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爱情不是程序,无法靠……
徐茵主动抚摸冷峻的脸, 轻柔安抚:“周殊予,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真相吧,还有你的秘密。”
手掌的安抚仿佛是一个信号, 周殊予睁开眼,积郁在眉头的黑气褪去, 随之出现的是雪山般冷洁的清俊, 凑近看, 他的面庞宛若玉脂般细腻, 没有一丝毛孔, 决不是人类应有的皮肤纹理。
他顺势侧头亲了亲手心,迷恋似的磨蹭掌心软肉:“你会难过, 不想让你知道。”
徐茵耳朵微红, 想要把手偷偷挪开又被抓住。
“可是我想知道,想知道我所处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想知道公司隐瞒了多少事,更重要的是, 我想了解你。”
周殊予没有松开怀抱,底下的触足依旧托举着徐茵,他没有任何表情,但手臂肌肉突然收紧, 表面青筋微微凸起。
他沙哑着声, 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游刃有余:“徐茵, 别了解我,我的过去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美好, 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和温暖的家庭,甚至,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周殊予闭着眼, 埋入温暖的脖窝,按在徐茵后背上的指节微微颤抖。
“我是一个实验品,一个背负着无数生命的实验品,70年前,公司开始基因计划,他们将无数生物中提取的基因插入胚胎的基因序列中,创造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造人。生物的咬合、利爪、翅膀、速度,他们通通提取,幻想创造出战争武器、器官供体、社会消耗品,这能为他们带来上垓美金的利润。”
“自我有记忆以来,身边出现又消失的孩子成百上千,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张脸,每一个人的结局,我当时很害怕害怕跟他们一样被“人道”销毁,我拼命学习、努力迎合他们的喜好。我的基因确实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学习能力很快,过目不忘,五六岁便学完了高中知识,但也仅此而已,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能力。”
徐茵揪紧了心:“然后呢?”
周殊予语气平静道:“他们舍不得销毁我,就把我扔在这,整座小岛是公司在海域中单独搭建的实验基地,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无数个实验基地建立在不同地区,实验品太多了,就算没有能力,等发育成熟后也可以摘取器官使用。他们在这里进行社会化训练,同时观察实验品会不会产生新的异变能力。”
徐茵倒吸一口气,脸色十分难看。
周殊予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徐茵你是人造人,但…跟我们不一样。”
在小镇上,生活着数十万名普通人,他们没有进行过基因改造,没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们是被故意投放的可怜虫,犹如小鼠实验中被投放的食物,只是一个缓解人造怪物突生状况时的免费工具。
随着话音落下,掀开的残酷真相令徐茵脑袋一片空白。
她眼睛发晕看着衬衫上的黑曜石扣子,怎么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多年来的认知在不停崩溃瓦解。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出生是为了服务于人,是个只能走着固定人生轨迹的工具人。
蒙上尘土的记忆倒带吹走尘埃,记忆中仿佛出现一只手,缓缓拨开云雾。
悦耳的摇篮曲在头顶上方的塑料小鸟里阵阵传出,仔细听,女人开心的笑容出现在婴儿床旁,她跟着音乐轻轻哼歌,转过头看向身边人。
“女儿真的很可爱。”
站在一旁的父亲露出微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我们要好好待她。”
女孩蹦蹦跳跳从幼儿园走出,一旁的女人牵上手,妆容精致却神色疲倦。
小女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见到妈妈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妈妈,今天老师告诫我们,小时候要听父母的话,顺从孝顺,读书了要努力学习,成为最有价值的人,工作了要听从上司,成为社会的无私奉献者。”
女人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柔顺的头发扎成两个马尾。
她只是微笑,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宝贝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小女孩牵紧手,迷茫摇摇头:“不知道,妈妈觉得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女人笑意收敛,眼神复杂望向身旁小人,几秒后轻声说道:“我希望宝贝是自由的。”
自由?她现在就很自由呀。
小徐茵睁大眼睛望向街边糖葫芦,口水直流:“妈妈,吃一根糖葫芦是自由吗?”
女人轻笑一声,重新迈起步子,牵着女孩走过长长的街道,走过拥挤危险的车流,走过污水倾倒的路口,伸手取下一根糖葫芦。
“当然是自由。”
但不仅仅是吃糖葫芦的自由。
是可以随意交朋友的自由,是可以敞怀大笑的自由,是可以自主选择人生的自由,是可以探索世界的自由,是没有阴谋包围、没有苦难降临的自由。
我的女儿,你的出生就代表你已经失去了自由。
来到我们身边,组成一个家庭,被困在这一方天地,我多么希望你能自由,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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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茵霎时红了眼眶,含着泪哽咽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她不是父母亲生的,她的家庭是假的,她寒窗苦读和努力工作,都是虚幻泡沫下的影子。
她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直升机外,暴雨止不歇下坠,大颗大颗的雨水砸落金属板,发出怦怦响声。
周殊予脸色一变,手臂收紧重重将人搂入胸膛,像是抱住了最后的稻草不愿意放手。
他强硬捁住腰,将怀里的人困在触足和胸膛构成的围笼之中,语气却慌乱无措。
“徐茵,我只知道整个小镇是个实验基地,你的事我去了公司大楼才知道,别讨厌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隐瞒,别推开我”
无数蠕动的触足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缠绕在天花板,涌出水面,用躯条搭建成舱门,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暴雨,更像是害怕女生的离开,将整个直升机都变成了怪物的巢穴。
触足仍在聚集,密密麻麻爬行在外壳,一层层叠加,数不清的肉条堆积在这一处,冰冷黏腻的液体滴滴汇集,渗入衔接的孔洞,仿佛堵住所有的出处,就能缓解不安的情绪。
徐茵只是忍着泪摇头,泪眼婆娑:“周殊予,我没有家了。”
“我们可以有一个家。”
“我是一个很平庸的人,我突然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徐茵,我也很平庸,是基因赋予了我能力,你比我坚强,比我勇敢,你比我优秀太多,你值得我喜欢。”
“徐茵,是你让我觉得,活着,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周殊予一直都知道自己身处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公司把人命当作儿戏,无论实验人员的想法有多么离谱,他们放任实验者在这片无人管制的地带尽情发挥想法。
他们把这里看做是现实社会模型,为了想要看到幻想中的社会情景,小镇实验人员提高物价和房价,人为创造一个压抑、拥挤、贫穷的社会。
他冷眼旁观,既不想去改变,也不想去顺从。
他独立于人群,将自己隔绝在外,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未与人深入交流,有能力离开小镇,但他觉得没必要,因为世界在周殊予眼里并没有明显区别,无论在哪里,天空永远灰蒙,空气中充斥着暴力和鲜血。
一个错误的判断,让徐茵闯入了他的生活,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他误以为她是公司派来的人,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放任了她的靠近。
他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徐茵刻意靠近他是为了什么?那些话,是她的手段之一吗?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他不可避免因那些话而感到悸动。
也许她是真的喜欢自己,总是毫无保留表达自己的喜欢。
周殊予想,恋爱,跟程序和代码一样严谨控制在框架中,应该也不是难题。
可爱情不是程序,无法靠代码编写。
他在这个世界遇到了太多有所图谋的人,只有徐茵,贪图他的皮囊,傻傻把自己托付。
单纯无知,愚蠢至极。
可他就是离不开她了。
他遇到了太阳,思念有了具象,光芒如炬,爱意汹涌将他层层裹挟,他曾笨拙反抗过,想要远离,想要逃避。
但基因代码中的爱情需求已然把他全部捕获。
徐茵胸闷到有些难以呼吸,她涨红着脸,对上直白的目光心里涌上一股耻意。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这么重吗。
她抽噎几声,倏然撞进胸膛,把眼泪擦在昂贵的丝绸衬衫上,闷声道:“你说过不伤害我,我相信你,但你的天性很难压制吧,会不会有一天,你突然把我……”
“不会。”周殊予拒绝听到她要说出的话。
“不会的,徐茵,相信我好吗?”他低下头深深嗅闻那股令他沉迷的气息。
宽大的手掌捧起徐茵的脸,周殊予表情认真,一字一顿道:“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说::一垓等于一万亿亿
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进化心理学》
这个世界快差不多咯,其余的放番外,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留评
第 32 章 “不给你亲了!”……
男人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而真诚。
徐茵感到心口涨热, 竭力想维持冷静,但滚烫的泪水还是在慢慢凝聚。
她又想落泪了,以前她可从来不哭的, 原来周殊予的话令自己反应这么大,察觉到这点, 徐茵又羞又躁。
直白纯粹的话永远是那么动人。
爱是什么, 徐茵自己也说不清, 在她的认知里, 这是一种极其复杂、难以琢磨的东西, 它危险、可怕,但又是那么迷人, 引诱无数人沉溺其中。
过去二十多年, 徐茵从未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她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象征真爱的钻戒广告词如是写着。
被爱是什么感觉?是有存在感、被认可、不再感到孤独。
周殊予说爱她, 她的心脏因此怦怦跳,她喜欢那双专注于自己的双眼,尽管有时把自己束缚,喜欢那双充满爱意的双手, 尽管有时把她牵制。但就在这种危险又迷人的关系里, 她还是义无反顾投入了可以独属于她的怀抱。
虚无缥缈的爱可以存在多久, 徐茵不知道,但爱是唯一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事物, 时间一定会给她答案。
徐茵忍不住揉了揉男人吹乱的发丝,嘀咕道:“我们两个是笨蛋。”
周殊予听清了,冷静把人放下:“为什么这么说?”
徐茵不答, 低下头整理自己揉皱的衣服,抬头亲了一口:“不告诉你,你自己琢磨。”
主动可是一件稀罕事,几乎是同时,说完这句话,周殊予迫不及待垂下头,重新吻住红唇,他目不转睛盯着徐茵,手掌克制掐着腰侧衣摆。
他喜欢徐茵的主动,喜欢亲吻时她满脸带羞用小巧的舌小心擦过唇瓣,又害羞缩进口腔,每每这时,他都会强硬闯入、揪出,纠缠至不死不休。
他喜欢黏糊的深入,喜欢吞取温热的唾液,喜欢看着她喘息、颤抖、垂下天鹅般的颈依靠在他肩上,可惜这种情况很少,徐茵害羞,总是蜻蜓点水。
周殊予想起上次无意间看到的信息。
他站直身,平静看着徐茵主动亲吻,轻轻在唇瓣研磨,透明唾液在齿间一闪而过,他喉结重重吞咽了一下,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抹丝线,仍没有行动。
亲了几秒,徐茵睁开眼娇瞪他一眼,移开唇似乎有些不满,就在他以为就此结束时,一点温热的、湿腻的软肉钻进齿缝,轻轻刮蹭一下内壁又迅速躲开。
周殊予瞳孔倏地缩成一根针,均匀跳动的拟心剧烈胀大,一股难以遏制的麻意从脊椎电流般蹿过。
他不自觉吞咽口水,紧爆手心的触足才能维持冷静的现状,他颤着身,冰冷的舌尖一个劲追着人纠缠,用力吮.吸舌根,直至徐茵涨红了脸,双手抵在胸口,用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瞪着他。
“再这么用力,不给你亲了!”
周殊予置若罔闻,舌尖勾住她嘴角残留的水迹,细细吻去、快速吞咽。
他们说的对,男人要矜持,女人才会主动。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嘴角、脸颊、下巴,是疼爱的表情,是珍惜的姿态,徐茵热气蒸腾,羞红着脸不敢对视,怕自己要溺死在这股只倒映她的甜蜜漩涡中,到处都是蠕动的触足,她无处可躲,认命般微眯眼仰起头,享受男人的爱抚。
冰冷的鼻息扑洒在耳廓、颈侧,冷与热碰撞,温度的反差带来极致的刺激感。
她忘记了面前的人不是普通的人类,是个善于伪装的怪物,周殊予捧着脸,着迷似的轻吻,眼神迷离,他的体温低于常人,现在却感到身上高温般灼烧,体温一冷一热交替着变化。
挺拔的身躯悄悄弯曲,背脊裂开深渊巨缝,无数粘腻的触足狰狞着从内钻出,激动攀爬在男人背部,一点点向女生靠近。
柔软的触足有着最恶心的外表,凸出的青筋内,流淌的血液是世上最有效的药液,它们静悄悄爬行,默默将女生围笼在中间密不透风。
那下颌角分明的脸也裂开道道缝隙,从中爬出无数条细小的触足,它们埋入白嫩的小脸,肉刺刮蹭,模仿舌头触碰娇嫩的皮肤。
徐茵脱力靠在男人胸膛,被细密的吻亲得全身发软,意识到脸上不对劲,握着他强劲的手臂撑起身,毫无防备睁开眼。
一条巨大的裂缝占据大半张脸,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肉条,它们堆叠在骨骼内部蠕动,其余触足爬出缝隙边缘外,张牙舞爪挥舞躯条。
这副诡谲画面显得整张脸尤为瘆人。
徐茵根本没有习惯触碰,猛然见它们在自己脸上爬行,心脏骤停一拍,张嘴就要尖叫,这给了触足们有机可乘的机会,无数细小的触足刹那间钻进温热的口腔,汲取分泌的唾液,咕噜咕噜吞咽。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徐茵觉得口腔并不痛,只是有些心理不适,可毛绒的倒刺刮过软肉,带来难以形容的舒服酥麻感,她咽唔一声脑袋白光闪过,双腿发软脱力倒在男人怀里。
周殊予低声安慰:“茵茵,忍耐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有一点难受,马上就好了。”
徐茵并不知道触足和周殊予同为一体,他尽情享用自己的味道,触足们却只能望梅止渴,无数渴.欲堆积、累加,达到了一种即将崩溃的阈值。
共感传递,周殊予被影响了,他红着眼,喘着气,感受触足神经末梢传递而来的酥麻爽意,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他既舍不得切断联系,又不想贪恋上瘾。
脑海中曾经出现过的邪念如同肮脏的触足般无限繁殖,他觉得还不够,仅仅只是汲取唾液,只能达到一点慰藉的效果。
他想要碰到更多的,更多能满足他的东西。
想要占有她,让她全身上下沾染自己的气息。
他该怎么做?
