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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

作者:竹林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21章 第 121 章 芳汀对未来充满希望。……


    “行了, 当务之急是把珂赛特接来。”珍妮打断了还在发火的阿贝拉,“我猜德纳第要你拿出几千法郎给女儿赎身。”


    羞愧的芳汀抬起了头,忘了哭泣。


    “看来我猜得没错。”几千法郎都是她往最坏的方向想, “不会真要几千法郎吧!”珍妮向芳汀比了个数字三,“这么多?”


    芳汀摇了摇头。


    “那还不算太离谱。”珍妮收回一根手指,“两千法郎?”


    “两千三百法郎。”


    “怎么不去抢。”珍妮的大脑高速运转,“不算生病开销, 你为珂赛特的寄养花了五百七十三法郎。”


    阿贝拉撑着桌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不是是傻。”这话重复了好几遍。


    “阿贝拉。”珍妮再次警告了她,可对方置若罔闻, “我猜你想借钱赎回你的女儿。”


    芳汀悄悄点了点头。


    阿贝拉已气得发不出火了。


    “我有点头晕。”她踉跄地扶住椅背, 慢慢坐下。


    同样头晕的还有珍妮:“我的钱是有利息的, 而以你对珂赛特的疼爱,不可能让女儿去上工厂学校。”


    两千三百法郎对普通家庭都是天文数字,更何况是单亲妈妈。


    “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你又要去求基督山伯爵?”她不该管珍妮的私生活, 可路易。汤德斯是个好人,阿贝拉不愿好友家庭破碎,希望她三思而后行。


    珍妮感到十分奇怪:“这种小事也配劳烦基督山伯爵?”


    “哈?”


    “那家旅店十有八九做违法生意,跟警察说说,打他个措手不及就知道怂了。”珍妮好歹是个作家, 借由之前的袭击案, 她跟警察也有点交情,为此写了不少报道。彼时的警察懂得都懂,人嫌狗厌的很, 还容易成政治炮灰。运气好的如佩拉德有旧僚照着,依旧过得顺风顺水,运气差的就真的成了地痞流氓, 搞不好比地痞流氓惨上十倍。


    珍妮看出了警局的形象需求,给《魅力巴黎》的短篇了写了不少正面的警察形象,还准备借《V先生的灵异办案处》给警察开个专栏,搞些采访或追踪当下的热门案件。


    听到珍妮遇见麻烦,与她保持良好合作的科朗坦吐出烟圈,慢条斯理道:“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成,包在我身上。”还以为来问她的袭击案调查到哪一步了。


    科朗坦刚要松气,就听珍妮转过身道:“阁下,我想冒昧地问您件事儿,您若是有不便之处,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请讲。”科朗坦希望他别追问那事。


    “您知道伏脱冷吗?或者说,雅克。高冷。”


    科朗坦日理万机,但主要为政治服务。伏脱冷是少数能被科朗坦放在心上的**人物,因为他给警察的业绩带来卓越贡献。“当然知道。”科朗坦又吐了个圈,“大概是一年前还是两年前,我们在巴黎的某所公寓抓住了他。托他的福,那年的圣诞特别开心。”


    他审视着看起来没多少武力的珍妮:“您可不像大家闺秀。”抖了下烟,将其搁在水晶缸一角,“您为何对这种人感兴趣?”


    “我在巴黎住的第一间公寓就是伏盖公寓。”珍妮也有借口能用,“听房东说,你们是那里抓到伏脱冷。”


    “作家的好奇。”科朗坦放下新来,“您着急着回家吗?不急的话,我可以同你聊聊这家伙的事。”当然,看档案是不可能的。这是巴黎,再懒散也不会离谱到让人去翻警局档案。


    “麻烦了。”珍妮也煞有介事地拿出本子,一副准备收集素材的专业样。


    伏脱冷的经历果然传奇,哪怕只是平平描述,也能让人心潮澎湃。


    “他现在被关在哪儿?”


    “他逃跑了。”科朗坦很难堪地为手下辩解,“他在外国就逃跑了好几次,没想到在巴黎也有不少朋友。”


    “也许他回到巴黎了呢!”珍妮了解科朗坦的尴尬,开玩笑道,“倘若他回到巴黎,您可得好好招待他。”


    “一定。”科朗坦也顺台阶下,“我非得好好招待他不可。”


    珍妮离开时,他还不忘友善提醒,“您最好当心点。”


    “这话何讲?”


    “那人在伏盖公寓时为了追求泰伊番小姐而雇人挑衅她的哥哥,让其死于决斗中。”科朗坦说完纠正了自己的错误,“与其说是追求,不如说在沙漠里发现了只伪装后的黄金羊,不等将其带到家里就拨去泥壳,结果引来羊羔的主人。”


    说着说着,科朗坦的笑容消失,表情也严肃起来:“您可千万要小心啊!”


    “谢谢。”珍妮感到脖子发凉。


    送走客人的科朗坦又叼起了烟,坐正的同时按下桌上的铃。


    隔壁的秘书很快过来。


    “帮忙调出伏脱冷的档案。”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但以珍妮的情况,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而是非常的大。


    同样是富翁的女继承者,同样是前面只有一个男性继承人。


    科朗坦的直觉很准,但理智告诉他,这么想也太荒谬了。


    “查一下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科朗坦乐观道,“没准有意外收获。”


    法国的办事效率并不算高,但科朗坦却很给面子,过两天就送来已把德纳第夫妇关进去的好消息。


    “那两人不是一般的大胆,连教会都敢骗。”虽然在后世从各地区的教会乃至福利院里挖出不少幼儿骸骨,可在当下,除了教会和教会资助的福利院,你还能把孤儿送去哪儿?一边是死,一边是有微弱的机会长大成人。


    考虑到工业时代的巴黎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张,教会也没太多的地方收留孤儿,于是把指责分给附近的基督徒。


    有钱的不求回报地收养孤儿。


    有异心的把孤儿当成免费劳力。


    更有像德纳第夫妇般有异心又不要脸的,一边逼收养的孤儿去骗去抢,一面从教区那儿筹集善款。


    本来嘛!这种事情在巴黎也不算罕见,基本是民不告,官不究。


    可有珍妮开口,加上德纳第夫妇的屁股比科朗坦想得还要肮脏几分,珂赛特便很快回到她母亲身份,芳汀也省得背上两千三百法郎的天价债务。


    “谢谢您,赶明儿请您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我更在意新杂志的专访。”送人的事儿,科朗坦竟亲自来了,“可怜的姑娘,找到她时饿了一天。”


    珍妮打量着与母亲抱作一团的珂赛特。


    按原著算,珂赛特已七岁大了,但她瞧着四五岁的孩子一般瘦弱,头发乱得与鸡窝无异,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科朗坦将女孩送到戈布兰区的公寓前还特意找了干净的衣服,让女仆帮她洗了个澡。


    不合身的衣服露出珂赛特的锁骨,全靠两枚别针防止领口滑下瘦削的肩膀。


    【谢谢。】哭够了的芳汀向珍妮和科朗坦疯狂道谢。


    “我和主编已经定好采访的日期,就在周六。”


    “我会如约而至。”科朗坦与珍妮告别,后者看向怯生生的珂赛特。


    “您好!”德纳第夫妇给年幼的珂赛特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以至于在她眼里,珍妮这个公寓的主人和德纳蒂夫人的身影高度重合,让她感到双腿打颤。


    “给你放天假,把你女儿安置好。”珍妮看出珂赛特的恐惧,“给她煮点热羊奶吧!估计被科朗坦先生救出来的这一天里没睡好觉。”


    和母亲上楼的珂赛特松了口气,腿部因此卸了点力,在最后一阶踉跄了下,扑倒在地。


    芳汀赶紧扶起女儿,瞧着她那苍白的小脸愈发愧疚。


    她想与女儿聊聊,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爱她,多么想她,可她不能暴露自己能说话的事实,让珍妮知道她不是个哑巴。


    芳汀抱起珂赛特,额头抵着女儿的额头,眼泪滑进珂赛特的衣领子里。


    为了方便芳汀照顾女儿,阿贝拉从二手市场里淘了张青少年用的窄床,刚好与芳汀的床拼成一个大床。


    牙刷和洗脸的毛巾、杯子盆子也准备好了,都是新的,加上新的寝具睡衣,芳汀的积蓄也彻底空了。


    “咚咚!”给女儿换好睡衣的芳汀闻声打开了门,阿贝拉端着两杯羊奶站在门口,“给你的。”


    芳汀对她点了点头,把其中的一杯递给女儿。


    换上睡衣的珂赛特躺进晒过的松软被子里,小口小口地抿着羊奶,眼皮子也越来越沉。


    一杯下肚,躺下的珂赛特很快睡去,芳汀也轻手轻脚地拉上窗帘,侧躺在女儿身边,一边哼歌,一面拍着女儿的胸口。


    不一会儿,她也睡去,紧皱的眉头因此展开。


    阿贝拉中途还敲了下门,没得回应便擅自进来,给侧卧的芳汀脱了鞋,将她枕在脑袋下的手轻轻挪开,使其睡得更舒服点。


    “睡吧!睡吧!”给芳汀盖好被子的阿贝拉轻轻说道。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饭,而珍妮也有先见之明地让阿贝拉把二人的伙食端上了楼,避免她们睡过晚饭。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和女儿共进晚餐的芳汀对未来充满希望。


    第122章 第 122 章 把多拿的废稿落在那儿……


    休息一夜的珂赛特对珍妮的敌意削弱不少。


    珍妮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也没工夫展示自己亲和力,好在有着庞大家庭的阿贝拉顶上位子,拉上在家没事干的神父让珂赛特很快变得活泼起来。


    忙于赶稿的珍妮在珂赛特来后的第二天就看到竖着精致小辫的女孩在厨房帮忙, 娴熟地削掉根茎类植物的皮。


    “早上好。”神父被珍妮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你又熬了一个通宵?”


    “明天就是截稿日。”珍妮烦躁地挠了挠头,“罐头厂的事儿不用我管,但新杂志的问题还有一堆。”


    “又不止你一人负责筹备杂志。”神父不以为然道, “吉纳维芙主编呢?”


    “她还要忙《魅力巴黎》,更不准备为新事业辞去多年的奋斗成果。”


    “那约翰呢?他不能当甩手掌柜吧!”


    “很遗憾,约翰忙着拉投资呢!”珍妮的表情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总不能靠我编完所有内容。”


    “那的确太强人所难了。”神父又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记得去苏格兰时, 你在路上放言要写水手给故事,还给男主起名叫爱德蒙。”


    “嗯?”珍妮愣了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其实我在小德-拉-贝尔特尼埃的庄园里就有这念头。”


    “你昨晚赶的就是这部?”


    “不是。”


    “那是哪本?”


    “我和您说过的,以中国为蓝本的那本。”


    “水手的故事不写了?”


    “写是要写的,但什么时候写,怎么写是不确定的。”珍妮有很多想法,但付诸行动的也就几个, 属于是坑都没挖, 只是标了个开挖地,“您不说我都忘了,水手的创意原计划是写部短篇, 这么看给《魅力巴黎》作圣诞特刊 还挺合适的。”问题是明天就是截稿日了,她现在推翻重写还来得及吗?


