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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作者:木妖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一一章


    从宫中出来之后, 骁王便直接去了关押着景王的大理寺。


    傅瑾玉听闻骁王要来见景王, 便也就把牢中看管的人调远了一些。行至进了大理寺的骁王面前,告知景王的近况。


    “自第一日吵闹后,景王都没有再闹过, 都只是静静的坐在牢房中不知想些什么, 有些不寻常。”


    方长霆闻言, 略微思索了一下, 道:“不必在意, 他谋逆已是不争的事实。”


    “你让人搬一套桌椅进牢房, 椅子要最为舒适的,顺便准备一壶上好的热茶, 对了, 再给本王寻一个暖手炉来。”


    十一月底,已是冬日, 虽尚未下雪, 但近日阴雨绵绵, 比下雪之时还要寒冷。


    傅瑾玉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方长霆转而对他勾唇一笑, 慢悠悠的道:“当你跌落云端之时,你最恨的人依旧锦衣华服高高在上, 当你最为饥寒交迫之时,你最恨之人一身暖裘且喝着香茶,你作何感想,”


    方长霆一身黑色大氅, 在这寒风刺骨的冬日,看上去暖和得很。


    “……应当是觉得愤怒吧。”傅瑾玉把骁王口中的“你”换成了别人来做设想,若是他,应当能做到不悲不怒吧。


    方长霆唇角的弧度更扬:“本王就爱审问人的时候,这一副气人的派头,愤怒得要杀了本王,但作为阶下囚却又无能为力。”


    傅瑾玉:……


    落井下石这一词用在骁王的身上再也何时不过。


    大理寺一共三重牢房,一重为普通牢房,二重为关押大奸大恶之徒,三重关押的便是皇亲国戚。


    在第三重的最尽头,关押的便是景王。


    天气寒冷,地牢冷寒,没有取暖的炉子,那寒意从脚底渗透至全身,哪怕景王再隐忍,也抵不住这冷汗,嘴唇更是被冻得黑紫。


    老房门被打开,一直坐在地上的景王才抬起眼眸,看着几个狱卒把一副桌椅搬了进来,还在桌椅上端进来了一壶清茶。


    景王微微拧眉,问狱卒:“是谁来了?”


    话音刚落下,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牢房之中:“自然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景王的瞳孔蓦地一睁,看向牢门,只见穿着一身黑色大氅的骁王从牢房外走了进来,慢条斯理的把大氅解了下来,一旁的狱卒便接手了过来。抬了抬手,牢中的两个狱卒也全都退了出去。


    景王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你特意过来,只为看我的笑话?”


    方长霆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慢悠悠的在方才狱卒放下的圈椅上坐了下来,把散发着暖气的手炉放到了桌面上,随之斟了两杯热茶。


    一杯放在了景王面前勾得着的地上,一杯握在自己手中,淡淡的道:“喝茶。”


    随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喝着茶,闲适从容得倒真像是在喝茶。


    但谁还会特地跑来牢狱之中喝茶,这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我如今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了,你何必如此做派。”景王轻嗤了一声,似乎并未因为他的出现而大动肝火。


    “父皇今日宣我进宫,问我如何处决你谋逆一事。”


    景王眼眸微微一变,继而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又是冷笑了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巴不得我死,问你左右都不过就是一个死。”


    方长霆垂眸拨弄了一番桌面上的茶壶,笑了笑,“当我建议父皇把你流放。”


    景王怔了怔:“我三番几次要杀你,还害你三千悍将枉死在稷州峡谷,你竟然只让父皇将我流放?”


    换做他的话,如若有谁这般待他,他定然将那人抽筋拔骨再五马分尸,决然不会让那人有机会再留在这世上。


    方长霆抬起头,嘴角的笑意扯得更开,语调轻徐:“要你死,还不容易?”


    看着方长霆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景王心下一凛,脸上淡定的表情不再,沉着脸色问:“你到底要干嘛?!”


    “一则让父皇觉着我仁善,二则让你活着,看着我在这金都城之中高枕无忧,而你则被流放千里,远眺金都城的方向,日夜备受得不得帝位的折磨,可不比让你死更让我痛快?”


    坐在地上的景王蓦地窜起向骁王扑去,但奈何双手双脚都被铁烤扣着,铁烤连着铁链,还差半臂才能碰到骁王。呲目欲裂,恨意涛涛的道:“你不如杀了我!”


    方长霆扫了眼地上被骁王踢翻的茶,抬眸看向他,淡淡的道:“杀一个人太容易了,没兴趣,若是你想自己死的话,我倒也拦不到你,只要你敢。”看着景王,眼中露出了几分讥诮的笑意:“但你敢吗?”


    “你若放过我,我必然会找机会杀了你!”


    “是吗,但愿你还能踏入这金都城一步。”


    景王的怒瞪着他,恨不得能立刻把他生吞活剥了!


    方长霆站了起来,微微倾身在景王的耳旁低声说道,“我来还想告诉你一件,。我呢做了一个梦,梦里边你坐上了那个位置,而我则沦为了阶下囚,造反不得被你在午门砍了头,梦醒之后我多的是机会把你在稷州与元启勾结害我的事情给拆穿,但我觉得在这现实中也让你与我背上一样的骂名,才会让在梦中的我不憋屈。”


    景王蓦地睁大了双眼:“你是故意逼我反的!?”


    方长霆眼中带了笑,带着几分险恶:“你才意识到?果然我还是太高估你了。”


    直起了身,敛了笑意,如看蝼蚁一般睥睨着他,“在你离开金都之时,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但愿这份大礼到你跟前的时候,你不要太感谢我。”


    说罢转身离开了牢狱,身后依旧传来景王愤怒的咆哮声,“方长霆有本事你杀了我!”


    方长霆无视身后愤怒的声音,披上了大氅,出了第三重地牢。


    傅瑾玉守在第三重地牢外,看见骁王从里边出来,再听里边传来的咆哮声,即便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但大抵也猜得出骁王此举的用意。


    折磨一个活着的人,远比杀了一个人要快意许多。


    伴在骁王的身旁一同走出地牢,道:“景王此事之后,太子那边定全然会把精力都放在了殿下这边了。”


    骁王:“如今朝中余下的多为太子势力,父皇器重你,趁着新添朝臣的机会,把我们的人暗中补上。”


    “下官已然开始着手了。”


    骁王闻言脚步微停,目光转向傅瑾玉,盯了他半响。


    傅瑾玉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方长霆摇了摇头,颇为好奇的问道:“傅大人可是从小就这般稳妥,让人半点忧心也无?”


    “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方长霆收回视线,复而往前走:“王妃常与本王提起你,都是说你可靠。”


    傅瑾玉看着骁王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随即跟了上去:“殿下还是在意下官与王妃这么多年的交情?”


    方长霆斜睨了他一眼:“傅大人若不是这般出色,普通一些的话倒也罢了,偏生这般稳妥,又生了一副好皮子,王妃又是个好颜色的,本王自然要看紧一些。”


    傅瑾玉笑道,“谢殿下夸奖。”


    能说得开,便不是怀疑,而是不想让自个的妻子多看旁人一眼,眼里心里都是自个儿。


    即便尚未娶妻,但傅瑾玉心思也甚是澄明。


    出了地牢,到了外边,方长霆才停了脚步,看向傅瑾玉,“对了,我听闻王妃把这第一回绣的荷包扔了,但你又捡了,这是何意?”


    方长霆纯属好奇,但碍于得在那小妇人面前维持着一个大度丈夫的模样,所以并未在回来之后追问离开之前她那没说完的话。而且想必她也根本不记得了他临走前问过的事情,他何必又提起自毁形象。


    想要满足这好奇心,便装出一副温软自动告诉他的模样来套傅瑾玉的话。


    傅瑾玉倒也没有他想得这么多,随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泛白且与他温润和顺气质极为不符的荷包。


    看着荷包笑了笑,看向骁王,“这便是温软妹妹六七岁赠下官的荷包,她本是要送给她娘亲的,但先文德伯夫人走了之后她才绣好,文德伯向来亲情淡薄,温软妹妹无人可送也就扔了,我便捡了起来,与她说待她长大嫁人之后再转交给她的夫君。”


    称呼变了,脸上带了几丝怀念之色。说着把荷包递给了骁王。


    骁王一怔,扫了眼那丑得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荷包,“你就为这留了这么多年?”


    傅瑾玉摇了摇头:“下官的小妹早夭,便暗自当这荷包当做是小妹赠的,好有个念想。”


    方长霆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且继续收着吧,我想要多少个荷包她都会做,且这有些……”


    “难以入眼。”傅瑾玉补充。


    两人相视一笑。


    但实则方长霆这是担忧要回去了之后,总不是扔了,若是被那小妇人发现了,岂不是认为他是个小心眼之人?


    方长霆并没有要回荷包,傅瑾玉也没有强求,况且也戴习惯了,两人临别前,傅瑾玉才语重心长的道:“若殿下真夺下那位置,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作为王妃的半个兄长,都希望殿下能善待王妃。”


    帝王本就是后宫三千,现今感情深厚,日子长久了难免淡薄,他希望那时骁王还能依旧敬重他这位发妻。


    方长霆翻身上马,朝着傅瑾玉杨唇一笑:“本王今日便与你明说了,本王此生只她一妻,君无戏言。”


    最后几个字落下,便勒住缰绳策马而去。


    傅瑾玉看着骁王离开渐行渐远的影子,细细琢磨了一番骁王的话,半响后笑了笑。


    骁王这话,是真的。


    ☆、一一二章


    骁王回到骁王府的时候, 却发现他刚刚在傅瑾玉面前说过只要一妻的这个妻, 竟然让下人把他的东西搬到隔壁的院子去!


    怎么,这才成婚一年半,孩子也才刚出生, 就看腻他了?!


    带着几分怒意步入屋子。此时温软正在小摇篮前逗弄小暖儿, 听到了开门声便看向门口, 看到是骁王, 半点的罪恶感也没有, 而是眉开眼笑的向他招手, “快过来瞧瞧,小暖儿在笑。”


    闻言, 快步的走到了小摇篮, 一低头,果真看到那小娃娃在笑。许是还没完全长开, 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弯弯的, 嘴角也是弯弯的。


    方长霆的心肝一下便软了。他上辈子最后的那几年觉得自己的心肠全然冷硬了,不会为什么事什么人而心软, 然后这辈子又重来了,上辈子的妻子也一块重来了, 冷硬的心肠也热了起来,如今再见到这么个小家伙,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脸上不知觉的露出了笑意,但笑容才露出来却立马收敛了, 抬眸看向身旁的人。


    温软逗着闺女,似是感觉到到他的目光,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稳住稳住,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她怎就这边这般的心虚?


    抬起盛满笑意的脸对上他带着几分怨气目光,软声道:“殿下累了吧,我喊人把晚膳端过来。”


    说着正要起身去外间喊人,却被方长霆拉住了手臂,沉声道:“等等,先和本王说说看为什么要把本王的东西全搬回了主院去?”


    温软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脸上还有些难言之色。


    “若不然,那就一块搬回主院去。”真是长脾气了,动堪就要分院别住,他再这样宠下去,她岂不要翻天了!


    这回说什么都不能顺了她的意!


    温软瞪眼问他:“我坐月子呢,外边那么冷,怎能出门?”


    “本王不坐月子,所以你就让本王搬回去?”许是无缘无故被人搬了东西回主院,心里搁着火,所以语气不免沉了些。


    自从怀孕以来,温软就越发的娇气了起来。如今看他黑着一张脸,语气还这般的冲人,一时便抿住了嘴巴,委屈巴巴的:“生娃的时候你说过我要什么都会答应我的,要做什么也都支持我的,现在娃生下来了,才过几天你就给我脸色看了……”


    说着眼眶也红了。


    方长霆:……


    他都还未委屈,她倒是委屈了起来,什么道理……


    脸色放温,声音也软了几分:“那你且说说看为何要赶本王回去?”


