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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作者:木妖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七十一章


    且说骁王是如何吓那沁阳的, 说来也简单。便是彻底打破她对他的念想, 彻底打破便是不能有一丝的手下留情。


    让人泼水弄醒了她之时,也同时找了一个散发着恶臭且浑身泥垢的死囚,说要用她今日想用的腌臜法子再一样对她做一遍, 毁她清白。


    在故意放死囚进密牢中的时候, 沁阳县主几乎崩溃的大喊着是皇后让她这么做的, 更哭着喊着说她知道错了, 饶过她。


    骁王见目的达到了, 才让人把死囚给拉走了。


    即便那死囚根本没有碰沁阳县主一根汗毛, 但碰沁阳县主再看骁王的目光,没有了爱恋, 只有无尽的恐惧。


    这辈子骁王的行事方式是睚眦必报。如他在断头台上与温软说过的那一句话, 若是再有下本子,定然不会再忍得这么的憋屈了。


    冷眼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沁阳县主, 冷漠道:“晚上, 本王会让人把你送回行宫去, 给你三日时间滚回你的淮庆去。若是皇后要见你,你便称病, 你若见了,她定然会知道你供出了她, 届时不用本王杀你,她也会暗中派人杀了你这个随她利用的傻子。”


    丢下这话之后,便头也不回,离开了阴暗的密牢。


    出了密牢, 出了院子后,便听到月清说王妃呕吐不止,还见了红,心下当即一颤,眯起眼眸:“什么意思?”


    月清急道:“王妃有身孕了,方才见红了,太医说……”


    话还未说完,月清只觉着像是有一阵风拂过,再抬眼,眼前哪里还有骁王的身影?


    …………


    温软脑子晕乎乎的,还一直吐个不停。换了身衣裳,才发现有些许的见红,赵太医来了之后,说有小产的迹象,一时惊惶的哭了起来。


    骁王跑回来,还没有进房,就在房外也听到了她的哭泣声。听到这哭声,骁王心紧紧的揪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赵太医看见骁王,忙起来行礼。骁王也没有理会他,径自略过了他,坐到床上,看到温软那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再看到她哭得脸都花了,心继而又抽了一下。


    把她拉入了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哄道,“莫怕,本王在这里。”


    温软趴在骁王的肩膀上,抽抽搭搭的哭着,哽咽的道:“殿下,都是妾身犯的傻。”


    方长霆闻言,感觉眼睛有些干涩,似乎进了风沙,红了眼眶。低着嗓子安慰她:“往后我们还会有孩儿的,这回就当……”


    听到这,温软连哭也顾不上了,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带着几许的哭腔:“殿下你误会了。”


    方长霆闻言,眼眸中露出不解。


    身后的赵太医立即解释:“孩子还在,还在。”


    方长霆的眼神逐渐变为震惊,看着温软,似乎在等着温软的答案,待温软点头的时候,蓦地抱着她。


    “还好,还好。”声音低哑,难掩激动。


    上辈子他与子嗣无缘,他还以为这辈子也是如此。方才以为孩子没保住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一刀,但他看着温软那痛苦的模样,更是不忍。


    还好,还好,老天对他不薄!


    温软是觉着若是她早早告诉了骁王,也不会动了胎气,所以她才会说是她自个犯了傻,没曾想让骁王给误会了。轻拍了拍他的背,原本是他安慰的她,现在却是她安慰他。


    赵太医着相拥的夫妻二人,一时想到他们两一路扶持过来的艰辛,眼睛有些干涩,转过身去,偷偷摸了摸几把老泪。


    许久之后,骁王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缓下了心中的激动起伏。虽然心情已经平缓了过来,但还是依旧抱着温软没有撒手。


    随后看向赵太医,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不好说……”赵太医有些欲言又止。


    方长霆明白他的意思,便屏退了屋内的下人。


    “你可以说了。”


    赵太医琢磨了一下,才道:“按照王妃推迟的月事来看,孩子一个多月,这怀孕初期的前三个月必须得万分注意,这见了红便说明有先兆小产的迹象,这往后的两个月,王妃最好便是卧床休息,等坐稳了胎之后再走动。”


    听了赵太医的话,温软把骁王的腰抱得更紧。


    方长霆安抚的拍了拍她,随后问:“为何会这样?”


    赵太医:“可有吃什么,还是闻到了什么?”


    赵太医这么一问,夫妻二人都想到了帐中熏香。


    方长霆的脸色蓦地一沉,“是情香。”


    情香二字一出,温软和赵太医都诧异的看向了他。在帐中的时候,骁王并未告诉温软那香是那些腌臜的东西。


    “今日在马球场上,皇后和沁阳想要算计本王,帐篷中点了情香,而王妃先行回了帐篷,闻了好一会。再有便是赶回王府的路上,也有所颠簸。”说到最后,方长霆的手渐渐收紧。


    这几日她说身子不适,他见她脸色红润,且吃得比往常也多了半碗饭,只当是她不想承欢,却未曾联想到她是有了,若是他再细心一些,便就能发现,也不至于答应去举办什么马球赛!


    想到此,骁王对那提议办马球赛,且还用了腌臜手段的皇后又是增添了一笔仇债。


    赵太医听了骁王的话,呼了一口气,连连摇头感叹道:“还真得亏是老天爷保佑,若是旁人,这般凶险,真的很难保住。”


    温软听了之后,心中更是揪着,松开抱着骁王的手,放到了自个的肚子上,眼眶中又见了泪。


    温软的心情是和骁王相似的,都是上辈子与孩子无缘,心中有所缺憾。温软或许比骁王更甚,看着旁人的孩儿,总是羡慕得厉害,常常看得目不转睛。若是上辈子还能多活久一些,兴许她也会过继一个孩子养在膝下。


    知道骁王妃听了自己的话心有余悸,所以赵太医又道:“但王妃且宽心,有下官在,定能让王妃在八个多月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的。”


    温软破涕为笑:“说不准是个小郡主。”


    骁王认真地道:“本王又不是那些个重男轻女的迂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你与本王的心肝肉。”


    夫妻二人的氛围松了些,赵太医也松了一口气,随后再嘱咐道:“虽然不能掉以轻心,但这心情呀,也要时刻保持舒畅,下官去开些补胎的汤药,再写几个药膳的方子,按照方子上边来做便可。”


    再嘱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宜后,赵太医则暗示了骁王到外边说几句话,骁王明白,便安抚了一下温软,说送送赵太医,也就一块出了屋子。


    出了房外后,赵太医说:“殿下,这王妃才经历了这事情,这性情定然不会再像往常那般善解人意了。”


    方长霆微微扬眉,觉着赵太医似乎眼睛是被眼屎给糊住了,才会觉着温软会善解人意,她若是善解人意,就不会让他一而再的担心。


    不过这回,错着实在他。


    赵太医继而嘱咐:“许会变得无理取闹,变得不讲理,做出些与寻常不同的举动来,这些也都是正常的,殿下莫要计较,只管好好的哄着,顺着王妃的意,若是王妃想吃些什么想要些什么,只要不过分的,殿下也尽量满足。”


    方长霆听着这话,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反而耐心十足的继续问:“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赵太医想了想,然后压低声音道:“因为王妃这次的凶险,这一年下来,不能行房,殿下也就忍忍过了,莫要为了舒坦而去寻旁的女人,寒了王妃的心。”


    方长霆瞪了眼他,觉着赵恒荒唐,他若是急色的人,何至于单了这么些年,当即不高兴的道:“本王何时是这等浑人了,没有多嘱咐的,你便赶紧走,别碍了王妃休息。”


    赵太医:……


    这真真是过河拆桥!


    虽然赶人,但骁王还是让王府管事塞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给赵太医,赵太医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口袋却实诚得很。


    骁王回了房。脱了鞋上了榻,把温软抱在怀中,手轻轻落在她的腹部上。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方长霆才说道:“方才本王说的是真的,无论男孩与女孩,本王都会视为心肝肉。”


    温软闻言,哀怨的看着他。


    方长霆见她许久未说话,便抬眸看她,问:“怎么?”


    温软咬了咬唇,才推开他,幽幽的道:“殿下……从未和妾身说过喜欢,更没有说过心肝肉。”


    方长霆被她的话一噎。她也可从未这么问过他,赵太医刚刚才与他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重新把人拉入了怀中,自己也是心疼她的遭了这次的罪,所以琢磨了一下,说出让自己都觉得肉麻得忍受不了的话来哄她:“本王即便不说,你也是本王的心肝肉,掌心中的宝贝疙瘩。”


    谁知道温软也没有他预想中开心,更加的闷闷不乐,目光也更加哀怨。


    方长霆顿时反应过来,他往常不说,现在知晓有孩儿后才说,这小妇人定然是觉着他是因为这孩儿才说的。


    忙补救道:“未有孩子前,本王待你如何,难道你都忘了?”


    温软回想了想。这往常的骁王也是对她好得没话说,顿时也不怀疑自己的地位比不上腹中的那块肉了,只是又想起今日的凶险,眼眶还是红了。


    紧紧的搂着骁王的健壮的腰身,呜咽道:“今日妾身真的很怕。”


    太医未来之前,亵裤上沾了血,她腹中又有些疼痛,他也不在身旁,她更是又惊又恐,急得不知道哭得多凄凉,现在抱着他,才觉得是如此的安心。


    方长霆的目光渐渐幽深了起来,低声回道:“无论如何,往后的风风雨雨,本王都与你一块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日更的~有事会请假。


    生死时速赶完~


    ☆、七十二章


    自从那日差些小产之后, 骁王比温软还要慎重。


    以往能去宵防营则去, 现在但凡不用去宵防营,就待在府里,哪都不去, 日日在跟前好话哄着。


    至于沁阳县主的事情, 骁王也没有瞒她, 全然告诉了她。


    刚开始温软没听全, 只瞪着他, 说他毁女子家的清白太过缺德。有了身子的温软, 果真一改前边的温柔小意,也不知道是因为肚子里边那块肉, 还是因为知晓骁王宠着自己, 有了底气后,小脾气就已经全然显露了出来。


    骁王忽地感叹错怪赵太医了, 这以往的温软确实算是善解人意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 耐着性子与她解释:“没真让那死囚碰着她, 只是想让她对本王彻底的绝望罢了。”


    温软闻言,才知道自己想恰了, 但是不免奇怪:“可是她痴恋了殿下整整五年,怎可能这么轻易的说放弃就放弃?”


    方长霆给她缓缓分析道:“以前她心悦本王, 是因为本王救过她,在她的心目中,觉着本王伟岸,是个英雄才会痴恋本王,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把她眼中的英雄形象给毁了,彻底绝了她的痴恋。”


    听着骁王的话,温软也听出了几分道理来。确实,绝了她的希望,一则杜绝她脑子再冲动被皇后利用,二则也不会再耽误她的婚事。


    “本王给了她三日时间,她昨日匆匆离开了金都,估计往后不想也不敢来这金都城了。”


    关于沁阳县主为何会失踪,到现在金都城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皇后就算有心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可没有任何的根据,沁阳县主也不肯指认,便也就无可奈何。


    其实就算是沁阳县主真说是她把他掳走的,只怕被毁坏的只有她自己的清誉而已。


    “这回,得亏了邑王,所以才没有让皇后和沁阳县主的目的达成。”


    骁王心思微微一转,对于老五的举动,还是琢磨不透,但先提防着再说。


    温软正说着该如何谢谢邑王的时候,骁王却是板着脸道:“无论是外边的事还是府里边的事情,你都莫要管,且安好胎再说。对了,还有你那丫鬟的婚事,也给缓一缓。”


    知道她放不下那丫鬟,他才会特意嘱咐她。


    温软乖巧的点头:“妾身省的,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会让殿下安心的。”


    骁王闻言,无言的抬头看向屋顶的横梁。每次她这么乖巧的说着知道分寸的时候,他这心里边反倒是七上八下的,就怕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安静,然后在他猝不及防的是时候再给他一声大的响雷。


    ***


    温软为安心养胎谢绝了一切的应邀,但也就是这么的凑巧,宋琅一家都到了金都。


    而温软也提前和骁王说了,让他给彦哥儿放几日假,让彦哥儿带着十七在金都城中好好的玩玩。


    温软知晓那陈氏还是没有放弃往不满十五岁的彦哥儿院里塞人的想法,在牙行中已经物色好了人,而这两个十五六岁的瘦马也还是上辈子的那两个。现如今彦哥儿在宵防营,假期甚少,陈氏也没有机会下手,如今彦哥儿有好几日的闲暇日子,陈氏自然会动手。


    因要卧床养胎,哪都去不了,也不好见十七,便在宋琅一家到了金都的第二日之后,让人送了帖子给宋大夫人,让她过府来叙一叙。


    时隔几个月再见到宋大夫人,温软自然是满心喜悦。


    温软的身子还没有坐稳,骁王也只是和太后私下说了一下,太后也没有声张,只是让人送了许多补品到王府,所以温软有孕一事,也还没有传开,宋大夫人也更不知道。


    见着温软坐在床上,宋大夫人脸上带了关切:“这是怎么了?”


