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风铎轻响,碎雪裹着残茶气息卷入殿内。楚靡垂眸跪坐在蒲团上,素手执壶,沸水冲开青瓷盏中蜷曲的叶芽,白雾氤氲间,仿佛又见故国宫阙倾颓时漫天的烽烟。
“茶香太浮。”
萧钰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低沉如古琴末弦。他踱步至案前,玄色龙纹袍角掠过她微颤的指尖,“杀意藏不住,便连这茶也染了戾气。”
楚靡腕骨一僵,滚水溅上虎口。那人却俯身握住她手腕,指腹碾过烫红的痕迹,似笑非笑:“朕教过你——茶道贵‘静’,人若先乱,便是递刀于人。”
殿外忽起骚动。羽林卫押着一人跪倒阶前,血水混着雪泥蜿蜒如蛇。楚靡认得那身暗卫服饰,正是三日前与她接头的探子。
“陛下,逆党已招供。”侍卫长呈上血书。
萧钰未接,只将楚靡刚斟满的茶盏推至案边:“赏他了。”
茶汤泼入雪地的刹那,楚靡看见探子骤然瞪大的双眼。那里面映着她苍白的面容,与萧钰抵在她后心、薄如蝉翼的短刃。
“现在,”天子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告诉朕,你学到的第一课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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