    神父对此报以质疑,但他没问, 而是问以中国为蓝本的写的怎么样了。


    “您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实话是一团糟。”珍妮抓着随便打理的长发,“无论是在清醒时还是混沌时,我昨晚写的都是屎,毋庸置疑。”


    “……第一次见你把自己的作品贬得一无是处。”她这么说,神父也好奇的很,“我想看看。”


    珍妮没有答应他,而是盯着他的眼睛。


    “好吧!我不看。”神父与珍妮错开视线,不甘心道,“你也不会给我看。”


    熬夜的珍妮也吃不下饭,吃了点沾牛奶的面包便看向与她相隔较远的珂赛特。


    因为是小孩,加上在德纳第夫妇那儿过得不好,她的早餐与珍妮不同,除了碗和奶昔无异的谷物州,便是只有巴掌大的蜂蜜软饼。


    尽管已放下戒心,但珂赛特仍害怕作为女主人的珍妮。


    “我回书房了。”决定废弃昨晚成果的珍妮看向阿贝拉,“我明天有科朗坦先生的采访,顺便问问比较靠谱的学校或女校。”她又给阿贝拉和芳汀打了剂预防针,“这些学校肯定不如伽弗洛什上的那所。”


    “没事。”阿贝拉接受良好,“问题是学校在哪儿 ?有没有面试?准备什么入学物品与能学什么。”


    “这个得等我去问过吉纳维芙。”珍妮看向芳汀,珂赛特紧张躲在母亲身后,“女校可能麻烦点,但肯定在明年的新学期前会有着落。”


    芳汀对珍妮无比信任,珂赛特则一脸茫然。


    …………


    “长官?长官?”科朗坦被属下轻轻摇醒,迷迷糊糊地抹了把脸,“白天了?”伏脱冷的罪行罄竹难书,仅他找到的资料就有两大箱。这人不仅在法国有罪,在意大利、西班牙、德国也被抓过判过,还有一个熟人关在巴黎的监狱。


    “几点了。”科朗坦把窗户打开,被风吹得清醒不少。


    “七点,您今天还有重要采访。”


    “不仅如此。”科朗坦把窗户合了一半,“我查到伏脱冷在巴黎有个被关的同伙。”


    “您要见他?”


    “帮我安排下。”科朗坦进盥洗室前随口说了句,“我有预感他身处巴黎。”这人是毫无疑问的犯罪份子,可他不能单枪匹马地逃出大狱,还逃了不止一次。


    如果没有珍妮的随口一提,科朗坦是万万不会注意到这黑色地带的风流人物:“如果他少犯点事儿,没准我会收他作内应。”


    属下闻言挑了下眉:“这可不是简单人物。”


    “谁会挑庸才。”


    “太黑了,洗不净。”


    “在巴黎,魔鬼都能轻易领到官方执照。”科朗坦点了根烟,尼古丁让大脑清醒了些,但仍显得萎靡不振,“在我见过的人物里,他还不算’风流人物‘,没多少洗白难度。”属下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是匹烈马,而且还是仅凭刀子无法驯服的烈马。“对了,帮我掉下其它地方的档案,必要时跟西班牙或意大利的朋友打声招呼,问下有无伏脱冷的相关消息。”


    “好。”


    …………


    在书房呆了一天一夜的珍妮好歹憋出了水手爱德蒙与少女简的爱情短篇。天亮时,她想给作品换个名字,可脑子已经不受控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醒醒!”阿贝拉记着去书房叫人,怀疑珍妮累得只剩半条命了,“你要不推迟今天的访谈?”


    珍妮虚弱地抬起了手:“不,我得亲自盯着,科朗坦先生还指望访谈改善警察的大众形象。”更何况在创始刊里,连广告都得经典到不行,这种有特殊需求的采访得她亲自盯着。


    “得!你这样是喝不了咖啡吃不了饭。”阿贝拉把珍妮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又休息了会儿。


    马车如约而至,珍妮又在马车上继续休息,然后在杂志社的沙发上眯着等待采访对象。


    科朗坦比珍妮的情况强不了多少,但他好歹是个警察,即使人到中年,身体素质也强过一个小年轻。


    “稿子呢?”吉纳维芙对珍妮还算仁慈,等她醒了才伸手要稿。


    “我包里,你自己拿吧!”珍妮还想再睡一会儿,但被吉纳维芙用稿子轻轻拍醒,“别睡了!采访完你回家慢慢睡。”


    吉纳维芙一边珍妮的稿子,一面让同僚递来采访问题。


    考虑到杂志的受众,采访的内容也分的很细,既然刺激的连环案、偷窃案,也有一些防盗防身的小妙招。


    吉纳维芙在创意上比不过珍妮,但在为人处事上比珍妮强了不止一点,设计的问题都很巧妙地强调警察的工作不易,给科朗坦个“诉苦”的机会。”


    “感觉没我什么事儿啊!”珍妮听得眼皮子打架,但好歹在犯困前问了有关学校的事儿。


    “汤德斯先生找不到合适的学校?”吉纳维芙隐晦地看了眼珍妮的腹部,“会不会太早了点。”


    “我是帮阿贝拉的的侄子侄女找学校。”珍妮瞪了眼吉纳维芙,“还有芳汀。她的女儿也接回来了。”


    “那你家可真热闹啊!”吉纳维芙在挑学校上很有经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作为报酬,你得给新杂志多写一部中长篇。”


    “好。”珍妮想到中国背景的废稿,觉得可以再尝试下,“什么时候给你。”


    “圣诞后吧!反正也赶不上新杂志的创始刊。”


    离开前,珍妮还想到件事儿,一件很要命的事儿:“约翰搞得莫扎特未发表的作品没?”他近日都没来查看新杂志的进度,显然是去德国寻找莫扎特的作品,“这可是咱新杂志的噱头。”一万个采访都比不上的那种。


    “找到了,但验证还要一点时间。”毕竟搭着莫扎特的名头,摆张假的也太丢脸了,“放心,约翰还是很靠谱的。”就是偶尔拉不下面。


    珍妮终于松了口气,回家睡得昏天黑地。


    她这边是彻底放松了,吉纳维芙却依旧再忙。


    帮她审稿的编辑很快就坐不住了,直径来到吉纳维芙的位子:“博林小姐交错了稿。”


    吉纳维芙:“……”


    吉纳维芙:“……?”


    “开玩笑吧!”她接过了珍妮的稿子,一直翻到三分之一才找到该登圣诞刊的短篇,“这不在这儿吗?”联想珍妮的飘忽状态,估计是走的急了,把稿子混在废稿里一起带来。


    编辑接过《水手爱德蒙和少女简的故事》便回到位上。


    吉纳维芙本想继续手里的工作,但又好奇什么样的稿件会让珍妮放弃。


    另一边,回到家的珍妮补足了觉,饭桌上胃口大开。


    “我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珍妮和阿贝拉、芳汀母女在客厅聊天。和平时一样,聊到上头的珍妮灵光一闪,但不过是模糊的感觉。


    阿贝拉习以为常地放下杯子:“是你正忙的事?罐头厂还是即将发售的杂志。”


    “都不是。”珍妮歪着脑子捕捉那点灵光,“可能和今天的采访有关,但也说不准。”


    “采访?你拿错稿了?”


    “不可能吧!我离开时特意数了下稿子的页数,下车时也确认车上没有稿子。”


    “车上?”阿贝拉替珍妮送稿子时把多拿的废稿落在那儿,不过她有跟珍妮提过,“你没拿走车里的废稿?”


    “……”她哪记得几个月前的事儿。


    第123章 第 123 章 迪X尼风格的罐头商店……


    珍妮和爱德蒙去苏格兰结婚时托贝尔图乔找还在打工阿贝拉帮珍妮送稿。彼时的阿贝拉是知道珍妮在写什么, 但仅限于连载的部分。至于废稿,她了解的并不比贝尔图乔多,所以在送稿时拿了被她当成存稿的废稿, 也就是珍妮初遇爱德蒙时给他看的盗版《冰火》。


    经神父提醒,珍妮放下了盗版《冰火》,但后来因灵感不足,不想更文又实在是想写点什么, 于是把废稿的盗版《冰火》翻了出来,在二创的基础上结合当下的埃及热,三创出部奇幻。


    珍妮在《冰与火的世界》里最喜欢坦格利安家。开玩笑, 骑龙超帅的!谁不想在龙背上俯冲而下, 冲敌人喊出“dracarys?”


    可在领土多为沙漠的埃及, 火龙和火魔法与土地的相性肯定不错,与人民的相性就不好说。毕竟在沙漠,对水的渴望导致在古埃及的信仰里, 很多神的诞生与事迹、神性都与尼罗河有关。按中国的说法,生在沙漠的埃及人尚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罗马人和希腊人,无论是普罗米修斯的盗火之举还是维斯塔贞女制度,都昭示着沿海地区的火焰崇拜。


    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的灵感来自玫瑰战争里的约克家和兰开斯特家,那坦格利安的灵感是否来自于罗马帝国?


    以此类推, 珍妮竟灵感爆发, 写完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儿——埃及热不等于眼下的埃及学较为成熟。那位破译“罗塞塔石碑”的考古学家让。弗朗索瓦。商博良先生还在大学勤勤恳恳地教书呢!


    珍妮对象形体或祭司体的了解趋近于无。当年看《世界未解之谜》时热血上头地认了几个象形字的读音和法老的名字,可仅凭这些是不能写出让本人满意的有趣。


    当然,珍妮的知识储存糊弄阿贝拉是绰绰有余的。


    吉纳维芙在这方面的了解和阿贝拉一般无二, 珍妮也没指望自己写出本严谨,主要是为市场服务。


    “那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她好像什么学问都了解一点。”吉纳维芙不懂珍妮看完废稿的尴尬,她只觉得这本写的真不错, “她为何不早点投稿。”


    意犹未尽的吉纳维芙不想思考珍妮有无投稿意愿,她很确定《爱在原始前》的读者会喜欢这本……


    这本……


    无法判断类型的吉纳维芙思绪一滞。


    她有预感,这部会引领风潮,甚至开创一个流派。


    “博林小姐找您。”吉纳维芙被进门的前台打断思绪。


    她猜珍妮是来要这部的。


    电光火石间,吉纳维芙做了个违背友谊的决定——她把藏进柜子里,假装在审其它稿子:“请她过来。”


    珍妮风风火火地冲到吉纳维芙前,沿路撞掉不少文书。


    “废稿是不是在你手里?”


    吉纳维芙的预料果真没错。


    “什么废稿?”女主编装得十分困惑,“我只有圣诞特刊。”


    “你在跟我装傻?”


    “你在给我添乱。”吉纳维芙佯装生气道,“没事儿就回去休息,你看起来随时会向上帝报告。”


    “真的没……”


    “没!”吉纳维芙偷掐了把大腿,生气道,“忙的不只有你,还有我!别忘了,新杂志的稿子都是我在审。”


    珍妮半信半疑地走了。


    吉纳维芙松了口气,往下滑了半个屁股,想把藏起的稿子拿出来却指尖一趟,对珍妮的愧疚愈演愈烈。


    “清醒点。”吉纳维芙拍了脸。


    她何时这么优柔寡断了?可别是被珍妮带坏了。


    “找到了?”阿贝拉迎面而来。


    “没有。”珍妮撑着最后点气与吉纳维芙对峙,回来后跟被鬼精气神似的,踉跄地趴在珍妮身上,“不行了,没力气管了,再不睡觉我就要死了。”


    “嘿!你精神点,别……别睡着了!好歹等我把你扶到主卧……”


    客厅里的珂赛特见状,赶紧把芳汀叫来,二人合力将睡过去的珍妮扶上了楼。


    “以后可别让她熬夜了。”神父想搭一把手,被阿贝拉三连拒绝。


    “是啊!她这样当场去世都算上帝保佑。”阿贝拉给珍妮掖了下被子,后者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醒来后赶上午饭。


    不过是第二天的午饭。


    “睡舒服了?”在神父那儿上完课的阿贝拉揶揄道,“脑子没化成水?”


