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衍被禁足的第十日,北境传来急报——北狄突袭雁门关,守将战死。
朝堂上,李嵩跳出来:“慕将军久镇北境,定能击退敌军!”
这是要把慕宏支去北境,趁将军府空虚下手。
“不可!”慕砚书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太后,臣以为,父亲不宜出征。”
帘后的太后一愣,随即问道:“哦?慕公子有何高见?”
“回太后,”慕砚书声音清朗,条理清晰,“北境防线坚固,蛮族突然发难,恐有内应。父亲若此时离京,京城防务需重新调配,容易出现疏漏。且李嵩一案尚未审结,其党羽仍在暗中活动,父亲坐镇京城,方能震慑宵小,护朝堂安稳。”
“那依你之见,该派谁出征?”有人反驳道,“慕公子既反对慕将军出征,想必已有合适人选?”
慕砚书早有准备,朗声道:“臣举荐摄政王殿下。”
满朝皆惊。
萧池渊手握兵权,却久居京城辅政,鲜少领兵出征。让摄政王亲赴北境,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慕公子此言差矣!”立刻有大臣反对,“摄政王乃国之柱石,辅佐幼帝,稳定朝纲,岂能轻易离京?”
“正是!北境虽急,却自有武将可用,怎能劳动摄政王殿下?”
反对声此起彼伏。慕砚书却神色平静,继续道:“诸位大人此言谬矣。摄政王殿下智勇双全,威名远播,蛮族听闻摄政王亲征,必然闻风丧胆。且此次北境之事蹊跷,恐与朝中奸佞勾结,摄政王亲往,既能领兵退敌,又能彻查内应,一举两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反对的大臣,加重语气道:“若只是派普通将领前往,未必能镇住局面,更难查清背后阴谋。届时战事拖延,耗费粮草,受苦的还是百姓,危及的还是江山社稷!”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不少大臣陷入沉思。
帘后的太后犹豫不决,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萧池渊:“摄政王以为如何?”
萧池渊缓缓起身,玄色蟒袍在大殿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他目光深邃,扫过慕砚书,缓缓道:“臣,愿往。”
满朝文武皆惊。谁也没想到,萧池渊竟然真的答应了。
“摄政王!”有大臣还想劝阻,却被萧池渊冰冷的目光制止。
“北境安危,事关重大,”萧池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臣身为摄政王,理应为江山社稷分忧。即日起,臣将暂离京城,领兵出征北境。朝中事务,暂由几位辅政大臣共同打理,凡事需禀报太后与陛下定夺。”
事情就此定局。
退朝后,慕砚书被萧池渊的侍卫请到了摄政王府。
书房内,檀香袅袅,萧池渊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深邃地看着慕砚书:“你今日在朝堂上举荐本王,究竟是何用意?”
慕砚书躬身行礼,坦诚道:“回殿下,臣只是不想父亲陷入险境,同时也相信,唯有殿下能解北境之危,查清背后阴谋。”
“只是如此?”萧池渊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就不怕本王离京后,慕家在京城孤立无援,遭人暗算?”
“怕。”慕砚书直言不讳,“但臣更相信殿下的能力,也相信,只要殿下能查清北境阴谋,揪出幕后黑手,慕家便无后顾之忧。”
他抬起头,迎上萧池渊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怯懦,只有坚定:“而且,臣也并非毫无准备。殿下离京期间,臣会暗中留意朝中动向,保护好家人,同时收集线索,等待殿下归来。”
萧池渊看着他,凤眸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胆识过人,行事更是步步为营,实在难得。
“你倒是坦诚。”萧池渊放下玉佩,语气缓和了些,“本王可以答应你,亲征北境,查清此事。但你需答应本王一件事。”
“殿下请讲,晚辈定当遵命。”
“本王离京期间,”萧池渊的目光变得锐利,“你需暗中监视那些反对本王亲征的大臣,尤其是户部尚书张廉、吏部侍郎赵温。他们二人与李嵩交往甚密,恐是同党。若有任何异动,立刻派人告知本王。”
慕砚书心中一喜,连忙道:“晚辈遵命。”
他知道,萧池渊这是在给他机会,也是在试探他。只要他能做好这件事,便能进一步获得萧池渊的信任。
“另外,”萧池渊补充道,“本王会留下一部分心腹侍卫,暗中保护慕家。你若有危险,可出示此令牌。”
一枚玄铁令牌被推到慕砚书面前,上面刻着一个“渊”字,质地冰凉,透着威严。
慕砚书拿起令牌,躬身道:“多谢殿下。”
“不必谢本王,”萧池渊淡淡道,“你我如今是盟友,慕家若出事,对本王也没有好处。”
盟友。
离开摄政王府后,慕砚书立刻开始行动。他按照萧池渊的吩咐,暗中派人监视张廉和赵温的动向,同时加强了将军府的防卫。