    又问起这个问题,温软有些扭捏的道:“虽说冬天,也有擦拭身子,但我总觉着身上有股不大好闻的气味。”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是这样。你哪有什么味,就算真有味,本王又不会嫌弃你,何必分院别住这么严重。”清楚不是嫌弃自己,骁王的心也宽了些。


    温软皱眉道:“殿下你不懂,女子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自然是想着始终能保持着最美好的一面。”


    方长霆轻笑了一声,带了几分调侃:“你什么样的本王没见过?不必这么做作。”


    温软闻言,皱眉瞪着他。瞪得方长霆忙改了口:“好好好,本王说错了,你在本王面前一直都是这般好看。”


    温软撇了撇嘴,看向另一边,小声嘀咕道:“当初你昏迷,什么都要旁人代劳的时候,我都有些嫌弃。”


    方长霆:“……这事,以后别提了。”


    昏迷在床的时候,她也没有避讳过说嫌弃他的话,况且丢脸的事,确实有过,且还记忆犹新。


    “殿下,就委屈你回去小住半个月,等我出了月子之后你再回来,好不好嘛?”温软撒着娇。


    “不成。”方长霆不吃她这一套,连一丝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真不成?”


    “不成。”有妻有儿,傻子才会独住一院。


    温软好话狠话说尽,就是没进到方长霆的耳里,他还让人把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搬了回来,晚上更是又躺回了床上。


    因十来天没有好好洗澡了而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虽说骁王不会在意,但温软总担心他会嫌弃自己,所以这温软便也就对他冷脸了。


    晚上睡觉的那会,把小暖儿放到了床里边,背对着他,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方长霆觉得很不是滋味,不怕天塌下来,就怕这小暖儿哭与温软闹脾气。


    夜半小暖儿哭闹的时候,温软醒来喂娃的时候,还未入睡的方长霆道:“让本王独守空房是决然不可能的,但在你坐月子的时候,本王可以先到外间歇着。”


    温软琢磨了一下,这似乎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况且让他自个住那么一个冷冷清清的院子,确实是怪可怜的。


    想了想,温软喂完小暖儿之后,才转身对他露出笑脸:“我就知道殿下最是心疼我的。”


    看着与方才那一张冷脸有着天壤之别的笑脸,方长霆默了默。他觉着往后想要再振夫纲,约莫是不大可能的了。


    第二日,为了不回那冷冷清清的主院,方长霆的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睡到了外间的软榻上。


    ****


    景王与方太师的刑也判了下来。方太师一家被流放北陵,而景王被贬为了庶民,也被流放边疆,二人皆是永生不能再踏入金都城一步,而流放之日便是三日后。


    在景王流放之前,宫中发生了一件事,那便是废后在冷宫死了,外边都说是自缢的,也有说是宫中仇人所杀,更有人暗中猜测是皇帝不容她,要她死的。众说纷纭,都没有个准确的答案。


    温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半分惊讶。废后害死骁王生母,骁王不会放过她的,血债血偿丝毫不为过。


    只是温软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便凑到了坐在外间软榻上的骁王面前。


    骁王边看折子边轻拍着睡着的小暖儿的没,一心二用,哄娃办正事两不误。


    温软好奇的问:“那废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方长霆抬眸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问:“想知道?”


    温软的小头颅连连点了好几下,方长霆继续低眸看着折子,淡淡的道:“你让本王抱一会,本王便告诉你。”


    温软愣愣的“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立马道:“不行,这都有大半个月都没洗澡了,你不嫌弃,我还嫌弃我自个呢。”


    虽然每日都有清理擦拭,但就是觉着不干净。生娃的时候已经够折腾人的了,谁知道这后边的坐月子更加折腾人!


    被冷落了许久的方长霆面色不变,道:“那估计你不是很想知道,那本王也就不说了。”


    温软咬唇盯着他瞧,瞧了好半响。心道自己每日都有让月清用干花泡衣裳,衣裳上也沾了淡淡的花香,只是抱一下,应当闻不到什么味。想通后才与骁王做商量:“那你只能抱一下下。”


    方长霆眼眸微微一亮。勾着嘴角利落的把折子往后边的被褥一扔,朝着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温软凑过去的时候,伸出一个手指头,再次小声的提醒:“真的只能抱一下下。”


    方长霆也没有答应她,直接握着了她比划的手,直接往自个的怀里一扯。


    这哪里有味了,根本就是香的!淡淡的花香掺杂着淡淡的奶香味飘入鼻息之间,让人有种强烈的想要去寻找这香味源头的冲动。


    而方长霆也确实这么做了。


    揽在腰间的手不规矩了起来,温软挣扎着:“你答应了我说只抱一下下的呀。”


    “本王没答应。”


    温软瞪大了眼,这人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不行,你赶紧……”


    “嘘,别吵醒小暖儿,你是知道小暖儿是有多难哄才能哄她睡着的。”


    温软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那殿下你别解我的腰带呀……”


    “你还没出月子,本王知道分寸,只是摸一下。”她生娃的时候,他还暗暗的下定决心,说往后多控制一下,根本就是骗自己的鬼话,他正值壮年,夫妻之事这方面根本就不能控制!


    反正赵太医的土法子多得是,等温软出了月子后再向他讨教便可。


    许久之后,温软脸红得滴血。拢着衣衫瞪着他:“你个骗子!”


    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和自己闺女抢食的骗子!


    方长霆脸上带着略微满足的笑意,对于她的评价并不否认。帮她系好了腰带后,避免吵到女儿,便拉了她下塌走到了屋中的桌椅子旁,坐下后才低声告诉她那废后是怎么死的。


    方长霆早与娴妃联手了。景王和方太师被关,皇后被废至冷宫,骁王也没有因此放过皇后。


    他要景王活着受折磨,但却不代表一样会让皇后在冷宫活着。他让娴妃想办法让皇帝知道废后谋害皇家子嗣,且还害了先皇后和他的生母德嫔。


    娴妃让人在废后的吃食中放了能致人产生幻觉的药,随后又让人打扮成先皇后和德嫔生前的模样,深夜在冷宫中游荡。


    冷宫幽深,且也没有旁人,晚晚入夜之后,阴风阵阵,先皇后和德嫔的鬼魂纠缠着自己。多日之后,废后便疯了,一直嚷着让先皇后和德嫔的名号饶过她。


    疯言疯语落到了皇帝的耳朵了,早就已经不信废后的皇帝自然联想到了其中的猫腻。把曾经在废后身边伺候的人都提到跟前审问了一遍,才知道废后当年做的事情。皇帝一怒之下便暗中赐死了皇后。


    骁王说要送给景王的大礼,便是这一份。


    景王知晓生母死在冷宫中的消息,被激得在牢中吐了一口血。几番被骁王所气,又因着牢中环境极差,天气又是极为寒冷,身体的根基早就坏了,现在不死,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


    ☆、一一三章


    小暖儿满月酒那日, 温软也痛痛快快的洗了澡。


    如今正是敏感时期, 小暖儿的满月酒没有大办,也就把相熟的人请了过来,十七是定然的, 傅家的, 护国侯府, 邑王家, 明国公府的国公夫人, 自然还有敬崇侯府文汐夫妇, 最后便是温软的娘家。


    如今骁王风头正盛,大家也趁着这个机会巴结骁王, 没来的也都送了礼过来。


    温软正抱着白嫩了许多的小暖儿在哄, 十七和温小弟俩围着她打转吵着要抱抱小娃儿。


    温软扫了一眼他们两个,不满道:“不是嫌长得丑, 怎么还要抱?”


    先前温软生娃的时候, 十七和温小弟也在。后边温软听稳婆说他们俩见到小娃娃的时候一脸的嫌弃, 还说长成这样,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温小弟还怂恿十七别着急成婚,干脆等小外甥女及笄之后娶了她。


    温软后边听闻到这些话之后哭笑不得, 她这个当娘的都还没愁,他们却开始愁起小暖儿以后的婚姻大事了。


    温小弟眼巴巴的盯着白白嫩嫩,且你对着她笑,她还会对着你笑的笑外甥女。心虚的点着手指头的说:“我只听说过女大十八变, 但那知道刚刚出生的娃娃会长成那般,后来还会变得这么可爱,长姐你就给我抱抱我的小外甥女吧。”


    “也给我抱抱!”小十七也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看着他们俩这么垂涎的模样,温软也不再捉弄他们,所以也就让崔嬷嬷教他们如何抱娃后才敢把小暖儿给她们抱。


    “小心点。”


    刚提醒完,盈盈便与文汐走了过来。


    温软听骁王说邑王和盈盈他们两人是真的吵嘴了,盈盈也是准备回娘家的,道上也是真的给景王的人给劫走了,但好在骁王先前有让人盯着景王的动向,恰好遇上了景王的人劫走盈盈,所以便跟了一路,确定了盈盈的所在,如今盈盈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看了眼孩子,都夸着长得可爱,盈盈排着队要抱孩子。文汐便在温软的身旁坐了下来,看了眼席上的人,道:“虽然是风口浪尖上,不能大办,来的人也不多,但贵在来的几乎都是些清流人家。”


    温软扫了眼陈氏,“除了我那继母。”


    文汐也看向那文德伯夫人,疑惑道:“我记得之前盈盈大婚的时候还见着她的,这才过多久,怎就觉着老了许多岁的模样?”


    温软磕着瓜子,低声的道:“在我家殿下被流放的时候,她以为骁王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便大着胆子往彦哥儿的院子里塞几个貌美的女婢,彦哥儿在我父亲的面前告了状,父亲不去她哪了。她还学不乖,竟然让刘三撺掇着彦哥儿去赌场,我父亲知道了后大发雷霆,而且就在月前我家殿下官复原职,与她交好的废后也死了,睡不好吃不下之下,她不衰老才奇怪。”


    文汐也抓了一小把的瓜子,唠嗑了起来:“那是她自作自受,不过如今她是打算讨好你了,不再祸害小世子了?”


    温软淡淡的道:“怎么可能,我那继母最大的执着,便是想要她自个儿子袭爵,执着了这么多年了,怎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温软收了目光,看向不远处抱着小暖儿,笑得没心眼的自家弟弟,“彦哥儿总是要成长的,这以后还有许多的路要走,若我想他做个纨绔二世祖,大可全部帮他清理了所有的阻碍,可是他自己说想要闯一闯,那我便放手让他走,我路口给他开拓了,至于这条路上会出现什么阻碍,都要靠他自己摸索。”


    文汐笑了笑:“他有你这个长姐,可真是幸运。”


    温软喝了口水,慢悠悠的说:“我有他这个弟弟,我挺倒霉的。”


    上辈子被他气得只差没把他塞到猪窝中让他和猪过一辈子。


    文汐笑意浓了些:“姐弟俩呀都是上辈子冤家。对了,方才我进屋子的时候看见月清和雷世子待在一块说话,他们俩怎么回事?”


    提到月清和雷阵,温软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且说月清正端了茶点来宴厅,便在半道上遇上了刚来的雷阵。雷阵见着了她,长臂一横手掌撑在了柱子上,直接挡了去道。


    朝着月清挑了挑眉,道:“聊聊?”


    月清左右看了两眼旁边走过的下人,生怕传出闲言碎语,一下紧张了起来,“世子,奴婢正忙着,不大好吧……”


    雷阵闻言,直接把她手上的茶点端到了自己的手中,拉上她的手直接就朝着小鱼塘的亭子走去。


    “世子、世子你放手,奴婢自个走。”


    闻言,雷阵才放手,道,“早这样该多好。”


    得到自由,月清脚步渐渐的就慢了下来,然后趁着雷阵比自己走快了几步,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往回跑。


    不跑就是傻子!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雷阵转身回头,便看到逃跑的背影。


    拿了块茶点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颇为兴味的看着那慌张逃跑的人,笑了声:“啧,这丫头难不成还真怕我要娶她呀。”


    不是自愿的,强娶有什么劲?


    他也不是真的悍匪,虽然不可否认对这丫头有几分好感,但是有前头的那妻子的先例在,若不是心甘情愿的,他谁都不会强迫。


    不知不觉的,碟子中一盘糕点便没了,把空碟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拍了拍手后道:“喝酒去。”


    月清匆匆跑回了宴厅,温软见着她神色慌张还急喘着气,便问她:“雷世子与你说了什么,怎把你吓成这样子了?”


