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扩坐上警车时,双眼无神望着窗外的霓虹灯,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坐在警署审讯桌,被一个差人敲桌子的声音惊醒才回过神来。
“说吧,刚刚发生什么事了。”警察问。
“不知道。”江扩的头开始一阵一阵疼起来。
“蓄意伤人,毁坏公共财物,”另一个提高音量,“不如实说,你起码监禁十个月。”
黎念还在治疗,他坐监就完了。不仅照顾不了黎念,可能留了案底以后回大陆就难了。
总之现在没有江收不行。江收,江收。
“我要打电话。”江扩捂着额头声音沙哑说。
“叫你的律师吗?叫也没用,你以为还在回归前咩?警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黑she会横行吗?现在法治社会!”
江扩不吭声。
“让他打吧。”一位差人叹了口气。
拿来电话的时候,江扩接过来毫不犹豫拨了江收的号码。电话接通当时,正好倒在桌子的一侧,额头撞在桌上没了意识。
“喂!”
晚上黎念不敢回家,怕姓江的来寻仇。Alex只好收拾东西带黎念开了个酒店。
“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黎念对着窗外的霓虹灯说。
“你一点都没有对不起他。”Alex说。
“为什么?”黎念莫名有些恼火。
“他趁你失忆占你便宜,还控制你,虽然说他也帮你做了好多,”Alex说,“但是这又不是你求他做的,他自己愿意呗。而且你不是也失去自由了嘛。听我的,跟我在一起,你绝对不会失去自由,你能有双倍的快乐。”
黎念转头直勾勾盯着ALex,那一瞬间他动摇了。
“你到底是谁?”黎念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我出现了,我是来救你的,”Alex说。
“听我的,要想完全跟他没关系,你得跟着我走,激起他的恨意,越讨厌你越好。”Alex笑得双眼眯弯。
黎念又转回身对着窗口发愣。良久,终于开口了。
“怎么做?”黎念垂着眸问道。
“简单,你得先爱上我。”Alex一只手勾住黎念的颈部,勾起嘴角戏谑地说。
黎念的耳廓猝然间红了。
江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旁边坐着吃烧鹅盒饭时不时扶一下眼睛的江收。
“不给我留点?”江扩肚子叫了几声。
“哥,醒了?你发烧了,倒在警署里,”江收拿起旁边椅子的饭盒,“这份留给你的,趁热吃。还是要我喂你?”
“滚。”江扩闷声爬起来,“警察呢?”
“走了。”江收淡定回答,“花了点港蚊,当作精神汉发病处理了,社区的工作人员马上到。”
江扩:“......?”
江收:“。”
“我什么时候成精神病了?”江扩气笑了。
“照你这样子,”江收说,“也快了。”
“那待会怎么解释?”江扩一脸愁容。
“禁足一个月,这个月都不能出门,”江收说,“我知道你担心黎念,我跟他姐会照顾好他的。”
“他在哪?”江扩听见黎念的名字,终于抬起头。
江收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告诉江扩sorry没找到人。
“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江收摸了摸鼻子。
“哦。”江扩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你想想,其实你也是赚到了,精神病患发病处理至少比监禁好,你说对吧。”
“可我不是精神病。”江扩看了江收一眼。
“重点不在你是不是精神病,重点在你不用拘留,不用监禁,既然能花钱办好的事,还受那点苦干什么?”
江扩嚼饭的嘴停住了,冷笑一声。
“你当初学法律就学这?”江扩拿纸巾擦了嘴角的酱汁痕迹。
“不学这个,但是后来我学到这个,”江收指了指自己鼓起的钱包,“我发现这个有用多了。再说,这还不是为了你。”
江扩不想再费口舌,继续吃饭。
这叉烧饭有点冷了,肉吃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
一个钟过后,病房门口来了几位估计是社区的工作人员。
“现在给你做些检查,家属回避。”工作人员说。
“哦。”江扩说。
拿医用屏风挡住病床后,医护人员掀开江扩上衣,做了心电图。
“窦性心率过速。”医生打印出结果后说,“平时有经常喝酒喝咖啡吗?”
“没。”江扩整了整衣衫。
抽完几管血带去检查后,几个社区的工作人员和一名精神科医生在江扩旁边坐下。
“这是玛丽医院精神科医生,今天刚好不出诊,带他过来看一下,”一名工作人员拿出电脑,“由他问你几个问题。”
“哦。”江扩没什么兴趣,干脆整个人躺在病床,眼神飘忽不知望向哪处。
“最近睡得着吗?容易醒吗?”医生问。
“难睡着,四五点就醒了。”江扩思考片刻回答。
“吃得下吗?”医生问。
“好吃的吃得下,难吃的吃不下。”江扩如实回答。
医生噗嗤一声笑了。江扩有些恼火。
“很好笑吗?我觉得都难吃。”江扩说。
“这个好吃吗?”医生指了指旁边吃剩一半的饭盒。
“不好吃。”江扩不耐烦道。
“那为什么你还吃?”医生说。
江扩抿了抿嘴,拒绝回答这个脑子有泡的。
“我们接下一个问题,”医生收回笑容,“上次在酒吧为什么打人?”
