物回了伯爵府,交给了陈氏。陈氏一见到信物便立刻猜了出来是皇后派来的人。
昨夜骁王带人闯入景王府绑走了景王妃的事情,在这整个金都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陈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也听说现在都没有景王妃的消息。
陈氏琢磨了一下皇后的用意,便自认为是担忧景王妃,去查看一下温软究竟是真的差些流产了,还是只为博同情装的。若是装的,也可用来威胁骁王,让他说出来景王妃的去处。
陈氏也不想温软好,温软好就代表着她的儿子袭爵的可能性又小了,只有骁王落魄了,或者温软不受宠了,她的儿子才能有机会!
陈氏等了一会,才见到在两个丫鬟搀扶着走出来的温软。陈氏快速的打量了一番温软。
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眼眶通红,明显就是有了小产了迹象。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一副关怀之色。
“软儿呀,你这、这怎么弄的?”
因着月清也抹了些辣椒水,所以眼眶也是红着的,边扶着温软边哽咽道:“王妃昨日在国公府被那景王妃一刺激,差些、差些……现在又担心殿下,大半宿都没有睡。”
闻言,陈氏心底更是暗喜,但随即想到温软若是因为这番见了自己,在回房后这孩子保不住了,定然会怪罪到她的身上来,所以她忙说道:“既然如此,快些回去躺着!”
温软哭啼道:“母亲你让父亲进宫去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让殿下回来好不好?”
陈氏怕真是因为温软见她一面而掉了孩子,所以也没有故意隐瞒,而是直接说道:“你父亲已经进宫去求情了,让我来与你说,让你放心。”
“真的?”温软眼眶红红的看向陈氏,许是温软的皮肤细腻,那白膏也甚是贴肤,所以就算是近看,也看不出端倪。
陈氏忙点头道是真的。
文德伯自然是真的进了宫,他没有陈氏那么的白目。毕竟温软是他的长女还嫁入了骁王府,往后伯爵府的荣辱自然也是与那骁王府挂钩的,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陈氏也不敢久待,只说去看一下温宁,让温软早些回房休息。
陈氏去看了看温宁,装了一通好人后,让二姨娘多在王府照顾几日温宁后便先回去了。
陈氏回去后,二姨娘直接呸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她不安好心,我的宁儿又怎会摊上那么一门糟心的婚事!”
温宁安抚她母亲:“姨娘,用不着与大夫人置气,往后我们别再听信她的话便可了,也提防着点。”
二姨娘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温宁点头:“我什么都知道了,是长姐与我说的,她带我去国公府前,就与我说了,弟弟如今用功念书,也有真才实学,往后定能谋个好前程,若是想我想弟弟能有所作为,便不要拖累他,我若是再这般消沉下去,只怕会让他分心。”
原本家里边是瞒着温宁的,但是温软却还是如实告诉了那些弯弯道道。
二姨娘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的宁儿终于长大了……就是现今也不知道外边把你传成什么样了,都是姨娘的错……”
说着说着,便径直哭了起来,许是被感染到了,温宁也跟着自个的娘亲一块哭了起来。
***
听闻陈氏走了,温软正要把脸上的白膏洗去,就听说骁王回来了,一时便也就顾不得洗了。
心急慌慌的想要去前边接骁王,但是因着她现在的状况不宜出去,便也就在屋子中翘首期待着。
骁王担忧自己一晚未眠,姿容不佳而吓到温软,便回了主院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一把脸后才到的梅院。
一进屋子,温软便挺着个大肚子朝他快步走来,瞧见她那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红彤彤的眼眶,顿时心一紧,快步的走向他。
温软直接扑入了他的怀中,哭诉着:“你个混蛋,作甚要吓我!”
“你莫哭,都是本王的错。”在不伤着她腹中孩子的情况下,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能一句交代都没有就直接闯了景王府,你可知道我到底有多担心你吗!”温软哭得稀里哗啦的,语气中又是担心又是气愤。
方长霆看到她那苍白虚弱的模样,红了眼眶。以为是自己的事情让她担心受怕了,心中难受,哑着声音道:“本王任你骂任你打,但你莫要哭莫要激动。”
他这回就应该先告知她的,让她莫要担心的,若是她与娃儿有什么三长两短都是他惹的!
温软抬起满脸泪水的眼睛,说:“我眼睛辣,听说你回来,一时着急我忘了洗眼睛了。”
方长霆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眼睛……辣?”
看了许久夫妻二人感人的景,这会月清才反应过来,忙把手上的加了甘油的温水端了进来,道:“方才伯爵府的夫人过来了,王妃为了骗过她,所以脸上抹了白膏,还沾了些辣椒水在眼眶上。”
闻言,方长霆抬手,用拇指在她那沾了泪水的脸颊上微微用力蹭了一下,再看自个的拇指果然是有些白。
怔怔看着拇指上沾的白,一时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温软瞧着他的眼眶,怔了怔,随即迟疑的问道:“殿下……你哭了?”
方长霆默默转头看向月清。月清冷不丁的被瞧了眼,放下了水盆后忙福了福身子,随后退了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房子外边守着侍卫,也没有人能近得了。两夫妻又是在里间,所以不必担心有人看到温软没有躺床上。
屋子中就剩下两个人,方长霆松开了温软,随即转过了身去,然后再转回身的时候,眼眶除了红了些之外,哪有半点湿润?
看着她满脸泪水,没好气的道:“胡说什么,本王岂会哭”
说着,走到了方才月清放下的水盆前,用帕子沾了水,拧干之后转回身,轻柔的擦着温软的眼睛周边。
“方才见你脸色苍白,眼眶发红,枉本王还以为你因本王的事而担心受怕。”
温软抬着脸,乖巧的给他擦脸。
带着鼻音说:“我刚醒来的时候确实担心殿下,可是后边想一想,便觉得殿下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再然后我让月清去寻了傅瑾玉,他给了我一句话,勿动,勿伤神,殿下自有打算,我沉下心来想了想,便猜殿下你闯景王府的事情定然是有谋划的,所以我按照殿下留的话好好的扮演好一个虚弱至极的孕妇。”
闻言,方长霆停下了擦脸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意:“你竟然全明白本王的心思?”
温软伸手去抱着他的腰,因肚子大,也只能抱住他一半的腰身。
“我自然能明白,我又不笨,况且我也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所以我才没有忙中出错。”
骁王听着她的话,心里头如灌了蜜一般,捧着她的脸亲了好几口,亲得连着他自个的嘴唇都白了。
温软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手上拿过了锦帕,然后擦了擦他的嘴唇。
“先别亲,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皇上肯放你出来了?”
方长霆拉着温软到床边坐了下来,正要说话的时候,温软却道等等。
随即站了起来,去倒了杯水,然后端了回来递给他:“殿下你肯定一晚没有喝水了,先喝杯水润润喉。”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却是口干舌燥得很。
喝了水后,他才搂着温软的肩膀说道:“昨晚的那一出,确实是本王临时想出的,但其中有些机密本王答应旁人不能说出来,所以本王必须守口如瓶,但是本王可以告诉你,这次的行事本王不会有事。”
温软琢磨了一下,随后道:“那我不逼问你,但你得告诉我,你先前把那景王妃绑在何处了,你又为何能回来?”
骁王露出了一抹森冷的笑意,说道:“本王把景王妃关押在鬼屋了,一整晚没半个人,估计她也吓得快疯了。”
“可惜没有见着她被吓的模样……你与皇上说了景王妃的去处,皇上才放你出来的,是不打算处罚你了是吗?”温软一点也不觉得景王妃可怜,也不关系她有没有疯,只关心骁王会不会被罚。
方长霆默了默,随后才说:“本来本王说了那疯妇所在的时候,父皇是打算先把本王收押的,但是皇祖母却及时过来,说了你是因为景王妃差些流了产的事情,又说如今你心系本王,若是见不着本王,定然会更加的着急,孩子指不定也保不住。”
温软想起她醒来之时,他让月清转告给她听的话,随即反应了过来:“我身子不好,再到皇祖母为你说情,这其实都是殿下算准了的吧?”
方长霆笑了笑:“本王觉着你的聪慧,定然会明白本王所想,只是你竟然这般了解本王,不仅配合了本王,还配合得这么好。”
“那如今呢,皇上可有说如何惩罚你?”
方长霆无所谓的说道:“停职查办,虽然不收押,但得先待在王府陪着你,哪里都不能去,外边也都守了大内侍卫。还说等雷阵回来,便暂时由他接手宵防营。而本王的处罚,也待雷阵回来后再说。”
“可雷世子与殿下交往过密,皇上还放心让雷世子接手?”况且先前在稷州的之时,骁王伤重的时候也是雷阵接手了稷州的军队。
方长霆点了点温软的鼻子,道:“方才还说你聪慧,怎现在就糊涂了,本王可是犯什么事了?一没有蓄意造反,二没有谋害皇上,不过是因为自个王妃受欺负差些流了产而怒发冲冠闯景王府绑景王妃,雷阵原先也是极为受父皇重用,所以这等事不至于牵连雷阵。”
“朝堂内的政事我也不怎么明白,我只想知道这事不会成为景王拿捏你的把柄就成。”
“自然,本王心里有谱,即便是方太师,本王也有谱。”
听着他这么一说,温软也安心了。靠在他的身上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的说道:“我昨晚醒了之后,担心你,便没有怎么睡,现在我有些困了。”
方长霆道:“你睡吧,本王一会替你把脸上的白膏全部擦了。”
温软点了点头,蹭了鞋子后,慢腾腾的上了床。
拉上了被子之后,虽然非常想立即闭上眼睛,但还是睁着一条眼缝看着骁王,口齿不清的道:“我醒来的时候,想第一眼就看到殿下。”
方长霆对她温和一笑:“好,本王一会陪你一块睡,等你醒来后就能第一眼看到本王。”
温软得了他的应允,才安心的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方长霆起身洗了帕子后,才坐回到床上,动作温柔的替她擦脸。
看着温软的脸,骁王的脸色不自觉的也柔和了起来。
轻声道:“本王不与你说太多,是怕你担心,但本王是真的心里有谱。”擦完了脸之后,把帕子放下,也上了床,紧扣住温软的手,“本王会永远与你在一块的,不会独留下你和孩子的。”
温软做了一个噩梦,噩梦中她抱着一个娃儿四处问人有没有见过她家的殿下,但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温软最后是给吓醒的,把骁王也给惊醒了,紧张的问她究竟是怎么了。
温软看着骁王还是在身边的,便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丢下我和娃儿!”
骁王:……
他刚刚才在她睡梦时承诺过,早知道就在她醒着的时候承诺了,也不用再想个傻子一样再重复第二回。
*****
温软怕她养好身子后,皇上会把骁王收押进天牢,所以过了好些天夜依旧足不出户。
但好在她也不是那些个坐不住的妇人,在有吃的有喝再有书可看,还有骁王陪着之下,就算在屋子中继续再待上一个月也不觉得无聊。
先是景王,后是太子,又到了骁王,这仨兄弟轮番被禁足。
如今骁王已经被禁足好些天了,温软也习惯了。每日早上醒来都要抱着骁王的手臂耍了许久的懒,懒够了才肯放人出房去练拳后。
骁王出去练拳后,月清便端着零嘴进来补进温软的食奁。
边把果脯分类装好,边道着外边的事情:“听说景王妃被寻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半疯了,躲在屋子中哪里都不敢去。”
“那可曾有人说殿下做得过分?”
月清笑道:“王妃你是不知道那景王妃到底有多遭人恨,不仅高门贵眷中厌烦她,就连金都城的老百姓也恨得她牙痒痒的,她比起那些纨绔的街头街霸有过之而无不及,当街打人,毁人容貌的事情可没少干。”
“阿,还毁人容貌?”温软一脸的诧异。
她上辈子也没有特意打听景王妃的事情,只是在旁人的口中听说了一些,知道她是个狠人,却不曾听说她还当街毁人容貌。
月清点头,放好了果脯之后,用小盒子盛了些,递给温软。随后说了起来:“景王妃没嫁人之前,常被家中的嫂嫂撺掇着带人去外边把自家哥哥的外室和相好都全打肿了脸,狠了些的,还用指甲盖划,还有闹错过人的。”
这真的像是那嚣张跋扈切目中无人的景王妃会做的事情。
温软觉着往后真的见着了她,肯定得绕着走,不然就得多带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头,以防万一就算绕着道走,那疯婆子也会疯了一般追上来咬人。
“方太师晚来得女,还就一个女儿,宠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模样,景王妃的在金都城的名声早就臭了,更何况是她胡闹在前,所以这外边都说殿下绑得好,也为王妃和殿下鸣不平。”
平民百姓虽然没在当场,可这心眼都跟明镜一样。
温软听着月清说的话,抱着果脯的盒子,嘴巴也没给闲过,咀嚼着果脯,因味道酸酸甜甜的合她的口味,所以眉眼都是弯着的。
月清:“不过,虽然老百姓觉着殿下绑得好,可这皇上不这么认为,王府外边被大内侍卫全围了,就是出去买个东西都要被三番两次的盘查,就连二姨娘想与二姑娘回伯爵府的时候也再三盘查后才放人走的,如今出府这般不便,这些侍卫到底什么时候走呀?”
