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人跑了, 温软留下来也没有了意义, 只与自个的父亲道那女子一定要做抓住,不然指不定她会颠倒是非黑白,毁坏彦哥儿的名声。
温软离开伯爵府, 回王府之前, 就先让月清去打听消息。
回到王府后不久, 月清也回来了, “王妃, 殿下的人已经把那女子给截住了, 现如今也已经安顿在隐蔽的地方了。”
温软点了点头,对此倒也不意外。
月清还是有些担忧的道:“这次王妃回了伯爵府后像是问责一般, 伯爷会不会因此恼了王妃?”
温软淡淡的一笑, “恼便恼了,父亲又不会因恼我而轻视彦哥儿, 我也只是让父亲对陈氏有所疑心罢了。”
温软了解他的父亲, 嫡长子比嫡次子来得重要得多了, 虽然即使到最后陈氏的真面目暴露了出来,不见得父亲会休了她, 但也足以让这陈氏难以在伯爵府继续兴风作浪。
温软倒也不担心陈氏会破解她的招。如今彦哥儿也与她同一条心了,她又何须再惧陈氏?
这辈子他们姐弟俩定然会讨回一个公道了来!
想着想着, 肚子忽然动了一下,温软原本以为是错觉,随之又动了一下,瞬间懵懵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鼓起的肚子。
见温软忽然呆滞, 月清急忙问道:“王妃怎么了?!”
温软把手放到自个的肚子上边,呆呆的道:“他、他动了……”
…………
方太师回朝之后,仗着皇帝的宠信,在朝堂之上对骁王百般的打压,骁王也没有与之争锋相对,但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但就这几日,方太师回来后,景王在家面壁思过的禁足似乎也松了。
如此一来,骁王自然心有不畅。黑着脸回到王府,听到王妃腹中的娃儿今日动了,瞬间什么不畅都一扫而空,满心欢喜的向着院子大步走去。
两世才为人父,怎么可能不欢喜?
只是待一个时辰之后,那弧度本是上扬的嘴角,现在却是往下弯的。
大掌每隔一会就会贴到温软的孕肚上,一个时辰了,感觉不到半点的动静。故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温软不忍心看他这般失落的模样,便安慰道:“太医不是说了么,这腹中孩子四五个月大的时候动得不频繁,等月份再大一些,他便会动得更频繁了。”
方长霆心中难免有失落感,把手收了回来,叹道:“若是知道这娃儿今日会动,本王也就不去什么宵防营了。”
听到骁王这么任性的话,温软一下子笑了出来,“这那成呀,殿下这明显是因公假私了。”
方长霆不死心的把手又重新放回了温软的腹部上边,“那公务那有这娃儿重要。”语气又重了些说道:“本王就不信了,今儿个等不到他动。”
方长霆确实执着,到了就寝的时候,还时不时询问温软:“娃儿动了吗?”
温软抱歉的摇了摇头。若是能与肚子里边小娃儿说话该多好,他亲爹那么盼着他动,他好歹也该动一下。
方长霆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不等了,休息吧。”
两人都躺了下来,正想入睡,温软忽然觉着肚子动了动。一双眼睛瞬间亮了,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伸出手悄悄的拉起了骁王的手。
方长霆转头看向她:“怎了?”
温软小小声的道:“好像动了。”
方长霆一愣,露出惊愕的表情,惊愕之后便是慢慢的惊喜。
小心翼翼的大掌搁在了温软的肚子上边,静了一许,果真感觉到了,就像是有小鱼儿在她腹中悠悠的游动着。
“真在动!?”抬起头,看向温软。
骁王的眼中似有波光流转,眉眼与唇角之间倾斜出隐藏不住的笑意,由此可见他现在的心底到底有多喜悦。
小娃儿动了,小夫妻两人确实是乐坏了,骁王第二日还让管事给下人分了赏钱,月清跟前伺候的,自然是拿了最大分。
月清弯着嘴角,喜道:“王妃,殿下现在就这般高兴,那等小主子出生后,那可不得乐坏了。”
温软吃着酸梅子,嘴角也带着笑意。
骁王两世才为父,她也是两世才为母亲,他们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嫁入骁王府几年,看着旁人的孩子,她也是打心眼的羡慕。
上辈子,太后有意让温软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养着,可骁王知晓此事之后却是大发雷霆,把整间书房的东西都砸了,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以前温软觉着他之所以有这么过激的反应,是因为过继孩子攸关男人的尊严问题,他喜欢不喜欢孩子,她倒是没有深究,可就昨晚看着他那眼神,便知晓他是个极为喜爱孩子的。
想到昨晚他伏在在她腹上那温软呵护的模样,温软的心也暖暖的。
月清看了眼温软吃的酸梅子,笑道:“老话常说酸儿辣女,王妃这一胎定然是个男孩。”
“我倒不在意是男孩还是女孩,平平安安的就好。”这肚子了揣着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温软相信骁王也会欢喜的。
“也是,往后王妃还能继续生呢。”
温软轻声笑了一声,“你这丫头,等我把你嫁了之后,你想生多少就多少。”
月清道:“奴婢可不急着嫁,说什么都要等小主子满月了之后才嫁。”
说到这,温软却是有些许忧心:“可那时候你就十八了,挑挑捡捡,也差不多十九才能嫁人,哪里有姑娘家这么晚才嫁人的,现在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让那媒婆先给你看看,看好了后经过我的眼,最后再给你挑选。”
闻言,月清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奴婢只是个丫头,都是旁人挑奴婢,哪有奴婢挑人的道理。”
温软听着这话就不高心了,放下了手中的果脯,道:“当年成祖皇帝便说过了,女子只要家世清白,脱了贱籍,也可高嫁,且有谁家的丫头能得到宫中嬷嬷手把手的教导规矩的,再者你管起府中事务来更是一把手,你这样的,富裕家的小门户都还抢着当儿媳妇呢。”
温软先前就有意让月清常跟在崔嬷嬷身边学规矩,打理府中的杂物,图的就是以后她能嫁得好一些。大门大户她也不敢让月清嫁,虽说成祖皇帝确实说过,女子只要家世清白,脱了贱籍,也可高嫁,可那门当户对的观念依旧是有的,月清高嫁定会受委屈,但她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让她嫁了。
“我呀,要给你找个家境过得去的,疼妻儿的好男人。”
自家主子待自己是真的好,月清心中感动,便有落泪的冲动,可这眼眶才开始红,温软就立刻阻止道:“打住,你莫要哭,我现在最见不得人哭,一见着人哭,我也会跟着哭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这王妃受了委屈呢。”
月清“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殿下把王妃捧在手心上如视珍宝,如今王府中可没有人敢让王妃受委屈。”
“就你会说话,反正无论怎么说,我明日就让媒婆把之前准备的册子拿来好好的给你筛选。”
话音才落,外边就有下人来传邑王妃过来了。
温软闻言,没让往前边院子请,而是往梅院这边请。
上辈子是因为顾忌骁王才会和盈盈渐行渐远,这辈子温软也就和骁王商量过了,只要他和邑王没有撕破脸,她都会与盈盈正常走动,骁王便说那邑王又不是那心狠手辣的景王,况且那邑王妃还是她先前的闺中密友,如今又是妯娌,多走动也是自然,让她不必有压力。
盈盈成婚以后还是第一回来骁王府窜门。
小姐妹两人许久不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聊,东南地北都能扯到一块,没注意时辰,待人通传邑王来接邑王妃才惊觉已经酉时了。
于此同时下人还道骁王和邑王是一块回的。
温软想了想,还是让厨房做得丰盛些,打算把邑王夫妻俩留下用晚膳。
前厅,骁王已经与邑王在客厅里边喝起了茶。
邑王环视了一圈客厅,道:“三哥的王府落成,除了三哥三嫂成婚那日,我还是第一回过来。”
方长霆喝了口水,轻描淡写道:“你也是兄弟几个,我成婚后头一个到我这骁王府的。”
“那往后,我可常来三哥的府上做客么?”
方长霆看向脸上带着笑意的邑王。邑王的眼神向来比较澄澈,所以当亮着双眼看着骁王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期待的感觉,且那笑意之中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方长霆态度不疏离,但也不热络,只淡淡的道:“若想来,那便来。”
上辈子骁王残废之后,装出一副颓废的模样,到景王登基,邑王也跟着疯了,据说是因为中了毒导致的。
那时他也怀疑过邑王是装疯的,毕竟太子明面上是说承受不了刺激而死,但实则是被毒害的,便是骁王自己也差些中了毒。邑王若是接着中毒装疯,毋庸置疑,景王也向邑王下毒了。
邑王在夺嫡之中虽然牵扯得不深,但景王担心自己做的事情被戳破,更担心自己偷窃而来的皇位被窥视,自然是不允许有任何威胁到他的人继续活着,所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兄弟几个。
况且,太子那身体确实不适合当皇帝,他又废了双腿,那邑王虽说在夺嫡之中牵扯得不深,可作为最小的儿子,最得皇帝的宠爱。景王想必早已经把邑王当成了对手,景王或者也怀疑过皇帝想要把皇位传给邑王,所以登上皇位后又怎么可能让邑王轻易的活下去,故骁王怀疑邑王装疯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作者有话要说: (?? . ??)今天我应该可以把26号的更新补回来的!
☆、九十二章
温软与盈盈还未前来, 她便差了人过去与骁王提个醒。让他把邑王留下用膳, 还让下人提醒这留膳目的是要谢谢邑王。
下人附在方长霆说了这些话后,方长霆便把他挥退了下去,随之看向邑王, “你三嫂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晚膳, 一会一块吃晚膳再回去吧。”
邑王笑道, “还是不用了, 这太麻烦三嫂了。”
骁王淡淡的道:“三个多月之前, 在马球场上你提醒你三嫂的事, 还未曾道谢,如今这顿饭算是感谢你的。”
邑王闻言, 唇边的笑意顿了顿。眼中有几分琢磨, 半晌之后才委婉的道:“这谢礼会不会太薄了些?”
方长霆一挑长眉,带着几分的逼人的气势:“五弟你既然觉着谢礼薄了, 那你看你想要什么, 但说无妨。”
嘴上虽然说这但说无妨, 可听在邑王的耳中分明就是——你若是再敢多提半句,这顿饭你也都别想吃了。
邑王被大六岁的兄长盯得着实有压力, 便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一顿饭哪够呀,好歹得两顿。”
方长霆这才收回了目光, 也收回了那几分压迫感,慵懒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似乎方才那压迫感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看着骁王的反应,邑王的嘴角抽了。这莫不是担忧他索要珍宝才这般吓人吧?可他这三哥不是向来都视金钱如粪土的么, 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
方长霆喝了口茶后,放下了杯子,应允邑王,“那成。”
邑王嘴角微微勾起。
“那待孩子白日宴的时候,你过来便是了。”
才勾起来的嘴角微微一僵。
百日宴……
这可是名正言顺过府吃宴席的由头呀!
“三哥,那百日宴不算……”在骁王把目光再次转过来的时候,才道:“好,算!”
奇了怪了,他怎感觉这三哥从稷州回来之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是知道了些什么吗?但又比先前那个正人君子的三哥,似乎现在这个三哥更好。
想到此,邑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兄弟两人静默一许,温软由盈盈扶着走到了正厅外。那盈盈一看到自家的夫君,想起今日早上来骁王府时他吩咐的话,脸色顿时红得离谱。
温软瞧了眼她的脸色,小声笑话道:“都成婚一个多月了,怎还这般害羞。”
脸蛋圆圆软软的盈盈羞红了脸,就像是那白嫩的包子被抹上了红色一样,让人都想伸出却捏一捏。
盈盈羞得低下了头,低声道:“温软姐姐你若是笑话我,我以后便不来看你了。”
知道盈盈的脸皮比她薄得多了,所以温软也没有继续欺负她,“好啦,不欺负你了。”
两人一块走入了正厅,邑王也站了起来,向着温软喊了声三嫂。
温软温婉的笑了笑,随后微微的推了推盈盈,盈盈这才松手,低着头走到了邑王的身旁。
邑王看了眼自己成婚一个月的小妻子低着头,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微微一晒之后便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
苏盈盈一惊,惊得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邑王紧紧抓着,一时之间脸色更红,红得滴血一样。
温软看着这般害羞的新妇,再回想自己,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她可能有那么一点的大胆了……
又是主动亲吻,又是虎狼之药,再是香油……
这……好像已经是非常惊骇了。纵使后边两样她是无心插柳,可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臊得慌。
两个媳妇都红着脸,一块去了膳厅用膳,用完膳后,邑王夫妻二人便也就告辞了。
****
且说邑王两小夫妻上了马车之后,盈盈离邑王离得远远的,好像是特意避开的一般。
邑王看了看她,脸色微微一沉,低声威胁道:“你若不靠过来,本王今夜便与你再动洞房一回。”
听到“洞房”二字,盈盈脸色一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屈巴巴的慢慢坐到了邑王的身旁。
咬唇半晌后,才怯怯的问:“我、我坐过来了,那今晚是不是可以不要洞房?”
盈盈怕疼,偏生邑王那方面也较为浅薄,经验甚少,所以小夫妻两个的新婚夜自然不是很美好。新婚夜之后,那邑王每回想把自个的小娇妻拉过来亲热一番,她便惊惶得像只要被宰的兔子一般,想硬来,她又哭得厉害,活似他是那想要欺负人家小姑娘的大淫贼一般,这么闹腾,邑王也是没辙。
揽住了她软绵的腰,摸了两把,过了过手瘾后才低声问道:“今日你没问你那姐姐洞房后的事情?”
盈盈脸色由白转红,诺诺的说:“我、我哪敢问,羞死人了。”
邑王顿时无话了,抬头望着车顶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与她奶娘都与她说过只会痛一回而已,她偏不信,他便说让她去问她之前的小姐妹,小姐妹总归不会骗她的。
带着一石二鸟的心思让她来了骁王府,一则是为了让她来问清楚这事,好让他夜夜抱着的这块香软嫩滑的肉能早日再吃一回,二则是有心去骁王府做客,与他那三哥说几句话,把这兄弟关系给搞好来。
谁知道她没问,而且他三哥还是防他。
邑王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妻子,琢磨一会,便狠心道:“明日你继续去骁王府,直到你敢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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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邑王那对小夫妻后,方长霆便扶着温软回院子,“今日与五弟妹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都是些家……”话未说完,温软一顿,抬头看向骁王,带着几分的不解,问:“是邑王怎么了吗?”
