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内这两人戒备森严,尤其是进出城十分严。官府派出了许多的官兵,对城西一带挨家挨户的询问。
这次的案件十分恶劣,已经造成了极大面积的恐慌。七个死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都在传是无差别杀人。下一个万一是自己呢?
崔旭什么时候坐在施琼旁都没有注意。“想什么呢?”
施琼回头看了一眼,“想杀人案啊。”
“想到什么了。”崔旭手里端着葡萄,送到她的面前,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没有找到凶手吗?”施琼没有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没有。应该也查不出什么的。”
施琼突然笑了,有些一言难尽。
“和吴家有关吧。”崔旭听着这话,是肯定的语气。
崔旭皱眉,心想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你不要命了,若被人听了去。”小心隔墙有耳。
“这不是自家说说,周围又没人。再说吴家多了。”濮阳城确实有好几户,但是一提吴家却只认那一户。吴家管着兵权,城里的防护巡视都是他们在做。实在是不相信他们会在城西被无声无息地杀害。一个歹人都没有抓到。
“祸从口出,小心谨慎一些罢。”崔旭提醒道。
晌午睡醒便听到几个小丫头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施琼翻过身,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拿着棍子支起窗子,也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她们也听到‘吱呀’一声,纷纷转过身去。施琼支着下巴看着她们,以海棠为首的小丫头都走到窗前,脸上有些绯红。
“姑娘,对不住,把您吵醒了。”后面那个小丫头低声低气的说道。
这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她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看着面生,应该是新来的,施琼看着她,她又低下头去,小脸通红。
施琼笑着道:“是我打扰了你们才是。”歪着头看她们。
这丫头径直跪了下去,已经带有哭腔。被吓到了,海棠连忙扶她起来。“姑娘又没有怨你,你跪什么?”
“我没被你们吵醒,你看着面生,是新来的?”
“我是张管事新招进来的,临时到这里伺候。”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叫什么名字?”
“冬雪。”
“冬雪,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冬雪抬起头来,眼神里还是有些惊恐的。
海棠鼓励道:“我们姑娘很好的,你不要拘谨。把我们刚才说的说给姑娘听听。”
冬雪鼓起勇气,“张管事刚才出去采买时看到城里贴了告示,说中秋夜的案子查清楚了。已经抓住了,他们已经上了断头台。”
施琼立马转了过去,下了塌。“上午还没消息,现在就抓到了?”处死刑是有流程的,怎可不加审判便自行处理了。
“这个时辰估计已经到法场了,全城的老百姓都去围观了。现在也解了禁城令。”冬雪低声说道。
这绝对有问题,虽然有些主观臆断,但是吴家做事毕竟也不怎么光彩。
施琼起身去找崔旭,崔旭站在水榭上。“表哥,你听说了吗?”
崔旭背对着施琼点头,正襟危坐,光看身影就十分严肃。“接下来的几日恐怕也不会太平。前几日朝廷派了巡查官,这事恰好出现了巡查官也接管了此案。没想到他们做事如此大胆,不仅毁坏了现场,还找了替罪羊。这是**裸的挑衅。怕是赵大人一家也会受牵连。”这是一不做二不休,吴家背后有京城的撑腰,与他们来往的都知道,只不过不知是哪位。总归都是惹不起的。
这些年赵家被吴家压的喘不过气来,在各项事情上都要插一手,赵大人做什么事情也被约束。虽然赵大人为主官却丝毫压不住吴家,几位佐官更是见风使舵,沆瀣一气,都投靠了吴家。
不过施琼不想再想其他的,“依澜现在怎么样?”施琼急切地问道。
“应当没事。”崔旭叹了口气。“不过你还是别去了,已经有人监督了,进出都需要准许。”
“他们又不是罪犯,凭什么这样对待他们。”
与崔旭说完便出府了,行至赵府门庭紧闭,门卫守在外面,这样子怕是连只鸟都进不去。
“今日有风吗?”施琼将手放到车窗旁。
海棠伸手朝向外面,“有。”
“海棠,你去买只风筝过来吧。”又对车夫说道:“去西角门。”西角门是靠赵依澜最近的地方,若在的话应是会看到的吧。
一柱香时间便回来了,施琼在风筝上写了‘放宽心,莫忧愁’。
幸好风可以将风筝吹到院子中,线轴攥在施琼的手中。
大雁形状的风筝在天上飘着,摇摇晃晃的。
施琼拽的胳膊有些酸了,海棠想要接过去,施琼没有给她。
突然手里的线轴力道重了些,抬眼看去,与另一只风筝纠缠在了一起。
那是从赵依澜院子里飘出来的,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她一定会认出我的字的。
定睛一看,她的风筝上面也有字‘已知晓,莫担忧’。
施琼拽了拽风筝线,传达消息。仿佛说,我也知晓了,你好我就放心了。
那边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施琼看着空中的场景笑道,“有剪刀吗?”