月清看向自个的主子,见她没心没肺的吃做果脯,一时无奈的问:“王妃就真的一点不着急?”
温软道:“你倒杯水过来,我可能吃多了,觉着有些酸牙了。”
月清没好气的把温软怀中的食盒给取了:“王妃先歇歇吧,这果脯不能多吃,若嘴巴闲不住,便先磕一下没有炒过的生瓜子。”
说着,塞了另一个隔开成两半的食盒给她,一半用来装瓜子,一半用来装瓜子壳的。
月清倒了杯水过来,温软喝了水后,才边磕着瓜子边说:“我急呀,但急有什么用?我如今只能待在屋子里,装作身子虚才能把殿下留在府中陪着我,不至于被收押入大牢呀。”
月清摇了摇头,很认真道:“可奴婢看着王妃现在这小日子过得可乐呵了。”
温软一脸认真的看向月清:“没有呀。”
没有……呀……
还说没有,这“呀”字,可真欢快。
有吃的有喝的,还被人捧在手心上哄着,温软这几日确实挺快活的,最主要是,骁王与她说开了,她的心也不用一上一下了,这心态自然是好了。
心中无烦恼了,这几日脸色都是红润红润的,就连肚子里边的娃儿也更加的活泼好动了,而骁王最大的乐趣便是把手搁在她的肚子上边,感受那娃儿踢着她肚子,更是喜欢盯着孩子踢她只是印在肚皮上边的小脚丫。
至于是男娃还是女娃,骁王也不曾纠结,说无论男娃女娃都会捧在手心上当成稀世珍宝,宠他一辈子!
所以温软根本不用在意,只管三个月后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教养便可。
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后,雷阵回来了,皇上也该是时候处理骁王的事情了。
雷阵回来了,但却没有把元启押回来,反倒他自己还受了伤。进了皇宫后雷阵与皇上说一路上有许多人想要暗杀元启,看着不像是与元启有仇的,反倒像是要杀人灭口的。
还说可能此事与去年骁王在稷州峡谷被伏击的事情有关,毕竟当时的元启早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怎还有能力对付骁王?
更何况当时骁王想起被伏击的事情,还说貌似有一支神秘队伍从中帮助元启,这元启押回稷州的事情走漏了些许的风声便有一波又一波武功高强的人暗杀,想必与元启合作的人不想让自个的身份暴露出来。
这其中必然有炸,所以雷阵暗自做了安排,怕有人再次对元启不利,所以在没有把人带进金都城,而是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把人藏了起来。
事关重大,皇上也把骁王给宣进了皇宫。
皇上问起了一年前在稷州伏击的事情,骁王直言道:“确实有人暗中帮助元启,若是没有人帮助元启的话,元启早有谋逆之心,但朝廷为什么没有发现半点端倪,这其中若是没有人帮着,又怎么会隐藏得如此好。”
皇上眯眼,压着声音带着几分的危险气息,问:“你是说这朝廷中有人心怀不轨。”
方长霆丝毫不畏惧自个父皇的威严,继而道:“儿臣曾经抓拿过元启的幕僚,审讯过他,他为活命,曾说过朝廷中有人与元启勾结,但因为当时着实需要一个人来稳定民心,所以儿臣便把人给杀了,挂在了稷州城的城墙上。”
骁王把赵秉挂城墙的事情,皇上听说过了。但听到他说朝中有人与元启勾结的时候,身上的气息瞬间冷厉了起来。
朝中有叛臣,这事可关乎到大启的命脉,若是这叛臣手上把握着重要的职务,很有可能会出卖整个大启,更或者还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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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听闻派去杀元启的人没有把人杀了,急红了眼,更是大发雷霆。
景王知晓元启为了活命,必然要不可能这么快的把他供出来,毕竟一把他供出来了,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这个筹码元启自然是清楚的。
可元启没有把他供出来的,但也是迟早的事情。元启把他供出来后,他定让落得一个谋逆的罪名。只怕不等他父皇把皇位传给他,他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反正都是谋逆,还不如趁早!
心思才落,脑中便浮现了一个极为恶毒的想法。
直接出了书房,然后出了王府,再暗中从密道中回了王府,从屋子中拿了根绳子,随后向景王妃的院子中走去。
眼中泛着浓浓的杀气,更是觉着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
*****
叛臣的事情有待继续查,皇上让雷阵先去太医署处理伤势,随后殿中也就剩下父子俩。
看着雷阵离开之后,知晓殿中只有皇上和骁王,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在上前关门的时候,走入了外殿,伸着脖子偷听内殿里边的谈话。
皇上沉着声音问自个的儿子:“私自带兵闯入景王府的事情你可知错?”
方长霆却是挺着腰板,“景王妃辱儿臣的孕妻,又逼得王妃的妹妹投湖,儿臣去绑她,不觉得有错。”
皇上一拍桌子,怒道:“那老四媳妇胡闹,你就不能直接进宫讨公道,非得大张旗鼓的把人给绑了吗!?”
方长霆看向自个的父皇,问:“这些年,那景王妃闹的事情还少吗?父皇与皇后娘娘可曾管过?没有!”
“你指责朕?!”
方长霆抿着唇,没有回话,但那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明明别的事情挺让朕省心的,怎到了你自个王妃的事情上边就如此的糊涂呀!”
方长霆道:“儿臣只知道去年在稷州,受了重伤昏迷之时被人下I毒,差些连命都保不住了,是王妃千里迢迢赶来稷州及时救了儿臣,更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儿臣许久,这情意本王心里边都记着,若是没有王妃,儿臣早就死了,为了她,儿臣自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你让朕说你什么好!”皇上觉着自己许久未曾犯过的头痛之症又犯了,头痛得紧。
“父皇要罚便罚,儿臣没有半句怨言。”
皇上许是真的被他激得头疼,故用力的拍了拍额头,默了许久之后,才道:“太师让朕严惩你,老四说你这么做情有可原,但你私自调兵是疏忽职守,藐视王权,而为私事围了景王府,绑了景王妃,让皇家丢了脸面,你这罪可比老四贪墨的罪还要重!”
方长霆还是那句话:“父皇无论怎么罚儿臣,儿臣都愿意接受。”
皇上一吸气,“好,既然你还是不肯认错的话,那朕也不会轻饶你!”随之朝着殿外大喊了一声:“吴逹!”
在外殿偷听的大总管,忽然被皇上一喊,吓得心里边“咯噔“”了一下,就是脸色全白了。
作势去开了门,然后又关上,随之才走入内殿。弯着腰恭敬地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传大理寺卿进宫!”
“是。”大总管应了一声,随之慢慢的退出了殿内。到了殿外,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随之招来了一个小宫女,在角落中小声吩咐她:“你快些去告诉皇后娘娘,就算皇上在大元殿中怒斥了一顿骁王,还传大理寺卿入宫,为骁王定罪,去韶华宫的时候小心些,莫让旁人把你给认出来了。”
小宫女闻言,随即点头,然后低着头从大元殿离开。
大总管正要出宫去宣大理寺卿,但却在出宫的时候遇上了一脸盛怒的方太师,随之向方太师行礼,可方太师却是从他的身旁快速的走过。
看着怒焰兴盛的冲入宫中的方太师。大总管微微皱眉,心付莫不是那景王妃又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活动明天还有一天~~~~
☆、一百零二章
“求皇上给老臣做主!求皇上给老臣做主呀!”
听到大元殿外传来方太师一声声的嘶喊声, 皇上的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 唤了个太监进来询问外边到底发生了何事。
“回禀陛下,刚刚宫外传来消息,说、说……”
皇上一掌拍在龙椅上, 怒斥:“到底说什么,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龙颜大怒吓得小太监“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哆哆嗦嗦的回道:“说、说就在不久前, 景王妃上吊死了, 上吊的半个时辰前一直说着有、有鬼要害她。”
骁王闻言, 眼尾微微的挑了挑,眼中露出了几分的怀疑。
那愚妇会自杀?
呵, 骗谁呢!即使半疯了也都比任何人要怕死, 她定然不会自杀,只怕是有人想要她死, 从而把这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罢了。
且以老四歹毒的程度, 说他会弑妻, 对此方长霆丝毫不怀疑。
****
骁王被喊进了宫中已经有一个上午了。温软在家中翘首以盼,时不时让月清去前边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时至下午申时, 月清脸色难看的入了屋子,温软忙问:“可是殿下有什么消息了?”
月清摇头:“不是……是那景王府出事了。”
温软闻言,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隐约猜到什么事情了。
屏住了呼吸问:“是不是那景王妃出了什么事了?”
月清点了点头。
“那、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清犹豫了一下,因为了解自家的王妃,也就没有隐瞒。
便如实说:“听闻人上吊了, 放下来的时候,人没气了,说是因为被吓傻了,出现幻象有鬼逼她上吊的,如今那方太师已经进了宫,说是要让皇上严惩殿下!”
听到月清的话,温软脸色白了白,手也是一松,手中的食盒“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盒子中的点心也几乎撒落到了地上。
月清急喊了一声“王妃!”
温软抬了抬手,道:“我无事。”
温软深呼吸了两口气之后,稳定了情绪。
沉思了片刻后才与月清说:“方太师极为疼爱女儿,他把不得能要了殿下的命,可殿下是皇上的儿子,只会受罚不会丢了性命,我担忧方太师会在我与娃儿身上报复,你与崔嬷嬷说清楚这其中利害的关系,让她安排一下,往后我这院子中,信不过的人都不让进来。”
月清忙应道:“奴婢现在就去与崔嬷嬷说!”
“等等!”温软又道:“你与崔嬷嬷说了这事情之后,赶紧再出去一趟,去寻雷世子,让他帮忙看住彦哥儿,我怕彦哥儿冲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怕方太师动不了我,会动我身边的人。”
雷阵往后接手宵防营了,那彦哥儿自然也归他管。
而且景王妃嚣张跋扈能在金都中横着走的原因,则是有一个比她更嚣张跋扈的父亲,温软是担心呀。
“好,奴婢换上粗使丫鬟的衣裳再出去。”
如今盘查得厉害,若是穿着一等丫鬟的衣物出去,只怕要盘问得更久。
月清才出去不久,宫中竟派了人出来,说是不能让骁王府的人出去了,除了太医外,旁人也不能再进骁王府。
景王妃死了,即便真有一半是骁王的原因,可温软说到底也是个受害人,所以就算骁王被降罪,也不至于封了骁王府。
温软左思右想才明白这道命令的用意。
一切的起因是在明国公府的茶宴上,景王妃挑事而闹起的。可方太师定然不会做得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做错的,他只会当是她故意激怒他的女儿。更会觉得是她也有份害死景王妃,如此的话肯定会牵怒到她。
她既然能想得出来这道理,那宫里边的人定然也想到了。皇上的态度如何,温软不知晓,但太后那边是肯定帮着她的。
封了骁王府,实则是不让方太师的人进来谋害于她。
只是封了骁王府后也不知道月清能不能进府。
思索了许久,温软把崔嬷嬷唤了进来,崔嬷嬷不知温软的情况,见她下了床,紧张道:“王妃你如今身子不好,赶紧回床上坐着。”
温软也就由着她扶着自个坐回床上,随后吩咐:“你让人到门口等着,月清回来的时候,若是进不来,便让她去傅家寻求庇护。”
温软觉得如今王府中出去的即便只是一个下人,那方太师也会迁怒。她担心月清在外边停留会遭到什么不测,但回伯爵府的话,那陈氏也不知道该怎么折磨她,所以只有让她去投奔傅瑾玉。
温软相信傅瑾玉肯定会帮这个忙的的。
不久后,被差去门口候着的丫头回来了,说月清是回来了,但门外边守着的侍卫更本不让进。
温软忙问:“那你与她说了我交代过的话了吗?”
“说了,但雷世子却让奴婢转话给王妃,说不必担心,他会先把月清姐姐带回护国侯府的。”
温软怔了怔:“雷世子把月清送来的?”
丫鬟点头,“是雷世子骑着马把月清姐姐送回来的,月清回来的时候,身上似乎带了伤。”温软的脸色变了变,丫鬟忙补充道:“虽然有伤,但看着伤得不重。”
温软紧紧握住了手。月清受伤,定然和太师府脱不了干系!
崔嬷嬷轻拍了拍温软的肩膀,安抚:“王妃且安心。那太师府再嚣张,也不会为了个丫头闯入护国侯府的。”
温软点了点头,现在月清又雷阵庇护着,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她就只担心骁王。
也不知道他的那计划之中,有没有算到景王妃死的这事情。
****
方太师知晓自己女儿死了的事情后,伤心之后,阴鸷的下令,让人守着骁王府,只要是从王府中出来的奴仆,全把他们的腿打断!