周殊予猩红着眼,额前的刘海已经汗津津,他的皮肤很白,出现一点红便会十分明显,薄汗在皮肤上浅浅覆盖,衬衫领口半开,露出水色透亮的锁骨。
他压抑得太久了,完全止不住自己贪念释放,在徐茵的一味容忍下忍不住得寸进尺,见女生的表情并不难受,他答应了触足们的哀求,也放任了内心深处的罪恶想法。
此时此刻,四面八方发触足海浪汹涌般袭来,将女生缓缓镶入肉巢,徐茵一惊,无措抱着他的手臂不放:“周殊予”
他顺势贴近女生,用一种更加慌乱无措、羞愧的语气解释:“茵茵,我、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乖乖的,很快就好了,好不好,可怜可怜我。”
周殊予似乎很愧疚,肩膀严重发颤到隔着厚实的衣服她都能感受清楚,透明的汗珠滴落在徐茵手心。
他在全力忍耐,这不是偶然现象吧?是不是在她不知道夜晚,他偷偷忍耐了无数次呢,手臂因为努力克制凸起数根鼓胀的青筋,难受到眼尾发红潮湿,看上去像是只湿漉漉的小狗。
徐茵心疼看了周殊予一眼,一颗心为他跌宕起伏。
他原来这么爱自己,丢掉了冷静和克制,对自己示弱、祈求抚摸。
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些可怖的触足厌弃他、离开他,虽然这些触足看上去足够令世人惊恐反胃。
爱一个人就应该全新接受他的全部,无论他是什么样子。
徐茵抿起唇,伸手主动抚摸湿腻的触足,手掌心一片滑溜。
反正不会伤害她,它们又不做什么。
她迟早要习惯这些触足的存在。
“茵茵,它们很喜欢你。”
徐茵抗拒的情绪减少,至少不再害怕,沾满咸湿海水味的触足齐齐缩在手心下。
担心她不习惯,它们快速张合鳞片,抖掉身上潮湿的水汽,变得舒适干爽,小狗一样黏糊糊蹭着手掌纹路,很是乖巧。
机舱内,触足分泌的深色黏物质源源不断滴落,像沥青般凝聚在地上,堆成一滩滩水迹,到处都是液体的滴答声。如果化作实质般的丝线,这儿早就变成了怪物的丝巢。
周殊予手臂颤抖,大脑亢奋很不好受,他觉得自己乱糟糟的,第一次无法维持冷静,像是分化出成千上万个自己。
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个因他而颤栗的瞬间,都被他轻易捕获,忍不住细细品味沉醉其中,那迷人的芬芳萦绕在鼻尖,那低低啜泣的气音撞入耳膜,一路向下,它也在充血。
他突然不敢动了,只能将自己喷涌的情感寄托于眼睛,深深望着徐茵。
那双眼极具侵略性,比滑溜的触足还让人难以招架,徐茵本就难以坚持站立,两条腿都在打颤,寄托于手心的领带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手指不断蹂.躏,领带皱巴成一团,丝线拉扯出好几条。
领带突然被抽走,周殊予慢条斯理绕指缠绕,刻意冷静道:“要被玩坏了。”
是毫无起伏的语气,他还穿着深色风衣,面色严谨像个学者,熨烫笔直的裤边修饰着两条腿挺拔有力,整理领带时,手腕处腕骨凸出,长而均匀的指节露出优美的线条,缠绕领带时,目光专注、认真,像是在做什么精密研究。
深色领带慢慢将指节包裹。
这话绝对意有所指,听到如此严肃古板的语调说着颜色话,徐茵低头看自己凌乱的衣服,脸色的绯色已然红到了惊人的程度。
她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也太、令人手脚发软,心里发慌了——
作者有话说:审核员,全部脖子以上描写,其余部分为氛围感描写,谢谢
——《红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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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你出了好多汗
暴雨连绵, 天空的雷鸣声伴随着闪电响而亮,乍一出现,惊得人肩膀都要一抖。
待在直升机里的时间太久, 他们该回去了。
周殊予脱下风衣,披在徐茵身上:“走吧, 我们回家。”
“外面雨好像很大, 我们怎么回去?”徐茵捏紧风衣, 皱眉望向被触足覆盖的舱门, 她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但从金属外壳不断发出的砸落声看,外面雨势并没有减小的趋势。
周殊予抱住她, 把人推入胸口, 在徐茵看不到的角度,男人挺拔的身躯如同液化的黏物质由内而外展开,中间微微凹陷,正好镶入娇小的身体, 无数触足游动从背部爬出、缠绕,把人保护的严严实实。
现在,那股甜美的气息彻底封藏在身躯中,正源源不断透过黑色肉膜渗入全身血液, 从坚硬的骨骼到柔软的血肉, 从微小的细胞到独有的原子, 全部浸染徐茵的气息。
周殊予感到拟心鼓胀,这是一种终于得到独属物的幸福感。
他垂下头微微一笑, 眼中的痴迷十分露.骨:“茵茵,睡一觉吧,很快就到家了。”
徐茵眼前一片漆黑, 她安心贴在男人胸膛,感受结实的肌肉撑起脸颊软肉,想到什么,眼神飘忽,白皙如瓷的脸庞浮起红晕,意识到不妥,又拼命压下扬起的嘴角,掩耳盗铃般闭上眼。
*
被放入浴缸时,徐茵整个人还是迷糊的状态,这一天经历的事惊险又刺激,高度紧绷的神经在回家的途中才堪堪放松。
她慢吞吞坐起身,眯眼看向天花板暖黄的浴霸灯,指尖拨动水面,脸颊不满鼓起。
周殊予放下衣服,虽然内心期待留在这,但面上还是保持冷静:“洗完澡再睡觉,我在外面等你。”
不经意瞥了眼水面,似不敢多看般倏然移开眼,他走出浴室把人轻轻合上,无数黏糊的触足又情不自禁扑上,在门缝里细细簌簌爬行,兴奋到了极点,可没有他的允许,它们只好隔着门“望眼欲穿”。
徐茵洗完澡,穿上睡衣。
她在这里没有留衣服,所以周殊予只能拿一件自己的衬衫给她。
黑色的真丝衬衫,冰冷丝滑,摸上去十分舒适,穿在身上,贴合身体曲线,晚上睡觉一定很舒服。
穿之前,徐茵捏着真丝衬衫鬼使神差放在鼻尖,蹿入鼻腔的是一股雪山泉水般的气味,是独属于周殊予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徐茵脸上羞红一片,手指不由得攥紧衣服,烫手般松开,衬衫褶皱处一点点恢复原样。
走下楼梯,还未到一楼,闻到令人食欲大开的黄油清香。
离地面还有几步台阶,徐茵停下脚步,弯下腰往外看,浓密的眼睫毛飞舞几下,清晰看到周殊予倚靠在客厅沙发上,两条腿自然垂下,他看着手机,气质清冷,手背上青筋迸起。
周殊予早早洗完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可明明在家里,却依旧整齐穿着西装三件套,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前方玻璃桌上,摆着一碗色泽鲜艳的面条,上面摆放着鲜嫩的煎牛排和葱花。
衬衫男人穿正好,搭在徐茵身上却显得有些宽大,徐茵眼睛弯弯,洗过澡眼眸水汪汪的,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她重新迈起步,一晃荡,衣摆处露出两条笔直的腿,皮肤白而细腻,因为刚洗完澡,好几处透着红。
周殊予闻声转头,触及那片白,镇定转回头,耳垂处飘起罕见的红色。
他语气毫无起伏,话却说的断断续续:“茵茵,裤子……跟衣服放在一起的。”
徐茵有些羞涩,故作镇定道:“洗完澡很热。”
周殊予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脑海浮现的却是刚才晃眼的白,香甜的气息难以控制吸入鼻腔,他重重吞咽口水,手机险些掉在腿上。
“饿了吗,给你煮了一碗面,快来吃吧。”
走近沙发,徐茵侧眸注视男人沉默的背影,看到他竭力压制仍颤动十分明显的手掌,忍不住狡黠一笑,慢悠悠靠近。
徐茵润了润唇,唇瓣亮晶晶的,低头询问:“你不热吗?”
虽然外面依旧下着雨,空气一如既往的潮湿,但屋子里还是很干爽。
周殊予厌恶肢体接触,所以正常情况下总是避开人群,不会让人轻易触碰自己,他的体温常年低于37°,大多时候维持在低温状态,不担心夏天有多热,也不害怕冬天有多冷。
但此刻,他吞咽的频率明显加快,明明表皮湿度一直维持在稳定状态,他却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厉害。
坐在沙发上觉得空气粘稠不适,视线僵硬盯着空气一角,瞳孔放大,无数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细菌在他瞳孔中不断扭动。
“跟你说话呢,怎么还分神。”
不满的娇叱声传来,周殊予艰难移开目光,掩去眼底汹涌的爱意和占有欲,布料厚实的西装裤下肌肉紧绷。
他眸子暗了暗,压下自己不洁的心思。周殊予知道徐茵喜欢他清冷温润的样子,他善于伪装也能掩饰的很好。
徐茵如此信任他,他不想因为自己肮脏难堪的想法使两人关系突生嫌隙。
神色淡定道:“不热,乖,快去吃面。”
玻璃桌上的面条汲取汤汁,有些发坨。
徐茵笑盈盈应了一声,上挑式的眼尾看向对方时,精致感会因眼尾的弧度而变得娇媚,又因为眼睛干净纯洁,中和了媚意,显得有些无辜。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伸手亲昵碰了碰男人后脖,手心湿腻一片,徐茵惊呼道:“殊予,你出了好多汗。”
这话一出,空气愈发潮湿闷热,周殊予额角滑落一滴汗水,眼神直愣愣的,如同一个僵硬的木偶,手指不灵敏解着衬衫扣子,解了几下,一个不动,整个人失去昔日的镇定。
徐茵大发好心,替他轻松解开扣子。不过几下,她敏锐察觉变化,周殊予脸色紧绷,像是大难临头。
徐茵垂头,贴在脸侧轻含耳垂,那块软肉冰冷冷的,吃起来和她最喜欢的果冻味道很像,爱不释手多品尝了一会。
周殊予不会介意的吧?
如是想着,下巴被一只手捏住移开,周殊予看着她,眼里是某种可怕的情绪,他一言不发,只是倏然按住她的后脑勺使劲,让她低下头,唇贴着唇,呼吸交融。
虽然只是简单贴紧不动,目光对视,徐茵感到心惊肉跳,不是因为眼神可怖,而是因为对方眼中火苗跳跃,表情却是压抑冷漠,有种情绪分裂的异样刺激感。
溢出的一丝情绪已经令她头皮发麻,如果是全部呢,徐茵不敢去想,害怕自己神经过度兴奋。
狭长的双眼专注盯着她,高挺的鼻梁架着金丝眼镜,因为呼吸,镜片上蒙上一层白雾,目光带来的攻击度消失不少,他抿了抿唇,唇线锐利,唇瓣却饱满透亮,水光泽泽,领口解开几颗扣子,领带被她胡乱扯出一截,一副清冷有礼却被人刻意欺.辱的模样。
徐茵有点恶劣期待他全然爆发,又害怕过程激烈到她承受不住。
不等她实施想法,齿间被人重新挤入,周殊予含着舌,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怎么会有人接吻不闭眼呢。
徐茵分心想着,舌尖突然一痛,睁开眼迷茫望向男人。
周殊予沉着脸,面无表情,只是突然又压下她的脑袋,伸进长舌,疯狂吮.吸舌尖,因为大口大口汲取,徐茵面红耳赤听着耳旁清晰响亮的吞咽声,很快嘴巴发干舌根胀痛,怀疑这是一场对她不专心的刻意报复。
好胜心激起,徐茵不甘示弱,但她大抵还稚嫩,不懂舌头为什么可以分化变形,很快甘拜下风,甚至眼睛湿红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她讨不到好处开始耍小脾气,不乐意亲了,可事情开始了怎么会如她所愿停下。
她握紧拳头便要捶打肩膀,拳头被男人轻松接下,周殊予低声下气求合,哄着她不要不开心,做的不好的地方徐茵可以多教教自己。
人类的拳头怎么比得过怪物坚硬的肉身,徐茵捶的手掌发红,周殊予依旧脸色不变。
他捉过白嫩的手心,一点点亲吻,眼神虔诚,很快被蜂拥而至的触足挤开,它们张开口器露出层层叠叠的倒刺,剐蹭在五指把每一个地方都舔舐了一遍。
密密麻麻的痒意仿佛病菌传染,徐茵觉得自己浑身发痒,笑得发抖倒在男人怀里,周殊予无奈,只好把人抱得更紧些不让她掉下。
冰与火,极致的温度碰撞,不一会,徐茵便觉得后背湿漉漉的,伸手一摸湿腻一片,衬衫都被汗水打湿了,无法只好扔掉。
周殊予爱干净,她看过衣柜,里面按季节和颜色挂摆着一垒垒的衣服,西装款式统一,只不过因为天气变化,布料材质各不相同,眼下空气闷热,他也认真把外套叠好放在一旁,不过徐茵可不是乖宝宝,一下就把外套.弄皱了,甚至还把玩起随地捡的棍子。
周殊予对徐茵很纵容,唯独这件事依不了,他嫌弃脏而样子粗鲁,不让徐茵玩,徐茵见他不依自己,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叛逆心燃起。
不让她玩,她偏要玩,果然手一拿到,不出意外余光瞄到周殊予表情崩坏。
“茵茵,听话。”
徐茵置若罔闻。
周殊予给予了最大的耐心,看着她仔细观察,凑近凝视,最后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徐茵埋头专心致志,一点不搭理他,周殊予低下头,把人抱起,她这幅模样,倒叫他想惩罚也下不去手,明明以前她很听话的。
算了亲自喂她吃面好了。
徐茵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手心玩具被抽走,很快,面条回温,她忍着热气填饱肚子,因为周殊予一定要贴着她,这令她的后颈和纤细的背脊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浑身汗津津的,她看着领带重新回到自己的手腕上,富有光泽的布料和低调的花纹,随着手臂晃动频率飞扬在空中。
过去,两人虽然亲密交往了,但一些不必明说、心知肚明的距离感悬挂在两人之间,今晚,距离感是彻底不在了,两人其实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可无形之中两人的心贴得更近,不止是心,还有方方面面,都融合镶嵌在一起,从陌生到熟悉,从猜测到理解,从青涩到熟练,第一次认清这个世界,认清自己,认清周殊予,也是第一次完全接受容纳,徐茵脑袋糨糊瘫倒在怀里,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喘气。
“周殊予,我们私奔吧!”
