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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前协议

作者:椿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厚重的包厢门关上,姜季淮走进一步,倏地停下脚步,诀穆成的侧后方是他的座位,此刻却被一束玫瑰花占据。


    姜季淮略显僵硬地扯了扯唇,诀穆成跟在他身后贴心地为他拉开椅子,花束屹立不倒,无奈之举姜季淮只好抱起花。


    闷的一声,姜季淮把玫瑰花放在餐桌的正中间,玫瑰花就像一个隔板一样,遮挡住对方的面容。


    诀穆成低头拿平板看菜单的手一顿,接受了姜季淮不礼貌的行为。


    隔着花束,诀穆成说:“菜我点了一些,你看还有没有需要点的。”


    姜季淮看着菜单上诀穆成圈点的菜名,没有他不爱吃的东西,索性说这样足够。


    诀穆成提前做功课这点可真让人生厌。


    诀穆成说:“可以喝酒吗?”


    姜季淮回答:“不喜欢喝酒。”


    诀穆成在心里暗暗记住,姜季淮不喜欢喝酒。


    姜季淮很庆幸有这束花遮挡,他看不到诀穆成的容貌,不需要用尴尬的眼神交流。


    他不想提这场饭局的话题,可面前偌大的花束彰显着他逃不掉的东西。


    “诀先生。”姜季淮喊的郑重,他不能揶揄的同昨晚失礼般,喊他诀少爷,有失风雅。


    诀穆成低低“嗯”了一声。


    “我赴约的目的只有一个,拒绝婚事,”姜季淮说出这句话,胸膛里迸发出一口气,舒畅。


    “是对我不满意?”诀穆成也很认真。


    “不是。我认为结婚的前提两个人是相爱的,且不想早早冠上诀先生家室的名。”


    诀穆成说道:“首先你一直是你自己,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感情我们可以慢慢培养,不着急。”


    先婚后爱?


    姜季淮眉眼不悦,直白地说:“我现在不想谈情说爱,以学业为重。”


    诀穆成放下刀叉与盘子碰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依旧,“我已经做出退让了。”


    姜季淮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不结婚就是退让?可真大气。


    诀穆成看着面前的花,有些妥协,“我可以答应,但有一个要求,每周日同我约会一次。”


    姜季淮本想继续保持沉默,他的本意是拒绝,但诀穆成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每周日约会一次,处情谊吗?


    “恐怕很难如愿,诀先生,我周六日的时间全部分给俱乐部了。”姜季淮再次拒绝,谎话一旦说出,他已经想好去朋友的俱乐部躲一躲了。


    “那真的很遗憾。”


    姜季淮:不遗憾,不遗憾。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刀叉碰瓷盘清脆的声音。


    姜季淮其实不太饿,切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他百无聊赖去玩花束的包装纸,尽量不发出声音。


    “我等你有空,吃顿饭的时间也可以。”


    姜季淮听得诀穆成这句话,手指抖了抖,后重重弹上包装纸。饭局结束后他可以一直没空,他要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闲。


    心声有多大胆,说出的话就有多委婉。他不在好拒绝,只好含糊应下。


    “姜季淮,你可以叫我穆成,不用喊我诀少爷,诀先生,很生疏。”


    姜季淮“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但并不是答应。


    姜季淮回想了一下他调查的情况,诀家点名道姓,不如说是诀穆成点名道姓。


    诀爷爷退隐多年,早已经把所有东西交给了他的孙子诀穆成。


    昨晚他与诀穆成第一次见面,差点就被诀穆成葫芦里卖的药给迷了。


    一只修长的手骨闯入姜季淮的视线中,打断了姜季淮的思维,那双手指节清晰,拿着一份合同。


    合同首页黑字加粗几个大字——《婚前协议》


    姜季淮一口肉没咽下去,梗在喉咙,他真想噎死自己。


    姜季淮不想去接这份合同,可这只手执意地执着。


    他恶狠狠咀嚼口中的肉,仿佛咬的是面前人的肉,牙齿使劲研磨,一点都不解气。


    头顶传来醇厚嗓音,“看一看吧,我写了一夜。”


    姜季淮重重地拽过合同,看着四个大字手指攥的发白。


    诀穆成回到自己座位,拿起刀叉优雅至极地进餐。


    姜季淮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随后纸张翻阅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急促,从他看见那句 24 小时报备那段心情就不对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扔下合同。


    这他么根本不是婚前协议,这就是对他管束的白纸黑字。


    乙方,也就是他。禁止和男/女生走太近,有亲密行为亲密来往。——等于不让他交朋友?谈恋爱。


    禁止去一些风流场所。


    出本市需要报备等等等等。


    姜季淮的眼神逐以杀死面前这位贵气十足的人,婚前禁止一切,怎么不把他禁止了!