几日后,萧池渊领兵出征,京城百姓夹道相送。慕砚书站在人群中,望着那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望着萧池渊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萧池渊此去,必然凶险。北境不仅有蛮族的威胁,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而他在京城,也将面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果然,萧池渊离开不久,京城便开始暗流涌动。
先是有流言蜚语传开,说慕家勾结摄政王,意图谋反;接着,将军府的商铺被人恶意刁难,甚至有人暗中派人刺杀慕砚书。
幸好萧池渊留下的侍卫及时出手,才化解了危机。但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慕砚书更加确定,张廉和赵温就是幕后黑手的爪牙。
他没有急于反击,而是选择隐忍,暗中收集证据。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等到证据确凿,才能给对方致命一击。
这日,慕砚书收到了萧池渊从北境发来的密信。信中说,他已经击退了蛮族的进攻,并且查到,蛮族此次入侵,果然是有人暗中挑拨,而提供粮草和武器给蛮族的,正是张廉暗中派去的人。
同时,萧池渊还查到,张廉和赵温与先帝时期的一位废太子余党有所勾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推翻新帝,扶持废太子复位。而慕家,因为手握兵权,且忠于先帝和新帝,便成了他们眼中最大的障碍,所以才会策划那场“通敌叛国”的阴谋。
看到信中的内容,慕砚书的拳头猛地攥紧。前世的血海深仇,终于找到了根源!
他立刻按照萧池渊的吩咐,开始行动。他利用之前收集到的线索,联合几位忠于新帝的老臣,暗中布下天罗地网。
这日,是每月一次的朝会。张廉和赵温以为萧池渊远在北境,京城无人能制得住他们,竟在朝堂上发难,联名弹劾慕宏,说他暗中勾结摄政王,意图谋反,并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太后,陛下!”张廉手持一份奏折,声泪俱下地说道,“慕宏与摄政王狼子野心,暗中勾结蛮族,意图颠覆朝廷!臣这里有慕宏与摄政王的通信为证,请太后和陛下明察!”
赵温也附和道:“太后,陛下,慕家手握重兵,又与摄政王勾结,若不及时处置,恐危及江山社稷!请太后下旨,剥夺慕宏兵权,将慕家满门拿下,彻查此事!”
帘后的太后脸色苍白,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慕砚书上前一步,朗声道:“张大人,赵大人,你们口口声声说家父勾结摄政王,意图谋反,不知所谓的‘证据’,可否让百官一观?”
张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作镇定道:“自然可以!”
他将奏折递了上去,侍卫转交给太后。
慕砚书却冷笑一声:“张大人,你这份证据,恐怕是伪造的吧?”
“你胡说!”张廉怒声道,“此乃铁证如山,岂能容你狡辩?”
“是吗?”慕砚书抬手,身后的侍卫立刻呈上一叠卷宗,“这是晚辈近日收集到的证据,足以证明张大人和赵大人伪造证据,诬陷家父,并且暗中勾结废太子余党,意图谋反!”
他将卷宗一一展开,里面有张廉派人给蛮族送粮草和武器的凭证,有他与废太子余党通信的密函,还有他和赵温密谋陷害慕家的供词——那是从李嵩的门生口中得到的。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张廉和赵温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瘫倒在地:“不……这不是真的!是诬陷!都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太后和陛下自有明断。”慕砚书声音冰冷,“张大人,赵大人,你们暗中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诬陷忠良,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百官哗然,纷纷指责张廉和赵温。
帘后的太后又惊又怒,立刻下旨:“将张廉、赵温拿下,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慕将军忠心耿耿,即日起,恢复慕家一切荣耀,谁敢再污蔑慕家,以同罪论处!”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慕砚书站在大殿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战,他赢了。不仅保护了慕家,还拔除了张廉和赵温这两个大患,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退朝后,慕砚书回到将军府,立刻给萧池渊写了一封密信,告知他京城的情况。
他知道,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废太子余党仍有残余,幕后的主谋还未浮出水面。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萧池渊这个强大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