“因为我不爽。”江扩说,“因为我最爱的人失忆了,治了这么久毫无长进,还背叛我,还胳膊肘往外拐,我记得他为了帮那个冚家铲踹了我一脚,就一脚!我就觉得我天塌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江扩声嘶力竭之时,医生搬起椅子往后挪了挪。
“我甚至想死你知道吗?天天都想,特别是他跑出去gay吧鬼混,脑子本来就有问题了还喝酒,还通宵的时候,我最想死了!”江扩狂笑,“但我不能死,我死了他怎么办?我死了他怎么办!”
医生似乎听到重点,飞速记笔记。
“想死多久了?有没有什么关于死亡的计划?”医生问。
“我不告诉你。”江扩手臂挡住双眼,嘴上一抹戏谑的惨笑。
他不能死,他死了黎念怎么办?
他如果死了,黎念也就再也回不来了。也许他会每天醉生梦死,在酒精中和堕落中走向死亡。
也许他活着,还有机会改变。
医生走后,江收重新坐回江扩身边。
“医生说现在这个情况,最好住一个月的院,”江收说,“有点抑郁症状但不严重,警署那边会审核你的诊断。”
江扩低头笑了几声,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和抑郁扯上关系。
“不行,我要出院...”江扩一咬牙从病床上爬起来。
“黎念有的是人照顾,他也早是个成年人了,”江收说,“都奔三了。”
“你看他现在像个成年人吗?像个叛逆期还没过的傻子。”江扩说罢便要跳下床。
“给我躺回去!”江收喝道,“你就像个成年人了?”
江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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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了江收一眼,慢腾腾爬回病床。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胡子不刮,黑眼圈跟个国宝一样,体重现在还在降,你是要去照顾一个记忆不一定会恢复的傻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江收不知从哪顺来一本厚厚的香港法例朝江扩额头重重砸了几下,嘴里一边喋喋不休。
“你敢打你哥!”江扩抬起一只手挡住香港法例,气得浑身发抖。
“我敢,”江收咬牙切齿道。
人都噶过,打哥算什么。
打哥完毕后,江扩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望着窗外忽然开始默默掉眼泪。
他这一辈子可太惨了。
“哥,你老实告诉我,真的有想死过吗?”江收小心翼翼问。
“嗯,”江扩擦干眼泪,“黎念踹我一脚的时候,我确实想了这辈子就算了,还不如跑出酒吧冲大街上看能幸运一点被什么大货车创死。但是现在想,我不能死。”
“为什么?”江收讷讷问。
“我死了,就没机会让他回来了。”江扩又开始垂着头掉眼泪,“如果说我真死了,之后黎念又恢复记忆了,要是知道我死了他得多难过。”
江收顺起旁边的纸巾盒,扔到江扩被褥上。
“对,你不可以死。”江收说。
江扩看了一眼江收,抽了张纸风驰电掣擦干脸上的泪痕,就好像它们从未出现过。
“黎念呢?”江扩转过头问。
“他在安全的地方,不是有他姐吗?”江收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会照顾他。”
“但只有我能照顾的好。”江扩闷闷地道。
“休息吧。”江收给她哥整好被子,揣着手机出去。
在医院门口的橙色垃圾桶抽烟区抽了根烟,江收拿出手机果断拨了黎念的手机号码。
“喂。”黎念慵懒的声音传来,嘴里还含着跟牙刷。
“他在医院,你最好来看他一下。”江收忍住骂街的冲动,冷静对黎念说。
“没空。”黎念心颤了一下就准备挂断。
“来看一眼吧,他绝食了,快死了。”江收只好把形势描述得严重了一点点。
黎念挂了电话,对镜子愣了很久。
此刻他还在Alex开的酒店房间,ALex穿着白底裤坐在窗边抽烟。
“我要去医院看一下江扩。”黎念说。
“那我也去。”Alex说。
“你去干嘛?挨打吗?”黎念嗤了一声。
“他是我喜欢的词人,我得鼓励一下他。”Alex掐灭烟头说。
下午黎念专门去了九龙的花墟街,打包一束看起来还算漂亮的混合花束。花了他三百多港蚊,这周估计得少喝点酒了。
“买这么漂亮,”Alex弹了弹向日葵的花瓣,掉了一片,“你是还爱他呢?”
“不是,”黎念扇开ALex的手,“基本礼仪。”
下午黎念和Alex坐同一辆的士到医院。
江扩烧还没退,正输紧液。
进来两个人时,江收怔了好几秒。说好的黎念一个人来,这位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江生,”ALex抢过来黎念手中的花篮,在空中晃了晃,“顺便告诉他一下,黎念现在由我照顾,你就放心走吧。”
说罢,Alex搂住黎念的颈部,在他左脸使劲儿嘬了一下。
黎念被这一猝不及防的吻吓得浑身僵硬,甚至莫名觉得有点恶心。
江收跟Alex四目对瞪之时,病床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怒吼。
完犊子了。江收想。
没来得及反应,江扩拔下预留针的管子,面目狰狞赤着双脚朝Alex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