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说再见》 第1章 第 1 章 苏晚喜欢过一个人很久很久,他是天之骄子,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是她触碰不到的那种豪门大家族。 原本她是不可能接触到他的,只是阴差阳错…… 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应该十**岁的样子,而她只是个高中生。 没有什么惊艳的初见,也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那时她被几个小混混围住,说要教训她一下,只因她拒绝了那个混混头子的表白。 而他,就是在那时候突然出现。 他叫余烬,穿着板正的黑色衬衣,宽肩窄腰,个头很高,在走来的四五个少年这种,他气质格外出众,那一身矜贵不可攀的气息瞬间就震得几个小混混目瞪口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他身边的其他贵公子们笑眯眯地说:“哟,光天化日在这欺负小妹妹呢?”。 有个冲余烬挑了挑眉:“敢在我烬哥地盘闹事?”。 余烬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少管闲事”。 “走了。”,他双手插兜从她身旁走过。 那几个混混早在看到他们的下一刻,就灰溜溜地四散离去,从那之后竟然再也没敢找她麻烦。 这件事在苏晚心中埋藏多年,也许当时余烬并不是有意帮她,他甚至全程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眼神,只有他朋友谈论她的时候,他瞥了一眼。 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这件事应该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印象。 可她却只因那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打听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的非分之想。 他们是云泥之别,她就连见他一面都是要靠运气的,所以那之后她基本都只能从网络上搜索他的消息。 那惊鸿一瞥的故事,只是她不可言说的少女心事。 后来,她二十岁,可以在新闻里看到他。 他每次出现都是高不可攀的样子,面容冷峻眼神淡漠,传说他在商场叱咤风云早已成了惹不起的大人物,也听说他洁身自好很难近身。 原本苏晚以为自己会慢慢忘记他,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平淡地过完一生,也算幸福。 没想到,却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又遇到了余烬。 而这一次,他提出结婚。 他说他是个淡漠的人,不想在感情和婚姻上浪费时间,只想找个合适的人相敬如宾过日子,而她看着就很温柔很善解人意。 苏晚答应了。 她受宠若惊,几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半夜醒来都要掐自己一下,她幸福得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好命。 新婚夜,她惴惴不安又欣喜紧张,她甚至不敢乱走动,生怕这是一场梦,这薄如蝉翼的美梦一不小心就会碎。 那晚她独自坐在婚房,足足等了一夜,从欣喜紧张到忐忑不安再到心冷绝望,卧室的灯开了一夜,她的眼睛也睁了一夜。 他第二天才回来,说晚上兄弟们闹太嗨了,他睡过去了。 她善解人意得没有追问也没有计较,那之后他们的关系还可以,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宾,有时还能安安静静地聊会天,夜里会规律地做些夫妻之间的事。 他不是那种很重欲的人,自制力也很强,这种事也是有度的。 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彼此相拥,温柔又缠绵,他也会细细的亲吻她。 她觉得他应该至少是有点喜欢她的吧,这样也很好,平平淡淡相敬如宾也挺幸福的。 直到…… 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一个人独自在约会地点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出现。 第2章 第 2 章 三周年纪念日那天,苏晚期待了一天,距离约会时间还差两个小时,她提前精心打扮了一下,心情很好地穿上了那条被余烬夸过的裙子。 结婚三年,这是他们过的第一个纪念日。 第一年他在外地,回来顺手给她带了礼物,她很开心,第二年他那段时间很忙,过后很久才说忘记了,歉疚地买了一只昂贵的包包送给她。 其实她说不失落是假的,毕竟她爱了他很久,但她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没有闹,即便她很期待纪念日,可她没有向他提过要求。 苏晚觉得他应该是有点喜欢她了吧,所以才会自责愧疚,许诺她第三年的纪念日陪她一起过。 昨天他就说已经把今天的工作全部推了,会提前一小时回来接她。 收拾好自己之后,苏晚兴奋又期待,时不时从阳台往外面望,等着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 时间过的很快,她渐渐焦灼不安,在原地转着圈圈一圈一圈地走着,走累了才坐下来,把手机按亮,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她刚准备发消息问问他,突然手机震动,有新消息进来。 苏晚连忙点开。 是余烬的消息没错,但是看了之后她眼底的欣喜却全数湮灭,翘起的唇角瞬间拉平。 “临时有点事,你自己先过去吧”。 原本激动的心一瞬跌落,尽管给自己做了思想工作,还是难免失落难过。 苏晚抿了抿唇,十分懂事的回“好”。 只有一个字,连什么事都没有过问。 这是三年来养成的默契,他不主动说她也不会问,有时苏晚也回觉得好累,感觉正常的夫妻都不是他们这样的,有时又会觉得该知足了,相敬如宾也挺好,也许日久生情呢。 