而月清在离开王府往护国侯府赶去的,被方太师派去守着骁王府的人看见了,待她离骁王府远了几个人便当街捂着了她的嘴巴拖走,与那些围观的人说是惩戒逃奴。
恰巧那时雷阵从宫中出来往家里边赶,想要与自家的老爷子商量一下骁王这事该怎么做。结果就在道上看到了被人拽走的月清,想都没有想就下了马,雷阵虽然受了还算是比较重的伤,但对付起这几个人来,根本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直接上去给那几个恶人一人一拳,拳拳见肉,一拳之后那些人个个都趴在了地上打滚。
月清是怕雷阵的,但现在这会,她更怕那些个要她给拽走的人,那雷阵就像是个英雄一样出现,她想都没有想就躲到了雷阵的身后。
雷阵亮了身份后,说认识这丫头,许是雷阵向来不拘泥,所以在金都城中也有许多老百姓是认识他的,他说的话老百姓都相信。
雷阵随后说那几个人可能是人贩子,这百信最痛恨的便是这些人贩子,不是上前来踹两脚的,就是吐两口唾沫的,雷阵也让围观的人寻来了麻绳,让他们把人给捆了送到官府之后,便带着月清去了附近的医馆。
月清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方才差些被人捆走,自然是怕的,哭得稀里哗啦的。
雷阵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哭,当即皱着眉呵斥道:“你这婆娘要是再哭,老子便不管你了!”
说着转身要往医馆门外走去,衣角被扯住了,半转身过来,就看到那小丫头片子怯怯的扯住了他的衣角。
……
这眼神活像他以前养过的狗子,他每次使坏故意把它丢到老远,那狗子就会这么看他。这模样活似是他会把她给抛弃了似的。
在大夫还没有来前,月清抽噎着把这次出来的目的告知雷阵,虽然有些字说得不清楚,但连贯下来,雷阵还是听明白了。
“等你上了药之后,我把你送回去。”雷阵想起方才的事情,心里边还是觉着有些不放心,便决定亲自把人送回去。
待月清上好了药,雷阵看着她走路一拐一瘸的,想也没想,直接握住了她的腰往马上一提,吓得月清脸白了又红。
“上马。”
月清只好坐到了马上,雷阵则在前边牵着马。
把人送到了骁王府的时候,却不让进去了,这时候门里边有个丫鬟大声的与月清说,让她去找督察院左佥都御史傅瑾玉。
雷阵也就是表现出来傻而已,听到那丫头这么说,也大概猜到了在大街上边掠人的可能是方太师人。
暗骂了一声无法无天后,与门里边的丫鬟说道:“你且回去告诉你们的王妃,这丫头我先带回护国侯府,我会护着她的,让你们王妃莫要担心。”
月清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拖走了。
又是直接被雷阵给提上了马,这会连雷阵都上了马,月清慌道:“雷、雷世子,若不然奴婢走着吧……”
“走个屁呀,从这到护国侯府起码都差不多半个时辰,陪着你走路得要走上多久,老子还要赶着回去吃口热的呢。”
完全不理会月清的反抗,拉着缰绳直接掉头离开。
护国侯夫人正享受着自个丈夫替自个捏肩,念叨着:“别人家我这个年纪的,孙子都已经一箩筐了,就我连个媳妇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与雷阵有着一模一样胡子的护国侯道:“那你不如替阵儿看看哪家姑娘合适。”
“我也想呀,但问题前边那媳妇把我给吓怕了,我现在就是让阵儿娶个乞丐当媳妇,也不娶那些个只会装模作样的大家闺秀当媳妇……哎,左边的肩膀轻些,疼了。”
护国侯放轻的力道,说:“那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个孙子。”
“就算我再想,我也总不能把我看上的姑娘直接抢来与阵儿生娃儿吧?”
话音刚落,前边看门的人跑来通报:“夫人不好啦,世子带了个姑娘回来,那姑娘身上带着伤,还哭哭啼啼的!”
话一落下,护国侯候夫人蓦地站了起来,瞪眼道:“艹!还真抢了人!”
“夫人,夫人注意下用词……”护国侯甚是无奈,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出口便是粗话,谁知道娶了个媳妇,竟比他更彪悍。
“注意个屁,赶紧去瞅瞅咱儿子抢了个什么样的姑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字码完了,但是还没有修完后边的,修完再继续更新
……
☆、一百零三
方太师到皇上那闹, 方夫人便到了皇后那闹, 都闹着要讨一个公道。
但所有人都明白得很,他们有个狗屁公道可讨!
那日皇上让骁王先回避,然后把方太师喊了进来。皇上问他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方太师竟然说要一命抵一命!
皇上大骂荒唐, 说他要是真昏庸得是非不分把自个战功赫赫的儿子给杀了, 不如这皇位也让给太师坐好了!
皇上大怒之余, 想到方太师竟然大胆包头的敢提出这种要求, 那肯定也敢对那三儿媳出手。想到这里, 便立即让人去把骁王府围得更加严密,以防方太师胆大包天。
为安下方太师些许怒火, 皇上还是把骁王暂时收押了起来。
皇帝做到他这么懦弱的地步, 着实气人得很。但这些年来朝中大部分的朝臣都站在了方太师的那边,他不能不顾忌。
而至于骁王原先的差事, 因雷阵受了重伤, 也不能暂管宵防营。皇上不想让方太师的人, 更不想太子的人去管这宵防营,省得朝中无宁日, 索性直接让邑王去管了。
骁王只是被收押了,没有定罪。方太师便不依不饶的威胁皇上若不秉持公道, 他便把皇上当年弑兄夺位的丑事给说出来。
皇上也是有脾气的,说是要仔细的想想再定夺,然后躲着谁也不见。
*****
自骁王进了大牢已经半个月了。温软也不是那等遇事就慌的妇人,况且上辈子怎么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 所以不慌不忙,淡定从容的处理着王府中的锁事。
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边还是心心念念自家男人的。半个多月,府中的人不能出去,除了太医外,府外的人也不能轻易进来,而赵太医便是唯一能把骁王近况告诉温软的人。
原先来骁王府的太医差些被方太师强制换了人的,但太后知晓之后,勒令没有她的吩咐,谁都不许轻易换太医。
赵太医也被方太师威胁过的,嘴上说着忽悠人的话。可逃了后,直接去了太后跟前告状。太后在几十年前也是个狠人,所以便把到皇后那里哭诉的方夫人给直接截下了,让她在安懿宫住下,让方太师不敢轻举妄动的。
“王妃放心,我的妻儿早早安顿好了,那方太师威胁不到我,再说太后娘娘霸气,直接把方夫人困在了安懿宫,方太师不敢再往骁王府这边打主意。”
崔嬷嬷在一旁听了,啐了一声:“那方太师这般无法无天,简直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温软沉默。心道若是把皇上放在眼中的话早就放了。
前不久骁王让人带话给赵太医,再让赵太医转述到温软那里。让温软统统都不要管外边的事情,也不要听皇上是如何处罚他的话,只管待在王府中好好的把娃儿给生下来便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温软听到这话的时候,琢磨了许久。她还是选择相信骁王,且按照他说的去做,好好的待在王府中生娃。
“已是深秋,我担心殿下在牢中受寒,赵太医若认识有牢中的人,请帮我带几件厚实的衣服给殿下。”
上辈子温软也是在牢中待过的,知道这牢房的环境是如何艰苦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的心疼骁王。
“王妃放心,皇上是袒护殿下的,不然也不会关了这么久都不曾定下罪,在牢房中不会冷着也不会饿着殿下的。”
上辈子骁王进牢房是因为造反,如今的罪可比造反轻了不知道多少,更何况皇上确实有心护着他。或许关押他的牢房也比上辈子的好些,温软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才能安心。
“对了王妃,你身边的那个叫月清的丫鬟也求我带了句话给王妃。”
“她说什么了?”
“那丫鬟说她已经回伯爵府了,如今在伺候温世子,让王妃放心。”
不知是何缘故,这宵防营的少虎旗被解散了,那些十几岁的少年郎也全部回了家。
那时听闻温小弟回了伯爵府,温软最担心的莫过于他心眼不多,斗不过陈氏。
月清最是明白温软的,知道她会担心,所以便自动的回了伯爵府,在温小弟跟前提防着陈氏。
听闻月清也回了伯爵府,温软也就松了一口气。月清机灵,应当能彦哥儿身旁提点着的。
*****
拖了一个多月,骁王的罪还是个定了下来。
私自调兵逾五百人以上,还因私事蛮闯景王府,还目无法纪的把景王妃给绑走了,兹事体大。但念其战功赫赫,贬其到北陵边关镇守五年,以此将功抵罪。
北陵那边都是蛮夷之地,环境也甚是艰苦,骁王被调到北陵,皇上也算不得偏私了。
但偏偏方太师觉着这惩罚实在是太轻了,几番进宫让皇上加重惩罚,但皇上根本不见他。
头疼得紧,便去了临华宫。
头痛缓解之后,怒道:“那方敬着实欺人太甚!她那女儿且说怎么死的还不明白,偏要按在老三的头上。他的女儿的命就金贵,朕的儿子的命就低贱了?”
淑贵妃请按着皇上的额头,柔声道:“骁王立下这么多的战功,自然比景王妃好。”
“对,老三这些年来为朕解决了多少头疼的难题,又造福了多少大启的百姓,岂是他那女儿能比得了的?他那女儿骄纵蛮横,只会惹麻烦,死了便死了,这世上还能少一个祸害!”
淑贵妃的嘴角微微浮现一抹笑,道:“皇上让骁王去镇守北陵,虽说北陵条件是苦了些,但是臣妾觉着骁王是能明白陛下的难处的,若是这两年立下功劳,陛下也能早早把他召回来。”
皇上点了点头:“朕就是这想法。”
拉住了淑贵妃的手,随后坐了起来,脸色有些凝重:“往后老三媳妇那母子,你便多多注意些。”
“臣妾明白。”
叹了口气,道:“只是那方敬气焰着实大,朕担忧他会伤了老三媳妇的那母子。”
“听说太后娘娘把太师夫人留在宫中做客,如今那太师夫人也没有回去。”
皇上露出了笑意:“朕那母后可也不是什么善茬,有她继续护着老三媳妇,朕也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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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邑王暂代宵防营都指挥使一职后,在宵防营大动休整。把先前骁王做的部署全部给推翻了,石副都使进言劝阻却被怒斥,问他如今这宵防营是骁王做主,还是他这个邑王做主。
这还没到一个月,整个宵防营都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前些天那邑王妃传出有了身孕,但似乎因为邑王不帮骁王说情,夫妻俩人因此吵了一架,那邑王妃便跑去了尼姑庵里,连娘家都没回,因此这邑王更加的阴晴不定了,连带着也开始折腾起宵防营的人,他的折腾与骁王的折腾不一样。
骁王的折腾是变着法子让宵防营改掉先前的陋习,还让金都城入了夜之后更加的安定了。可是这邑王的折腾根本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全凭自个的心情,想如何安排人就如何安排人,半点规划都没有,也不与人商议,谁要是劝阻了,便是直接摔杯子,让人敢怒不敢言。
景王听闻这事情后,问欧阳算:“先生看那老五是不是真的站在了我们这边?”
欧阳算道:“邑王妃在殿下手中,若是他在意邑王妃的话,更在意邑王妃腹中胎儿的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景王把茶盏拿起,喝了好几口茶,笑得好不开怀:“听说元启始终了,真是天助我也,现在只等骁王一死,本王便立刻起兵!”
“殿下……这起兵一事还需再从长计议一番。”
“先生太过小心了,如今大内侍卫的头子已经归顺了本王,太子和老三被关,方太师巴不得把老三弄死,只要父皇让这骁王出了金都城,方太师便会派人把人给杀了,只要老三一死,本王便让老五配合,立刻闯入皇宫,让父皇下诏退位,让本王登基!”
“殿下……”
欧阳算还想再劝,却被景王不耐的打断:“先生,唯今只能先发制人了,不然真等那元启把本王供出来,本王谋逆的罪名便坐实了,况且太师也同意了。” 朝中的大部分朝城都听方太师的,景王现在也依旧对他和颜悦色,心付等登上皇位后,再做卸磨杀驴的手段!
方太师不满皇上给骁王定的罪,几番进言后,皇上还怒斥与他。
蛮横了这么多年,这皇上不再有求必应,让方太师恼火,在景王的再三撺掇下,便也就同意了他逼宫的事。
方太师觉着当年是他有本事把那皇帝扶上皇位的,那今日他也有本事把他从那位置上边给拉下来!
欧阳算总觉得太过草率了,但确实如景王所说的,若是元启再次被抓住,只怕就是一局无法逆转的死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三更。
☆、一百零四
骁王被派往北陵前一日, 皇上特意恩准他回骁王府陪陪骁王妃, 但只能待一个晚上。
温软早一日听闻了这消息,怕他会饿肚子,便让厨房连夜做了许多的干粮。
虽然说骁王府被封, 但还是有人定时往府中送食材与一些日常的必需品。
温软知道北陵极为寒冷, 但她如今不便拿针线, 就算能可以拿针线, 可时间也赶不急了, 便让人把骁王以往厚实的衣服都给收拾好了。
骁王回来这日, 温软也不继续在屋中待着了,而是在前边的院子一直等着。
直到午时, 看到那因在牢中待了一个多月, 而形象显得沧桑了许多的骁王,温软眼泪哗啦哗啦的流。
脚步也不动, 就在站院子中看着他。等骁王把她抱到怀中的之时, 她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坏死了, 说过不会只留下我和娃儿的。”
方长霆眼眶也红了些。一个月不见,他也是很想很想这凶悍的小妇人。
把她微微推开, 瞧了眼她的肚子,惊叹道:“一个多月而已, 怎就大成这样了?”