骁王向来都不会过问她与文汐盈盈会聊些什么,这忽然一问,必然是因为与那邑王有关。
方长霆眉头微皱,“方才老五来的时候,话语之间似乎有意与本王交好。”
“邑王想要与殿下交好,目的是什么?”
方长霆微微的摇了摇头:“不知,以往也不曾见他与谁交好。”
温软琢磨了一下,又问:“那殿下觉着邑王此人如何?”
“本王未出宫上山学艺之前,他不过六七岁,仔细回想一下,几兄弟中他似乎最为黏本王。”
听到邑王小时候还黏过骁王,温软诧异的眨了眨眼睛:“真看不出来,我还当除了殿下外,其他几个王爷生来就没好过。那后来殿下回金都后,那邑王对殿下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
方长霆敛目回想上辈子。时隔五六年的事,还真需要好好的回想一下。半响后才道:“往来淡薄。”
“那他可有算计过殿下?”
方长霆:“也不知道是他隐藏得太深,还是真的没有,总之本王没有抓到过他的把柄,而且最为奇怪的是他或许还可能帮过本王,只是本王不确定。”
“我虽然不懂你们外边的事情,但我觉着可以再观察观察。”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虽然要提防,可也不能一概而论都是黑的。
方长霆点了点头:“确实该观察观察,毕竟现今除了太子和景王外,本王也难以分身乏术的去应对他。”
现今太子和景王斗得正凶,那方太师虽然压制他,但主要针对的还是太子。有时候骁王也想不明白,他父皇与皇后也不见得有多恩爱,可为何就这么的宠信方太师?
若非是方太师手上有着他父皇的把柄?
就在骁王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听到温软笑着说:“邑王的人如何我不知晓,但今日他们小夫妻两个着实好玩。在正厅的时候邑王抓着盈盈的手,盈盈想要挣脱,他硬是不让,还有在用膳的时候,盈盈明明吃不下了,却还是一直给盈盈夹菜,就像是、就像是在喂养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猪仔一样。”
说起小猪仔再联想道盈盈那白白肉肉的脸,没有半点违和,还真是只可爱的小猪仔。
方长霆看向笑得眉眼弯弯的温软,低下头,凑近温软,压低了声音问:“把小猪仔喂大了,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宰……”温软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骁王,只见他眼中带着几丝坏笑,瞬间明白他话中暗藏着什么意思,脸色蓦地一红,向他的手臂捶打了一记,才打了一下,手便被他抓着了。
温软嗔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殿下原来这么坏。”
方长霆抓着她的手,啄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说坏,你比本王坏多了。”
“还有旁人在呢。”温软脸臊热得看了眼他们身后抿着唇偷偷笑的下人,恼得又用另一只手打了他一下:“你才坏。”
说着想要把另外一只手抽出来,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见她小脾气上来了,方长霆连忙哄道:“是是是,王妃说得对,王妃不坏,是本王坏。”
说着,便霸道的握着她的手略过拱门,入了院子,回了房。
把房门关上后,又拉着温软亲热了好一会,许久之后才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哑着声音道:“这生下娃儿加上坐完月子,本王还得有六个多月不能碰你,着实折磨人。”
温软听到他还算着时间,脸色更红。声音带着几许娇媚,且微微喘着气啐了他一声“不正经。”
方长霆又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亲了她一口,未了还轻咬了一口她。
“本王巴不得日日与你腻在这屋子中,这床上,还用正经用来做甚,下回等你生完娃儿之后,本王闹你的时候定然会小心谨慎,在榻上没向你讨回本之前,决不能再让你那么快的怀上第二个娃儿。”
温软:……
说他不正经,他还真的端起不正经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瘦十斤!瘦十斤!瘦十斤!
☆、九十三章
虽然骁王没有与温软说朝堂上的事情, 且平日里也都是有说有笑的, 并未露出一丝的愁眉苦脸,日子平平静静的,可温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即便有危机, 她也没有那翻云覆雨倾覆天下的本事, 除却重活一世, 她也只是个后宅妇人, 只懂闺帷中争斗, 帮不上他的忙, 所以唯有处处体贴他,让他回府之后能顺心。
温软替方长霆穿戴着甲胄, 他嘱咐道:“今日进宫给皇祖母请安, 你若是累了,就与皇祖母说一声, 她会准你先行回来的。”
温软虽然怀孕, 但还是在规定的大日子中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年事高, 即使再孝顺也不能日日一早去请安,故每个月便定了几日是娶请安的日子。
温软笑道:“累什么呀, 不过是进宫请个安,说会话而已。”
“若只是请个安, 说会话本王倒不担心,就担心宫中的人心眼多。”
温软:“心眼再多,我也知道那个是心黑的,殿下你也莫要担心我, 我精着呢。”
闻言,方长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何止精,简直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鬼灵精。”
嬉闹了一会,方长霆重重的亲了两下她,道:“那本王出去了,若是事情能早早办完,便进宫接你。”
温软送了骁王之后也入了宫。入了后宫后便下轿子步行,才下轿子就刚好遇上了盈盈,便欢喜的把人喊住了。
盈盈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走过来,脚步还有些快,脸色一变,忙紧张道:“你别过来,我走过去与你一块走。”
走到了温软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手:“好嫂嫂,你就别这吓我了。”
听到盈盈称呼自己为好嫂嫂,“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低声笑道:“我有分寸的,不过你昨日来我府上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喊,今日这称呼倒变得真快。”
“姐姐那是私底下喊的,现在是皇宫嘛,自然要在意称谓。”
妯娌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向安懿宫。
“这不是三嫂和五弟妹吗。”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听到声音,温软喝盈盈都转过了身来,才发现是景王妃。因着温软挺着肚子,所以走得较慢,所以后到的人跟上也不稀奇。
景王妃面向刻薄且姿色平庸,但因着是方太师的嫡女,又是景王的表妹,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景王的妻子。
方太师为人就霸道,景王妃作为嫡女,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所以这外边对这景王妃的风评也不是很好。
温软身边的盈盈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四嫂”,景王妃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她,随后目光放在温软的身上,从温软的肚子上一扫而过。
“听说三嫂刚怀上的时候怀相不稳,如今还没有生呢,可得小心点,可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的。”
一副刻薄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是恶毒,甚是嚣张。
温软微微眯眼,景王刺杀她,这次又是景王妃挑衅在先,她也不是任由人揉捏的面团,受了欺负还闷着不吭声。所以便淡淡的回击:“我家殿下数次遇害都平安度过,福人有天相,自然也照拂到妻儿,四弟妹就不用担心了我的娃儿了,倒不如想想如何替四弟生下个嫡子。”
景王有两儿两女,但两个儿子都是侧妃侍妾所出,而那两个女儿才是景王妃所出,成婚五年,生不出儿子也就成为了景王妃的痛处,且还是一戳便暴躁的痛脚。
景王妃瞪眼,怒道:“你这是讽刺我生不出儿子?!”
温软嘴角一勾,微微一笑:“是。”
“你……!”景王妃几个大步上前,面色骇人,吓得盈盈立即挡在了温软的跟前。
温软淡定从容的看向景王妃,笑意更甚,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碰一下我,指不定我便会躺在这的地上,到时我看你与我下场到底是谁惨一些,没准景王也会被你连累。”
景王妃闻言,脸色蓦地一变,咬了咬牙,怒瞪了她一眼,随后与身后的人下人道:“我们走,与他们说话,有失教养!”
温软嘴角微微一抽,到底是谁有失教养,到底又是谁像个娃儿一样无理取闹……
看着景王妃离开,盈盈才敢喘一口气:“我以前只听说过这个景王妃泼辣且嚣张跋扈,我还当是夸大了,不曾想今日见到才觉着远比传言要厉害得多,三嫂你方才竟然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我打心里佩服!”
温软与她一块慢慢的走向安懿宫,“景王妃这种人,就不能忍让,一旦忍让就会得寸进尺。”
这是温软上辈子悟出来的道理,上辈子那景王妃偏喜欢挑软的柿子来拿捏,温软忍让得最多,便也受她欺辱得最多。
还记得有一回在茶宴上,已经是皇后的景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倒了茶水在她的身上,那时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如今她是景王妃的嫂子,还压她一筹,她又何须忍气吞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可是她刚刚的那脸色当真可怕,我真怕她会直接推过来。”
温软:“她不敢真推,真敢推,她就是直接把自个的丈夫和父亲往火坑里推。”
景王妃再蠢,如今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景王妃父亲是权倾朝野的方太师,又是方太师唯一的一个女儿,皇后又是她的亲姑姑。虽然面容平庸,但听说小时候长得甚是讨喜,所以从小就备受宠爱,便也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
自大,自以为是,嚣张跋扈,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如此闹腾的一个人,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约莫和那沁阳县主差不多,都是投胎的时候,阎王爷忘按上脑子的人。
“下回见着她,我们还是绕道走吧,我怕。”盈盈胆子向来很小,最怕的就是像景王妃那种说黑脸就黑脸的人。
温软爱不释手的捏了捏她的包子脸,道:“我自然会绕着她走,我也怕她哪日受刺激了后会像发了疯的疯狗一般乱咬人。”
盈盈缩了缩脖子:“三嫂你这形容得可真让人害怕。”
温软笑而不语,没告诉她,那景王妃真的就是只疯狗。景王残暴,景王妃这个妻子也不遑多让,当景王当上皇帝之后,后宫中常常有宫女和内侍被她打死,就是那些个嫔妃也时有出意外的。
两人走了一会,便到了安懿宫,碰巧有宫女端着空碟子从殿中出来,向她们福了福身。这宫女是先前与崔嬷嬷一块去稷州的,得到过温软的照拂,心有感激,所以便小声提醒道:“骁王妃,景王妃在殿中说你的闲话。”
温软没有半点的意外,随后朝她点了点头。宫女退下后,盈盈惊愕道:“景王妃怎么能这样?”
“嘘,先莫要说话。”随后拉着盈盈一块进了殿中。
景王妃见着了她,眼神极为不善。
温软与盈盈一块像太后请安,太后让她们落座,温软看了眼,太后脸上带了些疲惫之色,估计是刚刚景王妃给闹的。
“皇祖母你可要替孙媳做主呀,方才来的路上,三嫂与五弟妹两人合伙来咒骂孙媳生不出儿子。”
温软:……还真是个不聪明的主,当着当事人的面说闲话,也是能耐。
“琪儿,那是你三嫂,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你莫说了。”在一旁的皇后微微皱眉,呵斥了一声。
“母后,她们欺负儿媳。”景王妃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温软看着太后越发紧蹙的眉头,便想得明白,太后定然是不信景王妃所说的,所以心里也有了谱。诚实的说:“我只是让四弟妹好生想想怎么把嫡子生出来,莫要来提醒我的娃儿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闻言,殿中的妃嫔都有些讶异。不曾想那向来跋扈的景王妃,说的话竟然还是有几分真的,但却是她先诅咒旁人的娃儿,也难怪人家会反击,有错的那人明明是她。
太后闻言,抬眸看了眼景王妃,景王妃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做错事,自然也不会有所心虚。硬声道:“你就是诅咒我生不出儿子!”
“皇后,好好管教你这儿媳,这是安懿宫,不是景王府,别让她没大没小的大声嚷嚷。”
景王妃闻言,瞪大了眼:“皇祖母你怎么偏心……”
皇后心中暗怒,喝了她一声,“闭嘴,你若是再多说一句,你就回去。”
景王妃还是怕太后和皇后的,被这么一呵斥,便委屈的咬住了嘴唇,眼神颇为凶狠的瞪向温软。
原本景王妃是想给温软一个下马威的。毕竟骁王没有回金都之前,皇上最为重用的是景王,这满京城的女眷都巴结着她,唯她马首是瞻,好不威风,可是这些全部在骁王从稷州回来之后改变了!
景王贪墨被查,禁足于景王府,以往巴结她的那些贵眷,现如今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反倒开始巴结起骁王妃来了,这让景王妃一顿好气。前边那段时日尚且能忍,可如今看着她的肚子,便气冲上了脑子,只想想打压她的锐气。
太后最不喜的儿媳大概是皇后,自然,这最不喜的孙媳自然也是景王妃,如今景王妃诅咒自己最为期待的孙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事最多也是你这儿媳,哀家听说前几日老四媳妇打了个妾侍,那妾侍还怀着老四的孩子呢,就这么硬生生把那孩子打没了,她还当真无法无天了。”
“那是她有错在先,孙媳也不知道她有……”
太后眯眼看了她一眼,景王妃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哀家看到你,头疼,你回你的景王府吧,什么时候懂规矩了,便什么时候再进宫请安。”目光看向皇后:“把你这儿媳带走。”
皇后紧紧的撰着手中的帕子,起身欠了欠身,带着景王妃退出了安懿宫。
出了安懿宫后,景王妃脸上带着怒愤:“皇祖母太偏心了,竟然只帮着那骁王妃!”
皇后想起方才在殿内因景王妃丢尽了脸面,便怒斥道:“你给本宫!你若不是本宫的侄女,本宫定然让启儿休了你,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妇人!”
景王妃被这么一骂,顿时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皇后想到自己不仅受到自个丈夫的嫌弃,连自个的婆婆都对自己百般看轻,一肚子的火气,更觉着现在不能再这么继续的耗下去了,再耗下去,只怕这皇位不是太子就是骁王的,与她的皇儿没半点的关系。
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暗付也该是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更新时间保证不了六点更新,但依旧保持日更~
☆、九十四章
有景王妃这么一闹, 太后也没了与众人说话的心情, 便让众人退了,但唯独留了温软。
太后拉着温软的手道:“那老四媳妇打小就这么浑,她那嘴跟没门把似的, 能说的不能说都给说了出来, 你也莫要因为她而动了气。”
温软乖巧的点头:“孙媳明白, 今日可能有些冲动了。”
太后摇了摇头:“让你莫动气, 也没让你憋着, 她都扯到娃儿上边来了, 你自然可以回击,只要她过分了, 你尽管放心的还手, 哀家做你的靠山。”
温软闻言,笑容顿时似抹着蜜糖一般, 笑得甚甜:“孙媳谢谢皇祖母。殿下常说皇祖母最为疼爱他, 所以让孙媳生下娃儿之后, 常常到宫中陪皇祖母说话。”
自己疼爱的孙儿还记着自己,太后自然心喜。
不知想到了什么, 笑容淡了,叹了一息, 幽幽的道:“也就你们和宁安那丫头惦记着哀家了。”
太后年纪大了,脾气虽然比年轻的时候收敛了许多,但依旧是个厉害的角色,这宫里边还是大多人都怕她的, 温软上辈子自然也怕,可后来她连砍头那关都过了,她还怕什么?