    月清忙摇头:“什么都没说!”


    温软微微的眯起眼眸,狐疑的看着她,“你向来稳重,若是什么都没说,怎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月清暗暗的道,就是什么都没有,就怕他说出什么才害怕呀!


    月清不怕雷阵了,但却怕忽然从雷阵的口中听到真让她嫁给他的话,所以不是躲着就是逃开。这大半个月来,月清也是去过一回侯府的,但都是避着雷阵走的。


    “王妃想多了,只是外边太冷了,奴婢是被冷着了。”


    月清的话语刚落,雷阵也入了宴厅,月清脸色微变,身子也跟着一僵。


    温软看了眼雷阵,又看了眼她,似乎看穿了什么,却不点破。笑了笑:“你就继续诓我吧。”


    也不继续逗趣她,随后让她去帮帮崔嬷嬷看孩子,自己继续待客。


    明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过来向温软祝贺,说了几句祝贺的话,随即面带歉意的道:“茶宴上的事都怨我。”


    “国公夫人不必自责,那是景王妃也是冲着我来的,且也已经过去了,我们便不要再提她了。”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我心有愧疚,也觉着连累了那温二姑娘,所以便用心的去给她寻了门户。”


    听到这,温软也来了兴趣,问:“寻着了?”


    国公夫人笑道:“我有个妹妹,虽然是庶出,但却是嫁了个好人家,夫家是在禹州当官的,虽然官不大,可儿子却是一次中榜,往后仕途必然好走,且我这个外甥是个青年才俊,人品也是好的。”


    温软愣了愣:“那他们家知晓我二妹在金都的事情?”


    “这事你也别担心,我与他们说了这亲事后,他们也去打听了,知道了秦三郎的为人,也知道你家二妹是个好姑娘,所以便说两家先走动走动,若是两家人能看得上眼便定下,正巧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他们家来金都拜年,我觉着王妃可让你二妹见一见。”


    温软琢磨了一下,随后说:“这事我与我二姨娘说一说,听听她的想法。”


    “好,那我先等你的消息。”


    国公夫人说完之后便也就吃宴席去了。


    酒席散去,小暖儿也睡着了,温软坐在外间榻上泡着脚发呆。


    方长霆进了房,她也没反应过来。


    在她身旁坐下,问:“想得这么出神,想什么?”


    温软颇为烦恼道:“在想二妹与月清的婚事。”


    “说说看。”


    温软叹了一口气,道:“先前二妹退了兴盛伯爵府的婚事,本就已经不好说亲了,然后又在明国公府发生了闹剧,说亲更是不好说。方才国公夫人与我说了她一门亲,是在禹州当官的,也知道二妹的事情,他们虽说不在意,可我还是担心。”


    方长霆把她揽入怀中,“你就是忧心太多了,这是国公夫人亲自保的媒,不用担心,明国公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说好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温软点头:“确实,而且我二妹是庶女,可好歹也是伯爵府的庶女,且有我这个王妃的长姐,还是国公夫人保媒,这若是嫁了,婆家人也不会为难她。”


    想通后,温软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喜意。


    “那月清呢?”


    温软瞬间又蔫了。


    “就月清的事情比较难办,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对雷世子到底有意还是无意,可那护国侯夫人铁了心让她做儿媳妇。”


    方长霆温声问:“那侯夫人可是会以势压人,强怕月清答应嫁给雷阵的人?”


    温软摇头:“这倒不会。”


    “既然不会的话,你便不要继续插手,让他们二人顺其自然发展。”


    温软琢磨了半响后,抬头看向他,问道:“既然不插手的话,那我是不是该让月清趁早出府自立门户去?”


    “你觉得那样做比较恰当,便去做。”


    闻言,温软顿时清明了。把泡得红彤彤的脚自脚盆中抬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寻月清,与她说清楚!”


    正要穿鞋,却被铁臂搂住了腰。方长霆在她耳边低声道:“明日多得是时间,今晚你得先陪本王。”


    素了这么多个月,盼的就是今日开荤,他怎可能还会放她溜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补昨天的,今日的更新晚上再更


    ☆、一一四章


    昨夜被闹了半宿, 下半夜还要喂孩子, 第二日温软在床上赖了许久才能从床上爬起,洗漱之后才去吩咐管事把要给月清的东西给准备好。


    管事把东西都拿来之后,温软才唤了月清进来。


    温软一个木匣子递给了她。月清接过, 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温软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月清依言打开, 看见里边的银票、户籍、房契还有铺子的地契, 蓦地抬起头, 惊愕的看向温软:“王妃这、这是什么意思?”


    温软温声道:“我先前就说了, 等我出了月子后, 就让你出府去,虽说身契给了你, 但你依旧身在王府中, 旁人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下人。”


    月清立即把木匣子盖起来放到了桌面上,道:“奴婢不走。”


    温软笑了笑:“又不是让你永远不回来看我了, 只是让你自立门户去, 听话。”拿着木匣子, 再度放到她的手上。


    月清眉头紧蹙,默了半响后, 道:“就算是自立门户,这些都太贵重了, 奴婢不能收。”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部分嫁妆,你便收着。”


    月清瞪大了眼,更加不肯收:“就算是出嫁,怎能让王妃你给准备嫁妆!”


    “拿着吧, 我心里是把你当成姐妹一样的,如今你没有亲人可依,那我便是你的亲人,这些话说得也多了,反正这些你都拿着,免得你离府了,我还要天天为你挂心。”


    温软不容她拒绝,硬是把这些东西都给了她,还说她若是不拿走,偷偷留下来,她便差送过去,一回不收便送第二回,直到她收为止。


    虽然舍不得月清,但这为了她的好前程,再舍不得,也得让她走。往后就算真的嫁入了侯府,那也能让人少说些闲话。


    这几日送走了月清,也大有不适应,但好在先前崔嬷嬷调/教出来的人用得也顺手,也没有什么问题,便也就是时常想念月清罢了。


    金都中趋于安稳,但骁王却是忙碌了起来。不仅是骁王忙碌了起来,太子和邑王也跟着一块忙碌,朝中大臣少了大半,有许多事务堆积在了一块,新臣未上任之前,朝中的官员都被当成了两个人使唤.


    景王流放后不久,太子的紧闭也解禁了。


    朝会散去,方长霆从大殿中出来,太子便把他拦了下来。


    “三弟,走这么急做什么,不如与我聊两句。”


    方长霆看向挂着笑意的太子,勾了勾唇,道:“我与大哥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大哥想要聊什么,莫不是想要感谢我替大哥除掉了四弟这个劲敌?”


    太子笑意更甚:“还真给三弟你说中了,就是特意为感谢你而来的,若不是三弟,我如今还要费尽心思的与四弟争斗,多亏了三弟你,才能让我现在如此的轻松。”


    方长霆脸上那抹假的笑容也大了些,“反正大哥身体也不好,那大哥不妨一直这么轻松下去。”


    太子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但脸上的笑意不变:“三弟就不必担心我的身体了,我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得很呢。”


    “大哥既然身体好得很,那想必我很快就该有一个小侄儿了吧?对了,大哥还没有见过我那才刚满月不久的女儿,大哥若是得空了,不妨到我府上见见,我那小女儿白白嫩嫩的,谁见都甚是喜爱。”


    看着骁王脸上的笑容,太子只觉得刺眼得很,觉得他是在炫耀,也在讽刺。听说先前景王妃会发疯,是因为骁王妃讽刺她生不出儿子,如今这骁王竟然也用这招来激自己,这夫妻俩人果然是蔫坏蔫坏的,他又不是那景王妃无脑的傻子,怎可能会被轻易激怒。


    太子笑道:“得空了,一定去看看我那招人喜爱的小侄女,东宫尚且有事,我就不同三弟多说了,先走一步了。”


    方长霆目送太子离开,随即才敛去了笑意。


    雷阵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太子从身旁走过。随后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到骁王走来,走在他的身旁。


    雷阵一副好奇的模样,问:“殿下与太子都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好似是吞了苍蝇一……呸,当我没说最后这句话。”在骁王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后立马改了口。


    方长霆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在他的痛处撒一把盐巴而已,你等本王,就为问这事?”


    雷阵摇了摇头,边走着边说:“方才皇上不在在朝堂上边说了么,让殿下去巡查岭南盐税一事,太子管理新马政,邑王在金都协助科举一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方长霆嗤笑了一声,揶揄道:“这么简单的事你还问本王?”


    雷阵暗暗翻了个白眼。他虽不蠢,但比起长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的皇家人来说,他这点儿小聪明着实上不了台面。


    默了半响后,方长霆才不咸不淡的道:“父皇大概已有退位的心思了。”


    闻言,雷阵惊愕的瞪大了眼。


    “真有这心思,难道不应该是太子接位吗,又为何来这么一出?”


    方长霆瞥了眼他,随即又道:“你以为太子那副身体,能扛得多久?况且他沉迷于炼丹,以往的事务多为门下梁光鹤来打理,这些父皇也是知道,心底大概也有另立太子之心,所以才会闹这么一出,让本王几兄弟各凭本事去争,而本王与太子在朝中也有了各自的势力,偏生老五势单力薄,所以把本王与太子调离金都,借着这回科举,让老五自己培养自己的势力。”


    听了这么一席话,雷阵当真觉得这皇家这潭水还真深,也庆幸自个没有生在皇家。


    “那殿下如何打算?”


    “本王能有什么打算,父皇让老五培养自己的势力,本王还能违抗不成?”


    雷阵耸了耸肩:“确实如此,这回巡查岭南盐税,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殿下家那位不会闹吧?”


    话到最后,露出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方长霆闻言,脑海中浮现温软那不依不饶小脸,也顿时觉得头疼了起来,才刚刚回来不到两个月,又要离开,便是他也极为不舍,别说是她。


    见骁王皱着眉头,似乎心思颇重。雷阵调侃道:“啧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


    方长霆挑眉看了一眼他,“你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你好事将近。”


    雷阵表情微变。


    “是娶还是不娶,与人说清楚,莫让你母亲一头热,旁人本王管不着,但那是本王王妃身边的人,你悠着来。”


    雷阵闻言,无奈道:“娶还是不娶,那是下官说了算的,就是下官想娶,人家小姑娘也不想嫁呀。”


    方长霆脚步微停,看着他挑了挑眉:“若是想娶的话,你可有付诸行动过?又可有做过什么能让人家小姑娘愿意嫁的事?”


    雷阵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长霆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莫怪自己讨不着媳妇,都是你自己作的。”


    说完后,转身离开,留下傻愣愣的雷阵。


    方长霆回了王府,进了屋。


    撩开了窗幔,温软睡得正香甜,而小暖儿则已经醒了,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一直吐着小舌头,自个玩得好不乐乎,见着自个的亲爹,笑得更乐了。


    伸手去把小暖儿给抱起来的时候,温软便醒了,看到是骁王,口齿不清晰的嘟哝了声:“你回来了呀。”说罢也调整了睡姿,把头枕在了他的腿上,抱着被子在他的大腿上蹭了蹭,随即发出了满足的轻哼声。


    而小暖儿也是笑得更欢乐发出软糯的声音。


    怀中抱着个小的,腿上枕着个大的,一大一小都像是在对他撒娇,心中说不出的得劲。


    单手抱着个小娃娃,轻手的抚着温软的头发,道:“父皇让本王过几日去岭南巡查盐税一事,可能要离开两三个月。”


    温软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他要离开,蓦地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看向他。


    方长霆以为她要闹了,便哄道:“只是巡查盐税,本王会快去快回,争取在两个月内回来见你们母女俩。”


    温软一听他要离开,被惊醒了,但默了半晌后,心态也缓和了过来。道:“也不要太着急,安全最重要,我只是觉着如今大冬天的,再过不久就要到年关了,有些舍不得你。”


    说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边。


    “你竟没闹?”方长霆觉得有些诧异,他想着她定然会闹上一会,却没想这般的体贴,有些不像她了。


    “闹什么呀,又不像先前流放北陵那般凶险,殿下安安心心处理公务,我就在金都乖乖的等着殿下回来。”


    温软也不是胡闹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这又不是之前被流放,这是皇上给的差事,是拒绝不了的,那也只能让他没有任何的负担的去办。


    骁王三天后也就离开了金都,去岭南巡查盐税的事情,而太子也离开了金都。


    天气逐渐转冷,再过几日也快过年了。温软在房中正与小暖儿玩耍着,便有通传说太子妃来了。


    温软愣了愣,“太子妃来做什么?”