温软抽噎着:“再过一个多月,娃儿就要出生了,能不大吗,可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你却不在。”
方长霆默了一许, 随后道:“让本王回去好好洗一个澡,再与你好好说说话。”
温软抹着泪,但还是转身吩咐下人去把煮好的柚子水抬到浴间。
方长霆扶着她一路走回梅园,随之才去的沐浴。浴间湿润,以免染上了风寒,所以温软不能待里边久待,便在外边等着。
等方长霆洗完澡出来后,便见她眼睛红红的在外边等着自己。看到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方长霆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回了房后,温软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方长霆用指腹抹了抹她脸颊上的眼泪,温声劝慰:“与本王说说看,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府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温软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埋进了他胸膛中一直哭着,似乎要把这一个月憋着的量全部都给哭出来。
方长霆轻拍着她的背:“本王倒是听赵太医说你这一个多月下来都很是淡定,不焦躁不慌乱,你做得很好。”
温软抽噎道:“好什么好,我日日装作那番镇定的模样,可我心里也是焦急的,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把我和娃儿给丢下来的,可你明日又走了……”
说到最后哭得更厉害了,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方长霆最怕她哭,便手忙脚乱的安慰道:“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莫哭呀。”
“可那也是要五年后才能回来,那时候你指不定都在北陵那边再找一个女人为你生儿育女了,到那时候你怎么可能记得在这金都城中还有眼巴巴等着你回来的妻儿!”
闻言,方长霆一时无语,半晌后才道“你担心这个做甚,本王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但我就是想跟着你走呀,我跟着你走,便能盯着你了,我能放心呀……”
听到她说要跟着自己去那极寒的北陵之地,方长霆愣了一下,随后问:“文德伯爵不顾了,你那弟弟也不顾了?”
温软摇着头抽噎道:“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方长霆心中猛地一颤。
抬头看向那熟悉的横梁,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心中既是满足也是难受。
半晌后,低下头,声音温和的哄着她:“你乖乖的在金都把娃儿生下来,等娃儿大些,本王再求父皇把你们母子接到北陵去,可好”
“不好!你上回也是这么哄我的,说不会离开我和娃儿的,可是你食言了,你这回肯定也是哄我的!”
就这么被一下子戳穿,方长霆默了一下。想了好一会,才继续劝道:“你莫要只顾着本王,你也要顾一下你腹中的娃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你这样不适合舟车劳顿千里迢迢的跟着本王去北陵。”
温软是知道自己跟不了的,但就是想呀,只是被他这么一说出来,便哭得更加的大声了。
方长霆哄了许久之后,她许是哭累了,才慢慢的停了,哽咽道:“我的脾气殿下是知道的,只要娃儿满一周岁后,我也不管皇上答不答应,便直接收拾行囊带着娃儿追上北陵去,你若是敢给我在北陵找女人,我便拖着娃儿改嫁!”
方长霆:……
这小妇人脑中怎都还装着要改嫁的心思!
“你这满脑子都装的什么?”着实又气又好笑。
温软理所当然的说道:“装得都是殿下你呀。”
……
在这等离别之前还能听到这裹了蜜糖的话,心里边也是真的甜的。
轻咳了两声,故作认真的道:“反正本王不会寻什么女人,就只要你一个,你也别动堪就提改嫁的念头,若是下回本王下回还听到你说这话,定然是要罚你的!”
温软撇嘴:“可我就想你每日都罚我。”
一个月不见,这小妇人着实越来月磨人了,若不是她怀着孕,便缠着她至天明!
“听本王的话,在生孩子之前,就只待在王府,不,应该是只待在梅园中,那也别去。”方长霆嘱咐得极为认真。
温软认为他是怕方太师对她出手,便应道:“我知道的,你未回来前,我连房门都很少出去,都是在屋子中走动走动。”
实在是烦闷了,便也会让人扶着出院子走走。
“赵太医也说了,稳婆的话由皇祖母亲自挑选,也不必太担心我,殿下只要顾好你自己,方太师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方长霆点头:“这本王也知晓,这回去北陵,虽说父皇下令让一百悍将押着本王去,但父皇的用意其实是想要保护本王。且就算前边真传来本王的死讯,你也要相信本王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得等着本王回来接你。”
夫妻二人都相互说着让对方不要担心的话,不知不觉天也就黑了下来。
一块吃了晚膳后,回房又依偎了许久。即使夜深了,温软也始终不肯睡,只盯着骁王瞧。
“殿下,若不然你给娃儿取个名字再走好不好?”
方长霆摇了摇头:“本王不想这么唐突的就决定孩子的名字,等下回你我夫妻二人再见面的时候,本王再给孩子起名字。”
“可是那要好久好久,到时候我生了个娃儿之后,总不能一口一个哥儿,姐儿的喊吧?”
“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见面的。”
“一年多,一点也不快!”
方长霆只是搂着她的肩膀,笑而不语。
温软看着骁王看了许久之后,实在忍不住了,眼皮子都快合起来了,却还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睡着,珍惜最后的相处时间。
方长霆看着她这模样,忽然起了些坏心思。
想了又想,最后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问:“软软,你可还记得你和本王提过你第一次绣的荷包的事情,就是那个你嫌丑扔掉的蓝色小荷包?”
温软半睡半醒,不甚清醒,但还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点了点头,软软的回了“记得”两字。
“你是真扔了吗?”
“没有……”温软眼皮子耷拉了一下,又睁开了一条眼缝。
“为什么没有扔?”
方长霆完全屏住了呼吸去听她的回答。
温软口齿不清的说:“扔了,傅哥哥捡回去了,说……”
“说什么了?”方长霆仔细的听着她的话,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继续说下去,抬起眼眸一看,却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小妇人当真不负责任,说到关键的时候,她竟然睡着了!
方长霆瞪着她半响,真想把人给摇醒,然后让她继续说下去。只是他心疼她,着实不忍把人给摇醒。
她这一个月来,定然也是没一觉是好睡的。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随之把人搂进了怀中,叹了一声:“你就是专门来折腾本王的克星。”
虽然没有听到最后,但好歹知道那荷包她确实是扔了,只不过是被傅瑾玉给捡了。
呵,傅瑾玉不过是早认识了这小妇人十七年罢了,所以才让他占了些许的便宜,但这小妇人往后所有日子,都归他!
想到此,他便也安心了。
骁王是五更天就要离开的,所以等温软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看着空落落的床位,暗自垂泪,哭了许久之后,才抹了眼泪,自言自语道:“这回是最后一回哭了!”
把眼泪全部擦干了之后,才下了床。
自从骁王离开之后,温软没有流落出一点伤心的表情,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早睡且也早起。
骁王被降罪了之后,其实也没有必要对骁王府严加看管了,侍卫撤走了一半,但还是有一半在骁王府守着。
看管松了许多之后,温小弟与十七一同来骁王府看温软,自然也带上了月清。
月清一回来,看到温软,哭得甚是厉害。
温软便以为她受委屈了,便问:“是护国侯府,还是伯爵府有人欺负你了?”
一旁的温小弟道:“她那是想你了,哪有人敢欺负她,就是继母也得绕着她走。”
闻言,温软愣了一下,看向温小弟,问:“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月清可是由护国侯夫人亲自送回到伯爵府的,她还一直与继母说有多喜欢月清,还说常让月清去护国侯府玩。”说到这,温小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总是觉得那护国侯府要月清嫁给雷世子当妾室。”
话音才落,月清抽噎道:“世子,你莫要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这段时日,护国侯府送来的东西可多了,虽然名义上是送给伯爵府的,但都有单独的一份给你的。”
温软的脸色变了变,到底也没有说什么,询问了一下十七和温小弟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哥儿两个勾着肩膀,十七说:“我们闲不住,所以我和祈彦商量好了,去寻雷世子,让他收留我们两。”
温软看了眼月清,又看了眼他们,随后道:“你们去归去,但不许拿月清来打趣,”
温小弟贼兮兮的笑道:“长姐是怕雷世子真要把月清抢走是不是?”
温软微微眯眼瞅了眼他,感觉到似曾相识的寒意,温小弟忙改口:“长姐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好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让雷世子窥觊我们伯爵府的人!”
……大概太久没有感受到长姐的严厉了,差些忘了长姐与姐夫是一样的人了!
温软这才满意道:“你们出去玩会,一会晌午的时候再一块吃个饭。”
温小弟和十七两人便先出去了。
人一走,温软便擦了擦月清脸上的眼泪:“你都比我大一岁,还哭成这样。”
“这么久没有跟在王妃身边,担心王妃。”
温软温柔的笑了笑,随即问她:“你在伯爵府的时候,陈氏可都做了些什么?”
月清道:“世子懂事了很多,在伯爷面前说话也乖巧了许多,不仅多次拒绝了以前那些好友的邀请,且常常早起练武看兵书,伯爷甚是欣喜,对世子也是多番夸赞,陈氏许是看不惯,往世子的院子里边安排了几个颜色好的丫鬟。”
“陈氏竟然明着打起这主意了,那之后呢?”
“之后,奴婢仔细观察了那几个丫鬟,她们时常在世子面前晃悠,奴婢便教世子,让他在伯爷和陈氏都在的时候,与陈氏说那几个丫鬟时常阻碍他学习,问能不能把那些丫鬟给调走,换几个小厮过来伺候。那时陈氏脸色险些都挂不住了,伯爷当时没有说什么,但随后来了世子的院子,看到那几个丫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色都黑了。”
闻言,温软笑出了声:“那父亲可与陈氏吵了?”
月清:“吵没吵奴婢不知道,但是接下来的这些天里伯爷都是去二姨娘的院子里,我前两日见了二姨娘,二姨娘也拉着我说了许多的话,言语之中都是说会站在王妃这边的。”
“那就好,如今彦哥儿与陈氏也是彻底离了心了,我也就放心了。”她最主要的不是斗夸陈氏,而是让彦哥儿不再沉迷女色,更不会沾上吃喝嫖赌这些陋习。
“对了,方才彦哥儿的都是怎么回事,那护国侯夫人为何对你这么好,难道真想让你做雷世子的妾室?”
月清摇头:“奴婢也不知晓,不过这护国侯夫人着实很好说话,与雷世子的性子有些相似。”
“啊……?与雷世子的性子相似?”
这、这护国侯夫人该是有多糙呀,才会与雷阵的性子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活动结束,明天我该去构思新文了,我就恢复日三了~(^v^)~
☆、一百零五
温软这才想着那护国侯夫人得有多糙, 才会与雷阵相似, 那边就说护国侯夫人请示了太后,特来登门拜访了。
骁王已经走了十几天了,虽说骁王府的守卫比之前松懈了, 但若是没有和太后的同意, 也是不能轻易放进来的, 就昨日温小弟和十七来也是温软询问过太后的。
除了温小弟和十七外, 也没别人登门了。一则是因为如今的形式, 骁王失势, 方太师权倾朝野,旁人都不敢与骁王府沾边, 生怕惹着了方太师, 二呢,则是因着这金都城的高门后宅中也是知道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防着太师府, 为免多生事端, 明哲保身最为重要。
没有打扰, 温软也不用费心去应承。
温软听说过这护国侯府行事风格也与别的侯府不一样,算是个清流人家, 但也不畏强权,看那雷阵的性子便可知道这护国侯府是个爽快的。
只是这护国侯夫人是为什么而来的?
但既然太后娘娘也都允了, 温软也就让人把人给请了进来。
听了月清的话后,温软以为护国侯夫人定然是个壮实的妇人。可当真见着护国侯夫人的时候,温软觉得是月清诓她,这哪里与雷阵有一点半点相似的地方了?
四十多岁的人了, 依旧面容年轻,身子纤细,作为亲娘却感觉比起儿子还要更年轻些。护国侯夫人眉目间带着些许的英气,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像是个好相与的。
坐定之后,温软问:“不知护国侯夫人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护国侯夫人真诚的道:“我家阵儿与骁王殿下向来交好,如今骁王殿下不在金都,但两家的情分也不能淡了。”
温软微微愣一下,护国侯夫人又继续说:“护国侯府又不怕那方太师,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威胁不到护国侯府。”
闻言,温软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向来听说这护国侯府行事作风独树一帜,再想到雷阵的行事,看来还是真的不畏惧方太师。
温软:“如今这金都城里边都绕着骁王府走,生怕与骁王府沾上边,会得罪方太师,倒没想到护国侯府还能雪中送炭。”
护国侯夫人劝慰道:“这不怕方太师的,且还为骁王殿下鸣不平的大有人在,前几日我进宫之时,遇上了明国公夫人和傅家的夫人,他们原也是去太后娘娘那要个准许,想来探视你的,太后说你身子重了,不方便见客给回绝了。”
温软愣了一下,看着她,斟酌的问:“那皇祖母又是怎么同意侯夫人的?”