太后是强劲有力的靠山,她必须得靠住!
太后刚当上太后那会,锐气未减,那些孙子孙女都不大敢往她这边跑,也就太子和骁王这两个没娘的孩子常来,但太子是个沉闷的主,也就骁王能说笑闹腾讨她欢心,可这没几年又跑出宫去了,如今曾孙也没几个,也不讨她的欢心。
老太太寡居多年,肯定是寂寞的,而温软嘴儿甜,能哄人,倒是把太后哄得笑呵呵的。
从安懿宫中出来,已是巳时三刻了,因在太后的寝殿吃了好些糕点,倒也不觉得饿。
向宫门走去,远远见着了皇帝的轿撵,温软便停了下来,低下头待轿撵从前边的宫巷过去。
皇帝轿撵离开了之后,温软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皇帝离开的方向是淑贵妃的临华宫。
最近皇帝常常去临华宫,冷落了皇后,这事温软也有所耳闻。
难怪今日皇后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只是现在方太师不是已经回来了吗,皇帝向来器重方太师,就是现在景王的禁足也松了许多,皇后在宫中怎么还会被冷落?
还有……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的皇帝,距离驾崩之日,也就只剩下半年时间了。
如今皇帝活着可能才是骁王致胜的关键。不管是太子还是景王登上这帝位,骁王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即便骁王不曾与温软说过,她约莫也猜出来了。
他在争帝位。
现今的局势,若是不争只有等死。已经死过一回的温软自然不会去反对,只会默默的支持着他,就是今日她见着这后宫的妃嫔,一时心思复杂。
虽说骁王说过往后也只会有她一个,可是若是骁王真的夺下了那位置,为巩权,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大臣逼迫纳妃。
心神有些絮乱的走到了宫门前,月清提醒:“王妃,是骁王殿下。”
温软闻言,小头颅蓦地抬起,一眼就瞧见了负手站在宫门前的人,一身都指挥使的黑色衣袍,温软最喜欢的便是他这一身,英俊挺拔,身姿颀长,好不迷人。
温软双眼蹭的一下便亮了,小步子也快了起来。
“王妃,你慢点走,殿下就在哪,跑不了。”
温软闻言,脸色一红,便也放慢的脚步。
骁王见她方才的快步过来,脸都黑了,也没站着等,迈着大步子,没一会便走到了温软的身旁,扶着她。
“早上才嘱咐了你,稳妥些稳妥些,全然当作耳边风了,你方才那几步只差没把本王的魂都给吓出来了。”
这以前吧,方长霆一直觉着有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也可以做到面无惧色。事实证明,斩头那会,他是真的半点惧意都没有。
他一个连脸砍头都不怕的七尺男人,却怕面前这小妇人活蹦乱跳的!
“这不是着急见殿下你么。”温软笑得心虚。
现在皇宫之中,不便多说,便冷着脸道:“回去再收拾你。”
虽说脸是黑的,但还是把人给扶上了轿子,他在一旁走着。直到出了外宫门,才小心翼翼的把温软扶上马车。
温软生怕他回去真找自己算账,故一上马车便抱着他那的硬邦邦的手臂撒娇。
骁王没真的生气,给她几句甜言蜜语下去,耳根子也软了。
方长霆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殿下等很久了?”
摇了摇头:“在道上遇上了邑王接邑王妃回去,便问了一下,她说皇祖母独留了你。”
一听是盈盈说的,温软愣了一下,随即才问:“那景王妃故意寻我麻烦的事,殿下也听说了?”
温软不提还好,一提这茬,方长霆的脸色顿时比方才都还要黑。
“那等愚妇,本王迟早有一日替你收拾她!”
上辈子关于景王妃如何对待温软的,骁王也听说过一些,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替温软出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上辈子的耻辱,这辈子一道讨回!
温软握着他的手,安抚道:“先前伯爵府的事情已经劳烦殿下了,殿下还是放手去做外边的事,这些闺帷之事,我还能应付得来。”
骁王闻言,皱着眉扫了眼温软的肚子,再看向她,那眼神意思明了。
——你这样的,还能应付什么?
温软靠在他的肩膀上,淡淡的说:“夫荣妻贵,殿下身处怎么样的位置,那作为殿下妻子的我便也就身在什么位置,旁人不敢轻易欺辱我,便是欺辱了,我也有底子反击,况且殿下若是把一半的心思来帮我做闺帷之斗,只剩一半的心思,又怎么能斗过哪些豺狼猛兽?”
骁王对她太过保护了,这一点温软也渐渐察觉到了,大概上回刺杀是真的把他给惹着了。心里边对骁王这般的在意自己而感觉到甜蜜,但又觉得有负担。
骁王约莫忘记了她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的,更忘记了她上辈子也是嫁入过皇家四年的,她也没有单纯至那几岁孩童一般好欺负,可他这保护,俨然就是把她当成了个不足十岁的孩童一般。
温软说得确实在理,骁王沉默了一许,温软又道:“殿下莫要把我看得太弱小,想当年我的胆子都大得没边了,连殿下你都敢算计。”
骁王一默,暗道你哪是胆子大得没边了,分明就是主意太大,一肚子弯弯道道的。温软确实不是好欺负的,想了想之后还是如了她的意。
“那若是有解决不成的问题便告诉本王。”
温软忙不迭的点头。
回了王府,一块用了午膳后,二人待在屋子午歇。温软琢磨了许久,憋不住,便问道:“殿下,皇上那边……你怎么想的?”
温软嘴巴牢靠,且不该知道的上辈子也都知道了,所以也没有必要避讳。
方长霆轻抚着她的肚子,徐徐的道:“我让赵太医调阅过父皇以往诊治的记载,他再与一些医术较为高明的民间大夫一块深入探讨过,都觉着父皇这病只要休息得当,用药得当,几年内也不会因此病而要了命,除非有人把药材给换了。”
温软一愣,撑起上半身惊愕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上辈子皇上驾崩,是有人蓄意谋害的?”
方长霆点了点头。
温软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瞪大眼:“景王和皇后!”
方长霆把她搂入怀中:“莫要大惊小怪,皇后都能残害妃嫔,残害皇家子嗣,而景王更是与元启这叛贼勾结谋害本王,你说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们的心肝真黑!”
方长霆眼神微微暗下去,声音微沉,“心黑的何止是他们。”
温软不解的看向他:“还有比他们更心黑的人?”
方长霆看着帐顶,心思沉沉的,“皇家人,多得是心黑之人,你当父皇为何会如此重用方太师?”
温软懵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更大。
“你现在怀着孩子,不便听这些腌臜的事,等孩子出生后,本王再告诉你。”方长霆也不是要瞒温软,毕竟温软也是同他一道过来的,不说只是顾忌她腹中的孩子罢了。
温软窝在他的胸膛中,柔声道:“殿下说不说都行,反正我信殿下。”
若是旁人定然会百折不挠的追问,温软倒是贴心,也让骁王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上辈子景王得势时,还是这辈子失势,方太师这权臣的地位都没有被撼动,骁王心生疑窦,便暗中调查了一番,才发现他这父皇的皇位得来也是不顺当的。大抵当初坐上皇位的时候,有方太师替他谋划的,又有把柄在方太师的手中,所以如今才会这般的宠信他。
若是真的。身为帝王的父皇,被一个臣子压制了这么多年,很难做到真心的宠信,心中肯定有会有隔阂和戒心,他也正好借此隔阂和戒心来搅弄这金都的风云!
陪着温软睡了个午睡,午睡起来之后,骁王便到书房书写了一封信,随之把书九喊进了书房。
把信递给书九,安排道“安排人在金都散布元启已经被本王活抓的消息,同时把这信交给宋琅,让他把元启押回金都城之中。”
书九接过了信件,还是有所不解。问:“殿下这消息一散布出去,景王的人肯定会想办法刺杀元启,这样做岂不是更加的冒险?”
方长霆把双手竖在桌面上,两手交握,撑着下颚,勾唇一笑:“刺杀正好,本王就怕他们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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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温软说过要给月清看婆家, 这事也没有耽搁。
红娘送来一堆帖子, 都是有意的。
虽然月清是丫鬟,但兴许都知道是骁王妃跟前的红人,所以也是有许多人想要与月清结亲的。自然, 都是小门小户的居多, 倒是有几户富裕人家和有官职的人家有这意思, 但皆是家中庶子。
温软倒不是嫌弃庶子, 只是一个两个都是庶子, 已经摆明是看不上月清的身份, 不过是想要巴结骁王府而已。他日即便月清嫁过去之后,只怕少不了被欺负, 所以温软都把这些帖子全部挑出来放置一旁, 不打算再看。
方长霆看着她堆得一桌子的帖子,从身后搂住她, 打趣的道:“不知道的, 还当你在嫁女儿呢。”
这小妇人想得这么多, 还真的对她那小婢女掏心掏肺了,想着她这几日都为这事冷落了他, 心中有些难免有些酸味。
温软道:“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月清的情谊,她的婚事我自然得认真, 等她出嫁的时候,我也要给她准备一份好的嫁妆。”
说着又抽了一本帖子来看。
“不如从本王那些将士中挑选一个未成婚的,娶了你那丫头,有本王压着那将士也不敢乱来。”
温软闻言, 没好气的道:“殿下让将士娶了月清,有殿下在,他不会把月清当成妻子的。”
方长霆扬眉:“不当妻子,当什么?”
“自然是当菩萨一样供着,夫妻是要过日子的,偶尔有点小吵小闹也是正常的,但因着殿下和我这靠山,那些将士估计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终日憋屈着,头几年或者还成,但日积月累下去,必然会爆发的。”
想了想那些个军人,然后脑子里边出现了先前大胡子形象,且满嘴浑话的雷阵,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道:“你那些个将士,一个个都是大嗓门,且邋里邋遢的,我让月清嫁过去是享福的,又不是给人家当老妈子的,文人该多好呀,温文尔雅,且干净清爽,说话也是彬彬有礼……呀,殿下你要做什么?”
温软惊呼了一声,骁王抽走了她手上的帖子。
温软抬起头,只见骁王黑了脸,顿时皱眉道:“说得好好的,殿下你怎生气了?”
温软不明白他忽然怎么了,却忽然听到他冷飕飕的来了一句,“本王也是武将。”
温软一懵。
方长霆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让她看着他,低沉着嗓音逼问道:“本王何时嗓门大,何时又邋里邋遢了?况且,平日都是本王替你忙前忙后的,你这么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本王自然生气!”且刚刚她说夸奖文人的时候,他脑子里边就浮现了一身白衣的傅瑾玉这人!
他能不生气么?
他不生气还是男人么!
温软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许久,反应过来他是因什么而生闷气,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这小妇人笑得没心没肺,方长霆也跟着瞪眼。
温软想了想,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你要做什么?”
温软用力的一拉他的衣襟,踮起脚尖,便直接亲了他一嘴。
“你……”
你字才出来,又被温软给亲了一口。
温软眉眼含着笑,或是因为近来养得极好,脸蛋红润可人,那双眼睛更像是有星辰一样,对上这双眼后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殿下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我喜欢得紧!”说着又亲了一口。
谁知这一下还没有离开,便被骁王给摁住了,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把人打横的抱了起来,哑着声音道,“夜深了,莫看了,该上床就寝了。”
因着被抱了太多次了,温软也不怕,淡定从容的抱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给抱着。
“才戌时就寝了?会不会太早了些?”
“不早了,你正好有些活要忙,忙完之后正好就可以就寝了。”
温软闻言一怔,顿时有些懵:“我还有什么活要做?”
方长霆凑到她的耳边,故作神秘的说:“今日本王向赵太医讨来了一样东西。”
低沉的嗓音如沉厚的水流一般从耳际流淌过,让温软的耳根子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些痒痒的。
“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觉着骁王从赵太医那里讨回来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声音更加的低沉,“那是画本子,教导如何在不伤害娃儿的情况之下……”
温软瞪大了眼,脸腾的一下便红透了,像是咬着了舌头一般:“殿下你、你怎么、怎么能去向赵太医讨这种东西呢!”
方长霆挑眉:“本王只是随意提了一嘴,他便塞了本王好几本。”
还、还好几本!温软顿时瞪着大眼,他不要脸,她要呀!
“我们还有一个多月慢慢探索……”被憋了好几个月的人,迫不及待的把人往大床上抱去。
今日方长霆去寻赵太医,让他开几贴下火的药,说最近总是火气旺,有大把的火气没法撒,总想找几个人练练手下火,赵太医一听,脸都白了,额头上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最后也没开药,只翻箱倒柜的寻了几本画册出来,哆哆嗦嗦的递给了骁王。
还说这几本画本绝对比什么下火的药都要好许多。方长霆起初没有什么怀疑,还当是练拳的谱子,所以直接翻开,只是翻开之后看到了画册上边的内容蓦地瞪大了眼。
本就因碰不着人火气正大着,赵太医还敢把这玩意给他瞅,气得方长霆直接把画本狠狠的摔到了桌子上,在他欲骂人的前一刻。
赵太医:“孕妇三个月前是不可以同房的且先前王妃的身子有些虚如今已经补回来了又是有孕五个多月了只要得当还是可以行房的!”
赵太医一段话下来,气都不带喘的,似乎生怕慢了一息,自己就成了给骁王下火找茬的对象。
方长霆闻言,微微挑起了长眉,低眸看向桌子上面的几本画册,兴味浓浓。很快便收起了这兴味的眼神,随后才抬眸看向赵太医,压低了声音询问:“你说,按照这上边的来,便可行房?”
赵太医一头冷汗的点了点头,“不要太莽撞便可。”
心慌慌的同时,又觉着这骁王太过单纯了,这金都城还能找出几个像这么纯的?
那些个猴急的,一待妻妾怀孕过了三个月之后,不用提醒,一个个都有法子弄到这些个画本,也就只有骁王还能忍到这个时候。
未了还是嘱咐了两句:“但到第七个月后,便不能行房了。”
方长霆把那几本小书又重新捡起来了,听到赵太医的话,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多月,也成。”能有一日解解馋,那也是成的。
随即向赵太医勾起一抹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这事,你办得不错。”
骁王一走,赵太医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见骁王走了,赵太医的儿子便从外边进来,看到自个亲爹的模样,便问:“爹,你怎么这么怕那骁王?”