不被世人接受的爱情,不被父母看好的人生
——这是徐茵心血来潮的荒唐话,实际上并没有人可以阻拦两人——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07-12 23:17:44~2023-07-14 04:5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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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荒山巨蟒(1) 青绿色竖瞳【修】……
“还要走多久啊, 说是沉浸式也没必要这么沉浸式吧!”
巨树冲破云端,虬龙般苍劲的树枝盘曲交错,苍翠欲滴的叶片堆叠遮天蔽日。
苍鹰从山脉掠过, 时不时发出高亢的鹰唳,又消失在无际的远方。
一行人排着队整齐行走在山道中, 两旁群山起伏, 林海茫茫, 队伍中男男女女皆有, 面孔大都在二十五岁左右。
宋宁慢吞吞跟在队伍后面, 秀气的眉头蹙起,面色不耐注视着前面一望无际的羊肠小道。
队伍在大山中已经行走了两个小时, 夏日炎热空气干燥, 她身上出了一丝薄汗,只好把冲锋衣脱下绑在腰间。
纯白色背心勾勒饱满的身体曲线,防水裤搭配一双黑色牛皮登山鞋,背着登山包, 整个人悠哉的像是在景区旅游。
过了几分钟,从腰包掏出防虫喷雾,白嫩的脸颊不爽鼓起,饱满红润的唇瓣牙齿轻咬微微凹陷。
“烦死了, 蚊子怎么这么多。”
宋宁拿着喷雾不要钱一样喷洒在手臂, 侧过身, 微红的手肘处赫然出现几个蚊子大包。
她娇气抱怨,走走停停, 队伍中的人却熟视无睹,毫无反应。
*
一周前,全球首部沉浸式全息游戏《深山迷雾》上线。
限量、内测名额少、昂贵, 这几个词出现,一下子吸引游戏重度爱好者目光。
全息游戏大家都玩过,可完全沉浸式、没有系统提示、开放式世界的全息游戏稀属首次。
尤其是游戏宣传词。
“划时代的游戏创新,完全的行动自由,与现实世界毫无二致。”
“警告!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带来难以预测的蝴蝶效应,请把这当作一个真实世界对待。 ”
宋宁对游戏不感兴趣,特别还是恐怖游戏。
她的日常无聊又枯燥,起床了便有人搭配好出行服饰,出门专属司机等候,身边围着一大帮狐朋狗友,他们家庭地位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在她之下。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打扮精致面容出色,皆为权贵子女。
宋宁兴致缺缺喝着有机蔬菜粥。
“宁宁,这个游戏挺好玩的,你跟我们一起试试呗。”
“对啊,这跟别的游戏区别可大了,听说很刺激!”
“算了算了,宁宁胆子小,不敢玩这种的啦。”
宋宁嘴角耷拉下来。
她最听不得这种话,说的好像她真的胆子很小,很害怕玩恐怖游戏一样,拜托,她只是不感兴趣!
宋宁喝完粥,拿起热毛巾擦净手,佣人轻手轻脚把餐盘端了下去。
轻了轻嗓,掷地有声说道:“谁说我不敢玩,一个破游戏有什么不敢玩的。”
说的没错,就是一个破游戏,还能恐怖到哪里去?
每天实在是太无聊了,来来去去就是吃饭逛街玩手机睡觉,腻都腻死了,尝试玩一玩恐怖游戏也可以。
宋宁不断给自己打气做心理建设。
“哇噢,大小姐第一次玩游戏居然是陪我们耶。”
“我就说嘛,宁宁很勇敢的。”
“还差三个人,进游戏了随机组队吧,能玩得起这游戏的人总归不会差。”
沈佳佳冲宋宁挑了挑眉,和身边的人相视一笑。
*
队伍中的三男三女背着行李包,贴身衣物早已被汗水浸透,为首男人皮肤黝黑,头发烫着小卷,是野外探险爱好者,面对四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当之无愧成为此次队伍的领头。
六人小队在上午十点进入游戏,睁开眼后每人手中拿着一张地图,泥土地上扔着六个背包。
地图上标识着一颗五角星,表示六人目前所在位置为山脉底下,其余提示一概没有,几人商量了一下,计划按着地图路线进山,抵达三角图标的不知名村庄。
走了两小时,六人满头大汗,都有些疲惫。
孟伟眯眼看向头顶稀疏的太阳光线,瞅了瞅表盘硬声道:“先不走了,大家在这里休息半个小时,解决午饭。”
听到休息指令,宋宁顿时肩膀一耷泄了气,从裤兜掏出一小包纸巾,环视树林一圈,满脸嫌弃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纸巾散发着古龙香,轻轻擦过纤细的天鹅颈,把肌肤上残留的薄汗吸收的干干净净。
一旁三人在不远处坐下,他们和宋宁三人完全不认识,自然不会凑过去坐下,不自觉间,队伍自然出现两个小团体。
不熟也免不了打量,一个男生靠在树荫下休息,一边拧开水壶喝水,一边却将视线偷偷瞄向宋宁,偷看几眼后,眼睛亮晶晶的,耳垂也慢慢红透。
宋宁很漂亮,在人群中十分瞩目,眼尾上扬透着红,眼睛圆润有神,身形纤瘦但肌肉线条流畅,有健身的痕迹,看一身打扮就知道她家庭优渥,要不然养不成如此自信鲜活的气质。
爬山路上江冲时不时听到后面女生娇气的抱怨,以为是哪个大小姐,转过头,注意到一个惹眼的女生。
江冲靠游戏直播赚钱,之前也玩过几次山村类型的恐怖游戏,非常清楚游戏套路是什么,这是他第一次非常规意义跟人组队玩游戏,因为平时窝在家里不出门,遇到异性有些手足无措。
喝完水,拧紧盖子,江冲又瞟了眼宋宁。
漂亮归漂亮,可不适合参与这种游戏啊,到时候腿软走不动道,勉强可以英雄救美几次,多了他可遭不住哦。
登山包里装着两日量的食物和水,还有一些基础用具,孟伟熟练拿出一罐瓦斯炉和小锅架,走到小溪边装了一锅水:“小锅只够一个人的量,你们把自己的拿出来用吧。”
宋宁五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见过能这样烧水,好奇心燃起,也跟着孟伟有模有样拿出瓦斯炉和小锅。
煮食自然是方便面,宋宁平时只在广告上见过,看着红油飘香的页面一度馋了很久,听说方便面油脂高吃了会长痘迟迟不敢尝试,不过在游戏中吃了跟没吃一样,她可以大胆试一次。
“今天必须赶在太阳落山前抵达村子,我看了眼地图,估摸走了大半路程,大家吃完饭再休息十分钟就赶路。”孟伟一筷子夹起泡面,咽了几口后分量便少了一半。
沈佳佳凑在宋宁旁边,小口小口吃着吐槽:“宁宁,这泡面好难吃,一股香精味。”她有点想念餐厅的有机沙拉和意面了。
宋宁接受良好,安慰道:“没事,我们就尝个味道,等下到了村子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男生饭量大,沈佳佳剩下的面都投递给了哥哥沈安。
“走吧,抓紧时间!”吃过午饭后,一行人重新上路。
茂密的山岭宛若原始森林,小道旁矗立的大树足足要两三个成年人才能环抱,顶上藤条交织缠绕,如同罩上了一层细密的捕猎网,也极像海底弥漫的水草,神秘、触不可及。
往远处看,白色雾气弥漫,头顶树叶遮蔽,阳光像一缕缕遗漏的金色细沙,艰难从密林的缝隙中抖落几颗,风吹拂手臂,宋宁无缘无故升起一阵惊悚的骇意,浑身不自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树林深处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更有一道目光,像刀子一样黏在她后背,黏稠感宛若腥臭的淤泥贴在肌肤,顺着脊背线条流下道道湿润、粘腻的恶心液体。
或许是因为森林里有野兽,亦或是恐怖游戏故意营造的氛围感。
那股赤.裸贪婪的热切目光从脚跟到小腿,从腰间到肩背,一路向上,渴欲如空气般裹附在毛孔里,充斥每一个死角,势必要把人彻底占为己有、拆骨吞吃。
宋宁心脏狂跳,心头隐约生出怪异的感觉,拉住前面人衣角,惴惴不安道:“佳佳,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沈佳佳很期待这次的恐怖游戏,听到宋宁这句话以为有鬼要出来了,特地停下步伐观察几秒。
身旁古树挂下丝丝缕缕的气根,悠闲飘逸,大片青苔攀附在粗壮的枝条上,树根处还有一丛丛的小白花盛开,看上去特别有原始大自然的风采。
全息时代,植被土壤锐减,城市中已经见不到如此庞大的植被覆盖面积和树木体型,宋佳佳第一次亲身体验原始森林,有些兴奋道:“没有吧,你别害怕,我们都在呢。”
宋宁低头应了一声,心里打鼓,默不作声走在队伍最后面,时不时抬起头,忐忑扫视周围一圈。
过了半小时,拐过弯,山道莫名出现一个分岔口,两条小道朝着不同方向延申,小道尽头看不出有什么奥妙之处。
余洛菲:“地图上只标了一条路,接下来怎么走?”
江冲:“没有提示的话,按照烂大街的游戏设置,我们不管走哪条路结果都是一样的。”
“走左边吧,山路好像在大山很深处。”
“应该走右边。”
前方几人指着地图争执不休。宋宁无所事事看上一棵树苗,一边凑近小树,一边百无聊赖扯下枝条上散乱的枯叶。
头顶树荫投落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密密的灌木丛,草丛在热风中恣意摇晃,移动成模糊的黑影。
窸窸窣窣,草叶闹出的动静在耳鼓中显得格外明显,就在此时,宋宁倏然感觉头皮强烈发麻,像是第六感在不断预警,危险正在靠近。
她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不多思虑便转过身。
——对上一双冷血无情的青绿色竖瞳。
宋宁表情一怔,等反应过来后全身血液凝固,寒气顺着脚底直涌头顶,她僵着脖子一动不动,傻愣愣与野兽对视。
“救命——”尖叫声冲破云霄——
作者有话说:涉及游戏的内容很少很少,直接看作是现实世界
排雷:训狗文学,男主很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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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荒山巨蟒(2) 古铜色肌肤泛着一层水……
女生尖锐的喊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行进的队伍半停在山路上。
听清喊叫声,孟伟率先反应过来,转过身,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生顷刻间消失在茂密的草丛中。
荒山之中,一条漆黑的巨蟒飞快游曳在山林之间, 它通身闪着光滑鳞片, 每一片都足巴掌大小, 身躯滑过巨石, 坚硬的石头表面轻松擦出片片痕迹, 速度之快,眨眼间便离山道半个山坡远。
“救命——你放开我!”
宋宁脸色惨白, 腰间被手臂粗的蛇尾一圈圈缠紧, 因游曳在山林间上下颠簸,胃里翻山蹈海十分难受。
游到一片空旷的草地,尾巴一甩,宋宁扑倒在地上, 地上草根紧密缠绕,坚韧的叶片轻松托住瘦弱的身躯。
她手脚并爬往前逃,蛇尾又轻松拽着脚踝把人往后拽,强势翻过身, 庞大的蛇身只需泄一点力, 便把人死死压制在地上。
青绿色的竖瞳热切凝视着下方, 背心上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 特别是接近侧腰那有颗小巧的红痣,如同雪中红梅般鲜艳,情绪激动时, 那颗红痣也随之呼吸起伏,像一颗坠坠掉落的成熟蛇莓。
蛇莓的结果期在8-10月,可现在是春天,哪里还找的到蛇莓吃呢。
尾巴尖碰了碰红痣,笨重的蛇头突然凑近腰肢,猩红的信子疯狂舔舐,冰冷的呼吸十分冻骨,扑洒在腰侧,那一小块肌肤立刻敏感泛红,红痣的颜色被舔得愈发鲜活。
真是恶心的畜生!