    “诀穆成,我拒绝签字。”姜季淮站起身把花扫到地上,除去遮挡他怒气的脸的东西。


    早就听说诀穆成性子难琢磨,没想到是个控制狂!


    诀穆成再次放下刀叉,抽出纸巾优雅擦拭嘴角,声音平静:“阿淮,这份合同不用签字,只是接受。”


    “别叫我阿淮,我和你不熟,无论如何我是不会遵守的。”


    姜季淮看着诀穆成如此平静立体的一张脸,怒气更甚。


    他说:“诀穆成!我们是不可能的!”


    诀穆成轻皱眉头,眼色暗沉,“阿淮,收回你的话。”


    看见这份合同谁能笑得出来?!


    若不是教养在身上,姜季淮早把合同扔诀穆成胸膛上了。


    姜季淮从小到大没有被这么约束过,他生的自由自在,生平最讨厌控制。


    “诀穆成,我姜季淮不是你心中的控制物,你若是厌倦了平日的平淡,你大可以去找寻愿意去满足你龌蹉私念的人!”


    姜季淮撕烂手里的合同,扬起碎屑,继续说:“或者说这是你打商战的第一步,你大可以恶心我,我奉陪。”


    诀穆成看着怒气冲冲的姜季淮,轻轻叹气,“阿淮,我不会拿婚姻作玩笑。”


    “我更不会拿婚姻当儿戏,诀穆成。”姜季淮反驳他,冷笑着:“你们诀家就是这么一步步走上金字塔顶端的吗?”


    诀穆成不恼,安抚似的转移话题:“先吃饭好吗?”


    姜季淮心平气和不下来,他来赴约的目的就是商量着能不能取消婚约,既不能取消,他的态度也已经表明。


    “饭留着你自己吃吧。”姜季淮大步朝门口走去。


    “有爱就可以了吧。”


    姜季淮的手握上冰凉的金属柄,听见诀穆成那句怔了一下,他听出挽留的意味,但没有搭理身后的呢喃亦或陈述。


    “阿淮。”


    这声呼唤被隔绝在屋内。


    诀穆成捡起地上的花束,整理鲜花,眼眸漆沉,喃喃道:“阿淮,我还为你准备了烟花。”


    姜季淮气冲冲地下楼,去寻找余川柏。


    走廊上金碧辉煌,他的朋友余川柏坐在华丽的吊灯下,与别人交谈。


    见姜季淮走近,余川柏笑着跟别人道别,看了眼腕表,说道:“走吧。”


    余川柏同样了解姜季淮的性格,这幅气同样拜诀穆成所赐。


    “川柏,你说诀穆成为什么要恶搞我,这大少爷这么无聊的吗?”


    余川柏想了想诀穆成的性子,应当不是恶搞,是认真的。


    余川柏和诀穆成共事过,一旦敲定的方案很难否决。这是他因为家庭原因十六岁早早接手公司的行事作风,才能按得住公司那几十把老骨头。


    饭桌上诀穆成很少与别人讨论起他喜欢的类型,以及有没有喜欢的人。


    每当有人旁敲侧听或者精心给诀穆成一名助理,都会收到一阵冷气。


    仍有不怕死的人,非但没揭开诀穆成的喜好,做了件件荒唐事,最后落了个家族没落的结果。


    余川柏思及此,看着姜季淮:“很难说。”