赵太医叹了一口气:“能不怕么,前不久那宵防营的每个人都被他折腾得掉了一层皮,那段时日,太医署都快成重灾区了,你爹我能不怕么?!你爹我这副老骨头禁不住折腾呀!”
赵太医的儿子好笑道:“爹你尽说笑,爹你是太医,又不是武将,骁王折腾你干啥?”
赵太医对着自个的儿子皮笑肉不笑的拉扯一抹笑:“太医怎了?只要是活着的,都能折腾!老子下回就带着你一块去骁王府,让你瞅瞅什么叫折腾!”
*****
一夜春宵,骁王第二日是神清气爽出的门,温软却是赖到了日上三竿才起的床。
洗漱用膳后,便又从新开始看帖子。
斟酌的挑选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确定了三张帖子,交到了月清的手上,“好好看看,红娘送来的这几个,都说人品还可以,相貌也端正,红娘她不敢诓我。”
月清点了点头,把三本帖子都看了一遍下来。
月清对自个的亲事兴致缺缺,温软也知道她这是个中的缘由是什么
她们从小一块长大,月清的娘亲从小耳提面命的给月清灌输好好的伺候她的话,况且她自小待月清比别的丫鬟要好,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月清,当月清差些被陈氏以偷窃的理由发卖的时候,也是她反抗陈氏,强硬的把月清留了下来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到最后,在牢房之中之时,月清才会把身上唯一御寒的衣物给了她,导致自己被活生生冻死。
温软有愧。月清说不想嫁,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温软也一直没有怀疑过,只是她想让月清过得幸福美满,有丈夫疼爱,有儿女膝下承欢。
等月清都看了一遍下来,温软才问:“如何?”
月清想也没想,直接从三个帖子中随便抽了个帖子出来,“这个吧。”
温软:……
这有些太敷衍了。
温软还是把月清手上的帖子拿过来看了看,随即把上边的内容念出来:“徐成安,金都城人,自幼失父,今年二十有二,饱读诗书,相貌俊朗,去年考中的秀才,家中除了一个老母外,还有一个未嫁人的小妹。”
月清点头:“就他了。”
温软看了眼帖子,又看了眼月清,默了许久。
敢情月清方才拿起这帖子的时候,是谁的都不知道。在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暗暗庆幸是自己替月清把着关,不然月清还真会做出在一大堆帖子中随便挑选一个的事来。
“那成,我让红娘安排一下,这个人总该见一见的,不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大启的民风也没有那么严苛,男女订婚前订婚后也是可见面的。虽说现在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都是盲婚哑嫁,可也有是男女在红娘的牵线下,见上一面的,若是男女双方都有意,这婚事便也算成了一半。
月清没有任何的意见,点头道:“那奴婢就去见上一面。”
“那我得赶紧给你准备衣裳和首饰才行。”温软兴致高昂,一说便立刻开始打理了起来。
月清确实不怎么想嫁,心想着最好能待在自家主子身边一辈子。可自个主子心疼自己,也为自己操劳了这么久,她不好推托,便也就接受了,只希望嫁人之后还能常回来看看主子。
温软最终与红娘商议过后,决定在后天让两人在酒楼中见上一面,若是都觉着合眼缘的,那下一步也就可合八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继续争取三更去了!
☆、九十六章
“不成不成, 这是去相亲的, 妆不能太浓了,得薄一些。”
“发髻也不能插太多的朱钗,简单些好。”
不知是不是因着怀孕太过无聊了, 温软一想到要给月清梳妆打扮, 便满心期待。正巧盈盈也过来了, 听到她要给月清梳妆打扮, 也跟着来了兴趣, 俩小姐妹就把月清摁在了梳妆桌子前, 像是给那布娃娃梳妆打扮一样给月清打扮。
这女子爱给自己梳妆打扮,也爱给旁人梳妆打扮, 温软与苏盈盈便是最好的例子。
月清的打扮向来朴素。衣裳是府中发的, 而发髻也是寻常的丫鬟梳的双丫髻,发饰除了两根发带外便是两朵小绢花, 本来长得挺好看的一个丫头, 因她这朴素的打扮, 生生少了几分颜色。
如今经过半个时辰的打扮,愣是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身粉色的衣裙,发髻梳成了寻常未出阁女子的样式, 脸上略施脂粉,好看得紧。
盈盈围着月清转了一圈,惊叹道:“没曾想姐姐的这丫头也是个美人胚子。”
被两人盯着瞧着,月清腼腆的低下了头, 羞道:“邑王妃,你就别打趣奴婢了。”
“我说的可是真的,那徐秀才若是见了你,定然连路都走不动了。”
盈盈向来只有被打趣的份,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打趣别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温软敲了敲她的脑袋瓜,道:“我的丫鬟也是你这小丫头能打趣的?”
盈盈捂着自个被敲的脑袋,不满的嘟囔道:“温姐姐你偏心,只疼你的丫鬟不疼我,而且我虽然年纪比月清小,可我都成婚了,不是什么小丫头了。”
温软摸着自己的肚子,得意的道:“我小姨曾与我说过,这女子呀,即便是嫁人了,还没当娘的,都还是个丫头。”
盈盈撇嘴道:“柳姨那分明是强词夺理,我娘和我姐姐都说嫁了人之后,就是大人了,不能耍小孩子的脾性了。”
温软道:“你若是觉着我小姨强词夺理,那下回待小姨来金都的时候,你与小姨辩论辩论。”
温软小姨那张嘴可是能把死人给说活的嘴,想到与柳姨辩论,盈盈一张红润的脸都给吓白,忙摆手道:“好姐姐,你今日就当我没说过这话,也别告诉柳姨成不成?”
温软看着她软乎乎的脸,手痒痒的道:“你给我捏捏脸,我便不告诉我小姨。”
若是寻常,盈盈定然把脸蛋儿凑过去任由她揉捏,但现在却是面色酡红的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不、不行的,我家殿下说了,这脸只能让他捏,旁人捏不得,我也答应了他。”
温软与月清看到盈盈这软软糯糯的模样,一下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邑王知不知晓他们夫妻两人的闺中密语,就这么的被他这个没心眼的小娇妻给说了出来。
温软见着盈盈与邑王这般的恩爱,也就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恩爱证明了当初她不掺和到他们的婚事中去是对的。
约好的时辰也差不多了,温软也不敢耽搁,便把月清送出了门,送上了早早准备好的小轿上。
月清去赴约之前,温软与她说:“我本意是让你幸福美满的,所以莫要因为我而逼迫自己,那个人你若是看不上,也莫要强迫自己。”
月清眼眶红红的点头,上轿子前还频频回首,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差些让温软觉着她不是去相亲的,而是去成婚的。
还因着真的有了几分伤感。这怀孕了之后这感情方面真的是感性了许多,温软对自己这感性也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自个琢磨着,月清要家人,估计还真得待她娃儿出了满月之后,不然送嫁的时候,她肯定会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是无论骁王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等哭法。
温软也是真的担心月清会逆来顺受,所以在看着月清的轿子走远之后,忙让盈盈与她一块上了另外安排的轿子,跟了上去。
她琢磨着就悄悄的跟着,绝对不打扰月清的好事。
被强迫跟着去了的盈盈看着温软:“好姐姐你这么跟着去,不知道的都以为你是月清那老母亲。”
温软横了她一眼:“你怎和我家殿下一样不会说话。我只是担忧她,怕她自个不满意,却因为我的缘故而答应了这婚事。”
盈盈仍是不解:“可月清只是个下人呀,你让她脱了贱籍贯,嫁个好人家,已是天大的恩典,为何还要对她这么的费心?”
“在旁人看来,月清的确是我的丫鬟,可她与我而言是不同的,有些事三言两语我是与你解释不清楚的,但我可以与你说,我这辈子在意的人其实也不多,而月清便是其中一个。”
****
月清原本是很淡然的,她也以为自个能从容的去见那什么徐秀才,可当真要去的时候,她不免还是紧张。
若是男方那边没有意见,她估摸着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双方都没有意见,那这婚事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徐秀才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丈夫。到底是黄花大闺女,一路上,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许久之后,轿子停了,外边陪行的红娘道:“月清姑娘,到了,请下轿吧。”
月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暗暗的安抚自己。
莫慌莫慌,她跟随王妃一块去过稷州,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现在不过就是去见个普通男子罢了,慌什么……
但她就是慌呀!
下了轿子后月清有些退缩的看向红娘,“沈大娘,我要不……不去了,成不成?”
红娘笑道:“别怕,每一个出来相亲的小姑娘都慌,你呀,待会什么话都不用说,就往哪一坐,坐了小半会后,我会让你回去的。”
“再说了,人都约好了,总不能失约了是不是?”
失约了也相当于打了自家主子的脸,所以月清呼吸了一口气,做了决定:“那上去吧。”
随后与红娘步入了酒楼。许是因为稍作打扮后,姿容出色了,在这酒楼大堂中有许多男子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让月清如如芒在背,特别还有一道让她感觉有点心慌慌的视线也在她的身上打量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视线有些熟悉,就好像她以往也被这么毛然然的视线盯过。她不敢去看这道视线的人是谁,只能僵着身子与红娘一块上了酒楼的雅间。
月清入了雅间后,一楼大堂中正在吃着饭的一桌,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从饭桌上站了起来,带着好奇向二楼走去。
刚刚把耳朵凑在了窗户上准备听墙角的时候,背部忽然被拍了拍。
男人头也不回,压低了声音道:“莫扰老子!”
身后的人尤不死心的拍了拍他的背,“雷……”
“雷什么雷,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从二楼扔……”男人转回头,看到身后一个丫鬟装扮的人,目光略过这丫鬟,看到了那丫鬟身后的人,余下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中。
咧嘴一笑,露出他那一口大白牙,在这吵闹的酒楼之中,用着只有近距离才能听到的声音打着招呼:“好巧呀,竟然能在这碰上了骁王妃和邑王妃,二位王妃也是来吃饭的吗?”
盈盈:……
温软:……
真是巧得离谱,她们竟然还能碰见雷阵……
但这家伙方才在做什么,听墙角?!
听的还是她家月清的墙角!
半晌后,几人也都到了隔壁的雅间,围着一张桌子,尴尬得一时无话。
半响后,温软才出声打破了僵局:“雷世子,隔壁在说什么,可听得清楚?”
雷阵是练武之人,也是带兵打仗的人,听力自然要比普通人好上许多,静心去听的话,隔壁说些什么话,还是可以听得清的。
偷听直接被抓了包的雷阵也没半点的不好意思,耳朵动了动,随即说:“都是一个大婶在说话。”
似乎听到了什么,眼角微微一抽,看向温软:“王妃,你这是在给你那丫头说亲事?”
温软点头。
见骁王妃点了头,雷阵才恍然道:“难怪,我就说那丫头怎么打扮得这般好看,好看到我差些没认出来,原来来相亲的呀。”
“今日这事,还请雷世子莫要说出去。”
雷阵点头:“我也不是那等嘴巴没门把的人。”
温软想到他方才听墙角的举动,忽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可信。
小半会之后,雷阵道:“那大婶让月清先回轿子,她要与那什么徐秀才说几句话……”说着又看向温软:“相亲的人是个秀才?”
温软又点头。
听闻是个文人,雷阵不免嘀咕道:“文人有什么好,文绉绉的,整日之乎者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不如嫁给武将来得简单呢。”
闻言,温软默默的看了眼雷阵,心中暗道她可绝不能让月清嫁给像雷阵这样的。
雷阵继续听着隔壁红娘与徐秀才的谈话,越听眉头就越紧皱,看到他这样,温软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们又说了什么?”
雷阵不再窃听,而是转回头,严肃的看向温软:“那人不成。”
“为何?”
雷阵如实道:“月清离开后,他与那大婶挑剔月清的身份,说长得好看是好看,但这丫鬟出身配不上他秀才的身份,若不是看在是骁王妃跟前的丫鬟,他连一眼都不想瞧。”
温软闻言,脸色一沉,遂站了起来往门外走,那表情活似要与人去算账。
雷阵可不敢放着两个娇贵的王妃过去,故拦在了骁王妃的跟前,道:“王妃,这大庭广众的,不好闹得太难看。”
温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想闹,我只是想让他们难看!”
说着掠过雷阵,出了雅间。见骁王妃说不听,雷阵只好装作是他们的打手,乖乖的跟在了她们的身后,往隔壁的雅间走去。
温软停在门外,隐约听到一道男声。
“那丫头是王妃跟前的红人,若是能成的话,往后我的仕途应当也可以让骁王提拔一二,若是如此的话,娶她也可。”
那红娘道:“待徐秀才飞黄腾达后,可莫要忘了……”
听到这,温软实在听不下去了。便腾了位置,给了个眼神雷阵,雷阵会意,上前一步,随后敲了敲门。
屋子中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红娘的声音:“谁呀?”
雷阵不回话,继续瞧着门。
屋中的人不耐,去开了门。红娘看到一个高大男人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男人粗鲁的推开了,然后那高大男人率先一步进了屋子。
“诶,诶你这人怎么回……”话还未说完,又看到随之进来的人,蓦地瞪大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成
☆、九十七章
温软与盈盈, 还有两个丫鬟, 以及暂为打手的雷阵进了雅间后,门便被留守在屋子外的两个丫鬟给关上了。
两个丫鬟在雅间外守着,避免会有旁人偷听, 就像方才雷阵偷听那般。
温软坐在丫鬟抬过来的椅子上, 面无表情的看向前边低头站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说亲事的媒人, 一个是媒人给月清议亲的男子。
温软的目光落在红娘的身上, 先问她:“说说看, 你给我的那些帖子, 到底有几个人的品性是好的?”
红娘生怕被报复,忙道:“那些人可都是我劳心劳力, 不眠不休一二再挑……”
话还未说完, 温软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吓得红娘瞬间跪下。
猛地一磕头, “哐当”的一声, 可见磕头的力道有多猛, 红娘也不敢再搪塞,只如实的道:“王妃, 不是我不想寻那品性好的,只是这品性好的, 节气高的,就算是小门小户,也都看不上月清姑娘的出身呀。”
丫鬟出身,到底多有诟病, 况且品性当真好的,也不会想着去攀骁王府这门丫鬟亲事。
温软却是挑起细眉,没有被她三言两语个打发了。反问:“所以你这是告诉我,我替一个丫鬟寻婆家,倒是错了?”