湿润的眼泪不断从眼眶涌出,宋宁内心惧怕,可瞧着巨蟒越来越过分,信子都快舔掉背心了,不愿就此受辱,奋力扭动腰肢躲避,登山靴用力朝眼珠子踢去。
“滚开,你快给我滚开!”
哭泣伴随着尖叫声回荡在草地,飘向远方。
巨蟒直起身子,庞大的蛇头前倾,竖瞳在阳光下宛如淬毒的弓箭,攻击性十分强烈。
它冷冷注视宋宁,目光不快,春天的发青期在它眼里十分重要,眼下被迫打断交.尾,尾巴尖烦躁拍打在地上,发出沉闷怦怦声,像是在恐吓威胁女生,要求她乖乖听话-
孟伟用力抽出铁铲大迈几步跑到后面,剩下几人迅速围拢在一起。
所有人面色紧张看着植被茂密的树林,拿起铁铲架在胸前,生怕被野兽偷袭。
微风吹动树叶,心脏怦怦声混杂着凌乱的呼吸声,除了这些,什么动静也没有。
孟伟拿不准局面,攥紧了武器低声问道:“在哪出来的?”
沈佳佳指了指树林,慌张道:“应该就在我后面草丛。”
孟伟皱眉看向远处草丛。
这儿山脉崎岖地势高,植被树木都长得异常旺盛,连杂草也长势骇人,足足有一米多高,非常容易隐藏动物身影。
男生们互相打了个招呼,打算一起过去探探虚实,管它什么老虎狮子,反正这是在游戏里。
救人要紧。
几人握紧铁铲跑向草丛,登山靴踩在结实的泥土地上,枯黄落叶在鞋底瞬间碾碎。
凑近草丛,几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鼓起勇气拨开。
纷乱的野草厚实强韧,叶片边缘密密麻麻长着倒刺,用铁锹拨开下压,根茎强韧丝毫没有折断的迹象。
一道约莫三米宽的重物碾压痕迹一路探进丛林深处。
顺着痕迹跑过草丛、灌木,深入树林。
宽大的草叶疯狂往天空蹿,高度几乎要等同于人,拨开草叶,没有一只动物,倒有一尊石像立在深处,光线昏暗视线模糊,不注意的人会误以为这儿有一只野兽潜伏。
凑近了看,石像雕刻的活灵活现,五官立体唇线锋锐,肩膀腹肌刻着大块流畅的肌肉,是个正值壮年的男子,视线下移,在场几人胆子大也差点吓得心脏骤停——居然是一条蛇尾!
粗壮的尾巴顺着草丛一路延伸至暗处,不知道有多长,但从腹部以下的尾巴宽度看,至少有五米,尽管是石头雕刻,但尾巴处的鳞片和肌肉走向栩栩如生,看上去如同真的一样。
摆在博物馆,大家会觉得这是一件宝贵的艺术品,但放在荒无人烟的山脉中,这石像十分违和,散发着一股诡异瘆人的气息,看着就头皮发麻。
森林里怎么会摆着一尊人脸蛇尾石像,这跟游戏内容有关吗?
是前面的村子为了震慑外来者特地摆放的吗?
诸多疑惑萦绕在每个人心头,但大家毫无头绪,一切只能到了村子才能解疑。
江冲蹲下身,饶有兴趣上手摸了摸石像尾巴,手心触及一片粗粝:“按照经验看,出现这种东西代表我们没走错方向。”
相识的女生走过来制止,语气不爽:“那你应该知道,石像通常代表某一种禁忌或村庄守护神的存在,你还上手摸?真不要命啊。”
江冲无所谓瘪嘴,毫不在意,石像底部分化干裂,他故意用手扣下一块碎石,扔在空中把玩。
“我管它什么禁忌守护神,老封建。”
女生白了他一眼,招呼孟伟走:“别耽搁时间救人,太阳马上下山了。”
天空被树叶遮蔽只剩几丝阳光,他们小看了山道的复杂程度,一路上跟着山道迷宫般七绕八拐,走了几个小时还没到头。
夏季太阳落山时间大约在晚上7~8点,可表盘上时针正指着下午三点,森林光线已经有了变暗的趋势,深山水汽足湿气散不开,原先漫山遍野的野花已经看不见了。
孟伟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回过神,带领几人继续沿着痕迹走。
“磕嚓”
脚步声。
宋宁眼角泛红,攥紧双手,一言不发从树林另一侧出现。
沈佳佳担心死了,赶紧跑过去安慰:“宁宁,你没事吧,是什么野兽把你叼走了,看清没?”
宋宁垂着头,搂紧登山包的绑带,似乎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是一条蟒蛇。”
“蟒蛇?那它对你做什么了吗?”
众人纷纷围聚过来。
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
腰腹间那种冰冷古怪的触感还历历在目。
宋宁咬了咬唇,娇嫩的唇瓣留下泛白的齿痕:“没对我做什么,把我扔到地上就跑了。”
折腾了半天,连野兽影子都没看到,还以为跟石像一样是线索呢,沈佳佳心喊遗憾。
没出人命就好。
见女生头发凌乱,哆哆嗦嗦实在害怕,轻声道:“宁宁,要不你别玩了退出游戏吧,后面会更恐怖的,不止野兽,没准还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宋宁面色惨白,手指纠结交握在一起。
她确实想退出游戏一走了之,可玩游戏这事身边很多人都知道了,刚开局就退出,传到那些人耳朵里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她难道不要面子吗。
宋宁摇摇头,小脸苍白倔强说道:“没事,我不怕。”
沈菲菲搂过宋宁,知道大小姐爱干净,特地帮她摘下头顶落叶:“走吧宁宁,这次我在最后一个好了。”
两人还在说话,江冲揣兜从宋宁旁边穿过,插了一句嘴:“行了大小姐,别没完没了,为了找你我们耽搁多少时间了。”
“你!”
宋宁骤然瞪大双眼,眼里升起燃烧的火苗。
宋宁自出生起便众星捧月,无数人想从她爸妈那儿得到好处,便通通先讨好她,一开始这种计谋的确有效,可宋宁不是傻子,知道别人对她的好都是有所图谋,不是因为她自身的人格魅力,恼羞成怒后发了好一通脾气,很快又恹恹平静了下来。
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从未被冷言相待过。
要不是看在同队份上,宋宁早发脾气了,但几人找她确实浪费了大半时间,她执意闹脾气会很不占理。
怒瞪男人走远,宋宁低头咒骂一声,冷脸背上登山包,走到队伍后面硬声道:“我最后一个。”雪白娇俏的脸庞盛满压抑的怒火。
沈佳佳和哥哥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众人继续沿山路前行,经历刚才那一茬,大家也没了闲散心情,对身边茂密的草丛有了一丝警惕心。
临近黄昏,村落尖尖的屋顶藏匿在浓雾中终于被众人发现。
走了一天除了经常徒步的孟伟和余洛菲,其余几人都气喘吁吁扶着树喘气。
“我天,终于到了。”
“这游戏开发者有病吧,真让我们玩家走一天路,等我通关了,肯定给它差评。”
“别说了,我现在就想躺床上休息。”
几个年轻人满头大汗,双腿站着都在不自觉颤抖。
孟伟转过身,眼里带笑:“行了,大家加把劲,马上到目的地了,进了村子后不要乱跑,我们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大家聚在一起安全点。”
胜利就在前方,几人撑着最后一口劲,狼狈迈起腿向村子走去。
村口用木头和草绳搭了围墙,往里看,一栋栋土屋依山而建,巨大粗壮的椿树支起楼板,凭空建立起一户户人家,尖尖的屋顶披着茅草和树皮,很有少数民族的特色。
村门上铁索缠绕,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庆祝春节的绿纸老旧褪色,福字也被人撕下半边,整个村落安静死寂,没有一丝人烟气。
六人见这村落破败荒凉,面色都有些难看。
“这村子不会老早废弃了吧?”
“那我们不是白走了,地图上也没显示其他的啊。”
“阴森森像个鬼屋。”
“你别说话了,倒胃口。”
“哎,我们玩的不就是恐怖游戏吗,不是鬼屋还能是什么。”
孟伟没有出声,疾步走到村门,他直接上手拉扯铁索,思考了几秒,三下五除二就把铁索解开了。
“哐镗”
铁索撞上泥土地,扬起细小尘埃。
江冲凑到孟伟身旁频频称赞道:“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啊!”
孟伟没搭理他,回望其他人,招呼他们过来:“村落大概是某个少数民族聚集地,房屋也是传统意义上的吊脚楼,底层养着鸡鸭,槽盆里还有剁碎的杂草,肯定有人在。”
村门能打开就说明这地能进,一行人不再犹豫,推开木门大大咧咧走进村落。
村子里都是土路,潮湿的泥土地扑盖着一层薄薄碎石,石头缝里偶然钻出几株小草,竹藤编的鸡笼放在吊脚楼底层,各种家禽的粪便堆积在地上,楼上栏杆晾晒着蓝色的扎染布料。
村落里确实没人,大家只好离开吊脚楼,打算去周边撞撞运气。
一直往前走,面前出现大片绿地,阶梯式的农田依山势而建,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农作物,像是给大山铺上一层五颜六色的毛毯。
江冲眼尖瞅到田里有人,兴奋冲上前叫喊。
“喂!大哥,你是村子里的人吗?”
宋宁缩在队伍最后面,白净的小脸黏腻着汗水,波浪卷发扎成的高马尾散作一团没了最初的精致模样,漂亮直挺的背脊也弯了下来。
长途跋涉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这会是硬撑着力气跟在后面,见有人在,勉强探身往外看去。
一片荒芜的田地上,坚硬的泥土地长满杂草,显然很久没有耕种过了。男人手握锄头高举过头顶,用力挥下轻松翻开一垒垒土块,劈出窄而长的播种沟。
他身着一件白背心打着赤膊,金色余晖斜照在身上,古铜色的肌肤泛着一层水光。
因为常年劳作,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匀称结实的肌肉滑下一颗颗汗珠,背心湿透紧贴胸膛,将他硬朗饱满的肌肉轮廓全部显现出。
弯腰时,汗水顺着腰窝隐入黑色裤缝。
见有人叫他,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瞥了眼江冲。
男人五官立体,剑眉浓密鼻梁高挺,紧抿的薄唇自然向上翘着。
他微眯深邃的眼眸,扫过一众人,最后将目光精准锁定在宋宁身上,视线一寸寸从头扫到脚,看着纤细的腰际眸子渐渐深幽。
宋宁没想到会直接对上男人,见如狼似虎的目光刻在自己身上,脸上顿时热气蒸腾,心里莫名一慌,踉跄几步躲在人群后不敢再探头——
作者有话说:咳咳,糙汉文男主很适合
第 36 章 荒村巨蟒(3) 什么神仙,明明就是个……
男人把锄头扔在一旁, 随意扯起背心衣角抹了把脸上汗液,背心掀起,裸露的大块腹肌在腹部紧密堆叠, 每一道凹陷都像雕刻出的浮雕般令人赞叹不已,展现出强大的爆发力。
浑身散发的野性美和力量美令在场众人移不开目光, 通通被这气势震慑在原地。
——除了宋宁
女生苍白着小脸, 饱满的唇瓣啃咬印下牙痕, 她弯着腰, 白净纤秀的手腕撑在膝盖上勉强维持身体稳定。
宋宁平日里吃得少而健康, 走了一天的路,胃里的食物消耗得干干净净, 隐约出现低血糖症状。
她看着泥土地上的荒草叶片不断扭曲, 脑袋一阵发晕,但顾及在谈事不好影响他们,硬是一点声音没出。
小队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女生的不对劲,注意力全在男人身上。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 巨蟒捡起农具大步迈近。
他默不作声瞥了眼人群后藏起的宋宁,注意到她状态不正常,冷峻的眉眼微微蹙起。
正待走上前,江冲热情似火, 一把拉住手臂说道:“大哥, 你这肌肉练的不错啊, 我身边没几个练得像你一样好的,给哥们传授点经验呗。”
巨蟒眼眸闪过不耐, 直接往边上走。
孟伟走上前把江冲拉到一旁,拦住人歉意道:“小兄弟不好意思,冒犯你了, 我们是京市的野外科考人员,今天正巧路过村子想暂住几日,发现村子里没人便走到这儿了,不知道……”
话还未说完,热风吹过,孟伟看着男人径直推开他,匆匆走向人群后,仓促间只能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一声惊呼。
“宁宁!”
沈佳佳本来心情放松看着孟伟与人交谈,突察肩膀一沉,转过头便看见白玉般的手掌虚弱扶在她肩膀上,指尖颤抖泛红,而后力气一泄,女生向侧倒去。
意外来得太突然了,不等沈佳佳反应,她下意识伸出手,一道身影比她还快,迅速跑过来把宋宁搂抱在怀里。
古铜色的手臂肌肉,手背青筋微凸,两者牢牢贴合在白皙柔软的腰侧,坚硬与柔软,莫名有一种视觉上的反差感。
“宁宁,你没事吧?!”
沈佳佳面色焦急围上去,不停喊着宋宁,见女生嘴唇泛白闭着眼毫无反应,心里越发慌张,用眼神示意哥哥赶紧过来帮忙。
虽然男人及时搭救,可终归是陌生人,软香在手谁能把持得住,宋宁可不能被随意占了便宜!
