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殿内只余一盏孤灯。
楚靡垂眸斟茶,手腕悬停的弧度分毫不差——这是萧钰亲手教她的第三十七种手法,名曰“归云”。茶汤倾泻如丝,却在玉盏中漾开一抹异色。
她袖中的银针已淬好见血封喉的“朱颜改”。
“陛下的茶。”她俯身呈上,发髻间的金步摇纹丝不动。
萧钰并未接盏,反而扣住她手腕。温热的指腹抵上脉门,触到那片薄刃形状的疤痕。
“三日前你失手打碎的越窑盏,”他声音裹着茶烟飘来,“朕命人用金缮补好了。”
楚靡指尖微颤。那只盏是她第一次下毒时失手摔碎的证物。
“碎裂的瓷片能重圆,”他忽然逼近,龙涎香混着茶香将她笼罩,“可有些东西碎了就碎了。比如信任,比如——”
殿外骤然传来金戈交错之声。禁军统领浑身浴血冲入:“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茶马古道出现前朝余孽的……”
话音戛然而止。
楚靡看见萧钰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依然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却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瓷器。
“爱妃觉得,”他俯在她耳畔低语,气息拂过她藏着毒针的衣领,“这壶‘归云’,朕该饮否?”
茶烟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透明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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