护国侯夫人颇为爽朗的笑了笑:“我呀也就脸皮比较厚,太后娘娘不允,我便死皮赖脸的闹,太后娘娘拿我没法子了,才让我来的。”
……忽然有些明白月清为什么会说这护国侯夫人与雷阵相似了……
“让骁王妃见笑了,骁王殿下离开前也让我家阵儿多多看顾着骁王府的安危,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我便过来与你说说话,陪你解解闷。”
温软回过神来,朝着护国侯夫人温和的笑了笑。
聊了一会之后,护国侯夫人又说些生完孩子要坐月子的事情后。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忙道:“对了,上回我家阵儿带回来的一个姑娘,就是叫月清的那个小姑娘。”
提到月清,温软好似有些明白护国侯夫人的来意了。
“先前月清在侯府中叨扰了许久,还未曾向夫人道谢,等过些日子我这坐完月子后,必然登门道谢。”
“不不不,若说道谢,应当是我道谢才是,我家那儿子前些日子不是受伤了么。他脾气大,不肯喝药休息就算了,还喝酒吼人,这整个侯府的人都不敢往前凑,都是那月清姑娘在他跟前照顾了大半个月,不然他的伤也好不得这么快。”
温软……
月清不是最怕雷阵的么,怎么还跟前照顾了?!
温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护国侯夫人又说:“那丫头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呀我就想在骁王妃这里讨个人情,若是可以的话,骁王妃不如把月清姑娘的身契给了她,让她做个平民。”
温软听到一半的时候,还以为护国侯夫人说要月清的身契,还让月清给雷阵当妾室,差些没有露出防贼的表情,但听了后边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温软委婉道:“夫人有所不知,月清的身契我也早给了她,她如今在王府做事,是她说放心不下我,我前些日子也让旁人去给她寻了好人家,但她说什么都要等我出了月子后才肯嫁人。”
护国侯夫人一愣:“那丫头许人家了?”
温软笑了笑,模棱两可的说:“月清是从小与我一块长大的,她与我的感情深厚,等她出嫁之时我定然会准备好丰厚的嫁妆,再亲自送她出门,往后也替她撑着腰,决然不能让她夫家轻待了她。”
护国侯夫人笑容带了些许的牵强,“也是,那月清姑娘看着就个好姑娘,定然会有许多人想娶。”
说了一会话之后,护国侯夫人起身道了告辞,温软送到了院子的门口,看着她离开,随后才与身旁的崔嬷嬷道:“我方才那么说,应当是打消了侯夫人要把月清给雷世子做妾室的想法了吧?”
崔嬷嬷扶着温软回去,应道:“瞧着护国侯夫人这么着急的走,应该是想明白了。”
温软有些琢磨不透的说:“虽说雷世子的脾气确实是凶,姑娘也怕他,可那是侯府,只要侯府一放出消息要给世子纳个年轻貌美的妾室,指不定多得是人想要往着赶趟的,何至于连侯夫人都亲自登门旁敲侧击要月清了?”
崔嬷嬷笑道:“王妃许是不太清楚雷世子前边的那位世子夫人。”
温软也有了些许的好奇,“我先前听我家殿下提过一下,说雷世子的那位世子夫人似乎是被家人逼着嫁给世子的,夫妻关系似乎不怎么好,还有什么我不知晓的吗?”
“何止不怎么好。”扶着温软进屋后,崔嬷嬷让屋子里边的丫鬟到屋外候着,随即才继续道:“那世子夫人前边是有个书生情郎的,原先护国侯府的人是不知道的,只当她是心甘情愿要嫁的,谁知道是被娘家以情郎性命给逼着嫁的。”
温软惊诧的瞪大了眼睛:“那后来呢?”
“后来成婚之后,也不让雷世子碰,房也没有圆,但就在几个月之后,那世子夫人却有了身孕,情郎被护国侯府暗中打死了,她也寻了死,一尸两命。”
温软呆愣的微张着嘴好半晌,着实没有想到过雷阵表面上整日没心没肺的,竟然还发生过这等事。
“可我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嬷嬷你又是怎么知晓的?”
“还不是因为那世子夫人的娘家人不知道自家闺女做了什么丑事,便把自家闺女的死全推到了雷世子头上,告到了太后娘娘那,毕竟那世子夫人的娘是太后娘娘的侄女。”
“那雷世子也是够可怜的。”温软叹了一口气,但可怜归可怜,但她也不打算让月清嫁到侯府到妾室。
…………
护国侯夫人急匆匆的赶回了侯府,一回侯府,便把正在教导十七和温小弟功夫的儿子给拽到了屋子里边。
“你给老娘说说看,你到底还娶不娶媳妇了?!”
听到娶媳妇,雷阵瞬间丧了脸:“我的亲娘,我都与你说了,你爱咋滴就咋滴,我都没意见。”说完话,无奈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那我让你上骁王府提亲,你敢不敢去。”
“噗!”口中的茶水如数喷出,惊吓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娘,且不说骁王会不会同意,就算骁王妃肚子里的是个女娃,可这等她及笄都要十五年呢,我那会都四十多了,你不觉得你儿子有些禽I兽?”
护国侯夫人一掌拍在雷阵的手臂上:“滚犊子,老娘说什么,你清楚得很,别给老娘胡扯。”
雷阵翻了个白眼:“娘,我院子里边的那几个丫头也挺喜欢我的,你不如就从中一个挑给我做媳妇,这不就成了?”
护国侯夫人瞪着他:“她们要是能让你乖乖听话喝药,更能在你受伤的时候让你好好休养,你且不吼她们,我也当真考虑了把她们的奴籍去了,给你当媳妇,可谁能管得着你呀,也就只有你上回带回来那个小姑娘能管得着你!”
“娘,那是我让着她的。”
侯夫人吼道:“你让着她,你让过谁了?你连老娘都没让过!”
雷阵一阵语塞。
“但就是你想娶又怎么样,人家可是王妃的宝贝,且再过几个月就该嫁给别人了。”
雷阵怔了怔,“定下了?”
护国侯夫人失落落嘀咕着,“还亏得我在进府的时候暗示了崔嬷嬷,让她把你前边那个的糟心事给说给王妃听听好博取些许的同情,也证明那女人不是被你逼死的,谁知道白搭了。儿呀,你若不然查查看与那小姑娘定亲的是哪户人家,再暗中查查看人家底子干不干净,若是不干净的话,兴许骁王妃还会改变主意。”
雷阵默了半晌,才说:“娘,你就别操心了,我和那丫头真没什么,况且我还大了人家十岁呢,我不与你说了,院子里边的那俩猢狲还等着我呢。”
说着直接转身要走出厅子,但才走到门口,似乎反应过来了些什么,脚步顿了顿,琢磨了一下,蓦地转回了头,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亲娘。
“娘,我的祖宗,你把你儿子的糟心事都交代了?!”
护国侯夫人挖了他一眼:“你刚才在想什么呢,竟连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雷阵捂住自个的双眼,“娘,我是你捡来的吧。”
“是呀,那年下了好大的雪,我去观音庙里去求子,结果就在半道上把你给捡了。”护国侯夫人睁眼胡诌。
……
这会还真希望自个是捡来的。有这等亲娘,真是怕了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骁王还在回来的路上~
☆、一百零六
距离温软要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 太后就已经派了两个在宫中接生的婆子到王府好生伺候着。
虽说宫中腌臜事多, 但太后派遣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骁王也离开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下来,关于他消息, 温软一点都没有收到。
温软也着急, 但是除了着急之外, 她还有肚子里边小的这个要顾, 所以只能劝慰自己说骁王是被押着去的, 又不是他领兵去的, 他没法子传消息回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因着温软快要生了, 身子不便, 所以月清也从伯爵府回到了她的跟前伺候着了。
至于温小弟如何应付陈氏,他自个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来, 无外乎就是在他亲爹的面前做一个好求上进的好儿子。
每日请安不缺席, 请完安后便立刻回去看书练武, 下午再与十七去寻雷阵指点功夫,一日下来没有一时是荒废的, 与以前的相比,俨如天与地的差别,
有人喜自然也有人愁。简而言之,温软如今身子不便管,也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让他自个去琢磨以后该怎么办。
这一个月下来温小弟和十七也来过几次, 除了他们二人外,那护国侯夫人竟也来了两回。
护国侯夫人来的第二回。还是在太后跟前死皮赖脸的求了好几次的,最后太后实在对她没辙了,也就又准了她一回。
温软原以为以为她已经知难而退了的。谁知正吃着糕点的时候听到护国侯夫人来了,直接被一噎,差点没被吓得给早产了。
月清赶忙的端来了温水,灌了两口,才顺畅。
缓过了这口气后,温软让人去请。
随即盯着给她顺背的月清,盯得月清心慌慌:“王妃……你想说什么?”
温软思索了半晌后,才道:“我在想,你在护国侯府的那大半个月中,究竟都给这位侯夫人都灌了什么迷汤,所以她才会就这般的锲而不舍。”
“锲而不舍什么……?”月清一脸懵。
温软站了起来,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还要我说呢,之前你在伯爵府的时候,她还让人送了礼给你呢,就是上回来寻我的时候,虽然明着说是让两家的情分紧密些,可暗地里却是来打听你的消息,你说侯夫人锲而不舍些什么?”
月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温软的意思,忙道:“王妃,奴婢没那意思,再说奴婢身份低微,根本就配不上雷世子呀。”
听了月清的话,温软微微眯眸,试探性的问:“你可还怕雷世子?”
月清摇了摇头却又立即点头,让人根本不明白她究竟是怕还是不怕。
“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月清露出了些许的为难:“这个不好说,奴婢知晓雷世子只是嗓门大了些,脾气冲了些,但也不会真动手,就像,就像……对了,就像是那没了牙只会吼不会咬人老虎。”
温软:……
所以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侯夫人也快到院子了,温软也没有时间继续纠结,只是难免觉得有些担忧。
月清在护国侯府大半个月,总该不会真和那雷阵真处出了些什么感情吧?
侯夫人一进院子,眉眼噙着笑意,嘴角也都是弯弯,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一般。温软也听到过崔嬷嬷说过几回这位侯夫人最盼抱孙子,看她这个高兴的劲,温软都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快要抱孙子了。
快不快抱孙子温软不知晓,她只知道这位侯夫人进来与她没唠嗑几句,目光便一直围着月清打转,好似那孙子已经揣在了月清的肚子里边一般。
避免侯夫人接下来多看几眼就要抢人,温软吩咐月清去厨房看看那些茶点做好了没有。
月清下去了之后,侯夫人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道:“这丫头甚是合我眼缘,王妃我听说你这丫头可是官家的一把好手,这崔嬷嬷都对她赞叹有加呢。”
温软闻言,边琢磨着这崔嬷嬷何时和侯夫人夸的月清,边回道:“只是会拨弄拨弄算盘,会记几个数而已,算不得一把手。”
“这已经了不得了,我在她那个年纪,别说是拨弄算盘了,就是连拿笔都觉得手颤。”
这位侯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别的姑娘都在拿绣花针的时候,她却是拿着一对双刃,耍得一手好双刀法。
“那丫头又怎么能与侯夫人比呢,侯夫人可别当面夸她,她不受夸。”
“我就是特别喜欢这姑娘,等她出嫁的时候,我也来喝一杯喜酒给她撑个大场面,对了王妃,这丫头谈的可是哪户人家,都是做些什么的,我也好帮忙看看是不是正经人家。”
……
温软有那么一瞬间觉着方才侯夫人进来时带的笑意,是因为知晓了月清根本没有定亲!
温软脸上温和的笑意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继续温笑道:“倒是还没有定亲,但已经看好了两户人家,我也在看,若是可以的话,也就差不多了。”
温软以为自己委婉得已经够明白得了,谁知护国侯下一句话竟是,“那王妃,你看我家的那儿子如何?”
温软庆幸没有喝茶,不然非得给喷出来不可。
笑容难以维持,带着一丝的僵硬:“侯夫人,你这是开玩笑吧,月清不过是个小小的丫头,身份低微,恐怕难以配得上雷世子。”
与她来虚的,她竟然直接摊开来说,这侯夫人与雷阵果然是亲母子!
侯夫人忙笑道:“配得上,配得上,当年阵儿的曾爷爷就是草寇出身,不也娶了国公家的姑娘?我们护国侯府不兴门第那一套,况且我没有开玩笑,我真心想让那丫头当我媳妇的!”
温软脸上的笑意彻底的挂不住了,默了半晌之后,才暗暗的呼吸了一口气。
“侯夫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直接说吧,月清与我的情分深,我盼着她往后的日子能和和美美的,所以便是高门大户,我也舍不得她嫁与旁人做妾室,与正室争宠,勾心斗角的,怎能和和美美。”来虚的不成,那便也会她开门见山吧
侯夫人愣了愣,随后微微皱眉:“王妃,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温软看着她:“什么?”
“我未曾说要那丫头做妾室呀。”
温软看着她的表情,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迟疑道:“……正妻?”
侯夫人蓦地点头:“对呀,阵儿他的爷爷那代立下了个家训,说凡是雷家子孙,除了正妻无所出外,一律不得纳妾。”
温软闻言,懵了一息,然后又看向崔嬷嬷,崔嬷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至于身份地位,还有我阵儿那臭脾气,王妃都不用担心,雷家子孙必然都是爱妻护妻的。况且,我也是个好相与的,与其他侯府刁钻规矩多的婆婆不一样,就是阵儿的奶奶也是好说话的,月清能嫁到侯府来,定然是享福来的。”
温软……
她似乎没有应呢,怎么这侯夫人的意思是她应了一般,竟还爱妻护妻,婆婆了聊起来。
“等等,侯夫人,这、这总归是不合适的。”
“王妃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反正都是得嫁,何不如让那丫头嫁个喜欢她,她也喜欢的好郎君,你说是不是?”