看着这条消息,她轻轻叹口气,把手机放好,然后起身下楼,自己开车前往约会地点。 她没有点菜,桌上只有一只精致的花瓶插着一朵香槟玫瑰,她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 苏晚看了下时间,距离约会时间已经只有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他应该能在约定时间赶过来吧。 她一个人坐在那,手托着下巴望着玻璃外的天空出神,发了会呆,然后低头小口喝水,再次把手机屏幕按亮。 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他居然还没有来。 刚刚侍应生已经进来问她要不要先上菜,被她拒绝了。 苏晚这才给余烬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来了没有,又补充一句问他事情办完了吗。 消息石沉大海。 足足半个小时没有得到回复。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就连侍应生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怪异,像是怜悯又像是惋惜。 苏晚的手指搅在一起,仅剩的一点希望渐渐消失殆尽,心也渐渐变凉。 她有点颤抖着手拨通他的电话,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害怕亦或者是痛苦,总之指尖有点发颤。 电话响了好一会,苏晚的心跟着下沉,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终于,那端传来余烬熟悉的磁性的低沉嗓音。 苏晚深吸一口气,眼眶瞬间发红,镇定得问他:“你在哪里啊?事情解决地怎么样?还过来吗?”。 他是不是不会来了? 说好今年抽时间陪她过纪念日的,他有事情迟到她不怪他,但她等了那么久,他不应该一句话不说就不来了吧? 苏晚此刻心底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期待他说他已经过来了,正在路上,期待他温柔的道歉说让她久等了,但她问完之后他竟然没有立刻接话,苏晚脸上原本就勉强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像是忘记了一般,被她突然提起他似乎才想起来,所以沉默。 片刻之后,他的道歉传来:“抱歉,我这边有事,没来得及看你的消息让你等这么久。我现在赶不过来了,回头再补偿你,你自己先吃吧。”。 沉默过后,他说:“等我回家再说。”。 没有听到苏晚回答,他停顿几秒,挂了电话。 而苏晚拿着手机,通红的眼眶有泪珠滚落,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第3章 第 3 章 电话已经挂断,苏晚擦了擦眼泪,打起精神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今天她精心打扮满心期待过来约会的,可现在他却没有来,那她现在还要继续吗?一个人继续这场三周年纪念日?一个人吃饭? 她有点不敢想一会进来的侍应生会怎么怜悯地看她。 事实上她也确实挺可怜的。 她认识的同龄姑娘们也很多,别人无论是情侣还是夫妻,约会都是男士等女士,她从没有这种念想。她提前几个小时就会精心准备,赴约也是她先到,就连他迟到她都能做到不介意不生气。 甚至只要他能来就行。 可是现在…… 她满心期待的纪念日,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可怜兮兮地坐在这,她等了一个小时,他却连她的消息都没时间回,他甚至忘了今天的约会。 到最后他也没有告诉她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就连那句道歉都显得不是很有诚意,潦草又匆忙。 就在此时,侍应生果然又敲了敲门,苏晚连忙轻轻擦了擦眼角,努力勾出一个笑容来,温柔地说:“请进。”。 侍应生端着果盘和一壶茶水,恭敬地为苏晚摆上,跟她说请慢用,需要上菜的时候再喊他,不该问的也没有多问。 其实这边服务还是挺好的,风景也很好,这家餐厅位置也是相当难定,这里是她亲自选的,尤其是现在这个位置看风景绝佳,不是有钱就能订到的。 可惜了。 犹豫了几秒,苏晚做下决定,她喊住侍应生:“你好,可以上菜了。”。 虽然是她一个人吃,但这些菜还是很好吃的,她对味道非常满意,几乎每一道都很合她的心意。坐在这个位置往外看,风景也很好,落日唯美夜景也浪漫。 她吃了很多,直到有点胃痛这才停下。 晚上九点,苏晚回了家,家里一片漆黑,没有灯光,余烬依然没有回来。 偌大的豪华大平层空旷又冷寂,苏晚抱了抱自己的胳膊,从那通电话之后她就没有再给余烬发过消息打过电话,这仿佛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她懂事乖巧善解人意,从不过问他的事情,他不说的她就不会主动开口问。 苏晚在沙发上窝了一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一直在发呆。脑袋里跟他的这些年断断续续在闪过,从她的少女时代,到她成年进入社会从电视上报纸上别人口中了解他的近况,直到现在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妻子。 好像被馅饼砸中了。 从最初的欣喜若狂到现在,她感觉这馅饼有点凉有点硬,她有点噎得难受。 苏晚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腿上,坐了不知道多久,看到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她才缓缓起身,拖着有点疲惫的身体走向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钻进了被窝。 闭上眼睛却忍不住总胡思乱想,一直没睡着,她也不知道夜里几点了,反正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静得有点吓人。 