    “化成水也不妨碍我饿得能吃一头牛。”珍妮瞥见阿贝拉身后跟着珂赛特。


    “哦!神父帮她补课,以免到学校跟不上他人进度。”阿贝拉解释道,“还有,你睡觉时法塔斯曼先生过来了趟。”


    “还书?”


    “不止是还书,而且还有事找你。”


    “没有留话?”


    阿贝拉眼皮一跳:“你看他像会留话的人吗?还是说,你指望我跟他聊得十分愉快。”


    “……”好吧!这的确是强人所难了,“那他说了歌剧的首演时间没?或者留了首演的票。”


    “没有。”阿贝拉不是一般无语,“这人可真奇怪啊!”但因为是艺术家嘛!怪异点也不算怪事。


    “博林小姐,老爷说他今晚回来。”珍妮与阿贝拉在客厅里边喝茶边聊天,伽弗洛什急刹车到珍妮前,气喘吁吁道,“您,你要不要去,要不要去……”


    听不下去的阿贝拉帮伽弗洛什顺了口气,待他喘得小声点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他:“喝点水,慢慢说。”


    伽弗洛什握住阿贝拉拿杯的手,干了一杯才继续说:“老爷问你要不要去罐头商店的总部。”


    “总部商店?”珍妮负责创意部分,执行上由爱德蒙全权负责。神父倒去过神秘的罐头厂和实验室。哪怕隔着两百年的认知差,神父的理科水平依旧可以吊打珍妮,“装修完了?可以开张了?”比她想的还要快啊!“甲醛……”


    “什么是甲醛?”伽弗洛什愣愣道,“我还没上学,您别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啊!”


    “没事!也不是啥重要事情。”现在的化工水平合成不了甲醛吧!这么想,去看看也好。她也好奇爱德蒙的审美是怎么样的。


    ……


    不会像基督山伯爵的衣品般震撼吧!


    事实上,珍妮担心的一点没错,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基督山伯爵的衣品不戳珍妮的审美≠爱德蒙的装修品味不戳珍妮的审美。


    与他相处这么些天,珍妮也摸索出爱德蒙的喜好——亚洲风情,越繁复越好。


    红色的门面在繁华的商业街里脱颖而出。


    也不知是珍妮的玩笑被爱德蒙放在心上还是他也变得顽心难抑,总之为吸引眼球,商店的大门与帆船壁画的舱门恰巧重合,一旁有个在嚼罐头的船长向客人竖起大拇指,头顶的气泡冒出美味二字。


    非常的有漫画风格,与当前的时代格格不入。


    “挺……挺引人注目的。”阿贝拉时常因为见识太少而感到自卑,可这次不是见识少的问题。


    它是那种……


    那种很难以描述,很少见的问题。


    “你的创意?”阿贝拉憋不住问,“哪个画师会接这个活儿?”这跟把黑历史刻在巴黎圣母院的墙壁上有何区别?汤德斯先生呢?不出面救下这种审美?真由珍妮随心所欲?


    不知道阿贝拉把装修的锅扣在自己身上的珍妮环顾四周,发现路人很难不在经过时瞥眼门面,更有甚者难掩自己的好奇心,询问能不能进来一观。


    “往好的地方想,门面也算宣传的一种。”


    原以为门面已天下无敌,谁料屋内更是惊人——


    几何形的地砖,树桩样的柜子,屋顶挂着长翅膀的空罐头,仿照著名的《创造亚当》画了副《创造罐头》,以及在视线所及的墙壁上,还有与屋顶画风格一致的《蒙娜丽罐》,《罐头的登基》,《戴开罐器的罐头少女》与《罐头的诞生》。


    每一副都颜色鲜艳,趣味十足。不能说是没用心吧!


    就是……


    额……


    怎么说呢!


    “与其卖罐头,更适合卖各种玩具。”无法吐槽的阿贝拉看向珍妮,“又是你的主意?”


    “我能说不是嘛?”珍妮的震惊并不亚于阿贝拉,“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搞。”


    “你先回答是不是你的创意。”


    “不是。”珍妮竖起三根手指,“上帝见证,我是真没在装修上说三道四。”


    阿贝拉保留怀疑,但也相信珍妮不在不熟的领域说三道四:“总得有人让汤德斯先生灵感大发吧!”


    不是珍妮,那会不会是神父?


    “不可能。”珍妮想都不想地否决了阿贝拉的猜测,“你说神父把这里装修成中世纪的教堂是有一点可能,但这风格与神父的品味差的也太大了。”


    “所以我会怀疑这是你的创意。”阿贝拉忍不住道,“除了你,还有谁会的这么干。”光说不够,她还的四处比划,“你看这奇形怪状的柜子,富有冲击力的壁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看下来,舍你还有谁能干出这么离谱的事儿。”


    “我。”爱德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124章 第 124 章 排队排到下一个街口。……


    回头对上爱德蒙得以洋洋的脸, 就差在额上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你觉得怎样?很好看吧!”


    珍妮的喉咙一紧,微笑道:“很好看,很喜欢, 在街上鹤立鸡群。”她问阿贝拉,“你也是这么认为吧!”


    爱德蒙又看向阿贝拉,后者的眼珠左右晃动了下,点肉如捣蒜:“当然, 我觉得很……很有创意。”违心的阿贝拉好奇他是哪儿来的创意,忍不住问了句。


    “我看了本童话故事。”


    “童话?”这可是大仲马的世界,总不会有爱徒生吧!即使是安徒生, 彼时也就十六七岁, 不可能写闻名于世的安徒生童话, “谁写的?”


    “佚名的,但写的非常的好。”爱德蒙多问了句,“你想看。”


    珍妮想到爱德蒙对盗版《冰火》的赞不绝口:“以后再说。”


    她抚摸着树桩样的柜子:“我们的受众不是孩子, 你确定这能有销量?”但现在改装也来不及了,珍妮只能祈祷老天眷顾自己。


    “当然。”爱德蒙也不是傻子,一个在原著里把银行家、国王的检察官耍的团团转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珍妮的担忧,“你放心,孩子将是我们的重要客源。”


    珍妮对此表示怀疑, 琢磨着在杂志上多打广告, 看能不能拯救一下。


    而结果也是啪啪打脸。


    诚如爱德蒙说得,孩子确是罐头店的主要客源,而且把罐头买脱销了。


    开张的那刻, 不少人凌晨就在店外候着,更有甚者还拿了板凳,或是让仆人替他排队。


    珍妮和神父赶到罐头店的总部时, 绵延到下一街口的队伍让她幻视高中毕业时去巴黎旅游想敲响圣母院的大钟,结果发现排队的绕圣母院两圈有余,非常惊人。


    “掐我下。”珍妮向阿贝拉伸出手臂,“让我确定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想被掐的何止阿贝拉。珍妮向她伸出了手,她则向神父伸出了手,“嘶嘶……”手背的痛感让她们确信自己出于真实世界。


    但……


    “为何能如此受欢迎?”因为是投资者,珍妮等人从后门进了筹备中的罐头店,里头的员工汗如雨下。


    “这么早?”昨晚干脆睡在这儿的爱德蒙擦了下汗。


    珍妮向门口努了努嘴,夸张道:“我在店铺的对街都看不到门,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召到这么多人。”虽然在罐头厂和罐头店的立项之初,他们的目标是工人,也有压缩罐头的成本以和军队签单,可在巴黎的商业街开罐头店,而且还是总部,受众的可支配收入绝对不低,也就是所谓小资消费。


    如此一来,罐头店总部的销量就打了折扣。不过对珍妮和爱德蒙而言,这些都是可接受的,他们也没指望靠罐头店总部的利润过活,这个店与其说是卖货,不如说是大展台,帮他们吸引能签大单的客户。


    “你忘了,我是做渔获出身的,除了给商业街和政府提供新鲜渔获,还有一个重要客户。”爱德蒙神秘兮兮道,“学校!”


    珍妮瞳孔一缩——对啊!他怎么忘了学校。


    现代的普通学校都有春游,而上点强度的私立学校肯定会有各种游学和夏令营、冬令营。十九世纪的私立学校也不例外。相反,因为处于工业革命期和一战前的扩张时代,不少贵族、富商的后代年少就被带去非洲、亚洲以熟悉海外的家族生意。


    饮食上的差异倒是其次,问题是长途跋涉和荒地的伙食已经不是难以下咽那么简单。每年因痢疾而死的欧洲人比上个世纪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在此需求下,罐头成了最佳选择。


    彼时的罐头因为高温杀菌的宣传而有较高的卫生口碑,和把美国大兵吃吐,反复出现在纪录片里的“鼠肉”罐头不可同日而语。


    爱德蒙和珍妮也不是为赚钱不择手段的人。在起步之初,他们为罐头的卫生操碎了心,还从国外找了科学家来优化罐头的保存时间与密封性。


    “所以你找曾经合作的学校推销了罐头?”


    “事实上,我只送了几个罐头给学校的老师。”爱德蒙微微一笑,“老师们有访学的需求,吃了觉得味道不错还便于携带,于是推给名下的学生。学生们的家长要么有商业旅行的需求,要么有冒险的亲戚,抱着对老师的信任过来买点回去尝尝。”


    “难怪要混圈子。”这就是人脉的力量。“可以开门了吧!”


    “稍等!”爱德蒙摇了下铃,忙碌的员工停下活计,等着老板发号施令。


    “伙计们,看看门外的客人,今天是场硬站。”他虚空地抓了一把,握紧拳头,“全力以赴地应对今日。我保证,关店时有额外奖励。”


    员工们欢呼了声。


    伴随着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汤德斯罐头店正式开张。


    因为排了太长的队,店里很快人山人海,好在爱德蒙有先见之明,装修之处就选址在了拐弯处,除了正门,还有个与收营员更近的侧门以方便客人出去,减少店内的承客压力。


    伽弗洛什和阿贝拉打扮成了一堆母子在队里观察客人反应。幸运的是,他们的前后是没留胡子的青少年,隔着人在聊天以打发时间。


    “塞缪尔老师又去埃及了,据说发现了新的石碑。”


    “巴黎的石碑还不够看啊!商博良先生破译罗塞塔石碑后,全巴黎……不,全欧洲的语言学家都在死磕消失的古代语言,力求成为商博良第二。”后面的那个耸了耸肩,半是抱怨半是炫耀道,“塞缪尔老师就脚踏实地的多,只是想在商博良先生的成果上更进一步。除了石碑,神庙和陵墓上的字也非常有趣,兴许藏着更多秘密。尤其是托勒密时的石碑和壁画,因为有古希腊文或拉丁文做对照,破译起来更方便些。”


    “你了解的还挺多啊!怎么,塞缪尔老师打算把你捎去埃及?”


    “事实上,我这次来就是为去埃及做准备。”


    前头的那个笑容一僵。


    原是阿谀,结果人家真的是被导师看重。


    “我们打算去埃及的中部看看,据说在中部偏上的地区挖掘出了片阿卡德语石板,上面记载着在中部有个和底比斯一般大的城市。”


    “中部?你不会是胡言乱语吧!要是中部真有个和底比斯一般大小的城市,怎么会在现有的石板、石碑上毫无记载。”


    “谁知道呢!毕竟是三千多年的事儿了!有多少文物能保存到三千年后?别的不说,现在还有撬神庙、陵墓的石块拿去建房子呢!在三千年的蚂蚁搬家里,一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是不可能的。”后面的那位挺起胸脯,“而这正是我们前往埃及的意义。要是发现了被时间抹去的城市,我的名字也会进入知名校友之列,没准和商博良一起出现在学术典籍里。”


    “啧!可是让你炫耀上了。”


    伽弗洛什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很了不起,而他也将步入学校,和了不起的人一同学习,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人。


    终于排到伽弗洛什了。他后面的青少年在进门的那刻熟人凑到一起,挑选着去埃及的物资。


    “你想跟着他们?”阿贝拉看出伽弗洛什的心思,“那我们在侧门口会面。”


    伽弗洛什点了而点头,装作挑选商品的样子跟在两人身后。


    “你有尝过这家的罐头吗?我是听老师们说这家店的罐头味道不错,老板跟学校有长期合作,所以来挑几罐尝尝。”他露出嫌恶的表情,“我爸也是真够狠的,去年夏天把两个儿子打包去印度。”


    “印度菜很难吃?”