“我、我不敢!”说着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真正品性好的确实是不会特意攀上骁王府,但真正品性好的,何在乎身份?说到底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所以你并没有认真去替我打理这门亲事,只放了个消息出去,让那些有意攀亲的人家都送了帖子来,是不是?”
红娘做这么多年的媒人了,自认最清楚这谈亲事的弯弯道道,所以还真如温软所说的。红娘只是把消息放出去了,然后有人递上了帖子后,便认为认真筛选,把贫穷的,貌丑的,品性特别败坏的去掉就是尽心尽力了。
红娘跪伏着身子,额头贴着地面,愣是不敢抬起来。
温软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红娘身旁的男子,“还有你,即便月清是个丫鬟,那也是如我看重的丫鬟,还没有低贱到任由你言语糟蹋的地步,我还告诉你了,她出嫁之后我确实会帮衬着她,你娶不到她,那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失。”
温软的声音虽然依旧是平徐,但却是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温软护短,今日他们两人这么暗中言语糟践自家月清,温软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今日之事,你们若是敢传出半句,你的红娘馆便不要开了,还有你也莫要想继续往上考了,一辈子就当个穷酸秀才!”
面前的可是贵人,两人本就说人坏话被当面抓包,自然心惊胆颤,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今日之事就算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传出。
雷阵便站在骁王妃的身后,暗道骁王妃还真的是没有闹,只让这两人难看了。温软如此替自家丫头出头,雷阵还是很讶异的。
想不到这堂堂的骁王妃竟然会这般看重一个丫头,也不知道那丫头身上究竟有什么优点,竟然能让主子这么看重。
恐吓了二人之后,温软便起身离开了,雷阵并没有跟着出去,盈盈偷偷往回看了一眼,随后在温软的耳边小声提醒,“雷世子没有跟着出来。”
待出了雅间之后,温软让丫鬟把门给重新关了起来,随后往先前的雅间走去,压低声音道:“约莫是那雷世子见我的做法太温吞了,治不住那两人,估计他想用些霸道的做法来威胁。”
这像是雷阵的行事作风。
“可这雷世子为何要替月清出这口气呀?”盈盈皱眉,语中带着不解。
盈盈的话让温软一愣。怔怔的看向她,纳闷的道:“对呀,他为何要替我家月清说话?”
温软想到前不久因着月清把雷阵的胡子给剃了,每回来王府的时候,雷阵总想着抓弄吓唬月清。温软又想到月清长得青秀可人,那雷阵又是个孤家寡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温软的脸色变了变。
雷阵莫不是看上了月清,想要月清当他的妾室吧?!
盈盈见温软变了脸色,问:“姐姐是想到了什么?”
温软摇了摇头:“没有,我觉着可能是那雷世子只是担心他们把今日这事说了出去,所以才会再三威胁。我们先回雅间,等月清走了我们再走。”
雷阵看上了月清,这只是猜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故温软是满满的担忧。
且说雅间中的雷阵待温软她们离开后,拉了个椅子过来,一脚踩上了椅子,眯着眼在那两人扫来扫去,那眼刀子活似在给他们两人凌迟。
雷阵生得高大,虽然脸上少了吓人的胡子,面容也俊朗,可是那气势恢宏,普通人根本就扛不住他这气势,只吓得瑟瑟发抖。
雷阵把桌子上筷子筒中的筷子全倒了出来,捏在手中,厉声道:“我告诉你们两个,除了今日月清那丫头来过的事情外,还有今日骁王妃寻你们说过的话,若是让我在外边听到了关于今天这事的一个字,我便拔了你们的舌头,炒了当下酒菜!”
说着,握着筷子筒的手微微用了一些力道,那筷子筒就这么在他的手中变成了竹碎。
红娘和那徐秀才本就被温软那温温和和却似藏了利刃一般的态度给吓了得三魂没了七魄,现在又被雷阵这般吓唬,魂魄都快没了。
雷阵虽然看着粗枝大叶,但也知道避嫌,也没有和温软告别,直接就走了。离开酒楼的时候,还看了眼月清哪轿子,心付这丫头倒是命好,有个好主子。虽然那男子品性坏,可也没见哪家高门大府的主子会这么上心替自己身边的下人这么张罗着婚事。
****
温软待月清走了之后,便让人抄了近路回去。
与盈盈分道时,嘱咐道:“这事,你莫要告诉我身边的那个丫头。”
“姐姐你这么在意月清,我自然不会与她说这事,只是姐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温软想了一下,随后才道:“我原本听说刚刚那红娘在金都城的名声最好的,便也信了她不会框我,可刚刚那事你也瞧见。我也信不得外边的红娘了,如今我便以忙不过来的借口,暂停了月清的议亲,同时我也会让府中的嬷嬷多多观察一下有那些人家好的,也好过让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红娘再去瞅瞅。”
最让温软担心的可不是月清的亲事,而是雷阵的事。若是雷阵真看上了月清,只要她不点头,雷阵就是再想娶也没法子,但就怕雷阵会找上骁王,几杯黄酒下肚,先问没准就答应了,所以她得回去和骁王互通一气才成。
温软回了府后,听到骁王已经回来了,便去与他说了这事。
骁王看着手中的折子,听着她让他提防着雷阵,莫要让他打月清的主意,顿时乐了。
抬眸看她,笑问道:“你怎么看得出来他对你那丫头有意思的?”
温软便把今日在酒楼的事给说了出来。
听了温软的话,方长霆又乐又是无奈:“你竟然跟着去了,你这操心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若是没有跟着去,月清没准真的就嫁了那表里不一的男子,且还是因为我才嫁的,往后她过得不好,我定然会自责的。”
想了想,温软又说:“而且我若是不操持些,月清还真会不嫁人,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方长霆低下了头,继续看着桌子上的折子,淡淡的道:“一个对主子万分忠心的下人,可遇不可求,有这么一个忠心的丫鬟,留在身边使唤也是挺好的。”
温软无奈道:“殿下,你不懂。”
方长霆是不懂她为什么一定把人给嫁走,他觉着有月清这个丫头伺候这小妇人,他也是能安心些。
“就我继母身边的老嬷嬷一辈子没有嫁,虽然继母对她挺好的吧,但这逢年过节的,她也就只能待在房里自己喝上两盅。还有别府的嬷嬷,也是表面风光而已,当她们老了伺候不动人了,告老还乡时跟前也没个孝敬的人,晚年着实凄凉。”
“既然担心,那还不如就如了雷阵的怨,把月清给他做了妾室,总归雷阵尚无正室,她嫁过去虽然名义上是妾室,但应当也有正室的派头。”
方长霆说了这话,许久没听到温软说话,便从折子上抬起眼看她。只见她用那一双他甚是喜爱的明眸瞪着他。
“好好好,本王说错话了,要是雷阵向本王讨人,定然给他一张冷脸。”
他早该知道月清在这小妇人心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若是做比较的话,兴许她那两小姐妹还比不上月清那丫头呢,毕竟月清是为了她豁出去过命的。
听了骁王的话,温软才没有继续瞪他。骁王松了一口气,这小妇人当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眼了,但就是如此这般,他也觉得她可耐可人。
他就爱她这股磨人的劲,比金都城中那些被调I教得似一个模子出来的大家闺秀来得有趣多了。
温软也不是只会骄纵的,便声音软道:“我不是恼殿下,只是我继母待我父亲那两个妾室是明着宽厚,暗地里却是百般打压,还有别的高门府邸,若是主母是个刻薄的,妾室过得并不好,万一以后雷世子娶了个凶悍的正室,月清定然不是对手。”
低门妾做不得,高门妾室更是做不得。
温软态度变得快,更让骁王也觉着好玩,不觉得无聊,这样的小日子才叫有趣。
放下折子,赞同的道:“这点你倒是说对了,就雷阵那爆脾气,着实没有哪家温柔似水的姑娘家敢嫁他,敢嫁他的估计都是些女中英豪,耍不动流星锤,扛不动大刀的,还真不敢嫁他。”
温软也极是赞同的连连点着头,那认真点头的小模样,让骁王根本无法安心的看折子。想起昨晚的舒畅,更是心痒痒的。
“但雷世子每回来王府做客的时候都爱欺负月清,往后殿下这公务上边与他交集多了,雷世子也少不得上王府,殿下不如暗示一下他,就算他救过我一命,我也是决然不会把月清嫁给他的。”
方长霆无奈的摇头一笑:“成,下回见了他,本王帮你暗示。”
她怀孕也不能总闹,偶尔解解馋便好。有这个认知,骁王也只得拿起折子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且说雷阵可半点都不知晓自己又成了骁王小俩口的谈资,更不知晓自己什么时候惦记上了骁王妃跟前丫鬟的主意,若是知晓了,定然大叫的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奋斗二更去啦~
☆、九十八章
月清从外边回来后, 温软也没有着急问她那徐秀才的事情, 反倒与月清说今日听到旁人说那红娘不靠谱,且又说月清若是嫁不好,她往后定会寝食难安的。
说了这些话之后, 温软才问她觉着那徐秀才如何。
月清犹豫了一下, 还是如实道:“虽然面上看上去是彬彬有礼, 可他看奴婢的眼神, 让奴婢觉着不舒服。”
那眼神放荡得很, 月清也没有想要隐瞒温软的意思。毕竟这人若是个不正当的, 往后与她成了夫妻,没准还会暗中向主子讨这讨那的。
听着月清这诚实话, 温软也松了一口气, 好在月清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更不是个被男人忽悠几句就分不清方向的傻愣姑娘。
“那便先不说亲了, 我最近做事有些吃力, 你便先在我身旁继续帮衬着, 等我出了月子后,再细心为你挑选夫家。”
月清转身给温软倒了一杯温水, 递给了温软,然后才道:“奴婢在王妃身边伺候了十几年, 就方才王妃与奴婢说那红娘不靠谱,还有奴婢若是嫁不好会愧疚的这些话,奴婢明白王妃的用意,不过是想让奴婢莫要为了王妃而将就委屈了自己。”
温软喝了口水, 才点了点头:“我确实是个意思,那红娘不靠谱,我想了又想,觉着这事还真的急不得,先慢慢的挑选着,待有合适的人再议亲。”
月清把不得多留久一些,所以也就没有任何的意见。
且说几日之后,那雷阵去了趟宵防营,与骁王说了会话后,骁王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对本王府上的丫鬟有意思?”
骁王这问法与温软说的暗中提醒何止半点边都没有沾上,简直就是明着问了。
雷阵一愣,一脸懵的反问:“下官看上殿下府上的那个丫鬟了?”
方长霆看他这傻愣的模样,挑眉道:“本王的王妃说你看上了她身边那小丫鬟,叫月清的那个。”
雷阵先又是一怔,随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王妃说下官看上她那丫鬟?”
方长霆点头。
“这不可能!”
方长霆在校场上寻了个木墩聊袍坐了下来,看向下边训练的人,淡淡的道:“可王妃说,你每每来王府的时候,都会欺负她那小丫鬟。”
雷阵也直接坐在骁王身边的木墩上,道:“下官不过是觉着吓唬那小丫鬟有趣而已,可没什么龌蹉的心思。”
听闻“有趣”二字,方长霆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向雷阵。
被看了一眼的雷阵,背脊一凉,道:“殿下……你可别这么看下官,感觉下官好像很龌蹉似的。”
呵,他可还真的有点自知之明。骁王勾了勾唇,道:“本王喜欢逗弄自个王妃,你可知为何?”
雷阵眼角抽了抽,回:“因为有趣?”
“逗几下,惹她生闷气的时候再哄一下,不觉得比起赏月吟诗来得有趣?”
雷阵默了一下,才道:“殿下,你确定你这心态正常?”
方长霆双手抱胸,挑着长眉看他:“那你且说说看,你吓唬那小丫鬟心态可又正常?”
话到最后冷嗤了一声,“五大三粗的一个男人,竟只会欺负一个小丫鬟。”
雷阵:“……殿下,下官真没那心思。”若真有那心思,他早早便上门把人给抢了,又何须天天逗弄着。
不过骁王忽然这么问,是那丫头说了什么?
这么一想,雷阵忽然想起骁王妃遇险那回,吓唬那小丫头,说要把她讨回府中的事情,这小丫头还当真了呀?
“没那心思也挺好的,省得王妃忧心你会蛮横把她那宝贝丫鬟抢过去当小妾。”
闻言,雷阵瞪大了眼:“下官是那种野蛮人吗?”
刚好拿着一封书信走来送给骁王的石副都使在听到了雷阵这话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反问道:“雷世子你难道不是吗?”
因着在稷州有了交情,所以石副都使敢这么的调侃雷阵。
雷阵:“……”
石副都使把信给了骁王,说了声是稷州寄来的后便离开了。
方长霆笑了声,随即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的灰尘。道:“既然你没心思,就别逗那小丫鬟了,万一人家芳心都系在了你的身上,看你怎么办。”
“那娶呗……”玩笑话才出来,被骁王凉凉瞥了眼,忙改口:“那小丫鬟怕下官怕得要死,怎么可能看得上下官,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方长霆收回锐利的目光,满意道:“如此最好,本王也不需要废心思去想如何哄王妃。”
闻言,雷阵眼角又是一跳:“殿下你不觉着你太宠着骁王妃了么,这外边的人可都在说殿下你惧内。”
方长霆睨了眼他,随后看向那无边的蓝天白云,颇为感触的道:“孤枕半个月,本王才悟出一个道理,若真惹急了那些妇人,当你还心心念念她之时,她可真能给你忘得干干净净的,给妇人立规矩,不是给自己没罪找罪受……本王与你说这干什么,你连个婆娘都没有的人。”
……
这明晃晃的歧视!
他若想娶,现今还真有大把的姑娘想嫁呢!也不知那些姑娘是瞎了眼还是怎的,他有胡子英姿神勇不嫁,剃了胡子后多了几分的娘们味,她们倒是想嫁了。
都说这天易变,但他看女人才是最善变的!