她再次试图入睡,模模糊糊中,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卧室门缝下有灯光映入。 她的心脏莫名提了一下。 是他回来了? 大概又过去十几分钟,终于卧室门发出响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被子被掀开,身旁的床榻陷下去一截。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苏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装作睡着了。 旁边的人也没有发现异样,可能真以为她睡着了。 并没有什么温情的动作,也没有抱她,他只是平躺着睡着,很快就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两个人的距离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只是胳膊相互触碰的那种距离,他很快睡着,苏晚却一直都没有睡意。她在黑暗中睁着眼,感觉胸腔的位置像压了大石头,闷堵难受。 明明已经想开的,相敬如宾搭伙过日子也挺好,为什么难过。 她闭上眼睛。 突然,寂静的黑暗中手机铃声突兀得响起,清脆又刺耳。 是余烬的电话。 奇怪,电话铃声响起那一刹那,她心头一个激灵,像是被吓到,七上八下紧张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苏晚还是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跟睡着了一样就像没听到这个电话。 她感觉到余烬在动,听到了他伸手拿手机的声音,接着就是他低沉的磁性嗓音。 “莺儿,怎么了?”。 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到她,但夜里实在太寂静,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包括他语气里那轻微的温柔和亲昵。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手脚冰凉,她下意识咬了咬下唇,放在胸前的手条件反射揪紧了衣服。 莺儿?是谁? 像是回应她的问题似的,那边立刻响起一个女人温柔清脆的嗓音。 “烬哥,我……我好像有点发烧,肚子还很痛,不知道是不是……阑尾炎犯了……”,她声音透着痛苦,却也遮掩不住的清脆婉转。 还真人如其名,像黄莺一般。 女子的低泣还在继续:“对不起,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今天麻烦你来接机,现在又……”。 苏晚的手指在发抖,她眼眶发酸眼泪源源不断往外涌,心口像破了个大洞。 接机? 今天他说的要紧事就是去接这个女人?在他们三周年纪念日当天,把她一个人丢在约定地点,连一声说明都没有,他原来是为了别的女人。 原来竟是去给别的女人接机了。 第4章 第 4 章 苏晚擦了擦眼泪,动作没有很大,怕被他发现她醒着。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苏晚的心也跟着悬空,直到他低沉的嗓音说出“你等我一下”之后,她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下,落入深渊…… 难以形容那种感受,心口闷堵钝痛,无论如何都无法疏解,极力忍耐导致手指微微发抖。 过往的相处画面一一从她眼前划过,曾经觉得温情的画面此刻像是对她的讽刺,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她居然还以为他有一点点喜欢她。 她曾以为这场婚姻是她梦寐以求的,他温柔绅士待她可以算是极好,即便他不爱她,那也不是多大的问题,至少他也不爱别人。 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可能他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可现在,这样一个冷淡克制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妻子毁约,会大半夜接她的电话耐心安慰她。 她听到了他掀被子的声音,听到了他起身的动静,也听到了他穿衣服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朵里,尽管他在尽力放轻动作,不想吵醒她。 他是觉得大半夜接别的女人电话,并且还要过去找人家,心里愧对她这个妻子吗。 苏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漆黑的卧室也看不清她泪流满面的脸,直到她听到脚步声,往外走的脚步声。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喊住他。 “你要出去吗?”。 苏晚的声音有点紧绷,还有点鼻音,像没有睡醒时候特有的倦音。她的情绪还没有崩溃,乍一听听不出来明显的异样,所以余烬并没有察觉。 他只是以为把她吵醒了。 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静默了几秒后,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卧室门边,苏晚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你去哪里?今晚还回来吗?”,她知道他要走了,到底还是忍不住追问出来。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床上她也没有察觉,只是没有控制住声音,到底是带了点明显的哭腔,鼻音也更重了。 令人窒息的安静,余烬离开的脚步顿住好几秒,手放在门把上手好一会都没有动。 他听出来她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跟往常不太一样,有点奇怪。 可能是没有睡醒导致的。 沉默片刻后,他说:“出去有点事,办完事就回来,可能比较晚,不用等我。”,伴随着他低沉嗓音的,还有关门的声音。 