    “我又不是英国人,更不是去孟买那样的大城市。”那人大吐苦水道,“那几日我如临地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更痛苦的是天气与潮湿的环境让干粮……唉!我都没法形容那个可怕的味道。”


    “沿路没有村庄?”


    “有!但他们的食物我吃不惯,而且比坏了的干粮卫生不了多少。”抱怨的青少年扫过眼前的罐头柜:“我吃过阿佩尔罐头厂的产品,只能比坏掉的干粮好吃一点,而且还没太多选择,份量上……”他挑了个西红柿肉汤的罐头点掂了下。


    “侧面有克数。”


    “……”佯装镇定的青少年继续发表他对罐头的心得体会,“份量上比这家的罐头轻了不少。”


    “毕竟是军用转民用,少了吸油水的,价格不就打下来了。”另一人在这方面经验不多,“挑点香肠罐头或腌菜罐头吧!肯定比你手上的肉汤罐头更不易坏。”


    “唉!来都来了,肯定要挑点不常见的东西,想吃香肠又何必买罐头。”话是这么说,但他仍按朋友的意见挑了香肠焗豆的罐头,“能放一年呢!”那确实是普通的香肠比不了的。


    不远的店员站在一个椅子上,举起盛着不少小碗的托盘道:“今日特卖,免费试吃,免费试吃?”


    “试吃?”


    “走,咱们去看看。”


    第125章 第 125 章 开张特惠,消费抽奖!……


    在客人的构成上, 珍妮忽略了小中产以上的少年需求,但需求是一回事,愿意为需求买单是另一回事儿。


    阿佩尔罐头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加上又有军队作保,拿破仑搞免费代言,客人里多半是来踩点和看热闹的,收银台的成交量完全配不上店内的热火朝天。


    “得用电特殊手段。”珍妮拉过一名店员, “有碗吗?开个罐头让客人试吃。”她还特别强调,“要玻璃碗,最好让客人看到罐头汤的色泽?”


    “太浪费了吧!”


    “卖不出去更浪费。”珍妮拍着店员的肩膀, “快去。”


    被打痛的店员看向爱德蒙, 后者向他点了点头, 他才带着满腹狐疑将珍妮要的东西带来。


    不仅他被珍妮使唤,还有员工从仓库拿来装修剩的大木板和废弃的塑料桶。


    珍妮在大木板上用艺术体写上“开张特惠,消费抽奖!”, 然后将数张白纸裁成巴掌大小,写上诸如“下一件九折”、“八成”、“半价”,“谢谢惠顾”,“赠一瓶XX罐头”等促销短语,将其投入开了一个大圆口的木桶里。


    “你们站在椅子上喊’今日特卖, 免费试吃‘。”珍妮指着客源较多的三大区域, 让员工带着椅子过去。


    “你在收银台这儿举起木板,你来监督客人抽奖。”安排完负责试吃的人,她又拉了两人负责抽奖事宜。


    “挺新奇的。”打折卖货和试吃并不罕见, 但前者多是临期积货,后者见于露天市场或底层小店。装横华丽的商业区是不会搞这“新奇”手段的。


    他们不搞,珍妮搞。


    感谢友商的固步自封, 珍妮的补救式促销才有惊人效果。


    “给我一碗番茄烩牛肉罐头。”


    “我想试试香肠焗豆罐头。”


    “有水果罐头吗?”


    “碗呢?怎么我刚挤来试吃就结束了?”


    “赶紧补汤啊!没尝怎么放心去买?”  ”对啊!你们家的罐头可不便宜,没尝不能放心去买。”


    负责试吃的员工好几次被撞下椅子,托盘也抖了几次,差点砸碎试吃用的玻璃碗。


    好在除了店内的员工,珍妮和爱德蒙也在帮忙。


    珍妮挤到最近的试吃员工旁扯着嗓子道:“别挤,排队。”


    她的肩膀被挤得内扣,怒火也越演愈烈:“这是在牧羊吗?还是在未开化的原始森林?别告诉我巴黎人都是饿死鬼投胎!先生们,女士们。留点礼貌吧!再不济,也为你们和店员的安全着想。你也不想铁托盘或玻璃碗砸到头上,被当众”


    果然,人身攻击是最有效的。


    店内的声音渐渐变小,视线也集中到珍妮身上。


    爱德蒙在刺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摆开了硬泥似的人群将珍妮拉走。


    “试吃继续,试吃继续。”爱德蒙与端着一盘干净碗的员工擦肩而过。


    负责试吃的员工回国了神,又开了瓶热销罐头:“每人一次!每人一次。吃完了的客人请去挑选商品,给没吃的客人一个品尝的机会。”


    伽弗洛什跟着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吃了肉汤罐头,一个吃了香肠罐头。


    “味道比阿佩尔的罐头好,不咸。”


    “话也不能这么说,阿佩尔的罐头要在野外加工。”去过印度的少年侃侃而谈道:“烧一锅水加先抓的野味,有了罐头就不必带其它调味。”


    准备去埃及的少年盯着手里的罐头,显然是有别的想法:“这么看,汤德斯的罐头也不太划算。”


    “这么说也不太合理。你要是在马车上,轮船上,汤德斯罐头可比阿佩尔罐头好。你总不能当场生火,变一锅热水稀释罐头里的调料吧!”


    “那倒也是。”准备去埃及的少年买了几个肉汤罐头和蔬菜罐头。


    “带点水果罐头吧!”他的伙伴提醒道,“海上易患脚气病或坏血病。”他挑了些桃子罐头给朋友,“买完罐头还要去买水杯和果酱。唉!都做罐头了!这家干脆连果酱一起做了岂不是更好?”


    伽弗洛什将二人的话记在心里,当晚告诉心情不错的珍妮。


    “果酱?”


    “嗯!那两个为出远门做准备的先生抱怨要去很多地方准备旅行用品。”伽弗洛什这是机灵鬼也不只是盯着两个富家少爷,“很多人和他们一样是为远行做准备,对汤德斯罐头的评价也是省时省力,不必开火。”说完,他还不忘提出意见,“阿佩尔罐头适用于野外做饭的环境,但要是把稀释后的汤水加上,汤德斯罐头的性价比可不如阿佩尔罐头?为何做大一点?多装点汤。”


    “你也说了,汤德斯罐头的最大有点就是省时省力,开罐即食。”珍妮不紧不慢道,“加量倒是小事,问题是加量后的负担也多。如果做二人份或三份的家庭装和旅行装,这又涉及到卫生问题。人家是为方便才买罐头,总不能为分食而再带上餐具。”


    爱德蒙接过了话:“在你眼里,加量就是把罐头做大,多加点汤。可对工厂而言,重新设计罐头体积、调整配方是个大工程。”


    “我说错了。”伽弗洛什脸颊一红,手足无措道,“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收集客人反应。”


    伽弗洛什的话让珍妮想到海澜之家和迪卡侬——前者是不爱打扮的男人想偷懒,后者是省得运动爱好者像收集的龙珠般到处打听哪儿有装备。


    “长途旅行哪!”珍妮的碎碎念引起爱德蒙的注意,“你想在店里卖旅行用品?”


    他不看好这种创意:“那得又腾出个专门区域,而且还……”


    “不必买工厂,也不必腾专门区域。”珍妮打断了他,“在收银台旁支个旋转架卖迷你版的旅行用的洗漱用品和小袋装的调料包。”


    “小袋装的调料包?”


    “就是用牛皮纸封起来的那种,巴掌大的,要用时撕个口子倒进去。”和现代的迷你装蔗糖、白糖差不多,用来装调料也非常合适。“你有香烟盒吗?”


    “有。”


    爱德蒙的香烟盒非常精美,与其说是香烟盒,不如说是迷你版的工具箱。


    “你看,香烟盒里有这么多空间,我们可以推出只有香烟大小的调料袋。女士就针对腰链的盒子大小设计袋子。”她拆下装指甲刀的盒子。当然,爱美的女士肯定有装香水或化妆盒,“这比做罐头要简单的多。客人在收营员轻点物品时肯定会看旁边的柜子,顺手把需要的东西一起买了。”


    “你说得对。”爱德蒙点了点头,“我下周去安排这事儿。”


    神父撬开个桃子罐头,甜蜜的汁水流入碗里,吃起来比刚摘的软,但还有点新鲜味道:“咱们今日都出门了,晚餐就是一堆罐头。”


    “给自家的生意捧捧场嘛!”珍妮看向阿贝拉,“你觉得怎样?好吃吗?”她又看向芳汀母女。


    “我觉得挺好吃的。”阿贝拉又没吃过罐头,新鲜感下,味道上的缺点也不值一提。


    芳汀母女就更不提了。


    在珂赛特嘴里,这里的东西比德纳第旅馆的好吃一万倍。


    “你明天还去罐头店吗?今日的特销手段令我大开眼界,但也不能每天这样。”


    “明日的客流量肯定一落千丈,但我有后手保证罐头热度。”珍妮神秘兮兮道,“遗憾的是还没找到失踪的稿子。”她不知是第几次问阿贝拉,“你确定把稿子落在车厢上?我把车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稿子的一角。”


    阿贝拉举起了手,郑重发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最后一次见到稿子是在车厢上。”


    “那就奇怪了。”但因不是要紧的东西,珍妮也没太在意。


    …………


    “我走了,您也早点回家。”下班的钟声一响,编辑们便开始收拾。前台在同事走的差不多后把钥匙留给还在加班的吉纳维芙,“你和博林小姐、小夏庞蒂埃先生筹备的杂志都开始印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儿?”


    吉纳维芙叹了口气:“首刊是正在印了,但也不是只出一刊。”


    约翰能挖的墙角就那一点,而且都是新兵蛋子。吉纳维芙放心不下地抽查他们的所有工作。


    但这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创刊号的内容有一半靠吉纳维芙的人脉,有一半靠约翰的人情。珍妮。博林竟是唯一的长期内容提供者。


    这期上架了,下一期可怎么办哪!


