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时家姐弟三人不愿再麻烦夏希,让他早点回去,没争过,夏希只能早早回家。
一进门,就给廖寒打去视频。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时岳可就要离开丰林了!”
他把自己得来的一手情报,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廖寒。
廖寒皱眉:“他之前不是说,暑假要留在丰林打工吗?”
夏希:“是二姐,想让他去隔壁市,说是姐弟俩有个照应,我看时岳很心动。”
廖寒眼前划过时欣那张冷艳的脸,有些烦躁地耙耙头发,“我还得二十多天。”
夏希“啧啧”两声:“等你回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他眼珠一转,替廖寒想主意,“你家那么多产业,你给时岳找个事少钱多的,最好连班都不用上的多好!这样你回来也能立刻看到他。”
没想到,这个主意马上就被廖寒否决,“不行。”
夏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费了巴劲的到底要做啥?要不是时岳是个男生,我都要怀疑你在追他了!”
看廖寒神情不对,那个困扰夏希好几天的问题,再次浮出水面,他清清嗓子,小心翼翼道:“兄弟,你和我说实话,你对时岳——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他说得很慢,仿佛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婉转地表达,又能让廖寒听懂。
紧接着补充道:“你放心啊!我这么问,绝对不是嫉妒!我就是、就是——”
“嗯。”没等他说完,廖寒应了声。
“嗯?嗯是什么意思?”夏希一愣,有种崩溃的感觉,快被他打败了,多说几个字会死吗?怕人听懂吗?
廖寒却没有继续的意思。
夏希其实已经明白,就是心里没那么得劲罢了。
“你放心,我不歧视这个,就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爱好’?”夏希纠结道。
廖寒冷冷道:“你懂个屁。”
夏希:……
“那你哥知道了怎么办?”最后,他忧心忡忡地问道。
廖寒没说话,很快撂了电话。
挂断以后,夏希呆了片刻,忽然“嗷”了一嗓子,把自己砸进床里。
这个世界还是太疯狂了。
另一边,回到宿舍的时岳也正抱着电话纠结。
页面是他刚刚下载的微聊APP,他输入那串熟悉的号码,立刻蹦出一个用户,头像是黑白色的抽象画,用户名叫LH,挺符合廖寒的风格。
这种聊天方式有些陌生,他还不太适应。
也不知道,廖寒现在忙不忙?M国应该是早上了吧?他醒了吗?
时岳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婆婆妈妈过。
就在他下定决心发送好友申请时,手机页面最下方的“好友”一栏多出个小红点,上面是鲜红的数字1。
他若有所感,点开那一栏,果然,刚刚还出现在界面的头像正好好地横在最上方。
验证消息写着:时岳,加我。
时岳好像看到廖寒面无表情说出这两个字的画面,一阵发笑。
他怎么打字都能自带“表情”的?熟悉的感觉顿时袭来,他飞快通过验证。
下一秒,还没想好第一句问候什么,廖寒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一张帅脸毫无预兆地占据整个屏幕,时岳顿时愣住。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廖寒才稍微往后坐了坐。
时岳看清他发尖滴落的水渍,顺着侧脸,流到下颌,最后滑入衣领,不自然地偏了偏视线。
“在宿舍?”廖寒先开口问道。
时岳回过神,给出肯定答复,就是嗓子干巴巴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磕磕巴巴问道:“你那边怎么那么黑,刚起床吗?”
廖寒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很短暂,还是老实回道:“起来了,在酒店,没拉窗帘。”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半天,又是一阵静默。
时岳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往廖寒的脖子上飘。
刚洗过澡的皮肤氤氲着湿润,在顶灯的照射下,发出冷白细腻的光,总让他想到童年时,在爷爷屋里看到的那座白瓷坛。
廖寒只要稍微用力,脖子上的青筋就会凸起,拉成一个柔韧修长的弧度,格外好看。
救命,他今晚为什么觉得廖寒又帅出一个新高度了呢!难道是M国的水土比较养人?
但仔细看,廖寒运动背心外,裸/露手臂线条非常结实,肱二头肌似乎也练大了。
“时岳。”
忽然的讲话声拉回时岳的神思,他的脸颊莫名开始发热,下意识往书桌里面藏了藏。
“嗯。”
“你的暑假怎么安排?要不要——来找我?”