卧室彻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苏晚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压抑着的小声呜咽。 他走的那么快那么干脆,让她连挽留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他人一出去,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就忍不住爆发。 苏晚懂事了太久,善解人意了太久,这一刻还是维持不住了,她一把掀开被子,快速下了床,连开灯都忘了,跌跌撞撞打开卧室门想追出去。 可是当她打开门才发现客厅也是一片漆黑,安静得只有她自己慌乱的呼吸声,余烬早已离开。他连一秒都舍不得耽搁,可能是跑着赶过去找那个女人的。 苏晚呆呆站在卧室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眼泪一滴滴落在脚面上,很凉。 地上也好凉,她的脚好冷,那种冷意一直从脚底蔓延到她全身。她才想起了她下床太匆忙了,连拖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不过还是没来得及追上他。 其实追上他又能怎样?她不让他去他就不去了吗?她能拦得住他吗? 傻傻地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脚实在冷得不行,苏晚才回了卧室,她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她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说忙完事情就会回来,可是她一直等到早上六点,他还是没有回来。 第5章 第 5 章 一夜未睡,苏晚感觉有点头痛欲裂,她今天没有去公司。 躺着也睡不着,早上七点,她起床吃了点早餐,随便穿了套居家服,洗漱干净简单扎了个马尾。吃早餐全程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吃完之后她起身端着碗筷往厨房走,刚收拾好,从里面出来,恰好遇到推门而入的余烬。 他里面甚至穿着昨晚的睡衣,外面随意套着件黑色外套,行色匆匆推门进来,刚好跟苏晚四目相对。 两人一瞬间都愣了一下。 余烬首先移开视线,避开与她对视,淡淡说了句:“昨晚有点事,在公司睡了。”。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一瞬间欲言又止,然后又抬腿往里走。 “我换身衣服,一会再去公司。”,他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外套。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苦笑了一下。 经过熬了一晚上的夜,她似乎情绪平静多了,也渐渐能接受他可能心里有别人的事实。 “你昨晚真的在公司吗?”,苏晚突然开口,声音无悲无喜。 离开的余烬听到她的声音,有一瞬的意外,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昨晚有个老朋友出了点事,我帮了个忙,忙完已经不早了所以就没有回来,在公司睡了会。”。 以往她不会刨根问底,一直都很善解人意,甚至有时候他本打算向她解释,但她完全不问不关心,所以他就不解释不说了。 今天她居然主动追问,她平静得不像话,总让他感觉有点不正常。 心里莫名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心情没来由的烦躁。 苏晚听了这样的回答,笑了一下,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她本想一次性把话直接说清楚,结果余烬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语气急切,说什么项目出了问题,让他赶紧过去。 苏晚居然第一反应是,不是那个女人。意识到这个本能反应之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余烬接完电话之后,匆匆跟她说了句:“有什么话等我晚上回来再说”,然后快速走进卧室,两分钟之后,他换了身西装脚步匆匆推门离开。 从他回来到离开,前后大概也就最多半小时的时间,瞬间整个房子又恢复了死寂。苏晚还能说什么,毕竟确实是公司的事重要,她就算要提离开,他这个时候也是绝对不可能留下来谈的。 虽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定,但这一天还是漫长又折磨的,在等余烬回来的过程中,以往的画面一幕幕闪现。从前她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这么大的馅饼就这么掉到她头上,她怀着巨大的惊喜和期待开始这段关系。 尽管面对余烬的淡漠和无趣,她还是甘之如饴,对这段婚姻充满了热情。 她期待着日久生情,余烬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增加对自己的感情,她甚至不敢期待他会爱上她,只要他对自己渐渐多点温情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更甚至,有时候她也想过,万一他一辈子这么冷心冷情,勉强她也是甘愿困在这桩婚姻中的,只要每天能看到他能在他身边她就甘愿。可悲的是,她甚至自我安慰,像他这样的男人,有多少人爱慕他,她至少还有机会在他身边。 可现在…… 她能接受他的冷淡能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但她接受不了他心里装着别人。 苏晚就这么等了一天,直到晚霞染红天际,黑幕降临,余烬才一身黑衣踏着黑色进了家门。 两厢对视,苏晚的心情格外平静,没有多悲伤也没有很愤怒,可能是一整夜的眼泪已经哭干了,余下的除了空洞就是麻木。 余烬在她身旁坐下,看了她一眼,犹豫一下才开口:“你想谈什么?”。 沉默几秒,苏晚平静开口:“昨晚你打电话声音有点大,把我吵醒了。”。 