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擦了擦眼泪,动作没有很大,怕被他发现她醒着。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苏晚的心也跟着悬空,直到他低沉的嗓音说出“你等我一下”之后,她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下,落入深渊……
难以形容那种感受,心口闷堵钝痛,无论如何都无法疏解,极力忍耐导致手指微微发抖。
过往的相处画面一一从她眼前划过,曾经觉得温情的画面此刻像是对她的讽刺,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她居然还以为他有一点点喜欢她。
她曾以为这场婚姻是她梦寐以求的,他温柔绅士待她可以算是极好,即便他不爱她,那也不是多大的问题,至少他也不爱别人。
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可能他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可现在,这样一个冷淡克制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妻子毁约,会大半夜接她的电话耐心安慰她。
她听到了他掀被子的声音,听到了他起身的动静,也听到了他穿衣服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朵里,尽管他在尽力放轻动作,不想吵醒她。
他是觉得大半夜接别的女人电话,并且还要过去找人家,心里愧对她这个妻子吗。
苏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漆黑的卧室也看不清她泪流满面的脸,直到她听到脚步声,往外走的脚步声。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喊住他。
“你要出去吗?”。
苏晚的声音有点紧绷,还有点鼻音,像没有睡醒时候特有的倦音。她的情绪还没有崩溃,乍一听听不出来明显的异样,所以余烬并没有察觉。
他只是以为把她吵醒了。
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静默了几秒后,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卧室门边,苏晚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你去哪里?今晚还回来吗?”,她知道他要走了,到底还是忍不住追问出来。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床上她也没有察觉,只是没有控制住声音,到底是带了点明显的哭腔,鼻音也更重了。
令人窒息的安静,余烬离开的脚步顿住好几秒,手放在门把上手好一会都没有动。
他听出来她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跟往常不太一样,有点奇怪。
可能是没有睡醒导致的。
沉默片刻后,他说:“出去有点事,办完事就回来,可能比较晚,不用等我。”,伴随着他低沉嗓音的,还有关门的声音。
卧室彻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苏晚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压抑着的小声呜咽。
他走的那么快那么干脆,让她连挽留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他人一出去,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就忍不住爆发。
苏晚懂事了太久,善解人意了太久,这一刻还是维持不住了,她一把掀开被子,快速下了床,连开灯都忘了,跌跌撞撞打开卧室门想追出去。
可是当她打开门才发现客厅也是一片漆黑,安静得只有她自己慌乱的呼吸声,余烬早已离开。他连一秒都舍不得耽搁,可能是跑着赶过去找那个女人的。
苏晚呆呆站在卧室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眼泪一滴滴落在脚面上,很凉。
地上也好凉,她的脚好冷,那种冷意一直从脚底蔓延到她全身。她才想起了她下床太匆忙了,连拖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不过还是没来得及追上他。
其实追上他又能怎样?她不让他去他就不去了吗?她能拦得住他吗?
傻傻地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脚实在冷得不行,苏晚才回了卧室,她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她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说忙完事情就会回来,可是她一直等到早上六点,他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