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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草木不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拂知道他爱玩,经常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飙车、射击、偶尔买股票赚小钱……这些在沈拂看来无伤大雅,也乐于奉陪他去玩,只要不影响学习也不受伤。


    沈家家教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教出来的小辈自然端庄雅致,沈拂行言举止颇有门第风范,独树一帜的好苗子,有自己的底线在,也就是这样,沈拂很介意褚迟玩出事,不管伤害到别人还是自己受伤,他都得生好大的气。


    沈拂印象中前几年是褚迟玩得最过火的时候,上了高中他以为是叛逆期过去了,褚迟表现得很收敛,一开始他还迟疑了,后来看褚迟确实许久没犯错,他也就放下心来,只当褚迟改好了。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能。”


    几年前褚迟的保证好似历历在目,没成想他哪里是改好了,明明是学会阳奉阴违了,甚至其他人都知道,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还沾沾自喜那人会听话会改正。


    比起他那些出格的事,沈拂更恨褚迟瞒着他,不管大事小事,谈恋爱瞒来瞒去就远了,虽然以他们俩那种爱到渴望血浓于水的地步来说不会“远了”,但会心累。


    褚迟就跪在床边,说第一句话就跪下来了,他见眼前人跪下去的动作就明白了他的猜测是对的,只有触及到他底线的时候褚迟才会可怜兮兮跪着认错,说一大堆保证的话。


    没去看他,只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听着褚迟的坦白越听越感觉到头晕眼花,胸膛那片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里疼,他只觉得疼得让他恍惚下一口呼吸接不上就能断气。


    沈拂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褚迟,也不知道他和褚迟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朝另一个方向偏了偏头,气若游丝道:“出去吧。”


    褚迟不知所措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出去了,临关上门的时候沈拂听见很轻的一句“对不起”。


    他们之间不能有“对不起”三个字怎么读,从来没说过,他知道褚迟是在对不起让他受伤了。


    沈拂轻轻将滑落耳根的泪擦在枕头上,他翻不了身,长时间平躺着的姿势让他很难受,却在难受中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褚迟要死赖着跪那里也不是不行,沈拂一向溺爱他,只是沈拂才刚醒来几天,他不敢再用死乞白赖那一套气他,而且他还有件事得处理。


    那对夫妻被他一人捅了一刀送医院了,等他们恢复差不多以后又被他送进监狱了,判多久他没干涉,该怎么判听法官的不是吗,林安煦听完嗤笑一声,听什么法官的,明摆着沈拂肯定会过问这事罢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褚迟处理完事情还想回去病房里守着的,但沈拂不想见他,他梗了梗忍住了,还没等他干什么呢,就被褚戎抓着去了墓园。


    “自己和你妈说吧,我是管不了你了,我看看你妈还能不能管你。”


    褚戎这话说得很决绝了,把褚迟听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和父亲生气还是该给母亲认错,低着头一言不发。


    褚迟跪好了,褚戎站着,背后是即将下沉的太阳,天气不是很好,余晖带着些许死气沉沉的感觉,明明才下午五点,照在人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从小到大他们父子之间就没有多少话,陈荷蕴还在的时候褚戎一有时间就回家,他的工作注定了没能有多少时间陪家里。褚浔出生的时候还没那么忙,到小儿子出生他才越升越高,不常见面的父子到底是亲情生疏的。


    明明养过一个儿子,但褚浔和褚迟不太一样,可能是褚迟像他,多数时候靠陈荷蕴从中调节,陈荷蕴一去世,两个人的交流也跟着越发少了。


    这么一想,对于沈拂受伤的事他们褚家都有责任,要不是出了这事,可能褚戎也不会检讨自己,子不教父之过,褚戎垂眼看着褚迟的发顶想,与其怪才成年的褚迟不如说最该怪的是自己,是他没照顾好这个孩子,他只以为儿子嘛,糙点也能长大,褚浔不就是这么长大的吗,但他忘了一个萝卜一个坑,陈荷蕴去世的时候褚浔都十五岁了,而褚迟只有八岁。


    褚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竟这么沉默了好些时间。


    胸口堵着团郁气,褚戎沉闷着说:“你其实比你哥更适合进去练练,你哥像你妈,你才更像我,锋利、有锐气,我也知道你想读军校,但事情总是阴差阳错的。”


    褚迟听到这猛地抬头看着老爹,眼里带上了祈求。


    褚戎察觉到了,可还是得将最后几句话说出来,“褚家上上下下很多人盯着,另寻出路吧褚迟。”


    褚迟紧咬着牙关,手捏成拳头,憋红了脸,缓了又缓,才把话挤出声,“这是你的惩罚吗?”


