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淼定定看着沈知渔,不愿错过她脸上半分变化;沈知渔眼睛一眨不眨,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无声对峙良久,沈知渔才缓缓开口:“是我。”
“你为何要这么做?”吴文淼不由得上前一步,面上恼怒不掩。
沈知渔神色如常,一步不退,看着吴文淼的眼睛,淡淡道:“你为何要停妻再娶?”
“柳絮投湖自尽,我再娶有何不可?”吴文淼眼神一瞬闪躲后,立马理直气壮了起来,他在试图说服沈知渔,也在说服自己。
“再娶?张娘子知晓她是续弦吗?”沈知渔冷嗤了一声,眼睛如一把利刃直刺他最薄弱之处:“是谁害得柳絮自尽的,你不知?”
“我……”吴文淼竟被沈知渔逼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我原本也想接她到盛京,我也为她拒绝过名门闺秀,可你们要知道,像我这样毫无根基的人,若没有倚靠,最终还是一场空,这也不是柳娘想看到的。”
他似乎被自己的理由说服了,语气又逐渐坚定了起来:“若非她性子这般烈,若她愿意等等,我日后可以想法接她到盛京……”
“像季阮一般,将她养在别院,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沈知渔的反问,让吴文淼失了声,有一刻,他恍惚以为眼前的人与梦里质问他的人重叠了。
静默许久,吴文淼收拾好了思绪,沉声道:“事已至此,你即便为她出了头,又能如何?你我如今不仅仅是一人,我前途尽毁,沈家被张相记恨,柳娘也无法死而复生,何必呢?”
沈知渔逼近一步,唇角微扬:“她若死而复生了,你当如何?”
吴文淼心头一震,着急反驳:“你话本看多了,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挽月,我知你重情义,为柳娘抱不平,可斯人已逝,为了你我,也为了沈家,都该将锦州的人与事抹除,否则,沈二娘子的工夫就白费了。”语至末尾,已隐隐含了几分威胁的意思,他以为,沈家是介意沈知渔的出身的。
沈知渔记忆里,那个心怀天下的文雅书生,与眼前唯有己利的相府乘龙,终是天差地别了。
她阖眼,再睁开时,眸中更添清冷:“好,过往的情分就此一笔勾销,再见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吴文淼心头松了松,他也怕沈知渔纠缠,引得旁人去查他的过往,要知,这官场一步错,满盘皆输,那时,即便是岳父,也不会保他。
“放心,你在锦州的过往,连同紫烟与季阮的事,不会再走漏任何风声。”这话,是吴文淼让沈知渔闭嘴的福利,也是另一种威胁。
“好,只要我平安无事,吴郎君定会仕途顺畅,扶摇直上。”
得了沈知渔这话,吴文淼才露出一丝笑意,临走前,又谨慎嘱咐:“今日若被人瞧见了,问起来,只说是偶遇。”
而沈知渔望着吴文淼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他消失在视线中,才敢将埋在心底的恨与不甘显露片刻。
爬得越高,才会摔得越疼,她与他,来日方长。
寿康宫。
沈颜欢一身常服,在一屋子盛装的夫人娘子中,显得格格不入。
与她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在场唯一的男子,谢景舟。
他看着纷纷投来的目光,低头与沈颜欢咬起了耳朵:“你瞧,是不是一个个都盯着本王看?”
沈颜欢转着脑袋环视一周,撇了撇嘴:“就你一男子,不看你看谁?而且,未必只看你一人。”
她也很值得看,好吗?
“这是哪家的娘子,怎么就这样来了?”
“等会太后来了,不会怪罪吧?”
“她怎么还将男子带入后宫?”
“这郎君剑眉星目,身姿笔挺,样貌倒是不错。”
议论声传到沈颜欢耳中,越发觉得谢景舟在给她挖坑,他可没他自己口中那般令人垂涎。
沈颜欢正想让谢景舟指认指认,究竟是哪位要将他带回去,就有一位女子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事?”沈颜欢拧眉回头,还带着几分正要对谢景舟发作的气。
那女子连忙收回了落在她肩头的手,急促道:“这位娘子,你这般随意,太后见了怕会不悦,可要去换一身再来?”
女子话音才落,就见好些人投来了赞同的目光。
沈颜欢单手扶腰,拍了拍谢景舟:“我怎么瞧着,这外边来的娘子,比盛京的娘子们更和善呐?”
“你若是跟着这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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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娘子回去,倒也不错,从此天高皇帝远,既无人能**你,更无人管得了你,多好。”
“沈颜欢,本王叫你来做什么?”谢景舟拉了拉沈颜欢的衣裳,闷闷道:“哪有人把自己的夫婿往外推的,本王若真被人抢走了,你就成盛京的笑话了。”
“我就这么一说,”沈颜欢嘟囔了一句,又好奇问道:“这些人你都认识吗?给我介绍介绍。”
“方才同你说话的,是镇南将军的女儿;那个绿衣裳的,是威武候家的;粉衣裳的,是信皇叔家的……”谢景舟偏头向沈颜欢介绍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神色变了又变。
沈颜欢早已将停留在各位娘子上的目光,转移到了谢景舟处,若非那位信皇叔家的小郡主,旁人都还不知他的身份,可谢景舟却是如数家珍的,也不知是谁图谋不轨。
若不是听太监唱“太后驾到”,沈颜欢定又给了谢景舟一脚。
长公主和灵禧郡主母女,一左一右陪在太后身边,只见灵禧在太后耳边念叨了几句,沈颜欢就觉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就是沈伯明家的?”
果然,太后才坐下,免了众人的礼,便问起了沈颜欢。
沈颜欢回忆着钱嬷嬷教的那点礼仪,福身答话:“臣女沈颜欢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这规矩倒是学了几分,只是这打扮……”太后目光从谢景舟身上掠过,转而改口道:“倒是能让哀家一眼就瞧见你。”
臭小子,是担心她为难这丫头吗,还亲自陪着来,瞧着确实是上心了。
“太后,臣女和姑爹都觉穿这身进宫不妥,可齐王殿下急匆匆拉着臣女进宫,一点梳洗的时间不给,他说,太后您最是和善,不会在意这些的。”
沈颜欢一番话,既点明了非故意为之,又将太后捧了起来,若是怪罪了,反显得太后小气。
周围的娘子们闻言,再次纷纷将目光投向沈颜欢,不禁猜测,这人究竟什么来头,竟敢在太后面前耍小聪明。
她们入京时,家人都嘱咐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万莫做些自以为是的蠢事,可这人却如此大胆。
再看太后,眼中闪着精光,不知会如何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