    想到这儿,吉纳维芙头大如斗,右手也不自主地拉开抽屉,拿出被她扣下地那沓稿子。


    夏庞蒂埃家能做大做强的最大原因就是不会使些阴谋手段。


    在吉纳维芙的编辑生涯里,窃稿、洗稿、顶名续写的事件层出不穷。如果她是别家的编辑,肯定会把稿子留下,找个人续写发表。但她不是那种人渣,更不想把珍妮。博林——她看好的黄金树气得跳槽。


    “所以我要怎么说服珍妮发表这部。”她有预感,这部一定会大红特红。尤其是在商博良所引领的埃及热下,看厌骑士的人肯定会对这部赞不绝口。


    第126章 第 126 章 意外之喜,舒伯特的手……


    杂志上架的前一晚, 约翰请吉纳维芙和珍妮吃饭。


    菜上来前,约翰神秘兮兮地拿出个包裹,拆开一层油布、亚麻布、隔绝摩擦的日本和纸后, 终于露出莫扎特的手稿真貌。


    虽然距今不算久远,但在莱比锡大学收藏它前一直都与无名的废稿挤在一间小仓库里,属于被打包出售的附赠品。


    “我是不愿搁这儿陪您浪费时间。”约翰没跟莱比锡大学的图书馆道明来意,只说想来碰碰运气, 看有没有发迹前的大师著作。


    莱比锡大学是德国第二古老的公立大学,在这儿工作的图书馆里员也没少遇见提前淘宝的收藏家,也就没把约翰的拜访当一回事, 嘱咐几句便匆匆离开。


    可怜的约翰在如山的仓库里聚精会神地找了一周。起初他还精力满满, 第三天便怀疑人生, 第四天想自暴自弃地拿篇无名的乐稿糊弄珍妮,第五天已放弃目标,开始搜楼他感兴趣的无名之作。


    常言道,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图书管理员见约翰没找到心仪的作品,好细心提醒了句:“您要不去附近的旧书店看看?我们前几日清理了批无名手稿。”


    “清理掉了?”


    “空间有限。”图书管理员耸了耸肩,“每年都有大量捐赠,但只有一小部分列入收藏。”他指了指堆积如山的仓库, “这些算是好的, 更有甚者前脚进门,后脚离开。”


    “好吧!谢谢您的提醒。”想骂人的约翰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去附近的旧书店打听他们是否收购莱比锡大学图书馆的收购, 最后在在一本夹着不少废稿的牛皮书里翻到自己的此行目标——莫扎特少年时期的作品《C大调小夜曲》。


    突如其来的狂喜将约翰的疲惫一扫而空,但他没有因此失态,而是冷静地将莫扎特的手稿混在他挑好的无名之稿里, 故作冷淡地拿到店主前:“就这些了,开个价吧!”他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用买菜大爷的语气说到,“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你也别一张张看了,打包卖给我吧!”


    睡眼惺忪的店主扒拉了下随便摞起的稿子。


    约翰的心因这个举动冲到嗓子眼,好在对方没仔细看,象征性地确认后点了点头,找来一位白胡子的员工和同样耷着惺忪睡眼的鉴定师。


    【严谨的德国人。】


    约翰在心里吐槽。


    真不愧是店主找来的人,严谨程度和店主有的一拼。


    约翰来前找人估算了莫扎特的手稿价格,但只用了不到一半的价格达成目标,还附赠了些打掩护的无名之稿。


    听完约翰的淘宝经历,珍妮沉默了会儿,感叹了句:“严谨的德国人。”


    显而易见,这不是莫扎特的随手之作,所以和印象里龙飞凤舞的废稿相比,这篇乐谱工整干净得多,没准这正是它被无视的原因——哪怕顶着莫扎特的名字,但对青少年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让许多人以为这是伪造之作。


    “确定是莫扎特的作品?”吉纳维芙不懂音乐,但莫扎特的名字太响亮了,如今有幸见到大师的少年手稿,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千真万确。”约翰瞪了眼吉纳维芙,“我找的鉴定家和旧书店老板找的鉴定家能一样吗?这就是莫扎特的手稿无疑。”他又看向珍妮,“你是从哪儿获知莫扎特的手稿在莱比锡大学图书馆的?”


    “旅途时听人说的。”珍妮张口胡来,“这不是想碰碰运气吗?”眼看约翰的表情变得愈发扭曲,她又补充了句,“说这话的衣着得体,看起来像文化人,所以……”


    吉纳维芙打圆场道:“结果是好的就成,剩下的别计较了。”


    约翰哼唧着抱胸坐下,还不忘把手稿收好。


    “你这下有传家宝了。”珍妮揶揄道,“最好把当红作家的手稿也保存起来,以后建个作家手稿的展览馆。”


    约翰的怒气肉眼可见地褪去了些:“你倒提了个不错的主意。”但让他去碰运气的事儿不能了了。


    “除了莫扎特的手稿,你还买了些什么?”约翰的成功让珍妮也有淘宝的兴趣。


    生前潦倒,死后闻名的艺术家里最出名的便是梵高,但他现在还没出生;其次是舒伯特,有不少人都知道他靠《鳟鱼》换取炖土豆的故事,“你带了附赠的无名手稿没?我想看看。”


    “怎么,你也想淘宝?”约翰一眼看出了珍妮的想法,“没带,要不你明天来《魅力巴黎》的杂志社一趟?我把带回的无名手稿给你瞧瞧。”虽然对珍妮抱有怨气,但他确实收获匪浅,“喜欢的话送你也行。”


    “真的?”


    “那还有假。”约翰翻了个白眼,别扭道,“我又不是小气鬼,送你几张无名的稿子也没啥大不了的。”


    “一言为定。”珍妮搁着保护保护用的日本和纸、亚麻布、油布按上莫扎特的手稿,企图从上面吸取幸运之力。


    约翰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第二日早在《魅力巴黎》的待客室等候珍妮,茶几上的两沓稿子吓了珍妮一跳。


    “这多?”她以为就几张。


    约翰害羞地拧了鼻子:“来都来了,而且还淘到了大鱼,肯定要多买一点。”没准有意外之喜呢!


    “……好吧!我是没料到你这么有闲。”珍妮恍恍惚惚地坐下,一张张地查看约翰带回的无名之稿,“多是乐谱啊!”


    “德国人在十八世纪好像打开了音乐之盒。”约翰解释道,“而且是为莫扎特的手稿而去,我自然是有意收集了乐谱。”


    “……好吧!让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大……”珍妮的瞳孔猛得一缩,未说完的“大鱼”也被咽了回去。


    在跟神父学完意大利语后,珍妮心血来潮地学习了德语。当然,以她的水平做不到像神父或爱德蒙般交流无碍,但辨识出“Franz Seraphicus Peter Schubert ”的签名还是绰绰有余的。


    Jesus!昨天摸得的莫扎特的乐谱果然有用,还真让她钓到大鱼。


    “……怎么,你翻到了名人乐谱?”约翰紧张地绕到珍妮身后,“弗朗茨?泽拉菲库斯?彼得?舒伯特,这是谁啊?完全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珍妮恨她大学时没有选修音乐史。


    “没听说过。”约翰摇了摇头,“他很有名吗?你认识他?”


    “认识个同姓的人。”珍妮面不改色地撒谎道,“这个姓氏挺罕见的。”


    “罕见吗?”约翰对此报以怀疑,但想着给莫扎特的手稿做鉴定的专家看过他带的其它手稿,并未发现第二份沧海遗珠,所以便的放下了心,故作轻松道,“喜欢的就送给你了。”


    “真的?”珍妮从未觉得约翰如此之帅。


    “还能是假?”不知道自己翻了多大错的约翰豪气冲天道,“很多手稿是打包捐给的图书馆的,你多翻翻,没准能翻到他的其它作品。”


    “谢谢!”珍妮激动得脸都红了,转身握住约翰的手,发自肺腑道,“你真是个好人。”财神再世啊!


    “……不客气的。”约翰的耳根烫得像有蚂蚁在咬,整个人落荒而逃。


    有了约翰的承诺,珍妮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认真查看每一份稿件,力求不犯约翰的错误,让沧海遗珠从眼前溜走。


    然而和约翰一样,她的好运到此为止,只发现了两张舒伯特的手稿,而且和莫扎特的手稿般,都是在他少年时写的。


    “就这两张。”珍妮不愧是约翰的盟友,挑东西时也拿了些转移视线的素描稿。


    “你是真喜欢舒伯特啊!”约翰不认识舒伯特,但以他对珍妮的了解,舒伯特肯定是有非凡的魅力,“需要帮你找下人吗?”


    “你们你家准备进入音乐界?”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


    果然,约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忘了最出名的夏庞蒂埃是谁?”


    是作曲家兼教堂乐正。


    “等会儿吧!”珍妮也得确认这份乐谱的真伪。靠约翰的鉴定家是鉴定不了还未发迹且尚在人间的月波特的手稿的。


    除非……


    “能送我去巴黎喜剧院吗?”


    “你跟法塔斯曼先生有约。”


    “没。但除了他,我找不到第二个能评判乐谱好坏的人。”珍妮把约翰盯得头皮发麻。


    “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约翰做出防卫的姿势,“你今天很奇怪啊!”


    “你家是出过作曲家吧!”


    “这不是废话。”


    “那你的音乐水平……”


    “你还是找法塔斯曼先生吧!”约翰装得下午有事,“现在走?”


    “好。”


    不过他们到法兰西喜剧院时,笑容满面的剧院经理遗憾地告诉他们埃里克出门去了。


    “和克里斯汀一起?”


    “和克里斯汀前后脚。”


    “啊……”珍妮根据经理的表情猜到来龙去脉,“那您告诉他我有事找他。”


    “一定。”


    “下午有事”的约翰极为绅士得等着珍妮,“你明天来?”


    “不。”东边不亮西边亮,“去意大利剧院。”法里内利的音乐素养肯定是够评判这部音乐作品的好坏。


    第127章 第 127 章 需要我去帮您叫来博林……


    珍妮去找法里内利时, 意大利剧院的演出频率降下来了,法里内利也得空休息。


    “你不去找小情人?”剧团的经理近日赚得盆满钵满,加上他的摇钱树难得没有乱发脾气, 所以在休息里,翘着小指喝咖啡的剧团经理嘴巴犯痒,调侃起了敛脾气的法里内利。后者抬起比平日深了一两号的眼,灰蒙蒙的像阴雨天的塞纳河, “滚!”


    这声惊得咖啡杯里的液体晃荡出来。


    剧团的经理赶紧溜了。


    发完脾气的法里内利毫无形象地坐在台上,两条腿在半空晃着,像个地痞流氓。


    “小维鲁蒂先生, 博林小姐找您。”勤杂工喊了一嗓, “地痞流氓”跳下了台, 变成一个翩翩公子。


    “博林小姐。”法里内利老早就想拜访珍妮,但是想着强行送礼的无礼之举,他又有点踌躇不前。


    ……


    好吧!不是“有点”, 而是非常恐慌。


    “您在真的太好了。”看到法里内利的那一刻,珍妮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咱们是在这儿聊,还是……”


    “这儿吧!”他的休息室可不好见人,“你是来退宝石项链的吗?”法里内利把珍妮带到僻静的一角。


    “我带来了你会收吗?”


    “不会。”法里内利不服气道, “要么你把基督山伯爵的礼物一起退了, 要么你把我的礼物直接扔了。”说完他又后会表现得情绪化,咳嗽了声,“所以你是来看我吗?”


    这下轮到珍妮心虚。


    法力内力的眼神黯淡了下, 但又立刻打起精神:“好吧!您是为何而来。”


    珍妮拿出舒伯特的乐谱,小心翼翼的让法里内利为之侧目。


    “收藏品?”他让珍妮等他片刻,回来时已戴上手套。


    “一百年后价值连城。”


    “这么厉害?”法里内利开玩笑道, “可别是耶稣的真迹。”


    “要真是耶稣的真迹,我应该让教皇瞧瞧。”


    “弗朗茨·泽拉菲库斯·彼得·舒伯特?,听起来像德国名。”


    “事实上,他是奥地利人。”


    “管他的,德奥不分家。”法里内利不愧是剧院的首席,没一会便哼了出来,“谱曲时肯定年纪不大。”


    “这也能看得出来?”她可真是找对人了。


    “应该说是听得出来。”被夸的法里内利十分得意,“你要是像我一样从小接受音乐教育,也能分辨出哪副作品是少年时写的,那部作品是成熟期写的。”


    “太厉害了。”


    “我弹给你听。”法里内利牵珍妮往乐团的方向跑,坐下前还不忘给珍妮搬了张椅子。


    作为德一个彻彻底底的乐盲,珍妮是听不出法里内利的演奏水平与曲子的好坏,只是在那儿不断点头。


    “怎么说呢?有种平静中带了点小调皮的感觉,挺少年的。”估计这时的舒伯特还未遭受生活的毒打,对未来充满希望,“你觉得怎样?这人的水平高不高,以后能不能……”


    “噔……”沉浸在音乐里的法里内利往琴键上狠狠一砸,噪音刺得珍妮牙龈发酸。


    “拜托!我们可是在意大利剧院,巴黎最好,最古老的剧院之一。”法里内利喜欢珍妮,但对方在他热爱的领域有点太粗俗了,“咱们能聊点高雅的话吗?聊点……”


    “我不懂的话?”珍妮竖起了手,“很抱歉,我无法做大谈音乐的高雅之士。”她反问道,“跟你聊音乐的都很高雅?”