“雷世子喜欢月清,月清也喜欢……雷世子?”温软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侯夫人理所当然的道:“可不是嘛,那大半个月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两个年轻人花前月下,眉来眼去,可正不是郎情妾意。”
刚刚端茶点过来的月清:……
哐当的一声,茶点掉地下了,屋子的几个人都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她。
月清脸色通红,忙进了屋子,解释道:“侯夫人你误会了,没那回事!”
侯夫人起身,拉住了月清的手,非常友善的道:“丫头,不用害羞,我是过来人,我也明白。”
侯夫人的热络让月清招架不住,只解释:“侯夫人,你真的想恰了,先前在侯府,奴婢照顾世子,真的只是想要报恩而已。”
温软抚着肚子,有些捉摸不透的看了眼月清又看了眼侯夫人,莫名觉着这有些乱乱的。
月清会嫁到侯府这是温软想都不会去想的,私心上也不想月清嫁。毕竟这过日子也不是一时的,可是若是真的想侯夫人说的那样,只要是月清愿意的,她只会给予适当的提醒,但不会左右她的想法。
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即端起温水正要喝,屋子外边忽然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侍卫。
“王妃,有殿下的消息了。”
温软闻言,脸上露出了喜意。一个月了,终于来消息了!
也顾不得月清和侯府的事情了,忙与侍卫道:“快拿进来给我。”
侍卫拿了信进来,递给温软。
温软拿到信,起身与侯夫人道:“我失陪一下,侯夫人先坐一会。”
侯夫人笑了笑,“你肯定也着急了,快去吧。”
一封信打断了侯夫人的热络,也让月清松了一口气,忙上前扶着温软出偏厅,温软回了房后,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
看到信上的内容,脸上逐渐露出了不安的表情,待看到【骁王身中数箭身亡】这一句话之后,蓦地瞪大了双手,手中的信纸也掉落在了地上。
身子一软,在月清的一声惊喊中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试试粗长!
☆、一百零七
骁王身死的消息传回了金都, 一时之间整个金都城都在传。
皇上听闻骁王被人刺杀而死, 直接病倒了,加上骁王妃也伤心过度。一时间所有人都认为了骁王是真的死了。
温软晕过去之后,护国侯夫在王府守了大半日, 直到确定温软没有事才离开的。
从那日之后, 护国侯夫人直接入了宫请示了太后, 说是骁王妃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好, 悲伤过度又快要生娃了, 她着实放心不下, 她得每日都过去看顾着才能放心。
太后是知道这护国侯夫人的,她与这金都城中的高门夫人不一样。她没有七窍玲珑的心, 更没有百转千回的心思, 人也是个好的,比起旁人, 她去太后才最为安心。所有太后去了也就答应了。
最主要的是, 太后着实不想再让她天天往这安懿宫跑了, 真真太磨人了!
温软晕过去再醒来之后便哭着闹着要北上去寻骁王,但都被侯夫人给制止了。
而景王听到骁王身死的消息, 再暗自让人查了一番皇上与骁王妃的反应,再有心腹的回报, 顿时觉着不会有假,便高兴得连喝了好几杯酒。
仰天笑了一会,蓦地止住了笑意,眼神阴鸷了起来。发狠的捏着手中的酒杯, 咬着牙道:“本王几次杀他都让他命大给躲过了,这回他终于死了!”
不一会,侍卫前来通报:“殿下,方太师来了。”
景王放下了酒杯,让人立即收拾了这些东西,再用茶水漱口后连忙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好去了口腔内与身上了酒气。
赶来见方太师时又是一副憔悴的模样,意志低沉的唤了一声:“舅舅。”
方太师见着景王,脸上带着得以泄愤后的笑意,道:“贤婿,如今骁王那厮已死,何时动手?”
至于景王为什么非得等到骁王死了之后才肯动手,无外乎担忧他逼宫坐上皇位之后,那骁王会带着人马回来。他就算是坐上了皇位,也坐得不安慰,若骁王死了,那他就全然没有了后顾之忧!
“欧阳先生算得两日后有雨,天气寒冷甚少有人外出,守城的人也会因为变天而有所松懈,况且现在宵防营被老五搅得乌烟瘴气,根本不顶用,时间就定在两日后。”
“那成,我现在就去把几个将军集合起来,随时待命。”
“有劳舅舅了。”
方太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惆怅的道:“这天下就是你的,只是我的华儿没有这个福分。”
景王也露出了皆为伤悲的神色:“舅舅且宽心,我若是登基了,定然会追封华儿为后,望她地下有知也能欣慰。”
“要让华儿瞑目,便让骁王无后!”方太师的语气阴狠。
“舅舅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等到那日会有一支精悍队伍的去处理骁王府的余孽,而那守在骁王府的侍卫有一半已经被撤走,加上府卫左右不到两百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早早就想除掉骁王妃,而今正是个大好的机会!
先前骁王府被围,有一半府卫都被调走,如今也只剩下一百人。而先前欧阳算就已经算过,温软与景王相冲,景王又怎么可能留她。
****
十一月已是冬季,天气阴冷潮湿,傍晚还飘起了毛毛细雨,未入夜,街道便已经完全没有了人。
因骁王妃这几日有生产的迹象,甚是凶险。骁王府也没有个正紧的主子,所以护国侯夫人便自告奋勇到王府坐镇。
按照辈分其实最应该来的人是陈氏。但一则温软不放心她,二则是因为陈氏也不知怎地,突然染上了风寒,所以也有了正当的理由不过来。
入了夜之后,金都城格外的安静。
被传似乎要生娃的温软,此时却是静静的坐在屋子中,似乎在等着谁。
半晌,房门被敲响。温软轻声的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护国侯夫人。
进来后把门关上,走入屋中,问温软:“王妃肚子里的这娃儿可还安分?”
温软淡淡的笑了笑:“太医说离分娩还有七八日,娃儿现在还算安分。”
“那便可,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王妃都不要出去,这院子我已经调了人在暗中守着,都是骁王殿下先前寒甲军里边的十人。”
温软问:“院子外边呢?”
侯夫人笑道:“傍晚侍卫换岗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我家侯爷手下最得力的悍将,天色昏暗,分不清长相,又碰巧了下了细雨,正好给了我做蒙混过关做了掩护。”
“那便有劳侯夫人了。”
侯夫人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了几分兴奋之意:“嫁入候府这么多年,许久不曾这么激动过了,许是我许久未在外人面前舞刀弄枪,旁人也忘了我的这身武艺不比男儿差,即使我如今四十来岁了,但身手也不比当年弱!”
正如侯夫人所说的,所以旁人倒也对这位侯夫人放松了警惕。
“我先去先边看着,以防万一景王的人硬闯不成,翻墙入内。”
温软点头,送走了侯夫人,依旧静坐在屋中。
前些天收到骁王中箭身亡的信之时,书九便把骁王早已经交代过的事情提前一日告知了温软。他说骁王会假死,是要松懈景王和方太师的戒备,而元启也早在雷阵回来之前就已经由少虎旗的少儿郎给押回了金都城。
先前骁王让少虎旗的人去三清山做为期十日的训练,而押元启回城的事也在训练的项目当中,景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元启竟然就混在了一群十几岁的少年之中,就这么明晃晃的被押进了城。
元启暗中被押到了皇上的跟前,骁王更把在稷州调查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说景王有造反之心。皇上半信半疑,骁王便自动提起演一出戏,给景王一个造反的机会。
这出戏最主要的开端便是暗中找一个机会,骁王让自个犯错,好让皇上有机会把他调离金都。谁知就这么正好,那景王妃在明国公府无闹,温软装昏,他便抓住了这个机会让自己犯事,这也是骁王让温软继续假装身子险要的原因。只有差些孩子没了,才会让他理所当然的失控。
而没有与温软说得这么详细,一则是担忧节外生枝,二则是与皇上发过誓,不到他借刺客假死之时便不能与温软说清楚。
至于宵防营也不能是雷阵接手,雷阵为人没有什么弱点,也有本事,他管着宵防营,景王不会松懈。所以雷阵在押假的元启回金都之前,就故意让杀手伤了自己,从而避免接手宵防营,好名正言顺的让老五接手。
邑王妃被人严密的看管了起来,而邑王也早让人暗中监视着,只要景王一叛变便立刻解救。
夜色渐深。
宫中被叛变的侍卫围住,宫内半点风声都传不出去。景王的目的,便是暗中逼迫皇上下废太子诏书,以及退位诏书,让位给他,让一切都看得合理化。
宫中被控制了起来,只要皇上一写下这两份诏书,那么便会被幽禁起来,景王也可名正言顺的坐上帝位。
景王听到这消息,便命人给方太师传消息,让他即可进宫。随即景王也穿上了一身甲胄,出了府门,上了马。
淋着细雨,抬头看了眼满天无星辰的夜空,与身后的欧阳算道:“先生先前算到本王登上帝位,定然没算到本王是以这种方式登上帝位的吧?”
欧阳算道:“不管以何种方式登上帝位的,最终是帝王便可。”
闻言,景王收回目光,低下了头,勾起了嘴角。问:“那你说本王今晚会成功吗?”
欧阳算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语气无奈:“在下擅长观星推算之术,最近已多日暗无星辰,推算不准。”
暗无星辰,多为不吉之兆。但如今景王已经全然疯魔,对帝位势在必得,劝得再多也是徒劳,他依旧会一意孤行,既然如此只盼今日的老天爷会站在他们这边。
“今日的局势已成定局,骁王已死,灾星今晚也会除掉,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本王的路了!”
话声一落,便策马向皇宫而去。
此时,骁王府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侯夫人给了个眼神雷家兵,雷家兵会意,便高声询问:“深夜时刻,是谁在敲门?”
外边有人应道:“我等是护送骁王殿下去北陵的,现如今快马加鞭赶回来,只为能早些把骁王殿下的遗物送到骁王妃的手上。”
“已是深夜,王妃已经就寝,遗物请明日一早再来送。”
“骁王殿下弥留之际吩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遗物送回来给骁王妃,明日我等要赶着进宫复命,恐不能及时送来,还望兄弟你开门,让我把遗物先交到你的手上,再由你交给王妃。”
“我等奉命看守骁王府,入夜后不能开门,还请见谅,请明日再来。”
雷家兵的话说出来后,门外的人便安静了半晌,随后才继续传来那人的声音:“既然如此,我等明日再来。”
随后外边没了声响。侯夫人仔细听了一下外边细不可察的脚步声,随即与雷家兵道:“看管好围墙阴暗无光的角落,不出一炷香,他们便会翻墙进来,让弓箭手随时准备着。”
雷家兵立即点头,随后下去安排其他人加强防备。
夜,一触即发。
有人去通知了温软,说一炷香内,贼人必然会冲进来,但有悍将在,让她不必担忧。
月清与崔嬷嬷,还有几个丫鬟都守在了屋内,温软则坐着同时握着放在桌子上的马刀。
这把马刀还是她方才让月清去兵器房寻来的,与先前那把甚是相似,而其他几人,也寻来了趁手的兵器。
虽然不顶用,但套用温软让月清去寻兵器时候的那句话——不顶用,可能壮胆子呀!
忽然,外边火光大亮,也随之传来兵刃相间的声音。
贼人入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于画马奴封面无法自拔,明天把马奴的封面给换了~
☆、一百零八
弓箭手分别对准了围墙。果然不出侯夫人所料, 没到一炷香的时辰, 贼人便从多个个方向翻墙而入,侯夫人看准了时间,高喊了一声:“放箭!”
各个方向的箭矢齐刷刷的往围墙上翻落下的人射去。
几乎翻墙进来的人都被箭矢射中, 只有几个寻到了阻挡的地方, 往外边喊道:“他们有埋伏!”
围墙外的贼人听到里边的声音, 一时惊愕, 但随即想到景王下的死命令, 道杀不死骁王妃便提头来见。牙一咬, 大声道:“弟兄们给我硬闯,入府杀了骁王妃!”
一时之间, 那些贼人似乎是不怕死一般的翻墙进来, 更有人去撞骁王府的大门。
雷家的悍将高喊:“一个贼人都不要放进内院去,全部抓拿, 别让他们逃了!”
骁王府的侍卫见时机差不多了, 便点起了天灯。天灯飞起, 隐藏在街道小巷中的士兵顿时从王府外的各个方向涌出,把那群贼人围的水泄不通。
忽然涌出这么多的人, 贼人一时傻了。似乎有人看出了来人的身份,大声道:“是宵防营的人!”
领头的人一惊。不是说宵防营的人会全部调离得骁王府远远的吗?那这些宵防营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骁王府里边有悍将, 外边又有众多宵防营的人,人多势众,他们别说是闯进去杀了骁王妃,就是能不能活着突围出去也是个未知数。
骁王府早有埋伏, 宵防营的人也没有被调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领头的人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景王的计划恐要落空了!
