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婉儿自己知道,那一夜并非“没遇到够快的夜”,而是她不敢让任何人看见——看见她修得快的代价。
第四次闭关,她选了最偏僻的幽谷。
谷外布下十二重迷阵,谷内只点一盏青灯。
灯芯是她用自己的头发捻的,烧到第三寸,耳边便响起细碎的噼啪声——不是灯花,是骨头。
灵气又一次倒灌,比从前更凶,像决堤的怒潮,冲得她整条脊椎寸寸炸响,皮肤裂开蛛网般的碧纹,血珠没等落地,就被木灵精气蒸成绿雾,重新渗回伤口。
那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会被“生”活埋:丹田里那株稚嫩芽胚,一呼一吸间长成参天影,枝桠穿经破脉,根须缠心入肺——
她拼命收拢意识,在昏沉里数心跳,一、二、三……数到第七声,树影忽然收拢,化作一枚翡翠种子,静静悬在气海。
天边未亮,她却已推石门而出。
衣袍如新,鬓发无损,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守在外面的,是小师叔谢无咎。
他看了她良久,问:“疼吗?”
婉儿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疼啊,可疼完就突破了,比别人省三个月。”
谢无咎递给她一面铜镜。
镜中之人眉目依旧,瞳仁深处却多了一缕青线,像春草破冰,轻轻摇曳。
“木灵天根,一劫一抽条。”谢无咎声音低哑,“再两次,你就压不住异象,整个云梦宗都会知道你是个‘怪物’。”
婉儿把铜镜推回给他,语气仍轻快:“那就再两次之后,我离开云梦宗。”
“去哪?”
“去雷域。”她抬眼,眸里青线倏地拉直,像一柄出鞘的剑,“木遇雷则天——我不是还没遇雷吗?”
第五次,她没找闭关室,而是去了刑峰。
刑峰之巅有锁雷台,常年乌云压顶,电走龙蛇。
弟子渡劫,皆在台下;她反其道,登台。
守台长老急喝:“上官婉儿,你疯了!那是元婴劫才——”
轰!
第一道雷落下,将她劈得跪地,指尖焦黑。
第二道雷落下,她脊背迸出碧光,无数藤蔓虚影缠雷而上,像逆流的河。
第三道雷尚未凝形,她已腾身而起,主动撞入雷云。
那一瞬,所有弟子只见乌云深处炸开青绿色的太阳,雷火被撕成碎帛,簌簌坠落。
半盏茶后,云收雨歇。
台上立着一个赤脚少女,衣袍成灰,皮肤却流转翡翠般的光泽,丹田处那枚种子裂成两半,一株寸许高的小树,顶着两片嫩叶,无风自摇。
她低头,轻声道:“原来雷是帮我修枝的。”
台下鸦雀无声。
测灵石碑再度被请出,碑面刚触及她指尖,便“咔啦”一声,从“天灵根·木”寸寸拔高,化作一行前所未见的古篆:
“先天灵木·万化雷骨。”
碑体承受不住,轰然崩裂。
那天夜里,云梦宗高层灯火通明。
老祖们争论的只有一件事:
“留,还是杀?”
留,她未来或成宗门护道巨擘;
杀,她成长太快,一旦失控,云梦宗反被反噬。
殿外,婉儿坐在栏杆上,晃着腿,听墙脚。
她听得无聊,便抬手,指尖凝出一滴雷浆,像玩石子似的抛接。
雷浆每一次脱手,都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电尾,发出噼啪轻笑。
谢无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抛给她一枚青铜令牌。
“子时,山门北偏三十里,断峰崖。”
婉儿挑眉:“要我逃?”
“不是逃。”谢无咎顿了顿,声音哑得像掺了沙,“是去当别人的‘劫’。”
婉儿“哦”了一声,把雷浆捏碎,火星溅得满夜都是。
“好啊。”她跃下栏杆,回头冲他眨眼,“下次见面,我大概已经修到你们够不着的‘快’了。”
子时未到,她已离宗。
身后云梦宗七峰之上,护山大阵轰然开启,像一头老龙翻身,发出沉沉不甘的咆哮。
而婉儿踏月而去,脚底生出一株青碧藤蔓,托着她一步十丈,步步生雷。
她低声哼着一首自己编的小调:
“木遇雷则天,
天怕我修得太快;
我怕天——
怕它来不及亮,我就已经到明天。”
月色照在她背后,那株寸许高的小树,悄悄抽出第三片叶子。
叶脉里,有雷光游走,像一条小小的、不肯安分的河。
喜欢小师妹明明超强却想着怎么摆烂呢请大家收藏:()小师妹明明超强却想着怎么摆烂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