    温软小声的说了自己有了身子的事情,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身子虚弱,得卧床养着。


    宋大夫人听闻是有了身子,眉开眼笑:“成呀,我可记得在稷州的时候,王妃和殿下可都还未圆房,这才回金都多久,就怀上了。”


    因着两人在稷州的时候也处出了感情,所以宋大夫人也敢打趣,


    温软被她这么一说,想起了刚回到金都那两日的荒唐,顿时脸颊一烫,忙道:“还好意思说呢,在稷州时若不是你与我说了那一堆,让我胡思乱想,我何至于……”话一顿,没敢说继续说下去。


    “何至于什么?”宋大夫人听了她说了一半的话,瞬间来了兴致。


    温软紧闭着嘴巴。她怎么可能敢把当初怀疑骁王不能人道的事情给说出来!


    见她不肯说,宋大夫人也没再逼她,只挤眉笑道:“想必当初把那个木匣子还回来,是因为还未圆房,皮子薄吧。”


    温软成婚还不到一年,脸皮定然比不上这孩子都快能娶媳妇的宋大夫人,被说得脸红耳赤的。被调笑了许久,才说起正经事来。


    温软把自家娘家的腌臜事告诉了她,也顺道把想要十七帮忙的事给说了出来。


    宋大夫人听着,脸上露出了惊颚之色。


    “王妃你那继母竟然暗中给那都还未到十五岁的世子找姨娘了!?”=


    自个的儿子也才差不多这个年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她怎么可能不惊讶,若是有谁在十七这个年纪就撺掇着给他寻通房丫头,她气得定能把说出这话之人的嘴巴给撕烂了。


    “我觉着我继母会在彦哥儿得空的时候,找机会把那颜色好的瘦马送到彦哥儿的跟前,我若是让人特意跟着,她定然不会轻举妄动。且我有心让彦哥儿知道那继母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唯有打着陪十七玩乐的借口给彦哥儿假期,才能放松我继母的警惕,十七也是十几岁,我那继母自然不会太在意。十七是个机灵的,定然能见招拆招。”


    温软记得,上辈子陈氏是故意让人把彦哥儿领到了卖身治母的瘦马前,撺掇彦哥儿把人给买入了府中做下人。


    温小弟也就把人带回去了,起初也没有什么心思。只是那瘦马得了调教,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温小弟,哪是她的对手呀,所以也就被她挑I逗得分不清南北。最后又被温小弟遇上了个被逼买入青楼小姑娘,也给买了回来,两人联合之下,温小弟也就废了。


    后来温软气不过,调查了两人的底细,才知道她们都是陈氏找来的,但那会她说的每一句话,温小弟都听不进去了。


    现在必须要在他把人带回去之前,把陈氏的面目给挑破了。


    “成,回去之后,我嘱咐十七,十七虽然看着傻乎乎的,但心里头机灵着呢。”宋大夫人也爽快,没有半点推托。


    得了应允,温软也就松了一口气。问道:“对了,这次,你们在金都留多久?”


    宋大夫人回道:“一个月左右吧,但具体时日,还需得看皇上怎么安排。”


    温软拉起她的手,道:“那在金都的时候,常来与我说说话,我都快闷坏了。”


    得卧床养胎,日子定然会无聊。文汐不便过来,也就苏盈盈过来与她说说话,可最近她父亲升为了兵部尚书,也有许多贵眷给苏家送了帖子,苏大夫人也常带盈盈出去赴宴,就算盈盈有心过来陪她说话,但也是很难才能过来一次。


    再者骁王不常在府中,他也不让他碰府上的事务,她闷得慌。


    “我在金都与那些个大官夫人估摸着也说不上什么话,王妃能让我过来,那自然是最好。就是可惜十七那孩子还嚷嚷着要见王妃,这下估计也是见不着了。”


    因着也想见见十七这个赏心悦目的青秀小少年,温软忙道:“卧床养胎,又不是连床都不能下了,太医说了,偶尔还是需要出房门走走的,等过几日,我便请你们过来一块吃一顿饭。”


    ………………


    到了晚上,骁王回来的时候,温软便把自个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脱着甲胄的骁王看了眼她,轻哼了声:“本王就说你怎么可能乖乖的听话,嘴上说着听话,但到底还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温软丝毫不心虚:“这又不用妾身操心,如今府中事务有崔嬷嬷和月清,还有管事打理着,这小小席面他们自然能搞的定,妾身就是想见见小十七。”


    脱出了身上的甲胄,走到了床边,双手抱着胸膛,板着脸说道:“当着本王的面说要见另外一个男人,你竟也说得出口。”


    温软捂唇“噗嗤”的一笑:“那十七哪里是个男人了,他都还未满十五岁,顶多是个小男人。”


    “那小子到底哪里好了,至于让你这么心心念念”方长霆皱眉想了想,那十七男生女相,长得娇滴滴的,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可取之处。


    骁王这么一问,温软忽然有些扭捏的道:“十七长得好看呀……”


    骁王:……


    她日日也说他好看来着,他就想知道她眼里的好看到底是怎么样的,难不成当初说他好看也是哄他的?


    “殿下到底同不同意?”温软露出讨好的表情,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方长霆道:“左右不过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子,有什么好见的,你还不如安生的在屋子中养胎。”


    一听他不肯同意,温软当即撇了嘴,也不继续死磨硬泡,直接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温小妇人一个晚上对着骁王摆着冷脸,没有一点的好脸色。与她说话,她也不搭理,生怕她生闷气给自己闷坏了,不得不同意了她。


    得了同意,温软变脸的速度极快,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笑吟吟的道:“果然还是殿下最好了。”


    骁王默。


    这不顺着她的意的时候,便冷着脸,顺着她意了,才说他谁最好的。当初是谁说会让他安心的,这可一点都不让人安心!


    她的嘴,当真是骗人的鬼,他就没指望过她能真正让他省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存稿!争取准时更新!


    ☆、七十三章


    骁王答应温软后, 过了两日, 便亲自替她邀请了宋琅一家,且还把温小弟给喊上了。


    邀宴这日温软早早让人把温小弟给喊上了。且一早就眼巴巴盼着宋琅一家过来赴宴了。


    骁王见了她这般期待看到宋十七,心中自然不喜。


    暗恼道她就是个好颜色的妇人, 若是他再长得差一点, 现在的她指不定还是像先前在稷州那般的虚情假意, 半点真情实意都不会有。


    但因着她现在有了身子, 坐胎不稳, 所以他也没把这不喜之色表现出来。但没有表现出来的何止是这点不喜之色, 就连那荷包的事情都给憋屈的藏在了心底。


    在这些时日,为说服自己莫要乱吃些莫名的飞醋, 同时也为谅解她而寻了好些个借口。


    他想着这女子送男子荷包, 一则是给父亲或者家中兄弟,二则是送情郎送夫君, 那荷包是她小时候做的, 那会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什么事都不懂,算不得送情郎, 且她也只把傅瑾玉当成了兄长,那也就是送兄长, 实属正常。


    且她那时诓骗他,定然是怕他误会,毕竟那时他们的关系也不像现在这般的牢固。她定然是觉着若是他知道了,指不定会心生嫌隙。


    骁王想着想着, 他的气……


    还是顺不下!


    傅瑾玉长得差也就罢了,偏生还长得如谪仙一样的人物,更莫说她还是个好颜色的!


    且等她生完娃儿后,看他好番审问她。若是她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这事定然不能再像以往那般,让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翻篇过去!


    纵使腹中一肚子的气,面对她的时候,面上却也还是和颜悦色、温言细语哄着。


    …………


    宋琅一家人来了后,温软不便道前边迎接,也就在院子的偏厅候着。


    等人到了厅子外,温软的脖子都给伸长了,见着许久不见,且依旧唇红齿白的小十七,便喜眉笑目的,好不高兴。


    温软笑道:“许久未见,十七都长高了。”


    十七也是个嘴甜的,也笑着恭维道:“王妃也越来也好看了,殿下也……越来越英姿勃发了!”


    说到骁王的时候,十七的话微微顿了一下,显然是被骁王那严肃的脸色给吓的。


    温软察觉到十七怕骁王,便用手肘顶了顶他,然后笑道:“莫说这些场面的客套话了,快快坐下吧,不必太拘礼。”


    骁王也随着温软的动作而对宋十七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在宋十七看来渗人得很。


    尽管感觉到王妃是喜欢他的,但他还是觉着这骁王不喜欢他!


    还未到开席的时候,骁王和宋琅在书房中议事。


    书房中。


    宋琅道:“元启已经抓到了,如今关押在一处秘密的地方。”


    闻言,骁王看向他:“谁抓到的?”


    宋琅回:“是一个叫秦泽抓的,若不是下官的人及时赶到,那人早已经杀了元启。”


    闻言,骁王露出了些许的诧异。上辈子骁王是知道元启逃到了何处的,只是寻到的时候,元启已经死了,而却不知道是死在何人之手。而那莫泽……名字有些熟悉。


    骁王一想,便想起来了,景王手下就有一个叫秦泽的将士,后来景王为了提防成为节度使的宋琅,也把此人派去了稷州,成为稷州总兵,若无意外,后来宋琅与他造反失败之后,那秦泽便成了稷州节度使。


    “那人呢?”


    宋琅回:“那人已经带回了稷州,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是前稷州首富玉家的独女。”


    骁王一愣,“秦泽到底什么人?”


    他只知道秦泽是景王底下的人,调查他的背景之时,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盘问得知,是玉家的马奴,下官还调查了他的背景。他的父母是江湖人士,在他十岁的时候便被仇人杀了,随后他被他师伯买为矿场奴隶,矿场倒了,他也被当成奴隶贩卖,正好被玉家独女买下,这次要杀元启,说是为玉家报仇。”


    闻言,骁王一笑:“一个马奴,竟要为主家报仇,岂不可……”说道这,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语一顿,微微挑眉。问:“他与那玉家独女有私情?”


    宋琅点头:“下属回报,说两人却是关系亲密。殿下,此人要除了吗?”


    方长霆摇头:“暗中观察一段时日,看他与景王的人有没有关系,剩下的,待查明再说。”


    宋琅怔了怔:“殿下是怀疑秦泽要杀元启,是受了景王的命令?”


    “是不是,得查。”


    若这个秦泽便是上辈子景王手下的那个秦泽。那便有有两个可能,一是景王门下的人,但现在估计不过也就是一个无名的小卒而已,如今阻断他,也就断了景王以后的一个手臂。但若还不是,那便是有趣了。


    这个人,能从一个小小的马奴爬到节度使的位置,那也是个狠人,留着兴许还是有用的。


    骁王:“此事暂时搁下,待查明后,才做处置他的事情,而如今因贪墨案,景王的门下的好几个重要的官员都被进了大牢,景王虽然针对的是本王,但也在提防着太子乘胜追击。”


    宋琅点了点头,随后问:“殿下让下官做什么?”


