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呜——嘀呜——!”
尖锐刺耳的报警器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瞬间撕裂了房间里凝固得快要滴水的寂静!
有力的、毫不掩饰的脚步声迅速逼近门口。
审问被打断了。心欣脸色一变,来不及回答任何问题,几乎是本能地就要侧身扑向房门,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咔哒。”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露出谢凤翔一张带着奔波疲惫和显而易见恼怒的脸。
他的目光如电般扫过室内,瞬间就定格在——自己女儿正拿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指着刚刚进门的自己?!
凤叔额角青筋一跳,劈手就夺过了祈星手里的枪,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气得眉毛倒竖,想也没想,举起枪托就作势要照祈星脑袋上敲下去——
祈星脖子一缩,眼睛一闭,熟练地摆出了准备挨打的姿势。
可预料中的敲打并没有落下。
凤叔的手悬在半空,视线落在她额角刺眼的纱布和苍白的小脸上,那口气硬是堵在了胸口。他悻悻地放下手,把枪重重拍在桌上,骂骂咧咧:
“兔崽子!国安的制式武器也敢拿着玩?!你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
国……国安?
啊???
祈星和心欣同时愣在当场,两脸茫然。
凤叔没好气地抓起那把枪,利落地退出弹匣,拉动套筒取出膛内子弹,然后才塞回心欣手里,语气不容置疑:“收好!”
他这才又看向自己那个还处在呆滞状态的女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房子,我租给李小姐了。你,现在跟我回去?”
“我?啊?”祈星的大脑还在处理“国安”这两个字,完全没跟上节奏。
凤叔看着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又是嫌弃地“啧”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了!就你这鬼样子,回去还得让你妈看着添堵。”他转向心欣,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交代意味:
“李小姐,辛苦你先照顾她了。”
心欣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如同接受命令般应道:“啊,好的。队长。”
“任务这边,我会先兼着。”凤叔继续说道,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你安心修养。之后,你就在孟伯那边,潜伏下来。”
一直到凤叔风风火火地离开,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寂静,两个人还都有些没回过神,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不真实的风暴。
几秒钟后。
祈星率先动了,她走到心欣面前,不再追问那三年,也不再纠结那把手枪,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消瘦的脸颊,声音低了下来:“你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心欣下意识地想躲闪。
“只是……做了一个小手术。”她轻声说,试图轻描淡写。
“小手术吗?”祈星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抚上了她那头被剪得极短的头发。指尖小心翼翼地在那片新生的发间穿梭,然后,清晰地触摸到了一道长长的、凸起的、狰狞的疤痕,从耳后一路延伸向头顶。
祈星的手指猛地一颤。
这根本不是小手术。这是在她最爱的、曾经柔亮顺滑的长发下,隐藏着的、险些夺走她生命的证据。
她的心心,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在她无法触及的地方,究竟经历了怎样惨烈的……
“心心……”
所有愤怒、所有委屈、所有不甘,在这一刻,都被这道触手可及的伤痕彻底碾碎,化为无边无际的心疼和酸楚。
她伸出手,不再是强势的禁锢,而是带着珍视的颤抖,将这个失而复得的、遍体鳞伤的女孩,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分离。
这一次,似乎不再需要那句带着玩笑的“重新得到和占有”。
因为当指尖触碰到那道象征着生死与牺牲的疤痕时,她就无比确信——
这颗心,实实在在,原原本本,从过去到现在,至未来,都只刻着这一个名字,都只为这一个人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