原本景王派了五百人去围攻景王府,以为绰绰有余,殊不知五百人根本就不堪一击。看到四面八方的人,陆续有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投降。
败局已定,拼死一搏也是徒劳无功,领头的人也放下了兵器投降,顿时所有的人都放弃了抵抗。
王府的府卫都是骁王特意留下的,护国侯府的那一百人也是个中悍将,势力不容小觑,更别说还有宵防营的人,骁王府在骁王精心布防之下就犹如那铜墙铁壁一般。
景王又怎么能预想得到,自己布局,却不曾想自己反倒是别人瓮中的鳖,无论怎么游都又不出这狭窄的瓮。
确实如侯夫人所言,贼人根本近不了梅园。
外边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过了这种事,温软显得镇定得了多了,没有急着喊人进来询问情况。许久之后房门才被敲响。
听到敲门声,几个人都瞬间握紧手上的武器。
月清警惕的问:“谁?!”
门外传来一声:“书九。”
听到书九的声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书九推门进来,与温软说道:“禀告王妃,前边贼人已全部抓获,殿下也早已经回城了,现如今身在宫中,王妃不必担忧。”
听到骁王已经回到了金都,温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渐渐露出了喜悦之意。
他终于要回来了!
****
皇宫之内,景王与方太师不可置信看着出现在大元殿中的骁王,眼中尽是震惊之意。
景王嘴动了动,才惊诧的道:“你、你怎么没死?!”
骁王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对不起,命硬。”
景王脸上顿时显露出浓浓的怒意,咬牙道:“就算你命再硬,今天你也给我死在这!”话语一顿往殿外高喊:“庞将军快让人进来拿下骁王!”
等了片刻,外边却是半点的动静都没有。
景王的脸色微微一变。方长霆勾着嘴角,与他说道:“你何不推开门出去看看。”
景王霎时间感觉到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方太师快步去打开了大殿的门,看到外边的景象,眼睛瞪得老大。
殿外的庞将军和他底下的人都被人架住了脖子跪在了地上。
景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收回目光看向他那面无表情的父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蓦地转回头看向骁王。
“你算计我?!”
骁王平静的道:“不算计你,你又怎么会把这真面目露出来,父皇又怎么知晓你竟然如此的大逆不道。”
景王目光转到坐在龙椅上边的皇帝。“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猛地朝着自个的父皇磕头:“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想的,但都是舅舅怂恿儿臣造反的,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回吧!”
方太师则瞪大了双眼的看向他,不敢置信他为了自保,竟然把责任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皇上目光锐利在两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方太师横惯了,似乎不觉得皇上真的会杀自己,所以理直气壮的冲着皇上道:“你这皇位怎么坐上去的,你我心知肚明,这里边有我的大半功劳,如今你的皇位坐稳了便忘恩负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
最后八字几乎是用尽全力来嘶吼的。
皇上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了眼,却没有半分的动摇。
“二十几年前,朕确实是弑兄多位,那时不是皇兄亡便是朕亡,你帮朕斗赢了皇兄,朕也可以活着坐上皇位,朕也纵容了你二十几年,本也想着只要你不造反,你犯下再大的错,朕都可网开一面,可是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二十几年前,当今的皇上也如骁王一般耀眼,碍了太子的眼,太子便想让他死,被逼至绝境,要么死,要么把位置抢过来。当今皇帝便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他大半生都解不开的结。
方太师瞪眼指向骁王,随后看回皇上。嘶吼道:“你儿子逼死了我女儿,你还让我以德报怨?!”
方长霆低声道:“若是王妃真有意外,别说是逼死你女儿,本王还会直接手刃认了那泼妇!”
听到自己亡女被轻蔑,方太师怒瞪双眸:“你混账!”
“景王妃真的是老三逼死的吗?”皇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清楚的看到殿下跪伏在地上的景王身体微微一震,顿时心中也有了真实的答案,眼中尽是失望之意。
方太师怒道:“不然呢!”
方长霆看向景王,不紧不慢的道:“不如问问景王,他是如何杀死他自己发妻的吧。”
景王抬头蓦地瞪向骁王:“你胡说!”
方长霆自皇上的身旁走下殿中,停在了他们一仗外到了。
“到这个地步,本王为何还要说谎,是吧,方太师?”说着,目光看向了方太师。
方太师有了一丝动摇,僵硬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景王,“他说的……可是真的?”
方太师生平有五个儿子,年近五十才得一女,自然是当成了掌中宝,心头肉,巴不得天上的月亮都捧到了她的手中。
景王看向皇上,见他看自己的目光尽是失望之色,似乎全然放弃了他。景王一时怔惶,突然大笑出声:“是又如何,本王乃人中龙凤,岂是你那等粗鄙之女配得上的!”
方太师承受不了打击,身子一晃的退了好几部,怒目圆睁的指向了他:“你、你这个畜牲……噗!”
一口鲜血直接从方太师的口中吐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糊涂呀糊涂,华儿你爹糊涂呀,竟然把你嫁给了这等丧心病狂的畜牲,都是你爹害了你呀!”
方长霆看向那全然奔溃的方太师,紧紧的蹙紧了眉头。他本以为方太师之所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景王,全然是因为想要自家人坐稳后位,永保他一族兴盛不衰,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然。
心思一时有些复杂了起来。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下令:“来人啊,把景王和方太师全押下去,关入天牢,等候处置!”
方太师似失魂了一般,当将士架着他双臂拉他起来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反抗。
反倒是景王,重重挥开将士,朝着皇上喊道:“父皇,儿臣是你的亲儿子呀,父皇不能这么对儿臣!”
皇上直接瞥开了目光,重声道:“押下去!”
就算是景王被拉着出了大元殿,也依旧能听到他的嘶喊声。
人被拉走了,方长霆便朝着皇上低头道:“余孽已有雷世子在清剿,儿臣心系妻儿,还望父皇恩准儿臣现在赶回去。”
许是今晚的事情闹心,皇上也没有多大的精神,无力的摆了摆手算是准了他。
方长霆后退了几步后,便立刻转身处了大元殿,归心似箭。
快马一匹直接赶回了骁王府。
在骁王府外看守着的宵防营一众,还有王府府卫看到骁王的时候,又惊又喜,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高喊“骁王殿下”。
方长霆一路从众人跟前快步走过,直直入了骁王府,冲向梅园。
侯夫人见了骁王,也没有上前打扰,而是直接让了道。
温软似乎听到了有人喊骁王殿下,便起了身,往房外走去,才开门,便看到出现在了院子中,风尘仆仆的骁王。
骁王脸上扬起了笑意,看着她,轻声道:“这一次,本王斗赢了。”
温软眼眶渐渐的红了,但脸上又是带着笑意,埋怨道:“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呀。”
“一解决后,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说着,便向着自个心系着的小妇人一步步的走过去,不急也不躁。
走到她的跟前,想要把人拥入怀中,但中间隔着个大肚子,着实不好抱。低下头看向她的肚子,再把大手掌覆上去轻I扶着,嗓音低沉而沙哑的问:“娃儿可曾有闹过你。”
温软点头。似乎遇见了靠山,便委屈巴巴的告状:“有,一点都不老实,你不在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闹我,让我没法睡觉,还有我睡得正香,他也会踢我。”
“等娃儿生出来的时候,本王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温软重重的点头,“好。”
金都城中嫌少有人知道今晚景王协同方太师一块造反,只知道骁王府似乎被围攻了,但很快又给摆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这个月底开新文,背景不打算和这个文挂钩了,所以小修了一下文案。
《美人与马奴》
淮州首富之女玉娇生得一副好相貌,但刁蛮任性。十五岁那年,贼人与淮州总兵勾结闯入了玉府,她母亲为保她不受糟蹋,生生毁了她半张脸。
当时拼死带她逃离出淮州的人是曾受她欺辱过的马奴。她十四岁那年在闹市之中见到了从斗角场中带出来发卖的奴隶,他天生神力,可即便被打得半死也不会低头认错,但听说忠心,她便买下了。
从淮州逃离后离开后两人便失散,玉娇颠沛流离数年后再回故乡,发现当初救她的马奴竟成了南淮王!
再见之时,她奄奄一息,他没有雪上加霜,依旧出手相救,可她还是死了。
梦回之间,她似乎回到了十五岁那年,拿着一根马鞭把身材健硕的马奴抽得遍体鳞伤。
玉娇:“……”
夜半三更,小姑娘拿着金疮药偷偷摸摸进入马棚,解开马奴的衣裳。
马奴蓦地睁开眼,看清来人,声音低沉:“小姐若是想要奴,直说便是。”
颤颤发抖的小姑娘:“……我没,没……”
马奴目光逐渐冷冽,小姑娘一怂,瞬间改了口:“想要……”
☆、一百零九
金都城这几日都甚是不平静。
景王与方太师密谋造反的事情和骁王没有死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在金都城中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那日有一群一群的牵连其中的官员都被押过了朱雀大街。
而皇后也在第二日被废了后位,被关进了冷宫之中,
骁王在此又立下了一功, 如今金都城谁人都道骁王的好。
而原本还有七八日才要生的骁王妃, 又传出要生了的消息。
温软因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第二日用了晚膳后就开始阵痛, 有经验的稳婆便说她这是要分娩的症状, 原本晚上要回到宵防营整顿的骁王听到温软可能要生了, 当即推迟了,直接守在温软的身旁。
骁王提前让人去给伯爵府传了消息, 当传消息的人回来时, 温小弟也同时赶来了。
温软一惊进了屋子,但里边就就没有声音传出来, 方长霆便耐不住, 几番问了从屋子里边出来的下人。
温小弟来了后, 方长霆微微拧眉:“你来做什么?”
“我的小外甥要生出生,我来瞧瞧, 嘿嘿。”温小弟摸着头傻笑。
“那他呢?”方长霆瞟了眼温小弟身旁的宋十七,“他是来看即将出生的小外甥, 你来看热闹?”说着,方长霆的长眉微微挑起。
宋十七咧着嘴角,也跟着温小弟一样露出个傻笑:“我来看小娃娃。”
扫了一眼两人,如同看穿了一切, 轻哼了一声,“如今少虎旗还为重新开设,本王倒是见你们是闲的。”
两人动作一致的摇头,温小弟:“我们真的是来瞧小娃娃的,我们都没有见过刚刚出生的小娃娃,好奇。”
骁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子里边忽然传出温软的叫喊声,脸色一紧,也顾不得与他们再说什么。
过了好半晌,声音越来越大,还传出温软她哭喊的声音,“疼,受不了了!”
听到这声音方长霆的心底焦躁,巴不得痛在自己身上。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疼,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能不能进产房,便直接冲到了门前,正要推门的时候却被温小弟和十七一人一边拉住了手臂。
“姐、姐夫,刚刚嬷嬷交代过了,一定要看住姐夫你,不能让你进去!”
“啊!”
一声嘶喊声继而又从屋子里边传出来,方长霆急红了双眼,“你们放开本王!”说着用力想要把拉着他两条手臂的人。
屋子里边的人听到外边吵闹的声音,崔嬷嬷推开门,朝着骁王福了福身子,道:“殿下,里边不能进去,一则不吉利,二则会影响到稳婆接生,还请殿下见谅。”
闻言,方长霆才握紧了拳头,没有再继续往里边闯,而是沉着声音问:“王妃如何了?”
“殿下放心,方才稳婆说了,只是早了几日,但王妃这一胎很稳当,不会有危险。”
“没有危险,那她怎会喊得如此痛苦?!”他第一次知道这生孩子会这般的凶险,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巴掌。
“女人生孩子都要经过这一关的,殿下还请镇定。”说着崔嬷嬷欠了欠身,随后把门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方长霆退后了几步,回到了旁人抬来的椅子上。温小弟和十七相视了一眼,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们常常见到的那个向来都从容镇定的骁王么?
温小弟听到里边的声音,其实也心慌慌的,但看自个的姐夫那副模样,更是不敢露出来,殷勤的上前道了一杯热茶端给骁王,道:“崔嬷嬷说得对,女人都要经过这一关的,姐夫你别太担心。”
温小弟的话一落,骁王十七,还有一旁的书九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一时口快的温小弟:……
都别、别这么看着他,他真没经验呀……
“当我没说。”
方长霆也没有心情理会他,接过了茶水,正要饮一口让自己镇定镇定,但水都还没有喝,里边又传出了一声声凄惨的哭喊声:“殿下!我疼!”
听到这声音,方长霆狠狠一摔手中的杯盏。
镇定个鬼!
现如今那小妇人在里边生娃,他如何能镇定!
蓦地起身,快步走到了门边,在门外朝里边喊道:“本王在这!”
“我疼……”一边哭着一边叫喊着。
骁王的心一紧,“软软你挺住,生了娃儿后,你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你要做什么本王都支持你!”
十七看向温小弟,温小弟直接抬起了脸,有些得意,似乎在说——看吧看吧,还是我家长姐厉害,竟然连人称冷面战神的骁王都能让其变成这般柔情的汉子。
“以、以后无论发生、生,都不、不能再丢下我和娃儿了!”
“绝不丢下你们!”