气氛瞬间凝滞,余烬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和慌乱,猛地转头看向她。 “你听见了?”,他嗓音干涩。 苏晚依然平静:“听到一点。”。 余烬保持着冷静,思考着措辞跟她解释:“你别误会,背叛婚姻的事我不会做,她只是我曾经的发小,出国结婚之后就断联了,她昨晚说阑尾炎犯了,救护车一直没来她自己没法去医院,我才送她去的。”。 “把她安置好之后,我确实回了公司。”,他耐心解释,如往常一般理智从容,只是语气略微紧绷。 苏晚想了想,也只是哦了一声。 不是不相信,而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依然难以接受。 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不可能只是普通发小那么简单。 恰在此时,余烬的电话再次响起,他犹豫了一下,看了苏晚一眼,她就知道是谁了。 昨晚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烬哥,然哥他们几个说晚上想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吧?”。 余烬皱眉:“你阑尾炎刚进医院。”。 对方笑了:“只是吃点东西,我不喝酒,你放心我不会乱吃的。”。 她又笑着补充一句:“对了,你到时候把嫂子也带来吧,我还没有见过她呢,介绍介绍。”。 苏晚笑了。 她当然会答应,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余烬这样。这段婚姻注定要走到头,她不想糊里糊涂结束。 赴约之前,她精心画了个装又挑选了合适的衣服,跟余烬手挽手出现的时候,在场的几个都是他的哥们儿,她见过。 那个众星捧月卷发美女一眼就吸引了她的视线。 确实很美,有种芭比娃娃的精致美感,皮肤白到透明,唇红齿白眼波流转,她对她一笑,还跟她握了握手。 饭局全程看下来都挺正常,并没有出现苏晚预想中那种被人羞辱的虐妻情节,但她还是从偶尔的奇怪气场里感觉到了异常。 中途她去洗手间,刻意把门开着一条缝,只在走廊走了几步就回到了包厢门口。 没人知道苏晚又回来了。 “烬哥,小莺儿,你们真就这么……没可能了?”。 “唉,你说这……当年你们爱的那么轰轰烈烈,现在烬哥掌了实权能护住小莺儿了,小莺儿又离婚了,可是烬哥又结婚了,唉!”。 余烬的声音传来:“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你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小莺儿吗?她回来你第一个去机场接她,大半夜都跑去送她去医院,我不信你不爱了。”。 “虽然现在这个嫂子也很好,唉,但是……人这一辈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他说得对,人这一辈子不知道能活多久,也许哪天她就突然死了。 她真要在这样的婚姻里蹉跎一辈子吗? 蹉跎自己也蹉跎余烬,让他跟不爱的人凑合一辈子,她也跟不爱自己的人蹉跎一辈子。 既然他们那么相爱,阴差阳错分开,现在她离婚回来了,而他也依然有情,阻挡在他们之间的竟然是自己。 没有她,他们就能破镜重圆、再续前缘。 第6章 第 6 章 苏晚转身去了洗手间,等她再出来,包厢里面已经换了话题,没有人知道她在外面听到了所有。 她总忍不住在那个叫莺儿的女人和余烬之间瞥,脑补他们的凄美爱情故事。 他们青梅竹马彼此深爱对方,应该是因为余烬那时候还太年轻没有掌握实权,被某些势力压迫不得不放弃她,而她也心死嫁了别人并远走出国。多年后他娶了自己,而她却离婚回国了。 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而自己居然是其中的破坏者,苏晚自嘲。 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发一言,到家之后,苏晚终于下定决心。 “余烬,我们离婚吧。”,她说。 余烬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得看向她。 他不敢相信一向温柔懂事的苏晚竟然会提离婚,他们的婚姻他觉得一切都很和谐,他也并没有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她为什么会突然提离婚? 他脸色凝重,面露不解:“为什么?”。 苏晚淡淡得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 余烬深深的看着她:“你不相信我?今天你已经亲眼见到了,我没有做任何不忠之事。”。 “不是,我相信你没有,但我只是累了,不想再继续这种婚姻。”,苏晚依然面如死灰,似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余烬从未有过的无措和慌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三年来,苏晚一直都是温柔怪巧的,可以说对他百依百顺,她对生活对婚姻有种奇怪的热情,从未有过这种淡漠的无力的语气。 她好像对一切都不在乎无所谓,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对,这是不对的。 苏晚明明很爱他,她那么爱他离不开他,怎么会提离婚?他平时对她那么好,有求必应,送她各种昂贵礼物,他已经解释了他没有背叛,为什么她会提离婚? 余烬没有头绪,整个人焦躁不安,他胡乱的揉了揉头发:“我累了,先去洗澡,这事等明天有时间再谈。”。 说完他一头冲进浴室。 苏晚在原地发呆片刻,然后去了另一间浴室,洗完澡之后她就进卧室躺下。不知道余烬在干什么,以往洗澡十几分钟,今晚竟然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也许是在故意逃避,不想面对她。 但她今天也确实太累了,可能是昨晚一夜没睡的原因,现在困得不行,开着灯都已经有点打瞌睡了。她不打算再灯,直接把灯熄灭,倒头就睡。 这次没有再失眠,而且以最快的速度睡着,中途也没有醒过,一觉睡到天亮。 她醒来床上已经只有自己了,余烬早已离开,甚至他昨晚有没有上、床睡觉她都没有印象。 