两人站了一会,雷阵也不纠结这事了。而后顺着骁王的目光看向正在训练少虎旗,看到温小弟和十七两人正在对打,顿时来了兴趣。
“那十七虽然看着像个娘们,但他确实是个练武的好料子,教他一招一式,他还能给你精进使其威力更大。再过十年,殿下这骁勇善战的战神之称,也该换人来当了,若是派这十七去打仗,想到那些敌人被这模样比女子还俊俏十七打得落花流水,想想都觉得爽。”
方长霆瞥了他一眼,“这话你与十七那小子说。”
雷阵连连摇头:“毛头小子可惹不得,万一哪天他真成了战神,没准把下官往死里挤兑,下官没什么本事,只有先祖留下的荫庇,可没那本事与未来的小战神相比。”
雷阵谦虚得大概忘了他那能一拳打死十头牛的神力。这本事在整个大启,没人比得上他。
方长霆也不听他后边那话,而是看向十七,眼中露出了几许赞赏。确实,这小子有这潜质,十七这身本事,还有心性,都比他在十三四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得多了。
说完十七后,雷阵又看向比十七逊色好几筹的温小弟,道:“听闻殿下那小舅子先前是个纨绔子弟,可如今瞧着,没了半点纨绔子弟的模样,倒像个上进的好少年郎。”
方长霆看着自个的小舅子,也只是勾了勾唇。
若是这辈子连这毛头小子都搞不定,还谈何搞定景王和太子?
想到景王和太子,方长霆问身旁的雷阵,“先前方太师去巡了这么多地方,可有什么发现?”
雷阵露出了一抹笑意,回道:“还能怎么样,景王的靠山回来了,自然是扬眉吐气。”
别说是太子了,就是骁王现在也有所被方太师压制。
雷阵低声说:“太子做得再小心,但还是给方太师抓了把柄……这不,前几日太子被皇上勒令禁足七日。缘由是太子先前领了个老道进东宫炼丹,而就在几日前吃了丹药后,整个人昏昏然的,不觉意冲撞了皇上,把皇上当成了他身边的老太监,皇上差些没直接把太子给踹了,一怒之下怒斥太子,说再吃什么丹药,他这太子也别当了,这事隐晦,若当时不是下官在场,还不知道呢。”
太子身子孱弱,生怕自己皇位没坐上就先把命交代给了阎王爷,所以对这些炼丹之道甚是痴迷。
方长霆拇指摩挲了一下腰间的佩剑,思索半响后道:“那本王倒真要查查那是老道什么来头。”
“殿下倒不用费心了,下官去查了。”
方长霆看向他,“什么来路?”
“什么都查不到,真的只是个江湖道士。”
闻言,方长霆琢磨了一下,忽然一勾唇:“景王身边不是有个懂天文知地理的欧阳算么,若本王没有猜错,他那身本事应当也与这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雷阵听着,似乎听出了什么门道,随即试探的问:“殿下这是要把那老道把欧阳算推做堆?”
看着骁王那弧度更弯的嘴角,雷阵顿时觉着自己猜得没错。
这黑心肝的,可不比他那俩兄弟干净。
“那这事殿下要谁去做?”
方长霆挑眉,道:“何须大动干戈,他们两人现在就已经势如水火了,本王会让人在太子跟前多提几次天下道士与术士都是一家的。太子不是愚笨之人,听多了,自然会从中联想一些有的没的来。”
景王野望最大,也最为不收敛,况且先前被太子门下的梁光鹤参了一本,损失惨重,再者门下也有个术士,太子不怀疑景王还能怀疑谁?
就算太子寻不到半点的证据,没准还认为是景王手脚做得干净。
“哦,对了,本王有一事让你去做。”
“殿下请吩咐。”
“元启不日便会从稷州押送来金都,我已经禀明父皇,让你再半道上把他押进金都中,具体的安排,今晚你到王府来,我与你细谈。”
雷阵也没多问,应声道:“好,”
“途中难免遇上刺杀,小心些。”
雷阵走了之后,骁王继而看向少虎旗的地方,随后走了过去,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后天,你们便随着石副都使去三清山做为期十日的训练,随行的会有三个总旗,他们会按照你们表现来打分,得分最高的,最终会成为少虎旗的少旗,掌管少虎旗。”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郎闻言,顿时沸腾了。人人都想当这少虎旗的少旗,故一个个都想热血沸腾。
看着他们这般激动,骁王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在转身的时候,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而眼中也浮现了几分算计。
让他们这群年轻人去训练,骁王却是有别的打算。
☆、九十九章
温软听了骁王带回来的话后, 瞬间松了一口气。庆幸月清没有被那糙得无人能比的雷阵给惦记着。
温软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晚上雷阵与骁王商议了押人的事宜之后,出府之时在后院遇上了月清。打着想要与人解释清楚的心思,便趁黑把人给拉到角落中, 可把月清吓得够呛。
月清紧紧的抓紧自个的衣襟, 战战兢兢的道:“雷、雷世子你不、不是说对奴婢没意思吗?”
原本只是打算把人扯过来说清楚道明白的雷阵:……
看着这丫头那副防采花贼的模样, 顿时噎得他无话可说。
雷阵觉着, 就算他现在这会说他对她没有半点的想法, 只怕这丫头还能听成——我对你有着龌蹉的想法。
沉默了半晌后, 他才道:“你这样的,我真瞧不上。”
他确实最瞧不上如她这般胆子比老鼠胆儿还小的女子。而对这样胆小如鼠女子他都是嗤之以鼻的, 也就因她剃了他的胡子, 他才小心眼的想要吓唬吓唬她,慰祭他那胡子的在天之灵, 毕竟那胡子跟了他十个秋冬。
但是, 现在真他娘的诡异。剃了胡子后, 别的女子是由畏惧他退避三舍,到现在都想要嫁与他, 但唯独这丫头还真的是从头到现在都怕他,依旧把他当成了那下山抢掠良家妇女的悍匪!
月清听了雷阵那句瞧不上, 更是吓得直哆嗦。
瞧、瞧不上那为什么还要把她拉到这么乌漆墨黑的地方!
雷阵双手抱胸,低垂着双眸看向瑟瑟发抖小丫头,问道:“你到底怕我些什么?”
“奴婢剃了雷世子的胡子,自、自然是怕的。”
月清平时的胆还真不小, 只是……这面前的人着实可怕得紧。她常听说这雷世子一拳能打死多少多少头牛,又听说他如何只用一根手指头轻轻按一下那鸡蛋大的石头,那石头便瞬间成灰了的事迹,再想到她这小身板,只怕他半拳过来就会被打得粉身碎骨。
就这样的,她能不怕么?
她怕呀!
雷阵一挑眉。心道这丫头一会怕他对她有兴趣,一会又似乎怕他把她给揍了,也不知她究竟更怕哪个多一些。
好奇心一上来,便故意问:“若是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打一顿,一个是嫁给我当小妾,你选哪一个?”
月清闻言,蓦地瞪大了眼。
啧,忽然发现骁王想要逗弄自个王妃的乐趣在哪了,看着别人一惊一乍,确实挺爽的,他以前怎就没发现这乐趣呢?
“快说,老子没耐性。”特意装出了凶狠的模样。
这、这有区别吗?!
月清觉着委屈。想选被打一顿,但她这小身板那可能扛得住他的一拳,还不如先选后者,脱困之后再去寻王妃做主。
所以下一刻,月清抬起头,眼眶盛着泪,委屈巴巴的道:“嫁、嫁世子。”
看到这小丫头眼眶盛着泪,可怜兮兮的说嫁给自个的时候,雷阵心里边忽然咯噔了一下。
月清看到雷阵愣了神,想都没想就趁着这空隙直接跑开。
见人跑开的雷阵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才后知后觉的喊道:“喂喂喂,别跑去告状呀,我开玩笑的!”
但,人没影了。
雷阵看着天边的月亮,默默的在心底道:骁王殿下,下官真的是无心之失阿无心之失,对不起了。
***
骁王看完了宵防营呈上来的折子后,便回了房。
回了房后,才发现温软坐在床上,一副委屈的模样。
坐到床边上,问:“看这委屈模样,到底是谁把本王娃儿他娘给惹了?”
温软扒拉着骁王的手臂,恨恨的道:“那雷世子是个浑的,方才月清哭哭啼啼的来寻我,说那雷世子威胁她,让她在被打和嫁给他当小妾之中选一个!”
看月清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温软差些没挺着个大肚子直接去和雷阵算账去。
方长霆皱眉:“真这么说了?”
温软点头:“月清还能诓我不成?他现在都能这般威胁恐吓的,若是月清那日真着了道得嫁给他,也不知道他会把月清给欺负成什么样!”
方长霆眉头紧蹙,顿时觉着雷阵那厮是故意的。定然是今日在校场上边听他说不想因为有人抢了王妃的宝贝丫鬟而废心思哄人,从而故意吓唬那丫鬟,就是想要为难他!
好呀你个雷阵,本王还真被你那副憨样给骗倒了,等你把元启押回金都后,定然让你尝尝本王的雷霆手段!
搂过小妇人,温声道:“就是他想讨人,也要经过本王这一关,本王不同意,他把护国侯府的老侯爷给搬出来也没戏。”
温软睁着一双水眸看他:“当真?”
“本王何时骗你了?”
温软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信还是不信,只接着小声嘀咕着:“殿下与我说过,皇家的人只能信一分,有九分信不得,殿下也一样。”
骁王:……
这时候偏把这话记得这么牢作甚?!
“但是如今殿下说的,我都信。”
这话,他爱听。
唇畔浮现一丝笑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莫想那么多了,那雷阵会离开金都多日,骚扰不了你那丫鬟。”
温软呼了一口气:“那我可就放心了。”
松了一口气后,推开骁王,道:“我去安慰安慰月清那丫头,给她颗定心丸。”
说着起身整理了衣物后,便径直的出了房,骁王看着温软出了房门后又把房门关上,顿时就纳闷了。
那丫头在这小妇人的心目中比过她那两个姐妹,也不知他这个丈夫与她那丫鬟来比,谁更要紧些。
这念头出来的下一息,骁王便觉得有些可笑。
他和一个丫鬟吃什么味,真真是可笑。
他何须怀疑什么?在她心目中,他这做丈夫的定然是排第一位的,也必须得是第一位。
****
雷阵走了,月清不再战战兢兢,也恢复了平日那般能干。
而距离崔嬷嬷去伯爵府教导温软那三个妹妹也已经有一个月了,今日崔嬷嬷也回来了。
回来后,崔嬷嬷便与温软说:“王妃且放心,伯爵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定然不会过得太平静的。”
接着崔嬷嬷便把这段时日在伯爵府中发生的事情与温软说了。原来那温二姑娘要嫁的人,也就是先前陈氏给说的亲事。
温二姑娘的生母是二姨娘,二姨娘的膝下还有一子,今年九岁,甚是聪慧过人。
原先二姨娘是真的是觉着陈氏发慈悲让她闺女攀上了一门好亲事,同样嫁入伯爵府,是嫡三次子,嫁过去是正经的大夫人。可谁曾想,前几日那兴盛伯爵府竟然有意退婚。
崔嬷嬷便用了些门道,买了个人情给二姨娘,替她查了一下。查了之后才发现那伯爵府的秦三郎是个极好渔色的浪荡子,与自家表妹偷情被发现了,那伯爵府的大夫人虽然气,但也能让儿子娶了他那表妹。
“那先前二姨娘不知晓那秦三郎的品性?”离开伯爵府这么久了,温软也不知道府中的事情,况且她记得上辈子二妹还是嫁入了兴盛伯爵府的呀,那现在退婚了是怎么回事?
崔嬷嬷道:“老身觉着二姨娘先前应当是不知的。起初二姨娘说什么都不肯退亲,还说自家姑娘不明不白的被退了亲,名节受了损,她定然会央求伯爷和王妃做主,那兴盛伯爵府许是忌惮同等公爵府,再者有嫁入皇室的大姑娘,所以便也没有继续说退婚的事情就走了。”
温软迫切的问道:“那然后呢?”
崔嬷嬷继续道:“其实许多人都不知晓老身有一个侄女在那兴盛伯爵府中当管事嬷嬷,老身问起,她不敢不说。老身把这事转告了二姨娘,二姨娘知道是兴盛伯爵府先做出不道德的丑事,所以当下才主动提的退婚,还说这得是兴盛伯爵府承认他那边有错的才成,毕竟兴盛伯爵府是有错在先,又怕丑事被传出去,这才同意了。”
兴盛伯爵府这丑事在文德伯爵府中也就只有陈氏和二姨娘,还有文德伯知晓。文德伯爵府答应不传出去,兴盛伯爵府便全揽了责,保全了温二姑娘的名声。
闻言,温软也明白了上辈子二妹为什么还是加入了兴盛伯爵府。至于二妹之后在兴盛伯爵府过得怎么样,她自身都难保了,又如何能在意得了她这个二妹。
二姨娘能这么顺当,约莫是她那好面子的父亲出的面,而不是那惺惺作态的陈氏出面。
“老身自作主张提醒了一下那二姨娘,暗示她,大夫人是知道秦三郎为人品性的,只是她家的哥儿太出色了,大夫人自然不会再让她的姐儿嫁得好然后从中帮衬,从而夺了她儿子的风头,经过此事,二姨娘和三姨娘都怕了那陈氏,以前不是一条心的,这往后呀也更不会一条心。”
温软听了这些弯弯道道后,与崔嬷嬷答谢:“无论如何这次都谢谢嬷嬷,若不是因为嬷嬷在伯爵府,我也不能如愿让大夫人与二位姨娘离心,更若不是嬷嬷,我那二妹必定会嫁给秦三郎那祸害。”
温软的二妹倒也是个性子柔和的。小时候,温二妹与温小弟时常围着温软一口一个长姐长姐的打转,只是陈氏当家后,二姨娘忌惮陈氏,温软便与二妹疏远了,但对这二妹,温软多少还是有些亲情的。
琢磨了一会之后,温软还是先差了个人去伯爵府给陈氏与二姨娘送口信。说她最近无聊得紧,让那二姑娘来王府住上些日子,陪她聊聊天,解解闷。
人走后,崔嬷嬷赞道:“王妃做得极对,如今二姑娘在伯爵府确实有些待不下去了,日日都把自个闷在屋子里头,王妃让她过来住,也是给了二姨娘一个天大的人情,二姨娘若是真想自己的一双儿女好,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温软回以微微一笑。崔嬷嬷说得没错,她打的便是这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成!!!
☆、第一百章
温软让人收拾了个小院子给二妹温宁小住。
温宁再过两个月就满及笄了, 模样长得秀气, 水灵灵的,平时也是个爱笑的姑娘。但因被退了亲,从而觉着外边的人都会用可怜可悲的目光看她, 所以那之后就不爱笑, 且从下了马车后进王府后, 头都一直埋得低低的, 愣是不敢把头抬起来。
温软半句都没有提及退婚的事情。领着她进了小院子, 笑道:“长姐知道你爱花, 所以就让下人买了许多花回来安置在这小院子中,你看看喜不喜欢?”