“没有剪刀,只有书刀,我去拿。”
施琼斩断了风筝线,看着它乘风而上,飞向远方。
回到府里便交代海棠,收拾东西,明日回青华山。
上山看望师父,师父正在卧椅上悠闲地晒太阳。
推开小门,‘吱呀’一声。师父抬头瞥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师父,我回来了。”施琼蹲到师父身旁,轻声说着。
古风又单眼睁开看了看太阳,这已至午时。“用膳了吗?饿不饿?”
“师父一说还真饿了呢。”施琼笑着回应。
“扶我起来。”
施琼站起身来,将师父从卧椅上拉了起来。师父转身去了灶旁,在橱柜里拿出了大米。
“我来帮忙打下手。”
“城里是出什么事了吗?怎的过了两日才来。”师父一边洗菜一边问道。
“城里出了命案,我出不来,所以迟了几日。”
师父静默了许久,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师父洗完放到了竹筛里面晾着。又说道:“为师这几日不舒服,汾河的下游有几户人家,有些轻微的症状,午时后便去看看吧。就住在汾河沿岸。”
“师父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吗?”师父有些腰酸背痛的毛病,自从我到师父身边就有了。如今像是更严重了,以前都是阴雨天才会犯,往常不会这样的。“师父,你去休息吧!”
师父望着施琼慈祥地笑道:“我这材料你可不会做。教了不知多少次也没学会,还是为师来吧。”施琼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师父叹息的声音。
师父在施琼的映像中好像什么都会做,施琼自上山以来,都是师父在做饭。
海棠也从井边回来了,手里提着刚弄好的野鸡。
师父也会箭术,且箭术精湛,百发百中。师父有一次春夏之际带着施琼去后山,去狩猎一些野鸡啥的。那是师父第一次在施琼面前展示,令施琼目瞪口呆,佩服不已,一箭便中了。还是在野鸡乱窜的情况下。
当时施琼好奇地问师父是跟谁学的。师父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去,眼里满是悲伤与遗憾,眼眶也红红的,换来了久久的沉默。但还是告诉了施琼,“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教的,她去了很远的地方。”那时候还以为去了很远的地方是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再大一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原来是不在了的意思。
再有几次跟着师父去,觉得师父好厉害,施琼也想学这项技能,便吵着闹着师父要学。施琼也想帮师父的忙,以前都是师父狩猎,她在后面提着猎物。
师父许是也受不了软磨硬泡便答应了。“不过你年纪太小了,不可以用箭,若是伤了你祖母不得吃了我。用弹弓吧,大了再慢慢教你。”
师父花了半日便做成了一个弹弓,时间长了一些,施琼陪着师父坐在二楼的长廊。满怀期待和欣喜,等待着这个新工具。
思绪被海棠拉了回来,“姑娘,我来吧。”
“没事,我在这里还能陪师父说说话。你去把器具拿出来吧,我们今日在外面吃。”
“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和海棠去那边等着吧。”师父已经盖上了盖子。
“这还有米呢,我去淘米。”最后施琼在小灶上煮了枣仁米粥。
师父弄好了野鸡草籽汤,又弄了几个小菜。俩人端到了小桌前,等待师父的到来。
施琼给师父盛了一碗鸡汤,“师父,要不我们明日去山下住俩日,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不是。”
“老毛病了,不妨事。别忘了去那几户人家。”师父又一次提了这件事,以前师父不会说第二次的,今的怎么怪怪的。
“我知道了师父,用完膳我便去。”施琼低头喝了几口汤,又说道:“师父,您还是随我去山下住几日吧,等恢复的差不多再回来。”
师父再一次拒绝了施琼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