生着娃,这夫妻俩人竟还能聊了起来。
不少人都听到了骁王哄骁王妃的话,大概明日这外边都会把骁王的专一深情给传得绘声绘影。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屋子里边终于传出了惊喜的喊声“生了生了!”
几人的脸上都染上了喜意,半晌后,屋中传出了娃娃的啼哭声。
又过了半晌,崔嬷嬷才来开门,喜道:“恭贺殿下,是位小郡主。”
方长霆脸上带着着急之色快步走入了屋子,稳婆抱着娃儿给他瞧,“是个非常健康的小郡主。”
方长霆看着那邹巴巴且红彤彤的小娃娃愣了愣,稳婆忙道:“这娃娃刚刚伸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过两日便会好看了。”
温软方长霆才松了一口气,就在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在想着了,若是以后嫁不去,便养她一辈子!
还没等稳婆让他抱抱,他便一个转身,直接略过屏风,走向大床。
床褥都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骁王在床边坐下。伸手拂去了温软额前的湿发,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辛苦你了。”
温软微微摇头的笑了笑,“我想看看娃儿。”
嬷嬷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到了床头。
温软看着孩子,脸上笑意更浓,随即想到了什么,忙松开骁王的手,道:“你身上还有些寒气,莫要冷到孩子。”
才坐下不到半刻的骁王:……
前一刻的柔情都被她给打断了,起了身,走到了暖炉前烘着身子,随即道:“祈彦和十七还在外边等着看娃娃呢。”
温软视线全落在那孩子上,不舍道:“我再看会。”
身子暖了一会,便走了回来,目光落在那邹巴巴的女儿身上,小小软软的一团,目光也渐渐柔和了起来,但脑海里边又浮现了前天晚上在大元殿中,得知自己女儿是被自个女婿害死而几乎疯了方太师。
“往后本王定然好好教导她,让她的脾气向你一样。”
闻言,温软搭话,“一样的温顺?”
方才霆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若温顺,这天地下可还有温顺的妇人。”
“那你还说得像我?”温软身子虚弱,这话也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
方长霆笑了笑,“像你才不会剽悍,也不容易被人欺负,往后她所嫁之人若心中无她的话,本王也不会让她嫁。”
温软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嫁给殿下的时候,殿下心中也不曾有我呀。”
方长霆转头看向她:“至少,那会本王是有娶你的心思,若是本王不想娶,你以为你真能嫁给本王?”
温软眨了眨眼:“可殿下难道不是因为不忍看我名节毁了而答应娶我的吗?”
方长霆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若是本王说,本王看上的是你这副模样呢?”
温软惊愕的瞪大了眼:“我、我这副模样?殿下不是不好女色吗?”
“那是没成亲前,与后来从稷州回来后,遇见你时不正值血气方刚,且皇祖母频频逼婚,本王也有心成婚了,所以遇见你,觉着你不差,模样也好,性子看似也好。”
“所以……殿下你就要娶我了?”
方长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是迫不得已才娶我的。”
方长霆笑了笑,娃儿忽然如猫儿一般哭闹了,稳婆走过来抱了起来摇了一下,抱到骁王的面前。笑道:“殿下可要抱一抱?”
骁王脸色变了变,看着小娃儿迟迟未有动作。稳婆看得出来骁王是怕伤着这小郡主,便道:“轻些抱着便可。”
骁王还是站了起来,伸手去抱住孩子,在稳婆把孩子放到他怀中的时候,身体全然是僵硬的。
软软肉肉的小小一个,生怕伤了她,连呼吸也不敢大喘一下。
屋子外边的十七和温小弟也想瞧瞧那刚刚伸出来的小娃娃,但骁王进去这么久了,也不见把孩子抱到外间给他们瞧瞧,温小弟便急了:“姐夫,我也想看看我那小外甥女。”
听到这话,骁王与稳婆道:“把小郡主抱到外间给他们瞧瞧。”
看着稳婆把孩子抱走,温软轻声道:“我见到娃儿,我都觉得方才的疼都值得了。”
“还值得呢,你疼得大喊的时候,本王听得心都碎了。”说着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暗暗决定,这以后房I事还得节制着来,莫要为了贪欢而让这小妇人再多受像今日的罪。
☆、一百一十
从景王逼宫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约莫十日, 金都城中该抓的人也已经抓了, 朝中的大臣顿时少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朝臣中也有一些虽然没有投到方太师景王的门下,但也是说上话的, 心中自然是惶惶的, 就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而至于骁王也官复原职。骁王没有被派往北陵, 更是及时的出现碎了景王谋逆的目的, 一下子大家伙都明白了这是皇帝与自个儿子演的一出戏, 一时间都见识到了这皇家人的心计, 自此后,谁都不敢在这朝中拉帮结派。
这外边的风浪再大, 也丝毫影响不了骁王在屋中逗娃的乐趣。
过了十日, 红彤彤且邹巴巴小娃娃竟然也不红也不皱了,白白嫩嫩的甚是可爱, 骁王抱了多日, 也习得了这抱娃的姿势, 每日这娃更是不离手的抱着,温软见了, 便问他宵防营和朝中都无事可做吗?
毕竟这场逼宫的风波才过去多久,本就是事最多的时候, 他这现如今这般竟比他没接手宵防营时还要清闲。
方长霆手中的糯米团子睡着了,还发出小小的呼气声,很是可爱。从那小人儿的睡脸上抬眸看向温软,轻声说:“自然不是, 只是如今父皇对老四逼宫一事耿耿于怀,且还是本王把这件事给捅出来的,正是敏感之时,本王何必自讨苦吃,不如还是在屋中陪陪你,陪陪小暖儿不是正好。”
小暖儿是温软闺女的小名,但也是大名中的一个字,方玉暖。
温软坐在床上轻声道:“殿下不过是想要逗娃而已……小暖儿睡着了,你慢慢的把她放下来,别弄醒她。”
没带过小娃娃还真不知道这小娃娃到底有多难带,她一旦在你的怀中睡着了,只能轻轻放下,稍有不慎就会惊得她大哭。
向来习惯舞刀弄枪的骁王,现在就像是托着一块小羽毛一般,小心翼翼的把自个的闺女放到温软的身边。动作轻缓,生怕一个不经意,又把这小祖宗给惊醒了。
刚刚把娃儿放下,便有人轻敲了敲门,随后传来月清的声音:“殿下,书九说有要事要寻殿下。”
像是方长霆最近着实是太懈怠了,军中有要务。温软道:“你去看看,我会看住小暖儿的。”
点了点头,凑过去在温软的额头上轻了一口:“你也安分些,别又闹着要洗澡。”
温软撇了撇嘴:“不过就是提了几回而已么。”
方长霆弹了弹她的额头:“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胡闹,好了,本王先去看看什么事。”
说着俯下身子,在小暖儿的额头上也亲了亲。随即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出了院子后,便问侯在院子外的书九:“何事?”
书九:“似是皇上已经决定要处决景王与方太师一众了,现在让殿下进宫商讨。”
闻言,方长霆的眉头轻佻,笑了笑,随即唤来了个丫鬟,让她去告诉王妃,就说他进宫一趟,晚些时候再回来。
骁王进了宫,才到大元殿外便听见了从里边的讨论声,隐约可听见说那方太师作恶多端,竟然还密谋造反了,定然不能太轻易绕过他,必定得斩首示众。
骁王听在外边半晌,听到的都只是怎么处理方太师的,却一句未提起景王的。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骁王抬脚走进大元殿,殿中的人一时都停了讨论的声音看向他。
骁王向皇上行了礼,皇上颇为头疼的揉了揉头。道:“他们都在讨论如何惩戒太师,多为让朕处死,你怎么看。”
方长霆道:“太师年近六十,也没有几年可活的了,现在处不处死也没有区别,不如将他一家人流放。”
皇上微微眯眸:“那老四呢?”
“儿臣的提议,还是流放。”
“为何?”
方长霆微微低下头,道:“近日人心惶惶,都觉着皇家冷血,父皇此举,正好彰显皇家仁慈,顾念亲情,好安民心。”
皇上闻言,扫了一圈殿中的其他人,问:“众卿家怎么看?”
大臣多能察言观色,方才他们讨论了一个时辰,皇上都没有吭一声,如今骁王两句话便问他们如何,想必也是应同骁王的法子的,所以都道此举可行。
皇上也没有当即下结论,只道再想想,然后除了骁王外,便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人退了出去后,皇上才看向方长霆,问:“你真正用意是什么?”
方长霆冷静的道:“父皇不想让方太师死,也不想让四弟死,儿臣的用意自然是想替父皇解忧。”
皇上眼眸微微一眯,“你何以见得朕不想他们死?”
方长霆:“四弟父皇的亲骨肉,父皇自然不想他死,而太师之女是因为四弟所杀,皇家对他自是理亏,且当年还与父皇……”说到这,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长霆说得一丝没有错,皇上怔忪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但许是心累了,挥了挥手:“你也先回去吧。”
“父皇,儿臣想去见见四弟。”
皇上看向他。方长霆道:“儿臣想要去问问他,害儿臣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后悔。”
皇上默了一许,最终还是点头了:“去吧,最终是他欠你的。”
方长霆告退,随后走出了大元殿,正好遇上了端来补汤的娴贵妃,骁王朝她点了点头。
娴贵妃微微一笑。
经过之时,娴贵妃低声道:“皇后的事情,如三殿下你所愿。”
*****
骁王走了没多久,那护国侯夫人便也刚好到了。
这位侯夫人在温软生了孩子后也来过两回,但都是送了东西又走了,说是怕扰到骁王妃坐月子。
这会恰好小娃娃也醒了,温软便让她进屋子说话。
侯夫人抱着小暖儿,稀罕得不行,一双眉眼笑得弯弯的:“还是闺女讨人喜爱,软软糯糯的小肉团,我要是有一个这么样的小孙女,我定然天天抱着她。”
想要孙女,就必须先让自个的儿子有个媳妇。
想到这,哀怨的抬起头看向温软,温软一看到她这目光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听到侯夫人来,月清不自在,温软便让她下去了。这屋子中也就是几个跟前伺候的人,温软便直言道:“侯夫人,真非我那丫头不可?”
侯夫人把娃儿给奶娘抱着。温软朝着奶娘挥了挥手,奶娘便抱着娃儿到了外间。
内屋的门关上了,侯夫人才道:“先前就与王妃说过了,唯有那丫头能压得住我那儿子呀,况且,他俩不也是有情的么。”
这事温软也问过月清了,月清只言自己根本没往那边想,在侯府的时候一则是因为报恩,二则是不想吃白食当个闲人,但这侯府的人都当她是客人,规规矩矩的都没有人敢使唤她,她也只能在雷阵跟前伺候。
所谓的花前月下,不过是那世子深夜睡不着,受着伤还饮酒,月清看不过去,便去劝人,劝着劝着不知道了旁人的眼里就成了花前月下。
“侯夫人,如今月清也不是我身边的下人了,这事且还要看她是什么意思。”
若是别的侯夫人,听到一个下人敢拒绝自己,定然会翻脸,但侯夫人并不会,所以温软才去敢这么说。
侯夫人想了想:“意思是说,只要这丫头同意了,王妃你就没意见了?”
温软点头。
侯夫人脸上当即露出了笑意:“那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那笑容灿烂得紧,似乎势在必得。
“但是,我还能不能有一事求于王妃?”
十日前缉拿了贼人也有这位侯夫人相助原因。只要是不过分的,温软自然不会拒绝,便问:“什么事?”
侯夫人笑道:“这说服丫头一事,我自然要经常与她见面,我也不便常来,偶尔请她到侯府做客,你看成不成?”
“这恐怕不好吧,旁人都还当月清是王府的下人,那有下人到侯府做客的道理?”
侯夫人忙道:“有的,有的,只要王妃说是让她送东西到侯府,这不便有了。”
温软默了默。只是过去几回,只要月清不愿,他们也总不好直接扣人吧,且她也知道这侯府母子为人的,决然不会做什么小人行径。况且让月清过去,也好让侯夫人放弃让月清做儿媳的想法。
“那好吧。”
侯夫人有了应允,一脸的喜色,也没有待多久,一会就告辞了。
侯夫人一走,温软微微蹙眉,狐疑道:“我怎么从那侯夫人的笑意中瞧出她对此事是十拿九稳了,就像是觉得月清已经是她侯府的媳妇了一般?”
崔嬷嬷是宫中老人,很多事都是知道的,便说到:“王妃你许是不知道这侯夫人年轻时候的事迹,知道后你便会知道她为何这般有自信了。”
温软讶然道:“这侯夫人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崔嬷嬷笑道:“这位侯夫人性子豪爽,年轻的时候对现在的护国侯爷也就是那时候的侯世子一见钟情,倒追了这侯世子三年,这人终于被她给追到了。”
温软瞪大了双眸。她也是见过一面那护国侯爷的,雷阵的模样像了他七分,最重要的那五分像在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络腮胡子,就这般姿容的人都能让侯夫人一见钟情,那侯夫人的品味到底得有多奇特呀?
“而老身琢磨着,这侯夫人兴许也想把当年死缠烂打的那一套用在月清的身上。”
温软:……
这到底是雷阵娶媳妇还是侯夫人娶媳妇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