    骁王手指轻敲着桌面,声调平缓:“父皇有意让你先留在金都护城营中学习一段时日,所以这次你留在金都是两个月,趁着这机会,与那护城营的人打好关系。”


    宋琅闻言,微微皱眉道:“皇上不会怀疑下官与殿下结党营私?”


    骁王忽的笑出声来,随即道:“皇权相争本就是各凭本事,本王要在金都稳住阵脚,此事怎可能瞒得住父皇?父皇向来重才,若是没点本事的,他怎可能会把位置让给后人?”


    在宋琅思索的片刻,骁王又道:“父皇对本王兄弟几人明争暗斗虽然不是事事清楚,但却明白得很,只要兄弟几人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琅闻言,问:“那稷州的事情,皇上知情?”


    骁王摇头,语调轻缓:“这事已经触及到父皇的底线,若父皇知晓,怎会放过景王。不过本王可没打算就这么快就把他做的丑事给戳穿,要慢慢的,慢慢的把他往谋逆的那条路逼去……”


    眼神一寒,渗透出层层杀意,语声加重:“本王要让他万劫不复!”


    ****


    偏厅中,趁着温小弟还未来,温软与宋大夫人还有十七给凑到了一块,也一块在议事。


    “这几日和王妃的弟弟混熟了,若是看到什么卖身葬母,什么买婢的,通通想法子来拆穿,你可明白?”宋大夫人不放心的再嘱咐一次。


    宋十七点头,满口应承:“这简单,交友我最擅长,我定然会拿那世子当好兄弟的!”


    听着他满口应允,觉着宋十七是个机灵的,温软也放心。


    随后宋大夫人去了茅房,温软便与小十七聊着这金都好吃好玩的。才聊着,管事便领着十七过来了,温软让他进来。


    温小弟去了宵防营也有近两个月了,身子拔高了不少,身板也厚实了,肤色偏向了健康的小麦色,不再像先前那一看就是个瘦弱的纨绔,反而多了几分的阳刚之气。


    温小弟进来就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长姐”,随后看到温软身边的小十七,便一直盯着宋十七看。


    这盯得宋十七怪不好意思的,而温软则是看得眼睛直抽抽。


    可别是瘦马没看上,看上人十七了!


    正担心着,温小弟却是皱眉道:“这小姑娘哪来的,怎这般奇怪,穿着一身的男装?”


    宋十七:……


    不,他突然很不想拿这破劳什的世子当什么好兄弟了!


    他想拿他当兄弟,这人却当他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温软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说:“莫失礼,这是如假包换的小公子,你姐夫能放你假,还不是因为让你好好款待这位稷州来的宋小公子。”


    温小弟往宋十七上下瞧了眼,一时没把住嘴巴的道:“怎就长成个小姑娘一样?”


    温软:……


    这倒霉孩子!他存心要得罪人的是不是!?


    温软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才小姑娘,十七只是秀气了些,人家的拳脚功夫可是比你好得多了。”


    温小弟一副不信的表情盯着宋十七,不服的道:“我在宵防营俩月也不是白待的,也是学了些本事的。”


    说起宵防营,温小弟也没了刚开始的那一个月的那么抵抗了,可能不怎么想待在宵防营,但好歹也能以宵防营为荣了。


    温软只是不知道温小弟前一次休息半日的时候,去寻了他那些朋友,听说他入了宵防营,一个个都崇拜得不得了,可把他给神气了好一段时间,连走路都是带风的。


    被一口一口的喊着小姑娘,饶是脾气好的十七也被喊得没了好脾气,顿时应道:“我自幼习武,拳脚功夫有所小成,虽然与殿下比起来差得多了,但对付只有花拳绣腿功夫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温软:……


    刚刚十七不是说好了要与这倒霉孩子当兄弟的么,怎么这语气听着像是在挑衅?错觉吗?


    温小弟一听,嗤笑了一声:“可别你自己就是花拳绣腿的那个。”


    十七呵笑了一声,随即道:“要不找个时间咱俩比划比划,看谁是花拳绣腿的那一个?”


    “比就比,谁怕谁!”


    闻言,温软默默的坐下,扶额。


    得吧,她还是听自家殿下的话,安生养胎吧。


    许久后,骁王和宋琅从书房中出来,感觉到了那俩小子间剑拔弩张的氛围。骁王在俩人的身上微微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最后目光才落到一脸无奈的温软身后。


    她想算计些什么,他怎么会不知晓?


    何止她安了人盯着伯爵府,他也安了人,本想着待她解决不当的时候再帮她一把。她如今想着不过是给个机会陈氏出手罢了,想着十七和温祈彦两人混得好了,顺道让十七破解。


    想到得倒是挺好的,却没料到这俩小子八字不合。她如今都要在屋子中安胎的人了,还不安分,他能如何,训斥她吗?


    呵,只怕她会更加都不听话。早知道他一开始就不该扮演着一个对妻百般宠溺的丈夫,以至于她现在越发的肆无忌惮,顶着腹中那娃儿越发的有恃无恐。


    心有无奈的走到温软前,把她扶到了饭桌边上,低声说道:“小心点。”


    因着看到了骁王那无奈的眼神,温软再听到“小心点”这三个字,听在温软的耳里,却是“安生点”的意思。


    除了十七这个见了骁王像是见了老师的宋学子之外,又新添了一个温学子。


    原本暗中较量的俩人,在看到骁王的时候,却是乖得不得了。


    用饭落座之后,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只乖乖的埋头吃饭。


    方长霆很是慈爱的替温小弟夹了块红烧肉,道:“这次放你三日假,是让你带偶着宋小公子好好的在这金都城逛一逛,若是你不愿,你便回宵防营去,本王换个人招呼。”


    温小弟看着那块红烧肉,不仅不敢下筷心里边慌得很。这两个月来,见识到了这个姐夫的另一面之后,他对他这个姐夫即是敬畏又是害怕。


    立即忙放下筷子,点头如捣蒜:“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宋小公子的。”


    说着还拍了拍被安排自个身边的宋十七。


    宋十七对着骁王自然也是怕的,所以也很是乖顺的点着头。对着温小弟呵呵的笑:“对对对,我们俩个定能玩得好!”


    宋琅和宋大夫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唯有骁王能治得了他们家的野猴子。


    温软看着这表面兄弟,忽然觉得又好笑又担心,也不知道十七能不能顺利的把事情给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没存稿成功QAQ


    ☆、七十四章


    从温小弟和十七两人表面上笑呵呵的一同离开了王府后, 温软就有些闷沉闷沉的。骁王也知晓她是因为什么事而忧心, 为让她少操些心,所以就暗中让人去盯着那两个半大的少年郎。


    结果派去盯着这俩猴子的人回来告诉他。说那俩猴子第二日一见面就干上架了,且还是温小弟单方面被揍了。


    书九道:“这宋小公子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方长霆冷嗤一声, 这俩个月来, 温小弟没少在宵防营闹事。从温小弟行事来看, 他算是明白了, 这温家姐弟俩没有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这次被单方揍虐, 定是他那张嘴巴耍贱, 惹着宋十七那小子了。


    想法才出,那回来的人回书九的话。说:“也不全是不给面子, 本来宋小公子是放了水的, 谁知道温世子朝着宋小公子一直……小娘们、小娘们的喊,所以才会被揍惨了。”


    骁王:……


    果然就是嘴贱, 该!


    懒得理会小舅子活该被打的事, 随后问:“伯爵府大夫人那边可有什么举动吗?”


    “回殿下, 伯爵府大夫人底下的刘三管家这两天去那西街的甜水巷去得特别勤快,似乎已经在开始算计了。”


    刘三从牙行买了个模样好的小姑娘, 十五岁左右,人安置到了西街的甜水巷都有大半个月了。


    书九闻言, 道:“属下的人也已经暗中收买了那姑娘,那姑娘也很是配合,只等殿下吩咐了。”


    方长霆沉思想了想,随即抬起眼眸, 说:“明日让那女子喊刘三去甜水巷,让宋小公子也暗中配合,说是本王的意思,让他把温世子给引到甜水巷去,特意让温世子看到刘三与那女子见面。若是伯爵府大夫人的人故意温世子到那女子面前,便让宋小公子说服,让温世子将计就计,但莫说是伯爵府大夫人的手笔,就只说那仆人有问题,撺掇温世子暗中调查刘三。”


    骁王想得比温软长远。毕竟温小弟这么多年都把陈氏当亲生母亲,一下子让他相信自己的母亲害自己,是决然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那便先慢慢的挑起温小弟的疑心。


    骁王做的事情,是瞒着温软进行的,她自然不知晓。但她却也听说了温小弟和十七打起来了的事,个中细节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就自家弟弟挑衅十七才被揍的这点她确实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混小子!就是存心不安分!


    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心道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呀。他被打,活该。


    温软的看法与骁王的看法不谋而合。


    很是无奈的时候,正巧苏盈盈过来了。为的是被指婚给了邑王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温软也不意外。


    盈盈哭丧着一张软糯的脸,可怜巴巴的哭诉道:“温软姐姐,怎么办,宫中来了旨意,让我嫁给邑王……”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怪招人疼的,温软忍不住,便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喟叹手I感真好。捏得满足了,才问:“你不想嫁给邑王?”


    “不是我想不想嫁的问题,而是我没见过他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害怕。”


    苏盈盈是苏家最小的女儿,没有文德伯爵府那些腌臜事,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心思自然单纯。


    温软更不知道景王是什么样的人,只能问她:“那可有说安排你们二人见面?”


    苏盈盈点头:“下聘那日……他会亲自过来。”


    “那到时候你再仔细瞧瞧,瞧好了再告诉我,邑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


    盈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可那邑王不是温软姐姐的小叔吗,温软姐姐难道就没见过?”


    温软笑了笑:“自然是见过,但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待晚上殿下回来了,我便替你问问邑王这个人怎么样。”


    盈盈急切道:“千万不要,我不能叫旁人以为我在暗中调查未婚夫的品行,况且对方还是邑王,会被笑话的。”


    温软知晓邑王能对得盈盈好,起码在他未疯之前,成婚近两载,也未曾往后院里边添人,但虽然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只能嘱咐道:“如今事已成定局,往后成亲了,夫妻和谐美满的比什么都重要。”


    说道夫妻美满,盈盈羡慕道:“我最羡慕的便是温软姐姐和骁王殿下,你们夫妻二人恩爱都成为金都城的佳话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子羡慕你现在的身份和夫妻恩爱呢。”


    温软道:“敬崇侯府二公子对文锦姐姐也极好呀。”


    盈盈脸色又无奈了起来,鼓着脸颊说:“可是她婆母对她不好,我也很是担心婚后贤贵妃也会对我不满意。”


    温软再次掐了掐她的脸,劝慰道:“你怕什么?你尽责的做好一个好儿媳该做的便是了,而且你未来婆母住在宫中,你住在宫外,不常见面,你何须担心她会为难你。”


    “可我害怕他会、会欺负我。”


    盈盈可怜巴巴的甚是招人怜惜。温软暗道,这般软糯的姑娘,别说是男子了,就是女子见了都想捧在手心上疼,若那邑王不瞎,定然也不会欺负她。


    但看着盈盈这般的不安,她也宛如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在知道自己能嫁给骁王的时候,忧过于喜。她也如盈盈这般不安过。


    拉过盈盈的手,道:“这事谁都说不准,但他若能待你好一分,你也便待他好一分。”


    骁王对她十分的好,那她现如今也是全心全意的待他好。


    苏盈盈听得懵懵懂懂的,像是明白了,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


    且说那俩猴子打了一架……


    不,也不算是打了一架,只能算是温小弟单方面挨了揍。


    温小弟挨了一顿揍之后,心里头憋屈得很。若是被寻常人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也就算了,但偏偏是被怎么看着都像是个小姑娘的宋十七给揍得爬不起来,且知道十七比自己还小半岁后,一瞬间便被激出了斗志,又下了个战帖,说是在宋十七离开金都之前,一定要把宋十七给打趴下。


    斗志一起来的,便急匆匆的去寻了他那有骁勇善战之称的骁王姐夫,想要从他的身上学一些本事,但骁王只道宋琅是他要拉拢的对象,宋十七是宋琅的宝贝疙瘩,若是温小弟能把宋十七哄好了,他就应允教他本事。


    其实宋琅与骁王的关系,这金都城的人几乎都已经猜到了,只是温小弟傻憨憨不知道而已。


    得了应允之后,温小弟以为有自家姐夫的教导就一定能把十七给打趴下,所以昨天才被揍得鼻青脸肿,今天就乐呵呵的说要带十七上最好的酒楼吃饭,殷勤得让十七还以为他要在饭菜中下毒。


    这回温小弟出门,身边还是带着以前在府中的小厮。十七见了,说有这么人跟着,麻烦,去哪玩都不方便,温小弟为了让十七高兴,便也直接让小厮回府去,一对表面朋友便在这金都城走街串巷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好一对正经的纨绔子弟。


    待时辰差不多了之后,十七便按照骁王给的路线,寻到那没什么人的甜水巷。


    温小弟看见了刘三后,正要上前,便被十七拉住,问这是要做什么。


    “那是我家家仆,按理说他应当在府里当差才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跟过去不就知道了。”


    温小弟一听,嘴角一抽:“我闲的呀,没事跟踪一个下人作甚?”