其余几人全部围聚过来。
江冲无语道:“这都能晕啊?”
余洛菲直接给了一肘击,示意他噤声。
沈佳佳用力拽过沈安,生气道:“哥你快点啊,把她抱起来。”
沈安点点头,对上男人凶狠的眼神有点犯怵,犹豫几秒伸手要接过人,没想到男人直接后退几步,让他扑了个空。
他轻松把宋宁公主抱起,朝村子大步走去,留下一句解释:“她需要喝糖水。”
沈佳佳看着这一幕觉得心惊,没想到男人会直接抱着人离开,来不及多想便跟了上去。
队伍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好跟了过去。
早在被人公主抱起时,宋宁便有些意识清醒,她睁开眼恍惚看向上方,只望见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尤其是下颌角,锋锐利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
她呼吸几下,觉得鼻腔刺痛,后知后觉好像是因为刚倒下去时撞到了男人硬邦的胸肌。
脑袋眩晕加上身体不适,宋宁心里难受又委屈,更因为鼻尖的疼痛越来越严重,眼眶忍不住一红,滚烫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她抽抽噎噎,不肯在外人面前丢脸,娇俏的唇珠翘起,小脸涨红挣扎着想要下去。
“别动。”
柔软的触觉擦过腹部,巨蟒停滞一瞬,嘴角不满下垂,宽大的手掌直接在挺翘的臀.部重重一拍。
“啪”干净利索、声音清脆。
鸦黑的眼睫扇动几下,巨蟒瞥了眼怀里人,似乎在说这次是小惩为大诫。
清脆的响声轰然在脑中炸开,宋宁猛然睁大眼睛,唇瓣难以遏制颤抖起来,绯红迅速染上耳垂。
她双手推搡着胸口,手臂无力,力道也软绵绵的,语气磕磕绊绊带着怒意:“你、你怎么能……色狼!狗东西!快放我下来!”
打屁股是小时候父母才会做的事,宋宁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就算是惩罚,又怎么能用这种侮辱人的方法。
平日里被全方位保护的大小姐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屈辱的事。
越想越生气,宋宁怒火攻心,气得脑袋愈发眩晕,伸手想要喊人,又无力软软垂下。
死男人给她等着,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陷入昏迷前,宋宁还在心里不停默念诅咒人,而后终于坚持不住闭上眼彻底晕了过去。
巨蟒把人抱进厢房,平放在床榻上便离开了。
沈佳佳跟在后面急忙忙跑进屋子,见宋宁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初到一个陌生村民家,主人还对宋宁如此主动,她不得不留了个心眼,谨慎扫视周围一圈,注意到阁楼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精美木雕。
沈佳佳没去过少数民族聚集地,但从屋内装饰上看出这栋屋子在村落算是大户人家。
四合天井大院,二楼绕楼的曲廊配有栏杆,门窗上雕刻着花鸟虫鱼、梅兰竹菊,浮雕彩绘与外边的青瓦木墙相互映衬,衬得素雅明净。(1)
厨房。
巨蟒从橱柜中捧出鼎罐,倒出一些褐色粉末,端着碗走到火塘,干柴火覆盖着一层湿润的树叶,木炭上红光闪烁尚留余温。
从三角铁架上直接拎起铁壶往碗里倒了一些水,粉末化开,他起身走向厢房。
“喂给她。”
陶瓷碗递向沈佳佳,男人嗓音低沉带着磁性。
沈佳佳接过,犹豫不决看着碗中褐色的液体,迟疑道:“大哥,这是什么?”
男人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糖水。”
是她多想了。
沈佳佳不好意思笑笑,手臂穿过枕头托起宋宁后颈,她小心舀起一勺糖水挤进唇缝,兴许女生还有意识,糖水没有阻扰便咽了下去。
耐心把一碗红糖水喂完,沈佳佳拿着空碗站起身,感激道:“我朋友可能过会才醒,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一上来就进村民的屋子、躺村民床,手上还没有钱答谢,沈佳佳脸皮厚也遭不住这经历。
男人面无表情点点头,没什么反应,接过碗往厨房走。
看着魁梧的身影离开,沈佳佳紧绷的肩膀顿时泄了气,都说体格会影响整个人气质,男人肌肉发达,没有任何动作就给人一种直冲脑门的强烈压迫感。
他很快走出厨房,不顾屋里有人,直接把湿透的背心利索脱下,手臂上三角肌鼓起,转身时背部宽阔肌理分明,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拎起一桶水,把毛巾甩搭在肩,未看床榻一眼直接出了门。
看来是个老实的庄稼汉,沈佳佳对男人的戒心少了大半。
她低头看向宋宁,瞧见女生脸色恢复了正常,唇瓣也渐渐红润起来,抽出口袋纸巾,把宋宁额间冒出的细汗轻轻擦去。
等人清醒期间,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粗犷的喊叫和尖锐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刺痛,隐约听见江冲在底下大声说话,语气很不客气。
村落里不是没人吗,小队虽然气氛一般但也不至于现在就闹内讧吧,他们在和谁吵架,发生什么事了?
沈佳佳眉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迅速迈了几步想要出门,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宋宁,见她没有清醒的迹象,安全起见,伸手把两扇厢门合上了。
就去走廊看一眼,她很快就回来。
急忙忙跑到走廊,探身一看,神色瞬时一变。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村落,不知何时,碎石道上挤满了人。
表情愤怒、气势强硬,穿着蓝色扎染布衣,部分人手握锋利的钉耙、铁铲,气势汹汹看着孟伟他们四人。
在沈佳佳探头一刻,村民们意有所觉,齐齐抬头注视二楼,目不转睛盯着。
被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怒视,沈佳佳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为首大叔头发半白,身形魁梧,身后无数村民以他为首站在身后,个个凶神恶煞。
大叔涨红着脖子,粗气道:“我们不欢迎外乡人,你们马上给我离开!”
江冲也梗着粗脖,反驳道:“大叔,我们路过暂住几日,又不会打扰到你们,这样都不行,没必要这么无情吧!”
大叔硬声道:“不行,给我滚出村子,我们不欢迎你们!”
身后村民齐齐呐喊:“滚出村子,滚出村子!”个别村民手指不断攥紧,指尖发白面色紧张,似乎几人再不走他们就要动粗了。
孟伟站在小队最前面,面色也有些难堪,他没想到这里的村民如此顽固,连他们想要暂住几日都不愿意,面红耳赤争论半天也不缓和态度。
他们是科考队又不是盗墓贼,身边的登山包都给村民们检查过了,就是不答应他们暂住,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上前一步,温和道:“好好好,我们不住村子,但我们跋山涉水来这野外科考,是为了研究植物多样性,这事关重大绝不能放弃,大叔您能容许我们住在村外吗,我们保证,做完研究马上就走,决不打扰你们。”
为首男子听完面色犹豫,转过身对后面村民嘀咕:“啥叫植物多样性,野外科考啥意思?”
年轻人凑过去:“不晓得,意思是过来挖草?”
“俺都没听过这种话,哝不清。”一个老头说道。
“俺们山头宝贝多得狠,绝不能被他们偷壳了。”身后麻子脸插了一句嘴。
大叔白了他一眼:“那山头俺们都不敢去,他们还拿得到宝贝?蠢货!”
村民们议论纷纷,谁也不敢答应这话,生怕给村落带来无穷的祸患。
下彝村独居于深山之中,信仰自然敬奉火神,世世代代成长于此自给自足,这里群山环抱、峰壁森峭,山脉毒雾笼罩村落与世隔绝,村民们走不出大山,外界的人也到不了村落。
可偏偏今天突然出现几个外乡人,恐惧来自于未知,村民们看着外乡人打扮古怪说话含糊,心里感到害怕和担忧。
村长心中有了决定,转过身目光凶狠看向四人。
*
纤白漂亮的手指细微动了动,床上女生胸口起伏变快,意识逐渐清醒。
宋宁迷茫注视着头顶上方镂空的木雕花,伸手揉揉艰涩的双眼,柔顺幽黑的大波浪卷发扑洒在枕头。
她恢复了力气,支起身慢慢坐起,全身上下被木床硌得生疼,娇气揉了揉后腰,掀开背心,细腻白嫩的肌肤上印着大片整齐的草席格子。
丑死了!
宋宁眉头拧起,愤愤放下衣服。
整间屋子家具老旧,光线昏暗,地板木板已经老化、深漆脱落,不像宋宁的别墅明亮现代,床、凳子、圆桌,全部都是木头改造的,看上去就硬邦邦的,肯定不舒服。
宋宁颇为嫌弃扫了一眼,推开门往外走。
她在吊脚楼里,其他人呢?
走出厢房,余光看到熄灭的火塘上悬挂着一块泥雕牌子,屋子里空无一人,显得有些阴森可怕,宋宁试探性喊道:“有人在吗?”
余音过后,没有任何回应,她抿起唇心尖颤抖了一下。
古式的木屋在恐怖片里出现的次数最多,也最为可怖,独自一人站在屋内,恐惧如潮水般涌压逼心脏,大声叫喊不是宋宁的习惯,她怕自己喊了丢脸又怕真遇到鬼,双腿僵硬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过了一会,宋宁视线从鞋面移开,余光瞄到后窗透着火光,小心翼翼走过堂屋。
堂屋后是空旷的神居室,正对墙壁上设着神龛,中部横衬一块木板,上面摆放着一座女身泥塑、黄香炉、香蜡草纸,炉子里堆积着厚厚的香灰,只剩一半的蜡烛虚弱燃烧着,火光悠悠。
呼——
没等她看清泥塑模样,不知从哪冒出冷风一下子把蜡烛熄灭,整个神居室变得漆黑一片。
走得太里面了,外面光线本就暗淡,隔着木门层层削弱,到了神居室仅靠蜡烛才能看清。
宋宁双肩一抖意识到不对劲,凭直觉抱头蹲在地上,嘴里不停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颤抖的人声不断在神居室回荡,宋宁念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悄然睁开一只眼,看到前面地板上立着一双腿,惊叫一声,站起身就要逃跑。
视线所及一片纯黑,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她看不见路,慌不择路往墙壁撞了好几次。
“这么胆小,还敢来这里。”
男人冰冷的语气轻飘飘宛若死神,跟在身后步步紧逼,宋宁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根本不敢回头看,大声呼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摩挲着墙壁磕巴走回原路,用力推开门,宋宁一条腿正跨过门槛,腰部突然被坚硬的手臂搂过,强硬抵在墙壁上无法动弹,转过头,一张脸青面獠牙,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凝视自己。
宋宁倏然闭上眼,语气带着哭腔,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对不起神仙,我不是故意进来的,你大人大量,放我走吧,求求你了”
男人沙哑笑了笑,声音宛若破锣声,配上那张可怖的脸,让人窒息、恐慌,恐怖气氛到达顶点,宋宁腿都软了,想要放声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咽唔着顺墙无力滑下又被手臂强硬捞起。
粗糙的指腹擦过娇嫩脸蛋,透明的眼泪被蛇舌舔走,鸦默雀静的神居室里出现一对青绿色竖瞳。
宋宁紧闭双眼,浓密的眼睫毛坠落般抖动,奇怪的感觉不断从脸上传来,她又羞又燥,无力反抗的屈辱感使晶莹的眼泪不断滴落,又统统被一条湿腻的舌头舔去,冰冷的呼吸打在脸侧,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什么神仙,明明就是个色.魔!
晕乎的脑袋突然念头一闪而过,宋宁蜷缩在墙角平复呼吸,等待急促的心跳慢慢缓和,谨慎抬起手,触碰腰间钳制的手臂。
干脆利落挥起手。
“啪——”
巴掌重重打落面具,露出了一张五官冷硬的俊脸,皮肤古铜色,狭长上扬的双眼皮一笔撩了上去,带着不可明说的危险感。
男人漆黑干净的瞳孔盯着她,吧眨几下,好像被迫打断进程,他有些不开心。
“啪——”
侧脸成功落下一个巴掌,力道之大,三秒浮起红印。
宋宁怒不可赦道:“死变态!”——
作者有话说::《古建中国》土家族吊脚楼——中国民居建筑中的一颗明珠
②:《中国民族建筑》民族建筑文化博览(七)
第 37 章 荒山巨蟒(4) “狗男人在瞎说什么!……
巨蟒皮糙肉厚, 这点力度相当于小打小闹,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深幽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解。
为什么要打他呢?
春季来临, 这是蛇类最重要的繁殖期,巨蟒独自一人生活了百年, 每天勤勤恳恳在田间劳作, 因为没有相中的雌蛇, 曾在春天无数个夜晚难捱。
但现在不同于往日, 找到了中意的雌性, 他欢喜着便要靠近。
在巨蟒的记忆里,交流时吐出信子互相嗅闻彼此的味道, 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可女生不但没有嗅舔他, 还给了他毫不犹豫两巴掌,雪白小脸紧绷浑身抗拒,他感到心口灼烧,宛如放在火架上烘烤。
为什么不喜欢他的靠近, 是不中意他吗?
想不明白,青绿色的竖瞳闪过一丝愤怒,巨蟒有着极其恶劣的性格,并不以人的想法做事。
既然是他认定的雌性, 本该直接掠回巢穴交.尾, 而不是现在碰都不让碰!