温宁听闻有花, 且鼻息之间闻到了清幽的花香。迟疑了一会会后, 这才抬起头看了眼五彩缤纷的院子,双眸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温软看她的模样, 便道:“你这几日应当也休息不好, 你好好休息, 待到用膳的时辰,我再让人来喊你。”
温宁乖巧的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前些天给月清张罗婚事的时候, 也遇上了一个浑人,温软心疼月清, 也连带着心疼温宁。
出了小院,想到温宁那瘦了许多的脸蛋,随即吩咐了厨房做些点心送过去。
还没走远,那小院子中追出了个人:“王妃稍等。”
温软停了下来, 转身往后看去,只见那随着温宁过来的李嬷嬷着急的走了过来。温软是知道的,这李嬷嬷是二姨娘心腹。
“李嬷嬷有事吗?”
李嬷嬷低着头恭敬道:“二姨娘有事想要求王妃。”
温软与身旁的月清相视了一眼,琢磨了一下,随后道:“那李嬷嬷随我来。”
入了梅园的小偏厅,温软坐下后,问:“到底是什么事?”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把二姨娘想要求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二姨娘担心经过退婚这件事之后,二姑娘会变得更加的内向,连与人说话都不敢抬起头来。时间长了,这外边的什么话都能传得出来,只怕往后二姑娘更是门都不敢出了,如此下去,哪家还敢上门提亲。”
温软想了想,问:“二姨娘是想让我给二妹说亲事?”
李嬷嬷忙摇头:“二姨娘不是这个意思,二姨娘的意思是王妃平日若是出门去什么茶宴园会的时候,看能不能把二姑娘也带上,这旁人若是多夸几句二姑娘,兴许二姑娘也就从这退婚晦暗一事中走出来了。”
闻言,温软笑了笑,温声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算是求。你差个人回伯爵府告诉二姨娘,就说是我说的,毕竟都是亲姐妹,往后荣辱都是一体的,那宁儿是我妹妹,我自然会盼着她好。”
李嬷嬷听了,脸上露出了喜意:“谢谢王妃!”
温软点了点头,说了声温宁的院子里若是缺什么东西的话就直接与管事说,说完这话之后,也就让李嬷嬷退了下去。
李嬷嬷退下去之后,月清道:“那二姨娘不是明摆着利用王妃么,心想着王妃把二姑娘带出去参加茶宴,兴许还能给哪家的夫人给瞧上了。”
温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二姨娘这是急病乱投医了,再过两个月二妹就该及笄了,退婚的事情肯定会对以后说亲事有影响,她是怕二妹拖成了老姑娘。”
做父母的自然是为自个子女想得更加长远,这道理也是有了娃儿后她才明白的。
不自觉温柔的抚摸着肚子,琢磨了一下之后,又道:“你去看看最近哪些府邸有递帖子给我。”
温软虽然甚少出门,但偶尔还是会出去透透气的,即便她去得少,一些国公府,侯府和伯爵府,以及高官贵眷也都会送帖子到王府。
月清去拿帖子,好一会才回来,手上拿了两本帖子,皱着眉头说:“一个是国公府的家的,一个是太师府家的……这前不久景王妃才和王妃你闹得不愉快,怎这太师府还让人送来了帖子?”
说着,月清把帖子递给了温软。
温软拿过帖子,扫了眼写着太师府的帖子,冷冷的道“自然是寻麻烦来的。宴无好宴,到底是把谁当傻子?”
想都不想,就与月清说:“回了太师府的邀请。再让裁缝过来,替二姑娘做身去明国公府做客的衣裳,再准备一些头面。”
月清下去吩咐,温软则看着手中的帖子,心思略微沉了沉。
待骁王回来的时候,温软把帖子直接递给去给他。
“这是什么?”方长霆把帖子拿过来看了眼,看到太师府这几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一沉。
抬眸看向温软。“你应了?”
温软摇头:“这明摆着是寻麻烦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应?”
太师府只差不是第二个皇上了,胆大妄为,无视王法,若是温软过去了,在太师府着了什么道,方长霆也不觉得奇怪。把帖子揉在手中,厚厚的一张帖子硬是被他揉得变了形。
“往后太师府送帖子过来,一律不收,态度就摆在那了,骁王府与他太师府不做往来。”
温软点头:“太师府我定然是不会去的,不过我可能得去一趟明国公府参加国公夫人的茶宴。”
“为何?”
温软便把自个二妹的事情给他说了:“我觉着那兴盛伯爵府的人应当也会过去的,我带着二妹过去,定然能让他们脸上无光。他们竟敢堂皇的骗婚,我咽不下去这口气,要压一压他们锐气,别当伯爵府后宅无人!”
闻言,方长霆有些不解:“在你娘家,你不是说只在意你那弟弟一个人么,怎现在又操心上了你那庶妹了?”
温软拉着他的手坐到了一旁,慢慢解释道:“以往吧,我觉着能拉扯好彦哥儿就成了,但现在我想得多了些。以后伯爵府定然彦哥儿继承的,总归不能让他和所有兄弟姐妹都离了心吧?说句不好听的,往后若是真的出些什么事,还能走动走动兄弟姐妹的关系。”
上辈子温软想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辈子沉下心来,自然也想得多了,也想得全面了。
方长霆想了想她这话,半晌后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且我要告诉那兴盛伯爵府,也要告诉旁人,我文德伯爵府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那陈氏不顶用,我这个外嫁的女儿也会替娘家讨一口气!”说到最后,温软语声也重了许多。
方长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副样子,倒真像是那不服输的斗鸡。”
听到斗鸡,温软张口作势要咬他的手指,不服道:“斗鸡那么丑,我哪里像了?”
“就你这股子要与人决斗气势极像。”方长霆早就知道了,她就是说得再多,但其实就个护短的。
她的心思虽比普通闺阁的女子重了些,但心肝也还都是红。幸亏没有因为上辈子的事情而染了黑。
这一点他真得感谢老天爷的。
方长霆笑了笑。随后道:“不过这退了婚了其实也是件好事,毕竟那兴盛伯爵府与景王交往甚密,往后若是你二妹真的嫁了进去,那你始终会有一日要与她站在相对面上的。”
听到骁王的话,温软一愣:“兴盛伯爵府真与景王府交往甚密?”
方长霆点头:“确实如此,兴盛伯爵府秦伯爷是景王的人,似乎方太师有意提拔他。现在这退亲一死,正好给了本王一个由头来上折子建议父皇莫要用这秦伯爷。”
“可伯爵府已经答应了不能把那秦三郎与他表妹暗通之事给传出去,所以他们才肯认错退婚的,若是殿下到皇上那边一说了,指不定他会反咬一口。”
“你且宽心,本王自有分寸,不会把这事抖落出来的,本王让那秦世子的差事掉了之后更不敢在父皇面前多说一句。”
骁王说做就做,立即去写了折子。暗指兴盛伯爵府门风不正,却又不明说是因着什么事,又说齐家才能治国,那秦伯爷连家务尚未处理得当又谈何治国?许是他年纪轻,需要多些磨练才能担起重任,望皇上三思。
写完后,骁王便拿着折子出了府进了宫。
骁王在赌皇上对方太师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但凡有由头,定然不会再用方太师的举荐的人。
****
温软带着温宁一块去了明国公府的茶宴。
文汐与盈盈也都来了,温软便带着温宁去与他们两打招呼。
文汐看向温软身后的温宁,夸道:“宁儿妹妹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可真好看,比你姐姐都好看。”
温宁被夸,脸颊微微一红。
温软给了个眼神盈盈,盈盈会意,接腔道:“就是,长得真好看,今日这身鹅黄色的衣裙也甚是好看。”
温宁轻声道:“这是长姐给我准备的。”
温软见她没了先前低落的模样,便也宽心了些,随之与文汐和盈盈道:“我不与你们说了,我带二妹去与国公夫人打个招呼。”
温软也在别的宴席上见过几回国公夫人,也聊过,所以也不至于生疏。
国公夫人是个年纪四十,性子爽快的妇人,见着温软,忙拉着她坐了下来:“当心些。”
温软好笑道:“这一个个见到我,都要我当心些,好似我是那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国公夫人道:“王妃这肚子看着这般大,我怎敢怠慢,我原先还以为王妃不过来了呢,诶,王妃身旁的这位是……?”
温软闻言,把温宁拉了过来,道:“这是我家二妹温宁,二妹快向国公夫人请安。”
在王府之时,温软便与温宁说了她如今的状况,还有便是她前边与兴盛伯爵府的亲事大夫人一手促成的,大夫人安的是什么心,她不好多说。只道她若是能嫁得好一些,能帮上她的弟弟自然是最好,若是帮不上,也可不用拖累。
如今她带她去参加明国公府的茶宴,是给她一个机会,机会如何掌握,也得看她自己。
想了几日,温宁也还真的想明白了,也抓住温软给她的机会。
先前崔嬷嬷去伯爵府教导了三位姑娘规矩,温宁年纪长些,却也聪慧,学得最好。就连崔嬷嬷也常常夸她。
所以在这等都是贵眷的场合也没有露出一丝的怯场。温婉从容的向国公夫人请安:“宁儿见过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夸赞道:“王妃你这妹妹长得可真俊俏,连声音都这样好听。”
温宁不骄也不纵,更不因夸赞而显得得意,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也甚是端庄得体。
温软笑了笑,随后与温宁道:“二妹,你先去寻文汐姐姐与盈盈姐姐去说话,我与国公夫人说会话。”
温宁盈盈一福身,随后才转身离开。
国公夫人看着温宁离开的身姿,叹道:“你这二妹姿容与礼仪都得体,得亏是没有嫁入那兴盛伯爵府。”
温软故作不解的问:“国公夫人为何这么说?”
国公夫人问她:“你不知你那二妹是如何退的婚?”
温软睁眼说瞎话:“二妹自个也不知晓,我问了娘家人,大家说的都是因为那秦三郎早些年与他那表妹婚事,不能辜负了表妹,才让我娘家先退的婚。”
国公夫人闻言,冷笑了声:“他们还真有脸,秦三郎就是个浑的,我估摸什么早有婚事定然是假,早就暗通陈款才是真的,兴盛伯爵府能有你二妹这般的巧人儿做媳妇,那是他们祖上烧高香了,但他们偏不珍惜,我看他们的迟早要后悔。”
国公夫人也不是什么谨小慎微,更不是畏畏缩缩的人,心眼里觉着温软好,便也就不藏话了。
温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兴盛伯爵府也太过分了!”
“你且宽心,我定然会好好给你留意留意你那二妹的婚事。”
温软带着自家二妹来茶宴的意思,不用说,国公夫人也看得明白,也就没有与她绕圈子。
温软诚心道谢,“那便先谢过国公夫人了。”
不过随后国公夫人露出了几分难色,道:“我本以为你不来,且因国公府祖上与那兴盛伯爵府有些交情,不好闹得不好看,所以今日也就邀请了……”话音一落,忽然皱眉看向人群中,惊诧道:“那景王妃怎也来了?”
温软闻言,也顺着国公夫人的视线转回了头。只见那景王妃一身艳色桃红,站在园子中与兴盛伯爵府的大夫人说着话,有说有笑的,似乎察觉到了温软的视线,也看了过来,随即止了笑意。
不知那秦夫人又与景王妃说了什么,景王脸色一黑,随即与秦夫人往温软这方向走过来。
谁都知道那景王与太子不对付,且也与骁王不对付,这三家的王妃自然也不对付,这点国公夫人非常清楚。所以她虽给兴盛伯爵府下了帖子,但没有给太子妃和景王妃下帖子。
没有邀请却来了,这不明摆着是仗亲爹是太师,丈夫是景王,所以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无贴登门。
景王妃为人如何,国公夫人是知道的,所以问温软:“骁王妃是否要回避一下?”
温软对她柔和一笑:“没关系。”
话声才落,那景王妃人未到,声先至:“这文德伯爵府的二姑娘才退婚不久,三嫂怎么就这么着急的带着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声音很大,大到大半个园子的人都听到了,明显有意为之。
温软看了眼亭子中的温宁,只见她的脸色都白了。
那跟着景王妃过来的,是兴盛伯爵府的大夫人,也就是那秦三郎的嫂嫂。
秦夫人一脸委屈,声音也不小:“骁王妃,这婚事是我们兴盛伯爵府做得不对,我们也诚心认错了,你为何还要在骁王殿下的面前说这事,让骁王殿下在皇上跟前进言,说我家伯爷暂时当不起重任,差事也给回了。”
说着说着便捏着帕子开始抹起了眼泪,委屈的模样只差没明着告诉别人温软是个咄咄逼人的悍妇。
估计秦三郎的丑事是兴盛伯爵府老伯爷和老夫人处理的,这秦夫人大概也不知道,不然今日也不敢因为自家丈夫的差事没了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诉。
好在骁王也与温软交代过了,这事自家占理,兴盛伯爵府若是真敢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家难堪,便也不用再留任何的情面。
温软对秦夫人笑了笑,随后在月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声音比平日都大了些,说道:“兴盛伯爵府的秦三郎做了什么丑事,你若是不知,便先回去问清楚再来哭诉,莫让自个脸面难看。”
秦夫人更加的委屈:“可就算是犯错,可那犯错的是我那三叔,与我家夫君有什么关系?”
秦夫人这话一出来,国公夫人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们兴盛伯爵府是分家了?”
秦夫人愣了一下,爹娘尚在分家便是丑事。所以她忙摇头道:“未曾分家,可那三叔一人犯的错,何至于牵连到我家夫君。”
秦夫人的话一落,便被国公夫人大声呵斥:“胡扯,未分家那便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这个道理还要我这教你吗?秦夫人!”
国公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因知道是自己把人请过来的,所以全然替温软说话。
景王妃瞪了眼国公夫人,厉声道:“国公夫人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景王妃!我觉着三嫂丢皇家人的脸面,特来训斥几声,又怎么了?”
国公夫人向来看不惯景王妃嚣张跋扈的模样,正想说话时候却被温软拉了拉,安抚道:“国公夫人不用动怒。”
温软随即看向景王妃,平静的问:“四弟妹你可知长幼有序,你为小的,不分青红皂白而以下犯上的斥责你的嫂嫂,是谁给你的胆子?”
景王妃前几日在安懿宫被太后说了几句,然后又被皇后说教了,回到府中,连自个的丈夫都黑着脸教训她,她心中怒火难平,就回了太师府,撺掇着她母亲给骁王妃下帖子。
心想着等温软过来后,定然让她这一胎保不住!