    十七看着那人,道:“根据我在稷州这么多年巡罗的经验看来,他行事鬼祟,时不时的查看周边有无可以之人,肯定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况且……”十七顿了顿,挑眉道:“我们这吃吃喝喝的玩乐,难道不就是闲的?”


    温小弟好诓,被十七三言两语给忽悠得跟了过去。


    就这么正好,偷偷摸摸的跟了一小段路后,便看到了刘三与一个年轻的姑娘有所交流,温小弟“啧啧”了两声后才道:“没曾想他一个奴仆竟然也浑到这等地步,竟然在外边养起外室了来,真不是个好东西,亏得我母亲这般重用他,回去非得告诉我母亲不可。”


    十七忙阻止道:“说什么说,指不定是亲戚投靠,你误会了如何是好?”


    温小弟琢磨了一下,觉得十七说得也对:“你说的是,万一是亲戚那就尴尬了,况且他养不养外室与我何关?”


    他俩的行程,都有人远远的盯着,且还是那一对闲得发慌的夫妻派去的人。


    温软派去的人,比不得骁王那些暗卫精锐,所以骁王的暗卫既能轻轻松松的盯着人,同时也能避开温软那些人的耳目。


    温软的人回来传话,由月清转达。月清说十七与世子都去了那瘦马住的甜水巷,且还看到了刘三与那瘦马相见,听得温软一愣一愣的。


    “这事怎就这般的凑巧呀?”


    月清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刘三可看到了彦哥儿?”


    月清继而又摇了摇头:“盯着甜水巷的人说,到刘三离开的时候,都未曾注意到世子。”


    温软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头:“这也太过顺利了吧,且说小十七是怎么知晓那刘三的身份的?再说按照彦哥儿那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性子,定然上前去问清楚的,但怎么就没有问呢?”


    月清猜道:“许是宋小公子机灵呢?”


    温软嗤笑了一声:“巧就算了,难不成彦哥儿见着刘三的时候,还对十七详细的介绍刘三一番不成?最多便说一个府中奴仆,怎又可能扯到管事职务,且还是大夫人跟前的人上边去?十七机灵,也机灵不到这地步呀,定然是有人与十七实先说了什么,才会这样。”


    说到这,温软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语气沉重:“可别是被人利用了……”


    话语一落,房门被推开,骁王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向温软,道:“这事是本王让十七这么做的。”


    温软看到骁王的时候,暗道一声糟了,谈话被他听到了,但随后听到他的话,却是愣了。


    他是怎么知晓她在做什么的?又是从何时知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六点更新~


    ☆、七十五章


    骁王进房后, 把月清给挥退了下去, 走到床前,沉着脸。


    看着骁王那没半点温色的脸,温软也不敢先猜测他是如何得知她做的这些事情, 只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朝着骁王咧嘴一笑, 眉眼弯弯的, 笑意甜甜的, 便是连嗓音都软软的, “殿下,你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


    方长霆面无表情的坐到了床边上, 盯着她看, 问:“你可曾有听话安分的安胎?”


    温软学着盈盈那惹人疼的可怜兮兮模样,再小媳妇般的眨巴着大眼看着骁王, 自首道, “妾身还是放心不下彦哥儿, 刚回稷州的时候,妾身就安插了人盯着继母的跟前办事的几个主事的。”


    毕竟陈氏也不简单, 陈氏行事也谨慎,安人在她的身边必然行不通, 且也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也只能在她手下那几个管事的身上下手。


    温软继续道:“最近听说有个主事频频接触了牙行的人,还买了个准备给人做妾侍的丫头,父亲不会再纳妾, 府中除了彦哥儿年纪大些的主子外,也没别人了,妾身担心她会祸害彦哥儿。她若是真想害彦哥儿,但肯定不能让旁人知晓是她找来的人,所以她必然会暗暗塞人,妾身为放松她的警惕,只借着彦哥儿给十七作陪的借口让殿下放他几日假,届时她必定会趁着这几日把人安到彦哥儿的跟前来。”


    方长霆冷着脸听着她的解释。盯着她看了半响,盯得温软有些慌慌的。


    半响后才斥道:“明知自己有身孕,身子也不稳,可你从头到尾都未曾与本王说一句,是不是还想着十七解决不了,你还亲自出去解决!?”


    骁王太过强势,温软瞬间软怂。答:“也、也没想到这。”


    听了她的回答,骁王真想痛痛快快的拍一掌桌子泄火气,可也只是想想罢了。一则是先前答应过她,再气也不能再对她拍桌子,二则他也要顾及着她腹中的娃儿。


    他的血脉,自然要万分重视。


    “若不是你怀着娃儿,本王定然要你到外边的院子罚站去!”他手下若是有她这样阳奉阴违的兵,早早就军法处置了!


    温软自知理亏,便如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半响才诺诺的憋出一句话:“那殿下若气不过,也可在妾身生了娃儿之后再罚到外边院子罚站的。”


    温软这话没细想就说了出来,只至于听了她的话后,骁王脑子里边补了许多想法。她明知他不会让她罚站,但偏生说出这种话来,挑衅的意味很是明显,她的本事真真是大了去了!


    骁王瞪着她。这事他早就知晓了,他暗中帮忙的事情定然是瞒不住她,所以他也趁着方才听到她们谈话的时候挑明,也没想能让她真的能认错,只是让她知道他担心她,谁曾想她竟然还敢这般说话。


    温软低着头也感觉到骁王在瞪她,也迟迟未说话,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忙补救的靠了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殿下莫要误会妾身,妾身方才脑子浑了才会说那样的话,这回妾身不与殿下商量,着实做得不对。”现在不宜与他硬碰硬的,避免他心里头憋气。


    她有了身子后,他百般顺着她,可不能让他觉着她仗着有了娃儿就肆无忌惮,无理取闹了。


    骁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本王是气你说的那句话吗,本王气的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本王放在心上,这等事情,都不与本王商量,你是至本王这个丈夫与何地?”


    骁王气上了头,温软忙把杀手锏使出来。


    一个字,哄。


    温柔轻声哄道:“自然倒是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说着,拉起骁王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柔柔的道:“这里满满都是殿下。”


    因她怀孕,只有就寝时候搂抱她一下外,也不曾亲吻I触摸,这许久不沾荤腥,忽然被她拉着手放到了因有身子而丰腴了许多的柔软上,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再猝不及防听她的话,耳根子蓦地一软。


    本就不是特别生气,骁王再被她这等哄法,顿时什么气都消了。


    心底有股说不清楚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却也很是畅快。


    温软偷偷的瞧了眼骁王的脸色,眉头舒展了,就是脸色也变好了。


    嗯,依旧一如既往的好哄。


    见把人哄好了,温软继而轻声细语的道:“殿下若是再对妾身冷着脸,妾身自是会心不安,心不安又怎么安胎?”


    没气了,又说到安胎,骁王自然好了脸色。


    “你的那些人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正经探子出身,短时间监视是没有问题,长久之后,必然会有所懈怠从而办事不利让人抓了破绽。”


    骁王说的问题,温软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是有理。


    “那殿下的意思是让妾身把那些探子给撤下,替上殿下的人?”


    方长霆微微挑眉:“信不过本王?”


    温软忙摇头:“不是信不过,只是让殿下身边的探子来监视内宅的事情,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确实不是信不过的原因,只是她担心监视的人不再与她交接,她若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该如何是好?


    方长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劝说:“你弟弟那边尚且有本王帮你,但安胎只能是你自己配合,太医且说了这头几个月需要谨慎,你事事费心,本王很是不安。”


    温软低下头,把手搁在了自个的腹上。骁王说的不无道理,她兼顾不到两边,她虽说嫌弃彦哥儿上辈子愚蠢至认贼做母,但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千般不是,也想他能有机会走正途呀。


    可如果要拿腹中的娃儿来赌的话,代价确实很大,这辈子也会成为她心中的疙瘩。


    “放下,待着,不过是处理这点事,本王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温软还是听了骁王的话,全部交付与他。


    后来温软问骁王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骁王只说他早就觉得她那继母有问题,所以就暗中的盯着了,随后才发现就还有另外的人在盯着,便顺藤摸瓜摸到了她这里,也顺便帮了她一把。


    且还说被刘三买了的那姑娘他也已经收买了,会暗中配合。


    温软不知道骁王也是重生的人,再者骁王在她跟前从来都是宠着她,顺着她的,所以也没有怀疑,就信了他的话。


    骁王这点手段还真的是有的,加上十七本就怕骁王,比起他学堂的夫子都还要怕,虽然也不知道自个在骁王的面前怎么就这么的怂,但是骁王交代的事情,他自然不敢懈怠的。


    十七和温小弟两人虽然八字不怎么合,但就吃喝玩乐这一块上,合得不行。加上温小弟有意讨好十七,十七也有诓温小弟好办事的嫌疑,所以这两人除了第一日打起来之外,相处起来倒也算是融洽。


    温小弟有五天的假,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天,再过两日便要回宵防营。大夫人也急了,生怕温小弟再回宵防营,到时候骁王再继续提拔,他见了世面,开了窍就不是那么好哄的了。


    所以一急之下,一早就劝说温小弟,说那宋小公子身份贵重,若是再像前两日那样,什么人都不让跟着就两个人闲逛,出了差错怎么办?好歹也要带上几个人防身。


    起初温小弟说不要的,劝了几次后陈氏便黑了脸。陈氏第一次对温小弟黑了脸,温小弟错愕之余,倒也能顺从了。


    心中疑惑着自己这么些年来也闯了不少祸,父亲打骂他的时候,母亲都是护着他的,且母亲也从来没有对他黑过脸,怎么今日就因为不带随从而对他动了气?


    心中有所不解,但还是尽责的带着十七继续吃喝玩乐。这几日,整个金都都走了大半,最好玩的地方也逛得差不多了,一时不知道去哪。随从便说最近金都城中开了饭馆,据说那饭馆的厨子厨艺一流,可以去尝尝。


    招待十七玩乐,骁王也是拨了一大笔银钱给温小弟的,所以温小弟也尽责的做个二世祖,对于吃喝玩乐的花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十七知道这是开始暗中使坏了,便也暗示了旁人回去告诉骁王,随后怂恿温小弟一块去那间饭馆吃饭。


    ****


    晚上温软喝了月清端来的安胎汤药,正要躺下的时候,骁王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喜色。


    把屋中伺候的人都屏退了出去,方长霆眼中噙着笑问她:“你猜猜看本王今日为何这么高兴?”


    “妾身怎么知道。”温软见他高兴,也跟着笑呵呵的。


    方长霆道:“今日探子回来,说伯爵府的随从有意的引着你弟弟去见一个假卖身治病的女子,随从还不停的怂恿他把人买走,而那女子正是与刘三有瓜葛的那个,那日被他撞见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心中有所疑惑,与十七说刘三或许想要害他。而十七这个机灵鬼,更是看准了机会暗中撺掇着他把人给买下,让他先不动声色的把人买下来,谁都不要告诉,就他们两人暗中调查。”


    听到这里,温软愣了许久,惊叹之余,反应了过来:“人买下了?!”