她没想那么多,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就去了公司。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手机有消息进来,苏晚拿起看了一下,竟然是余烬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那个餐厅她知道,挺有名的,一顿饭高达七位数,而且是约会圣地。 她从来没有去过。 以往的余烬从来不会注意这些,现在他主动约她,她却不会再感到惊喜和甜蜜了。 她自然还是会去的,只不过不是和他约会的,而是想继续谈谈离婚的事情。 离婚这件事自从在她脑子里出现之后,就越来越清晰。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开车去了约定的餐厅,余烬忙完事情也会自行前往,而她这次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催促他。 反正她不饿也没什么事情,可以等一会。 原本还以为余烬还需要一会才会来,甚至可能又临时有事来不了,苏晚都已经开始用手机追剧了,还没看几分钟,就听到推门声。 距离约定时间竟然才刚过一分钟,没想到这次他竟这么准时。 苏晚没有说话,余烬在她对面坐下,按照她的口味点好了菜。 他目光复杂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为什么突然要离婚?有什么话你可以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 苏晚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痛快同意离婚,毕竟他又不爱她,他爱的那个人都已经回来了,并且郎有情妾有意的,只要他们离婚就可以再续前缘了。 可能她主动提离婚,让他觉得没面子吧。 没等苏晚回答,余烬又追问:“还是因为纪莺的事吗?我已经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跟她清清白白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不相信的话……”。 苏晚打断:“我相信。”。 她知道他的□□并没有背叛婚姻,没有跟那个女人发生关系。 但她依旧要离婚。 就在她说完这三个字之后,余烬的手机似乎有消息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开始回复消息。 她没有继续说话,他就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两人开始各怀心思地吃饭。 她时不时余光瞄向他,都正好见他垂眸在回消息,时而面露轻松之色,时而微蹙眉。苏晚嘲讽的笑了一声,偶尔她刻意跟他说句话,他都显得心不在焉。 她觉得她应该知道手机对面的人是谁。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刻意跟他说话,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似的。 食不知味的吃完,苏晚深深看了余烬几秒,终于,她开口喊他的名字:“你很忙吗?事情还谈吗?”。 余烬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和慌乱,他连忙道歉:“抱歉,但是我想说这段婚姻对我们彼此都是好事,我是有意想去好好经营,你若是哪里不满可以说出来。”。 这话听在苏晚耳里,既可笑又讽刺,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才从包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余烬面前。 “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我厌倦了这种生活而已,离婚协议你先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都可以谈。”。 第7章 第 7 章 她一再的提离婚让余烬有点烦躁,他已经解释清楚了没想到她还是不依不饶,结婚三年来她一直都懂事乖巧善解人意,从来没有这么难缠过。 他脸色微沉,有点不耐烦地皱眉:“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就因为纪莺吗?”,他捏着手里的离婚协议,指骨泛白。 他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他跟纪莺已经是过去式,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不放?难道还要他把纪莺赶出国不成? 都是成年人,现实不是小说,她是不是太幼稚了! 苏晚的咄咄逼人,让余烬有点厌烦,在他看来离婚是她逼迫他的筹码而已,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被人左右。 她有点得寸进尺了。 以往若是余烬露出这种冷淡的不耐烦的脸色,苏晚早已会紧张不已,但结婚三年来因为她懂事听话,所有鲜少见他这一面。 不过此时,已经逐渐释然的苏晚,不会再在乎他的情绪了。 相对余烬的烦躁,苏晚反而格外冷静,她淡淡一笑:“对,就是因为纪莺。”。 “你确实没有身体出轨,但是这个人一直夹在我们之间,就像现在,表面看是我们在约会,实际上从一个小时之前,她就在我们之间了。”,她挑眉,笑得有点嘲讽,“你不是一直在跟她聊天吗?”。 “余烬,恐怕你在跟我谈离婚的时候,还在想着她给你发的消息吧?”,这简直太可笑了。 余烬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竟有点慌张地把手机往旁边放了一下,他着急解释:“我只是抽空回她一个消息而已,不耽误我们吃饭谈话,这问题很大吗?”。 看到苏晚嘴角那抹自嘲的笑,他捏了捏拳,退了一步:“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回她的消息,这样可以吗?”。 苏晚轻笑出声。 他还是不明白。 