意料之中,时岳摇头摇得飞快,“不了,暑假有三个月,不能浪费,我要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已经和二姐说好了,去禹城,她这学期为了方便兼职,在校外租了个房子。”
夏希的话被证实,廖寒没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后槽牙的肌肉不明显地紧了紧,时岳没看到。
“话说你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还适应吗?”时岳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转移话题道。
廖寒“嗯”了一声,低头擦头发,小臂占据半个屏幕,绷紧的筋骨间,荷尔蒙几乎要溢出来。
时岳猛地一把捂住鼻子,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过了会儿,里面传来廖寒的声音,“时岳?人呢?”
时岳像做了坏事被撞破一样,心虚不已,哪里敢答应。
他听到过了一会儿后,廖寒自言自语道:“难道睡着了?”接着,便没有声音,想当然地以为廖寒把视频挂了。
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时岳不放心地摸摸鼻子,确定并没有流鼻血,但刚刚那种错觉,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更恐怖的是,他起反应的对象——是廖寒……
时岳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连洗漱都没心思做,直接爬回了床上。
可能是考完试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放松,也可能是被这一晚上吓得,时岳没多久迷糊睡过去,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半夜被热醒的时候,屏幕上的亮光刺到了他的眼。
时岳晕晕乎乎拿起手机,就看到一个赤/裸的后背,标准的倒三角,正对着屏幕,在举铁……
他痛苦地“嗷呜”一声,再次捂上了鼻子。
当他的声音响起,对面的人第一时间有了反应。
廖寒放下手里的杠铃,凑到屏幕前,黑漆漆的,像在搜寻他的脸,“时岳,你醒了?”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听在时岳耳中,一层鸡皮疙瘩顺着耳廓,爬满四肢后背。
鼻子里的液体流得更迅猛了。
“我流鼻血了,你等我一下。”他含糊说完,慢腾腾地举着手仰着头,从床上挪下来。
另一只手里,还牢牢攥着手机。
廖寒看见皱了下眉,但没说话,生怕吓他一跳,真的从上面摔下来。
等时岳在水房处理完,廖寒才道:“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不开空调?”
这是以为他上火了。
时岳“羞愧不已”,他是上火了,却不是这个原因。
只能含含糊糊地敷衍应下,眼神都不太敢看屏幕,“你怎么没挂?”
廖寒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只是想看看他,哪怕屏幕是黑的,也觉得就在他身边。
“忘了。”
这么离谱的借口,时岳竟然信了。
他以为廖寒起床后忙着运动,所以真的忘了。
总之,今晚的视频仿佛是个契机,打开了时岳心底一道本来不存在的门。
从这晚开始,他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主角基本都是他和——廖寒。
偏偏廖寒这个拎不清的,还总是在和他视频的时候健身,那一块块肌肉,一根根线条,害他流了好几次鼻血。
时岳觉得自己病了。
离开丰林市的前一天,时岳决定去医院看看。
到了禹城后,二姐就在身边,不说检查出什么,就是去趟医院也不太方便,不如在丰林市。
这么想着,去了市中心的人民医院,还专门挂了一个专家号。
时岳怎么也没想到,走进诊室后,竟然碰到了熟人。
“秦哥??”
抬头看过来的男人就算穿着一袭简单的白大褂,也漂亮得过分,不是秦暮雨是哪个。
秦暮雨看到时岳也很吃惊,他坐在靠门的位置,立刻走了过来,并冲里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说道:“老师,这是我朋友。”
老大夫一听,一团慈和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冲时岳招手道:“你是小暮的朋友啊,怎么来前没说一声?等了挺久吧?”
时岳笑着挠挠头,他哪里知道秦暮雨竟然是人民医院的医生。
秦暮雨也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将他带到老大夫桌边的凳子上,自己则返回工位,准备记录病历。
因为秦暮雨的在场,有些话时岳说得就不太通畅,吭哧瘪肚的,总结下来,就是他最近老流鼻血。
但老大夫比他会抓重点,只见对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言辞清晰道:“所以,你是说,自己这几天多梦,因为一个男生总是流鼻血?”
话音落地,秦暮雨的眼睛已经看了过来,时岳羞耻到不行,想要反驳:“也不是……因为一个男生吧,就、就我可能最近有些上火,以前、没怎么出现过这种情形。”
救命,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