    通传的人道:“说是来看看小郡主的,还带了礼品来。”


    温软点了点头,让人迎到前厅,她一会便去见。


    太子妃此人,即便认识多年,温软也不大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是个不大爱说话的,性子似乎娴静。但温软绝不可能相信外表所见的,她那继母在外人眼中不也是个贤妻良母,但底下却是个阴狠毒辣的。


    太子妃什么目的,会会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近来有点卡文,所以更新不大稳定


    ☆、一一五章


    上辈子太子死了之后, 景王登基, 许是为了保住性命,太子妃便剃了一头青丝,入了道观中当了尼姑。


    温软到了前厅, 向太子妃请了请安。


    太子妃忙把人扶起来, 笑道:“前些日子我那小侄女满月的时候没能来道贺, 觉着有些遗憾, 所以便挑了今日来道贺。”


    太子妃这个人, 面上倒是个端庄得体的。至于什么目的, 才聊了两句,温软也琢磨不透, 目光被她身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吸引了一部分注意。


    旁人都是下人服饰, 反倒她却是一身精致的打扮,模样也生得极好, 约莫十七八的年纪。


    察觉到温软的注意, 太子妃便笑道:“这是我的四妹, 闺名盛芸,前几日刚从涠洲来金都, 见她在府中无聊,便也带着她一块来了。”随即转头与自个的妹妹说道:“芸儿, 还不快骁王妃问好。”


    那盛芸从太子妃的身后走出来,盈盈一俯身,“芸儿见过骁王妃。”


    温软笑了笑,赞了两句好听的客套话后, 那芸儿也乖巧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说了好一会话,太子妃便也就告辞了,着实让人摸不透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人走了之后,温软才想到那太子妃的妹妹,问身边的崔嬷嬷:“我瞧着那盛四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怎还是姑娘家的发髻?”


    崔嬷嬷道:“先前倒是听说过这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及笄那年在出嫁的前几日,未婚夫婿落水被淹死了,其实还未过门这婚事也就作罢了,但这盛四姑娘却是自愿守孝三年,所以外边的人都赞这盛四姑娘品性好。”


    温软闻言,琢磨一下。道:“可能是与未婚夫感情深吧,所以才甘愿蹉跎光阴来守孝吧。”


    崔嬷嬷年纪大,看得也多,倒不那么认为,“谁知道是不是真因为感情深,但若是当时不自愿守孝,那或许今日便是被冠了个克夫的名头。”


    “倒也是个可怜人。”温软叹了一声,因着也不是个什么要紧的人物,也没有往深了想。


    这些天,温软在金都中参加一些茶宴,却时常能见到这太子妃的妹妹,见多了也就多聊了几句,不知怎地,看在外人的眼里,都说她与那盛芸关系极好,但因着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好影响,温软不好多做解释,也就由着外人说去。


    不久便是年三十了,骁王远在岭南,王府虽然张灯结彩,可温软还是觉着骁王不在,这心里空落落的。


    年初一一早,管事拿着了一封骁王寄来的信交给了温软。


    温软听到是骁王寄来的信,欢喜了许久,这离开还没半个月,这信估摸是着是早就写好的,算准了时间送回金都。


    把信拆开,里边尽是些甜言蜜语,最醒目的莫过于“本王想你”这几个字,温软拧着唇傻笑了许久。


    “殿下在外边都还想着王妃,这哪家的夫妻能有王妃与殿下这般的甜蜜。”月清抱着小暖儿在一旁逗着,见温软笑得春心荡漾,猜想定然是骁王在信中说了什么哄人开心的话。


    这过大年,月清也没个亲人,温软便让人把她接回了王府过年。


    “多日不见,你胆子真肥了不少,竟敢笑话我了。”温软假意训斥了她一声,但捧着骁王寄来的信,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尽写些好听的话在家书里边,写好了之后,让人第二日再快马加鞭往岭南的方向送去,骁王一路巡查盐税,脚程定然会慢上许多,有可能家书到了岭南,骁王也还没有到岭南。


    ***


    骁王办起公来当真是不要命了一般,这一个月来,还未到岭南,便斩了好几个地方官。


    岭南地界临海,这大启的六成的盐都是出自这里,许是山高皇帝远,这岭南着实贪税贪得严重,且还有许多都进了太师府和景王府,当时这两府抄家之时搜出来的金银竟比国库还要丰盈,让皇帝盛怒,这也是为什么要在年关将至之时,让骁王、太子,且还有些钦差大臣去各处调查的原因。


    而待方长霆到了岭南之后,郡太守许是早早收到消息,郡太守也收拾妥当,景王正为此事而动了肝火的时候,便收到了温软寄来的家书,天大的气都消了大半。


    刚还红脸训人的骁王,如今却是拿着娇妻写来的信露出了几分柔和的笑意,把几个还在场且刚刚被训斥了一顿的官僚给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又怒又笑的,真没人知道骁王到底在想什么,让人头皮发麻,还不如一直冷着脸好些。


    书九见其他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便轻咳了两声来提醒骁王。


    方长霆把信件放下,收敛了笑容,扫了一眼还在屋子里边的几个手下顿时黑脸,沉声训道:“你们不赶紧去调查郡太守,还留在这做什么,还等着本王给你们安排不成?”


    话声一落,几个下属背脊凉得一挺,异口同声道:“属下等现在就去查!”


    话落,几个人忙不迭的退出了屋子,丝毫不敢说方才骁王没有让他们走,他们也不敢走一事。


    看着几个人落荒而逃的模样,书九有些无奈的道,“殿下方才正盛怒着,谁知看了信后忽然就笑了,他们这是害怕。”


    方长霆收回了目光,把家书叠好放回信封之中,看向书九,问:“除了王妃寄来的信外,太子那边可传来什么消息?”


    书九:“据幽州的探子回报,太子在尽责新马政之事的同时,还在幽州寻了好几个炼丹的老道,现在还未出差错。”


    方长霆冷晒。先前才因为吃了丹药冲撞的父皇而被罚闭门思过,如今竟然还如此沉迷炼丹,父皇又怎么会放心把皇位传给他。


    “继续盯着便可,现在最为主要的是赶紧把郡太守贪了盐税的证据拿到,早日返回金都才是正事。”


    说着,目光瞥向温软寄来的家书,这心里边早就归心似箭了,只盼着能把巡查盐税一事办完,早早回去找妻儿暖被窝。


    作者有话要说:  卡得太厉害了,我再梳理梳理,月清和雷世子会有番外~


    ☆、一一六章


    当初去岭南之前骁王说会尽快在三个月内赶回来, 也就是二月份能回来。可这却是快到六月的时候, 温软才听到他返程的消息。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算好了在两个月内处理了那郡太守与岭南的盐税问题。可谁知道这开春天气转暖之后,先前与郡太守勾结的水寇不甘被断了财路, 且还被骁王重创, 所以休整了个把月后又开始重振旗鼓的兴风作浪, 不断扰乱海边百姓。


    不得已之下, 骁王便只能留在岭南剿水寇, 所以直到五月份才把这群水寇给剿灭了。


    剿水寇之时组织濒临海边的百姓, 让他们组成了一个民兵营从而训练他们,剿灭匪后又在岭南多待了一个月, 教导这群百姓往后该如何防备。


    二则是又重新整顿了一番岭南的私盐与官盐, 虽然不见得能把这百年来盐税的弊端一并解决,但好歹也能让先前混乱的局势暂且缓解。


    温软从收到骁王要回来了的消息开始到现在一直盼着骁王回来, 盼着盼着都快成为望夫石了。


    如今小暖儿也已经九个月大了, 会翻身也会坐起来了, 更会爬了。这会爬了之后,也闹腾了许多, 时时刻刻都要有人看着,不然又该从榻上摔下来了。


    先前一不注意, 小暖儿便从榻上摔下来了,还在榻比床矮了许多,也没有磕着,摔了之后, 她不仅没哭,还像个小傻子一样笑得没心没肺,完全不知道她这个娘亲紧张得很。


    自从小暖儿摔过一回后,温软便让人在床边和榻的边上都铺上了一层软垫。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温软让人在凉亭铺上了竹席,她便坐在竹席上与小暖儿一块玩爽。


    小家伙闹腾的时候让人手忙脚乱,安静的时候倒是待在一处自个玩自个的,便是个绢花都能玩上一个下午。


    凉亭中除了温软外,还有奶娘和两个丫鬟看着。夏日凉风舒适,温软依靠在柱子旁昏昏欲睡。


    这边正打着瞌睡,那边就有丫鬟匆匆来报,说是殿下回来了,温软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抖擞便瞬间清醒了过来。抖擞得连自个的亲闺女都忘了,直接起了身,穿了鞋子往亭子外边走。


    平时小暖儿最黏温软。即使现在还有人陪着她,但一见自己的娘亲不理会自己就走了,立马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一样,让已经快走到院子门口的温软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哭声之时,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把孩子给落下了,连忙返回去。


    才走到一半,便见在奶娘怀中哭得似天要榻下来一般的小人儿朝着自己张开双手要抱抱。


    丫头呀,你娘亲也要去找你爹爹求抱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别说是有大半年没见了。她的心早就已经飞到了自家殿下的身上了,但奈何这小丫头就是不肯放过她。


    温软没办法,只好从奶娘的手上把小丫头抱了过来,然后一边哄着,一边放慢了脚步往外走。


    以往方长霆超过几日不回来的,不用到后院,温软便会来迎接。可这回长达大半年,方长霆都快到梅园了,人没见着,却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嚎声。


    这王府除了自家那小丫头外,还会有那个孩子?


    完全不用做他想,这就是小暖儿的哭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不是知道温软的性子,他还当是她虐待他的女儿了。


    方长霆快步的往梅院迈去,远远的便看见温软抱着小暖儿出来,脚步更加的快了。


    温软看着他疾步而来,顿时停住了脚步,眼眶都红了。


    待人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委屈的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委屈得活像是被扔在家里边好些年的小媳妇。


    方长霆的心情是激动的,但目光却是柔和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本王一赶完岭南的失误便立刻赶回来你们了。”


    目光从温软的身上转到了她怀中的小丫头身上,便也顺手温和的摸了摸小丫头小脑袋。


    小暖儿抽抽搭搭的转头看了眼忽然出现陌生人。可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立刻转回了头,蓦地用力抱着娘亲的脖子,生怕自己娘亲被抢走一般,既是委屈巴巴的又是奶凶奶凶的霸占着自己的娘亲。


    小暖儿的反应让方长霆的脸色一僵,默了半晌后才看向温软。不确定的问:“本王是被她嫌弃了……?”


    温软:“……”


    方才所有酝酿好的情绪,全部这小丫头给坏了。


    生怕骁王以为是他不在的时候,她在小暖儿的面前说他的坏话才会让小暖儿不待见他,所以立即摇头否定:“我没有在她的面前说殿下你的坏话!”


    方长霆默了一息,微微皱眉,“本王觉得,比起你在她的面前说本王的坏话,现在该在意的是她不记得本王是她的父王了。”


    毕竟他去岭南的时候,小暖儿不过才一个多月大,如今都已经会爬,对他的记忆可谓是浅之又浅。他这个父亲在她这个小丫头的眼里估计都比不过这院子外看守的侍卫!


    温软闻言,低头看向靠在她胸口前抽噎小丫头。


    小暖儿这副模样,或许因为方才她一听他回来了,连孩子都没顾上就差点跑出来,所以她才会这般的黏她,从而不理会他。但问题是她该不该和骁王说呢?


    这问题在她,可她不能说呀。她对自家殿下折腾人的法子了如指掌,更别说这大半年不见了,就是她也有些想了的,可一回想起去年在天泉山庄那温泉的三日,她这心里慌慌的。


    所以她打死都不能说是她的缘故,小暖儿才不搭理他的!