    这话问得褚戎不禁笑了笑,很快稳住了,他毫不怀疑他再笑一声这小儿子就能跟他干仗,“看来你自己也明白予初受伤有多严重。”


    他气一松就颓唐下去,父亲没诓他,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今天感觉怎么样?”林安煦趁火打劫地摸摸沈拂的脑袋。


    沈拂摇晃脑袋没躲开,右手还捏成拳打了床板一拳,“你完了林安煦。”


    林安煦意犹未尽地收回手,“伤口疼就不用说了,其他方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翻身翻不了,躺不住了,平躺着真累人。”沈拂有些生不如死地说。


    “忍忍吧,还得躺大半年呢,你身体弱,好得慢。”


    “真烦人。”沈拂抱怨道,又问:“褚迟呢?”


    “不是你把人赶走的吗?”林安煦戏谑完才认真回他,“被褚伯父带着出门了,不知道去哪了。”


    沈拂话锋一转审问上了,“你不是我这边的吗,怎么还能被策反呢,跟着褚迟瞒我好玩吗?”


    林安煦摸摸鼻尖,“你也不能这么一棍子打死吧,我知道得不多,知道的那点都被封口费收买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更没想到能让你躺这儿了,这件事上大家都有份,你不也照样有份?”


    沈拂被问得哑口无言,没好气到:“是,其实我才是最有份的那个。”


    “病号就不必这么上赶着反省自己了……”林安煦的说话声被敲门声打断,他顺势回头,门口站着沈正则和容莳,站起身问好,“沈叔、容姨。”


    “你们悄悄话没说完我们就再等会也行。”容莳笑着道。


    哪有让长辈等的道理,林安煦连忙摆手,“说完了,闲扯几句呢,我这就走了。”临走前小声和沈拂说了句话。


    “爸。”沈拂见到父母眼睛亮晶晶的,“妈,疼死我了。”


    “该你的。”容莳用手指戳了戳他脑门,“自己做的孽自己担着。”


    他能躺这里那他和褚迟在一起的事肯定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了,倒惊了惊母亲还能开玩笑,他瞅了瞅沈正则,做父亲的倒是脸色比较臭。


    “怎么就是我做的孽了,大家都有责任的。”沈拂辩解。


    容莳又笑,“你俩个小鬼该谢谢我,我做了你爸的思想工作,我们不论对错了,你也自己有分寸,等你好了再说那些事。”


    这让人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父母爱子如此,沈拂感激着应下,“谢谢爸妈。”


    容莳摸摸头,沈正则冷哼一声以作回应。


    “妈,你什么时候回去?”


    容莳是驻A国的外交官,亏得最近外交没有那么嚣张跋扈,当时儿子危在旦夕,很可能最后一面,她怎么样都得回来一趟的,上面也很通融,专机给送回来了。沈拂从昏迷中醒来后容莳就回去工作了,昨天轮休才回来这一趟。


    她道:“明天、最迟后天就该回去了。还有件事还得和你说呢,我们同你林叔叔商量过了,国内在心肺方面的疗养仪器没有A国的好,但肯定也是有用的,你想在国内还是陪妈妈待一段时间?今年你肯定得休学了,过两天填志愿,有了录取通知书后爸爸给你办休学。”


    “那陪陪你吧,过段时间我应该能坐轮椅了,可以出去转转。”沈拂笑了笑。


    “那我和爸爸先回去给你收东西,喊安煦来陪你吗?”容莳说。


    沈拂拒绝了,“我睡会吧,有点累。”


    病房里安静下来,他很感谢父母,儿子受这么重的伤躺在病房里了,还能做到不偏不倚,不去怪罪任何人,也有可能是他现在醒了,如果他真这么走了,那褚沈两家或许很多年不会过多走动,几代人的情谊断在生死难料之间。


    褚迟长成这样大家都有责任这话没错,大家都纵容他,小小年纪没了母亲,褚沈林三家人知根知底,沈、林两家的长辈们把他当自家孩子纵容的基础上还加上了一条因为客观上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不能打不能骂的理由,相反在沈拂记事起褚伯父这个做亲生父亲的却是把褚迟放养的。


    而躺在医院里第三个星期了,几家的长辈们没有人来怪过他们谈恋爱的事,独独只是怪罪褚迟的为人处世。


    他是最有责任的那个这话也没错,他和褚迟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逐渐骨肉相连、你我不分,长辈们默认,朋友们嬉笑,幼时大家开着玩笑说如果咱们予初是个小姑娘那得订娃娃亲啦,没想到一语成谶,不是小姑娘也在一起了。


    他最是纵容褚迟,总想着慢慢来,褚迟也听话,他在这里呢,有他守着分寸褚迟乱不到哪去。


    就连这次他受这么大的伤,林安煦刚才告诉他,褚迟在他第三次病危的时候呕出一口血,他点了点头也就这么轻易原谅了褚迟。


    他唯一后怕的是如果这次他真的死了呢,他死了那个给褚迟守分寸的人就没了,那或许有朝一日褚迟能把自己玩到没有退路。


    沈拂:朕就这么原谅了迟贵妃,会不会骄纵了他。//感谢bb们,鞠躬~感谢请吃这颗玻璃糖、褰裳涉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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