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影摇曳,熏香如丝。
楚靡垂眸跪坐于茶席一侧,手中茶筅轻搅,沫饽渐起如云。她指尖微颤,并非因畏惧,而是藏于袖中的银簪正贴着腕骨——那淬了“朱颜尽”的利器,只需一瞬,便可刺入三寸之外的咽喉。
萧钰斜倚锦垫,玄色常服松散系着,目光却如寒刃刮过她每一个动作。“茶艺习自江南?”他忽然开口,声线平稳,却让楚靡脊背僵直。
“是。”她将茶盏推至他面前,青瓷衬得茶汤愈发澄碧,“此茶名‘雪顶含翠’,需以八十度山泉冲泡,多一度则苦,少一度则涩。”就像杀他,早一瞬则疑,晚一瞬则殆。
他未接茶,反手扣住她手腕。茶盏倾覆,滚烫水渍洇湿紫檀案几,如血渍漫开。
“茶香缱绻,杀机暗藏。”萧钰低笑,指腹摩挲她袖口银簪的轮廓,“楚姑娘,你学的第一课——握簪的手,不该沾着茶香。”
楚靡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中。那里没有惊怒,唯有洞悉一切的嘲弄。
原来他早知她是谁,也知她为何而来。
这局棋,从第一盏茶开始,便是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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