睁着森然的眼扫了眼宋宁, 竖瞳慢慢恢复成漆黑的瞳仁,黑暗角落里, 覆盖着坚硬漆黑蛇鳞的尾巴尖翘起,轻轻晃动擦过地板,发出细微响声。
宋宁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水渍, 湿答答的,擦在手背上像水一样轻松滑落,闻上去没有奇怪的臭味,仿佛如一捧干净的泉水,可宋宁就是觉得奇怪、恶心,抬起头面色铁青瞪了眼男人,气鼓鼓的。
娇嫩的手掌用力推开肩膀,主动隔开一段距离。
她睁着圆润漂亮的眼珠,警惕看向人:“神经病”声音轻灵,骂人时软绵绵的丝毫没有攻击性。
虽知道自己晕倒时是男人主动抱起,还好心放在床铺上,可前几秒男人的所作所为在宋宁眼里如流氓一般,伟岸的形象坠崖般一落千丈。
放在现实生活中,宋宁早把人关进警局了,敢这么冒犯她,该让他狠狠吃顿教训,可现在在游戏中,她不但无法惩罚男人,还要提防他再次做出越距的举动。
宋宁憋着怒火,白嫩的脸颊生气鼓起,双手横在胸前作防御状态,一副视男人为危险份子的模样。
察觉到女生的抗拒,巨蟒轻声问道:“为什么打我?”
直白火热的视线从宋宁的手掌缓慢移动到腰上,着迷停留几秒,又游移到怒瞪的双眼,而后垂下头,遮住眼底茫然的情绪。
一个大男人明明先做错了事,却反过来控诉她做的不对,垂着头看起来很失落,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表情,都与身上的大块肌肉格格不入。
装疯卖傻。
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自己的罪恶行为吗。
宋宁心里嘀咕,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人直接转身。
转身瞬间,男人抬起头,眼里的渴欲如血液般急切上涌,用一种异常狂热的眼神盯着女生后背。
鼻翼微动,胸膛猛地起伏,仿佛在竭力嗅闻着什么,原来空气中,还残留着某种雌性成熟的香甜气息。
“你去哪?”
‘关你屁事’
宋宁不耐烦横了身后人一眼,眼中警告——不要再跟着我了!
男人愣了一愣,像是没有明白宋宁眼中的含义,继续迈起步子紧巴巴凑上前。
宋宁嘴角微抽,不管身后的人,推开大门向楼下走去。
离开的村民们已经回到了村子,喧闹声隔着木门听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看来这个村落并不是废弃的,宋宁知道这是个恐怖游戏,但仍幻想着在游戏中能体验到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
其他人呢,去哪了,还得她亲自找?
宋宁兴致勃勃走下楼梯,踩着碎石道往前走。
头发花白的大娘佝偻着腰,捧着竹藤篓站在栅栏里,里面圈养着许多毛绒绒的小动物,个个羽毛蓬松干净,跟玩偶一样。
宋宁好奇靠近,双手搭上栅栏问道:“奶奶,你养的是小鸡吗?”
大娘撒料的手一顿,颤颤巍巍转过身,看见宋宁笑脸盈盈注视着她,表情一慌,见鬼一样往后踉跄退去:“外乡人,来人呐,这里有个外乡人!”
沙哑惊惧的喊声把宋宁吓了一大跳,双肩一抖,慌张转过身扫视一圈,眼睁睁瞧着无数村民如同捕到猎物般,气冲冲手握武器从吊脚楼里跑出,齐齐把她围堵在石道中间。
围聚的村民里三圈外三圈,能走的角落全部挤满了人,堵的水泄不通。
宋宁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扶住栅栏一脸防备盯着他们。
每一个人都警惕盯着她,眼中情绪复杂,有好奇、害怕、更有愤怒、仇恨,就是没有宋宁想象中的友好。
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清一个人的脸,宋宁瞳孔徒然放大,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视线转向其他地方,宋宁浑身一震,扶在栅栏上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人群中,好多村民竟长着一身浓密长毛!
他们除了眼睛和嘴巴,其余部位全部是柔顺浓密的长毛,已经看不清人类的面孔了,颜色有棕有白,大部分是黑色,不仔细瞧,以为是一头头山羊站了起来,但又不完全相似。
宋宁在小时候被一段视频吓到过,那是一只站立起的黑山羊,如人类一样行走,诱拐公鸡进屋子。
当时看到标题,宋宁以为是搞笑视频,可当她点开视频看完整段时,吓得上吐下泻,浑浑噩噩好几天。
自此光脑上再没有出现过恐怖视频。
如今看到似曾相识的画面,宋宁脸色一变,久违的恶心感直涌喉咙,额间冒出大颗大颗的虚汗。
没事的宋宁,你可以的。
宋宁大口呼吸,努力压下反胃感,不去回想那些面容古怪的村民。
可围观的感受并不好,目光也可以化为一把刀把人片片凌迟。
被这么多双眼睛长时间注视着,宋宁头皮发麻,手臂上汗毛一根根竖起,她紧张咽了咽口水,闷热得手心湿腻一片。
想起来了,这种全身长满毛发的情况看起来像是现代医学所说得“狼人综合征”,俗称多毛症,是基因变异导致体内17号染色体缺失DNA碱基对造成的。
可狼人综合征的患病概率只有十亿分之一,为什么一个落后闭塞的小小村落会出现这么多的患病人员?
鼻尖沁出汗珠,宋宁后知后觉不对劲,手指不自觉攥紧胸前的背带绳,红润的脸蛋慢慢褪去颜色,浮现一种无措的苍白感。
脑海中涌现出无数个阴谋论。
诅咒、辐射、磁场、人为?
他们来到这个村落,待的时间久了也会变成这样吗?
宋宁不知道狼人综合征的具体产生原因,只能凭空想到这些。
尽管心里发慌,她站稳不断发颤的腿,勉强维持镇定,脸上堆砌起假意的笑容。
“大叔大婶们好,我是过来科考的工作人员,不是坏人,我的朋友们都可以作证!他们人呢,只要他们过来”
村民们并不在意具体说了什么,只听清了关键词,一人愤怒支起手臂,指着宋宁声音尖锐刻薄:“这人说和那群人是一伙的,她躲在这这么久不出来肯定不安好心!”
说的太急,口水喷出空中好几滴。
话音未落,围聚人群仿佛石头掉入热水,一下子全部沸腾起来,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脖子上绷满了青筋,纷纷举起手中武器,头顶高举的弯刀闪烁着刺眼白光。
“把她赶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
“快滚,要不然我们动手了!”
情绪过于激昂,宋宁眼神流露出不安,挪动双腿,后退好几步撞在栅栏上,扭身一瞧,已经没有退路了。
宋宁是家里的独苗苗,父母看护得紧,在他们的有意庇护下,宋宁从小杜绝了一切危险性的活动。她知道身边有无数人保护自己,也知道当自己遇到绑架和威胁如何应对,可没有人教她面对一群野蛮人拿刀围堵时,到底做什么反应啊!
双腿发软,求救般的眼神扫向远处,可惜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都去哪了,为什么全部人都不见了?难道遭遇一样的情况,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吗?
真的把她丢下了吗?
宋宁眼睛酸涩,心口仿佛被指尖狠狠捏了一把,拼命压抑情绪,可再冷静有什么用,她想不出一个完美脱身的方法,身上就一把铁铲,难道妄想拿这个去跟几十个人拼命?
面对村民步步紧逼,宋宁从登山包抽出铁铲握紧,双手止不住颤抖,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就是打架吗,她才不会害怕。
危机当头,一只手扯过臂弯,宋宁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踉跄几步撞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肩背,男人宛若坚实的靠山把她护在身后。
只隔一米距离,巨蟒鹰隼般的眼神从众人脸上扫过,目光所及之处,愤怒的村民好似尖叫鸡掐住喉咙,齐齐吓了一大跳,梗着脖涨红着脸,飞快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
“大”
为首村民表情不自然,两条腿肉眼可见开始打颤,麻子使劲握紧钉耙给自己鼓劲,对上男人凶狠的目光磕巴道:“池大人,我们在做事。” 语气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尊敬。
“她是我的人。”
语气冷漠,说出的话好似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围聚着的村民赫然瞪大眼睛,惊讶得头发炸毛般竖起,低下头,震惊的眼神互相传递,就是没有人敢出声抗议。
宋宁躲在男人后面,因为肌肉梆硬,她扶着鼓包的额角低声抽气。
听到这句话,空气停滞住了,吃痛的表情瞬间凝固,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他的人,狗男人在瞎说什么!
回过味来,宋宁心头泛起燥意,瞪大水灵灵的眼睛,张嘴对着宽阔的后背便要一顿娇叱,可瞥到那群凶神恶煞的村民,又脸色僵硬低下头,柔软饱满的唇瓣抿紧,想说的话全部咽下肚子。
不敢跟池平川起正面冲突,麻子犹犹豫豫开口,眼帘飞快眨着:“这些外乡人会害死我们,您晓得的。”
围观村民也低声附和。
“是呀,您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
“这些外乡人不安好心,危险的很,您别被这女娃蛊惑去了。”
“平川呀~放他们进村子,火神一定会发怒的,您得顾及我们啊。”一旁阿婆颤颤巍巍道。
村民们一改凶狠模样,诉苦、抱怨的声音咿咿呀呀从四面传来。
宋宁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又作罢。
村民的担心和害怕不似演戏,好些人还在真情实感掉眼泪,如果目的是为了赶她走,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宋宁猜测村落早年间有陌生人到访,后面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导致这儿的村民十分反感外乡人。
到底那些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村民们形成了如此严重的应激反应,一看见外乡人就害怕。
这太反常了。
“我出村子就是了。”
宋宁出声打断众人。
池平川:“你可以留在这里。”
最好一步到位,把宋宁直接掠回巢穴。
“不用。”
宋宁摇了摇头,硬声拒绝,黑色大波浪松散披在肩部,一晃一晃,在阳光下流淌出漂亮的光泽。
似乎急于跟男人撇清关系,她埋头往外冲,村民们躲瘟神一样急切闪开,仿佛触碰到女生便会手脚溃烂。
麻子见池平川被拂了面子,脸色不虞。
脑筋转了转,大声诘责:“这女娃真是不懂事。”
池平川依旧语气平和,说出的话却宛如穿肠烂肚的毒药,用着极其鄙夷的口吻不耐道:“闭上你的狗嘴。”
他的雌性被吓跑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07-18 19:52:36~2023-07-21 03:1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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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荒山巨蟒(5) 悠悠吐着蛇信【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墨色吞噬了一切,宋宁脱下登山包,拉开链子, 从里面掏出手电筒。
明亮的灯光照在前方,举着手电筒, 她面色紧张环顾四周。
她不知道其他五人去了哪里, 在村落附近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猜测几人或许往前走了。
凭着来时的记忆沿山道往回走了一段路, 爬过一个小土坡, 不远处传来高低不一的说话声,宋宁眼睛一亮, 飞快朝声源地跑去。
“噔噔噔”
脚步声打散了寂静。
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连先前的说话声也消失了。
宋宁面色一怔,朝着树林犹豫喊道:“佳佳?沈安?”
女生带着哭腔大叫一声,头发凌乱从一个拐角冲出来。
“宁宁!”
抱了个满怀,沈佳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眼睛红肿一片,难过的声音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前方树林里也慢慢走出其他人。
宋宁不明所以抱紧人,安慰拍了拍脊背,担忧道:“怎么了佳佳, 别哭别哭……”
话说到一半, 戛然而止。
原先宋宁见沈佳佳这样, 以为被人欺负了,谁知见了其他人, 才意识到不对劲。
小队五人,余洛菲和沈佳佳已经算好的了,只是头发乱了些, 剩下三个男生才是真正的惨不忍睹。
孟伟的冲锋衣被刀子划破裂成一条条,裤子鞋子留着泥巴印,沈安灰头灰脸,眼镜不知去哪里了,嘴角一团淤青,重点是江冲,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眼睛发红勉强睁开一条缝,整个人肿的像猪头!
宋宁吃惊,不敢置信问道:“你们是被——”
沈安叹气,悠悠说道:“没错,被那些村民打的。”
原来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宋宁虽然对村民凶狠的架势感到害怕,但还是带有侥幸心,认为他们只是吓唬人,做不出打人的过分举动。
可亲眼目睹五人伤势,她心底隐隐觉得不对劲,甚至感到一丝心慌。
《深山迷雾》说是沉浸式游戏,号称所有内容都对照现实,可打人这一趴未免太有违和感了,完全没必要啊,其他沉浸式游戏也这样玩的吗?
想开口询问其他人,瞧见几人眼神各异、神态颓废,宋宁只好咽下疑惑先跟他们离开,打算得空了再问。
被驱逐出村落找不到住处,所幸登山包还在,孟伟带着五人往低处走,找到一条山涧小溪,溪水流速平缓,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水草,岸边是一片碎石滩,树林一侧有大片空地,很适合扎营。
深夜临近,六人赶紧收集树枝和落叶,火堆架起,炽热的火焰随风扬起点点灰烬。
游戏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还发生这种事,六人相顾无言,围着火堆埋头吃泡面,周遭弥漫着低气压。
吃完泡面,宋宁一个人蹲在小溪旁涮锅,白色的清洁泡沫消散于水中。
洗干净锅,她扫了眼洗洁精,随手把空瓶塞进裤兜。
登山包物资种类繁多,但每一种东西分量都很少,泡面已经吃完,洗洁精也用完了,瓦斯小小一罐更不用说。
六人本以为找到了村落便能安顿下来,谁知竟然进都不让进。
燃料用完了是小事,他们还有打火机,重要的是食物和水,日常用水可以溪水烧开,食物可怎么办。
白天走在山道时,宋宁注意到山林有果树,明天可以去摘些野果,可也不能顿顿吃野果,他们只有一把铁铲,根本抓不到猎物,还要警惕深山夜晚会不会出现野兽。
想到那双青绿色的竖瞳,宋宁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摩挲手臂试图驱逐寒意。
山林昼夜温差大,小队六人都没想到白天热的汗流浃背,晚上裹着冲锋衣还觉得冷。宋宁坐回火堆旁,把小锅塞进登山包,抱紧手臂烤火。
沈佳佳凑过来,皱紧红红的鼻头,往手里哈了一口暖气低声道:“宁宁,好冷啊,我们晚上一起睡吧。”
帐篷和睡袋每个人都有,可夜间温度实在是太低了,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没有取暖工具,两个人睡在一起会暖和很多。
宋宁点点头,贴紧沈佳佳:“好,我也觉得好冷。”
看见女生手背露出擦伤,伤口褐色已经结块,宋宁蹙起秀气的眉头,担忧问道:“你涂药了吗?”
