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长条状的光影。
我坐在餐桌前,热的牛奶和烤得金黄的吐司,日复一日,衣食无忧的生活像被设定好的程序。
我该觉得快乐才对。
可划过冰凉的玻璃窗时,总触到一层无形的屏障,我就像只关在镀金笼子里的鸟,有吃有喝,却没真正飞过一次蓝天,连风的方向都无从知道。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第五周孕检。
医生笑着说:“恭喜,怀孕了”
我抬头看向B超屏幕。
那上面小小的、像颗豆子似的阴影,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快就拥有了一个小生命,我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没资格参与他的未来。
齐尧对我的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
可我分得清,他的温柔是给孩子的。
我吃饭时,他会盯着我的碗提醒:
【多吃点,孩子需要营养。】
我走两步路,他会立刻扶住我的胳膊:
【慢些,别摔着。】
孕早期最不稳的那几个月,他甚至推掉了所有出差,每天准时回家,坐在沙发上陪着我看孕期纪录片,连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这个孩子真的很重要吧。
我摸着还平坦的小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这孩子多重要啊,重要到让我差点以为,自己能借着他的光,随心所欲。
这只是对宝宝的爱,跟我没有关系。
我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份看似温暖的关怀,不过是因为我是孩子的容器,只要做好营养传输就行了。
在一个有玻璃罐保护的东西,跟玻璃罐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人们只在乎玻璃罐里的东西,所以才不得不得保护玻璃罐。
记得他接到孕检电话那天。
我坐在客厅,他推门进来时,一向冷硬的眉眼竟染了点笑意,连脱西装的动作都慢了些,走到我身边时,还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小腹,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柔和:
【孩子,你好呀。】
人是善变的生物,只不过有些的变化是在某些事情上发生的改变,他的改变,全因肚子里的孩子。
从前连多跟我说一句话都嫌麻烦的人,晚上也会把我搂在怀里睡,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哄我入睡,不愿意撒开,等我睡着,直到我睡着了才敢动。
旁人看来以为我们是非常亲近夫妻,只有我知道,这份亲近又多容易碎,这很容易让人产生幻想不是吗。
秋风吹落最后一片枫叶,冬天悄然而至。
吃过晚饭,齐尧突然说要带我出去走走我看着窗外飘起的细雪,忍不住皱了眉,冬天实在太冷了。
转头他拉着我进了衣帽间。
巨大的穿衣镜映出满室的衣服,我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齐尧一边从衣柜里往外拿大衣,一边念叨这个厚,适合今天穿,这个带毛领,防风。
短短几分钟,身边就堆了十几件大衣,全是他按我的尺寸提前买的。
他拿起一件驼色大衣在我身上比划,偶尔碰到我的胳膊,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
直到太阳快下山,我们才终于出门。
我裹着厚厚的大衣,全身一点不露风,脸原本会被带上面罩,在跟我的较量下,他认输了。
忍不住小声嘀咕再晚些,晚饭都要消化完了。
闲下来的时候,我总喜欢对着手机里齐尧的照片发呆。
那时的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人产生交集。
我是个男性欧米伽,在这个欧米伽本就稀有的年代,男性欧米伽更是被视作家族耻辱。
阿尔法们所学的知识全围绕女性欧米伽,很多家庭甚至会想尽办法,试图将男性欧米伽改造成阿尔法。
而我,显然是不幸中的一个。
我总在幻想未来的另一半也要像他那样,不用多优秀,只要比我高,温柔,能照顾我就好,信息素合得来最好,最重要的是不会出轨。
没想到,如今竟会和齐尧以这样的方式绑在一起。
叔叔把我推荐给齐尧。
他的父母急着让他找个欧米伽结婚。
他不同意,就谎称自己已经有了对象。
可他父母哪里会信——儿子天天泡在公司,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难道是办公室恋情?于是非要他这周就把人带来看看,齐尧没办法,才勉强答应了。
刚好那时,他正在急着找信息素匹配度高的欧米伽,之前一连几次都失败了,匹配度始终很低。
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匹配度究竟是多少。
但从他给出的价钱来看,一定不低。
他说话很直爽,把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
【要是同意,就签了,接下来陪我见父母,结婚可能就在这个月或下个月初,我父母向来痛快,儿子有喜欢的人,他们比谁都积极。】
我当时犹豫了很久,手在合同上悬了半天,如果跟他在一起,我的生活无疑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最终,我还是签了字。
没想到,我和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往后又以这样的方式相处。
合同刚签完,他就叫我回家收拾行李,跟他回别墅。
那时我还偷偷想,自己或许是他唯一接触过的男性欧米伽,像他这么有钱的人,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不过这些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
每个月他都会让司机送我去体检,医生每次都说宝宝一切正常,他听了,只会点点头,偶尔会多问一句:
【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语气里的关心,依旧隔着一层陌生关系。