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地握着明蕖的手,牧弈在脑海里翻找他名下的房产。
是安排在离他家近的梨水湾还是和邬辙一样放在家里当女佣……
只是他的计划还未说出口,便对上了邬辙那双漆黑的眼。
阴沉地、不带一丝感情,冷冷望着他,强硬地拉开明蕖,并从球童手上接过手帕,仔仔细细擦拭明蕖的手。
牧弈脸色铁青,“你逗我呢,给了我就给了,一个东西而已……”
毫无顾虑地说出这句话,却瞥见了明蕖闪烁的眼眸。
“至少现在不行。”邬辙擦干净小女佣的手,慢条斯理地回答。
场上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其他人抱着手在看戏,看看两位大少爷因为一个女人吵起来,再看那女人无助地要哭出来。
从一开始的平平无奇,看久了倒也觉得楚楚可怜,很有些让人怜爱的意味。
想到邬辙身上那个传言,几人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你喜欢他?”邬辙打断了明蕖的动作,将她手上牧弈的杆子直接扔在地上。
“不是……我——”
“邬辙你不要太过分,我好说话不代表我要捧着你。”
“你俩有什么关系?连情人都算不上。邬伯父会同意你找一个这样的?”
牧弈不再看明蕖的眼神,只一心怼邬辙。
人越是地位高越是没有真朋友,虽说他和邬辙从小认识,两家也算是世交。
可亲兄弟还斗得你死我活呢,更何况是这种塑料朋友,若有一天邬家倒台,他第一个就要踩上去,食肉寝皮。
再将什么明蕖、李蕖、王蕖抢过来,在他灵堂前做.爱,让他下地狱去吧,这人模狗样儿的装货。
牧弈一通气说完,鼻间那股玫瑰香却带上了点苦气。
细细的呜咽声响起,他一怔,邬辙的拳头已经打上来。
“抱歉。”
邬辙抱着明蕖坐在草地上,方才明蕖哭着跑开,他的心脏也同着揪痛。
大概是少有的良知吧。
邬辙拦下明蕖,随手开了辆车来到山顶。
此时才十一点,天空依然明亮,邬辙脑海中无数情愫交织。
一会儿是他爬上小楼,夜探神秘香气来源,只是越看越觉得少女身上像有种魔力般吸引他。
但明蕖也太笨了,笨到他本想玩完就扔,又怕她笨到从此再也不能忘记他。
白色polo衫的胸前濡湿了,凉凉地贴在身上。
邬辙迟疑地拍了拍怀中人的肩,“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一句话犹如大锤砸在明蕖头上,她心里构思的苦情小剧场彻底崩塌,她哭了这么久,不给支票就算了,还要她生孩子。
要命啊。
明蕖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手脚忍不住要抽搐,生了一个再生一个,一群孩子围着她叫妈妈,这也太可怕了。
她憋不出眼泪,心想一头撞死这家伙算了。
她还不如继续和188男网恋奔现呢。
明蕖自认为已经在短短三天就完美地爱上邬辙了,并且爱得死去活来。
可为什么,这种有钱人不就是喜欢在看到别人飞蛾扑火地爱上他之后,再甩钱冷冷地羞辱她吗?
至于说邬辙实则是在求婚亦或是释放与她正式在一起的信号。
明蕖对此从未想过,虽说从下等人变成上等人的其中一个方法是:上等人可接纳二、三等人为伴侣,每六个月接受上门调查一次,伴侣双方感情美满,持续十五年即可获得上等人身份。
先不提十五年这漫长的期限,明蕖觉得以邬辙这种恶劣的性格,怕是在她刚怀孕就出.轨了。
毕竟能做出爬楼到她房间的事,在爱情方面算是毫无下限。
就算结婚了,法律的判定永远只偏向上等人。
明蕖一想到她人财两空的画面就揪心地为自己难过,哽咽着开口:“我还要画画。”
“我……”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推开,靠着的人站了起来。
邬辙重重按了两下太阳穴,目光复杂地望了眼脸上还带着泪水的少女。
他这人是真的阴晴不定,上一秒还让明蕖给他生孩子,下一秒又开始疏远她。
天气还有个冷热交替呢,他却眨眼就换了个姿态。
汽车尾气扬长而去,明蕖第一次没控制住表情,长大嘴,瞪着眼看那车飞快消失。
她就知道,她对邬辙这人的讨厌并非空穴来风。
第一眼就不喜欢的人,到死也喜欢不上的。
只苦了她,这地方本来就不能随意进车,被带到山顶,又要自己走下去。
明蕖只好安慰自己,时间还早,可以慢慢走,只是走着走着,眼眶不自觉红了。
从小妈妈就说她笨,说明蕖这笨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办。
明蕖长到五岁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如果不是她死了,世上才不会有她。
就连她的名字,也不过是继承姐姐的名字。
明蕖抹了把脸,低着头任由眼泪滴在鞋面上,粉色鞋面上散开一朵深色的花。
她垂着头感到一丝挫败,明明她已经学的很好,可人到底不是小说里的纸片人,她哪能摸透这些人时刻变化的心思?