知晓宋宁在说什么,想到白净的手背不小心擦出的伤口,沈佳佳难过道:“没有,登山包没有药”
宋宁一愣,见沈佳佳表情难过,急忙安慰道:“哎呀,都是假的啦,出了游戏手背依旧好好的,别担心。”
沈佳佳叹了口气:“主要是有点痛,遭不住。”
江冲坐在对面呲牙裂嘴,他的眼睛经过几个小时变化,与宋宁初见时比更加紫青肿大,脸盘子上宛如装了两颗青皮核桃。
他早注意到宋宁脸庞红润、精神饱满,眼睛上下扫射了几次,哼笑一声:“我们在外面为了线索不顾死活,某人躺在村民家呼呼大睡,有这样的队友真是三生有幸。”
宋宁听出江冲话里的嘲讽,还未说什么,沈佳佳蹭一下站起来,怒眼相向:“你脑袋被驴踢了有什么毛病,不知道宋宁低血糖晕倒了吗?”
沈安不愿意妹妹跟别人起冲突,连忙走几步温声安慰。
江冲可不惯着她,语气讥讽:“小姐不急丫鬟急,人家被男人好好服侍的时候,你还在泥土地里狼狈打滚,没准是因为大小姐没吃过这款男人,迫不及待投怀送抱呢。”
谁都听的出这话什么意思,兄妹两人脸色一变,坐在一旁看戏的孟伟和余洛菲默默对视一眼,表情尴尬。
这才第一天小队就起了内讧,实属意料之外,孟伟知道江冲嘴巴不安分,有些话心里想想就够了,说出来这不招人恨么。
全员顺利通关游戏能获得高额奖金,宋宁娇气是娇气了些,他也不想她一气之下退出游戏。
孟伟早年间做探险节目落下伤病,过个几年怕是不再有精力继续做了,这笔钱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他怒声呵斥:“闭嘴,是嫌身上的伤还不够重吗?”
江冲瞥过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众目睽睽下,宋宁面无表情站起身,从剧烈燃烧的火堆抽出一根木棍,底头炭黑燃烧着烈火,扑面而来一股热气。
她一手插兜,不慌不乱走向对面,对手心逐渐弥漫的滚烫热度毫不在乎,雪白.精致的小脸上是格格不入的阴郁。
她站停在江冲面前,自上而下注视着他,眼神晦涩不明。
“你知道在古代,造谣者是怎么处罚的吗?”
江冲舔了舔嘴角,对宋宁的小把戏感到可笑,大小姐撑面子而已,以为举着火假模假式他就会害怕?
努力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贱兮兮说道:“我开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啦,这么开不起玩笑?您是高材生,比不上比不上,我洗耳恭听。”
“哧”
白烟冒起。
速度太快来不及躲闪,江冲猝不及防怼进木棍,紧接着一股滚烫的温度杵进脆弱的口腔,他从未受过如此痛意,惨叫一声后扬倒地,无头苍蝇般忙不迭向小溪踉跄跑去,一头栽进溪里。
水花四溅、惨叫连连。
宋宁慢悠悠跟过去,看着他在水里狼狈扑腾,娇声补充:“造谣者口舌之罚,记住了吗?”
木棍虽烫不死人可顶端的温度也高得骇人,江冲疼得双眼流泪,指腹轻触,口腔内壁全是鼓鼓的水泡,他怒不可赦冲向宋宁呐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啊啊啊”触及伤口,又是一阵血肉撕扯。
孟伟懒得分谁对谁错,虽觉宋宁一个女孩子手段歹毒,但江冲这模样也是咎由自取。
深更半夜这么叫只怕招惹野兽,他急忙忙跑过去,一把掐住江冲的脖子恨铁不成钢道:“别叫了,上来!”
江冲呜呜出声,一双眼更是血丝遍布盛满仇恨。
真是大快人心,沈佳佳余光飘向溪里的人,轻视一扫,迎上宋宁面色凝重:“吓死我了,这木棍很烫啊,有没有伤到手。”
余洛菲站在一旁姿态局促,有些吃惊僵视着她。
四目相对,两人打了个照面。
宋宁摇摇头,只觉自己心身疲惫,拉着沈佳佳便去了帐篷。
—
午夜寂静,夜风搅动着树叶不安分发出细碎声。
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从帐篷中传出,沈佳佳表情恬静侧身而睡,一旁的女生眉头不安紧皱,翻来覆去仿佛深陷噩梦。
冷。
好冷啊。
裹住睡袋依旧手脚冰凉,宋宁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浑身犹如被雷电击中般发出剧烈的颤意,而后猛然睁开眼,恍惚无神看着上方树影。
狼狈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脖子处细汗,手臂突然顿住。
宋宁脸色一白,受惊般弯起背脊,像是熟虾般缩紧身躯,又来了,某种湿腻如同淤泥般滑溜爬行于身上的战栗感又来了,那股目光贪婪、痴迷,游蛇般四处游曳,带来一连串细细痒意,十分折磨人。
仿佛知道宋宁找不到它,那股视线愈发肆无忌惮,一开始只是游走在裸.露的脖颈,随着时间推移,隔着睡袋也阻止不了它的直白热切的打量,刻意扫过女生的敏感部位,停顿几秒带着浓浓恶意。
她明明在帐篷里,身边只有沈佳佳在,到底是谁。
宋宁想抓出这股饱含恶意、令她格外不爽的视线主人,可当她一把掀开睡袋愤怒走出帐篷,那股偷窥的视线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帐篷后的树林里,一条细小的青蛇悬挂在树杈上,悠悠吐着蛇信。
第 39 章 荒山巨蟒(6) 宋宁是他的雌……
夜空开始泛起一丝丝亮光, 白光刺破漆黑的树林,阳光将山脉天地相接的白雾翻滚成金色,一觉天亮, 隔着棕色布,树枝摇摆一片片叶子落在帐篷上。
宋宁和沈佳佳走出帐篷, 晨风微微吹来, 溪水边茂盛的小草挂下晶亮的露珠, 空气清爽令人心情舒畅。
营地上只留余洛菲和江冲在。
接触到她的视线, 江冲顿时怒瞪双眼, 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宋宁沐浴在阳光下, 神情倨傲, 大波浪泛着金灿灿的光泽感,漫不经心用指尖卷着头发,翻了个白眼。
余洛菲把水壶架在火堆上,余光瞧见她们起床了, 说:“孟伟和沈安去山上找吃的了,你们愿意的话也去找找,我做午饭。”
哪有愿意不愿意的事,食物已经告捷, 余洛菲把每个人剩下的压缩饼干拿了出来, 准备煮一锅糊糊, 吃完这顿,是真的没有食物了。
宋宁和沈佳佳都注意到了地上那几包压缩饼干。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要为食物而忧心, 宋宁甩了甩浓密幽黑的头发,心情复杂。
一脸无奈拉开拉链,把登山包清空只留水和手电筒, 拿上铁铲道:“佳佳,我们分头找吧,别出这片区域应该问题不大。”
沈佳佳点点头,从小溪下游独自离开。
宋宁回想了一下昨天偶然间看到的果树,朝茂盛的树林走去。
远处的村落落在群山之间,吊脚楼的木窗透出点点灯光,二楼围栏飘出几缕青烟,她吸了吸鼻子,恍惚间闻到蒸玉米的香味。
距离这么远,怎么可能闻的到呢,
宋宁哑然失笑,转过身朝高处走去,因为山林间没有刻意开辟的小道,来这的村民都是徒手攀爬,她也不例外,按照村民遗留的痕迹手脚并用攀爬,手指抓住粗长的藤曼脚往泥洞踩,等爬到土坡上,手心摩擦红红的,肚子也应景传来几声肠鸣。
宋宁从来没有因为吃不起饭而发出这种声音过,顿时脸一红,下意识往扫视周围。
挂在树枝上的树叶被风剧烈摇晃发出细簌声,除此之外,空荡荡毫无人气。
还好没人听到,要不然丢脸死了。
李子树孤零零斜歪在山坡上,茂密的树叶里藏着一串串绿果子,宋宁小心翼翼踩在枝干上,侧身瞄了眼底下高度,坡度大距离远,期间树木一棵棵乱长,摔下去绝对骨折。
意识到这点,小腿肚开始剧烈发颤,额头也冒出薄薄细汗。
来都来了,尽管宋宁怕得要死,也忍脏趴在树干上,一点点靠近果子,凑近了直接把树枝折断塞进包里。
忙活了一阵小心回到地面,她脱力坐在地上整理果子,数了数约莫二十几个,拿出一颗在衣服上认真擦了擦,忐忑咬了一口。
酸甜可口,清爽开胃,越吃越饿。
宋宁啃了两个,颇为遗憾拉上拉链,果子是好,可惜不顶饱,看来还得继续找了。
转过身,登山包噗通砸落在地。
歪脖子树下,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小孩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不知盯了她多久。
宋宁喉咙上下移动,紧张咽了咽口水。
一边观察小孩的一举一动,一边艰难弯下腰,把掉落的铁铲握在手心,汗水沿着白皙的下巴汇聚,重重滴落在泥土地绽开水花。
长满白毛的古怪模样令她头皮发麻,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语气忐忑道:“小朋友,你躲在树后干嘛呀?”笑意未尽眼底,带着浓浓警惕性。
不怪宋宁多想,明明半个小时前刚观察过周围,看得清清楚楚山坡上没有人,眼下突然冒出一个小孩,效果堪比恐怖片,就算是刚刚过来,靠近时不可能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谁知小孩听了这话,受惊似的一下子缩回脑袋,半响,瘦骨嶙峋的指头扒拉着树皮,一点点挪出身子,探出头一眼不眨好奇看她。
白毛孩眼球格外肿大,双眼皮褶皱宽而长,远远隔着眼球活似两颗山羊眼,下颚凸出,天生地包天。
两人静默对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站了一会儿,宋宁受不了这种诡异可怖的氛围了,心脏怦怦直跳,后背冒出一层薄薄冷汗,她不自然垂下头,不去跟小孩对视。
呆站在这做什么,得想办法赶紧跑。
宋宁跺跺僵硬的腿,拎起登山包拍净底部尘土。
“小朋友,这是你家的果树?我以为是野树呢,随便摘了几个,你不高兴的话我还给你?”
说完话,她把登山包轻轻摆靠在一边的草垛上,一点点向后退去。
防御的姿态和不安的语气直接亮出底牌,白猴心智半开,第一次见到人类,偷摸躲在树后好奇观察了一会,明白这是一种没有厉爪,没有尖齿,肌肉萎缩可以轻易厮咬的动物。
细皮嫩肉,一定很好吃。
宋宁看见小孩动了,他慢慢从树后走出,身后坠着一条细长的尾巴,光秃秃裸.露着黄皮没有毛发,皱皱巴巴宛如老人的皮肤,尾巴尖扬起,泥土地拂起不小尘埃。
宋宁表情顿住,心脏怦怦直跳,脚底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直通头顶。
他不是人,这是什么东西?!
她面色僵硬看着白毛小孩逐渐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犬牙,末端牙根齿红,黏附着不知名血丝。
一股腐臭味顺着空气拂面而来。
宋宁鼻尖一皱,反正过来后脸色霎时惨白,弯下腰背脊弓成一张弦,双手捂住胸口直呕。
毛孩露出獠牙,张牙舞爪向宋宁扑来。
宋宁霎时睁大双眼,瞳孔骤缩,脑袋一片空白举起铁铲。
她想要往后跑,却眼睁睁看着它从地上一跃而起,弹跳的速度快到模糊成黑影,无形中竖起的锋利尖甲,能轻而易举刺破人类脆弱的皮肉。
没人能救她。
窸窸窣窣。
有生物在迅速碾过草叶,飞快向这里靠近。
尖甲近在咫尺,离眼珠只差十厘米!白猴黝黑的瞳仁兴奋闪着玻璃光。
“呲”
眼睛一晃,未知的黑团向宋宁迎头而来,她脑子一嗡下意识闭上眼,感受到一股滚烫的液体浇灌在脸上,腥臭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茫然睁开眼,眼睫毛重得抬不起来,她伸手僵硬摸了把脸,低头看,白净的指腹粘着一团血红粘稠的液体,正一滴滴顺着手心纹路滑落。
一颗圆球咕噜噜滚至脚边,正面在上,毛猴血丝弥漫的凸眼直勾勾望着她,眼里已没了生气。
“啊!”