    方长霆拍了拍她的手,徐徐解释道:“先莫慌,左右那女子也已经被本王的人给收买了,卖身契也偷龙转凤到了本王手中,她自然得帮着我们,她如今是被买得伯爵府中当下人的,且你弟弟对她全然有了疑心,也不会着了她道,再者有她的帮忙,你弟弟定然不会再对你继母言听计从,时而久之定会慢慢的生出嫌隙来。”


    只要有一点的火星,就不怕起不了大火。


    ☆、七十六章


    听了骁王的话之后, 温软觉得彦哥儿就算是再蠢也应该会有一个度。况且他那也不是蠢, 只是以往没有心眼罢了。


    如今她与骁王替他开了头,接下来的也只能看他自己的了,若是他还是这般的没心眼下去再, 接下来他们再如何帮他, 那也是白搭。


    骁王是个带兵打仗的能手, 却不想在处理后宅的腌臜事上, 竟然也如此的干净利落, 看着骁王这般的稳妥, 温软便也放心了许多。知晓自己是真没那精力管这事,也就撒手了, 就偶尔过问一下。


    算起来, 她与骁王之间除了她是重活一世之人的事外,他们之间真的似乎没有了其他隐瞒的事情。


    温软觉着如今就算有天大的困难, 她与骁王之间的夫妻情分也是坚不可摧的。


    这先头养胎的一段时日, 骁王虽然没有让人声张, 但宫中的人也几乎知道了消息,且看太医频繁过府, 有心人也知道温软这一胎坐得并不稳。


    皇后猜测是因为之前在举办马球赛事的时候,帐篷中点了香, 温软在帐中闻了香的缘故才会动了胎气的,暗付道当时怎就没有流产了呢?


    许是因为景王的事情,皇上现在甚少去皇后的韶华殿,皇后的心性也越发的狠戾。


    皇上不去韶华殿, 反倒常常去哪以往不甚受宠的淑贵妃处,临华殿。原本皇上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回淑贵妃哪,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皇上隔三差五的过去寻淑贵妃。


    淑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也生了一个女儿,而二皇子打娘胎出来就带着病,没熬过五岁就早夭了。说起来,太子也是打娘胎出来就带着病的,只是太子熬过了,二皇子没有熬过罢了。


    太后暗中怀疑过是妃嫔中有人使了腌臜的手段,也让人调查了,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但确实是真的有人使了手段,而这人便是当时未被册封的皇后,因着前边都用了同一个手段,以至于轮到骁王的时候,没有再继续用这个手段,那时候骁王的生母德嫔最为貌美,皇上对德嫔也甚是宠爱。


    那会皇后还是贵妃,生怕太子死后,储君之位会顺着到了骁王的头上,便趁着皇上南下的时候,要诬陷除去德嫔,德嫔也正好有了第二次的身孕,皇后便撺掇了太医,改小了月份,诬陷她不洁,而后把德嫔关押了起来,虽然说着等皇上回来再做决断,但还是暗中害死了德嫔。


    德嫔的事并未传出,但之前给德嫔看诊的太医却是死了好几个。


    原本皇上还是挺喜欢骁王这个儿子的,可因为他母妃的事情,始终成了皇上心中一根刺。皇后以为骁王永无出头之日了,没曾想他还屡屡立下战功,这次稷州回来了之后,更受重用。


    难不成皇上当真不在意骁王生母不洁的事情了?言言


    皇后还在怀疑的时候,便有宫女传话说皇上午时又去了临华殿,气得皇后杯盏都砸碎了好几个。


    ………………


    午时,临华殿中,熏香袅袅。


    皇帝靠着榻上的软枕,闭着双眸,让淑贵妃替他按着头上的穴位,以缓解头痛之症。


    头痛明显有所缓解,皇帝闭着眼,语气疑惑的问:“朕以往怎不知你还会有这等手艺,从何处学的?”


    淑贵妃温和的回答:“是骁王在去稷州之前,听说陛下头痛之症越来越严重,所以寻来了民间按穴的法子,臣妾也是学了许久才敢到陛下跟前献丑。”


    皇帝闻言,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扫了眼她,问道:“以前怎么不说是他寻的法子?”


    “他寻来法子的时候说……说陛下不喜他,便不要说是他找的,但今日见了成效,臣妾也不能一人邀功。”


    闻言,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朕这几个儿子中,他最像朕,朕忽视了他这么多年了,也难能他是几兄弟中最孝顺那个,朕颇有几分欣慰。”


    许是最近太子和景王之间的争斗不断让皇帝烦了心,再看骁王一而再的帮他解决了他烦心的事情,如今又有这等的孝心,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看着皇帝脸上露出了沉重之色,淑贵妃适时的提起:“听说骁王妃有了身子,但身子不怎么稳,不如让库司局准备些补品送过去?”


    皇帝愣了愣:“老三媳妇有了?”


    “是,听太医说好似在马球赛上,闻了不干净的香动了胎气,所以动了胎气,骁王才不好声张。”


    皇帝闻言,皱眉问:“怎么回事?”


    淑贵妃轻声道:“臣妾也不太清楚,前几日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正好是赵太医过来替臣妾看诊,就问了一下,才知道有人在帐篷中熏了宫中特制的幸罗香。”


    听到幸罗香这几个字,皇帝的眼眸微微一睁,径自坐了起来。沉思了片刻,想起了那时恰巧沁阳县主失踪的事情,心思一沉。


    从榻上下来,开始穿鞋,淑贵妃也赶紧起身拿起皇帝脱下的衣服取来替他穿戴。


    皇帝道:“送补品的事情,你来安排,朕还有些事情要去办。”


    话落,转身离开,出了临华殿外后,冷着脸与身边的大太监道:“之前沁阳县主在马球场上失踪的事情暗中彻查。”


    大太监顿了顿,道:“沁阳县主已经回了淮庆,查起来似乎难了些。”


    “那就暗中差人去淮庆查。”


    “是,奴才即可让人着手去查。”


    皇帝一走,淑贵妃便去熏香炉前灭了熏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帝王本就多疑。骁王三番两次遇险,这次回金都之后,子嗣也差些没了,容不得皇帝不多做他想。


    跟在身后的嬷嬷上前帮忙,感叹道:“骁王殿下送来的这沉水熏香当真好用,竟能缓解头痛之症,听太医说皇上最近睡得比以往沉了些,头痛之疾也好了许多,娘娘每次都给皇上按摩头上的穴道,皇上也只当是娘娘按摩起的作用。”


    淑贵妃笑了笑,淡定从容的把熏香的盒子盖上,道:“毕竟这香不多,若是让陛下知晓了,讨了去,便也不过来了。”


    这香是骁王在稷州的时候,因着身边的温软睡相霸道,整晚未眠的时候,温软以为他睡眠不佳,便向宋大夫人讨来了一些给点上的,骁王寻思着确实好用,想起自己的父皇似乎有头痛之疾,便向宋琅讨了余下的,然后让人与一封信一块带回了金都,给了淑贵妃。


    “奴婢却觉得陛下更喜欢娘娘柔和安静的性子,若不是先头娘娘不愿争宠,也不至于被冷落。”


    闻言,淑贵妃淡淡的道:“宁安也大了,我也该为她着想着想了。”


    最主要的是,她要为那早夭的孩儿报仇!为今能做的便是接受骁王的提议,在宫中助他。


    收拾好后,吩咐嬷嬷:“去把库司局的秦尚仪请过来,我与她商议一下送些什么什么补品给骁王妃。”


    当日淑贵妃便张罗了好些安胎的补药,同时唤来了自己那十二岁的女儿,与她说了好些话。


    “记着母妃与你说的话,与你那几个姐姐相处的时候,莫要强出头,她们说什么闲话,也莫要一块说,而且与你三哥哥和三嫂嫂要交好。”


    宁安到底也十二岁了,也不是什么娃儿了,听着自己母妃话,一时愣神,问:“母妃,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淑贵妃对她笑了笑:“宫中的事,你少知道为好,你三嫂嫂有身孕了,这次让你代送礼过去,便是让你去陪你三嫂嫂说说话。”


    宁安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听到自己母妃的话,也就没有多问,径自随着送礼的人一同出了宫。


    ****


    温软见了宁安公主之后,虽然只是小半会的相处,宁安公主腼腆,也没说几句话,但也察觉到淑贵妃似乎有意与她交好,所以待宁安公主走后,就与骁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骁王自然知道淑贵妃为何会与温软交好,但这个中的各种弯弯绕绕不能让温软知晓,所以也在宁安来的时候寻好了借口。


    “淑贵妃底下无子,宁安也快到了择婿的年纪,她与你交好,到时宁安出嫁之后,也有本王帮衬着,婆家自然不敢轻待宁安。”


    公主嫁人,虽然有皇家作为靠山,婆家人不敢轻待,但也要看受不受宠。等皇帝百年之后,这若是个不受宠的公主,难免会受到委屈。


    骁王这话也挑不出毛病,温软在府中养胎,不知道宫中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便也觉得是这个理。


    骁王见她信了他说的,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在金都,这种骗人的话只会越说越多,没准哪一天就会被她看穿,但愿能瞒得久一些。


    许是温软最近安分了,赵太医过来给她诊脉的时候,都说这身子稳了许多。


    嘱咐了一些注意的事后,便也就告辞了,出府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回府的骁王,骁王便把他喊住问了几句话。


    听闻温软身子稳了,也就呼了一口气。


    赵太医问:“王妃最近的脾性如何?”


    赵太医今日也问了骁王妃身边的丫鬟,丫鬟说王妃许是白日睡得多了,晚上睡得不安稳,几乎都殿下在哄。脾气也是有些的,上一刻笑着,下一刻就闷着了,殿下也是时不时的带些新奇玩意和好吃的回来哄着。


    听着这骁王举动,赵太医觉着骁王只差没把自个的媳妇当成祖宗一样供着。赵太医大概琢磨了下,认为骁王大概是因为王妃这腹中的孩子才会如此的。


    现在骁王也回来了,赵太医便也顺口的问了一下。


    方长霆想了想。虽然觉着温软还是有些不听话,可听着她之前说心里边满满都是他的话,嘴角微勾,但意识到赵太医还在跟前,立即把嘴角拉平。面无表情的道:“一如既往的贤淑体贴,不似你说的那般闹腾。”


    赵太医闻言,看到骁王眼底下泛着青,嘴角微微一抽。暗道可拉倒吧,这眼圈明晃晃的是睡眠不足造成的,肯定是夜间被孕妇给折腾的。


    但听着骁王的言语,再看他方才的表情,并没有露出半分的不耐,这还是很让赵太医有些诧异的。虽然在稷州的时候就知道这夫妻俩的恩爱,但他多少是知道些骁王脾气的,无论如何看,都觉得骁王应当是个在朝廷上、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不是在闺中对女子惜玉怜香的男子。


    难道骁王还是没逃过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如今都这般宠溺媳妇了,那还这娃儿生出来后还得了,岂不是也会像他当初头回当爹一样,巴不得给那软软糯糯的孩子当个小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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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章


    宋琅一家要在京中待近乎两个月。温小弟一直看十七不顺眼, 便生出个祸害的心理, 在十七的面前说着宵防营如何如何的好,又说十七既然再稷州的时候夜巡有经验,在宵防营定也能派上用场, 不如也央求一下骁王, 看能不能安进来待两个月。


    十七虽然看温小弟不顺眼, 可在温小弟回了宵防营后, 一时间便无聊了起来, 琢磨了几日之后, 也还真觉着该找个地方历练一下。


    他爹去了护城营,本想带着他一块去的, 但本就怕被自己父亲管制得死死的十七怎么可能肯轻易答应?所以就忐忑的去求了骁王, 心想着若是去不了宵防营,再去护城营也不迟, 本就是带着侥幸的心思去求的, 却没有想到骁王真应了。