    拍了拍小暖儿的背,轻声哄道:“小暖儿乖,这是你父王,最疼你的父王呀。”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能不能听得懂,但却是搂得更紧了,还发出小猫呜咽的轻哼的声音,既是委屈又是可怜。


    温软轻轻的顺着她的背。同时抬起头,为难的看向方长霆,“许是因为殿下你风尘仆仆,姿容不佳所以才会吓到小暖……殿下你别误会,殿下你在我的眼里无论怎么样都是最好看,最为英俊的!”


    眼神坚定,半点没有一丝作假的痕迹,若不是在去洗漱之时看到自己的尊容,方长霆还真信了她的话!


    温软的嘴,果然都是骗人的鬼。


    因着一心念着她们母女俩,所以一路快马加鞭。半个月都没有投栈,皆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脸上的胡子没刮,衣服也沾上了尘土,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几分像雷阵蓄着大胡子之时的样子。


    又糙又犷。


    尽管如今雷阵的形象有所改变,但方长霆记得清楚,那时候温软说过雷阵长得磕碜……


    再看着浴桶中的倒影,方长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难怪小丫头会嫌弃他,也就只有她娘亲才会睁着眼扯瞎话,净只会说些好听哄骗人的话。


    刮了胡子,沐浴后穿上白色锦袍出了浴间后,正要回房,但脚步还是一停。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再三,还是转了身先出了院子,把院子外看守着的给招了过来。


    侍卫过来后,方长霆语气沉着的道:“你抬起头看本王。”


    侍卫不解其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但看了一眼骁王便又立刻惶惶低下了头:“属下不敢冒犯殿下!”


    方长霆不悦的皱眉,问:“你看一下本王这姿容可还有哪里不对劲?”


    刚刚在院子外目睹了全过程,现在又被这么一问的侍卫:……


    他家的王爷什么时候这般注重形象了?


    心里慌得一片片的,但还是硬着头皮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用一息的时间看了一眼骁王,然后低下头答:“回禀殿下,并无不妥。”


    思索了片刻侍卫话中的真实性,方长霆才转身回了院子。


    察觉到骁王已经离开了,侍卫才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同时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偏生每回都是他值岗的时候,殿下都要这般的让人心里怪不安的?!


    先前在稷州的时候。殿下那会刚清醒过来不久,三更半夜外出,还说若是王妃期间醒了,便诓骗王妃说他睡不着去寻石校尉下棋了,偏偏王妃还真醒了,且还真的让人去了石校尉屋中寻人,结果人也没寻到,就这么在屋中候了半宿。


    骁王回来的时候,知道王妃摔下床了,还知道他诓骗了她,当时那脸色可真的时精彩。他那会还觉得殿下畏妻,如今细细想来,不仅畏妻,还是个疼闺女的。


    谁又能想到在战场上边杀红了眼的骁王,在自个的窝里竟是个柔情的汉子!


    ****


    方长霆从窗口走过,被欢快的笑声吸引了注意。脚步微微一顿,从窗口处往屋子中看去,只见母女俩都坐在榻上,温软拿着一个小老虎的布偶正逗着小暖儿,把小暖儿逗得笑呵呵的,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哭得有多伤心。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笑得又甜又逗趣最是招人喜爱。


    方长霆的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从窗户走过,开了房中的门。


    听到了开门声,母女两人都一块的往门口看去。


    温软看到形象与方才天差地别的骁王,干干净净的,没有了方才的粗狂。白衣遮掩了几分威慑,柔和了一分,但也不会偏温和,而是挺拔中浐河了几分平易近人。


    看得一双眼睛都灿亮灿亮的。


    方长霆看了眼她。这般直直的盯着他瞧,大概忘记了她刚刚说过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她都喜欢的话。也罢,他早该知道她那张嘴是个什么样的了,甜言蜜语压根都不用思索,张口就来。


    而榻上另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丫头则是歪了歪头,用一双圆碌碌大眼盯着他看。眼中写满了好奇,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然后竟然咧着嘴儿,弯着眼睛对着忽然出现的父王露出了一抹甜得齁甜的笑容。


    方长霆:……


    果然,和她的娘亲一样,都是个好颜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感谢大家不刷负之恩!今晚所有的更新,只要留评论,都发红包!


    这几天写了好久……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忽然发现今天截榜了,我还有一万二要赶QAQ。我继续码字。


    ☆、一一七章


    剃了胡子, 洗了澡, 换了身衣裳,再把头发梳理了一遍,这母女俩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方长霆心情有那么点复杂。


    以貌取人, 这个是个缺点, 得改。


    可再想想自己是温软的夫君, 又是小暖儿的父亲, 她们觉着他样貌好,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况且以后小暖儿若是寻夫君的, 他也不见得会让她嫁给一个麻子,要嫁的话那也是嫁一个她满意, 他也满意的。


    想到此, 一时更不知道该怎么与她们说,便唯有忽略这个矛盾的问题。


    走到了榻前, 半蹲了下来。试探性的拿起一旁的小老虎布偶去逗弄, 以貌取人的小丫头顿时笑呵呵的伸出白嫩嫩小肉爪想要去抓布偶。


    她伸手过来, 方长霆手中的布偶便后退一分,小丫头便趴了下来, 小短手和小短腿并用,屁颠屁颠的向着方长霆的方向爬过去。


    爬到跟前的时候, 方长霆把小老虎布偶给了她。小丫头抱过了小老虎,但只是抱了一抱,随之竟然一手扔到了一边,以非常快得速度往方长霆爬去。穿着粉色衣裳的糯米团子停在了他的跟前, 朝着他张开了双手要抱抱,


    方长霆:……


    这模样和刚刚在院子外简直判如两个不同的小丫头。方长霆把小人儿給抱了起来后,默默看了眼温软。


    温软:……


    她忽然明白他眼神里边想要的意思,约莫是说——这果然是你的亲女儿,连喜好都一样。


    方长霆虽然心情有些许的复杂,但很快便被满腹欣喜给取代了。


    小丫头是个活泼好动且爱笑的奶娃娃,抓着方长霆的衣领一直玩得不亦乐乎。


    方长霆抱着个粉嫩的奶娃娃,铁骨柔情,看着甚是养眼。但就算是再养眼,温软也酸了。


    扁起了嘴,也朝着方长霆张开了双手:“人家也要抱!”


    方长霆看了眼她,正要说一会再抱你,可话还没说出来,这怀中的小丫头便以为母妃是要抱自己,便也从怀中挣脱出来朝着温软倾身过去。


    温软:……


    哀怨的看了眼方长霆,还是把小丫头给抱了过来。


    看到她的眼神,方长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嗓音低沉道:“今日长夜漫漫,你想抱多久便抱多久。”


    温软脸色一烫,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呸,不正经。”


    ****


    因赶了半个月的路,休息不好,所以方长霆吃了些东西后便休息了。


    温软喂了小暖儿后,小丫头也打起了小瞌睡。温软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了方长霆的里边,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新带在身边的若兰、若菊的两个丫鬟便也跟了过来。


    若兰问道:“王妃可是要亲自下厨?”


    温软点了点头:“在岭南的时候又要对付贪官,又要对付水寇,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吃一顿好的,而在处理完这些人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这一路上定然只是吃干粮垫肚子。现在回来了,我自是要好好下厨给他做一顿好的。”


    想着她在这金都吃好穿好睡好的,便觉得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入了厨房,温软便开始准备晚膳。


    那边骁王是被一团肉乎乎的东西给压醒的,睁开眼的时候,便见小丫头趴在她的胸口抓着他衣领玩。


    搂过小肉球,笑道:“你倒是乖巧,醒来也不哭闹。”


    在温软还在怀着小暖儿的时候,方长霆便请教过赵太医各种育儿要注意的事项。赵太医说这大部分的小娃儿两岁之前,醒来的时候都会哭闹,但也有一部分的是醒来之后自个玩自个的,乖巧得很。


    起了身,把玉佩放在床上给她玩着的间隙把外衣给穿上,随后才把着小丫头稳稳当当的抱在怀中。或许是感觉到了安全,小丫头挥着手咿呀咿呀的叫得好不欢快,可见她对这个半年不见的父亲感觉不到半点生疏。


    方长霆心情大好,眼中噙着笑。道:“走,去看看你母妃在做什么。”


    刚出房门,便看到温软走来。


    “正要去喊你们起来呢,没想你们就起来了,我已经做好的晚膳,天气热,我们在凉亭吃吧。”


    方长霆用一只手抱着小丫头,腾出了一只手拉着温软的手。捏了捏那柔软的手心,对她微微勾唇一笑:“这回本王可没有冷落你了。”


    身后的几个丫鬟都跟着偷笑了起来。


    入了凉亭,温软让人把一张高椅搬了过来,小小的一把椅子,外边还有围栏着一圈,一看便不是普通的椅子。方长霆颇为感兴趣的问:“这是哪来的?”


    温软盛了两碗冬瓜排骨汤,放了一碗在他的面前,“那是金都这几年盛行的娃儿椅,是文汐姐姐推荐与我的,我觉得不错,我也让人又打了一把,等过几日盈盈那娃儿满月的时候送过去,等娃儿会坐的时候就能用上了。”


    上个月,温软也在家书上告诉的方长霆,与他说邑王和盈盈也生了一个小丫头。


    虽然是个丫头,在这孙子辈稀少的皇家中来说,也是稀罕的宝贝。而小暖儿长得可爱,又爱笑,所以不仅是太后很是喜爱,就是皇上也喜欢这个丫头,每回带着她进宫的时候都会带着许多的赏赐回来


    温软见他在琢磨着怎么把小暖儿放进椅子中,索性站了起来,把小暖儿抱过来,“是这样放的,一边一只腿儿,这样才不会掉下来。”


    看着小暖儿坐在娃儿椅中,方长霆也觉得有趣:“这等小玩意倒也使用,往后也该向父皇提议一下,在这大启推行一下,让百姓事余之后也可以琢磨一下这些有用的小玩意,若是有用的便给些赏银,没准以后也能派上大用场。”


    温软也想了想,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之下也自然会有能人,但在银钱的利I诱,肯定有大批人一拥而上,若是因琢磨这些东西而荒废田地,得不偿失。”


    “你说得也有理,待本王想好再建议。”


    晚膳过半,方长霆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说:“对了,你可知本王在剿水寇的时候,在海上遇上谁了?”


    温软给小暖儿喂着鸡蛋羹,抬起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遇上谁了?”


    “你小姨与你的姨丈。”


    温软一愣,蓦地抬起头,把手中的小碗放下。惊喜的问:“你怎会遇上他们的?”


