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外头已是黄昏。
我伸个懒腰，肩背处的酸痛跟着舒展的动作泛开，心里松快地想道：啊，这漫长的一天总算是熬过来了。
我松开捏了整整一天的嗓子，用原本清朗的声音舒了口气：哈哈哈，我终于可以脱掉这磨人的高跟鞋，终于可以不用掐着调子、正常地说话了。
我又忍不住暗自嘀咕：我的身体也好疲惫啊。。你看这些女孩，怎么一个个都像没事人似得？特别是莉莉，她那一整天眉眼弯弯的笑容，到底是怎么连半分倦色都不带地撑下来的？
正想着，身后传来轻软的脚步声，我转过身，恰好看到莉莉已换好便装，正朝着我走过来。
我眼神突然一亮——她梳着披肩发，发丝柔顺地贴着下颌线，发尾带着点自然的卷度，额前右侧还别着一枚细巧的红色发夹，像一小簇火苗落在墨色的发间；
上身外搭一件浅粉色的短款开衫，柔软的面料松松笼着肩线，内搭是一件白色的蕾丝吊带，领口处的系带轻轻收出纤细的弧度，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
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百褶短裙，裙摆刚好垂在大腿中部，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荡出细碎的褶皱；
脚上穿着一双浅粉色的细带凉鞋，纤细的带子绕在脚踝处，鞋面上缀着小巧的珍珠装饰，露出的脚踝白皙又纤细。
我心里忍不住赞叹道：天啊，即使是穿着这样简单的日常服装，她看上去仍然像是裹着黄昏柔光的天使。
莉莉眨了眨水润的眼睛，清脆的声音落下来：啊倩倩，你怎么还穿着女仆制服在呢？
我回过神，忙用本来的声音有些窘迫地开口：嗯……嗯，额，莉莉，你知道的，我的名字不是倩倩是吧？
莉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哎呀，抱歉，嘿嘿。那你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喜欢在这里工作吗？
我挠了挠后脑勺，语气带着点放松的笑意：还挺简单的哈哈，嗯，就是除了招待客人之外，那个我实在做不到。。
莉莉弯着眼睛摆了摆手，语气软和得像棉花：啊，你不用担心那个啦，毕竟这才是你第一天上班而已嘛。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慢慢学会的。
我攥了攥衣角，轻声应道：谢谢。。
莉莉抬起手挥了挥，裙摆跟着晃了晃：好啦，那我先走啦，拜拜。。
我连忙抬起手回应：嗯，路上小心莉莉。
她却突然脚步一顿，凑近了些，笑眯眯地看着我，声音带着点撒娇似的软：答应我，我还能见得到你，好吗？
温热的气息擦过耳尖，我脸颊轰地一下烧起来，连耳尖都泛了红，磕磕巴巴地应：嗯，我，我答应你！
莉莉眉眼弯得更开，脆生生地应了句：再见啦，倩倩！
然后便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咖啡馆。
我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直到最后她还是在叫我倩倩。下一次我得好好跟她说一下这个事。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到林爱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看来你们相处地都挺好的嘛。
我愣了一下，连忙开口：啊，林爱姑姑，我才看到你。
林爱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嗯，别愣着了，把衣服换回来吧，回家的路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我连忙点了点头，应道：好的。。
我走进更衣室，三两下蹬掉高跟鞋——鞋跟磕在地板上的脆响，终于卸了一整天的重负。
女仆装被我飞快的脱下。抓起林爱给的那套“中性装”往身上套，棉料贴着皮肤的瞬间，竟莫名觉得没那么别扭了；
蹬上运动鞋的脚落了地，步子都跟着轻快起来，像终于踩回了自己的重心。
出了更衣室，林爱已经等在咖啡馆门口，傍晚的风卷着街灯的光，裹在她身上。
我快步跟上去，看着她抬手锁了店门，银白色的奔驰车就停在路边，车身泛着冷调的光。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林爱发动了车子，方向盘在她手里转了个弯，她偏头问我：“如意，你今天工作地怎么样？”
我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挺累的，不过这工作其实还挺轻松的。”
“轻松？”林爱的声音里裹了点疑问，“可是我听说，你还是没办法跟顾客正常地聊天啊。”
“哦，那不算嘛。”我抓了抓衣角，语气带着点躲闪，“毕竟这根本不算是我的工作。”