    法里内利嘴角一抽,似乎被珍妮问得有点破防。


    “事实上,跟我聊音乐的十有八九想跟我睡觉。”


    “咳咳咳!”珍妮瞪了眼,”包括同僚?”


    “你说呢?”法里内利接着演奏。


    …………


    “……需要我去帮您叫来博林小姐吗?”剧团的经理不断擦着脑门的汗,有一下没一下地瞥着身边的男人。


    难得穿了一身黑的基督山伯爵盯着与法里内利谈笑风生的珍妮。她看起来很快乐,聊着聊着被法里内利带着弹了一段琴声。


    “不了。”基督山伯爵很平静道,“别打扰她。”


    “是是是。”剧团的经理打算要与法里内利好好聊聊。


    这小兔崽子,红了几天就忘记自己姓甚名甚。


    …………


    “你就这一份谱子?”弹完后的法里内利又查看了下作者签名,试图发现对方年纪的蛛丝马迹。


    “还有。”珍妮又拿出了几份让法里内利品鉴,“你觉得他……”


    看谱的法里内利丢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好好好!我粗俗,我粗俗。”珍妮做了个嘴巴拉链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法里内利给出了答案:“我个人是很想喜欢的,怎么,你要请他谱曲。”


    “……”此前的珍妮只想收集舒伯特的手稿,还没想着学吕不韦搞奇货可居。


    “……怎么?你没这个想法?”珍妮的反应非常奇怪,不像是赞同,不像反对,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以吗?”


    “人家同意就行。”法里内利探了下珍妮额头的温度,然后比照了下自己额头的温度,“没发热啊!”


    “是没发热,但是被你点醒了。”都到十九世纪了,不收集点大师的作品当传家宝那不就白穿越了。而和收藏相比,让大师给她私人定制岂不是……


    越想越激动的珍妮笑出了声。


    …………


    “……”高处的基督山伯爵握紧了手杖,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我应该高兴。】


    他很清楚自己无法以路易。汤德斯或爱德蒙。唐泰斯的身份常伴珍妮,而基督山伯爵是个复仇者,所以在他对未来的计划里,珍妮会在路易。汤德斯意外身亡后找到一个爱她的人,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


    这是最好的安排。


    同时也为神父留下群能陪伴他的人。


    但……


    “伯爵?”


    “伯爵!”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少年时的清苦快乐——有在马赛的公寓里等他归来的父亲,有在加泰罗尼亚村的沙滩上奔跑的梅塞苔丝,还有同他穿越风浪的水手伙伴……


    在刺耳的尖叫与逐渐模糊的可憎之脸后,幸福的画面变成了在戈布兰公寓里的晚餐,书房里的唇枪舌剑。


    珍妮的脸从梅塞苔丝的脸里慢慢淡出,然后又重叠起来。


    同样的青春洋溢。


    同样的眼里有光。


    梅塞苔丝的眼里是海滩上的太阳光,而珍妮的眼里是温暖的烛光。


    “伯爵!”


    这一声把基督山伯爵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以手掩面,不让剧团的经理瞧见自己的失态。


    “您看上去心事重重,想必是有大事要忙。”


    “对,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逃离剧院的基督山伯爵出了门便松了口气,拿出烟斗想抽上一会儿,可划了两根火柴都没有点燃。


    “要下雨了?”基督山伯爵仰天一看,上车后未急着离开,拿了伞给剧团的经理,嘱咐他交给珍妮。


    再出来时,他与一位不速之客迎面撞上。


    “伯爵大人。”


    这张脸被基督山伯爵刻在肺里,每次呼吸都令他疼痛不已。


    “检察官阁下。”手掌被金属柄头的纹膈得疼,让基督山伯爵得以维持高傲姿态,“难得在这儿碰见您。”他打量着从头发丝到鞋子都一丝不苟的男人,“您可是国之栋梁,与我们这种浪费生命的人不是一路。”


    “哪有您说得那么厉害。”维尔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下讽刺,“我这样的愚者在陛下身边算不上号。”


    “您太谦虚了。”基督山伯爵似乎想起重要的事,“我可是听德。埃斯巴侯爵说您有意接任法务大臣。”他眯起了眼,言语间已“解释”为何看维尔福不爽,“您的岳母跟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走得很近,有她帮忙,您前途无量。”


    “妇人能帮上什么?喝点酒,抽根烟就以为能管国家大事?”维尔福叹了口气,“还是您这样的男人能帮得上忙。我与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不过是泛泛之交,要不是看岳母对她推崇备至,我也不能支持一个大逆不道的女人。”


    “大逆不道?你也太伤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心了。”基督山伯爵勾起嘴角,一如既往地刻薄,“求人时赞聪慧无比,碍眼时骂大逆不道。”他是看不起这种人的。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维尔福是这种人,唐格拉尔,费尔南和卡德鲁斯同维尔福一丘之貉。


    果然,维尔福的表情变得难堪起来。他好歹是国王的检察官,被一外国伯爵三番两次地落面也太掉价了。


    基督山伯爵适时与他拉近距离,给他颗甜枣尝尝,“德。费罗伯爵夫人还没失宠呢!”


    维尔福的怒火立刻散了,他知道是正菜来了,“可否请您……”他指了指自己的车厢,可基督山伯爵并未领情,“算了,我们不熟。”


    基督山伯爵回到自家的车厢,关门前还补充了句:“我是不愿跟朋友之敌的朋友交往过密。抱歉了,检察官大人,在德。埃斯巴家的事尘埃落地后,我是不能应您之邀。”他行了个脱帽礼,“这家剧院近期上演的《阁楼魅影》非常不错,祝您观剧愉快。”


    第128章 第 128 章 您的丈夫被逃犯刺伤,……


    基督山伯爵的马车跑远后, 维尔福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


    “老爷。”他的男仆战战兢兢地递上烟斗,烟嘴的部分坑坑洼洼的,显然没少受主人的气。


    “是去司法部还是回家?”


    的维尔福回头看了眼剧院的大门, 吐出个烟圈:“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男仆跟着维尔福进了剧院。


    “今天是什么日子?”剧团的老板被咖啡呛到,有几滴褐色的液体污染了领口的丝巾,“该死的。”他用袖子擦了两下, 擦不过把污渍塞进褶皱里。


    维尔福甚少来意大利剧院,左顾右盼了会儿对上一张营业的脸。


    “您是……”


    “国王的检察官德。维尔福。”维尔福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剧团的经理,并未做太多寒暄, “我路过时见基督山伯爵从这儿出来。”


    经理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了。


    不夸张的说, 他已经对“基督山伯爵”和“珍妮。博林”PTSD了。


    “他来是有什么事吗?”维尔福询问的同时扫过四周, 眼尖地发现谈笑风生的博林小姐,“我好像看见熟人了。”


    剧团的经理祈求对方找的不是珍妮。博林,但上帝似乎并不爱他, 径直朝珍妮。博林的方向走去。


    “上帝啊!上帝!”剧团的经理翻了个花手,舞台感十足地搭着额头,转身跟上维尔福。


    “博林小姐。”


    听歌写作的珍妮抬起了头,看见一张讨厌的脸。


    “维尔福先生。”她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您有熟人在这儿演出。”


    “不, 我在门口看见基督山伯爵, 所以进来瞧瞧他是为何而来。”维尔福扫过停下弹钢琴的法里内利,“难怪他心情不好咧!”


    “基督山伯爵财产众多,哪怕找了十几个经理人也处理不好。”珍妮听出了维尔福的言外之意, “换做是我,也会因此心情不好。”


    维尔福的喉咙里滚出两声低哑的嗤笑:“是吗?”他又看了眼法里内利,对方的金发在昏暗的环境里黯淡不少。


    “您还有事吗?”珍妮不想与之交际, 起身收拾钢琴上的乐谱,“我改日再来。”


    法里内利看出珍妮不想与那突然拜访的贵族过多交涉,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


    珍妮走后,维尔福却没有离开,而是在珍妮的位子坐下。


    法里内利看了眼被维尔福坐上的位子,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你有事吗?”他的口气与珍妮不相上下。


    维尔福置若罔闻地杵着手杖:“你喜欢博林小姐?”一副看男仆偷恋女仆的主人姿态。


    “是。”法里内利更恶心了,“我不记得博林小姐有您这号亲戚。”言下之意是你凭什么管她。


    “我妻子是博林小姐的朋友,而我是基督山伯爵的朋友。”维尔福把法里内利当成基督山伯爵心情不好的原因,“你明白她是有妇之夫吧!”


    “我记得博林小姐的丈夫叫路易。汤德斯。”法里内利更恶心了,“我见过汤德斯先生,是个优雅得体的温和绅士。”他放下了钢琴盖,动作里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我也见过基督山伯爵,他也知道我的存在。”


    维尔福的面容一僵。


    法里内利挑了下眉,心里有了不少猜测,“是您好奇我和博林小姐的关系,还是基督山伯爵好奇您跟博林小姐的关系?恕我直言,基督山伯爵在意大利剧院也有包厢。他是个出手阔绰的朋友。您要是基督山伯爵的朋友,不可能没借过他在意大利剧院的包厢。”


    “我事儿多,不爱看歌剧。”被戳穿的维尔福生硬道,“而且我岳父家也有包厢?”


    “哦?”


    “我妻子的娘家姓圣。梅朗。”维尔福的屈辱在此刻爆发,“堂堂侯爵,还需要向外国的伯爵借包厢。”


    “您是侯爵?”


    “……”维尔福和被掐脖子的公鸡一般无二。


    法里内利威威一笑。饶是知道对面坐着的是阉伶,维尔福仍被他笑得恍惚了下。


    “我今晚有演出,先失陪了。”法里内利向维尔福行了一礼,回到他的休息室。


    …………


    “我还以为您晚上回来。”阿贝拉前脚与芳汀母女喝完下午茶,后脚看见珍妮脸色阴沉地进了屋,“怎么了?是谁给你气受了。”


    “还能是谁?德。维尔福检察官呗!”


    “哦!就是你特别讨厌的维尔福夫人的丈夫啊!”阿贝拉很少听见珍妮感情十足地吐槽人。上一个被珍妮批评的是埃里克,因为他太毒舌了,可珍妮并未发自肺腑地厌恶他,而是以潜在朋友的身份对他感到一丝恨铁不成钢。维尔福就截然不同了。无论是站维尔福夫人的角度还是瓦伦蒂娜父亲的角度,这人都是妥妥的社会渣滓,不可回收的那种。


    哦!要是以爱德蒙的朋友身份评价此人,十八层地狱都不够打的。


    “我在意大利剧院看到了他。”珍妮一边摘下帽子,手套,充当斗篷地开司米披肩,一面把下午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阿贝拉。


    神父也从客厅里走了出,胡子上还扎着几个五颜六色的蝴蝶结。“德。维尔福先生怎么在下午去意大利剧院。”


    “听说是见到基督山伯爵从里头出来。”珍妮打量神父的脸色,“奇怪的是,我在剧院里没看到基督山伯爵。”


    “哦!那他可能是看了一眼就赶紧走了。”神父早就无法理解养子的抽象行径——这到底要干什么呀!