    “他们遇上了水寇,恰好本王那时候剿水寇,便把他们救下了,你小姨还说,等她与丈夫把货物送回青阳后,便到金都探望你。”


    “他们可有说准确的时间?”温软压不住的激动。


    上辈子若是说她血缘关系的亲戚中,谁对她最好,那便是她比她只大七岁的小姨。


    温软的小姨,是温软生母的亲妹妹,名唤柳青瑶。温软母亲去世的时候,柳青瑶才十三岁,那时她便时常照看着温软和温小弟。


    柳青瑶自小便聪慧且有主见,所以在温软丧母之后便教导温软,她虽然要保护弟弟,但更要保护好自己,若那一日她父亲续弦了,给她们姐弟俩重新找了一个继母,不要太过相信表面所见的,但凡都要留个心眼。


    若是个坏的,她孤立无援斗不过,那便先收敛其锋芒,内敛行事,装出个乖巧任人捏的模样。但底下切不能真的乖巧任人揉捏,得有主见,要是遇上了转折的机会便放手去做,不要因瞻前顾后而错失了这个机会。


    柳家小姨还教会了温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这张嘴巴永远要甜,往后若是成婚了,夫妻之间没有甜言蜜语解决不了的问题,若是有,那便是甜言蜜语的火候还不够。


    柳青瑶与温软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也已经十七岁了,可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温软那会小,觉得小姨说什么就什么,反正只要说了,她就敢听,敢去做。


    一个敢说一个敢做,便也就造就了今日对骁王张开就来的甜言蜜语,说得还丝毫不生硬,也没有半点作假的痕迹。


    上辈子柳青瑶爱上了一个商人,而柳家乃是官宦世家,所以是决然不允许她嫁给一个商人的。可柳青瑶主见大,她不是一个被困在闺阁中的女子,她爱游山玩水她还做生意,她更爱自由,所以便在十八岁那年与家中断绝了关系嫁给了那个商人。


    温软最后一次见她,便是她来道别的那日,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


    如今在听到她的消息,怎么可能不激动。


    方长霆以前不知道温软有这么一个小姨,也是在对方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才道出与温软的关系。


    “她说应当是在中秋之前。”


    温软琢磨了一下,中秋之前的话,估计小姨是想着借着来探望她的理由回金都看看她的外祖母。


    上辈子小姨有没有回过金都,温软也不知道。因着父亲续弦之后,温软姐弟俩就很难再与柳家的人的继续见面,所以也就是在外祖母过寿的时候,或者表兄妹嫁娶的时候去一趟。


    小暖儿一直伸手想要去拿放在桌面上的鸡蛋羹,但奈何小手臂太短,怎么够都够不着,着急了便嚎了几声。方长霆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把鸡蛋羹拿了起来,小勺小勺的喂她。


    一边喂着鸡蛋羹一边与温软说:“在本王知道那是你小姨之后,本王便觉得你与你这小姨关系肯定很好。”


    温软诧异的道:“我从未与殿下你说过我有这么一个小姨,殿下你怎么知晓的?”


    用小帕子轻柔的擦了擦小暖儿的脸颊上沾的鸡蛋羹后,才抬眸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道:“本王见识过她人前精明厉害的模样,然后又见识到了她在自个丈夫面前小鸟依人,好话的哄着,把一个本就与一样精明的丈夫哄得没了脾气。”


    闻言,温软心虚的看向了别处,小声的嘟囔着:“可我觉得这在殿下的身上也挺受用的,有时候明知道我是哄人的,殿下听着也很是高兴呀。”


    方长霆:……


    这碎碎念分明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嗤笑了一声,眯起眼道:“谁不爱听好听的话,可若是换了个人说,你且看本王会不会理会。”


    温软收回了目光,对他露齿一笑,娇不胜媚:“我也会永永远远只说给殿下一个人听,不管过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始终如一。”


    方长霆心底因她这话而重重一颤,耳根子也微微一烫。


    他真觉着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们夫妻二人连孩子都生了,他竟然还像当初在稷州之时,只是被她亲吻了一下脸颊便心乱的整晚那般。


    大概是因为太久未见,小别胜新婚的缘故,所以才会有如此的感受。


    定是了……


    温软还是有些小羞涩的,说完那话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两人之间有着淡淡涟漪的情意流动着。


    小半碗的鸡蛋羹,都已经过了许久还没有见半。


    坐在娃儿椅子上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那近在咫尺却迟迟没有送她口中鸡蛋羹,当即委屈的扁起了嘴巴。在自个父王和母妃情意浓浓的时候,忽然张开嘴巴,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便从她的口中传了出来。


    “呜哇……”


    成,这哭声一出来,便是甜出蜜糖的情意气氛都完全散了。


    温软差些忘了,这小祖宗最为贪嘴,许久吃不到自个想吃的,定会哭得个没完没了!


    夫妻两人一时手忙脚乱的哄着小丫头,都完全没了刚刚那蜜里调油的劲。


    ☆、一一八章


    哄了许久才把小暖儿哄好。


    晚上两大一小都躺在大床上, 小暖儿睡在中间, 夫妻两人睡旁边。然而两人却迟迟没有睡。


    方长霆嗓音略微地哑的小声询问,“睡了么?”


    温软悄悄的说:“还没呢,殿下你怎么也没睡?”


    “白日睡多了, 且……本王也没有抱你。”


    温软也听出了丝丝旁的意思。虽然也有些心猿意马, 可默了半晌后, 还是更小声的说:“小暖儿在床上, 别闹了。”


    外边躺着的方长霆也默了一晌, 随后才道:“外间有一张软塌。”


    温软:“那殿下你先慢慢的下床, 我一会再下去。”


    温软的话音一落,方长霆便干脆利落的起了身撩开了帐幔下了床, 所有的动作都行云流水, 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温软:……


    这般利落的动作,可见他真的没有再外边寻花问柳。


    待方长霆下了床后, 没有他那般身手的温软便如做贼一般。一边看着小暖儿的动静, 一边缓慢的起身。


    好半响后, 在没有惊醒小暖儿的情况之下平安的下了床。


    才下床放下帐幔,便直接被在床外边的方长霆从身后直接揽腰抱起。


    被吓一跳, 硬忍着没有喊出声,只是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


    被扛得离大床远了些, 温软才掐了一把他的健I壮手臂,怨念道:“差些吓着我了。”


    方长霆在她耳边嗓音带着难掩的情I欲道:“你也不想想,本王等了小半年才等你出了月子,可谁知没过多久又被派往了岭南, 你觉着本王还能忍得住吗”


    如此明显的话,让温软红透了一张脸。


    到了外间,直接被摁再了榻上。在昏暗的烛火下,温软见到骁王的那双眼睛亮得就像是有火光涌动一般,只差没把她给直接烤化了。


    “你小声些,别吵醒小暖儿。”


    温软话还没说出里,便被吻住了。


    一直被折腾到四更鸡啼,温软沉睡过去之时非常坚信骁王完完全全没有旁的女人,而他在岭南憋着的那股劲,全都带回来撒在了她的身上了!


    骁王四更天才睡下,五更天又起来了去上朝。温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便只能靠着他把她给抱回了床上,软绵无力的说了声慢走,然后直接睡死了。


    直到卯时中,小暖儿醒了坐在床上扯着她的头发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随后唤了奶娘进来去给小暖儿喂奶,吩咐完后,一沾枕便又继续睡了过去。


    *****


    且说骁王岭南之行,不仅是把贪官杀了个遍,还重整了一遍盐税政策,更是把那岭南猖狂已久的水寇给处理了。只是实施了新马政的太子与其相比之下,却是完全的比不上。


    方长霆的能力,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且说那太子身子本就不好,又醉心炼丹之道,朝中的一些老臣的心也开始摇摆不定了。


    这景王的事情过去还没一年呢,这朝廷估计还是得又要大动了。


    朝会散去之后,皇上把骁王喊到了御书房。


    方长霆到御书房的时候,大总管把他领到了书房的内廊。内廊和御书房仅一墙之隔,隐约可听见御书房内传出的谈话声。


    “傅阁老,你觉着朕的这几个儿子中,谁最为出色?”


    听到自个父皇问出这样的话,方长霆略微挑了挑眉。


    若说以前皇上因着旧情与把柄在旁人手上才会宠信方太师,而父皇口中的这位傅阁老便是有真材实料的赢得圣眷的。


    而这傅阁老也正是傅瑾玉的父亲。这父子俩,没一个是弱的。


    虽是父子,可两人在朝上也多有政见不同,因着傅阁老刚正不阿,所以才如此得皇上的重用。


    “太子殿下身体虽不甚强壮,但贵在勤勉。骁王殿下虽常年不在金都,但心系黎明百姓而不顾己身的安危,而邑王殿下虽然最近这半年来才开始参政,但能力也不俗,为人宽厚。三位殿下各有千秋,老臣难以下定论。”


    “呵,你这是谁都不得罪呀,若朕非得让你从中选出一个最为出色的呢?”皇上的声音渐渐冷了起来。


    “若真要老臣选一个的话,老臣选太子殿下。”


    皇上似乎有些诧异:“为何是他。”


    “因为太子殿下皇上立下的储君。”


    因为是储君,所以才选太子殿下,而非能力出众。且,无人能质疑皇上。


    方长霆听到这,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这些话就是明摆在了台面上故意说给他听的。


    借着这些话来告诉他。他就算是想要坐上那位置,兄弟私下较量得再激烈也没用,得是皇上他正当的给的。


    好半晌之后,傅阁老从御书房中出来,两人相视了一眼之后,继而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搭上。


    傅阁老走了之后,大总管才让方长霆进去。


    方长霆进去后,皇上便只是询问他在岭南处理政务的细节。最后才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方才听到朕与傅阁老说的那些话,你可有什么想法?”


    方长霆低下头,毕恭毕敬道:“儿臣并未他想。”


    皇上看着方长霆半晌,才缓缓的道:“可朕要你想。”


    “父皇让儿臣如何去想?”


    皇上拍了拍自己坐着的椅子扶手,语重心长道:“太子不可靠,朕知道,此番新马政的实施,明面上做得极好,可朕知道,这也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心思,而且痴迷炼丹之道并不是什么正道……”


    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沉重,“经过老四这事后,朕明白你们兄弟几个,若是老四登基,你活不了,太子也活不了,老五可能尚且逃过一劫。若是太子登基,你也活不了,老四也活不了,还是老五可尚且逃过一劫,老五登基,你们所有人都能活者,可他们两人不服,朕着实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抗衡,而至于你……”


    皇上说到这,便停顿了下来,脸色黯然了下来。


    “朕最亏欠的便是你,你也不曾怨恨朕,若非这次老四对你出此狠手,或许你一辈子都只会为大启保家卫国。”因着德嫔被废后陷害不洁的事情,他连带着忽视了这个儿子。


    而皇上话语中所了解的这个儿子,是上辈子的那个骁王而非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这辈子的方长霆有野心,有抱负。


    他的野心抱负绝不输任何一个人,只是他都以稷州的事件来做了遮掩,所以至今皇上都觉着他是一步步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被逼得活下去就必须得往最顶端的位置爬上去。


    “你若坐上这个位置,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死,他们再不服,你也完全有能力镇压,这是你的本事。”说着,皇上的双眸逐渐凛冽了起来,“朕要你发誓,若是往后你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不能杀害手足,善待太子以及太子妃娘家一族。”


    皇上对自己的发妻,便是太子的生母感情最是深厚。而太子妃是先皇后的外甥女,皇上自然有私心护着自个发妻的亲人。


    听到这里,方长霆抬起了头,与自个的父皇对视上了视线,没有半点的软弱。


    “父皇,你既明白儿臣为何要争,又何必让儿臣立誓?一言之誓若真用,这世上又为何这么多背信弃义的小人?十几年前儿臣若是要争,便不会离开皇宫。若是儿臣想争,那便不会披甲上战场,几番险些把命丢在了战场上,儿臣的初心只有一个为民为天下更为父皇,儿臣不会发誓,但能告诉父皇的只有一句话,儿臣绝不忘初心!”


    哪怕现在,他的初心依旧没变。


    想到此,方长霆才明白得彻底。


    上辈子最后那几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以为他已经没有了底线。可如今想想,那只是他自己以为的罢了,他还是做得不够狠绝,心还是有仁慈在的,所以他才会想着给死去的英魂报仇,给在雪灾中死去的百姓,给自己的生母报仇,而他则是被自己安排在了最后一位。


    方长霆的一番话,让皇上怔了怔,随即道:“罢了,你且退下吧,容朕好好想想。”他真该想想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老了,力不从心了,这位置最多还能再坐两年。


    方长霆退出了御书房后,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才离开。


    他与皇上可有父子之情可说?