明明看起来对她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可绝情起来也太快了,她都还没拿到很多钱……
她第一次感到迷茫,拿出手机。
想打电话给妈妈,可知道她不会接,想找备胎男,又怕他要提见面。
咬着唇,最后谁也没联系,明蕖远远拍了一张风景照。
整座山都是私人领地,各处绿植都重新规划过,反正绝不是萨蒙州那种小山,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手笔。
明蕖按下发布,时刻记得装点人设素材。
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转弯处却传来急促的引擎声。
明蕖愣住,立刻伸手抹眼泪,她捂着脸,漏了个缝,然而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是邬辙。
很陌生的一个人,大概二十出头,清朗如明月。
眼睛是好看的桃花形状,唇很薄,望着明蕖,定定说道:“宝宝?”
明蕖转头,望了眼山下,又转回视线,再仔细看一遍男人的脸,默默咽了口口水,她不止一个宝宝的,到底是谁!
“你……我,你是看了我发的照片吗?”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中央州多少座山啊,怎么偏偏她要装的时候就撞上了。
上等人不是号称个个都有私家庄园。
男人听见她的回答,脸上带上了丝心疼,不过两步,便从车前来到明蕖身边。
“宝宝是和家里人超级了吗?哭得很伤心。”
岑攸抽出帕子,递给明蕖,脸部皮肤本就薄嫩,明蕖从球场一直哭到方才,此时整个脸,除了额头和下巴,其他地方都是红红地。
若平常是三分柔弱,现在看上去便是受了十万分的委屈。
明蕖不知道怎么接话,摇摇头,脑中有点乱。
“你要去哪,我送你。本来是初雪那天再见面,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岑攸侧头望见副驾上的少女悄悄抹眼泪,他共情能力极强,明蕖抹泪的瞬间,他能想到一万个明蕖受委屈的情节。
“我叫岑攸,今年二十岁,岑法官的儿子,家住中央州梨水湾……”
岑攸又自我介绍了一遍他的家庭背景,之前明蕖把他当作捞男,没仔细听,现在才真真正正听完他的介绍。
他脸上的真诚不似作伪,但明蕖在邬辙身上栽了个跟头,就算一开始看上去再好,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明蕖对岑攸露出一个带着点忧伤的笑。
没介绍自己。
山路婉转,岑攸身体似乎不太好,开车途中咳嗽了好几次,手背皮肤薄地能直接摸到血管。
车外是灿烂的白色阳光,车内稍显昏暗。
明蕖下意识地看了眼岑攸,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少女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消散,和岑攸想象的文艺忧伤少女有些不同,不尖锐,纤细、但有些过于纯真。
但很好,是一块未经过太多雕琢的美玉。
一到山下,明蕖拒绝了他送她回家的请求,固执地要下车。
“我们初雪再见面吧,这次不算。”
明蕖虽然相信自己不会犯事,就算犯事也不会闹到最高法庭,但对大名鼎鼎的白溪监狱还是听闻过许多传说的。
三**官一念之间,原本要进白溪监狱的罪犯可改道归西也可以无罪释放。
当然,也可能是无罪之身,莫名就在另一念,走进了白溪监狱。
明蕖从不相信法律的所谓公正,以权力压人是再常见不过的方式,她得好好和这个网恋男友慢慢分手,或是等他忘了他。
也可能……明蕖回去后改变想法,再和他在一起。
车门关上,明蕖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也从山上下来了,不用再走几个小时的山路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担忧。
因着这点担忧,明蕖左右看了一番,只看到门口站岗的安保人员,以及远处维护草坪的工作人员。
她皱眉想着屋内的那十几枚金币。
难道是有人要偷东西?
她脑中闪过几个画面,便心痛地不得了。
然而一股异香莽撞地冲进鼻间,明蕖瞬间失去意识,只看见一双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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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