    ——


    令人心力交瘁社交场合结束,姜季淮揉了揉积攒疲倦的眉头,拉着余川柏去方便一下。


    镜子中,姜季淮看着自己一脸潮红的模样,耳边恰巧响起门声,是余川柏出来了。


    余川柏并没有喝酒,脸色很好。


    宴会厅门前一大部分人还在寒暄,姜季淮不想再虚情假意,躲到厅内的沙发处坐下。


    余川柏端来一碟点心,递给姜季淮充饥。


    姜季淮随便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咀嚼,他觉着这一块味道不错,拿起给余川柏分享。


    吃了两块,姜季淮便不想再吃,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许久,连余川柏的上下眼皮都忍不住地合上,门口的人们终于散场。姜季淮起身拍了拍余川柏的肩膀,两人这才走出大厅去停车场。


    姜季淮的眉头紧锁,他还未从坐在沙发上被突如其来跳出的一条短信打破的情绪里走出来,短信的内容是——你好像很疲惫。


    暑期夜晚的风并未因雨少了些燥热,反而裹着雨后的余温,姜季淮被吹得醉意上来。


    这时,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姜季淮表情爬满厌恶。


    依旧来至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这次短信的内容是“阿淮,回去拿一块点心给我。还有,不要靠别人太近。”


    阿淮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会喊,而且这令人生厌的语气,只能有一个——诀穆成。


    姜季淮扫视四周,车辆没有停留,行人中也没有那张冷淡的面孔,他很清楚这次宴会成员中没有诀穆成。


    姜季淮熄灭手机,不管不顾这条短信背后的愠怒,继而搭上朋友的肩膀。


    “我有点醉了,川柏。”


    姜季淮把重量压在没有喝酒的余川柏身上,丝毫不在意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一条接着一条,震的他大腿麻。


    余川柏听得姜季淮的手机短信铃声,说道:“你真的不看下信息吗?”


    姜季淮揽住余川柏的肩膀,脸偏向余川柏,距离很近唇几乎擦上皮肤,这角度很容易让有心之人浮想联翩。


    姜季淮说:“垃圾短信而已。”


    余川柏颇有嫌弃地推开姜季淮的脸,拉开彼此的距离。


    姜季淮的脚步迈得极大,只有他清楚自己不是表面上那么淡定,却依旧做着惹怒某人的动作。


    熟悉的车牌号映入眼帘,姜季淮松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恭敬。


    “姜少爷,请等一下,我们先生请您。”


    姜季淮停下脚步,了然转身。他知道身后有一辆车,消息停止后,他有听到车辆驶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姜季淮透过玻璃对上劳斯莱斯后座上诀穆成冷厉的眼睛。


    他清楚记得今天是周一,他没有去赴诀穆成提出每周日约会的约。


    姜季淮扯唇,视线转移到面前的男人:“抱歉,我并不认识您口中的先生。”


    一旁的余川柏也看清了车内人的身份,是诀穆成。


    “姜少爷,我们先生务必让我请您上车,不然……”


    “不然怎样?”姜季淮转过身,轻歪着头,看向车里的人。


    这句话不是对面前的人说的,而是冲着车内的人说的。


    “……明天先生会发一件喜讯,报道通知各大家族。”那人点到为止。


    姜季淮暗骂艹。


    诀穆成是在威胁他。


    后座的人避开他的目光,头顶的光照在眼镜框上折射出光晕来,他看得清那人手指点膝盖等待的意味。


    姜季淮咬牙切齿的想,诀穆成好样的。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似催足。


    姜季淮笑意一顿,点头答应,转头友好地告别亲了一下余川柏的侧脸,说:“川柏,你先回去吧。”


    余川柏懂姜季淮的恶趣,尽管再嫌弃也只好配合演出。


    余川柏说:“要不要给你留门?”


    “留着吧。”


    这一动作,姜季淮的手机更是响个不停。


    姜季淮隔着布料掐断电话,同余川柏道别。


    车门被恭敬地打开,姜季淮扫一眼车内冷淡的人,眉眼不悦地上车。


    车内温度很适宜。隔屏在他上来就是雾化效果,姜季淮坐在一侧,并不搭理阴翳的某人。


    “阿淮。”身旁的人唤他,夹杂着冷意,眼睛更是深潭下的暗涌。


    姜季淮充耳不闻,拿出手机把玩,不料却被人夺走。


    他想夺回手机,下巴忽的被人掐住,掰过他的脸直视对方。


    “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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