    然,并没有。


    那些可笑的父子之前早在他看透,且被冷落了多年之后全然没有了。他口中的为父皇,便是让皇上这辈子能活得更长久些罢了。


    在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皇上早已经病重,入了冬后更是被废后软禁在了寝宫,在十二月的时候驾崩。本该病重的皇上,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离开了皇宫,便去了一趟宵防营。


    离开的大半年,石副都使暂管着宵防营的事务,许是在骁王手底下都做了两年了,所以石副都使的能力也是如开了弓的箭矢一般快速的生长着。


    若无意外,他日后卸任之后,便是由石副都使来接手这宵防营。


    方长霆才来宵防营,比起规规矩矩的其他士兵,那少虎旗的猴孙们一个个似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给涌了上来。


    “姐夫姐夫……都指挥使你可算是回来了!”被凉凉的瞥了一眼,温小弟立马欢快的改了称呼。


    若是温软见了她这弟弟这般激动难耐的模样,必然还要再次感慨一番,得亏不是个妹妹,不然非得把她远嫁不可。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看来你们一个个都过得挺轻松惬意的,竟然一个个比本王离开的时候还要白净了许多。”


    那些个少年立马动作一致的摇头,温小弟道:“虽然也不是特别的惬意,但我们确实怀念都指挥使以往对我们发狠的操练。”


    方长霆朝着他们勾了勾嘴角,道:“可,本王便如了你们的愿,在这场上每人先跑二十圈。”


    话音一落,顿时响起了哀嚎声,顿时所有人都想把温小弟摁在地上狠狠□□一番。


    “若是全部人都跑完了,本王有奖赏,除此之外,今晚醉仙居明日休息。”


    方才还垂头丧气的几十个少儿郎顿时有扬起了斗志,不用喊排列队伍,便已经有条不絮的跑了起来。


    “啧,殿下你这可真是偏爱这群兔崽子。”


    方长霆的身后传来雷阵的声音。


    方长霆不在的时候,雷阵便当他们教头。和骁王不一样的是雷阵会与他们说粗话,斗嘴,像朋友一样相处着,但一样的是,该训练的时候一样那么的严格,半点都不放松。


    方长霆看着那一群精力旺盛的少儿郎,最大的不过十七岁,最小的便是十七和温小弟。十四十五岁。


    “他们本就是爱玩的年纪,让他们玩玩又何妨,况且里边有本王的亲小舅子,本王不偏爱他们,难不成偏爱那边那群大老爷们?”说着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雷阵顺着他的实现望去,只见一大群光着膀子,一身肌肉的大老爷们浑身汗水的在太阳底下喝喝喝的操练着。


    这么一群大老爷们。雷阵又联想了一下骁王方才说的偏爱二字,忽然觉着眼睛有点痛。毫不迟疑的看回了那群清秀的小少儿郎。


    有了对比后,雷阵觉着果然还是这群孩子可爱点。


    说到大老爷们,方长霆看向雷阵那光秃秃的下巴,道:“又剃了?”


    雷阵咧嘴一笑:“这不是夏日炎热……”


    方长霆略微挑眉。


    “好吧,下官说实话,下官觉着好像这样也挺好的,起码别人也不至于像以往这般怕下官。”


    方长霆嗤笑了一声,随即问他:“本王也不管你话中的哪个别人是谁,你便只告诉本王,这大半年来,这群子弟兵如何?”


    雷阵看着那群孩子,笑道:“如下官先前所说,那十七就是个好苗子,自然其他人也不差。但最让下官惊叹的还是殿下那小舅子。”


    闻言,方长霆带着几分好奇的看向他。


    雷阵:“还记得第一回见他的时候,是在酒楼,他没啥本事又爱和他那几个损友吹嘘自己,一眼看过去便是个正宗的纨绔子弟,可如今还有谁能把他和纨绔子弟联想到一块去?”


    笑了笑,又继续道:“这大半年来他可半点没仰仗着是殿下小舅子的身份在营中作威作福,而是与这少虎旗的其他人都打成了一片,在这少虎旗中十七是武力的担当,而他便是这头领的担当。说句不好听的,以前下官还真觉得这孩子没脑子,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因为没进过染缸,所以才不知黑白。”


    上回骁王在让他们去三清山训练考核的时候,便说过了,谁考核得最高分谁便是这少虎旗的少旗,结果让一众人都目瞪口呆的,资质最差的刺头竟然就这么的拿了第一!


    方长霆看向个子拔高了许多的温小弟。经历过一些事情,倒也是成长了不少,这辈子温软也该安心了,好歹她这个弟弟不会再长歪。


    “这几十个小兔子再操练个几年,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一个人才。殿下你都是从哪找来的这群这般有资质的孩子的?”


    方长霆转头看向雷阵,唇角微微一扬:“你随便在人群中挑选几个不太差的,日夜不要命的鞭笞他们试试。”


    雷阵对上他那抹笑意,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都还是些孩子,骁王竟然还下得去手,真真狠人也。


    “下官还是不了,只怕这人才没训练出来,便被人给套麻袋给群殴了,也就殿下能压得住这群孩子。”


    按照自己喝醉酒就糊涂好欺负的模样,还是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赶着更新,未修。


    ☆、一一九章


    日落西山, 一大群少儿郎浩浩荡荡的往醉仙居而去。


    有酒可以喝, 有舞可看,还有美食可吃,是他们这年纪最爱去的地方。


    一个个喝得胆子都大了起来后, 不要命的开始灌着骁王和雷阵。


    雷阵酒量浅, 这还是这一群人第一回知道的。灌了酒之后, 雷阵开始说胡话, 胆子上来了的人便一人一个问题的轮番套着话。


    套着套着, 竟套出了雷阵有了心仪之人的事。可再问下去这心仪之人是谁, 他又像是那撬不开的河蚌一样,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出来。


    得, 不肯透露是不是?那也成, 咱一人一句怂恿。


    “直接挑开了说呀,万一被别人给抢了去怎么办?”


    “要我说就直接下聘!”


    “不不不, 女子最爱花前月下, 就应当搞些她们喜欢的, 她们定然就会芳心暗许。”


    “要我说,现在打铁要趁热, 立马去寻那姑娘,说老子喜欢你, 你看老子成不成!”温小弟不嫌事大,学着雷阵的语气来说话。


    方长霆看着他们一个个这么激昂,喝了几盅酒后便也就没有打扰,直接付了钱回了府。


    ****


    方长霆期间也回去告诉了温软, 说他今晚与那群孩子喝酒,会晚些时候回去,不用等他了。


    温软今日睡得多,也想着他喝了酒,若是丫鬟照顾的话,她又放心不下。所有便在哄睡了小暖儿让奶娘看着,然后才到院子外等着他。


    约莫亥时末的时候,才见他回了院子,也不用人扶着,显然没有完全喝醉。


    见着温软在等他,他带着淡淡的笑道:“不是让你先睡吗,怎这会还没睡?”


    虽然他没有喝得太醉,但身上也有浓重的酒味。


    “我白日睡够了,睡不着便等殿下了。对了,厨房还温着热水,我让人给殿下准备好,顺便替殿下搓背。”


    方长霆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温软总觉得今晚的骁王有些沉闷。


    热水准备好了,温软替他擦着背,声音柔和的问:“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长霆道:“今日退朝之后,父皇把本王留下来了,在试探本王,也在说他有心把皇位传给本王。”


    温软手一顿,默小半晌后才继续问:“那殿下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半真半假吧,但本王在意的也不是这个,只是今日忽然就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方长霆说的往事,再加上他如今沉闷的模样,温软不用做猜想也知道他口中的往事这并不是那些让人怀念的事。


    “殿下想起的是什么往事,说出来许会好受一些。在我面前,殿下也不必顾虑。”他们二人都是重生回来的,该知道彼此也都知道了。


    方长霆默了半晌,声音也跟着沉闷了,“本王想起寒甲军那些弟兄了,然后便去了宵防营,看着少虎旗的哪些个少儿郎们,感触更加的深,明明对本王来说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而那些在军营中一块训练的场面更是久远,可是在今日却又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本王的脑海中,就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温软察觉到他的声音压抑了起来,似乎在控制着些什么。温软便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


    “与他们一块入军营,一块吵吵闹闹过来。人人都道本王是不败的战神,可谁知道若战场上没有他们,本王又算得了什么?又有谁知道在稷州峡谷的时候,当时若不是他们,本王只怕早就命丧于那了。”


    方长霆声音声音越发的压抑着。他一向在她的面前都是强势的,不会露出过分软弱,可如今他这七尺男儿还是受不住了。


    但抒发了出来也许会好一点。她能做便只有更加用力的抱住他。陪着他。


    ******


    而另一边,本就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雷阵,被一大群兔崽子怂恿着,醉酒之后脑子更加不好使了。


    侯府派来的马车接上了他后,他便直接说了个地名:“不回侯府,去南大港街!”


    马车的咕噜声音还有马蹄声在这晚上格外的清晰。


    许是老马识途,又或者是马夫熟门熟路了,所以不用雷阵把准确的地名给报出来,便已经停在了一件小铺子的门外。


    已经是子时,这大街上自然不可能还有店铺开门。


    雷阵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就往那小铺子店门口跑去。马夫看着自家主子敲响那店铺的门口,也不去阻拦。


    “开门,我、我有话要说!”


    这街道时常有醉汉深夜归家,家中的媳妇又不肯开门,便时常会有人撒酒疯高喊的事情发生。所以雷阵这嗓门再大,也没能引起旁人在意。


    倒是被敲门的这一户的女掌柜被吓得不轻。


    她、她可没成亲,可没有什么半夜归家的醉酒相公呀!


    跑到厨房拿了把砍柴刀,手中拿着烛台。死死地盯着门口,暗道他若是敢砸门而入,她就先高喊几声救命,然后再砍他几刀。她、她就算是一个弱女子,也不会怕的!


    “丫头,开门,老子有话与你说!”


    拿着砍柴刀,小心肝乱颤的月清在再次听到声音还这语气之后,懵了懵。


    这声音……


    这说话的语气……


    怎听着有那么些熟悉?


    “你再不开门,老子可砸门了,砸坏后老子可不赔!”


    是雷世子?!


    月清靠近了门口,小小声且也小心翼翼的问:“雷世子?”


    “是老子!”


    还真是……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不大好,雷世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或者在门外说也是可以的。”即便是隔着一扇门,月清还是闻到了从台变飘散进来的酒味。


    “世子可是喝酒了?”


    “老子没醉!”


    马夫听见两人对上话了之后,便放心的坐上了马车,挥动鞭子……直接离开!


    月清听到了渐行渐远的马蹄身和车轱辘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后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问:“世子,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雷阵往回看了一眼,然后用着可怜兮兮的声音说:“接老子回去的马车走了。”


    月清:“……”


    那你怎么还在?!


    月清在护国侯府待了一段时日后。觉着马夫丢下主子就走了,还真是护国侯府能做出来的事。


    “世子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追得上。”


    雷阵喝了酒之后,完全就是个不讲理的主,且也不按平时的常理来行事,听到她这么一说,看着那消失在夜幕之中的马车,直接在店铺外的石阶坐了下来,背靠在木门上,自言自语道:“追不上了,老子两天条腿比不上那八条腿,两个轮。”


    月清扶额,同时想起雷世子的酒品不是很好。若是万一有贼人抢钱还杀人该如何是好?


    就算没有贼人抢钱和杀人,她记得前边就是一条河,万一他摔进河里便淹死了怎么办?!


    脑子一筐筐不好的想法涌现了出来。月清思索再三,心里边想着这么晚了也没人看见她把一个男人往屋子里边带,明日一早再让他从后巷离开,应当不会有人发现的。


    心一软还是把门给开了。


    一把门打开,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月清嫌弃的捂住了鼻子,道:“世子你到底是喝了多少,怎么这般的臭?“


    虽说嫌弃,还是拉住了他的胳膊:“外边不安全,世子你随了进屋吧。”


    雷阵见她开了门,便也听话的站了起来,跟着她一块进了屋,月清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街道,见没人才放心,如同做贼一般的把门关上了。


    月清把他带到了后院的一间平时招待女客的小屋子,道:“世子你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雷阵乖顺的坐下:“老子坐下了。”


    月清倒了一本冷水过来,递给他,“把这喝了。”


    雷阵接过,一口闷,放在了桌面上,“老子喝了。”


    月清:……


    一口一个老子,但这行为却听话的很……


    “世子暂且等我,我去打些水给世子洗脸。”


    月清一走,雷阵便也跟了上去,这话却是不听了。


    “世子你跟着我作甚?”


    “老子有话与你说。”


    月清脚步听了下来,在院子中转身抬头看向他:“世子要说什么?”