“嗯？你什么意思？”她的视线从前方路况落回来，扫了我一眼。
我咬了咬唇，声音低下去：“我，我做不了那种事情啊。。那实在是太羞耻了。。”
“但如果你想在咖啡馆工作的话，就必须得学会才行。”林爱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劲儿。
我把脸转向车窗，看着倒退的街景，语气里混了点自嘲：“如果我是像莉莉那样可爱的女孩子的话，我可能还应付得来。但那是不可能的嘛。”顿了顿，又嘟囔了句，“我听说她还能拿到小费，当女人果然是轻松啊哈哈。”
这话刚落，车里的温度像是骤然降了几度。林爱的脸色冷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语气也沉得发紧：“如意，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我被她的神情吓了一愣，茫然地眨了眨眼：“嗯？我说错什么了吗？”
“算了没事，”她收回视线，重新落回前方的路，声音淡得像没起过波澜，“暂时就先聊到这吧，让我开车送你回去。”
车里的安静突然漫上来，只有引擎的低鸣裹着窗外的风，吹得人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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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路无话，车厢里的沉默像浸了冷雾，直到车子稳稳停在公寓地下停车场，我才松了攥了一路的衣角。
回到公寓够，先一头扎进卫生间——温热的水流裹住身体时，才终于把“倩倩”的影子、高跟鞋的磨痛、林爱沉冷的脸色都冲散了大半。
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还是那件印着浅蓝色兔子图案的短袖，以及粉色唇印花纹的短裤。
我舒服说道：“啊啊，辛苦了一天之后洗个澡实在是太舒服了！”
客厅里突然传来林爱的声音，惊得我一顿：“如意，稍微过来一下。”
我趿着拖鞋走过去，语气带着点意外：“哦，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林爱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是全然的认真：“还没有，我打算和你聊一聊明天的计划。”
“嗯，明天的计划？”我眼里满是疑问。
她单手掐着腰，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嗯，从你今天工作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你需要进行一些认真的训练。”
“等等。。我今天不是做得挺好的吗？”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声音都弱了几分。
“好？”林爱的眉梢挑起来，语气里裹着明显的不认同，“你完全不能和顾客正常对话！还有你的行动举止，那完全是不可接受的。”
“但，但这才是我的第一天不是吗？”我攥紧了衣角，试图辩解。
“所以呢？”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点锐利的审视，“我觉得不把你好好训练一下，你可能永远都做不对。”
话音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明天我休息，我大概九点钟左右会来这里。”
“额。。”我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堵在喉咙里。
“在我来之前，你得洗漱完、吃完早餐，明白了吗？”林爱的语气没留半分余地。
我咬了咬唇，指尖攥得衣服发皱，最终还是低低应道：“明，明白了。”
林爱理了理袖口，语气松快了些：“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我连忙点头应着：“好，好的。”
看着林爱转身拉开房门，走廊的灯光漏进来一小片，又随着门“咔哒”一声合上，彻底暗了下去。
我拖着脚步坐到沙发上，后背往软垫里一陷，脑子里却像缠了团乱线——全是林爱说的“训练”。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短袖上软乎乎的兔子图案，布料的触感明明很舒服，可心里的烦乱却越裹越紧：明天到底要练什么？是像白天那样捏着嗓子说话，还是穿着高跟鞋学走路？一想到又要套上那些让人脸红的装扮，连后颈都跟着热了起来。
窗外的夜风吹过窗帘，带起一点细碎的声响，可我盯着茶几上的水杯，连眨眼都觉得沉。这才第一天，怎么就像被缠进了一张扯不开的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