也是,他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段婚姻一直是她委曲求全低头讨好。 他夸她懂事乖巧,所以才会认为只要他没有□□背叛她就能忍,即使他因为别的女人三心二意,即使他随时能被别的女人一个电话喊走哪怕是深夜,他也觉得没有问题。 其实,那天跟纪莺他们的聚会上,她听到的不仅那几句。 还有他新婚那夜,其实是心里苦闷才跟朋友喝酒的,一直喝到挺晚,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她还以为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单身派对。 其实呢,他是苦闷难受不甘才跟朋友买醉的,在她那么期待这段婚姻,多次感谢上天的时候,却不知道在他心里,这桩婚事竟然如此让他痛苦。可笑的是,明明是他主动提的结婚。 苏晚看余烬的眼神深切又悲戚,眼底盈起水花,但目光却异常坚定。 她瞥向离婚协议:“没有必要再谈,如果你不同意后续我会起诉离婚,你可以先看看协议,除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其他的我都不会要。”。 这段婚姻是她高攀,他的家产和财富数之不尽,她不可能妄想离婚来分一半。 她只要属于她的那部分,其他的,能离婚就行。 听到她这句话,余烬脸色铁青,他眯了眯眼睛,手指把协议的边角都快捏碎。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沉着嗓子警告:“苏晚,你别得寸进尺。”。 他跟纪莺确实有过,那是割不断的过去,但以后只会是朋友,苏晚非要这样逼他跟纪莺绝交,让他非常不爽。 这种被威胁的感觉让他焦躁又恼火。 他眼睑下压,气场冷凝:“我已经说过我跟纪莺现在只是朋友,绝对不可能背叛婚姻,但你要是想以离婚作威胁来逼我,我余烬从不受人胁迫。”。 “你想清楚,如果还是坚持要离婚,我不会再挽留,但你若日后后悔,可没有回头的机会。”,他冷言冷语,语气疏离到让她怀疑这三年夫妻是场梦。 苏晚眼眶微红,但她还是笑着:“我确定离婚。”。 这场错误的婚姻,就在今天结束吧。 如果说来这里之前,她心里还有最后一丝丝残存的执念,那这顿饭这次谈话,就足以让她这么多年所有的爱意和执念,烟消云散。 其实,即使今天余烬他好心哄她,答应她会跟纪莺保持距离,这桩婚姻她也大概率是继续不下去的。 她不甘,她心里有根刺,很尖很锐利的刺,只要每次想起都会刺得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可以接受捂不热他,可以接受他不爱自己,但她接受不了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白月光,更接受不了那个白月光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是的!纪莺居然跟她有几分神似!尤其是眼尾那颗红痣,当初余烬亲口夸过她,还虔诚地亲吻过她眼尾那颗红痣。 她听到他们说纪莺的喜好还是没变,还是那么喜欢紫色,这让她豁然开朗,难怪余烬送她的礼物紫色居多,即使她喜欢的是绿色。 想起过往,苏晚流下眼泪,她抬手笑着擦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绿色裙子,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翩然离去。 - 当晚,苏晚没有回那个跟余烬的家,她在外面住了一夜,第二天如约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她还是画了一个好看的妆,穿了自己最喜欢的绿色裙子,即将结束三年的婚姻,她不仅没有悲伤,反而还异常的轻松,感觉整个人都自由起来了。 就连空气都是清新的,阳光都如此温暖。 余烬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既然答应,他也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两人对视的几秒,余烬眼神复杂,薄唇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而苏晚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走进了民政局离婚处。 看着她不发一言冷淡的模样,余烬只好收回视线。 想说的话也没再说出口。 签字的时候,苏晚毫不犹豫,认真又利落,余烬拿着笔,手指微顿,忍不住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冷淡,手指飞快签上了她的名字,他捏紧了手中的笔,指节有点发白。 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又空又闷。 他从未见过苏晚冷脸的样子,至少在他面前她从没有过,她现在冷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提离婚真的是为了逼他妥协吗? 她已经利落的签下了名字,余烬抿唇,收回视线,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属于他们的两个离婚证被一人一本分到手中,苏晚没有看余烬一眼,拿着本子径直离开办事大厅。而余烬则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她没有回头,只有绿色的裙摆被微风吹起波澜。 生动,又自由。 第8章 第 8 章 余烬总以为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即便领了离婚证,他还是不肯相信苏晚是真的要跟他离婚,他总有种错觉,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们这三年明明过的很好,婚姻很幸福,他也没有背叛婚姻,怎么就走到必须要分开的那一步? 当时他确实很烦,感觉自己很被动,他特别讨厌被威胁被逼做选择的感觉,不然他不会答应离婚,可即使答应离婚,他也总抱着幻想,觉得苏晚不可能是真跟他离婚。 