    温软知道这事后, 觉得太过儿戏,便担心骁王这般的假公济私后镇不住底下那些兵, 也会让旁人嚼舌根。


    温软把这些担心与骁王说了之后,骁王便与她说, “本王的战功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掺假的水分,与金都中那些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不同,自然也不会因为放几个人进宵防营而被人抓去了把柄。”


    有了这话, 温软也就少了几分担忧。


    十七也顺利进宵防营磨练。温小弟在宵防营不过才待了两个多月,便硬生生被折腾掉了好几层皮,坏心眼的他也想让十七好好尝尝这被折腾的滋味,可谁知道,十七进宵防营的第一日,温小弟这等白日梦便破灭了。


    十七虽然生得好看,但这拳脚功夫打起人揍起人来可都是拳拳到肉的。就第一天到宵防营,在校场上被那些个少年兵嘲笑长得像个娘们似的,骁王便抱着胸膛在校场上说:“只怕你们一个个都不及他,若是觉着本王说得有错,便与他较量较量。”


    十七有些拳脚功夫,在稷州的时候,骁王也偶尔看到过几回他在府中练拳,自然也是有些知根知底的。


    那些个少年兵多为年少气盛,不觉得自己连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都打不过,便带着捉弄的心思与十七较量,谁知道一个个都像当初的温小弟一般,被打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一时之间,这些少年兵都觉得受到了耻辱,一个个倒是更加奋发上进了,而那十七也顿时成为这群少年兵的老大。


    见此,温小弟恨得有些牙痒痒,更是磨着骁王教他拳脚功夫。磨得骁王硬是没了脾气,暗道温小弟若不是他那未出世娃儿的小舅舅,定然把他扔到营中的泥潭子里让他泡上个三天三夜!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便把新招的几十少年兵全聚集在了一块,当起了教学师傅。


    骁王这一出,直接让温小弟把醋坛子给打翻了,这是他姐夫,还是他苦苦哀求的,怎到了最后变成了大家受惠了?好在他这姐夫给他开了小灶,每隔两天的晚上就是单独指点他一番,这不平衡也就没有了。


    听了自家小弟这边的缠着骁王,温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亏得是个弟弟,不是个妹妹,不然这般缠着自个的姐夫,这姐妹也没法当了。


    温小弟在宵防营这般上进,温软自然是欣喜的,只盼着他能越来越长进。


    在府中养胎,没有乐子,像是过了许久才盼到盈盈与邑王大婚的日子。因着是临近邑王大婚,皇帝也就让宋琅夫妇二人吃完酒席再回去。


    只说让宋琅夫妇回去,但却是让宋琅的独子在金都再待一段时日。这其中用意,旁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大抵是元启造反的事情,让皇帝疑心加重,所以便绕了弯子让宋琅把儿子留在金都当人质,好让他尽心尽责的把稷州的后续事宜处理好。


    因着十七被扣留在金都,所以宋大夫人来看温软时,也是闷闷不乐的。


    捏着帕子抹泪道:“十七长这么大,可未曾离家这么远,也不知道皇上要把他留在金都多久。”


    皇上都出口留了,这十七是必须留定了,没有人能改变。


    温软便劝慰她:“你莫担忧,金都尚且有我在,我早早便把十七当成了亲弟弟,谁若是敢欺他,我便替他出头,当他的靠山,且逢年过节也让他来骁王府,不会让他成了个没地可去孩子。”


    宋大夫人闻言,一时无比的感激,“王妃能照拂十七,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王妃你……”


    温软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与殿下在稷州的时候叨扰了你与宋总兵许久,再说了,我与娴姐姐你聊得来,也是交了心的,再说这写谢谢的话便显得生分了。”


    因着温软说着会照看十七一二,宋大夫人才宽心了些,因着信任温软,也不担心温软是说场面话。


    说了半响话后,让人把带来的礼物呈了上来。


    把一个小罐子拿了过来,道:“这是之前在稷州王妃之前说好闻的沉水熏香,许是殿下喜欢,后来又讨了些,我琢磨着这时候也该用得差不多了,便让我兄长再废了些心思在西域寻了些送来金都,原本还怕来不及,没曾想还是能在金都的时候送给王妃的。”


    宋大夫人的话让温软愣了愣。她先前在稷州的时候,也只是让大夫人匀了一些给她而已,骁王什么时候又去讨了?


    且也没有见他什么时候熏过这香,因这香味好闻,温软也喜欢,自然分辨得出来是什么味的。


    温软也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收了收心思,淡淡笑得,“劳烦娴姐姐你费心了,还特意的寻了这熏香过来。”


    宋大夫人嘱咐:“你现在怀着孕,最好现在不要用,等生了孩子后再每隔几日熏一会,能缓解疲惫。”


    温软笑着收下了熏香,待宋大夫人走了之后,温软看了一眼那罐熏香,心思沉了沉。


    这熏香产自西域,如此难寻,定然是珍贵的。想着骁王厚了脸皮讨了,可也没有也与她说一声,更没有见他用过一回,虽然只是个熏香,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便有些莫名的感觉,觉着他似乎在瞒着她些什么。


    在心了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有他讨了没告诉她,也不见得是特意瞒着她的。


    温软想得通透,也不纠结于此事,便只让月清把熏香收好了。


    温软这身子逐渐稳了,太医也说可以出去窜窜门了,只要小心些就成,所以邑王与盈盈的大婚,温软还是可以去讨一杯喜茶喝的。


    前些日子盈盈见过了邑王后来寻温软,温软便问她可还满意邑王这个未来夫君。这一问便直接让盈盈从一颗白白嫩嫩的白团子羞成了一颗红色的团子,可耐得紧。


    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温软便随着骁王一块去了邑王府贺喜。


    骁王小心翼翼的扶着温软下了马车,继而重复着在马车上嘱咐过的话,“今日人多,你去看了那五弟妹出来后,便好生的坐在女眷席上,本王也会嘱咐宋大夫人好生看顾着你的。”


    温软觉着耳朵都被他念出茧子来了,从骁王府到邑王府的这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着,俨然是觉着她就是个爱闹腾,不让人省心的孕妇。


    温软最近食欲不是特别好,再听他这么念叨,一时有些不耐,便道:“殿下若是再嘱咐,今晚回去后,妾身回梅院睡。”


    骁王张口再想说些什么,想想也就闭上了嘴。


    成成成,她这脾气可真是给他惯得没了边了,可谁让她怀着娃儿,而这娃儿又是他的,那也只能先这般的惯着。


    到了邑王府前,邑王正迎着宾客,见着骁王夫妻二人,便应了上去喊道:“三哥,三嫂。”


    邑王与骁王相差了六岁,二人是兄弟,长得有些相像也不奇怪,且骁王长得俊,邑王自然也不差,是个清朗俊逸的男子,也难怪盈盈会心喜。


    这是温软自上回马球场上之后,隔了两月后再见到邑王.这地方也不好道谢,只面带着微笑道:“恭喜你大婚。盈盈是我的好姐妹,你既已娶了她,若是欺负了她,我定然不饶你。”


    温软也不知邑王是怎样的人,但给人感觉便是个清朗的性子。


    邑王笑道:“嫂子且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待她的。”


    想到那软软糯糯的小姑娘,邑王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些。


    温软见此,便觉得邑王也是心喜盈盈的,自然也就放心了许多。这一辈子也有了许多的变化,谁也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些什么事,且她也改变不了这桩婚事,更没有什么资格改变盈盈的姻缘,只盼着盈盈能好好的。


    入了府后,骁王便把温软送到宋大夫人的身旁,“今日人多,劳烦你看着她点。”


    宋大夫人颔首:“自然。”


    随后骁王便被几个交情较好的武将拉着喝酒去了,期间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好几眼。


    宋大夫人见了,与温软去看新娘的道上笑她:“殿下可真是把王妃放到了心肝上了,这不过是分开一会,便这般依依不舍。”


    温软撇嘴道:“他不过就是为了我腹中的娃儿才会这么紧张的。”


    想到此,心中有些不悦,先前还说他不是那等会因为有了孩子便轻视妻子的人,可如今她瞧着,这娃儿在他心中的地位,早远胜于她了。


    宋大夫人嗤笑了一声:“怎么还跟自个的孩子吃上粗了,王妃与殿下恩爱得都让我眼热了。”


    走入二进庭院,还是许多人的,温软远远便看到了站在树底下温润的傅瑾玉和阳刚的雷阵。


    想着两人都与骁王交好,傅瑾玉又是她半个兄长,便打算与宋大夫人上前打一声招呼再去新房。


    才走近,便听到傅瑾玉与雷阵说:“虽说先前便已经道了谢,但家母知道在稷州之时,是因世子封了出稷州的路,才让下官躲过了一劫,便说什么都要请世子过府喝几杯酒。”


    雷阵和傅瑾玉都半背对温软,所以都没有察觉到温软走过来。


    雷阵挠了挠头道:“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且那时也不是我要封的路,是骁王让我在那日封的路,你要谢,便谢殿下吧。”


    闻言,温软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傅瑾玉道:“请殿下过府不妥,再者殿下也不怎么想让旁人知晓是他命人封的路,所以下官才道是世子封的路。”


    “成吧,左右不是喝几杯酒,但至今都让我啧啧称奇的便是骁王当初就像未卜先知一般,正巧就是雪塌那日让我封了路,不然你今日怎可能平平安安的与我在这畅谈。”


    这时候,温软轻声道:“原来,那次封路是殿下的主意呀。”


    听闻声音,两人都转回了身,看向了站在他们身后的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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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骁王的马甲快捂不住了。


    ————


    给读者冬子的生日祝福:祝你生日快乐,年年都快快乐乐的~


    ☆、七十八章


    且说半年前封路的事情。


    稷州西面环山, 东面环江, 冬日江面结冰,唯有陆路可走,而骁王让人封锁陆路, 一则是为了留住傅瑾玉, 二则是因为知道会有一支外来商队想要在这战乱之地赚些钱财.商队近百人, 也正好会在山谷积雪塌陷那日进稷州城。


    那日山谷积雪陆续塌陷, 那百人不是被砸死的, 便是被掩埋在雪堆之下给冻死的。山谷凶险, 有进无回,所以救援的人根本进不去, 近百人与一些进出稷州城的人, 没有一个幸存的。


    骁王虽然已不是什么好人了,可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明白封了路不仅能留下傅瑾玉, 让他在稷州处理战后与雪灾的事情, 更能救下百来人的性命,自然也没有犹豫, 从而选择事封路了。


    他不让旁人说是他让人封锁的,只为了瞒住温软, 担心她知晓此事之后,会对他有所怀疑。


    而如今温软知晓了这事,确实有了怀疑。所以在听到雷阵和傅瑾玉的交谈后,便出声询问了。


    雷阵眨着一双眼看向傅瑾玉, 带了询问的意思:这是你半个妹子,现在你妹子问我关于你妹夫的事情,你说我是该说呢?还是不该说呢?


    傅瑾玉默了默,选择忽略雷阵这故意犯二,想把篓子扔给他的意思。看向温软,淡淡的道:“当时殿下欲让我留下处理稷州的事情,也就在我回金都的那日封锁了道路。”


    傅瑾玉的回答避重就轻。


    温软心思有些乱,但还是笑了笑:“想必也是这个原因,我便不打扰你们继续聊天了,先去寻新娘子了。”


    话落之后,便微微颔首,随即与宋大夫人一同离开。


    温软到了新房,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在新房前正好遇上了文汐,文汐见着温软,忙上前站到了她的身旁扶着她。


    文汐颇为紧张的道:“这里人多,小心些。”


    温软好笑道:“一个个的,都把我当成那价值连城的瓷器了。”


    宋大夫人:“王妃可比这瓷器宝贝多了。”


    三个人带着笑意走入了新房。


    盈盈甚是紧张,三个成过亲的一一安慰她,让她莫要紧张,但小姑娘头回上花轿,头回进新房,怎么可能不紧张?


