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婚礼,排场盛大,名流云集。南矜予身着伴娘礼服,站在新娘身侧,面容平静,姿态得体。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探究、震惊、不屑——如细针扎身。
她看到主桌的父亲南建明,苍老憔悴,目光相遇时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归于沉寂。她也看到二叔南建宏和三叔南建业,他们笑容满面,看向她时,眼神先是惊讶,继而化为虚伪的热情。
“矜予回来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南建宏扮演慈祥。
“二叔,三叔,久违。”南矜予微微颔首,笑容标准,语气疏离。
当黎文博在一众簇拥下入场时,氛围微妙变化。他走向南建明,交谈几句,目光便越过人群,落在南矜予身上。
他没有走近,只举杯隔空致意。
一个小动作,宣告了他们的“关联”。
婚礼仪式顺利。抛捧花时,林霖精准地将花束抛给南矜予。在一片起哄中,她接住花束,脸上微笑得体,心底冰冷一片。幸福?她早已不信。
宴会是真正的交锋场。
南矜予在露台透气,“偶遇”三叔南建业。
“矜予啊,这次回来不走了?”南建业试探,“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意指她是否知晓内情,或是否受黎文博指使。
南矜予倚着栏杆,望着夜景,声音平静:“三叔多虑。林霖结婚,我自然回来。至于以后…还没想好。毕竟,这里还有我放不下的…旧账。”她转头,目光清冷如刀,“比如,母亲的一些遗物,还有父亲给的,那些‘小玩意’。”
南建业脸色微变,干笑:“那些都是小事…回来就好。”
黎文博声音自身后响起:“建业叔,王总在找您。”他自然地走到南矜予身旁。
南建业眼神晦暗,借口离开。
露台只剩他们。
“他沉不住气了。”黎文博低语。
“做贼心虚。”南矜予语气冰冷。交锋确认了U盘信息的真实性。
“明早九点,集团董事会。”黎文博看着她,“你列席。准备好了?”
南矜予转身,面向冰冷都市。裙摆被风拂动,身姿挺拔。
“等着看吧。”
次日上午,南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气氛压抑。南矜予在黎文博陪同下准时入场。她身着利落黑色西装套裙,长发紧挽,妆容淡漠,与昨日温婉伴娘判若两人。
南建宏与南建业面色骤变。
会议按流程进行。南矜予静听记录,沉默不语。
直至讨论到出售集团旗下某优质子公司股权的议案时,她抬首。
此案由南建宏主导,理由“优化资产,回笼资金”。南矜予提前研判,此子公司盈利稳定,低价出售无异杀鸡取卵。
南建宏陈述完毕:“…若无异议,就此表决。”
“我有异议。”
清冷女声打破沉寂。所有目光聚焦于她。
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南建宏脸上。
“二叔,”她语气恭敬,内容却锋利如刃,“关于此案,我有几点不明,请您解惑。”
她拿起资料,精准列出子公司财务数据、市场估值与发展潜力。
“据独立评估,其合理估值高出售价至少百分之四十。请问,集团依据何种标准定此低价?其中巨大利差,流向何处?”
问题直指核心。会议室死寂。
南建宏面色涨红:“矜予!你不了解情况!这是董事会充分论证…”
“论证的结果就是让集团资产蒙受巨额损失?”南矜予毫不留情打断,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我是南氏股东,有权对损害我及所有股东利益的议案提出质疑。”她转向其他董事,“在座各位皆是南氏元老精英,甘见共同财富被如此贱卖?”
中立董事们交头接耳,面露疑色。
南建宏气结,一时语塞。他未料这离家八年的侄女,出手如此狠辣精准。
“我支持南矜予小姐的质疑。”黎文博沉稳开口,一锤定音,“此议案数据存疑,动机不明,建议暂缓表决,成立独立小组重新评估。”
黎文博的表态扭转局势。议案被强行搁置。
会议在诡异气氛中结束。南矜予在众人复杂目光中,从容离场。
黎文博跟上,在无人转角低语:“漂亮。”
南矜予步履未停,微微侧首,光影切割她冷硬的侧脸。
“告诉他,游戏刚刚开始。”
她清楚,此举彻底撕破脸。后续将是更猛烈的风暴。但她无所惧,手握筹码与资本,她已准备好迎接一切。而对黎文博,她更是留足了后手——他的“帮助”,她会利用到极致,再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办公室内,南建宏狠狠摔碎茶杯,碎片四溅。
“查!她到底知道多少!还有黎文博,他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