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红灯在夜色中旋转,将言郁苍白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她感到自己被抬上担架,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是医护人员的手,而是茵芷晴的。即使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她也能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
“患者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医护人员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言郁努力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缝在了一起。她感觉到针头刺入皮肤的刺痛,然后是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救护车颠簸着前行,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坚持住,言郁。”茵芷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哽咽,“求你,坚持住。”
言郁想回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黑暗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开满野花的山坡,但这一次,泥沼已经淹到了她的胸口,野花化作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令她窒息。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气味。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挂着的输液瓶。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作痛。
“郁郁!你醒了!”妈妈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哭腔,“你怎么这么傻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妈妈可怎么活!”
言郁转过头,看见妈妈红肿的双眼和爸爸站在一旁沉默的身影。病房里没有茵芷晴。
“那个女孩呢?”言郁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妈妈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还敢问?要不是她带你去什么艺术节,你会做出这种傻事吗?我已经跟学校说了,以后不准她再接近你。”
言郁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她的错...”
“别说了。”妈妈打断她,“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学校那边我已经请了假,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在家休息,哪里也不准去。”
言郁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她知道,妈妈又一次为她筑起了高墙,将她与外界隔绝。
住院的三天里,言郁像是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箱中。爸爸妈妈轮流看守,连去卫生间都有人陪同。她的手机被彻底没收,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第三天下午,趁着妈妈去办理出院手续,爸爸悄悄塞给她一张纸条:“那个女孩来过了,被妈妈拦在外面。这是她留给你的。”
言郁慌忙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等你好了,老地方见。——芷晴」
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就在这时,妈妈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纸条。
“什么东西?”妈妈一把抢过纸条,看完后脸色铁青,“言正行!你竟然帮着她联系那个女孩?你是不是也想逼死女儿?”
爸爸低下头,不敢反驳。妈妈当场将纸条撕得粉碎:“言郁,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给我彻底断了这个念头。否则我就给你转学,搬到别的城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