    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也知道成婚这日有多紧张,也就没有继续开解她。说了几句话后,前边说酒席要开始了,她们也都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骁王担心那个让他极为不省心的小妇人,便早早告了辞,与温软先行离开。


    骁王小心翼翼的扶着温软上了马车。


    今日听到稷州的路是骁王封的,因温软是重生回来的,又是孕期,所以心思既为敏感也多疑,脸上不免露出些许的凝重。


    方长霆自然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凝重之色,略有担忧的问:“今日在新房时,都说了些什么,怎这般闷闷不乐?”


    温软看向目光柔和的骁王。自怀孕以来,她脾气渐长,反而他越发的好脾气,比在稷州的时候还要好说话,她心情不畅快的时候,他也耐心哄着。他平日公务繁忙,但若是她夜里睡不着觉,他也会搂着她,与她说话,一句抱怨的话也不曾说过。


    孩子于他来说,应当是很重要的。她并非吃醋,只是今日听到他是封路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知晓景王贪墨案提前爆出来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之感,现在那股不安之感又涌上了心头。


    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异样,低下头道:“不过是看到盈盈新婚,想起了妾身与殿下成婚的那日罢了。”


    骁王一愣,便认为她是因为这事而闷闷不乐的,顿时露出了几分懊悔之色。新婚当日他就不应当因知道自个不被父皇看重而忽略她,在一旁喝闷酒的,这好好的新婚夜,让他给毁了。


    毕竟哪个姑娘家不对自己的成婚那日充满期待的,他那般冷落她,她嘴上说不在意,这心里边定然也是有所遗憾的。


    寻思了半响后才把人轻搂入怀,温声道:“本王知道你恼,但这也不能再成第二回了,你若想要什么,本王都应你。”


    温软心中正觉得不对劲,自然不想与他亲近,所以推开他,带着几分嫌弃:“殿下身上酒味,闻着难受。”


    方长霆不疑有他,忙松开了她,把马车窗帘撩了上去,让马车通风,随之好言的哄着她。


    回了王府,相互沐浴回了房,温软把宋大夫人送她的熏香拿了出来,给了骁王。


    方长霆看了眼那小罐子,问:“这是何物?”


    温软道:“前些日子宋大夫人送过来的熏香,也就是在稷州之时殿下用的那种。”


    骁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一丝表情落入温软眼里,温软更是多疑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听宋大夫人说殿下在稷州的时候把余下的也讨了,可妾身从未见过殿下用,殿下是送人了吗?”


    方长霆点头应道:“是送了人。”


    “送了谁呀?”


    方长霆对她笑了笑,“不过是送给旁人讨了个人情,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


    骁王不打算告诉她,温软也没有继续追问。


    熄灯躺下,许久之后,温软也睡不着,脑只杂乱得很。


    微微侧身,借着外边透进来微软的光线看着躺在身旁的人。


    上辈子,她虽然不太清楚稷州的事情,但细细回想之下,她依稀记得当时稷州山谷积雪塌陷的时候是死了许多人的,可这一回,一个人都没有受伤。


    若是一开始骁王便与她说,他是为了留住傅瑾玉才封路的,她或许不会生出那么多的怀疑,可他不仅瞒住了她,当时还与她说是雷阵带人封锁的,只字不提他自己,这件事若是没有半点的猫腻,他又何须瞒她?


    本想要问他的,可转念一想,觉着他若是有心瞒她,说了假话她也不一定知道真假。所以她才会先借着熏香的事情问了他,他起初皱眉的那个细微的动作,透露出几分不悦。


    温软琢磨了下,觉着他的不悦,是因为宋大夫人把他讨了熏香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先前在宋大夫人的口中旁敲侧击了一下,才知晓骁王讨熏香的时候是在雪灾之前。那时他初初醒来,寒甲军三千人只余下几十人,这等时期他理应是紧急调查到底是谁与元启联合起来害他的才是,可那会他怎还有心思讨要熏香送旁人讨人情?


    再者……


    这么一想的话,他初初醒来的时候,太过镇定了,那时没有多疑,可如今细细想来却让她生疑。


    温软自小就是在伯爵府那等充满算计的后宅中长大,没有被养废,便也说明了她是有几分聪慧的。虽然没有一颗七窍玲珑通透之心,但也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要聪慧许多。


    所以即便这封路之事小,可对于温软看来,石头再小,落入了湖面,也会有所涟漪。这一旦有了怀疑,便一发不可收拾。


    心思越发的深沉,从稷州的事情又转回金都。


    自从回到金都,从骁王接管了宵防营,受到重用,再到景王贪墨案被查,失宠,接着是太子和景王争锋相对,这都太为顺畅了,顺畅得就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纵着一样。


    且不说这些,便只说那朱雀街灭门惨案,骁王竟然只花了一个月边查到了凶手,期间还分心查了刺杀她的黑手。


    她那时没细想,只当是他能力出众,但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到底是如何出众的能力,才会如此迅速的抓拿凶手归案。上辈子,温软隐约记得这案子的凶手好像是隔了许久之后才被抓到的。


    想到这,不知怎的,思绪回到了上辈子的断头台之上,忆起与他说过的话。


    砍头前,她与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她说,“我算计你,陪你死这么一遭,也别一副天下人都负了你的表情,你想想看,这天下有那对夫妻是能真正同生共死的……”


    同生共死……


    他们既然都一块死了,会不会也一块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在十二点之前肯定还有二更~


    ☆、七十九章


    早上用早膳的时候, 温软没有与骁王说话, 只顾着吃,让人觉着她在生闷气。


    骁王有些不得其解,昨晚就寝前还好好的, 怎又不高兴了?


    大抵是因为赵太医常说这怀孕的妇人脾气最是变化无常, 所以骁王也只当她是没由头的心烦。


    夹了块酸枣糕到她的碟子中, 道:“你喜欢吃的, 今早本王特意让厨房做的。”


    温软看了眼那晶莹的红枣糕, 随即抬眸看向骁王。


    琢磨着他若是与她一样重生的, 那他现在的关心到底是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或者说是全然为了她腹中的孩子才会这般对她好?


    方长霆被她这么探究的看了一眼, 有些不解:“看什么?”


    温软放下喝粥的勺子, 想了想,才说:“最近总是觉着有些奇怪。”


    “哪奇怪?”知晓她有时看什么都不顺眼, 便也不怎么好奇她口中的奇怪, 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口。


    “就是觉着殿下如今对妾身千依百顺, 不过就是为了娃儿而已。”


    温软的话一出,向来稳重的骁王被那口粥呛得咳嗽了几声。


    放下粥, 看向温软,哭笑不得的道:“这话, 先前本王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怎又怀疑上来了?”


    温软抿了抿,随后道:“那便当妾身什么都没有说。”


    说着,站了起来, 轻声道:“妾身用好了,殿下慢用。”


    话落转身回了内间。


    从温软有了身子后,不让她多走,都是在屋中外间用膳。


    看着温软的背影,骁王想了想,随即让下人把早膳撤下,等收拾好了之后,也起身跟了进去。


    温软坐在床边上缝着小虎头鞋,也不理会走入内间的骁王,她手中的针线被他拿走,温软抬眸看他。


    “这些让下人做便是了。”说着做到了她的身后,从她身后抱这她,下巴抵在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对你千依百顺,是知道你有了身子会受累,所以心疼你。”


    温软心中哪里是因为与自己的孩子吃醋,她不过是心里便乱糟糟的,闷得慌,有气没处撒罢了。


    见温软不想理自己,宵防营那边今日又要演习,也耽搁不得,便道:“晚上回来时,本王再给你带城北的栗子回来。”


    温软有几日甚是想吃稷州时候吃的栗子,骁王也费了好些心思才找到这么一家与稷州那家口味相似的。


    骁王走了之后,温软也起身换了身衣裳。


    月清问:“王妃是要去哪里?”


    温软:“进宫给皇祖母请安。”


    请安是假,调查是真。


    未嫁人前,温软虽然看起来是个脾性软柔的,但只有文汐和她家的小姨看得透她,根本就是个披着骗人的皮子,是个主意大的小狐狸,不然也不会胆大包天得想要陷害骁王。


    有所怀疑,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她自然不会自己憋着胡思乱想。


    几日前宁安公主过来拉进关系,那便从娴贵妃那边先开始暗中查看一番。


    温软进了宫,去了安懿宫给太后请安,与太后说了好一会话之后,便又去了韶华宫欲给皇后请安。


    但因着皇后最近诸事不顺,想着有可能真如自己皇儿所说的,都是那骁王妃造成的,心里堵得慌,便说身体不适,不宜见她。


    温软本就是走个过场,皇后不见那自然是最好。


    从韶华宫走出去,月清跟在身旁,温软低声问:“都打听得怎么样了?”


    方才温软在里边说话,便让月清与小宫女套近乎,没问太深的问题,便只问宫中可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月清低声回答:“送了几个不值钱的玩意,有个小宫女说最近宫中最得宠的是娴贵妃娘娘。”


    温软温软,微微怔了怔。


    上辈子,一直到皇上驾崩,也没听说过娴贵妃什么时候得宠过。皇上驾崩也就是这明年的事了,似乎是因为有头痛之症,越来越严重,最后谁也不见,只见皇后。


    也是那时候,太子和景王争斗得最为厉害,也不知道最后景王和皇后用了什么腌臜的手段,让皇上下了诏书,废了太子,让景王登基。


    旁人虽然都知道有猫腻,但碍于皇后和方太师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且朝中大部分的人都站景王这边,太子孤立无援,想闹也闹不起来,也就这样被激得活生生吐了血,一病不起。


    “可有打听到是什么原因让娴贵妃娘娘得了圣宠?”


    月清答:“细节没打听到,但只听说皇上的头痛之症有所减缓,和娴贵妃娘娘有关。”


    温软点了点头,随即向着临华殿走去。


    娴贵妃听说骁王妃来了,便让人赶紧请进了殿中。


    入了殿中,许是昨夜点的熏香气味有所残留,所以即便香炉已经熄了,屋子中还有淡淡清香。


    温软闻到这香微微一怔。兴许是因为昨夜才问了骁王熏香的事情,她对这熏香的香气格外的敏感。


    这香味与宋大夫人送的沉水香几乎一样,心思顿时百转千回。


    或许,骁王便是把这熏香送给了娴贵妃。


    娴贵妃见了温软,忙让她坐下:“这才第四个月,你可得小心些。”


    温软淡淡的一笑:“我会注意的。对了,贵妃娘娘,我方才进来的时候,闻到了一道淡淡的清香,闻着很是舒适,到底是什么香。”


    娴贵妃道:“不过是些普通的安神香,你怀着身子,可不能闻。”


    说着,吩咐宫女把窗户都开通风。


    与娴贵妃又说了一会话,温软感觉到了娴贵妃的亲近。娴贵妃的性子向来清冷,如今这般亲近,容不得温软不得不多想。


    出了宫后,坐在马车内的温软把娴贵妃忽然得宠的消息,还有骁王瞒着她送了人的熏香二者的联在一块想了一遍。


    那熏香极其珍贵,能怡神悦心,舒缓舒畅,安然入睡,若是有头痛之症的人闻,应当也能有所缓解。


    故回了王府后,温软让赵太医过府,说是看诊,但却是把那沉水香给他查看了一番,而后又让人点了些给他试用一下。


    最后才问那沉水香是否可减缓头痛之症,得到的答案是可以。


    赵太医走后,温软把人全部挥退了出去,自个一个人在屋中待着。


    心思沉沉。


    骁王刚醒来不久,那会他可是连是谁谋害他的都不知道,他便讨了沉水香送回了金都,给了娴贵妃,又恰好是这个时段,娴贵妃能缓解皇上头痛之症,还得了圣宠,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那时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会想到要帮助娴贵妃?


    他会是与她一样的吗?