可是,第二天他正常去公司,等晚上回来就发现家里黑灯瞎火,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他有点慌了,走路的脚步都快了很多,几乎是小跑着往里走。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他幻想能在家里某个角落看到苏晚,但是,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的影子。 他找了一圈,甚至家里连她经常用的东西都消失了。 他开始心跳加快,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慌张,手忙脚乱四处翻找,试图找到属于她的痕迹。 幸好,还有她的首饰在家里,衣帽间里也还有很多衣服鞋子包包,都摆放整齐。 他靠在墙上松了口气。 这一晚,余烬独自躺在曾经两个人的大床上,失眠了一整晚。 手机上还有纪莺给他发的消息,他看了一眼,无力地扔在了一边,厚重的不透光的窗帘之下,昏暗的卧室里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 上面是纪莺发的消息- “烬哥,你是怪我打扰你了吗?还是嫂子不高兴了?”。 “我们就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其实,昨天他跟苏晚谈离婚的时候,纪莺确实跟他聊了两句,说晚上吃了什么很好吃,下次要跟他还有然哥大家一起尝尝,他觉得没什么,确实也回了几句附和。 最后,是纪莺感叹他们没有缘分之类的话,他觉得不太妥,皱眉打断她,让她不要再说这种话,他已经结婚。他们应该保持距离。 是的,在苏晚最后爆发提起这个问题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问题,并决定跟纪莺保持距离。 他跟纪莺是青梅竹马,曾经确实非常相爱,当年他刻骨铭心地爱过她,也因为他那时过于稚嫩无法掌权,没有太大的话语权,两家有不小的阻力困扰他们的感情。 最终他们分开,纪莺也出国并嫁了人。 这段经历是他心底的伤痛,所以他一直拼命努力,只为有一天不再受任何人的胁迫。后来他终于成功了,但跟纪莺的那段感情,也成往事,不可能再重来了。 再后来他遇到了苏晚,第一眼仿佛看到了纪莺。 他承认这是他冲动娶她的最大原因。 他心底藏着对纪莺的愧疚,也许是对年轻时候的自己的怨恨,纪莺离婚受伤归来,哭着找他,他没法拒绝,他总觉得自己欠她。 他也怀念那段被迫结束的感情,对她还有复杂的情绪,可是当面对纪莺的投怀送抱时,他没有觉得开心,面对她的时候他不再心动,不再有那种为她赴汤蹈火的冲动。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已经在漫长岁月中放下。 他想努力跟苏晚解释,想尽力挽回这段婚姻,他从未想过背叛她从未想过跟纪莺旧情复燃,昨晚他们一起吃饭,她提离婚他是不想答应的,他已经下定决心想好好跟她经营这桩婚姻。 可她冷漠、跋扈、无理取闹,他最讨厌被人威胁。 只要她重新回来找他,他就给她一个台阶下,他们还能好好过日子。 可是,余烬等了三天,也没有等到苏晚的回头。 终于,他忍不住拨打了那个犹豫了很多遍的号码,可是,传来的却是机械的没有感情的女声。号码竟然已经是空号。 余烬终于急了,他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胃口吃东西,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眼睛下方都是乌青,甚至没心情刮胡子,下巴已经一圈胡茬冒出。 第四天,他疯狂拨打那个电话,一遍遍提醒他是空号。 第五天,他去了她的公司,却得知她几天前就已离职,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她。 第六天,他找遍了她所有的家人朋友,却忽然想起,她父母都已不在,也无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 第七天,他联系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动用关系网,却始终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余烬那些朋友看到他的时候,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衣衫褴褛,胡子拉碴,靠在沙发上喝得醉醺醺,哪里能看出来平时的半点风度,简直像个疯子。他一边喝,一边流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求你……”。 “求你回来,别让我找不到你,求你”。 他又哭又笑,涕泗横流的样子狼狈又可笑,一直喝酒谁劝都劝不住,似乎只有喝醉了才能沉浸在过去的温馨幸福生活里,得到片刻的安心。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于心不忍,心酸地揉着眼睛。 - 彼时,苏晚已经在国外玩的肆意开心,她暂时没有别的打算,只想先看看这大好风景,享受一下自由的风。 这是她年少时候的梦想,她一直都不想被拘束在同一个地方,可她却因为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蹉跎了这么多年,被一段不属于她的婚姻围困了这么多年。 现在她终于无牵无挂。 其实也不是她非要来国外,而是国内太容易被找到,万一余烬恨她扫了他的面子,报复她,比较麻烦。 后来,苏晚的一个老同学与她旅行遇见,她告诉她,余烬疯了一般到处找她。 她问苏晚:“你对余烬真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听说他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爆出来了,还有人八卦给保存下来了。你要看看吗?我觉得不看你可能会后悔”。 苏晚淡淡一笑:“不用了,我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笑着挥手道别,绿色的衣角随风飘扬,走得洒脱,不带任何牵挂,连风都是自由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