    “德。维尔福先生隐晦地告诉我,基督山伯爵因我和小维鲁迪先生的交际感到生气。”提到这个,珍妮有股莫名的火,不自主地回忆起在小德。拉。贝尔特尼埃的庄园里,爱德蒙不断回避的眼神,“他有什么可气的?”


    阿贝拉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怎么说着说着把自己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要生气也是生德。维尔福的气。”


    阿贝拉的表情更疑惑了:“我没问啊!这是自己说的。”


    珍妮的脸变成红色,抓狂地穿过挡在前面的人:“总之,我不喜欢那个德。维尔福。一天天的阴阳怪气的,看谁都像与人有染。”


    “这不是很正常吗?”阿贝拉给珍妮倒了杯水,后者一口闷了,“他自己跟唐格拉尔夫人有染,当然看你和小维鲁蒂先生有一腿。”说完还八卦道,“基督山伯爵真的生气了?”


    珍妮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她又想起在小。德。拉。贝尔特尼埃庄园里的事,吸吸鼻子道,“他才不会为我生气。”估计在心里还爱着梅塞苔丝吧!


    神父盯着珍妮握紧瓷杯的手,淡淡道:“不一定哦!”


    他对上了珍妮的眼:“你可以对德。维尔福先生的人品不抱希望,但不能将他的眼光全盘否定。”


    “不!”珍妮很坚持道,“他就是看走了眼。”


    事已至此,神父也懒得争执。


    珍妮也好,爱德蒙也罢!一个赛一个的别扭。“你和吉纳维芙、约翰的报纸是在下周上架?”比起小辈的感情生活,还是聊珍妮的事业比较开心,“有信心吗?”


    果然,聊起事业的珍妮眼睛放光:“当然,我们已经打出’莫扎特手稿‘的名号。发行日当天会在夏庞蒂埃家最大的书店里展出莫扎特的手稿,配合这波宣传一定稳稳拿下中产市场。”


    “那《V先生的灵异办案处》怎么办?”神父知道夏庞蒂埃夫人想强强联合,可不少人没法承担两份杂志的开销,“虽然有宣传上的互利,但也会削弱不少潜在购买者的意愿。”


    “这个是没法避免的。”珍妮无奈地耸了耸肩,“有得有失嘛!”


    “我们今晚出去吃饭吧!”珍妮看见珂赛特在厨房后盯着她,“庆祝我走上正轨的编辑事业。芳汀,你别忙活了,咱们今晚出去吃。”


    珂赛特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但开心的时光并未延续多久,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屋内的笑声不断。


    阿贝拉去开了门,只见两个警察带着面容苍白的伽弗洛什站在门口。


    “我认识您。”阿贝拉向年老的警察颔首,“您是科朗坦先生,我家女主人的朋友。”


    “是!”科朗坦叹了口气,拍拍僵硬的伽弗洛什,“作为朋友,我不想来宣告死亡,但因我是博林小姐的朋友,这份工作只能由我亲自来做。”


    “您……”阿贝拉被恐慌堵住了喉咙,过了会儿才闷闷道,“我去通知博林小姐和帕斯托雷神父。”


    科朗坦绅士十足地等着两串脚步声从客厅传来,最后看见珍妮。博林和神父的脸。


    “科朗坦先生。”珍妮的脸色比阿贝拉好不了多少,“我更希望在办公室看到您。”


    “事实上,我也不想拜访您家。”科朗坦叹了口气,“进去说吧!我怕您和神父会受不了。”


    珍妮看了烟伽弗洛什,努力维持着镇定姿态:“当然,请进,请进。”


    让芳汀给伽弗洛什热杯羊奶,珂赛特在敲门时就悄悄上楼,在书房里安静呆着。


    坐下后的科朗坦沉重道:“博林小姐,我很不幸地告诉您,您的丈夫路易。威廉。汤德斯先生于三日前被逃犯卡德鲁斯刺伤跌入大海,当地的警官、水手正努力寻找汤德斯先生,但……”他停顿了会,让珍妮和神父做好心里准备,“您别抱有太大期待。”


    珍妮闻言呆呆地看着科朗坦,过了会儿才大口大口地喘气:“老天!老天啊!”


    阿贝拉为珍妮顺气,旁边的神父就没这“待遇”,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第129章 第 129 章 路上小心啊!德。维尔……


    神父的昏厥令众人没空悲伤。


    科朗坦搭手地把神父抬回了房:“介意我翻下衣柜, 帮神父换上睡袍睡帽吗?”


    “麻烦了。”


    珍妮在门口揪着裙子,一点点地冷静下来。


    已知基督山伯爵今日有去意大利剧院,可问题恰恰出自于此。珍妮只在剧团经理和维尔福的口里听说了基督山伯爵的行踪, 无法确定这到底是爱德蒙,还是受爱德蒙之托假扮他的“千面人”。


    理智告诉珍妮,大仲马的亲儿子,原著里无所不能的基督山伯爵不会轻易死去, 而且被无能的卡德鲁斯杀死。


    但万一呢!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珍妮不想做最坏的打算,更想立刻见见基督山伯爵。


    “博林小姐。”安置好神父的科朗坦对魂不守舍的珍妮说, “您还好吗?或者我改日再再聊汤德斯先生的事儿。”


    “不!我很好!很好。”珍妮如梦清醒地摆了摆手, 脸上还是没有血色, “去书房聊吧!那里比较温暖。”


    “客随主便。”


    珍妮对一脸担忧的阿贝拉道:“麻烦你备些茶点。”她又看向芳汀,“麻烦你照顾伽弗洛什,可怜的孩子怕是吓丢了魂。”


    芳汀看珍妮的眼神也像是看可怜之人。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 科朗坦才意识到这古灵精怪的夫人只有十七八岁。


    一行人到书房落座,珍妮重重的喘了口气,干涩道:“路易是马赛人,没人比他更懂马赛的环境。”


    科朗坦怜悯地看着珍妮,不愿戳破她的最后的希望:“他们是在船上发生争执, 即使是海边长大的水手也无法在受伤后游到海港求救。再者, 伽弗洛什是目击证人。他证明了卡德鲁斯有刺伤汤德斯先生,且汤德斯先生跌入大海便再无踪迹。”


    “附近可有渔船……”


    “有,且他们帮着搜寻训了汤德斯先生的……”科朗坦即使止住, 不愿让珍妮更加伤心,“您还有其它问题吗?”


    “这恐怕得好好想想。”珍妮只剩一个念头——她要去找基督山伯爵。而这落在科朗坦那儿,就是她六神无主, 想哭也不哭不出的心慌表现。


    “您要是没其它问题,我这儿倒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您。”科朗坦道出他来的第二个目的,“在我们开始调查前,刺伤您丈夫的卡德鲁斯和您丈夫的共同点有且仅有他们都是马赛人,可在卡德鲁斯的随行物品里,我们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儿。”科朗坦盯着珍妮的眼睛,“它与您有关。”


    “我?”她是知道卡德鲁斯的,原著里基督山伯爵的仇家之一,可她又没去马赛城,更谈不上与卡德鲁斯有交际。


    “是的,我们调查到他就是大半年前刺伤您的人。”


    “天哪!”回来的阿贝拉握紧了珍妮的手,而珍妮的脸色更苍白了。


    卡德鲁斯为何要刺杀她?莫非是他看穿了爱德蒙的马甲,所以才……


    好在科朗坦接下来的话令她暂时安心:“他在给某人的信件上提到是为遗产刺伤了您。”


    “遗产?”珍妮条件反射地想到她的人渣堂兄,“跟我远在英国的堂兄有关?”


    “事实上,您的堂兄已到了巴黎。”科朗坦好歹是富歇的旧部,办起事来雷厉风行的不像法国人,“我们在克利夫街的康利沙龙里找到了他,正请他去来聊聊您的刺杀案,以及是否涉及杀害您的丈夫。”


    “听起来就像他干的。”阿贝拉是知道珍妮为免自己的监护权落入堂兄手里而卡苏格兰的BUG与爱德蒙结婚,“除了他,谁会恨珍妮到恨不得杀了他。”


    科朗坦没有符合,只是说:“在调查彻底明了前,我们不排除这一可能。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一可能比较立得住脚。”除了托马斯。博林,他还打听过珍妮的法国亲戚,“您的表姐夫也是嫌疑人之一,不过在很早前就被证明有精神问题。您的表外甥女欧也妮。葛朗台小姐正发起对父亲的禁治产,在我们与索漠城的警方联系上前,老葛朗台先生已丧失行动力,处于他女儿的监护下,基本没有作案的可能。”他喝了口咖啡,提起精神继续道,“考虑到我们曾有数次合作,厚脸皮地与您攀个朋友关系也不过。饶是我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博林小姐,您是社交达人,从伏盖公寓到《魅力巴黎》的杂志社,包括与您几面之源的乔丹酒馆和康利夫人都说您是彬彬有礼,妙语连珠的可爱女子,不可能结下死仇。以上种种,除了托马斯。博林,我们也找不出还有谁能如此很您。”科朗坦拿出了作为证物的信件,“卡德鲁斯与那位神秘人的来信里也提到刺伤您纯属意外,他的目的是绑架您与某人结婚。”


    “结婚?”


    这话让珍妮对托马斯的怀疑散了一半,“我堂兄有妻子。”


    “哦!那她是个富家小姐?”科朗坦打消了珍妮的疑虑,“你堂兄的经济状况并不算好,估计在他继承祖业的这段日子里,他的妻子也帮不上忙。您也是读过书的,应该知道阿基坦的埃利诺的故事。您继承了外祖父的遗产,而且您的伯祖父也有一份予你的遗产。除此外,您还是个当红作家,改编的作品在各大剧院赚得盆满钵满。您的丈夫也收入颇丰,不仅旗下产业无数,与您也有数份家业。他一死,这些产业多半是由您和把他抚养大的神父继承。”


    “而神父肯定会把您当继承人之一。”


    “我不想用这个词来形容您,但您搁在托马斯。博林的眼里确实是下金蛋的母鸡。”科朗坦见多了这种事儿。不仅是在当下,在历史上,监护者强娶被监护人的行为也屡见不鲜。比较知名的就是蓝胡子的原型——吉尔。德。莱斯,他逼娶了自己的表姐,一个富有的女继承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吉尔的外祖父也逼外孙表姐的祖母与自己结婚,好以此控制吉尔表姐的家族遗产,“他派卡德鲁斯绑架您的动机是最强烈的。”


    “至于卡德鲁斯为何刺伤路易。汤德斯先生,可能是在得知您与路易先生在苏格兰秘密结婚后,未免他在法庭上无法争取您与丈夫的婚姻无效,所以才出此下策。”


    这么看,珍妮似乎更可怜了。


    “财富是把双刃剑。”


    科朗坦离开前问道:“您想见见托马斯吗?还是说您……”


    “我想缓缓。”强颜欢笑的珍妮想起身送他,却被科朗坦抬手制止。


    “您今日经历的够多了,愿上帝保佑您,博林小姐。”


    “也愿上帝……”


    “保佑路易。”珍妮顿了好久才勉强回道。


    …………


    科朗坦对珍妮的评价有一点对了,那就是她确实很受朋友欢迎。


    路易。汤德斯的死讯爆出没一会儿,国王的检察官翩然而至。


    “维尔福先生。”科朗坦起身问道,“什么事劳烦您亲自过来。”


    “我听说有外国人涉嫌谋杀本国公民的案件。”维尔福扫过科朗坦的桌面,“不巧的是,被害者的妻子与我相熟。”


    “您是指路易。汤德斯先生的被刺案?”科朗坦立刻反应过来,“目前的最大嫌疑人是托马斯。博林,博林小姐的堂兄。”


    “堂兄?”维尔福挑了下眉,“除他还有别的嫌疑者吗?”