    若是,他应当早就已经知道了她是重生的了。毕竟她千里赶赴稷州救他,再者雪灾的事情,都是疑点,只要是与她一样的,一想便可想明白。


    依着他上辈子那般暴戾,即便因她而保住了双腿,但若她是与他一样的来历,可也不见得会因为这恩情留着她的命,那为何他没有暗中杀了她,得知她被刺杀还那般着急,且还与她周旋这般久,直到现在连娃儿都有了。


    这些,都让温软心里边乱糟糟的。


    若他真与她是一样死而复生过来的,又不杀她,她是否还是假装不知道,继续想如今这般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可是,这大半年来的朝夕相处,她也未曾抑制过男女情爱,她对他可是真的用了真心的。


    如今虽然依旧没有准确的证据证明他与她一样再世为人。可从今日过后,她定然无法再平常心与他相处。


    她会因为他躺在身侧而睡不着,会因为他在身侧而食不下咽,更会因为他的每一句关怀而产生怀疑,会彻底成为一个疑心重重的人,这般折腾下去,她或许会变成一个疯婆子。


    温软见过疯婆子,头发乱糟糟的,一身泥垢,口中说着疯言疯语,谁都不认识了,且会遭到所有人的嫌弃,若她真的变成了那样的,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再者,这般疑神疑鬼的对娃儿也不好。


    温软摸了摸小腹,思虑了许久后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大概也有了决断。


    依着他对孩子的重视,即便如今摊开了来说,他最多便是软禁了她,再不济便是等生下孩子之后,要了她的命。


    她并非不怕死的人,只是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点滴,让她在心中抱有一丝丝的希望。所以她还是想赌一把,赌他还是对她有一丝情意的。


    ****


    骁王一日都有些心神不宁,总是担忧着家中的那小妇人,便在演练一结束后立刻往王府回赶。


    回了府,便问了府中的人:“今日王妃都做了些什么?”


    下人回到:“今日王妃进了宫,随后请了太医过府,然后便说乏了,在屋中待了一下午,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方长霆闻言步子微微顿了顿。随后又继续问:“下午也没用点心?”温软如今饭量大了,午膳至晚膳这期间若是不吃些,就会饿。


    下人摇了摇头:“问了,都说不用。”


    骁王闻言,脚步更快的往院中赶去。


    开了门,进了屋子,才见温软怔怔的坐在床上,像是失了魂一般,方长霆心中一突,忙走了进去。紧张地问:“这好好的突然怎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软抬起头看向脸上带有急色的骁王,默了一息,随后才淡淡道:“殿下先坐下,妾身有些话与你说。”


    骁王微微皱起了眉头,因她忽然这么一说,一时也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便也寻了个位置正要坐下。


    “妾身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还未全坐下就被她这么一句让人猝不及防的话惊得又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


    ☆、第八十章


    惊起后的骁王方脸色微变, 随即目光复杂的看着坐在床上, 显得平静的温软。


    原本在惊愕的下一息,他本能的想要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但看到她那双透彻得似乎什么都明白的眼睛, 便知晓这回就算他搪塞得过去, 她心里边的疙瘩不仅不会消失, 反倒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当真的到了无法隐瞒, 她知道了真相的地步, 她会做出些什么, 他想不到,也下意识的不让自己去想。


    默了许久, 还是在温软的注视之下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 与她四目相对。


    面对过千军万马,面对过生死, 他也曾有过心慌, 但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心慌得握紧了双手, 坐立难安。


    她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完全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从方才骁王惊站起的那一瞬间, 温软便确定了。


    他,与她是一样的。


    她原本以为知道实情之后, 自己会痛哭流涕的,更会怒吼的质问与他为什么要这么耍她,可她没有。


    默了许久,她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声你, 便与方长霆生分了,似乎也不在意会不会让他不高兴。


    因有愧疚,方长霆也没有特意去纠正她,声音低沉的道:“昏迷之时,意识尚在,你日日在本王的耳边念叨,自然也就知道。”


    闻言,温软恍然,原来一开始她就没有瞒住她,也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底子给交代了的。


    看来自言自语真不是个好习惯。


    得到了答案后半响,温软忽然笑出了声,笑声带着几分自嘲:“没成想你我夫妻二人还真的同生共死了,我从一开始就没瞒住,你却瞒得滴水不漏。”


    见她这样,骁王心跳得厉害。径自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伸手想要把她拉回怀中,却被她推开了。


    温软抬着头,止住了笑意,盯着他,冷然问道:“上回在马车上,我想与你坦白,你是不是故意打断我的话,不想让我说出来的?”


    方长霆微微收紧了手,点了点头,随后解释:“本王一开始瞒你,因信不过你,如同你信不过本王一般。”


    温软吸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与他相视。


    “我信你了,可你依旧不信我,你之所以不让我坦白,不过是想要减轻你自己知晓我的底细却一直瞒着我的负罪感,且你也从未有过坦白的打算,所以也不让我说,这样你我便也就没有谁对不起谁一说,是不是?”


    温软的话一下便戳中了方长霆的目的。


    他沉默了,也是承认了。


    温软红了眼眶,又问:“如今我已知道了你的底细,你会杀了我吗?”


    听到她的话,方长霆瞳孔一缩,斩钉截铁道:“本王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你,如今更不会!”


    温软抚上了腹部,“是因为这娃儿吗,若是的话,生下了娃儿之后,你会杀了我吗?”


    没有回她的话,直接把人扯到了怀中。


    温软那会乖乖让他抱着,便挣扎着,骁王也不顾她的挣扎,强势的把人紧紧的按在怀中。


    沉声问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是那般薄情寡义的男子吗!?难不成这些时日你就没感觉到本王对你的好吗!?”


    话到最后,又多说了一句:“你这没良心的妇人!”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竟然怀疑他会杀她,不是没良心还能是什么!


    骁王前边说的话温软直接略过,最后一句话反倒窜入了耳朵中。


    被说成没有良心的妇人,温软恼他,见挣脱不开,张口就往他的胳膊一咬。但奈何他的身上的肉硬邦邦的,咬得用力,咬得嘴巴酸了,才有淡淡的血腥味散开。


    方长霆脸色变都不变,一声也不吭,也不阻止她,任由她咬,还道:“若咬累了,便歇一歇,再继续咬。”


    闻言,温软松了口,直接抬起红红的眼睛瞪向他。


    他这是当她是后院那条大黑么!


    温软就像是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一般,眼睛都是红的。方长霆耐着性子,低声道:“你下回若想要咬,挑个好咬的地方,随你咬。”


    温软怒瞪了他半响,也不知道他这般软的态度,是真服软,还是假意服软稳住她,但她如今可以确定的便是不想与他同一个屋!


    但他这样抱着她,她根本就出不去!


    想了想,便恼道:“你放开我,压着我肚子了!”


    方长霆闻言,想到她腹中的娃儿,一紧张便立即松开了她。虽然是把人从怀中放了,但还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撒手。


    温软瞪着被抓得紧紧的手,随后才抬起头看向他,让自个儿尽量保持平静,莫要跟个被激得红了眼的泼妇一般。


    佯装镇定冷漠的道:“如今这事也摊开了,你也不能继续瞒下去了,你想把我杀了也好,囚禁也好,或者是休了我也好,给句准话。”


    上辈子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是什么样的人,她和他都一清二楚,何必再惺惺作态的扮演恩爱夫妻。殿下长妾身短的,再黏糊糊的,让她觉着自己像个傻子。


    闻言,方长霆声音更低,“本王不会杀你,不会囚禁你,更不会如你上辈子所愿,休了你好让你改嫁他人!”


    断头台上她对他说的话,说要不嫁他,改嫁他人的话,句句在耳。


    正说着如何处置自己这种沉重的话,不曾想他竟然生出她会改嫁他人的荒唐想法,一时恼火,绷着脸恼道:“你若是担心休了我,我改嫁他人的话,我上山做姑子还不成!?”


    骁王想都没想,一口绝了她的念头,“那也不成,总之以往怎么过的,今后还是该怎么过。”


    听了骁王的话,温软看着他半响,才压抑的道:“怎可能回到以前的模样,以前我躺在你身旁,我能安然入睡,睡得沉稳,如今我已经知道你与我是一样的,且你上辈子又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你让我怎能再安心入睡?”


    随即抿了抿唇,又道:“有你在,我只会睡不安稳,食不下咽。”


    方长霆眼神幽深的看着温软,默了许久,才绷着身子做出决定,低着声音道“你可回梅院先住着,平日也可外出走动,但绝对不能离开王府,乃至离开金都。”


    温软这会终于知道第一回入宫回府之时,在马车之上,她说他若是骗了她,她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他找到时,他为何那般生气了。更知道后边他为何会哄着要她的承诺,承诺就算是知晓他骗了她,也绝不会找地方躲起来的话。


    他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


    没有他的准许,她一步都踏不出这金都城,更别说是寻地方藏起来了,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有往那边想。


    温软抿着唇,不想再与他说话。拉扯了一番被他紧握在手中的手,想从中挣脱。


    骁王明白现在与她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便松开了手。想着等她先缓几日,等她缓了这口气之后,才慢慢说动她,毕竟他这大半年相处下来,他甚少对她急眼过,哪怕是急眼,也都是为了她闹的。


    一得到自由后,温软就毫不犹豫的从他身旁走过。


    没有再拦她,只轻声嘱咐道:“好好养身子,气不过便来本王这处撒,本王让你打让你咬,别憋着。”


    走到门前,听到他这话,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方才拆穿了彼此,也没有想哭的冲动,现在听了他这话,却是湿了眼眶。想起这段时日,他对她好都有可能是在做戏,她就难受得想要大哭一场。


    什么体贴入微,千依百顺的好丈夫,都是假的!


    ………………


    温软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这么一个人搬到了隔壁的院子,随后骁王还是让人把她用惯的东西搬了过去,随后又让厨房做了些都是她爱吃的端过去。


    屋子中少了个人,空落落的,也安静得如被蚂蚁在心头上啃咬一般,不是很痛,却是折磨得浑身不得劲。想要到隔壁院子寻人,又怕逼急了那小妇人,让她往死胡同钻,一辈子都不肯见他。


    在屋子中待不下去,便去了书房。哪怕什么都看不进去,还是一直不停的看着下边呈上来的折子。


    王妃又搬到了梅院,主院的人一时又开始心慌慌的了,不时的讨好在王妃跟前伺候的人,让她们好生劝着王妃,好让王妃早日搬回主院。


    王妃这要是不肯和王爷和好,他们又得过着那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且说温软到了梅院后,她的东西陆续被搬到梅院来,随后厨房送来了许多她往常爱吃的糕点,她虽没有胃口,但为了腹中那个小的,也吃了好些。


    入了夜,自个躺在床上,也没让自己给憋着,便抱着被子在床上哭了一场。


    心里头不安了一整日,哭着哭着累了,也就这么睡了过去。或许是少了那熟悉的气息,就算抱着个软枕,也睡得不安稳,睡梦之间还会哼唧的哭几声。


    夜半,骁王入了梅院,嘱咐了院子中的人不能告诉王妃他来过的事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入了房内。


    走到床前,缓缓的撩开帐幔,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她脸上未全干的泪痕,心底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温软睡得不安稳,又哭了几声,骁王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心底还是有些乱。


    他以为能瞒许久,但怎知猝不及防的就让她看出了端倪,以至于他半点应付的招都没有。


    许是她昨晚问他熏香的问题之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他问过随她一块进宫的下人,说她今日去了安懿宫外,还去了临华宫,大概是在临华宫的时候闻到了那熏香,故怀疑又重了些。


    她这般说出来,也挺好,总好过憋着心底与他彻底离了心,几乎同时,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她情绪似乎很稳定,没有他想象中的失控,这才是最主要的。


    只是他着实想不透,她是在昨日宴席之后才有所转变的。昨日在宴席上,她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亦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才让她产生怀疑的?


    骁王眼眸一寒。若是让他知晓是那个多嘴的在她跟前嚼了舌根,他定然不会放过。


    …………


    已是深夜的此时,护国侯府中正在床上酣睡如猪的雷阵忽然觉着背脊一凉,蓦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摸了摸自己的背脊,发现全湿了。


    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奇了怪了,这往常做噩梦通常都是老子追着厉鬼跑的,这回也没做噩梦怎就觉着浑身凉飕飕的……”


    话音才落,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俨然不知道自个被记恨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是勤奋的我~晚上继续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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