受不了这一幕,宋宁崩溃尖叫一声,惊慌失措想往后跑,又双腿无力瘫软在地。
恶心的血液沿着泥土地流到鞋底,印下一大摊血渍。
她疯狂蹬开双腿,不管不顾把头颅踢飞。
从来没有直面如此血腥的场面,宋宁眼泪汪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夹杂着水雾的眼眸立刻红肿起来,鸦羽般的睫毛飞快瞬眨,挂着摇摇欲坠的大颗泪珠。
不安搂起手臂,埋入腿缝嚎啕大哭,纤瘦的脊背剧烈抽动着。
整片森林回荡着女生崩溃的哭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她沉浸在极度惊恐中,全然没有注意始作俑者正在缓慢靠近……
巨蟒一口咽下白猴的断身,白猴血肉腥臭有些难以下咽,只好游曳去溪水边,竖起硕大的身躯,舔净粘连着血丝的唇角。
听到不远处女生哭泣的声音,青绿色竖瞳微眯,浮现一丝焦急,心宛如被蛛丝狠狠扼住,疼痛难忍。
蛇尾拍了拍碎石滩,石头立马成灰,来不及变回原身,它便急忙忙朝山林游走。
浓密的树林里,一条通身漆黑的蟒蛇径直横穿山坡,人类需要花两个小时攀爬的山头,它轻松跨过,密林捕食者的恐怖能力轻易将一路上的花草树木碾压。
游曳到宋宁身边,女生纤弱的身躯在庞大的蛇躯下显得越发娇小。
冰冷的竖瞳直勾勾凝视女生,青绿色眼珠宛若宝石般圆润漂亮,阳光斜照,漆黑的鳞片呈现一种油画般的五彩光泽,光晕一圈圈晕开。
它不明白宋宁为什么哭,竖起尾巴尖试图用轻柔的动作擦拭泪水,移动身躯一圈圈缠绕,庞大的尾巴坚如铁壁,将她与周遭一切隔绝。
尾巴尖轻轻滑动蜷缩,烦躁不安拍了拍泥土地,脆弱的枯叶一拍即碎,巨蟒靠近宋宁,注意到白嫩脸颊的血渍,嗅闻到恶臭气味,心头涌上一股不爽。
宋宁是他的雌性,怎么可以沾染上别的动物气息。
这是完全无法容忍的事!
硕大的蛇头垂下,细软的信子一点点冒出,细细舔走肮脏的血液。
冰冷的触觉激得肩膀一抖,宋宁抬起头,眼泪汪汪看不清楚,待抹去眼泪,看清一双青绿色的竖瞳,那双眼眸冰冷阴森,带着蛇类的惊悚感。
熟悉的眼睛使思绪逐渐清明,后知后觉想起她刚进山时,碰上过这双眼睛。
是那条恶心的蟒蛇!!
通身漆黑的蟒蛇立着竖瞳,高高抬起庞大身躯,像一座山峰般遮天蔽日,投下的阴影把她全部笼罩,令人毛骨悚然,比刚才的白毛小孩还要恐怖。
宋宁惊恐万分往后退,唇瓣吓得灰白,后背哐得撞上一堵墙,猛然回头,蛇身结实的肌肉随着移动正在拉扯回缩。
黑漆漆的鳞片闪着锋利光泽,即使立在哪儿不动,蛇类独有的阴冷感也毫不夸张一丝丝溢出。
蟒蛇居高临下凝视着她,面对轻易捕获的猎物,竖瞳眯起,带着天生的轻蔑。
女生早已成为笼中困兽。
难道今天难逃一死吗?
第 40 章 荒山巨蟒(7) “你要吃就吃,我、……
宋宁哽着喉咙, 尽管知道这是在游戏中,可面对庞然大物的恐惧感还是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上次这条蟒蛇卷走她,因为她竭力反抗才得幸逃脱, 这次它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
没事,早死早结束, 大不了不玩这鬼游戏了!
宋宁认命闭上眼, 指甲用力戳进手掌心印下几个血印子, 想竭力制止这场没出息的啜泣。
但想象中痛苦的感觉却没有来临, 存在感极强的湿腻舌头刮过脸颊, 带来细微颤意。
纤长浓密的睫毛剧震,无措睁开眼, 茫然看着面前的蟒蛇吐出分叉的信子, 一点点舔舐脸上残留的血迹。
这是在做什么……不吃她吗?
细软冰冷的信子顺着眉头、鼻梁、下巴,又细细舔过唇缝、齿缝,一丝不苟将血液舔尽,宋宁不自在蹙起眉头, 眼里已没了光,麻木看着巨大蛇头立在自己眼前。
巨蟒注意到宋宁脖子上的血迹,她皮肤白,一点点污渍便会很明显, 赤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颈一路向下, 滑进幽黑深渊。
好像还没舔干净。
巨蟒垂下脑袋, 向脖子移去,冰冷的信子打在锁骨, 像是洒了一捧冰水,宋宁怕得要死,哆哆嗦嗦坐在地上不敢动, 任凭处置,脑袋里胡乱想着念头。
山林里的蛇这么讲究,吃之前还要扒光猎物的皮毛?
信子慢慢把血液全部舔光,再深一点的地方舔不到了,它直起身,目光跳动着隐晦的兴奋,眼神直勾勾盯着宋宁。
宋宁战战兢兢抬起头,看清矗立在面前的凶狠蟒蛇,蛇头不过离她半米距离,青绿色的竖瞳冷漠又恐怖,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大血盆大口,一口咬断脖子。
无法,她只好脱下冲锋衣,露出里面的贴身背心,扎好的马尾辫早就散成一团,皮筋不知掉在哪个角落,坐下时,黑色大波浪垂至腰间,隐隐约约挡住胸前弧度,小脸惨白肌肤泛着粼粼水光,显得整个人柔媚可怜。
“你要吃就吃,我、我”
断断续续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掌撑着全身重量,害怕加上惊惧,肩膀再也控制不住抖动起来,宋宁脱力就地一躺,害怕闭上双眼。
巨蟒并不知道宋宁在想什么,原始兽性仍占据着它的头脑,只会凭本能做事。
低头嗅闻了会气味,一股极为隐秘的甜香从女生身上散发开,极速蹿入鼻腔。
圆润的尾巴尖颤动越发明显,视线下意识寻找宋宁,发现她躺在地上敞开怀抱,起伏雪白娇嫩,不由得红了眼,有些口干舌燥。
吃她?现在吗,会不会太快了。
得把她掠回巢穴才行。
巨蟒的原身跟人类不同,没有唾液湿润口腔,只能频繁吞吐信子,试图缓解腹部燥意,它想去溪里喝水,可又不愿离开宋宁,只好慢慢垂下巨大的蛇头,冰冰冷冷的信子擦过温热的肌肤,一点点拂过地表、沟壑、熟透的浆果。
宋宁僵着身忍耐酷刑,信子每擦过一处肌肤,都不由自主冒起鸡皮疙瘩,她倏然捏紧拳头,一股未知的温热逆流而上全身,无人看见,女生衣着凌乱面色潮红,像是打满了鲜艳的腮红膏,连灰白的唇瓣都有了娇嫩的粉色。
呼吸变得急促而湿热,像是大夏天暴晒在烈阳之下,后背冷汗已经变成了湿腻的热气,背心紧贴肌肤,束缚闷热,汗淋淋十分不舒服。
冰冷的呼吸在颈窝扑洒,冷热交替,濒死前她无助回想起一个男人,想起那张冷峻硬朗的脸,干脆利落的下颚角,那个温暖充实的怀抱。
没多久,硕大的蛇头悬浮在半空中,信子滴落水珠,它深深望了眼宋宁,而后游曳庞大身躯,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深山中-
“宁宁,醒醒。”
手掌握紧肩膀不停晃动,男人蹲在女生身侧,不停喊叫名字。
宋宁迷迷糊糊睁开眼,及腰卷发凌乱披洒在肩,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双眼含春,卷翘的睫毛挂着溢出的泪水。
这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眸,让他又一次想起初见时明定灿烂的眼,还有那贴身背心不小心露出一截细腻如玉的腰肢。
目光无法控制下移。
宋宁恍惚坐起身,还未反应过来,迷茫看向远处泥土地,呼吸间,聚拢的白皙起伏十分明显。
瞥见一滩干涸的血迹,似是回想起什么,身体一震贴紧池平川粗壮的手臂,眼神惊惧:“你有没有看见一条蟒蛇?”
两人几乎脸贴着脸,距离十分近,说话时气息交融,热气拂过耳朵,甚至能闻到女生身上淡淡的甜香味,齿间残留的李子香。
巨蟒感受耳垂飘忽而过的热气,只跟她对视一眼:“蛇?没有,我过来时只有你一个人在。”
没有看到吗?
宋宁垂下头,发现自己的冲锋衣好好套在身上,难以入眼的断头不见了,那条巨大骇人的蟒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在做梦吗?
不,这不是在做梦。
几乎不用怎么回忆,鲜血溅在脸上的滚烫、蛇信冰冷的触碰、青绿色的竖瞳,凌乱的记忆碎片立刻漂浮在脑海里。
明明水迹已经蒸发,却仿佛还残留在胸口一样,黏糊、湿腻,那条巨蟒,居然敢那样舔她!
宋宁燥红了脸,觉得这感觉可怕又奇怪,心里愤愤道:果然不分物种,公的都不是好东西!
有些气馁,仍娇声问:“山里没有出现过一条十几米的蟒蛇吗?”
巨蟒伸手扶顺额发,心虚道:“没有,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大的蛇。”
宋宁颤栗站起身,不再抗拒池平川的触碰,肩膀被他稳妥扶着,羞耻心作怪,她不想再纠结真真假假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不想在这里了,你快带我下山。”声调带着细微抖意。
巨蟒连道几声好,见她腿软站不住,直接搂腰而过,公主抱往山下迅速走去。
在寂静的树林里穿行,鞋踩在断枝落叶上发出细微响声,及膝的草叶随风而动,高耸入顶的树木上,鸟鸣声婉转清脆,共同构成一段平缓的白噪音,带来极强的安抚感。
窝在干燥舒适的怀抱里让宋宁有片刻的安宁,过分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她看着池平川下巴冒出青茬,一滴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颚角落到凸出的喉结,透着粗犷的味道。
这跟她平日立接触到的男人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个男人像他一样,阳光、自由。贴近他,仿佛可以闻到一种来自于秋日稻田经过太阳曝晒,暖烘烘的味道。
她就这样盯着,移不开视线,魔怔似的抬手碰了碰下巴,感受指腹带来一种沙砾般粗糙的触感。
几乎瞬间,男人椭圆的瞳仁猛地缩成一根针,享受抚摸般满足眯起眼。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宋宁面红耳赤收回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刻意转移话题:“你来山上做什么?”
雌性就在自己怀里,巨蟒鼻尖耸动,嗅闻到一股独属于女生的香甜味,抱得更紧了些。
“来找你。”
找她?
宋宁咬咬唇,先是想埋汰狗男人死心不改,接着便升起一丝隐秘的窃喜感。
下山路上夏风舒爽,因为摸男人上脸的红才消下去没多久,这下又迅速回到了脸上。
宋宁假装傲气道:“找我做什么?。”
不会是要说一些情话好哄骗她去家里吧?她可不是给点甜头便晕头转向的小女生。
说实在的,她不太喜欢池平川这类粗鄙的男人,身上穿着廉价白T,埋头在田间干活,裤腿站满泥巴和尘土,一副老实人模样。
宋宁长得漂亮家世好,身边有大把追求者,每次约她出去都是吃饭、音乐剧、送礼物三件套。
那些男人穿着西装彬彬有礼,虽知家世不如宋宁仍摆出一副矜贵模样,但会跟她聊艺术、聊古典音乐,聊到文学作品的爱与自由,最后说些隐晦深涩、充满浪漫的话。
尽管宋宁每次听得昏昏欲睡,到后面几乎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去应付他们,但这都比池平川好。
那些人尊重她,从不越界,哪里像他,一上来就动手动静!登徒子样。
下了山,走到溪边,池平川把宋宁稳当放下。
两人面对面站着,宋宁心里打鼓,池平川离得太近了,女性天生的警惕性使她不断后退,可迈了几步便发现脚跟快要一步踩空水面,已然没有了退路。
“你在干什么,没看到我快要掉下去了吗!”宋宁气急败坏道。
池平川仍在不断逼近。
“你——不喜欢蛇?”
他在说什么疯话,谁会喜欢恶心的蟒蛇,小巧玲珑的玉米蛇或许能接受,可那条蟒蛇又粗又长,漆黑的鳞片反射光泽,仿佛布满滑腻的黏液,看一眼都令人战栗反胃。
“当然不喜欢。” 宋宁狐疑道,“为什么突然提它,你是不是看见了?”
池平川抿紧薄唇,一张过分俊朗的脸压在宋宁面前,让她情不自禁蹙起眉头,揣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倏然瞧见男人慢慢抬起手臂,瞳孔剧烈晃动,下意识闭上双眼。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宋宁憋着气胸腔快要炸开,却突然感受到一只手绕过脖颈,以指作梳温柔整理肩头披洒满背的卷发。
冰冷的指腹触及后颈软肉,宋宁针扎般抖了一下。
没有反抗,表情呆愣着。
骨节分明的手仔细打理完卷发,池平川不知从哪掏出早就遗落不见的发圈,上面的尘土一拂而空。
捧起、圈住,温柔扎好马尾,等弄完头发后又低头凝视着她,眼睛湿冷如同冰块,令人不适喘不过气来。
巨蟒轻轻挑起雌性散落的碎发勾至耳后。
温软的耳廓令他有些爱不释手。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喜欢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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