    “没有。”科朗坦起了疑心,“您有什么线索?”


    维尔福笑道:“我又不是调查的人,能有什么线索。”他抿了下唇,翻了下科朗坦的文件,漫不经心道,“您是富歇的手下,就没想着更上一层。”


    科朗坦内心冷笑——画饼也等着你当法务大臣再话:“没有。”科朗坦故作疲惫地梳了下头,露出他白色的鬓角与数根银发,“我只想要丰厚的退休金。”


    维尔福面色一僵,有点讨厌这油盐不进的人。可讨厌归讨厌,科朗坦是真正的国王心腹。


    一个能从拿破仑时代混到波旁还手握大权,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您还有事吗?”面子给够的科朗坦隐晦地下达逐客令。


    维尔福强装镇定道:“博林小姐是我妻子的朋友,我也只是受托过来问上一句。”


    临走时还无意提道:“我记得博林小姐有几个追求者。”


    科朗坦抬眼看他。


    维尔福轻轻一笑:“情杀也是常见的理由。”


    “我会调查。”他又开始翻阅文件,“有进展再告诉您。”


    “麻烦您了。”


    维尔福前脚刚走,后脚就与基督山伯爵迎面撞上。


    “伯爵大人。”维尔福眼睛一亮,但又想起与科朗坦的话,表情变得不太自然,“您来问汤德斯先生的事儿。”


    基督山伯爵坦然道:“汤德斯先生是我的远房亲戚。您呢?也是来问汤德斯先生的事儿?”


    “我妻子与博林小姐是朋友。”维尔福忧心忡忡道,“可怜的姑娘,新婚不久就丧夫,怕是被吓坏了。”他盯着基督山伯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您可得好好安慰她。”


    基督山伯爵没有理会维尔福的暗示,下一句话让维尔福浑身发毛:“我听说托马斯。博林有去过家您常去的沙龙。”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路上小心啊!德。维尔福检察官。”


    第130章 第 130 章 你想让我夺取珍妮的监……


    “你也是来打听博林小姐的近况?”


    进屋后的基督山伯爵刚摘下帽子, 科朗坦便开口回道,“我们已将托马斯。博林收监,不出意外的话, 汤德斯先生的死会以托马斯。博林雇凶杀人,卡德鲁斯收钱执行而结案。”


    “这么快?”基督山伯爵有别的想法,“我刚才看见维尔福检察官,他有催你赶紧破案吗?”


    科朗坦没有回话, 而是停下奋笔疾书的手,看着已找位子坐下的基督山伯爵:“您是来催我结案的?”


    “汤德斯先生好歹是我的远方亲戚,就是看在斯帕达伯爵的份上, 我也不想放过害他的幕后真凶。”基督山伯爵“喜欢”珍妮。博林, 和路易。汤德斯关系不好的事也不是秘密。除了有金钱动机的托马斯。博林, 为情所困的基督山纳伯爵也在科朗坦的怀疑名单里。


    “别用’你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的眼神看我。”基督山伯爵哼了声,有点傲慢却不会引人特别反感,“我的养父不会坐视我犯下大错。我要是有害人之心, 路易。汤德斯能顺风顺水地活到被逃犯害死?”


    “这也是我把你排后的原因之一。”科朗坦又低下了头,“原则上是不许您见收监的嫌疑犯的。”


    “那就先谢谢您了。”听出他言外之意的基督山伯爵随科朗坦的秘书离开,不一会儿便看见落魄的托马斯。博林。


    安分了没两分钟的托马斯。博林看到基督山伯爵,立刻握住栅栏喊得撕心裂肺:“我是被冤枉的。听到没有!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


    “安静点。”科朗坦的秘书踹了下栅栏,转头劝道, “我建议您看过就赶紧离开, 犯人都是人来疯,您在这儿不会感到宾至如归。”


    “呸!我要和你们这群法兰西佬说多少次我不是杀害汤德斯先生的人?我没你们那么险恶,会对我的妹夫下手。”


    “哦!那你来巴黎是为了啥?总不会是探望被你赶出家门的堂妹吗?”


    托马斯。博林被噎得说不出话。


    “瞧!还在嘴硬。”科朗坦的秘书大拇指朝后, 背着栅栏指向怒火中烧的托马斯。博林,“您还是赶紧离开吧!伯爵阁下。”


    基督山伯爵到托马斯。博林的栅栏前低头问道:“您来巴黎是为争夺博林小姐的监护权。”


    又累又渴的托马斯精神一振,瓮声瓮气道:“是的。作为珍妮。博林最亲近的男性家属, 我有决定她的婚配,起诉那个马赛佬拐走我堂妹。”提到起诉,托马斯的底气更足了,“我是个体面人,会用体面的方式夺回我堂妹的监护权。上帝作证,我有找律师、公证人咨询废除汤德斯先生和珍妮婚姻的办法,没必要走买凶杀人那套。”


    “你说有找律师和公证人,谁能证明你没说谎。”


    “我告诉你我找的是谁。”托马斯。博林爆出律师身份前咬到舌头,脑子也因此冷静,“您是何人?为何要问我堂妹和汤德斯先生的事儿。”


    “我是基督山伯爵,路易。汤德斯的远亲。”


    这话令托马斯。博林汗毛倒竖。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为汤德斯的死来问责于你。和你一样,我也被警察怀疑是汤德斯之死的幕后真凶。”


    “那你为何……”托马斯很快咽回自己的疑虑,小心翼翼道,“您与汤德斯先生关系不好?”


    “众所周知的不好。”基督山伯爵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但他一死,我养父的遗产要重新分配,且汤德斯生前未留任何遗嘱。”


    “真的?”托马斯激动到脸颊发红。


    基督山伯爵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他:“你先从狱里出来再想着夺取汤德斯的遗产。别忘了,你可是当下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托马斯又冷静下来,智商也暂时回归:“您为何要帮我。”


    “我是博林小姐的追求者。”


    托马斯脚底一滑,脑子撞到栅栏上。


    “别急,你堂妹三番五次地拒绝我,这让我非常受挫。”基督山伯爵再一次地安抚了他。


    “我知道了。”托马斯捂着快裂开的头,“你想让我夺取珍妮的监护权,然后将她嫁给你。”


    基督山伯爵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她丈夫是我养父的继承人之一,而我养父已没更改遗嘱的能力。保险起见,我希望她签署放弃继承我养父遗产的权力。”


    “成交。”这话令托马斯彻底心安,同时也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等他从狱里出来,拿到珍妮的监护权,完全能不认这份口头协议,逼珍妮索取前夫的继承份额。


    看这伯爵大人光鲜亮丽的样子,他养父的遗产指定不少。


    “帮你打监护权官司的律师是哪位?”


    “比尔。柏蒂。格劳。一个乡下来的诉棍。”话到此处,托马斯老脸一红,声音也小了几分,“我是没法帮您和格劳先生见上一面,不过以您的能量,找到他也不是难事。”这也是托马斯给基督山伯爵的小小试炼。


    “比尔。柏蒂。格劳?好的,我记住他了。”基督山伯爵得到名字便赶紧离开。


    人走了有七八分钟后,托马斯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儿——他忘了请那位伯爵帮忙提升狱中待遇!该死的!他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儿。


    托马斯的脸由白变红再到紫,监狱里又响起他的哀嚎。


    …………


    临近杂志的发售日,吉纳维芙特意挑了个休息日去拜访珍妮,临了却获知一件可怕的事儿。


    “确定?”


    “你已经问了七八遍了。”约翰翘起二郎腿,看起来惬意得不行,表情却十分凝重,“我们的杂志从立项到发行真是多灾多难。”


    吉纳维芙不知该如何评价他:“有点人性吧!你居然只在意即将发售的杂志。”


    “不然呢?去戈布兰的公寓给她爱的拥抱?”约翰做了个拥抱的姿势,整个人恶寒得不行,“太恶心了。你确定珍妮不会更难受。”


    吉纳维芙打量着约翰,看得他后背发毛。


    “确实。”女主编不留情道,“你去确实让人心塞。”


    不止是吉纳维芙和约翰担心珍妮,法兰西喜剧院里,难得放假的克里斯汀想亲自还书,结果被消息灵通的梅洛拦了下来。


    “别去。”梅洛左顾右盼了下,把克里斯汀拉到没人的地方,“博林小姐的丈夫去世了,据说是被她堂兄买凶杀人。”


    “天哪!”克里斯汀惊得捂住了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别人听到,“这是怎么回事?博林小姐她没事儿吧!”


    “没。博林小姐的堂兄想要博林小姐的监护权,所以趁汤德斯先生出海时派人把他推下了海。”


    “那也不能确认人已没了。”


    “海上欸!汤德斯先生的渔船和附近的渔船捞了一天都没捞到尸体,而且在渔船返港前就通知当地的警察调查附近有无冲上的尸体或游回来的人。”梅洛摇了摇头,怜悯道,“警察说是下落不明,可所有人都知道汤德斯先生已经没了。”


    克里斯汀听得心里发堵。她也经历至亲离开的痛苦,而像珍妮这般亲属相害的情况是她不敢想得。


    “博林小姐她……”克里斯汀想问珍妮如何,但又觉得这是废话。


    “你知道的,我们在排博林小姐的《阁楼魅影》,所以我母亲去戈布兰区给博林小姐送门票,结果连博林小姐的面都没有见到,原计划的最后一次彩排也不来了。”梅洛对珍妮生出怜悯之心,“想想看,堂兄派人杀了丈夫。真不知在开庭时,博林小姐要坐原告席还是被告的亲属席。总之你晚几天还书,可别让她见着伤感。”


    梅洛指着克里斯汀要还的书。这些恋爱宝典回到珍妮手里,估计会睹物思人,触景伤情。


    “嗯!谢谢你,那我过几天再上门还书。”克里斯汀与梅洛分开,回去后却一直在想珍妮的事儿,练习时也偶有分心。


    “停下。”埃里克问她,“你今天是怎么?心不在焉到连连犯错?”他想到张愚蠢的脸,语气变得有点可怕,“不会在想德。夏尼子爵吧!”要真是他,埃里克得考虑让他彻底消失。


    “不是他,是博林小姐。”克里斯汀知道埃里克不喜欢德。夏尼子爵,赶紧解释道,“我听说她丈夫去世,凶手还是博林小姐的堂兄。”


    埃里克的表情变得晴朗不少,难得对音乐以外的事儿很感兴趣,“她的丈夫是怎么死的?”谁能把爱德蒙搞死?


    有那一瞬间,埃里克是真想见见珍妮的堂兄,那位搞死爱德蒙的奇人。


    “据说是在汤德斯先生出海时派人将他推下了船。”克里斯汀叹了口气,“警察说在努力寻找汤德斯先生的踪迹,但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听到“海”,埃里克便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八成是爱德蒙想脱掉马甲,顺带将部分资产转移到珍妮名下以保证她和神父的未来生活,所以才出了招。


    至于那买凶杀人的堂兄……估计是被爱德蒙坑了。


    一石二鸟,省得珍妮还要应对一个无耻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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