    她停,雷阵也停了下来。


    雷阵直直的盯着她,约莫是喝了酒乖顺了许多的因为,所以少了平时那几分粗犷,且没有了那吓人的胡子,看起来倒是英俊得很,眼神如覆着一层迷糊,显得更加的深邃。


    月清被盯了许久,脸颊上渐渐染上了红色,心跳也快了起来。不知觉的咽了咽口水,“世子你若不说,我便走了。”


    “老子觉得,老子大概稀罕你,想让你做老子的媳妇,给老子暖被窝,生小雷子。”


    听了雷阵的话,“腾”的一下,月清的脸瞬间红得似被火烧了一般。


    “世,世子你、你喝、喝醉了!”连说话都开始打结。谁知道他想要与自己说的话竟然是这等荒唐的话,若是知道的话,她打死都不会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脑子不甚清醒的雷阵微微眯眼,在月清还在震惊之下,蓦地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老子就是稀罕,大概是觉得你有趣,好欺负,脾气好,嘴儿甜。”


    额头上沾染上了酒味,月清浑身一僵,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看了雷阵许久许久。


    “亲了,你便是老子的人了,其他人也不能娶你了。”说着,雷阵咧嘴一笑,那口大白牙甚是惹眼。


    月清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生平第一次被轻薄,她、她是不是该尖叫,还是落荒而逃,更或者说是把这个人赶出去?


    在月清久久未反应过来的之时,那个登徒子两眼一闭,直接倒地。


    就在月清傻愣愣的以为他醉昏了过去的时候,他竟然还发出了打呼声。


    月清:……


    她这是在哪?她又是谁?她刚刚被做了些什么?面前这个人又是谁?


    月清傻了一般,张着嘴巴的往屋子走去,然后面容与眼神呆滞的走上小阁楼。


    脱鞋上床,盖上了被子。


    嗯,方才定然是在做梦。


    想法出来的一瞬间,又想起了刚刚在小院中发生的事情,蓦地睁开了眼睛,手直接摸到了刚刚被亲的额头,直直的瞪着帐顶。


    不仅脸红如火,就是耳朵,脖子,还有双手都红了,俨然像是发起了高热一般。


    她方才被雷世子表明心迹了。


    她还被雷世子轻薄了!


    捂着心跳如的胸口,月清心乱糟糟的。


    缓了许久之后,月清才算从这又被表明心迹又被轻薄中缓和了过来。


    她讨厌雷阵吗?


    其实不讨厌。但若是说喜欢的吧,她觉得也说不上。就是觉着看得顺眼,后来见多,便觉得他剃了胡子,骑在马背上英姿挺拔,偶尔还会多看几眼。


    作者有话要说:  未修,先别看


    ☆、一二零章


    第二日骁王起来穿戴准备上朝的时候, 有个小家伙比他醒得更早, 趴在他的怀中上边睁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眸盯着他瞧,好像是好奇他为什么会和她们一块睡。


    约莫还没有习惯第三个人一块睡。


    方长霆把她抱起来亲了两口。了眼还在睡的温软,随之与什么都不明白的小丫头低声道:“嘘, 别吵醒你母妃。”昨夜温软许久才睡。


    小丫头只是露出了软糯的笑意, 然后偏不安生的用她那小藕腿一脚踹到了温软的身上。


    方长霆:……


    温软睁开了双眼, 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有些迷茫:“天亮了吗?”


    方长霆单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和的道:“还早着, 不过今日本王还要上朝,你再睡一会, 本王把小暖儿给奶娘带。”


    温软坐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半睁眼睛道:“今日不能睡懒觉了, 今日是月清的生辰, 我想亲自送些糕点送去。”


    “你昨晚睡得晚, 这些事便让下人去做便可。”


    温软还是拍了拍脸,道:“我还是起了吧。”


    下了床, 把朝着她张开手要抱的小暖儿抱了过来,道:“殿下你去洗漱吧, 我带小暖儿便好。”


    见她要起来,方长霆便也没有再劝她继续睡。


    温软做了一些精致的糕点,也煮了红鸡蛋。天色刚亮的时候便出了门,等到了月清那小店外的时候, 天色也亮了。


    再过小半个时辰这些店铺应该也要开了,温软是为了不影响月清做生意,所以才会早早过来的,过来之前也没有与她说,估计月清自个也不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


    若兰去敲门,然后高喊道:“月清姐姐起了没,我是若兰。”


    半响之后,屋子里边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滚落楼梯间的声音,温软就站在门外,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蓦地一惊,更让她吓了一跳的是在这巨响之后还有一道男人的声音。


    在外边的人都瞪大了眼。


    温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凝重,立马止住了若兰的继续呼喊,连忙对跟来的两个侍卫道:“你们赶紧去后门边守着,把人给我抓到,不要声张!”


    “若菊你先把小郡主带回马车上。”


    安排了其他人之后,温软在门口外边,心里边既是紧张,也是担忧。


    她担心月清遇上了骗女子的登徒子,更怕遇上了歹人。


    且说月清因昨晚雷阵忽然出现而失眠了大半宿,直到刚刚才睡着。


    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敲门声,便闭着眼起了床穿上了衣服,然后下楼去开门,才下到一半蓦地反应过来雷阵还在铺子之中。才反应过来这个惊人的事,外边就传来了若兰的声音。


    一惊之下,还剩几个阶梯之时,脚下一踩空便直接从那几层阶梯上摔了下来。


    昨晚雷阵在院子外睡着之后,这么大的一个块头,月清自然是抬不进屋中的,故用茶水弄醒了他,让他自个进屋子找个地方休息。谁曾想进了屋子后他自己就躺地板上了睡着了……


    而宿醉之下的雷阵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当是在自己的房中,至于为什么他的床这般冰凉,因以往连林子都睡过,所以倒也没有半点奇怪。可在听到了一声惊呼与巨响之后,猛然惊醒,喊了声:“什么情况!?”


    瞬间从地板上跳起来的雷阵,在看到四周的环境的时候,眼中出现了一抹茫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便看到了摔在了楼梯口的月清。


    心头一跳,想都不想直接上前去把人扶了起来:“我、我怎么在……不对你怎么摔了,有没有摔到什么地……”


    话还没说完,那个刚摔得额头青紫了一块的丫头惊慌失措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出院子外。


    “世子你赶紧走,外边是王府的人,被他们发现你在这就完了。”


    雷阵脚步一顿。月清发现怎么拖都拖不动,便回头看向他,只见他拧着眉,略微带着几分不悦的疑惑:“为何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月清瞪大了眼,“我、我的清白怎么办?”


    想到了昨天晚上被轻薄了,月清的脸瞬间又烫了起来。


    雷阵只当她这脸红是被气红的,顿时觉得不能够这样继续下去了。


    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只怕真如他娘说的了,错过这个村这个店就是别人的了,再想去抢,那便不道德了。


    想到此破罐子破摔,蹙着眉道:“老子天天凑到你面前晃,你真当老子闲得发慌呀,你这丫头忒没良心了,嫁谁不是嫁,为何就不能嫁给我?”


    月清的脸色更红,忙道:“我没空和世子开玩笑了,刚刚你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想必若兰定然是听到了。等她把人喊来就真的晚了,姑娘家的名声要是坏了,世子你让我怎么活?”


    说到最后,月清眼睛都被急红了。


    雷阵自然不想毁她名声。想了想后,道:“下回我再来寻你。”


    说着便与她一块走到了后门,忽然反应了过来:“对了,我怎么在你这?”


    月清哪有这闲功夫与他胡扯,开了后门后,往外边探头看了一遍,见没有人就急忙忙的把人给推了出去。回道:“世子若是真不记得了的话,便回去问昨夜接你回去的那个车夫。”


    说着“啪啦”的一声把门给关了。雷阵看着紧闭的后门,挠了挠头,看来真得向骁王请教一下这姑娘家要怎么哄才能哄得像王妃待骁王那般死心塌地。


    月清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自个身上的衣服,若是等会若兰说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她便一口咬定是她听错了!


    可……


    门外边不单单是若兰一个人,还有王妃……


    温软看到月清出来,瞬间松了一口气,在看到她脸上那惊惶的表情,还有那青紫的额头,温软那气又瞬间提了起来。


    直接走入了小店,沉着脸色走上前,道:“进屋子里边说。”


    月清……


    这回真完了,王妃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温软入内后,看了眼月清,道:“把门关上。”


    月清紧张的把门给关上了。而若兰侯在了铺子外边。


    温软把食盒放到了桌面上,随后坐了下来,看着月清,“那个人可有娶你的意思?”


    月清咽了咽口水,半晌后才道:“王妃,你误会了……”


    温软微微皱眉:“你说,这天才亮,我在门外听到你这屋子里边有男人的声音,是我和若兰若菊还有两个侍卫都听错了”


    月清一慌,忙摆手:“不是王妃你想……”话还未解释完,月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呆滞的看向温软:“还有两个侍卫?”


    除了去找锁匠的若菊,方才门外便只有王妃和若兰,那还有两个侍卫哪去了?


    月清的声音一落,小后院外边传来了敲门声。月清惊愕隔着布帘看向后院的方向。


    怎么、怎么回事?月清一脸的茫然。


    “你去开,还是我去开门?”


    月清想了一想后,大概也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所以顿时懊恼的低下了头。


    “还是我去吧。”说着低着头,无力往后院走去。


    打开了门,便看到了去而复返的雷阵。雷阵往他身旁瞟了一眼,道:“真不是我不想走,而是他们看到了我的脸。”


    被看到了脸,要么灭口,要么自首。


    但雷阵没那么残暴血腥,而且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骁王府的人。因着知道就算是能轻松逃走,也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所以雷阵还是选择了自首。


    当温软看到雷阵的时候,很难镇定得下来。那黑沉的脸色恍然自个的闺女被坏男人骗走了一般,冷着脸愣是一言不发。


    雷阵默默了看了一眼如做错事的月清,只见她低着头紧紧的握着手,很是紧张慌乱。而他则站在了她的身旁,面前坐着骁王妃,


    ……这种被岳母抓奸I在床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虽然自己完全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就他睡地板的情况来说,两个人应当都是清清白白的,既然清白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作为男人,他得有担当,“王妃,这个事吧……”


    “闭嘴!”温软喝了他一声。


    雷阵默默的闭上了嘴。好像就算是清白的,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那他还是闭嘴吧。


    月清小声的说道:“王妃,这事是可以解释的……”


    温软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看了几轮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此事,我不听解释,雷世子我待月清如姐妹,如今这事你能给一个什么交代?”


    相对于月清的慌乱,雷阵倒甚是淡定。看向月清,道:“此事得看这丫头,”


    温软闻言,沉声道:“那你得先表态。”


    雷阵:“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月清蓦地抬头看向雷阵:“不可,此事与世子无关。”


    有雷阵这句话,温软心底才松了一口气。但脸色却依然冷着,与雷阵道:“趁天色尚早,雷世子便先回去,明日便请到王府喝一杯茶。”


    雷阵也不傻,自然听出了这话里边的意思——明天再找你算账。


    走之前还是把自个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瞒王妃,我心悦月清这丫头,但我不强迫她,只要她是真心愿意嫁的话,我雷阵定娶!”


    雷阵的脸皮向来厚,根本不知羞耻为何物,他不脸红,倒是把月清臊得慌。


    月清生平第一次想要学他骂粗话,他们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但现在都因为他这话显得有瓜葛了!


    就像是话本里边说的——郎情妾意,红鸾帐暖!


    雷阵说完这话之后,便朝着温软拱了拱手,退出了小铺。


    出了后院,才想到今日这般早,这骁王妃怎会到这里来?


    想到这便把手搭在了侍卫的肩膀上,套近乎的问:“兄弟,问你件事,你们王妃怎么会来得这么早?”


    雷阵虽然贵为护国侯世子,可向来都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和谁都能称兄道弟。


    侍卫似乎也习惯了,没有任何的惊讶。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况且这雷世子和月清姑娘又是这等关系,即便说了也没什么,便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是月清姑娘的生辰,王妃送糕点过来。”


    听闻是那丫头的生辰,雷阵愣了一下,随即往屋子的方向瞧了一眼。随即收回了搭在侍卫肩膀的手,道:“谢了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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