谁曾想温软竟然敢回绝了太师府的帖子,而来这什么破明国公府,明显没有把太师府放在眼里!今日听说她来明国公府,她也就随着来撒气!
“你一个外嫁的女儿,凭什么管自家娘家的事情,且你为了一个庶妹而在三哥面前乱嚼舌根子,牵连无辜,让秦伯爷丢了晋升的机会,你安的是什么心,我看你根本就是以这个借口,故意害兴盛伯爵府,你这么狠毒的心思,三哥他知道吗!?”
景王妃根本就是假借着兴盛伯爵府的事情来闹事,自个丢脸一点也不怕,还要拉着整个皇家一块丢脸。
温软实在不明白,景王妃这般愚蠢,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彦哥儿尚且可以说是陈氏有心捧杀之下才没有那么多心眼,而景王妃可是真真切切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今日又为何变成这般愚蠢至极的模样?
温软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答案——这景王妃压根就是被宠坏了。
景王妃自小出入皇宫,皇上或许是因为方太师的缘故,所以也对景王妃甚是宠爱,所以让景王妃觉着即便是自己惹了天大的事,都有丈夫,皇后姑姑,爹,更有她的皇帝姑父给撑着,所以才敢这么的肆无忌惮。
文汐拉着温宁,还有盈盈一块快步走了过来,生怕他们推了温软这个孕妇。
景王妃见温宁也过来后,直接上前用力拉住了她的手,高举了起来:“大家快看看,这就是那文德伯爵府家的那二姑娘,指不定这次退婚也是因为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兴盛伯爵府心肠好顾及她姑娘家的脸面,才让她主动退婚的,她倒好,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温软的脸色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咬着唇道:“我没有!”
景王妃用力一甩她的手,把她甩到了地面上,啐了口:“你是个贱蹄子,你母亲不过是个姨娘,能说上兴盛伯爵府的秦三郎,也不知道使了些什么腌臜……”
温软着实听不下去了,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装着温茶的杯子,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往景王妃泼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静得鸦雀无声。
景王妃的发髻和脸都滴着水,可怖的转回头看向温软:“你这个贱人,竟敢泼我,我挠死你!”
尖叫了一声,景王妃扑向温软。温软身旁的几个丫鬟,还有国公夫人都上前去拦住了景王妃这个疯婆娘。
温软扶着腰,声音如虹:“今日之事,我必定不了就这么了了。”
“你就是想怎么样!也就只有太后替你撑腰,我有皇帝姑父,皇后姑姑,我爹还是太师,我夫君是景王,他们都给我撑腰,你又能奈我何……你们放开我,啊!”
景王妃想要扒拉开围着她的这群人,可奈何人多势众,她就只有几个人,敌不过。因着被温软泼了水,妆花了,发髻也乱了,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
文汐忙扶着温软后退:“不要太靠近她,她估摸真的疯了。”
温软也觉得景王妃这般模样着实吓人。暗付若是真赴了太师府的约,只怕也不能平安出来,虽然没有想过赴约,但单是这么想,也觉着后怕。
这边正争吵着,那边忽然传来高喊:“文德伯爵府家的二姑娘投湖了!”
全部人一怔,就是景王妃也停止了挣扎,看向了湖面,忽然冷嗤了一声:“小贱人死了活该。”
温软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加快,吼了一声:“快去救人!”
直到那边传来人给救上来了,温软的心才一松。目光从景王妃身上冷冷的扫过了一眼。
她这回可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景王妃了。如此想着,也不再迟疑低声提醒了一声文汐:“我装晕,配合我。”
文汐先是愣了一下,在温软靠过来的时候,瞬间配合了起来,大声喊道:“不好了,王妃昏了!”
今日明国公府这一出闹剧,着实精彩得很,没一会外边都说那景王妃嚣张跋扈,想要逼死自个嫂嫂与嫂嫂娘家的妹妹。
骁王听闻温软出事,没有半点的迟疑,骑上报信那人的马便心急火燎的赶回王府。
回到王府,下了马之后便飞快的往院子中赶去。
才到院子外,就看见赵太医从屋子里边出来,他红着眼问:“王妃现在如何了?”
赵太医道:“殿下莫慌,王妃没有事,孩子也没有事,只是轻微动了胎气,方才诊脉过后,王妃也睡了过去。”
闻言,方长霆重重的呼了两口浊气出来,随之走向门口,步子有些沉重。
在门外站了半晌后,才推开门走入了屋子中,慢慢走到了床榻边。看到已经睡着了的温软,大掌放到了她那差不多七个月大的肚子上,慢慢的轻I抚着。
直到感觉到有一丝丝浮动的感觉,他这心才安了下来。
在屋子中坐了许久,才出了屋子,把月清喊了过来,阴沉着脸问今日在国公府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清便把今日在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还说:“若是没有人拦着,那景王妃还真想要杀了王妃。”
方长霆蓦地一掌拍在桌面上,冲冠眦裂,怒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随即站了起来,吩咐月清好生照顾王妃后,便往门外大步走去,脸上尽是骇人之色。
骁王领了千人队伍,在日落之后,直接冲入了景王府。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景王瞪大了眼,想要拦住他,却被骁王直接推开,随之大步往里边走去。
带着滔天怒意,高声下令:“找到景王妃,立刻绑起来!”
“三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方长霆冷眼扫了他一眼,嗜血冷笑道:“本王就是不当这王爷了,也要弄死你这景王妃!”
景王瞪着他,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多时,庭院中便响起了景王妃那尖锐的声音:“你们无法无天了,我是堂堂的景王妃,你们这群混蛋竟然敢绑我!”
几个将士把捆起来的景王妃拖到了院子中,景王妃看到了景王,惊惶的喊道:“殿下救我!”
景王忙转身与骁王说道:“三哥,我那王妃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何至于你让人来绑她?”
骁王转身,一步步的走到景王妃的跟前,沉声道:“听说你在今日明国公府的茶宴上不仅羞辱了我的王妃,还想打我的王妃,可是真的?”
“那、那是她活该,她竟然敢咒我生不出……”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巨响,景王妃直接昏死了过去,脸颊也顿时红肿了起来,就是嘴角也渗透出了血丝。
方长霆拍了拍手,声音冷寒:“本王向来不打女人,今日就打了!”
“方长霆你莫要欺人太甚了!你今日闯我的王府,打我的王妃,我定然要上告到父皇那里!”
打完人之后,转身看向景王,勾起嘴唇,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尽管你告,只希望你告的时候,你这王妃还活着。”
话落,转身下令:“把人带走!”
景王府府卫有限,骁王带了一千的宵防营将士,还绑了景王妃,景王府的府卫持着刀,也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景王妃被绑走。
看着骁王离开了景王府的大门后,景王脸上焦急的面容逐渐消失,被笑意取代。
嘴角缓缓的勾起。
欧阳算走了过来,看着那景王府门外的景象,道:“骁王因私调配军队,再大张旗鼓的闯入景王府,持走了景王妃,这事到了皇上的跟前,就算他再怎么有理,也会受到谴责,方太师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景王脸上的笑意近乎阴鸷。
“那个蠢妇也还是有点作用的。本王让母后教训她,还让人在她跟前煽风点火,特意激怒她,冷落她,她果然气得去寻了骁王妃,不枉我废了这么多的心思。”
“骁王极其疼爱自个的王妃,若是骁王妃受气受伤,定然气得什么也不顾,直接来绑王妃。殿下心思如此妙用,在下佩服。”
景王摇了摇头:“不过本王还是高估了那个蠢妇,本王还当她能直接把人给推了,弄成个一尸两命,可惜了呀可惜了呀。”
欧阳算劝道:“如今殿下的敌人是太子与景王,那骁王妃可暂且可不管。”
景王:“确实该如此,当初本王就是太过执着于她这个灾星,才会让太子有机可乘,参了本王一本。”
抬头看向满天闪烁的星辰,笑意越来越浓:“不管是灾星也好福星也罢,本王都会成为最后的王。”
低下头,目光灼烈的吩咐:“来人,准备马,本王要进宫!”
*****
温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见床边没有骁王的身影,便急急的唤来了月清。
“殿下呢?”
月清低着头,回道:“殿下方才出了门,去了宵防营,吩咐奴婢好生伺候王妃。”
温软看她,声音沉了下来:“我今日在国公府受了气,又昏了过去,那宵防营就是有天大的事,殿下也会搁下而陪着我,你抬起头看着我,与我说实话,殿下此时在何处?”
月清咬唇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看向温软,默了半晌才如实说:“殿下回来之后,听说了今日在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气得率人直接冲入了景王府,把景王妃给绑了,也不知道把人被关在了哪,就两个时辰前,被皇上喊进了宫,现在都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温软惊愕的瞪大了眼,说了声“糊涂”后便立刻扶着腰□□床,边下床边吩咐月清:“你先去让人备好马车,随后来替我更衣,我要进宫!”
“王妃,不可!”
“殿下如今都已经被困在宫中的,我如何能安然,我定要把今日的凶险告知皇上和太后!”
月清忙把扶住她,急安抚道:“王妃,殿下吩咐过你若是醒了之后,就待在床上,哪也别去,你现在可是动了胎气,差些流了产的。”
“我在国公府的时候那是装的,我没有……”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傻愣愣的看向月清,忽然赞同的道:“对呀,我是动了胎气,差些流了产的,我哪都不能去,得继续昏迷着。”
说着温软又回了床上,随之问月清:“若是明日一早殿下还没有回来的话,你让崔嬷嬷明日一早回一趟皇宫看看是个什么情况,随后再去一趟安懿宫,把今日在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还有我差些流产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太后知晓后,定然会在皇上面前说情的。”
月清点头。
想了想,温软又抓住了月清的手,道:“傅家哥哥向来睿智,殿下这事他兴许有办法,你亲自去一趟傅府把事情说明白,问问他能有什么法子让殿下的惩罚轻些。”
月清领了令,便退出了屋子中。
骁王即使前边占理,可从他私自调兵闯入景王府,再把景王妃绑走后,便没有了理。私自调兵,只为私事,这罪名比当初景王贪墨的罪名还大。
人虽然不会怎样,但这宵防营都指挥使这一职定然是保不住了,这可是他赢过景王和太子的筹码呀,他这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的!
当景王和太子二者其一登基之后,别说是为他母亲,为他那三千寒甲军报仇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
温软怎么可能不担心!
左等右等,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月清才回来。
温软急忙的问:“傅家哥哥说了什么?”
“傅大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写了这一行字给王妃。”
说着月清便把字条拿了出来,递给温软。
温软忙拿过纸条,拉开来看,念着上边的字,“勿动,勿伤神,殿下自有打算……?”
“什么意思?安慰我的话?”温软抬头,看向月清。
月清摇了摇头:“傅大人只说王妃看了这纸条之后,便能明白了。”
温软目光继而落到纸条上边,随之深呼吸了两口气,吩咐月清:“你去煮碗安神茶来,我现在脑子有些乱,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
月清又匆匆的去煮了安神茶过来。温软喝了茶之后,在床上静静的坐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始从头理一遍下来。
景王妃嚣张跋扈到国公府闹事,再到温宁跳湖,她假意晕倒,回到王府后在听说温宁无碍之后她便也松了口气,从而睡了过去,再接着就是骁王回府,听说了今日在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最后调兵冲入景王府把景王妃给绑了。
这……
似乎有点不对呀。
骁王既然已经回了王府,自然是知道她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就算他心中有愤怒,但也不至于丧失了理性从而做出那样明知道会被问罪的糊涂事来。
温软低眸看向手中的纸条,低喃念着:“勿动,勿伤神,殿下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自有打算。
温软眼神一亮。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温软左思右想,觉着真有这个可能,毕竟骁王是个沉稳的人,他不可能犯下如此愚蠢的事来。
别人不知道他是重活一世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轮椅上韬光养晦了四年的,可她知道。所以旁人认为他带兵闯进景王妃,绑了景王妃是为了给她出气,也觉得是理所当然,可她不会!
骁王或许有些事情没有与她说,但她相信他。
傅瑾玉聪慧至极,虽然骁王也不曾告诉温软他们已经联手了,但温软也隐约怀疑过,今日这一句话的纸条便也印证了他们俩私下有交往。
骁王没有与她解释今日的行为,有可能是临时筹划的,而傅瑾玉约莫也猜测出来了,所以才会配合。
既然如此。她决不能不能拖骁王的后腿。
她醒来是吩咐月清去做的事,依旧没有取消,毕竟那样子做,才会显得她着急,显得真。
温软静下心来之后,问月清关于温宁的事。
月清回道:“二姑娘醒的时候,奴婢去看了一回,她让奴婢待王妃醒来之后莫要担心她,她今日也是被逼急了。心想着今日这事传出去后,她的名声肯定不能好了,也嫁不出去了,索性就以跳湖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且二姑娘也说了,她是看那湖边浅,又这么多人在,觉着淹不死人才敢往下跳的。”
温软一怔:“她怎么也这般胡闹?!”
月清反而道:“奴婢倒觉着二姑娘与大姑娘的性子是一样的,都喜欢瞎胡闹。”
温软:“……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连我都敢说教了。”
月清撇嘴道:“奴婢毕竟担心王妃。”
温软也不是真的说她,所以没有计较。随后淡淡叹了一口气,“只是经过这事之后,也不知往后二妹的婚事该如何是好,估摸着也只有远嫁了。”
月清闻言,才想起来一件事,忙道:“今日二姨娘过来了。”
温软闻言:“你怎么不说?”
“王妃你那会睡着,没有人敢打扰,且方才一时忘记了,不过奴婢做主让二姨娘在二姑娘那小院子住下了,好照顾二姑娘。”
温软点了点头,问:“二姨娘都说了什么?”
月清道:“二姨娘说若不是她痴心妄想自个的闺女嫁入高门,厚脸皮的让王妃带她出门,今日或许王妃会在府中安胎,不会去什么茶宴,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二姨娘哭着说都是她的错。”
闻言,温软默了一下,想了想后才吩咐她:“明日你代我去看看二妹,再与二姨娘说一下我的态度,你就说殿下再怎么样也是立过真功绩的,皇上不会拿他如何的。再者往后二妹不管嫁到何处,始终都有我这个长姐帮衬着,还有就是四弟,他往后若是肯用功,品性也好,又是有能力的,殿下也是会扶持他一把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了,评论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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